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文学 > 剑傲武林 > 第二十一章天材地宝

第二十一章天材地宝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墨坛文学 www.22mt.co,最快更新剑傲武林最新章节!

    三人很快来到南庄门外,并向守门人道清名号。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一听说是神州二老的老大,及雁荡翠云宫的东方两公子,即连忙向内通报。

    没有多久时间,前院中门大开,一连走出十二个妙龄少女,每人手上提着一个六角宫灯,缓缓而来。

    这十二个少女,不但年龄幼小,每人约只十一二岁,而且个个长得娇美可爱,更难得的是训练有素,一来到前面院中,就在一条白石甬道上,分两旁而立,人人举止端庄,神情肃穆,如逢大典。

    十二个少女出来以后,又是十二名英俊少年,个个英气勃勃,六人执刀,六人执剑,而且刀剑擦得雪亮,映着灯光,更增辉煌,这十二个执刀带剑少年,人人年纪虽小,约只十三四岁,但由于步履稳健从容,令人难知深浅。

    这十二个少年出来以后,顺序接着那十二名少女,亦分两旁站立,个个神色庄严,行止有度。

    东方大鹏看得暗暗好奇,悄声问道:

    “他们在干什么?”

    纯阳子点头微笑道:“这是迎接贵宾之礼,这二十四名少男少女,就是欢迎我们的仪队,大概不久,主人就要亲自出来啦。”

    话声刚了,忽闻一阵霹霹拍拍的爆竹之声,接着乐声入耳,悠扬有致,奏的却是一阕迎宾曲。

    就在乐声与爆竹声中,又走出男男女女一大群人来。

    为首的是一位中年美妇,年约四十出头,雍容端庄,高雅娴静,眉宇间透着一种高贵气质,风姿绰约。

    这大概就是冷夫人,玉面观音柳月娇了。

    在冷夫人的左侧略后,随着一位美艳少女,年约二十,高佻身材,婀娜中含有刚健,矫娆里犹带妩媚,令人一看就知是一位极聪明伶俐,而又颇为任性的女孩。

    由于此女与冷夫人有点同像,大概就是传言中的,玉蜻蜓冷翠薇啦。

    于冷夫人的右侧略后,则是一位白发皤皤的老妇,手持铁拐,精神健朗,其实她并不算老,只是出于她满头白发,在人们的概念里,觉得她似乎很老而已。

    此人就是冷翠薇的奶娘,响当当的——铁拐银婆。

    再后面,还有五位中年男子,和三位美艳少妇,男子有的是劲装打扮,有的是文士装束,女的则是一律艳装。

    爆竹声仍在霹拍连响,迎宾曲也还在继续吹奏。

    须臾之间,那群人已来到纯阳子三人面前,并由冷夫人含笑说道:“不知道长和两位东方公子远来,妾身母女迎接来迟,尚请多多恕罪。”

    纯阳子代表答礼道:“贫道等人来得鲁莽,还望夫人及令嫒包涵则过。”

    接着双方略作寒喧、谦谢,于乐声中穿越仪队行列,慢慢走入大厅,分宾主落座,这才迎宾仪式方算完毕。

    经过彼此一番互相介绍,东方兄弟方知对方那五个中年男子,有三位是冷夫人之叔,亦即是冷翠薇的舅父,一位是袖里乾坤冷孟雄之弟,也就是冷翠薇的叔父,只外一位则是南庄总管。

    他们的顺序是:南天龙柳涛,大碑手柳刚,千丝掌柳青、璇玑逸士冷如心,三手阎罗胡耀宗。

    那三位美艳少妇是:金凤凰方秀君、紫燕儿罗碧霞、慧剑赵玫,前两人是冷翠薇的舅母,后一位是她婶婶。

    大家坐定以后,因未见黄琦在座,所以纯阳子与东方兄弟三人互相望了一眼,正欲相询,忽听冷夫人笑道:“妾身数年前偶得奇症,双腿经脉肿胀,百医无效,半年前小女翠薇前往中条,本拟是去碰碰运气,看是否获得那枚赤藤朱果,后来朱果虽未获得,却承岳少侠赐了一粒一品香,妾身方脱大难,这次岳少侠怎么没来?”

    纯阳子饮了一口茶道:“那孩子与他胞妹岳文琴有事前往,所以不刻前来拜候,尚承夫人多多原谅。”

    但闻玉蜻蜓冷翠薇问道:“听江湖传言那岳文琴,即是无影童子,而且还是圣尼高足,请问道长,可是真的么?”

    纯阳子点点头道:“是真的,姑娘所言一点不差。”

    冷夫人又将东方兄弟看了一眼,笑道:“两位公子真是仙露明珠,瑶池珍品,俊彩不俗,妾身既羡又敬,好生高兴,但不知离家多久啦,与岳家兄妹见过面没有?”

    俊书生东方飞凤,白扇轻摇,微微笑道:“承伯母下问,晚辈兄弟已离家半年多啦,这次于大巴山区,承蒙岳少侠兄妹折节下交,如今已成莫逆。”

    接着,侧头一看乃弟,继道:“尤其,晚辈二弟,与那位”

    但觉乃弟用手时在连连碰着自己,因而倏然住嘴。

    大家都向东方大鹏望去,只见他俊脸飞红,不胜羞怯,各人先是微微一怔,但在坐之人,包括冷翠薇在内,都极精明干练,略一思付,就已知道其中原因,所以各人一怔以后,又是一阵点头低笑。

    忽闻南天龙柳涛笑道:“俊书生、俏哪咤,两位侠名响遍东南半壁,不论人才、武功,定与岳少侠兄妹,并誉为一时瑜亮啦。”

    “那里!那里!”东方飞凤笑道:“晚辈兄弟却不敢僭越叨光,不过,这次个大巴山区,晚辈兄弟与他兄妹,曾几度联手共御强敌,倒是真的。”

    铁拐银婆惊啊一声,道:“啊!究竟是那些强敌呢?”

    东方大鹏答道:“这次前去大巴山区的各派群雄,有天龙教、岭南、辽东、九岭山、还有西谷、北堡,哼!那些人都坏死啦,有时候他们也自相残杀,但只要一碰到我们兄弟,和岳大哥兄妹,他们各派就联手合作,来共同对付我们。”

    众人大吃一惊,冷夫人无限怜爱的道:“啊!那还得了,恕老身托大一点,你们四人都还只是几个孩子啊!他们这一联手,你们怎么应付得了。”

    东方大鹏天真笑道:“不过,他们各派全体合作的机会很少就是”

    接着就将这次大巴山区夺宝的经过,大致讲了一番,厅中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眉飞色舞。

    最后,纯阳子道:“这次的确幸得有他们四位年青人,否则,贫道及一些侠义道人,真会一败涂地,弄得不堪收拾了。”

    “难得,难得,”冷夫人望着他兄弟二人道:“难得你们小小年纪,都有这么好的武功,而又能谨守侠义精神,这次前来敝庄,就多玩几天再走好啦。”

    “不,伯母。”东方飞凤道:“我们是要前往岭南,只是顺便前来拜候伯母,和诸位前辈,今夜我们只是借宿一霄,明日清晨就走。”

    大碑手柳刚问道:“贤昆仲前往岭南干什么?”

