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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角落里的那个气质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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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本报记者今日凌晨从市气象台获得最新消息:“珍珠”预计不会正面登陆深圳,可能于今日下午到夜间在惠阳到饶平一带沿海登陆,我市发布黄色台风信号,全市中小学、幼儿园停课。

    ——深圳特区报 2006年5月17日

    1.在台风中起舞

    一朵一朵的伞花在空中盛开。

    在台风即将来临的时刻。我抱紧自己,穿过垃圾飞扬的绿化带,穿过湿漉漉的人行道,穿过风雨中零零散散的人群,走进“浓湘清”湘菜馆。

    中午时分,我得先解决温饱问题。

    玻璃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外面的世界似乎突然间与我失去联系。萦绕在我耳边的,是葫芦丝轻快明亮、悲中含惬的曲调。葫芦丝是我的最爱,它的乐声是柔美和谐的,吹出的颤音有如抖动丝绸那样飘逸轻柔,不似巴乌曲调哀伤,听起来像巨鸟沉声悲鸣。

    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一面倾听着来自天堂般的乐声,一面等待侍者端茶上菜。

    礼貌的侍者将沏好的茶递到我身边:请慢用!然后,转身朝一个角落走去。

    我顺着他望过去,看到了端坐在角落里的,那个气质非凡的女子。

    她的纤手轻轻的扬在空中,眼里有微微的笑意。等侍者走到她身边,她的手才缓缓放下。她在跟侍者低声说着什么,侍者不断的点着头,然后离开。

    三十几岁的年纪。乌黑的发在头上挽成髻,一身干练的浅青色职业套装。她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注视,朝着我轻轻一笑。能如此坦然面对他人注视的女子,她的内心是充满了自信的。她只是坐在暂时属于她的那个角落,在城市流动的喧嚣中,洗炼出一种超凡脱俗的“宁与静”在我看来,她便成了那一幅雅致的画。

    这时,侍者走到我面前来,递上一条干燥的浅色毛巾。我疑惑的接过。“对面那位大姐让我给你的。她说你被大雨淋湿了。”是的。因为我不喜欢带伞,所以,即使是在台风就要来临的时刻,我也不懂得做好应对的准备。

    一股暖流从心里升起。我再次抬起头去看她。她亦只是望着我,嘴角微扬,做了个擦拭的动作。

    我将头发擦干了,不由自主的起身,走到她的对面。她给出一个“请坐”的姿势。

    “谢谢你。”我说。她摇摇头:“不用谢。我看着你,好像是看到了以前的我,爱自由,不喜欢有什么牵扯,所以从不喜欢带伞。可是我渐渐明白,人的一生当中,总是会遇到一些灾难性和破坏性的东西,比如说——台风。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们要做好保护自己的准备。只有当我们做好成全的准备,我们才能更惬意的享受我们的自由。你看——”她示意我去看窗外。

    对面是一家幼儿园。

    隔着落地玻璃门,我看到了一个舞者。紧身的黑衣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窗外的风声雨声,似乎一切与她毫无关系。她只是沉浸在她自己的音乐里,沉醉在台风中起舞的感觉里。

    2.爱上学生的父亲

    她曾经也是一名幼师。九十年代初,深圳幼师开始吃香。

    她本是在家乡的一所中心小学里做教师的,师范学院的一位好同学将她叫来了深圳,这边有着诱人的工资待遇。

    那时候还是个孩子。成天在一群娃娃当中唱唱跳跳,想不做个孩子都难。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在幼儿园的舞蹈室里独自起舞。墙面上有大大的方形镜子,每每一个甩头,她就会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个微笑。

    她说,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每天早晨,她在幼儿园的门口,等着她的学生一个一个的报到。然后,排好队儿,带着他们做早操。

    每天早晨,他都会开车送他的孩子到幼儿园门口,将孩子的小手交到她的手心,然后,站在栅栏外看着她带他们做早操。

    这似乎是他们之间的默契,谁也没想过去打破它。

    直到有一天上午,他的妻子到幼儿园来找她,说要带走他们的孩子,去广州。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妻子,有几分妖冶的美。她平静的说:平常都是孩子他爸送到学校来的,我得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她打电话给他。他急匆匆的开车过来,阻止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气呼呼的,扭着水蛇腰离去。

