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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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委们在极其敏感的后备干部遴选名单中达成了妥协。在没有拉帮结派的情况下，尽可能为熟人和朋友争取到了极其宝贵的名额。
周兴业不能不作出妥协。省革委常委会不是一言堂！一把手威信再高，在统御下级时也不能不动脑筋，不玩手腕，努力做到各个方面的平衡，才能历经风浪而稳坐钓鱼台。
举手表决后，周兴业笑着说：“好！大家都出以公心，为我省后备干部队伍挑选出许多好苗子！应该说，只要他们忠于党和人民，不断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和业务能力，都可能在各级领导岗位上取得成绩，并且在政治上不断得到发展。当然，个别人适应不了新的角色，或者骄傲自大，脱离群众，遭到历史淘汰也是很正常的。我们不能给这种人任何的保证！对后备干部必须严格考核，严格管理！
现在，我们来讨论第二个议程，亦即如何抓好当前的工作，大家先谈谈吧！”
乔云雍说：“我先来说说。从各地反映上来的情况看，当前全省的三秋生产已经顺利完成。虽然播种面积因禁止毁林开荒有所下降，但粮食总产量却稳中有升，对于外调粮食的需求大大下降！再有两年，我们一定可以摘掉缺粮省的帽子，粮食做到自给自足！”
周兴业说：“好现象！粮食产量连年上升，说明我们的工作是值得肯定的！其实，我省短缺的粮食只是酿酒以及食品加工业需求旺盛所至，居民粮食供应和农民自留粮还是有保障的。老乔，农业是你分管的，我不让你退居二线，保证你有两年时间促进农业生产，你能确保粮食产量自产自足，不再由粮食大省调入粮食吗？”
乔云雍说：“主任，过完年我就六十二了，不退二线会被人说闲话！”
周兴业说：“年龄是对副职而言，如果让你当这个省革委主任，干到六十五岁正好！两到三年的时间，农业和全省经济工作都应该上一个大台阶！你看怎么样？”
乔云雍说：“我个人没有问题！可是，中央恐怕不会同意这么干的！开常委会不提文化大革命一个字，只要有人奏上一本，别说我，连主任你都会自身难保！”
周兴业笑着说：“抓革命，促生产。这是**他老人家教导我们的。革命不能只挂在口头上，必须落实到行动上！我们这么做，总理是同意的。他老人家已经提出让小平同志回中央工作，这充分说明，经济工作应该是明年中央工作的核心。我们必须抓住机遇，把我省份三线建设和工农业生产搞上去，早两年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吴天明说：“我同意周主任的意见，也十分佩服他的眼光和境界。我省这几年经济建设年年都在进步，就是周主任善于调控，及时转变工作重心的结果。我虽然马上退居二线，仍然大力支持省革委领导班子的工作，为三线建设继续出谋划策！”
周兴业说：“老吴，你也不能退！我还指望你与老乔配合，带出新班子，开创新局面呢！”
吴天明说：“从全国来看，抓科研，抓建设，抓生产仍然困难重重。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约苗，抓经济是很容易与资本主义扯上关系的，主任去了国务院，还是要注意这一点。弄不好，就有被再次打成走资派的可能！”
周兴业说：“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国务院仍然是总理当家，金州仍然是你们当家。不要去考虑什么站没站错队之类的问题，发展生产，增强国力一辈子都错不了！即使会有争议和反复，归根到底还是会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你们先按这个思路干吧！”
乔云雍说：“好吧！反正是过渡一下，我们坚决执行上级的指示。周主任放心，出了什么差错，我老乔一力承担就是。”