    东方大鹏道:“岳大哥兄妹已经前往辽东,要去降服辽东双煞,晚辈兄弟则是要去烧毁云都观,斗一斗岭南二尊”

    玉蜻蜓冷翠薇道:“啊!岳兄弟已到辽东去了?那么远”

    俊书生东方飞凤,接口笑道:“不过,我们已经约好,明年开春又在中原相见,这次我们路过贵庄,本不欲前来打扰,只因岳兄托纯阳子老前辈,为冷姊姊带来一件礼物,所以就”

    大家都向纯阳子望去,老道接口笑道:“不是小檀越提起,贫道几乎忘啦。”

    接着一面解下腰间配剑,一面又道:“这就是皓首苍猿庞公毅的那柄太阿宝剑,后来又夺回来啦,听岳腾那孩子说,已经答应姑娘的了,应该归姑娘所有,就请姑娘收下好啦。”

    冷翠薇接剑在手,睹物思人,眼圈一红,几乎流下泪来,为了掩饰窘态,赶紧侧过头去,还是洒了两点清泪。

    冷夫人幽幽一叹,道:“唉?难得那位岳少侠,还能记得我们丫头。”

    厅内空气,顿形沉闷,似置一层忧伤所笼罩。

    少顷,东方飞凤道:“晚辈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伯母”

    冷夫人抬头问道:“什么事?大公子请说吧。”

    这当儿,突然进来一位劲装大汉,禀道:“启禀夫人,刚才小人前去蛇窟添油,见对面滑板上匐匍一人,可能是有人误中机关,请夫人定夺。”

    纯阳子与东方兄弟互望一眼,暂时没有作声。

    但见冷夫人微微一惊,道:“啊!有这种事,难道有人潜入本庄。胡总管你去察察看,如果不太重要,也就不要难为别人,把他放了算啦。”

    三手阎罗胡耀宗,站起躬身应是,随着刚才来的那位劲装大汉,匆匆出厅而去。

    冷夫人回头问道:“刚才大公子想问什么?请尽管说,不妨事的。”

    东方飞凤笑道:“晚辈们同来的共有四人,还有一位与贵庄也是世交。”

    冷夫人问道:“那一位是谁?现在在那里?”

    东方飞凤道:“就是流云谷的少谷主,银扇书生黄琦,是他先来向贵庄通报,晚辈们在庄外等了许久,既未见他回返,也没见贵庄有人来接,所以晚辈兄弟与纯阳子老前辈三人,就自动而冒昧的前来打扰啦。”

    冷夫人又是一惊道:“啊!竟有这种事,两位公子,这可能是个误会,不要说两位公子光临敝庄,就以纯阳道长来说,也是敝庄上宾,敝庄上下人等,焉敢怠慢。”

    随又柳眉微皱道:“那?那位黄少谷主呢?又到那儿去啦?”

    南天龙柳涛,接口说道:“莫非误入蛇窟那人,就是黄琦。”

    “不会呀!”冷夫人摇摇头道:“黄琦只要在庄门口一提起道长,和两位公子,即刻就会进来通报,敝庄亦必以贵宾之礼接洽才是哩。”

    铁拐银婆突然插嘴道:“并非我等夸口,敝庄素来崇礼尚义,凡是来敝庄之人,不论识与不识,有名无名,只要是善意来访,敝庄均以礼待之,除非是宵小之辈,或飞扬跋扈之徒,却就另当别论了,想那黄琦乃是世家子弟,该不会对敝庄下人,有什么盛气凌人之举吧。”

    东方兄弟互相望了一眼,心想:黄琦的确是这种人物,三天饱饭一吃,那样子就不可一世了,好像比别人祖宗还大,很可能得罪了庄内下人,而吃了一次闷亏。

    思忖之间,三手阎罗胡耀宗,已将黄琦领进厅来。

    东方大鹏抬眼望去,只见黄琦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衣服脏污不堪,显得甚为疲倦与狼狈。

    黄琦进厅以后,即对冷夫人一躬倒地,道:“小侄前来贵庄拜候,却被贵属引进蛇窟之中,几乎连命都丢了,还望婶母为小侄作主。”

    说得可怜兮兮,既羞又气,的确有点令人可怜。

    冷夫人点点头道:“贤侄请坐,那是谁干的?愚婶察出,定当重罚。”

    黄琦仍是满含悲忿道:“小侄也不知道她是谁,只晓得是一位小姑娘。”

    冷夫人侧头将爱女——冷翠薇看了一眼,冷翠薇却在低头用一条白绢,细心擦拭着那柄太阿宝剑剑鞘,根本没看到冷夫人的反应,却不知道她是有意,抑是无意。

    这时,忽然走进一位绿衣白裙的小婢,禀道:“启禀夫人,酒宴已经备妥,求夫人邀请贵客入席。”

    黄琦触目一震,伸手一指道:“启禀婶母,就是这位小姑娘,将小侄引入一间房中,突然她一按门边机关,小侄就掉进蛇窟中去了的。”

    那小婢望着黄琦,茫然问道:“这位相公是谁?你我从没见过,怎么一见面就向夫人告状,想害婢子挨打,婢子又是那里得罪你啦。”

    黄琦正要再行诉说她的不是,忽然——

    又跑出兰位绿衣白裙的小婢,禀道:“启禀小姐,先前夫人交待,说今夜招待贵宾,要起用寒玉盏来饮酒,刚才婢子清理寒玉盏,怎么只有七只了,还有一只那里去啦?”

    “唔!我忘啦!”冷翠薇笑道:

    “半年前,爹爹出门时,我怕他老人家误饮中毒,所以随身带了一只,我忘了告诉你们,七只就七只好啦。”

    这两个小婢一般大小,同样穿着,不论高矮肥瘦,简直完全一样,就连脸上五官,头上发型,甚至连每一根汗毛,都完全相同,使人根本就无法分出两个人来。

    如此一来,黄琦本待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停在嘴边,只有呆呆的望着两个小婢发楞,半晌讲不出话来。

    不但黄琦,就连纯阳子和东方兄弟,也是又惊又奇。

    这就是白柳山庄的金银双婢,半年前在中条山时,以二婢这种相同的面貌,就曾戏弄过岳腾,把岳腾逼得面红耳赤,尴尬不已。

    但闻其中一位小婢望着黄琦道:“这位公子爷,到底是谁害你啦,你倒是说清楚呀。”

    由于已经分辨不出究竟是那个先来?那个后来?所以,只能说是其中一个,但一转眼,又不知是那个说的。

    黄琦瞪着她二人道:“总之,是你俩其中的之一,害本爷掉进蛇窟的。”

    “这才怪哩。”二婢同时退后一步,同声问道:“究竟是那一个啊?你不能害我两人都挨打呀,像这么糊里糊涂乱讲,在你们流云谷也许可以,但我们白柳山庄,却是是非分明,赏罚公正之地,可就错不得一丝儿。”

    二婢动作一致、话声一样,简直如一个人所说。

    尤其,两人都长相可人,而又是同样的天真,同样的活泼与顽皮,进而得理不饶人,硬要黄琦说清楚不可。

    黄琦既认不清,指不出,弄得颇为尴尬,羞涩不已。

    东方大鹏暗暗高兴,心说:活该!平常你小子处处使奸耍诈,今天也有吃亏上当的时候,而且,这个当上得还真不小。

    突闻东方飞凤笑道:“黄兄,你既然指认不出,我看那就算了吧。”

