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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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森也没想到达米安来的这么巧啊, 不过也无所谓了, 人杀都杀过了。一不做, 二不休,杰森索性弯下腰, 一把捞起夜翼的尸体, 往肩上一扛, 撒腿就溜。

    他还记得之前自己为什么被困疗养院呢,还不是因为阿福他们手脚太快, 给他把紧身服换了。这次他都做这么大的牺牲, 冒着被家人仇杀的危险把夜翼打死了, 哪还能让夜翼再重蹈他的覆辙?

    杰森捞了人就跑, 冲出哥谭后, 系统才像刚反应过来一样:【请将患者放置在原地——】

    “想得美,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想坑我们一笔护送费!”杰森啐了一句, 牢牢扶住夜翼的尸体, 矫健地翻身骑上藏在桥洞下的幽灵马,亢奋地向着疗养院,逆风前行。

    他特地确认了, 迪克好好系着腰带呢!

    感觉到了啊!自由的希望!

    ————

    ————

    “我很失望。” 布鲁斯语气很重地说,“我很失望。”

    就在刚刚, 迪克从麻醉中醒来。小院长来收迪克的医疗费,父子俩还没来得及欣慰终于可以还清一部分债务,就被迪克从腰带里掏出的银行卡弄懵了。

    朴素的花色, 反正绝对不是布鲁斯给蝙蝠崽们准备的那张。场面一下静止了几秒,杰森反应过来,差点没扑上病床,掐着迪克的脖子质问怎么回事。

    迪克还笑着说:“我带卡了呀?”红头罩当场就爆了一句脏话,问夜翼卡里能有多少钱,就他那点微薄存款,还得交布鲁德海文的房租,加一块儿够不够一万美金?

    于是,此时,此刻。

    杰森和夜翼排排坐在蝙蝠洞的小板凳上,闷声挨训。

    布鲁斯道,“杰森,以前我总说你行事不够缜密,你总不愿接受。这一次,你还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杰森愤愤地抬起头:“我看他腰带系着了啊!谁会想到他脑子进水,自个儿把里面的卡掉包了呢!?”明明都是夜翼的错!

    “事无万一!”布鲁斯用严厉的眼神凝视杰森,“但凡你停下来,检查一下迪克的腰带,也该知道他没带我给的银行卡。”

    训完二儿子,布鲁斯又接着训大儿子:“还有你,夜翼。战前我不是再三说过,要带好我给你们的腰带,为什么要把我给你的银行卡换下来?”

    夜翼也是委屈又懊悔:“我哪能知道——我以为那卡,就是你想表达一下父爱!开始我是想,我平时花销又不大,肯定用不上,就换回自己卡了,后来,你不是,在我们面前死了吗?我就更不敢看那张卡了……”

    布鲁斯静静看了俩儿子半晌,最后转过身,坐回监视器前,撑着额头不说话了。

    老父亲气得够呛,还有种育儿无方的挫败感。这两个儿子,千叮咛万嘱咐的,都已经严厉点出过好几次了,要红头罩做事考虑细致,要夜翼别太感情用事。他们听了吗?听了吗?

    没有!都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照样我行我素!

    但他林推着跟屁虫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老父亲疲倦扶额,儿子们低头心虚的场景,又听夜翼高叫什么父爱的:“咦……之前就想说了,小红经常帮布鲁斯带饭的,还以为是什么关系……原来你们是一家子啊!”

    但他林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家三口:“你们这……考虑过搬家没有啊?”

    这住的到底是什么高危事件频发区,一家三口都给送进疗养院了!

    不过呢,别人家的事,但他林也不好插手干涉,提了一句后,便低下头,查看员工名单:“我看看哈,现在有哪个职位比较适合你。”

    杰森还记恨着夜翼换掉银行卡的仇,愤愤道:“拌粪!”

    夜翼:“??”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但他林也无语地抬头,看了这对阋墙的兄弟一眼:“这样吧,你平时都爱干什么事啊?”

    夜翼沉思了一下,按照布鲁斯说的,不能把夜巡的部分讲出来,也最好不要暴露现实身份的情况,大蓝鸟思忖片刻,有几分沉痛地说:“也说不上爱吧……就是……平时经常会带带孩子……”

    “咦?”但他林惊喜地放下名单:“那这可算是一项特长啊!说实话,最近呢,院里很多员工都反应,参加工作,最担心的就是家里的孩子,希望院里能成立一个员工子女托管中心。你有这方面的经验,那真是太好啦!”但他林嘀嘀咕咕着把合约敲定了,给夜翼签完字,露出高兴的笑容,给新加入的员工打气,“加油哦,不要小看保育员这个工作,这些孩子们可是未来国家的希望呢!”

