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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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序渐渐转入秋季,驱散夏日的酷暑,海边的初秋已泛起些微凉意,曾经尽情戏水欢乐的人儿也已散去,不复旧时热闹,如今,只剩几对喁喁情话的人儿携手漫游。

    看了看清清冷冷的身畔,海柔无端泛起寂寥落寞,当初来此的她,会是这般萧索孤寂吗?

    不,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有他,令她如有拥有全世界一般的满足欢愉。

    在这里,她究竟留下了什么?为何会有这般深刻的依恋?望着蔚蓝无垠的海面,一阵阵强烈的狂潮撼动冲击心扉,一股好深、好强烈的震撼紧紧攫住她每一寸神经知觉,这天、这地、这海,究竟收藏了她的什么?

    “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如果你真见到了什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这么痛苦,为什么”她哀哀呼唤,茫然跌坐沙滩。

    出神凝思的目光执着地紧紧盯住宁静的海面,再一次,片片幻影一一闪过,她用尽了全身每一分力量去捉捕、去探索,飘飘渺渺,再也难以理清现实抑或梦幻。

    “我爱你天、地、海,听我宣誓今生今世只爱孟稼轩铭心不忘”谁的誓言飘在风中,悠悠幻幻,由大海深处遥遥传来坚定深情的许诺,幽幽杳杳回荡耳畔、缭绕心间。

    刻骨挚情的拥吻缠绵悱侧的誓约交换一生的情牵

    恍恍惚惚,她想更深地探究,却只换来迷茫的一片。

    “稼轩”她激烈而揪心地呐喊出声。

    这,究竟是幻觉,抑或真实?为什么飘忽得掌握不住?惟一真实的,只有一颗绞得紧紧发疼的心。

    带着满怀的戚然,她失魂落魄地起身步上回程。

    “咦,小姑娘,你来啦?”

    叫唤声令海柔顿住步伐,她不怎么肯定地回身望去“老婆婆,您跟我说话吗?”

    “对呀,你脚伤好多了吧?”老婆婆关怀地问。

    脚伤?对,她醒来后,脚底是有个像被什么刺伤的小伤口,她问过每一个人,却没有人给她明确的答复,她也一直莫名其妙,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伤到脚的,她明明没有打赤脚的习惯。

    如今想来,很有可能是在这里受的伤,难怪孟稼轩的神情会这么怪异。

    “您认识我?”她诧异地挑起秀眉。

    “怎么,你忘了?”老婆婆的声音微带失望。

    “噢,不是,”她临时自圆其说“我呃,我是以为您会忘了我。”

    “怎么会,我可是牢牢地记住你当众喊出爱的宣言的情景,想忘都忘不了呢!”

    海柔牵强而无力地一笑。只可惜,她自己却已遗忘。

    “怎么一个人来?你们该不是闹别扭了吧?”

    海柔知道她指的是孟稼轩,却无力解释。

    不知内情的老婆婆自是当成了默认,苦口婆心地劝道:“年轻人呀,偶尔斗斗嘴是无所谓,但是千万别为了赌一口气,任性地说分手就分手,要知道,能够相爱是三世修来的缘分,别不晓得珍惜,何况,我看得出他还是很爱你的,我时常看他一个人来这里看着大海发呆,一待就是老半天,看来似乎很伤心,看你的样子也是还爱着他的,就别再折磨他了。”

    “他来过?”千愁万绪绕上心头,她心疼他承受的苦楚“婆婆,谢谢您的关心,等我找回了失落的东西,一定会再度与他一同来看您。”

    “这是你第二次说这句话,我可是牢牢地记住了,可别食言哟。”

    “一定。”海柔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回到家,她静坐床边,想着海边模糊的记忆,她相信,自己有能耐找回流失在记忆的河中的一切,于是,她忍着想投入孟稼轩怀中一倾衷情的强烈渴望,试图寻回一个月当中与他共有的点点滴滴。

    在她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将曾许下的誓约遗忘的同时,深觉愧负孟稼轩的自己,在深深伤害了他之后,又有何面目再对他说“我爱你?”