    黄琦两手一摊,苦笑道:“只怪兄弟倒霉,不算了那又能怎么办。”

    “不,”冷夫人摇摇头,道:“老身还是要察,现在请两位公子和道长,先入席要紧,只是粗茶淡饭,一杯水酒,不成敬意了。”

    随又回头向一婢喝道:“快去前面,为两位公子和道长带路。

    诸位,请吧。”

    金银双婢走上前来,回头向东方兄弟伸了伸舌头,并作了一个既似顽皮,而又满含感激的鬼脸。

    东方兄弟互相望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而罢。

    翌日清晨,东方兄弟与纯阳子,以及黄琦等四人,辞别了冷夫人母女,匆匆离庄而去,刚刚南行不久,忽从庄内闪出一条纤巧人影,向北疾奔而去。

    这条人影,虽甚纤巧,但也很快速,一身青色劲装,外罩紫色披风,腰悬镖囊,肩背宝剑,足蹬蛮靴,仅从背影望去,就知是位姑娘。

    原来,这条人影,就是:玉蜻蜓冷翠薇。

    冷翠薇昨夜听说岳腾正在前往辽东途中,立刻心急如焚,后来征得乃母同意,才束装上路,前去寻找岳腾。

    好在乃母的腿病已愈,庄内不乏有人主持。

    再则,她自小就行走江湖,不但门槛很精,而且又细心谨慎,同时手底下也的确不弱,所以就独自先行上路。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幸好她这一去,不但帮助岳腾度过了一次生死难关,而且她自己也有一番奇遇,后来成为一位旷代侠女,成为黄琦最大的克星,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非天意者何?——

    此是后话,留待慢表。且说——

    东方兄弟、纯阳子、黄琦四人,一路向南而偏东走,沿途上谈谈笑笑,晓行夜宿,倒也相当惬意。

    渐渐地,黄琦与东方飞凤两人,愈谈愈是投机,这使黄琦大为高兴,越来越有信心,这小子的确真还有一套,不过,这小子所花的心血也不少,一路上迎奉吹拍,无所不用其极,而且随时随就都还要小心翼翼。

    可是,不论他对东方飞凤如何甜言蜜语,却始终不揭穿东方飞凤的女儿之身,他要装得若无其事,最好是像蛇一样,尽量采取最低的姿势,向前偷偷的滑行,慢慢的摸进,一旦时机成熟,就一口将她死死的咬住,紧紧的缠住,而且要愈缠愈紧,一丝儿也不能放松。

    所以,他时常暗暗想道:我绝对不能让她发现我的企图,和我真正的用意,而且愈隐藏愈好,一直到她对我毫无戒心为止。

    每当他侧头看了一眼,东方飞凤那秀丽的脸蛋,那迷人的身段以后,他的内心就在暗中而狠狠的说: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时机总会成熟,只要时机一成熟,老子就先来个霸王硬上弓,把你生米煮成熟饭以后,看你小骚丫还有什么皮调。老子要叫你喊一千声哥哥,哼!少一声也不行。

    由此可见,这小子的确是阴险、毒辣,厉害得紧。

    当然,他也曾考虑过纯阳子,与东方大鹏两人。

    纯阳道长忠厚老实,德高望重,可是在黄琦眼中,根本就是个无用之人,比一涤生的份量,却就太轻太轻了。

    至于东方大鹏,武功且好,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在他想来,只要略用心机,就可将东方大鹏骗过。

    一日,他们四人已进入大容山区,该山区属于勾漏山系,绵亘子桂平、兴业、郁林、北流数县,山势巍巍,林海苍苍,峰岭纵横,也算是一座大山。

    如今已是十月下旬,天气逐渐寒冷,尤其是在高山中行走,已开始感觉到北风的劲厉了,入夜以后尤胜。

    当夜,他四人是在一个山洞中过夜。

    四人各据一方,坐地运功,或是假寐,中间烧着一堆大火,以驱酷寒,使洞内温暖如春,倒也算不错。

    大约是四更时分,黄琦从洞外缓缓走了进来。

    东方大鹏倏然而醒,悄声问道:“该我了么?”

    黄琦点了点头,也悄声说道:“如果老弟感到疲倦的话,那你就继继休息,由愚兄一人守到天亮好啦,反正也只有一个更次啦。”

    “这是什么话。”东方大鹏低声道:“既然四人轮值守夜,如今已经轮到了我,为什么要你代劳,你还是再来休息一会儿吧,让我来好啦。”说话之间,就站起身来,向洞外走去。

    黄琦也跟着走出洞外,由于是月之下旬,星月无光,四野黝黑一片,再加上北风呼啸,树影婆娑,愈觉有些阴森之感。

    忽见黄琦摸了一把额上汗珠,伸手一指道:“鹏兄弟,你看那边有火光亮起,你可要注意一些,愚兄因为技薄力弱,所以,不敢前去察看”

    东方大鹏回头淡然一笑,道:“这没有多远嘛,来去也不过数里,那就让我去看看。”

    说罢转身,向那堆火光之处,快步而去。

    黄琦望着他去后的背影,一阵喋喋阴笑,心说:你小子看嘛,老手在那一带一连烧起了九堆火,而且一堆还比一堆远,像你小子这么走去,将每一堆火察清以后,再跑四来,已经是天光大亮,老子也将生米煮成熟饭啦。

    这家伙阴险得很,他转过身来,并不立刻进洞,只在向洞内尽量窥视、探测,看看是否有无其他的破绽。

    他之所以窥视、探测,就是要弄清楚东方飞凤,和纯阳子两人,究竟睡着了没有,在这种紧要关头,可不能稍有疏神大意,否则,不但达不到目的,而且还有丢掉性命的可能,不是一件儿戏的事。

    他心头一阵卜卜乱跳,有些紧张,也有些喜悦,更有几分惊恐,但到底是紧张?是喜悦?是惊恐?或是何种成份较多,他却又无法分辨得出来。

    不过,他做这种事情,似乎很有经险,最低限度对于岳腾,他就曾有过两次,一次是:当岳腾与烈火神君一战以后的运功时间,另外一次是:当岳腾力闯天龙教的十绝阵以后,可惜那两次都没有成功。

    那两次之所以没有成功,前一次是因为一涤生那老儿在侧,后一次是由于无影童子及时赶到。

    可是,今夜呢?老的木讷,且已睡着,小的被骗远去,今夜真是天赐奇缘,不!是良缘,是美满良缘。

    这家伙毕竟是个谨慎细心之人,这时他重又转过身来,向刚才东方大鹏所去的方向,仔细看了一眼。

    只因四野太黑,什么也看不见,于是只有凝神静听。

    静静听了一阵,终于放心,然后大摇大摆的向洞内走去,他之所以故意大步而行,主要是在探测两人的反应。

    突然——

    不知他是有意,抑是无意?脚下一个踉跄,将一粒豆大石子,踢得飞了起来,嗤的一下,正好敲在纯阳子的憩睡穴上,只见纯阳子身躯向后一仰,靠在石壁上呼呼有声,睡得更憩、更浓。