    不打折扣的,以后就连狼国王、犬国王的崽都会送进托管中心,可不就是未来国家的希望。

    保育员·夜翼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此时回忆了一下自己带崽的经验,感觉还是挺有底气的,面对上司的鼓励,自信满满地微笑着应了:“院长尽管放心。”

    …………

    “我真傻……真的,明知道院里有狼、有狗,我还答应养崽……”

    夜翼面朝下死死扒在杰森床上,身上淡绿色的保育员围裙已经没有力气摘了,四肢摊开,呈个太字,一副灵魂被掏空的模样。

    这是他工作的第三天,夜翼已经全方面地了解了,自己接下的到底是一份怎样的工作。

    杰森嫌弃地拽他:“你给我起开,你自己宿舍不有床吗?”

    夜翼流下了悲伤的眼泪:“被狗崽子尿了,家具也都咬坏了,已经没法睡了。”他咸鱼一样翻了个身,看着杰森,露出梦幻一样的神情,“我多怀念以前带你们的时光啊……是我不懂得珍惜,不知道你们的乖巧懂事。”

    夜翼伤心地说:“我真的好想回到以前啊!”

    夜翼的悔恨,当然是传不进但他林的耳朵的。就算是传了,估计也没有用,毕竟众所周知,小院长莫的心。

    但他林如今正一门心思做犬王国的疗养院以及生态建设。犬王国的山头比狼王国的要多,占地面积也大得多,虽说本身环境已经被狗狗们弄得相当糟糕了,但仍有一处地方令但他林眼前一亮——这里竟有一个堰塞湖。

    大约是地震引起的山体滑坡,自然形成了这片美丽的湖泊,船长心心念念的渔业终于能发展起来了。堰塞湖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延绵往邻国的山。卢瑟带着犬国人一块动手,建起了一座高达十米的水车,用以引水灌溉。除了农用以外,犬族幼崽们似乎也非常喜欢这种旋转的、会发出声响的大家伙,水车建好后,好些犬族崽子都会趴在岸边看这个大家伙转动,聚在一起玩耍、打闹。

    它们在夜翼、阿尔忒弥斯的看护下,如今都长得胖嘟嘟的,又特别活泼好动、精力充沛。但他林每每走到这片区域,就能看到好些小胖犬撅着肥屁屁,扒在地上,哈着气吐着舌头,脑袋一圈一圈地跟着水车转,尾巴摇个不停;或者是三四成团,厮打滚咬在一起,有时候还会一不小心栽进河里,这时候夜翼就会拿着捞鱼杆来了,会狗刨的自己游上岸,不会游水的,夜翼就把它们捞上来。

    经过快两周的磨练,夜翼已经能很淡然地忍受幼崽们的闹腾了,置身于滚动的毛团子们中间,还能静得下心看书。

    但他林好奇走过去一看:《教你如何忍受一切苦难》《信仰上帝:获得心灵的平静》《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但他林:“………”

    再往前走,就是犬国人每天接受阿尔忒弥斯牧羊战略课程指导的地方。

    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学习,犬国人不仅在牧羊方面得心应手,甚至还习得了战术指挥、农业耕种、牧业蓄养等方面的知识,可以说是在学识上,有了一个质的提升。

    哈士奇国王刚好下课,此时稳稳地走在所有狗砸的最前端,气质沉稳地走到但他林身边,端庄坐下。扫视了一遍自己仅仅半月,便改变大半的领土,哈士奇国王感慨地说:“有朝一日……”

    夕阳洒在国王的身上,光影之下,哈士奇国王的身影显得特别挺拔。

    但他林动容地看向犬国王,正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金玉良言,便听哈士奇国王恶狠狠地咬牙道:“——我一定要洗刷恶徒强加在哈士奇身上的污名!”

    但他林:“…………”

    但他林狂汗:这是重点吗?果然啊,先人们说话都是有道理的,为什么偏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呢?都是有颠不破的经验总结在的!

    夜翼进院已经过去了两周。犬王国的建设效果已经有了基本雏形,蝙蝠一家的体重也有了显著提升(?),一家三口中唯一还保持完美体重的,也就只有布鲁斯了。

    然而,在一切顺利美满的疗养院以外,达米安却要发疯了。

    红罗宾提姆一时之间背负起了极为沉重的负担。他既要安抚阿福的情绪,又得关注达米安的情况,与此同时,韦恩集团的公务需要他处理,夜里他甚至还得继续夜巡……

    晨光熹微时,红罗宾疲惫地抱着马克杯,坐在蝙蝠洞里,有些思维迟缓地想着,以前布鲁斯一个人守卫哥谭时,都是如何应对这些的。他总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好,随时能够接过蝙蝠侠的担子,但事实上,他离蝙蝠侠还差得远,差得很远。

    旁边的桌台传来窸窣的声响,提姆立即站起身,接过老管家手中的工作,将咖啡自己续了:“达米安呢?”

