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堕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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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特别晴朗，太阳公公像是也知道了这个喜庆的节日似的，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把这冬日的寒冷驱散了一些。
明天就是除夕了，一个团圆的节日，周围的一切也仿佛因此而显得那么的喜气洋洋！
我坐在自家的门前，微笑地看着一个个忙碌但喜悦的身影，心中一阵柔软。
也许这个世界有着许多让人不寒而栗的黑暗，但是也有着像这样这样细微，但是如长流的细水般缓缓流入人们心里的美好！所以人类才有这样的韧性，在经历了黑暗之后，依然站立在阳光底下；在痛哭落泪之后，依然坚定地微笑。
即使即使偶尔想起，依然悲伤和无奈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隔壁忽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我竖起耳朵听了一会，果然，堂哥堂嫂又吵架了。
“真是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吵！”
“是啊，我说小离啊，你怎么还坐在那儿啊？还不快去劝劝你爸妈。”
靠在墙壁上的小离没有理会邻居们的劝说，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头，好像那上面有什么让人着迷的东西。
我看着她的样子，忽然心里一酸。我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说：“进去看看吧！”
小离依然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什么好看的？”
她这话一出，旁边的邻居就开始责备她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啊？那是你爸妈，总该进去看一看。”
“是啊，做人女儿的怎么能这样？没点孝心！”
我皱了皱眉头，对着依然低着头没反应的小离细声地说：“进去吧！我跟你一起去。”
小离看了我一眼，然后越过我，走进屋子里。我跟在她身后走进去，只见怒发冲冠的堂哥被叔伯们拉着硬压着椅子上坐着，而堂嫂就被女人们劝进房间了。
我看着还在咒骂个不停的堂哥，叹了口气。抬头一看，才知道小离连看都没看她爸爸一眼，直接上楼去了。
看着她停都没停一下脚步的身影，我心里又是一揪。
上了楼，我一进房间就看见堂嫂正趴在床上低泣，在旁边坐着的几个邻居劝着：“你就是好强，有时候顺一顺他的心不就好了，干嘛非要跟他吵呢？”
“是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明天就要过年了，你们还吵！我看啊，你还是先回娘家去，他现在在气头上，你就别跟他硬碰硬了。”
闻言堂嫂抬起头来大喊：“我不走！我要是走出这个大门就是认输。我为这个家做了多少事，我没有错，要我出这个门除非我死！”
说完，她又埋头痛哭。
我摇了摇头，把想说的话都吞进去了。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我转眼一看，发现先进来一步的小离不发一言地坐在床尾。我走过去，只见她双眼睁得大大地看着白花花的墙壁，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身体却止不住颤抖。
我看着她倔强地忍着眼泪的样子，心里净是心疼。
这孩子
我轻轻地拉起她的手，说：“走吧！”
小离恨恨地甩开我的手，她看向我，眼里净是苦苦忍住的泪水，可她却不允许它们轻易地示弱。
在那湿润的眼里，我看到了被伤害的怨愤与无力挽回的悲痛！
她说：“我不走！”
一句话，三个字，说得无比的破碎。
我想，也许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是这样的哽咽，也更加没有想到这一句话会那么轻易地打破她苦苦筑起的墙围。
她那已经盈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落下，可是她却更加紧咬着下唇，倔强地抬着头。
她用着这样故作坚强的姿态，告诉我，她也是一个不认输的人，却更显她的悲哀。
而我，对此无能为力。
我看了仍在哭泣的堂嫂一眼，转身离开。
我不是那个人，那个能够抚平她的悲伤她的伤痕的人，因为我不是那个给予伤害的人。可是，那些伤害她的人却浑然不知，自己是如何狠狠地伤害了这个本来是那样纯粹地相信着爱的孩子！
这，是谁的悲哀？
几年后，堂嫂因病去世。在守灵的夜里，我跟小离坐在角落里。一直很安静的她忽地冒出一句话：“其实，死了也好，她从此就清静了。”