    他脸上泛起得意的狞笑,心想:我说吧,这老杂毛最好对付不过,如果换了一涤生那老鬼,就没这般容易啦。

    由此可见,他对一涤生那老儿,的确是有几分戒心。

    他侧头向东方飞凤斜睨一眼,见对方虽是男装,可是她那蛋脸儿,长长睫毛,藕嫩光滑的肌肤

    忽然,一股欲火,从心底燃烧起来,于是,又暗中狠狠的说道:老子今夜非要把这生米煮熟不可,否则,今后就再难有机会啦。

    思忖之间,脚尖微翘,又踢飞一粒石子,也敲在东方飞凤的憩睡穴上,但似乎有点反弹之力,盖因火光太暗,他却没有看清。

    他虽不曾注意石子微弹之力,但他素来却极谨镇,由于不知二人的情况究竟如何,所以,他故意将火拨大一些,并向火堆上面加薪,让火烧得更旺盛一些。

    而且,偶而也假装干咳一声

    可是,当火真正烧旺起来,他却又有些后悔,心说:我怎么这样傻,做这种事情,应该是越暗越好,我为什么反而加薪上去哩。

    于是,他又慢慢的抽取柴薪,使火光渐渐变小,洞内光线也渐黯淡下来,因而他脸上又展现出得意的微笑。

    但他一笑以后,却又不禁暗吃一惊,微微皱眉,暗道:假若他俩这时突然醒来,或是那小子霍地跑了回来,见我如此减薪灭火,岂不是大为心疑,一旦问起我来,我将何辞以对,岂不是糟糕透顶。

    接着,他重又添上柴薪,使火堆又渐渐旺盛起来。

    其实,他这种加薪减薪,反反复复的自言自语,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心理,在支配着他,只不过他自己不觉得,不了解罢了。

    这是一种现实欲望,与罪恶感,逃避力的纠结绞缠,人!每当被现实欲望引诱的时候,自会振臂而起,全力以赴,冒险犯难的去追求,这应该是一种正确的人生。但是,假若现实欲望,一旦加上了罪恶,纵然是一个最坏的人,也会踌躇不前,几经考虑,一方面想获得,一方面却又想逃避,于是矛盾心理因而生焉。

    黄琦这时的思想及行为,就是这种心理下的产物。

    任何人拥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在人性中本就含有兽性与神性二者。所以,佛云:为善为恶,仅在于一念之间。

    黄琦,这小子毕竟是个混蛋?坏蛋!他在这一念之后,居然选择了恶的一面,而且恶到了极点。

    只见他将手中的拨火棍,重重一丢,心说:我为什么老在这些小问题上,大兜圈子,眼看五更即到,如果天一亮,我还搞个屁,不管,老子现在就要霸王硬上弓!

    想到这里,即小心翼翼的向东方飞凤走去,那知,刚刚走到纯阳子的脚前,忽见纯阳子翻了个身。

    这使他大吃一惊,暗想:刚才我不是踢那粒石子,将这老杂毛的睡穴制住了么,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他又能自动翻身呢?难道

    他站在原地皱眉想了一想,终于被他想通,一想通以后,又不禁洒然一笑,心说:刚才那粒石子,本就太小,而且我踢出的力量,也不太重,当然他只是稍睡即醒,现在乘他尚未完全清醒以前,我何不给他来一下重的。

    思忖之间,伸手一指,点在纯阳子的憩睡穴上。

    纯阳子又复打起鼾来,黄琦脸上却露出胜利的微笑。

    黄琦重又继续向东方飞凤走去,他本想好好欣赏一下,东方飞凤靠壁而卧的睡姿,但目前已到五更,时不我与,只有倏伸一指,也点在东方飞凤的憩睡穴上。

    可是,手指刚一点上,觉得软绵绵的,无处着力,这样也曾令他暗吃一惊。但也只是一惊而罢,因为他想通了,大概是女人肌肤比较娇嫩滑腻,才这么轻柔,何况是她这么漂亮,高雅,脱俗的姑娘。

    这一切都很顺利,简直比想像的更好,这小子心中好乐,几乎失声大笑起来,连忙仰手将嘴扪住。

    现在,他已是色欲薰心,迫不急待的去解对方衣扣。

    那知,刚刚解了一颗,正要解第二颓时,忽听东方飞凤格格一笑,道:“你小子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啦。”

    黄琦大为惊吓,暗中一试,浑身穴道全被制住。

    但听东方飞凤提高声音说道:“洞外是鹏弟么?快来将这小子提到洞外去,免得沾污我的手。”

    东方大鹏一面走进洞来,一面笑道:“大,大姊,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东方飞凤站起身来,边向洞外走去,边道:“你忘啦我是你大姊,我俩一块从小长大,你那一次的作法,想法,瞒得了我,何况这一次更加重要哩。”

    这时,三人都已来到洞外,东人大鹏将黄琦丢在地上,大拇指一翘,笑道:“大,大姊,我真服了你,这一次自从遇到这小子起,我因受岳妹妹的提醒和重托,我一直都在找机会,想把他干掉,这两天见你和他谈得那么好,我还在耽心哩。”

    “放肆!”东方飞凤喝道:“你把大姊说得那么没有出息,凭他小子喝我的洗脚水都不够资格,哼!遑论别的,老实告诉你吧,当那天天龙教人围攻他的时候,你说那倒地而死的人,都没有流血,大姊——我,就开始疑心他啦。”

    说到这里,略停又道:“就是出于疑他,所以我才叫你去救他,我之所以把他带在身边,就是为了要揭露他的狐狸尾巴。”

    东方大鹏哈哈一笑,道:“这样看来,我们毕竟是姊弟,想法完全一样。”

    黄琦软摊在地上,暗吃一惊,心说:这姊弟两人好诈呀!如果说我阴险,他俩的阴险胜我十倍也不止。

    忽听东方飞凤又在问乃弟说道:“那天,当我叫你把他救走以后,我就故意走在最后,乘纯阳老前辈一时不注意,我又跑了回去,听天龙教人说些什么”

    东方大鹏接口问道:“大姊,那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呢?”

    东方飞凤格格一笑,道:“他们说:这是黄琦自己想出的苦肉计,其目的就是要接近我们,他们以为我们姊弟真的中计,谈得甚为高兴,当时,我一时忍耐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幸好我走得快,差点被他们发现啦。”

    东方大鹏微惊道:“啊!大姊,从那时起,你就注意他小子啦。”

    黄琦的心冷了半截,只感到一阵痉挛,浑身发抖。

    但闻东方飞凤继续说道:“其实,认真说起来,还不只从那时才开始,鹏弟,你还记得吗?岳妹妹曾对我们说过,说这小子在傅铨面前夸下海口,一定要将我两人引进天龙教,以俾对付岳家兄妹,叫我们对这小子,要特别注意哩。”

    “记得!当然记得!”东方大鹏点点头道:“岳妹妹还避着她哥哥,托我寻找机会,抓住理由,就把这小子早点干掉,以除后患,今天终于来啦。”

    黄琦听得大为惊恐,暗道:“又是那个小丫养的,偏偏这姊弟两人,又肯听她的话,唉!真是老子的克星。”

    突听东方飞凤又在说道:“再则,我的本来面目,天龙教人都曾见过,傅铨怎会不告诉这小子,而这小子在我面前,却又故意不提,假装不知道,哼!我就晓得这小子心里有鬼,在暗中打他的如意算盘,尤其”

    东方大鹏问道:“尤其什么?大姊,你再说啊。”

    东方飞凤脸上一红,又道:“尤其昨夜一进这洞中以后,这小子侧头瞄了我一眼,而且一脸奸笑,我心里就有种预感,而提高了警觉,后来,他又故意将我安排与纯阳老前辈邻坐,把你安排在洞口,这使我的预感加深,更”

    东方大鹏抢着笑道:“大姊,你的预感也真多。”

    东方飞凤瞅了乃弟一眼,道:“这就是任何一个女孩子的本能,你懂什么!”