    不,她会先完完全全地寻回与他共有的甜蜜过往,以行动向他证明,她没有食言,她没有忘怀他们之间任何一句情系今生的盟约。

    一道灵光闪过脑海,老婆婆说的脚伤贝壳!

    她惊跳起来,不晓得哪儿来的奇妙牵引,她走向书桌,拉开右侧最下层她鲜少开启的抽屉,颤抖着双手取出几个大小不一的漂亮贝壳,一段对话不经意闪过脑海

    “你干吗?”

    “夫唱妇随呀!”

    “你该不是在向我求婚吧?”

    “你少恶劣了,我又不是没人要,谁稀罕你娶哎哟”

    然后,是轻柔万般的怜惜,他心疼地为她上葯包扎

    她震撼着,连呼吸也忘了,浪潮般狂涌而来的千思万绪回旋脑际,画面愈来愈清晰,愈来愈鲜明。

    目光触及其下以信纸折成的纸飞机,她没有犹豫,立即摊开它。

    只是简单的几行字,浓情爱意漾满字里行间“爱你”二字在心头萦萦绕绕,引来更多记忆的浪潮他的苦苦回避与挣扎,她深情不移的追寻,星夜之下倾心的拥吻,交付痴心的情意而后是海边傻气执着的宣言,天、地、海成了她挚情的见证一切、一切,她全想起来了!

    “稼轩对不起苦了你这么久对不起”她该早点想起来的,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思及孟稼轩为她承受的苦楚,她就好心痛,

    眨去漾在眼底的酸楚泪雾,她深吸了一口气,平息汹涌的撼动,绽出了温柔惟美的笑容。

    她取出信纸,匆匆写下几行字,然后折成一模一样的纸飞机,冲出阳台朝隔壁大喊:“孟稼轩,你在不在,限你三秒钟给本姑娘滚出采

    房内的孟稼轩听闻莫三小姐的“召集令”疑惑不解地往外走去,才刚踏出阳台,一架纸飞机朝他射来,还好他身手利落,反应迅速地闪过。!

    谋杀呀!

    他一头雾水地望去,那个暗算她的小女人正捂着眼睛不敢见他。

    噢,惨不忍睹。太丢人现眼了,没想到射了十二年,技术还这么“原始”害得她蒙上眼不敢察看可能发生的“惨状。”

    “海柔?我得罪你了吗?”他困惑地问着。

    指间挪开了一小细缝,见她亲爱的心上人完好无缺,她赶忙摇手又晃脑“不不是啦!”她七手八脚地指着地上的纸飞机“你快看就是了。”

    孟稼轩迷迷糊糊地拾起,又抬眼望她,什么跟什么!

    他正欲动手摊开,打算进屋的海柔想到什么似的,又回身补充:“噢,对了,稼轩,我在楼下等你。”

    孟稼轩止住动作,一脸震惊“你刚才是叫我?”

    海柔回望他“你改名了吗?”

    “没有。”

    “那就是啰,呆瓜,”她笑骂道,临去前还不忘提醒:“快点看,我等你。”

    “等等,海柔!”他急叫,但海柔已进屋,他马上转身往楼下冲。

    当海柔悠悠闲闲地晃下楼来,孟稼轩已经像火烧屁股似的在她家门口等她。

    “哇,你比我还心急”

    “别开玩笑!”孟稼轩慌乱地叫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又失去记忆了吗?”

    海柔白他一眼,当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餐兼消夜地在失忆吗?“你真的很不给面子为什么每次我说爱你,你就把我当失忆的白痴看待?这样很污辱人你知不知道?”或者是他太有自知之明,认为会爱上他的人不是蠢蛋就是傻瓜?

    “爱爱我?”他张口结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咦?你没看吗?”她望向他手中紧紧握住、并未拆开的纸飞机。

    孟稼轩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惊疑不定地摊开它,这回,不是“倒欠起事”娟秀的字迹清楚呈现眼前,敲痛他震撼的心房是“爱情宣言!”

    稼轩:莫忘海边的誓言,我愿与你情牵今生。

    许诺过的话语,我没忘,它始终深镂心间,

    强烈得不容许我忽视,如今,我只想再一次坚定

    地告诉你我爱你!