郭尚桐说：“发展生产，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保卫国家和金州的安宁，军区和部队时刻听从上级领导的命令，一定当好你们的坚强后盾。”
周兴业说：“听到没有？军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真理也永远是在我们这边的！只要是对国家民族人民大众有利的事，大家就放手去干吧！”
吴天明说：“主任，有关在三线建设各条战线实施两工改革的事情，具体操作中遇到一些问题，譬如垮山矿石厂民工按文件要少一年工龄，来省里讨要说法，是否在这个会上议一下？”
周兴业说：“这是个新情况，你们说一下，大家再来讨论。”
吴天明说：“这里有劳动局局革小组写的专题报告，我把它读一下。”
周兴业说：“行！全文阅读，我们来听一听。”
江抗美说：“周主任、吴副主任，我刚才去卫生间，被秘书叫去接了一个电话，信访处的人说，砂石厂十个代表今天早上已经离开二招，坐长途客车离开省城，回厂了。”
周兴业感兴趣地问：“回厂了？为什么会回去？情况搞清可吗？”
江抗美说：“信访处去二招问过了，有个副所长说，砂石厂退房结帐的人说，这件事想不到这么难，还要惊动省里的一把手，他们不愿意在这里白吃白喝，宁愿回厂上班了！”
周兴业说：“这些代表很有觉悟的嘛！一年工龄而已，能办就办了！”
吴天明说：“主任，劳动局的报告上说得很清楚，砂石厂民工虽然是一九六六年到达三线建设工地的，却只有六七年移交给铁路十三处的协议来作文字证明，两工改革后的工龄也只能从六七年计算。民工们认为不公平，管理部门又必须按文件规定办，所以形成分歧。”
周兴业问：“老吴，记得当年你就在贵西县任书记啊！招工会没有下发文件么？”
吴天明说：“那时候以为是给铁路招支铁民工，由地委派下来的人召集开了紧急会，第二天就分头下乡镇招工了，的确没有文件依据。”
周兴业说：“不用说了！这一定是政府部门的责任！民工们的要求是合理的！尽管人已经回去了，事情却不能不办！发一个通知下去，他们的工龄从六六年计算。”
江抗美说：“是！会后我就起草文件。”
周兴业说：“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会先开到这里，军代表和老乔留一会，其他同志散了吧！”
郭尚桐、乔云雍留了下来。江抗美等人走出了小会议室。
周兴业说：“两位，推心置腹地说，定我的接班人，必须我们三人小范围研究。”
乔云雍说：“那是当然！只有先定下来，我这过渡时期的工作才能妥善安排。”
周兴业说：“郭副司令员，关于戴宣发，你了解多少？”
郭尚桐说：“是个抓经济的人才！毕威的条件在各地、州、市中是最差的，近几年工农业总产值却是最高的，不能说和戴宣发的领导没有关系。如果能提拔到省里来工作，一定能够接好你的班，造福金州人民！”
郭尚桐虽然对戴宣发的工作和为人较有好感，但还不至于马上就为他说话。原来是他大哥郭天增过完那次生日后对戴氏兄弟大加赞扬，戴宣兵和郭思思最近又举行了盛大的订婚仪式，郭、戴两家，其实已经亲近得尤如一家人。戴宣发如果升调至省城，侄儿子郭鹏就可以得到进入地革委的机会。这种皆大欢喜的事情，郭尚桐自然心知肚明，所以对戴宣发大加赞扬。
乔云雍说：“我对毕威的工作一向十分满意，这个小戴敢于管理！善于管理！作风正派！爱护群众！在全地区很得民心！主任选他接班，果然慧眼独具！”
周兴业说：“虽然如此，也至少得由老乔带上两年。先当副主任，主管经济工作。两年以后，老乔如果想退二线，戴宣发再正式接班。”
郭尚桐说：“如此安排最为稳妥！可以确保顺利交班！”
周兴业说：“老乔退下来时，可以把心里想提拔的人选告诉小戴，让他带几年。如果各省交流干部，你推荐的人不就有机会了么！高层交接，这也是一种程序。”
乔云雍说：“还是主任开明，竟然倾囊以教。云雍敢不尽心尽力，以效犬马之劳！”
周兴业笑着说：“那就这样定了！郭副司令员，一起去小餐厅吃饭吧！好吗？”
郭尚桐说：“当然！以后你去了北京，这种机会就没有了！”
周兴业说：“不是没有了，是少了！你来北京办事，我肯定当好东道主。”