    随又改口问道:“鹏弟,先前他向你交班的时候,我听他似乎把你支使远去,所以不久我就听到你在洞外的脚步声,你为何回来得那么快?难道你没有去察看?”

    东方大鹏朗朗一笑,道:“大姊,江湖中的朋友们,都说:俊生书、俏哪咤,两人的侠名,享誉东南半边天,如果我们姊弟,轻易就被这小子耍了,那我们还侠个屁”

    “胡说!满口脏话。”东方飞凤轻叱一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直说就是嘛,讲那些干吗?”

    东方大鹏笑道:“好!大姊,我就一则向你报告,二则也让这小子所清楚,使他死得心服口服,死了也好瞑目。”

    东方飞凤点了点头,黄琦软摊于地也认真在听。

    少顷,但闻东方大鹏道:“第一,我与他一走出洞来,我就见他在脸上摸了一把汗,大姊,你想想,我在这寒冬天气,而只是在山中的洞外,若非是经过一番极大的劳累,就是经过一场激烈的长跑,否则,怎么会出汗哩。”

    东方飞凤点头一笑,黄琦却就赌吃一惊。

    忽听东方大鹏继续又道:“第二,这一点你是知道,但这小子可能还不晓得,那就是时间和距离,与一个人武功的关系,相当重要。换句话说,武功愈高的人,对于时间和距离的估计,则愈精确,因为我们与敌人拼战之间,所争的就是速度与形势,速度就是时间,形势与距离,可归于空间的范畴,在双方剧烈的搏杀中,谁掌握了时间,谁就有致胜的把握”

    “好啦!好啦!”东方飞凤笑道:“不要再解释啦,他假若聪明,你一点疏远,他如果好笨,你就是讲一年也没有用,你还是说:你是如何掌握时间和空间的吧。”

    东方大鹏天真而又得意的笑道:

    “他小子交班我的时候,就几乎误了有半顿饭的时间,这其间他到那里去啦?换句话说,他如果一直就在洞口守着。又没打盹,却为何延迟交班,何况我还听到他轻轻喘气的声音,这分明他”

    东方飞凤抢着笑道:“好啦!在时间上说,你是抢先一步,在空间上呢?”

    东方大鹏笑道:“他一指遥远那堆火光,我一触目就晓得离此有十二里半,可是我故意说只有数里,他小子毫无半点反应,我就知道他已落入了我的圈套。后来,我又故意不展开身法,只是快步而行,他小子却发出一声冷笑,我就更晓得这小子搞鬼啦。”

    东方飞凤又点头一笑,追问道:“那后来呢?”

    东方大鹏道:“待他小子一转身,我两个纵跃,就上了我们洞后山顶,纵目一看,那方面就一连有五堆火光,一堆比一堆远,而且更远处,还有红光冒出,我就知道是这小子玩的花样,于是连忙飘了下来,向洞内一瞟,啊!”突然一声惊啊!把东方飞凤吓了一跳,问道:

    “什么呀?这么大呼小叫的,真吓死人。”

    东方大鹏笑道:“我一瞟之下,正见这小子将一粒石子踢飞,点了纯阳子老前辈的憩睡穴,当时我就想冲进洞去掀他出来。”

    东方飞凤的道:“那你为何没有冲进洞来?”

    东方大鹏嘿嘿笑道:“后来我见他又踢出一粒石子向你睡穴飞去,可是那石子在你身上轻轻一下反弹,正好解了纯阳子老前辈的穴道,当时我就知你没睡着,同时也晓得这小子今夜会将性命玩掉,哈哈哈,大姊,你真高明,我好佩服啊。”

    东方飞凤一阵格格娇笑道:“说实在话,这小子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他还敢跟我们斗法,不把性命玩掉,那才怪哩。”

    东方大鹏一把提起黄琦,问道:

    “大姊,你说,要这小子如何死法?”

    这时,忽闻身侧有个声音说道:“最好丢下崖去喂狼!”

    姊弟两人闻声大吃一惊,侧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块大石上面坐着一位坦胸露腹的胖大和尚。

    当两人一看这来人,又不禁跑了过去,笑道:“原来是白云师叔,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

    白云大师笑道:“你姊弟两人刚将那小子提出洞来,洒家也就到啦。”

    姊弟两人互望了一眼,东方飞凤笑道: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您老人家居然来了这么久,我们都还不知道,鹏弟,你说我们该多差劲。”

    东方大鹏望着白云大师道:“您老人家既然来了这么久,为何也不告诉我们?”

    白云大师笑道:“洒家一来,就听你姊弟两个,一直都在自吹自擂,什么俊书生啊!俏哪咤啊!享誉东南半边天啊!还有什么时间啦!距离哪嗨!亏得你姊弟两人,还有那么多话说,连我老人家听得也有些脸红,那还能插得上嘴。”

    这白云大师,亦为宇内四奇之一,是箫圣与翠云仙子的至交好友,也是翠云宫的常客,看着东方姊弟长大,所以东方姊弟对大师亦极敬重。

    但闻白云大师道:“你姊弟两个,也真会跑,害我老人家一直在大巴山区找了七天七夜,后来幸好碰到一个叫泄机禅师的人,洒家才一直追踪下来。”

    东方大鹏道:“那,那他泄机禅师呢?”

    白云大师将嘴一翘,道:“喏!那不是已经来了么。”

    姊弟二人扭头望去,只见一条人影疯奔疾驰而来。

    这时,天色逐渐大亮,开始姊弟两人还皱了皱眉,后来才展颜一笑,原来泄机禅师已经换了一身青衣,而成了俗家装束,连头发都留起来了。

    两人高声笑道:“泄机禅机,您老好啊”泄机禅师抢着笑道:“从现在起,我已经不叫泄机禅师啦,两位老弟,今后就喊我为:不恭子吧。唉!这一趟路,差点跑断了我的腿,尤其我听说黄琦也跟你们来啦,我更急得要命。”

    东方大鹏见他有趣,嘿嘿笑道:“那有什么好急的?”

    “唉!”不恭子叹了口气道:“纯阳子道长忠厚老实,二位老弟又太年轻,我恐怕你们中了黄琦那小子的奸计,尤其我听白云大师说,大公子原来还是位姑娘,就更不放心,兼程赶来啦。”

    两眼一触东方大鹏手中的黄琦,又问道:“这小子怎么啦?他真是想害你们呀。”

    东方大鹏道:“他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啦”

    随将沿途经过及昨夜情形,大致讲了一番。

    不恭子静静听完,方道:“把这小子丢下崖去算了,还把他留着干吗?”