    海柔

    短短几行字,震得孟稼轩回不了神。

    “喂,傻啦?”海柔小手在他眼前挥呀挥的。

    “你你”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你确定你够正常?”

    “比你正常一点点。”

    “那那为什么”他思绪一团乱,有点不知所云。

    “拜托你别结巴好不好?”海柔好笑地道。

    他不断吸气再吸气“你是哪根筋搭错线?我记得今天不是愚人节。”

    “孟稼轩!”海柔大叫“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前我失忆,你说我神志不清,说我以后会后悔,要我找回过往记忆再来告诉你;好呀,现在我恢复记忆了,你又当白痴一样地看我!我告诉你,这辈子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过。”海柔懊恼极了,一气之下,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故伎重施地对着被骂傻了的他大叫:“我再说一次,孟、稼、轩,我、爱、你!今、生、只、爱、你!”

    吼声之响,存心震破他的耳膜,霎时,飞禽逃走兽散,窝在屋檐穷极无聊的小麻雀被震得跌了个四脚朝天,就连隔壁打算睡个美容觉的贵宾狗小姐都吓得狂叫抗议起来,场面直可用“飞沙走石”、“惊逃诏地”来形容。

    而始作俑者仍无视自己造成的震撼效果,更无视好几名探出头来的左邻右舍及震呆了的孟稼轩,踮起了脚尖迎面就给他一个火辣辣的拥吻。

    “海”千思万绪打成了死结,在无法思考的情况下,他只知道依从灵魂深处的渴望,以最深的缠绵、狂热,激切地吻住她。紧紧交缠的唇舌,似要将对方纳入灵魂之中、融入骨血之内,再也难分彼此

    “我爱你,天晓得我有多爱你”模糊的激情告白,来自刻骨的心灵呐喊。

    “我知道、我知道!”海柔深切地回道,更加诚挚地回吻他。

    他们紧紧拥着彼此、吻着彼此,谁也不舍再放开

    哗!好激情!

    探出门来的三颗头颅看得目瞪口呆。

    “喂,亲够本了吧?”专门杀风景的,不消说,自是婉柔。

    缠绵忘我的两人回过神来,倏地分开,孟稼轩俊容微窘,海柔更是由头羞红到脚,再也没勇气抬头见人,尤其在四面八方传来欢笑声之后。

    “对嘛,拖拖拉拉这么多年,小两口早就该配成对了。”

    “看吧,我就赌他们一定会在一起,打小就形影不离不说,光看稼轩疼海柔的那个劲儿,我就知道了。”邻居甲说得眉飞色舞,简直将自己捧成了赛诸葛,发表完高论还不忘朝对面喊:“那个老陈啊,会钱减半喔!”

    对面的陈伯伯喃喃咕哝:“没事谈什么恋爱,害我少收一半的会钱。”

    两个当事人面面相觑,错愕不已。

    “喂,刘妈妈,枉费我们多年邻居,我平时又这么敬爱你,你居然拿我当赌注!”海柔不满地叫道。

    “这嘿”刘妈妈心虚地傻笑以对。

    孟稼轩拉回视线,低首轻道:“我们恐怕让人在背后讨论了好些年都还不知道。”

    海柔噘着嘴“我才不想让人看免费的好戏。”

    “颇有同感。”于是,孟稼轩果决地拉海柔进屋当然是他家啦!他可没忽略海柔家里还有三盏与爱迪生的发明有同样功效的人类存在。

    “喂,海柔,‘保留’点啊!”婉柔不忘在后头叫着。

    “放心,我不是大野狼。”孟稼轩闷闷地丢回一句。

    他形象有这么差吗?居然担心他会“吃了”海柔。

    必上门后,他回身望向海柔“好了,现在你该详详细细地告诉我,你恢复记忆了对不对?”