郭尚桐说：“多谢多谢！周副总理，记得说话算数！”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常委们在极其敏感的后备干部遴选名单中达成了妥协。在没有拉帮结派的情况下，尽可能为熟人和朋友争取到了极其宝贵的名额。
周兴业不能不作出妥协。省革委常委会不是一言堂！一把手威信再高，在统御下级时也不能不动脑筋，不玩手腕，努力做到各个方面的平衡，才能历经风浪而稳坐钓鱼台。
举手表决后，周兴业笑着说：“好！大家都出以公心，为我省后备干部队伍挑选出许多好苗子！应该说，只要他们忠于党和人民，不断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和业务能力，都可能在各级领导岗位上取得成绩，并且在政治上不断得到发展。当然，个别人适应不了新的角色，或者骄傲自大，脱离群众，遭到历史淘汰也是很正常的。我们不能给这种人任何的保证！对后备干部必须严格考核，严格管理！
现在，我们来讨论第二个议程，亦即如何抓好当前的工作，大家先谈谈吧！”
乔云雍说：“我先来说说。从各地反映上来的情况看，当前全省的三秋生产已经顺利完成。虽然播种面积因禁止毁林开荒有所下降，但粮食总产量却稳中有升，对于外调粮食的需求大大下降！再有两年，我们一定可以摘掉缺粮省的帽子，粮食做到自给自足！”
周兴业说：“好现象！粮食产量连年上升，说明我们的工作是值得肯定的！其实，我省短缺的粮食只是酿酒以及食品加工业需求旺盛所至，居民粮食供应和农民自留粮还是有保障的。老乔，农业是你分管的，我不让你退居二线，保证你有两年时间促进农业生产，你能确保粮食产量自产自足，不再由粮食大省调入粮食吗？”
乔云雍说：“主任，过完年我就六十二了，不退二线会被人说闲话！”
周兴业说：“年龄是对副职而言，如果让你当这个省革委主任，干到六十五岁正好！两到三年的时间，农业和全省经济工作都应该上一个大台阶！你看怎么样？”
乔云雍说：“我个人没有问题！可是，中央恐怕不会同意这么干的！开常委会不提文化大革命一个字，只要有人奏上一本，别说我，连主任你都会自身难保！”
周兴业笑着说：“抓革命，促生产。这是**他老人家教导我们的。革命不能只挂在口头上，必须落实到行动上！我们这么做，总理是同意的。他老人家已经提出让小平同志回中央工作，这充分说明，经济工作应该是明年中央工作的核心。我们必须抓住机遇，把我省份三线建设和工农业生产搞上去，早两年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吴天明说：“我同意周主任的意见，也十分佩服他的眼光和境界。我省这几年经济建设年年都在进步，就是周主任善于调控，及时转变工作重心的结果。我虽然马上退居二线，仍然大力支持省革委领导班子的工作，为三线建设继续出谋划策！”
周兴业说：“老吴，你也不能退！我还指望你与老乔配合，带出新班子，开创新局面呢！”
吴天明说：“从全国来看，抓科研，抓建设，抓生产仍然困难重重。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约苗，抓经济是很容易与资本主义扯上关系的，主任去了国务院，还是要注意这一点。弄不好，就有被再次打成走资派的可能！”
周兴业说：“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国务院仍然是总理当家，金州仍然是你们当家。不要去考虑什么站没站错队之类的问题，发展生产，增强国力一辈子都错不了！即使会有争议和反复，归根到底还是会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你们先按这个思路干吧！”
乔云雍说：“好吧！反正是过渡一下，我们坚决执行上级的指示。周主任放心，出了什么差错，我老乔一力承担就是。”
郭尚桐说：“发展生产，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保卫国家和金州的安宁，军区和部队时刻听从上级领导的命令，一定当好你们的坚强后盾。”