    “不行!”东方飞凤气道:“这小子实在太卑鄙无耻了,光丢下去不行,鹏弟,你丢!我再给他一劈空掌,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姐弟两人,从小一块长大,素有默契,东方大鹏把黄琦向崖下一抛,东方飞凤的劈空掌力,亦已及身涌到,但闻黄琦一声凄厉惨叫,口内鲜血狂涌,直向崖下落去。

    姊弟二人处置了黄琦,突听身后有人叹口气道:“唉!这崖下不啻千寻百丈,纵然是一个武功很高的人,落下去也会尸骨无存,何况还挨了那么一掌。”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纯阳子早已睡醒,刚走出洞,就听东方大鹏讲述昨夜经过,方明白了一切。所以只叹了口气,却并未阻止。

    白云大师、纯阳子、不恭子、东方飞凤、东方大鹏五人,各自重新叙礼相见,互相交谈起来。

    最后,但闻白云大师道:“听说万蛇尊者目前正在山东、山西境内,重新挑选二省蛇王,乘他不在,我们正好去把岭南云都观扫平。”

    东方大鹏回头问道:“怎么,您老人家也怕万蛇尊者呀?”

    “并不是怕。”白云大师笑道:“神力天尊好斗,只要比比招式、功力,洒家定可把他降服。万蛇尊者却有那些蛇群助阵,比较棘手,尤其他的万蛇大阵,可厉害得很哩,所以他在十魔之中,也是个著名的凶人,千万不要低估了他。”

    东方飞凤问道:“那白云师叔,您老人家与他相比呢?”

    白云大师边走边道:“洒家降不住他,但他把洒家也无可奈何,可是拖着你们两个,洒家就更畏首畏尾,碍手碍脚啦。”

    东方大鹏问道:“那什么人才能降得住万蛇尊者?”

    “多着哩!”白云大师道:“除了二圣以外,东岳狂生和八荒神丐两人,也有这份能耐,不过天下任何武功,再高也有相克的法斗,对万蛇尊者来说,他最大的克星,就是”

    东方姊弟听到这里,忽然中断,没有下文,回头一看,见白云大师正在抱着大红葫芦喝酒,两人相视一笑。

    半晌,才听白云大师又道:“只有烈火神君,才是万蛇尊者最大的克星。”

    姊弟二人点了点头,于是五人又继续上路,朝岭南方向而去,并且渐去惭远

    不知经过多少时间,黄琦终于又悠悠地醒了过来。

    这小子真从命大,既中了一掌,而又从百丈高的悬崖,被人甩下,居然还没有死透,这不能不说是一大奇迹。

    不过这时他浑身疼痛如裂,既没心情,也无时间和精力,去考虑这些,只知道他要活着,他要挣扎,千万不可以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一阵咳嗽,使他心胆欲碎,又吐了几大口鲜血,浑身实在痛得要命,不禁黯然一叹,心说:唉!像这样痛苦的活着,真不如死了的好。

    在这种紧要关头,他居然泄汽,立刻感到一阵晕眩。

    但他毕竟还是怕死,连忙咬牙忍住,尽量保持清醒,他心里极为明白,如果再一昏死过去,就一定再也醒不过来了,怕!怕!简直怕到极点。

    他生平负过多少次重伤,以他记得的来说,就有:

    半年多前,在太原城郊,独斗崂山七煞,身负重伤,幸被岳腾的神功所救,才免于大难,并进而与岳腾结交。

    两月多前,被东屿庞天麟,鞭打得遍体鳞伤,几乎身无完肤,虽然伤势颇重,但毕竟那只是皮肉之伤,经过家父数日调治,也就完好如初。

    前一次自设苦肉计,既受剑创,又被掌伤,也算是很重,于九岭山时又遭火烧了一次,这两次受伤,都是那,那,那小骚丫为老子医治,没有几天也就好了。

    唉!这一次比那几次重十倍、百倍也不止,偏偏又一个人也没有,这时如果来只,野狗,也只有被它活活的生噬下去,而葬身狗腹了。

    唉!看来自己这次是死定了,一点办法也没有啦。

    蓦然——

    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物,觉得活命有望,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知这一笑,牵动神经,一阵昏眩,几乎又昏死过去。

    既知活命有望,他当然就竭力忍耐,咬牙苦撑。

    他定了定神,才伸手向怀中慢慢摸去

    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个羊脂小瓶,仅只小指般大小,秀珍可爱,令人触目之下,就知是件极为名贵之物。

    他将小瓶拿在手中,仔细把玩,只见上面标着:“千年灵芝液”五个小篆字体。此液,乃是疗伤圣品,稀世奇珍为无相圣尼亲自练制而成。

    此药,一般人鲜能一见,他却有幸,独自拥有一瓶。

    这时,他脑海里又幻起获得此药时的那幕情景:

    那还是半年前,为岳腾运功护法时,自己与无影童子岳文琴斗嘴,害无影童子一气之下,毁了六七瓶灵芝液,终有一瓶因落在石缝中岳文琴不察,后来却为自己所得。(详见第一集)想不到今日却有大用。

    黄琦小心翼翼的将瓶盖打开,一股清香之气,冲鼻而入头脑亦为之一新,他微笑的点了点头,暗道:嗯!的确是好药。

    他细心而谨慎的倒了半瓶入口,甚是清凉无比。

    这种名贵圣药,那会很多,何况瓶身本就不大,所谓半瓶,也只不过三五滴而已,不过,这种稀世珍品,如有半滴入口,亦算是相当大的福缘了,何况,他一下子就饮了三五滴,可见这小子的确是命大。

    接着,他又谨慎细心的,将药品揣入怀中。

    由于负伤太重,简直无法动荡,只有平躺于地,暗暗运起功来,行满一周天以后,虽未痊愈,却已好得多了。

    不久,他又呼呼入睡,睡得很香、很憩。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时分,阳光照射到这深幽的谷底,有种暖洋洋,意绵绵的感觉,所以他不想立刻起来,仍然这样的躺着,脑中既无思想,心中也没意识,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为宁静的一刻。

    俄儿,他仿佛听到自己均匀的呼吸,感觉到自己脉搏的跳动,于是他开始有了意念,也有了思维。

    他暗中一试,虽然胸腔仍有些隐痛,但他知道这条命,总算是完全捡回来了,何况怀中还有半瓶灵药。

    这时,他才考虑起来自己既挨了一掌,而又是从那么高的崖上落下来,怎么会没死呢?真是一大怪事。

    他躺在草地仰首望去,只见靠崖处有两根大树,中间相距,约一丈七八,而两树之间,却用藤索编织着一副巨网,那样子活像一张宽大的吊床。

    只是巨网中间,却有一个大洞,有些藤索已断。

    黄琦皱了皱眉,暗暗想道:莫非自己从网上落下,正落在那张网里,而藤索承受不住自己太大的压力,因而破了,只将下坠之势,阻了一阻,自己却又从那破洞中掉下地来,才滚到这里。