    他朝她感激的微笑,请她喝咖啡。

    她说,当时的那间咖啡厅,飘着的就是葫芦丝优美的旋律,是她记忆之中一直珍藏的东西。

    他跟她讲了他家庭里的一些事情,讲了他和妻子感情的无奈,讲了他的事业上的迷茫。她只是静静的听,不断微笑。可是从此,他的声音和身影再难从她脑海里抹去。

    她爱上了自己学生的父亲。他有自己的妻子。

    他希望她辞职去他的公司,他希望她搬进他给她的房子,可是他的希望一一落空。她只是淡淡的对他说:我不做别人眼中的第三者。

    是的,她可以做到。她坚持做他的朋友,可是她的心,从来不曾停止过爱他。

    3.掏出所有的积蓄

    他们以朋友的方式,相交了三年。

    他的孩子从小班到中班再到大班,每一天,他都第一个到学校门口,将喇叭按得山响。她笑靥如花的从他手里接过他的孩子。他总是要等着,看她在一大群孩子面前,优美的做体操。然后,放心离去。

    可是某一个周一,所有的孩子都到齐了,她仍不见他和他的孩子。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打他电话,没有人应答。一遍接着一遍的拨,他的声音终于传来,是压抑的哭泣。

    她请假,叫上计程车急速赶去他家。

    家已不成家。狼籍一片。他坐在地上,狠狠的抽烟,孩子在他的身边,呜呜的抽泣。

    他的公司宣告破产。所有的家产变卖了用以抵债。他的妻子,卷走了他藏在保险柜里的最后一笔存款,消失不见。

    她抱起他的孩子,去楼下买了一扎面条。

    当她将热腾腾的面条端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眶再次湿润。

    她说,看着他一口一口吃下自己的煮的面条,是她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刻,尽管,那一刻的幸福,夹杂了太多的心酸和感伤。

    她给他们租了两房一厅的套间,因为她担心他住久了大房子来住小的不习惯。那段日子他情绪很低落,意志消沉。她想着要激励他,可是找不到合适的方法。

    在她的记忆中,那年的夏天特别闷热。而且刮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的台风。

    他的孩子在台风中给她电话,一定要见她。她没有撑伞,一路小跑到他的租房。台风吹断的树枝和树叶掉得满地都是,在暴雨中,她的心里亦有着恐慌,却终于落汤鸡似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一夜,她没有离开他。因为她病了,发高烧。他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照顾她。

    从此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而她,亦从此,再没离开过他和他的孩子。

    为了他重新开始他的事业,她掏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亲戚朋友间能借的钱,她也全借了过来。

    她说:从无后悔。爱他,就是要毫无条件的支持他。

    4.全职太太不好做

    又过了两年,他向法院申请宣告妻子为失踪人。

    法院发出了公告。等待的那六十天对于她来说,是最难熬的日子。她知道,如果在这两个月这内,他的妻子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他们的婚姻,又还得打一场战役。

    她说,虽然做好了很大的心理准备,可仍是担心得紧。

    好在,他的妻子没有出现。许是自知心里有愧,不再现身。

    他和她顺利的结成了夫妻。为着这一刻,她辛苦的等待了五年之久。两千个日日夜夜,她从未对他要求过什么。只有一次她的生日,刚巧碰到元旦假期。他带着她,乘飞机去了一趟九寨沟。

    她说,无数次想象过九寨沟的美丽。见到九寨沟的那一刻,她才发觉,九寨沟的美丽是应该用生命去感受它的。九寨沟的精灵是水、湖、泉、瀑、滩连缀一体,飞动与静谧结合,刚烈与温柔相济。九寨沟是大自然的杰作。山青葱抚媚,水澄清缤纷;山偎水,水绕山,树在水边长,水在林中流,山水相映,林水相亲,景色秀美,环境清新,集色美、形美、声美于一体的综合美、原始美的和谐统一,是人类风景美学法则的最高境界。

    “那时候我想,如果哪一天,我可以做到像九寨沟这样,从内向外渗透出我的美丽来,那我,也就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趟。”又是她那淡淡的微笑。