我心头一紧，转头看向她，只见她脸色平静地看着堂嫂的遗照，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一辈子都要这么争强好胜呢？输了，还是赢了，那又怎么样？如果懂得退一步，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一想，是不是一切都会好一点呢？会争吵也是因为在乎，会在乎也是因为爱。既然爱了，为什么就是不肯退让呢？不肯退让却又要死死抓住，宁愿同归于尽也不放手。于是，最后也只能用自己的刺狠狠地刺伤对方，然后同样被伤。而我，又何苦在那爱与恨的缝隙里挣扎着生存呢？”
听着只有十几岁的侄女说出这样的话，我顿觉心酸。我抚着她的头发，说：“你别想太多，父母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才真正了解，但无论怎样，他们都是疼爱着你的，其它的都会过去的。”
小离转头看着我，她试着扯动嘴角，却只能苦笑。她说：“若不是知道这个，我早就逃离了这个家，逃得远远的，不闻不听不看不问。有时候真的想，只要能逃得远远的，就算堕落也好！”听到最后一句话，我的心狠狠地抽搐着。我一把抱住她，却不知该用什么话语才能给予陷入这样的伤痛里的她安慰。
“姑姑，你还记得吗？那一次除夕前一天爸爸妈妈吵架，那天晚上我陪妈妈睡，在半夜，爸爸来到了房间。一听到开门声我就醒过来了，我看爸爸想要走近妈妈，我就起身挡在妈妈的前面，不让他靠近。他说他不是想打妈妈，他说他要和妈妈说话，叫我出去，可是我不相信他，我伸直了双手挡着他，我看着他，一直看着，深深地看进他的眼里，我不知道我想看明白些什么，可是我就是看着，看到很想很想，给他一巴掌，很想很想，告诉他，我好痛，我的心好痛可是我没有，因为我害怕害怕会让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更加零落，害怕我的冲动会成为这个家的刽子手。只是我真的很恨很恨！可是我却不知道我该恨谁，该恨些什么？爱与恨一直冲击着冲击着，让我好累好累总觉得，要是真能坚定地去恨，也是好的！同样会累，可至少有着那样的恨支撑着，就可以不用再摇摆不定，爱恨难了。”
“傻孩子，你该说出来的，该说给他们知道的。”
小离抬起头看着我，却笑了，凄凉而悲哀。
“说了又能怎么样？也许他们会愧疚，会难过，可是难过过后，依然还是互相伤害。有一本书里面说：我不愿意再流泪，不愿意瓦解对她的恨，也不愿意让她因悉知一切而抱憾终生，做沟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沟通过后依然彼此坚持！”
“也许我还恨不了他们，可是我同样害怕害怕沟通过后的彼此坚持，那将是更加深重的伤害，而我，已无力承担。”
小离的话，我无言以对。
今天的天气特别晴朗，太阳公公像是也知道了这个喜庆的节日似的，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把这冬日的寒冷驱散了一些。
明天就是除夕了，一个团圆的节日，周围的一切也仿佛因此而显得那么的喜气洋洋！
我坐在自家的门前，微笑地看着一个个忙碌但喜悦的身影，心中一阵柔软。
也许这个世界有着许多让人不寒而栗的黑暗，但是也有着像这样这样细微，但是如长流的细水般缓缓流入人们心里的美好！所以人类才有这样的韧性，在经历了黑暗之后，依然站立在阳光底下；在痛哭落泪之后，依然坚定地微笑。
即使即使偶尔想起，依然悲伤和无奈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隔壁忽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我竖起耳朵听了一会，果然，堂哥堂嫂又吵架了。
“真是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吵！”
“是啊，我说小离啊，你怎么还坐在那儿啊？还不快去劝劝你爸妈。”
靠在墙壁上的小离没有理会邻居们的劝说，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头，好像那上面有什么让人着迷的东西。
我看着她的样子，忽然心里一酸。我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说：“进去看看吧！”
小离依然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什么好看的？”
她这话一出，旁边的邻居就开始责备她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啊？那是你爸妈，总该进去看一看。”
“是啊，做人女儿的怎么能这样？没点孝心！”
我皱了皱眉头，对着依然低着头没反应的小离细声地说：“进去吧！我跟你一起去。”
小离看了我一眼，然后越过我，走进屋子里。我跟在她身后走进去，只见怒发冲冠的堂哥被叔伯们拉着硬压着椅子上坐着，而堂嫂就被女人们劝进房间了。
我看着还在咒骂个不停的堂哥，叹了口气。抬头一看，才知道小离连看都没看她爸爸一眼，直接上楼去了。
看着她停都没停一下脚步的身影，我心里又是一揪。