    再仔细一看,那网离地面约两丈余高,而自己躺卧之地,离那巨网却只一丈有余,不禁暗道一声:对!就是那副网救了我,快去看看。

    想到这里,就倏然坐了起来,这使他暗吃一惊,但接着却就转为无限欣喜,不禁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他刚才倏然坐起,乃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及至坐起以后,方想到自己乃是身负重伤之人,那知这种猝然之举,对本身亦无所碍,这叫他怎不大为高兴。

    他暗中又试了一试,胸腹间虽然仍有隐痛,但自信已无大碍,为恐牵动伤势,缓缓站了起来,并向巨网走去。

    他站在网下向巨网仔细看了一番,只见这网全是山中野藤,编制而成,两边各有三根儿臂粗的长藤,两端各系在大树的粗干上面,中间则是由许多野藤,纵横交织,密若蛛网,有的粗如手指,有的细若发丝。

    只是这些野藤,经过年代久远,和风吹、日晒、雨淋的侵蚀,已经减低或失去了它原有的韧性,而变得枯萎了,但他毕竟还是救了自己一命。

    他仰首向高崖望去,这崖的确是高,简直高不可仰,几只饿鹰在山顶上盘旋,更显得云天的高远,使他不禁摇了摇头,暗道:侥幸!侥幸!真是一大奇迹。

    如今盘踞在他心头上的,最大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副巨网是那里来的呢?何人编的呢?难道是天生的吗?

    这些问题,像夏日午后的浓荫,愈来愈大,既感到清凉无比却又觉得压力太重。

    所谓清凉无比,是由于它救了自己一命。

    所谓压力太重,是由于揭不开这些谜底。

    他望着巨网怔怔出了一会神,然后转身又向崖壁望去,崖壁狰狞,石貌森森,使他暗吃一惊,心说:幸好没落在这崖壁上面,否则,定必支离破碎,尸骨无存。

    看着,看着,奇事又生——

    崖壁上隐隐约约仿佛有字,微惊之下,即走上前去,上面灰尘拂去,的确显出几行字来。

    而且是一手好字,一看就知是大力金刚指所书,所以显得龙飞凤舞,狂放不羁,苍劲有力。

    黄琦甚是惊奇,看了一阵以后,缓缓念道:

    三十年后,有人经此由崖上坠落,余张网以迎之,惟望我佛慈悲,到那时网未损,人亦无恙。

    西藏,独尊喇嘛手志

    黄琦看得耸然动容,虽是短短数语,则可见其人才气纵横,而又俱有悲天悯人之心,的确不愧为一代高僧。

    黄琦点了点头,暗暗想道:算得真准!但不知这独尊喇嘛是谁,由字面看来像是西藏活佛一类,可是他又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呢?

    四周看看,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只是斜阳高照,谷内一片寂静,似乎只有自己,才是这谷内唯一的生气。

    蓦然,胸腹之间的阵痛,似在逐渐加重,连忙靠崖坐了下来,又将那半瓶千年灵芝液摸了出来,全部倾入口中,心想:只有如此了,如果再不好时,自己也就无能为力了,唉!也只得听天由命啦。

    由于太阳已经偏西,他得好好再运功一番,希望能在天黑以前,能够功行圆满,走出狭谷。

    那知,待他们功行完毕,天空已暗了下来,这谷内更是阴暗,看样子今夜是无法出谷,但暗中一试,体内伤势痊愈,精神焕发如故。虽然尚有些外伤,但并不要紧,只要再疗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啦。

    这时他感到有些饥渴,可是天色已黑,去那里去找水喝,尤其这种寒冬天气,许多虫蛇,飞禽走兽,不是冬眠,就是远走他方,又到那里去找吃的。

    大概人的一生就是如此,先前他伤得要死,只希望有什么灵丹妙药,赶快将伤养好,如今伤势一好,却又希望能有水喝,饭吃,当然能有酒肉更好。

    当人们一想吃的时候,纵然不饿也感到饿,如果是真的饿了,却就感到更饿,而且,似乎越来越饿的厉害。

    他来回不停的走着,心慌意乱,情绪非常急燥,可是肚内还是空空,一点办法也没有。

    偶一回头,触目看见一只小免,正在一堆荆棘旁啃食野草,心想:这恐怕是我惟一的食物啦,千万不可错过。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向它慢慢接近,不能让他发现,不能让他发觉,完全是以最低的姿式,最和善的态度,最轻柔的动作,向他悄悄的接近着。

    这种姿式,这种态度,这种动作,简直近于阿庚。

    但所有的阿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捉到它。

    不知怎么,他总爱将这时捉小兔的心态与行为,和前几天意欲把东方飞凤,弄到手时的心态与行为,作为联想,仿佛二者完全一样,最后却不禁自我解嘲的哂然一笑。

    时机渐渐成熟,连忙向前一仆,两手闪电抓出。

    结果,指头儿只摸到了小兔的一点点皮毛,不但害他跌了一跤,而且,小兔临逃时,后脚弹起的泥沙,又迷了他的眼睛。

    黄琦站起身来,一面揉眼,一面暗中骂道:他妈的,又是一个东方飞凤,哼,连你也来欺负老子。

    这当儿,蓦闻一阵轧轧之声,不停的传入耳内

    黄琦循声望去,只见这堆荆棘的后面崖壁,忽然开启一扇门扉,但由于光线太暗,看得不太清楚。

    他甚感惊奇,暗中想了一想,心说:是了,大概我刚才跌那一跤,无意间触动了这扇门的机关,所以石门才开了启来,就去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于是,忙从身上掏出火折子来,在手中幌了一幌,立刻火焰高照,附近丈许以内,一片明亮。

    他在门外向石屋内望了一望,见没什么奇异之处,也就大胆的走了进去,这石室并不太深,进去只走了七步,就是石壁,壁上似有几个大字,黄琦高举火折,念道:“徒儿,你终于来了。”

    黄琦看得大吃一惊,不禁连退二步。

    那知,这一退步又触动了机关,呼噜一声,那扇石门又复关上,而且毫无一丝缝隙,如此一来,惶恐更甚。

    他呆立原处,定了定神,又将那几个字看看,这字也是用指力所书,与外面崖壁上的字,同样苍劲有力,显系出自一人之手。

    暗道:又是那位独尊喇嘛。

    黄琦仔细一瞧,那几个大字的左下方,似乎另有两行小字,于是,又走上前去,举火照着,重又念道:“来此石室,即是有缘,如不拜师,终生囚之。”

    黄琦的心直往下沉,暗道:这下可真的糟啦,终生囚禁于此,那还得了,拜师就拜师吧,只要能把我的武功教得更好,喊声师父又有什么关系,何况,这一切的计算和安排,真是丝丝如扣,显见这人的心机,当真高明的紧。

    他举着火折四周转了一转,一切都是空空如也,除了右边石壁下,有张桑树以外,什么也没有,又不禁暗暗想道:奇怪?连一副书像也没有,叫我拜谁哟?