周兴业说：“听到没有？军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真理也永远是在我们这边的！只要是对国家民族人民大众有利的事，大家就放手去干吧！”
吴天明说：“主任，有关在三线建设各条战线实施两工改革的事情，具体操作中遇到一些问题，譬如垮山矿石厂民工按文件要少一年工龄，来省里讨要说法，是否在这个会上议一下？”
周兴业说：“这是个新情况，你们说一下，大家再来讨论。”
吴天明说：“这里有劳动局局革小组写的专题报告，我把它读一下。”
周兴业说：“行！全文阅读，我们来听一听。”
江抗美说：“周主任、吴副主任，我刚才去卫生间，被秘书叫去接了一个电话，信访处的人说，砂石厂十个代表今天早上已经离开二招，坐长途客车离开省城，回厂了。”
周兴业感兴趣地问：“回厂了？为什么会回去？情况搞清可吗？”
江抗美说：“信访处去二招问过了，有个副所长说，砂石厂退房结帐的人说，这件事想不到这么难，还要惊动省里的一把手，他们不愿意在这里白吃白喝，宁愿回厂上班了！”
周兴业说：“这些代表很有觉悟的嘛！一年工龄而已，能办就办了！”
吴天明说：“主任，劳动局的报告上说得很清楚，砂石厂民工虽然是一九六六年到达三线建设工地的，却只有六七年移交给铁路十三处的协议来作文字证明，两工改革后的工龄也只能从六七年计算。民工们认为不公平，管理部门又必须按文件规定办，所以形成分歧。”
周兴业问：“老吴，记得当年你就在贵西县任书记啊！招工会没有下发文件么？”
吴天明说：“那时候以为是给铁路招支铁民工，由地委派下来的人召集开了紧急会，第二天就分头下乡镇招工了，的确没有文件依据。”
周兴业说：“不用说了！这一定是政府部门的责任！民工们的要求是合理的！尽管人已经回去了，事情却不能不办！发一个通知下去，他们的工龄从六六年计算。”
江抗美说：“是！会后我就起草文件。”
周兴业说：“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会先开到这里，军代表和老乔留一会，其他同志散了吧！”
郭尚桐、乔云雍留了下来。江抗美等人走出了小会议室。
周兴业说：“两位，推心置腹地说，定我的接班人，必须我们三人小范围研究。”
乔云雍说：“那是当然！只有先定下来，我这过渡时期的工作才能妥善安排。”
周兴业说：“郭副司令员，关于戴宣发，你了解多少？”
郭尚桐说：“是个抓经济的人才！毕威的条件在各地、州、市中是最差的，近几年工农业总产值却是最高的，不能说和戴宣发的领导没有关系。如果能提拔到省里来工作，一定能够接好你的班，造福金州人民！”
郭尚桐虽然对戴宣发的工作和为人较有好感，但还不至于马上就为他说话。原来是他大哥郭天增过完那次生日后对戴氏兄弟大加赞扬，戴宣兵和郭思思最近又举行了盛大的订婚仪式，郭、戴两家，其实已经亲近得尤如一家人。戴宣发如果升调至省城，侄儿子郭鹏就可以得到进入地革委的机会。这种皆大欢喜的事情，郭尚桐自然心知肚明，所以对戴宣发大加赞扬。
乔云雍说：“我对毕威的工作一向十分满意，这个小戴敢于管理！善于管理！作风正派！爱护群众！在全地区很得民心！主任选他接班，果然慧眼独具！”
周兴业说：“虽然如此，也至少得由老乔带上两年。先当副主任，主管经济工作。两年以后，老乔如果想退二线，戴宣发再正式接班。”
郭尚桐说：“如此安排最为稳妥！可以确保顺利交班！”
周兴业说：“老乔退下来时，可以把心里想提拔的人选告诉小戴，让他带几年。如果各省交流干部，你推荐的人不就有机会了么！高层交接，这也是一种程序。”
乔云雍说：“还是主任开明，竟然倾囊以教。云雍敢不尽心尽力，以效犬马之劳！”
周兴业笑着说：“那就这样定了！郭副司令员，一起去小餐厅吃饭吧！好吗？”
郭尚桐说：“当然！以后你去了北京，这种机会就没有了！”
周兴业说：“不是没有了，是少了！你来北京办事，我肯定当好东道主。”
郭尚桐说：“多谢多谢！周副总理，记得说话算数！”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