    “早就恢复啦,当时你在场。”她刻意地扭曲他的意思。

    “莫海柔!少给我搓汤圆、装迷糊。”

    “好啦,”她嘟着小嘴“刚刚才完全想起来,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让你知道。”

    “你不是没半点印象?怎么会突然想起来?”他担忧地上下打量海柔,怕这个小迷糊东跌西撞,这会儿不晓得又伤到哪里。

    看穿了他的想法,海柔轻笑出声“哎呀,安啦,我好得很。二姐说,如果我真的在乎,就不会容许自己一直遗忘下去,我是凭着对你的在乎找回一切,只为了向你证明,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

    “相信吗?有个女孩居然迷糊到爱了人家好些年都还不知不觉,直到她大姐说,人家并不欠你什么,今天就算他想停止曾经无悔的付出,你也没立场去怨人家什么,是你一再地伤害了他。那时,她才发觉早在无形之中,她对那位总是默默守候她的男人付出的感情已无法衡量,不管有没有记忆,那段感情始终深植心灵深处等她发觉,于是,她再也无法容忍将他自生命中抽离,因为他与生命同等重要,但是他会不会埋怨她老是令他伤心呢?”她抬起波光潋滟的星眸望住他。

    “傻瓜,我就爱那个迷糊的女孩,就算她再伤我几次,我仍无怨无悔他展臂揽她入怀,低抑喑哑的嗓音道出了无尽深情与感动。

    客厅中,海柔万般为难地吞着口水,低下头不敢看对面的何晋平。

    第一次也许好开口,但是一再这么做的话,耍人家的嫌疑就很大了,而这个男人唉!被同一个女人甩两次算不算命苦?

    “晋平,我你知道的,我”糟糕,连口水也欺负她,怎么口干舌燥,想吞都没口水可吞。

    “你又想再次告诉我,你爱的人是稼轩吗?”何晋平善解人意地代她起了个头。

    海柔愕然以对“你、你、你”“我怎么知道?”他露出苦笑“应该说,我早就猜到事情会是这样,只不过我一直自欺欺人,私心地宁愿抱持些希望,不肯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连何晋平都早看出来了,她这个当事人居然后知后觉,永远是最后一个发现的。唉!惭愧、惭愧,她恐怕要找一天来面壁思过了,反省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蠢。

    “我真的很抱歉,我的懵懂盲目恐怕曾伤害不少人,例如你和稼轩。如今,我认清了自己感情的真正归属,稼轩是我惟一深爱的男人,我不会再辜负他,对你,我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我懂。”何晋平笑得好苦涩,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天的到来反倒没有预期中的痛苦。

    当初,孟稼轩也是默默咬牙承受着这样的苦楚,没有任何怨言,他能一再为深爱的海柔做到这一点,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坦然接受呢?他自认对她的爱并不比孟稼轩少,在这场起起伏伏的情感追逐中,孟稼轩多了那么一份幸运,早十二年认识海柔,也多付出了十二年的感情,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得到海柔的心,自己实在不该怨什么,海柔本来就是他的。

    用这个角度来想,他便释然许多。

    “我真的很抱歉。”除了歉疚地一再重复这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有什么好抱歉的,你从不曾对我许诺什么,不是吗?”何晋平释怀一笑。

    “你”海柔也笑了“谢谢你,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啰。”何晋平突然露出贼贼的笑容“你没忘记自己还欠我一个吻吧?”

    “啊?”她讶异地瞪大眼。

    何晋平回她好无辜的一眼“你自己答应的,我可没逼你。”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好吧,亲爱的朋友,请接受我的友谊之吻。”她微踮起脚尖,揽着何晋平的颈项,于他颊边印上轻轻柔柔地一吻。

    偏偏,有人就选在这个时候开门进来,海柔本是随眼一瞥,然后便怔住了,赶忙推开何晋平,整个人吓得结巴。

    “稼稼轩你什么时候”完了,她在心底悲惨地呻吟,这画面太容易引起他人的误会,何况她与何晋平的关系太过敏感,如果孟稼轩没听到他们的对话,那那十条长江都不够她跳。

    何晋平耸耸肩,一脸“不关我事喔”的表情,很没江湖道义地拍拍屁股闪人,一句话也不帮她解释,死何晋平!