上了楼，我一进房间就看见堂嫂正趴在床上低泣，在旁边坐着的几个邻居劝着：“你就是好强，有时候顺一顺他的心不就好了，干嘛非要跟他吵呢？”
“是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明天就要过年了，你们还吵！我看啊，你还是先回娘家去，他现在在气头上，你就别跟他硬碰硬了。”
闻言堂嫂抬起头来大喊：“我不走！我要是走出这个大门就是认输。我为这个家做了多少事，我没有错，要我出这个门除非我死！”
说完，她又埋头痛哭。
我摇了摇头，把想说的话都吞进去了。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我转眼一看，发现先进来一步的小离不发一言地坐在床尾。我走过去，只见她双眼睁得大大地看着白花花的墙壁，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身体却止不住颤抖。
我看着她倔强地忍着眼泪的样子，心里净是心疼。
这孩子
我轻轻地拉起她的手，说：“走吧！”
小离恨恨地甩开我的手，她看向我，眼里净是苦苦忍住的泪水，可她却不允许它们轻易地示弱。
在那湿润的眼里，我看到了被伤害的怨愤与无力挽回的悲痛！
她说：“我不走！”
一句话，三个字，说得无比的破碎。
我想，也许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是这样的哽咽，也更加没有想到这一句话会那么轻易地打破她苦苦筑起的墙围。
她那已经盈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落下，可是她却更加紧咬着下唇，倔强地抬着头。
她用着这样故作坚强的姿态，告诉我，她也是一个不认输的人，却更显她的悲哀。
而我，对此无能为力。
我看了仍在哭泣的堂嫂一眼，转身离开。
我不是那个人，那个能够抚平她的悲伤她的伤痕的人，因为我不是那个给予伤害的人。可是，那些伤害她的人却浑然不知，自己是如何狠狠地伤害了这个本来是那样纯粹地相信着爱的孩子！
这，是谁的悲哀？
几年后，堂嫂因病去世。在守灵的夜里，我跟小离坐在角落里。一直很安静的她忽地冒出一句话：“其实，死了也好，她从此就清静了。”
我心头一紧，转头看向她，只见她脸色平静地看着堂嫂的遗照，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一辈子都要这么争强好胜呢？输了，还是赢了，那又怎么样？如果懂得退一步，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一想，是不是一切都会好一点呢？会争吵也是因为在乎，会在乎也是因为爱。既然爱了，为什么就是不肯退让呢？不肯退让却又要死死抓住，宁愿同归于尽也不放手。于是，最后也只能用自己的刺狠狠地刺伤对方，然后同样被伤。而我，又何苦在那爱与恨的缝隙里挣扎着生存呢？”
听着只有十几岁的侄女说出这样的话，我顿觉心酸。我抚着她的头发，说：“你别想太多，父母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才真正了解，但无论怎样，他们都是疼爱着你的，其它的都会过去的。”
小离转头看着我，她试着扯动嘴角，却只能苦笑。她说：“若不是知道这个，我早就逃离了这个家，逃得远远的，不闻不听不看不问。有时候真的想，只要能逃得远远的，就算堕落也好！”听到最后一句话，我的心狠狠地抽搐着。我一把抱住她，却不知该用什么话语才能给予陷入这样的伤痛里的她安慰。
“姑姑，你还记得吗？那一次除夕前一天爸爸妈妈吵架，那天晚上我陪妈妈睡，在半夜，爸爸来到了房间。一听到开门声我就醒过来了，我看爸爸想要走近妈妈，我就起身挡在妈妈的前面，不让他靠近。他说他不是想打妈妈，他说他要和妈妈说话，叫我出去，可是我不相信他，我伸直了双手挡着他，我看着他，一直看着，深深地看进他的眼里，我不知道我想看明白些什么，可是我就是看着，看到很想很想，给他一巴掌，很想很想，告诉他，我好痛，我的心好痛可是我没有，因为我害怕害怕会让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更加零落，害怕我的冲动会成为这个家的刽子手。只是我真的很恨很恨！可是我却不知道我该恨谁，该恨些什么？爱与恨一直冲击着冲击着，让我好累好累总觉得，要是真能坚定地去恨，也是好的！同样会累，可至少有着那样的恨支撑着，就可以不用再摇摆不定，爱恨难了。”
“傻孩子，你该说出来的，该说给他们知道的。”
小离抬起头看着我，却笑了，凄凉而悲哀。
“说了又能怎么样？也许他们会愧疚，会难过，可是难过过后，依然还是互相伤害。有一本书里面说：我不愿意再流泪，不愿意瓦解对她的恨，也不愿意让她因悉知一切而抱憾终生，做沟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沟通过后依然彼此坚持！”
“也许我还恨不了他们，可是我同样害怕害怕沟通过后的彼此坚持，那将是更加深重的伤害，而我，已无力承担。”
小离的话，我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