    孩子生下来以后,她不得不辞掉了自己幼儿园的工作。一心在家做全职太太。

    可是,她一点都不习惯。不是不忙,两个孩子一大一小,都得操心。却觉得忙得不充实,是个一刻也停不了学习的人。放不下心撇开孩子去学自己喜欢的东西,却又会因为学不了新的东西而感到内心惶然,似乎心里空旷。

    她说,深圳是个竞争异常激烈的城市,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尤其是结过婚的女人。一面,要照顾好家庭,柴米油盐的小事都得一件一件做好,另一面,从来不敢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所以,感觉特别的疲惫。

    在深圳,全职太太不好做。

    5.开创自己的事业

    2000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结识了他的一个做保险行业的朋友。

    揪准了这个行业的发展前景,她一头扎了进来。保险业在深圳已经发展了几十个年头,可是当时仍处在一个初步发展阶段。她觉得,任何新生事物,都会有它旺盛的生命力或者,死亡。可是保险对于人类是如此的重要,所以,她相信自己不会输。

    说到这些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

    她的确没有看错。到目前为止,深圳已经成为国内保险业比较发达的地区之一。而她,也因为自己对事业的执着,在保险行业亦是做得有声有色。

    她说,这是个处处有诱惑有玄机的时代。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工作,同样是个不断学习的过程。想在保险业做出大的成绩,更是要有承受压力的能力,同时,在客人面前,圆滑应对。

    他本是不赞成她做这份工作的,希望她可以将时间花在两个孩子身上。只是,她向来,是如此独立习惯的,有些东西,她不允许自己退让。

    好在,他仍是一直深爱她,尊重她,甚至拉上他所有生意上的朋友,来支持她。他的事业,也在稳步前进。在事业上,他和她互相帮助,又各自独立。她觉得这样最好。

    她说:“总有部分人,会以为我的成功,只是因为我的美貌。他们看不到我在厨房里一边炒菜一边背诵保险法的样子,看不到我在房间一边抱着孩子一边默记唐诗宋词的样子,看不到我去超市一边买菜一边向旁人介绍保险知识的样子我,也是要这样一天又一天老去的。”她的唇微微的上扬,是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谁也无法抗拒岁月的印痕,青春和美貌的魅力不会永存。只有她丰富的文化内涵和阅历所见赋予她的气质的魂魄,才是无以伦比的恒久魅力。

    6.风雨终会成过往

    谈及她和他的感情,她只是笑。

    这么多年走来,他们也偶有过争吵,却从不言放弃。两个人的相知相爱,是五百年修来的缘份。不能不去好好珍惜。

    她说,其实,人生,或者爱情,都如同天气。有晴,有阴,有风,有雨。和风细雨的时候,我们可以享受浪漫,狂风暴雨的时候,我们能够坚强面对。没有什么可怕的,随时做好应对暴雨的准备,坚信,风雨终会成过往。

    谈及她的悠闲时间,她便兴致勃勃了。

    是个喜欢打扮自己的女子,常常逛街,去精品店里面一呆就可以呆上几个小时。却很难看到自己喜欢的饰品,不是所有的美好的东西都适合自己,她只选最合适的。

    她说:“最近发现一个好东东。拍拍网给每一个有梦想的人都提供了卖东西的平台。我正准备搜集一些小玩意儿,也去拍拍开店去。”

    “准备做什么?”

    “民族特色装饰品。”她呵呵的笑,这时候感觉她孩子一样的简单纯真。她说,网络给了我们更为广阔的世界。越来越多的女子,开始意识到个人情趣在生活中的重要性。为了喜欢的东西,她们不会吝啬自己口袋里的钞票。

    是的,我们都要学会对自己好。善待自己,爱自己,才能更好的爱别人。

    结束语

    今年第一号台风“珍珠”昨与深圳擦肩而过,除带来了6—7级平均风力和小到中雨外,没有给我市造成大的灾情。今日凌晨零时30分,记者从市气象台获悉的最新消息显示“珍珠”预计今晨在汕尾到饶平间登陆。

    随着“珍珠”渐渐远离,我市气象台于昨天下午16时取消了黄色台风信号,改挂绿色台风信号。昨晚23时“珍珠”对我市影响继续减弱,市气象台取消了绿色台风信号。

    2006年05月18日深圳特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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