    因为太过心乱,以至于没注意到,何晋平在经过孟稼轩身边时低声说了句:“我没忘记我们的约定,朋友。”

    “呃,稼轩”眼看何晋平已走远,她看破而认命地打算自力救济“我你千万别误会”

    “我有误会吗?”他面无表情地瞅着她,眼底掠过一抹哀伤“眼见为凭,我相信自己看到的。”

    海柔所有的思绪全让他眼中的愁苦搅得心乱,又惊又急,却不知从何说起“我对不起我你相信我,我爱的人是你,真的!”

    像要证明什么,又像要补偿什么,她一急,不假思索地抬首主动吻住他,让她深情的吻来说明一切吧!

    却没注意,当她吻上他的唇时,他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狡狯的笑意与柔柔的爱怜。

    角落里,一阵叹息悄悄响起。

    唉!海柔真是愈来愈蠢了。婉柔无奈地摇头。

    原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真的会比原来降低许多,她难道看不出来人家在设计她主动投怀送抱吗?这孟稼轩愈来愈好诈了。

    在感慨有个与白痴无异的妹妹的同时,她还不忘振笔疾书,努力观摩兼做笔记,一边得意地露出奸笑。太好了,下一本书又有着落了,呵、呵、呵!

    要叫什么名字呢?她偏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前头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人啧,亲嘴就亲嘴嘛,动手动脚干吗,也不想想这里是客厅哇!这孟稼轩真是愈来愈不老实了,再深入下去就

    哇!真的会喷鼻血!在一连串的惊叹过后,连向来大而化之、神经大条的婉柔也脸红得看不下去了,可见那情形有多唉!女大不中留。

    怕自己纯洁的心灵会受到污染,她带着成串的叹息回房写稿去也。

    海柔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再一次和孟稼轩来到海边,并且告诉那位老婆婆,他们今生永不分离。

    两人相依相偎地沿着海岸散步,突然想起什么,她抬起头说:“稼轩,二姐最近老缠着我问我们的事情”

    “为什么?我不认为她有这么重的好奇心。”孟稼轩漫不经心地说,温柔地替她拂开被海风吹乱的发丝。

    “因为她说要写我们的故事。”

    “哦?”孟稼轩挑了挑眉“她问了些什么?”

    “好多,”海柔皱皱鼻,嫩颊突然飞上两朵红云。“而且都是好私密的事。”

    “例如?”

    “说了会脸红的那种。”她低低地说。

    脸红噢,他懂了。

    孟稼轩轻执起她羞赧的娇容,无尽柔情地说:“说了会脸红,那直接做会不会?”

    海柔娇羞地低敛着眉“人家在跟你说正经的。”

    “实验”待会再做,他的小女人难得跟他正经“好吧,你想说什么?”

    “二姐真的很难缠,如果我告诉她,你不会生气吧?”毕竟那是他们共同拥有的。

    “当是报答她这段日子的‘劳苦功高’吧,随那女人去搞,免得她又要嚷嚷我过河拆桥。”

    “她连书名都想好了”

    “嗯?”

    “她说叫忘忧爱情海。”

    “你都说了嘛,哪还需要问我。”孟稼轩好笑地想着那个虚伪的婉柔,光听书名也知道她恐怕已逼得海柔将该说、不该说的都招了出采。

    海柔心虚地吐吐舌“这叫先斩后奏,反正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嘛。”

    凝视她那俏皮的神态,他爱怜地轻拧了一下她的俏鼻“是喔,你是‘忘忧’,可怜吃尽苦头的我忘不了,从头忧到尾。”

    “人家会补偿嘛!”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反倒觉得没被你怄掉半条命已算祖上积德?。他很不捧场地马上泼她冷水。

    “你怎么这样说啦!”海柔娇嗔地跺跺脚。

    瞧她那娇俏的模样,孟稼轩满腔的柔情立时泛滥成灾“让我告诉你,该怎么补偿。”他缓缓俯下头,捕捉住海柔欲语还休的玫瑰唇瓣。

    同样的天,同样的地,同样的海,同样柔情万千的吻,同样情深似海的两个人,交换着同样无悔的缠绵誓约

    静谧的大海深处,借由海风遥遥唤醒曾埋藏其间的痴恋爱语,缓缓飘扬于风中,飘进有情人儿的灵魂深处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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