    阿福缓缓摇头:“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没出来了。”

    提姆安抚地拍拍老管家的肩:“别担心,我去和他谈谈。”

    提姆一口把苦涩的黑咖啡灌下肚,放下马克杯,往达米安的房间走去。路上还思忖着自己该说什么话,才能安抚达米安的情绪。推开达米安卧室的房门,提姆刚想开口,就瞬间愣住了。

    卧室的窗户大敞着,窗帘在风中飘动,达米安早已不见踪影,放在桌上的红茶已经凉透,也不知人走了多久。

    刺客联盟基地。

    蝙蝠车以鬼魅般的速度划破地平线,响亮的引擎声令所有守卫警惕地端起枪,对准驶来的黑色影子:“停下!”

    蝙蝠车在守卫面前一个大幅度的飘逸,刺耳的轮胎抓地声后,达米安阴沉着脸从车上跃下。

    达米安狠狠撞开挡路的守卫:“母亲呢?”

    塔利亚闻讯匆匆赶来:“达米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达米安仰起头,眼底是掩饰不住的仇恨:“正义没法帮我报仇。”

    也不能帮他夺回迪克的尸体,让迪克得以安息。

    塔利亚顿了顿,伸手抚摸了一下达米安的头:“那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继承这里,继承你的祖父留给你的刺客联盟?”

    “是的,母亲。”达米安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恶鬼般的憎恨,“我准备好了。”

    …………

    能够迎回达米安,本就是塔利亚所期望的发展。刺客联盟一直期待着恶魔之子的回归,而如今,达米安终于回来了,他满心的仇恨,甚至比他们所期望的更好。

    继承仪式后,达米安就把自己关进了训练室,下了狠劲地以比以往更加严苛百倍的要求、强度,训练自己。仇恨让他充满了动力,也为这位年仅十岁的小首领增加了阴骛慑人的威严,刺客联盟极高效地运作起来,准备帮首领完成第一次见血的复仇。

    “找到了吗?”达米安勉强松开手中的刀,接过塔利亚递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塔利亚:“没有。那些幽灵骑士出现的时间都很短暂——但也并不是全无办法。每一次,无法应付的灾难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会现身。想要引出他们,创造一个这样的灾难就是了。”

    达米安擦汗的手停住了。他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报仇,是他所想没错。但创造灾难?他能为了报仇,就让无辜的人卷入灾祸,甚至为此丧命吗?

    塔利亚看着久久沉默的达米安,等待半晌,迈步走到他身后,从背后伸手遮住达米安充满血丝的眼睛,叹息:“我的孩子……你的人在这里,心却还在你父亲那儿。”她松开手,“也不是没有变通的办法,你可以在城市中央装上遥控炸.弹,假意胁迫幽灵骑士出现。只要你不按下爆炸,城市就不会有危险。”

    达米安的手指痉挛了一下,用力攥成拳。想起夜翼的尸体还在那群可恶的幽灵骑士手里,达米安不再犹豫:“就这么做。”他决然地转身,走出房间,沿途命令跟随的刺客,“听到母亲的计划了吗,就照着这个安排……”

    “对,达米安。”塔利亚站在训练室里,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喃喃,“就这么做吧。剩下的,我来帮你。”

    夜翼是在吃晚饭时接到紧急支援任务的。他当时正咬着和老祖宗鬼死缠烂打、吓晕了汉尼拔三次才求来的灌汤蟹黄包,几乎不想看联络器。好在布鲁斯和杰森都有经验,知道这震动是支援任务的提示,强行夺走夜翼的蟹黄包,压着夜翼看了。

    夜翼眼睛追着布鲁斯拿开的蟹黄包,怅然若失:“啊,我的蟹黄……这是什么?”

    联络器:【紧急支援任务:

    痛失父亲之后,达米安又接连失去了两个兄弟。兄长被幽灵骑士当面杀死的阴影,令他毅然跳转阵营,加入了刺客联盟,誓要为家人复仇。按照他的计划,刺客联盟该在哥谭市各处安装十枚遥控炸.弹,以此要挟幽灵骑士出现。然而,达米安却不知,信任的亲人再次在背后捅了他一刀……全部遥控炸.弹已被塔利亚调换成定时炸.弹,请在半小时内解除哥谭的爆炸危机。

    是否接受支援任务?是/否】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任务里的“信任的亲人”、“再”还特地加粗,仿佛在暗指什么。

    当着达米安的面崩了夜翼,导致达米安产生心理阴影转投刺客联盟的杰森:“……”

    杰森骂骂咧咧:“能怪我吗?怎么就阴影了?夜翼当时都必死的人了,我就是早点帮他解脱,怎么就变成我杀的人了?自己心理脆弱还怪我,那我当时被小丑女弄死、被扔进拉撒路之池的时候,难道就有人考虑我有没有心理阴影了吗?”

    骂到一半,杰森声音突然一卡,闷闷地埋在夜翼胸肌里:“……你他妈干嘛呢?抱什么抱?”

    夜翼连忙撒开了:“哦哦,不好意思啊,最近保育习惯了,看到崽子撒娇就本能想抱。”

    杰森:“????”

    杰森暴怒:“我他妈什么时候撒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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