    最后,他只得向那张石桌,走了过去。

    桌上有盏油灯,顺便把它点燃,触目处,桌面上有一册书,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放在那里。

    黄琦一时好奇,顺势坐在石椅上,向那书仔细看去。

    书名是:独尊喇嘛简传。

    黄琦莞尔一笑,就在灯下,展开书来细心观看:

    余名独尊喇嘛,乃西藏布达拉寺三十七代高僧。

    数十年前,有中原武林高手——东岳狂生凌霄剑客,追踪另一高手——天残老邪闻人美,来我藏区缉凶。

    那时由于余师兄弟均在坐关,祸首——天残老邪闻人美,乘机盗走本寺巨典——迦罗功真经一部。谁知,尚未走出藏区,即被东岳狂生由老邪手中,转而抢走。

    本寺闻讹以后,即派遣十二名三代弟子,前往追夺,并于克玛尔草原上,展开一次剧斗,经一天一夜的搏杀,本寺十二名三代弟子,全部殉难,竟无一生还。

    后经多方调查,方知东岳狂生为中原武林中,有数高手之一,并乃乾坤一绝海天遗叟的得意高足。

    斯时,正值余坐关期满,神功新增,绝艺初成,而又年仅五十八岁,于同辈师兄中,素极自负,未及四十,即挣得独尊之名,闻此恶耗,那会不气,于是即率领六名二代弟子,循线追踪。

    未及三月,即已来到东岳泰山的连云洞外,并与乾坤一绝师徒理论,结果谈判破裂,而彼此交起手来。

    双方当时是师对师,徒对徒,掀起一场猛烈血战。

    余所带去的六名二代弟子,为本寺之精锐,以狂生一人之力,岂是我六名弟子对手,眼看狂生即将败北,却又来了一位中原武林中的另一高手,那就是——八荒神丐洪九公,与狂生两人联手,力敌我六大弟子之围攻。

    至于余与海天遗叟之斗,初时,一上手余就施展我迷宗绝学,大有所获,在余节节进逼中,对方只有紧守门户,并以遁影九式身法,助其闪躲,及至千余招以后,余因远来中土,既经连途跋涉,而又水土不服,略有微恙在身,至被对方抢去一半先机,双方渐渐斗成平手。

    嗨!这一战斗得甚是凶险急烈,为余生平所仅见,一直斗到第二日黄昏时分,余所带去的六名二代弟子,全部战死当地,而东岳狂生与八荒神丐两人,也昏倒于地,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此时,余与乾坤一绝相斗,已有三千余招,最后拼其余勇,双方便拼三十七掌,余内腑已经负伤甚重,只得罢手,及至走出泰山,方吐出胸内淤血。

    黄琦看到这里,点了点头,心说:此人能与东岳狂生之师,斗上两天一夜,互搏三千余招,也是难能可贵了。

    于是,翻过面来,继续向下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余离开东岳以后,本欲即返西藏,尽起我教精英,再来报仇,谁知,走到河北以后,心中顿起疑念,恐怕乾坤一绝师徒,赶来追杀灭口,再则,见一山势奇特,于是追赶这条山形的无形龙脉,而来到这大容山区。

    在这条龙脉的汇集之地,余发现了一条地龙,及一处万年石乳,于是屠龙取胆,剥皮剩乳,以待有缘。

    龙胆、石乳,或皆为天材地宝,食其一即可频增数十年之功力,余何有幸,二者余均得之,诚天之厚爱也。

    唉,可惜,斯时余己年逾六十,筋骨已衰,且又身负重伤,食之对余已无大用,惟愿留之有缘矣。

    盖余得此二宝,亦曾耗费太多心血,固属留赠有缘,但其缘也,亦必以余为师,余方甘心与之耳。

    余来此以后,即修整此洞,以作久居之地,一方面等待有缘之人到来,一方面认真检讨泰山之战的得失。

    对于前者,即在崖下设网,壁上留字,并于洞中略施心机,以俾留住佳徒,对于后者,余著有一百零八式天玄掌法,用之以敌乾坤一绝的三阳神掌,另有幻影七式,足可与他遁影九式身法,一相颉顽。

    徒儿啊黄琦看到这里,暗自一笑,心想:他似乎已晓得我动了心啦,所以在这里直接呼我为徒儿,哈?算得真准。

    但到了这时,黄琦已经不得不继续再看下去——

    徒儿啊,海天遗叟乾坤一绝,的确是一代天矫,千古绝材,你千万不可轻视了他,为师经过十余年来的苦心研究,他之三阳神掌,是以密宗大印手为其骨干,再熔合中原武林的百家掌法,而集于大成。

    更难得的,在该掌法中,每招每式,都寓有奇正兼施,虚实并用之妙,尤其,在他的招式里,看似偶有破绽,间有瑕疵,可是,徒儿呀,你可要千万注意,那些破绽、瑕疵,则全是诱招,因为,破绽的后面,跟着就是极厉害的杀手,瑕疵里寓有雷霆万钧的一击。

    黄琦看到这里,暗中点了点头,心说:是啊!难怪我每次看岳腾那小子,都像是败中取胜的哩,原来是这样的呀!那就莫怪那小子那么厉害啦。

    接着,又继续往下看去,只见上面写道:

    至于那遁影九式身法,是从轩辕帝圈捕蚩尤时,所布的混元迷踪大阵,摄取甚精诀要窍,蜕化而出,这不能不佩服此老的惊天之才,能有此种构想,已属超人一等,何况他将这身法,研创得如此诡奇神妙。

    徒儿啊?别要气馁,佩服是一回事,相与为敌,又是一回事,只有真能了解对方的长处,才是战胜对方的最好方法,如果专门只向对方缺点进攻,则非大丈夫的行径,亦非英雄本色,不屑为也。

    为师所创之天玄掌法,足能抵挡对方之三阳神掌,幻影七式亦可与对方之遁影九式身法相比拟,在招式变化方面,难分轩轻,端看彼此功力之高低了。

    为了增加汝之功力,为师将龙胆及石乳,均留赠给汝,如照为师之法食之,再习余之迦罗禅功,及鼎力神功,和天玄掌,幻影七式等,十年之后,定能成为一绝代高手,足与东岳狂生师徒分庭抗礼。

    徒儿啊!只有第一等人,才能成就第一等事业,也只有第一等人,才有第一等敌人,为师并非是为了报仇,而是要与乾坤一绝,较一较腕力,比一比后劲,看究竟是谁的徒儿强?谁的后劲大?

    唉,徒儿呀!你究竟是想做那一等人呢?

    此书至此而完,黄琦一口气读毕,不禁激起满腔的雄心壮志,用手在桌上重重一拍,道:“我当然要做第一等人啊!从此以后,与东岳狂生师徒,誓不两立。”

    那知,他这重重一拍桌子,又已触运机关,又是一阵轧轧声响,侧头望去,左面石壁上又出现一道门扉,并有莹光露出,纵然不太明亮,但一切景物依稀可见,于是,他大胆的走了进去。

    这似乎是一间练功室,室顶嵌了鹅蛋大一颗明珠,发出淡淡的莹光,里面靠壁处有一石床,床上盘膝端坐一人,业已闭目垂什,似已死去多时,且已枯干,可是,奇怪的却仍然盘坐不倒。

    石床前有一条白绫飘垂,上有黑字,黄琦走上前去,细心辨认之下,只见上面写着:赶快拜师,否则,汝将性命不保,立毙当场,如果不信,汝可提气试试,方知为师之言非戏也。

    黄琦真还有些不信,真的暗中一试,一口气当真提不上来,像是被人点了气海穴,功力尽失。

    这一感觉,大吃一惊,极是惶恐,连忙跪了下去,对着石床上的老人遗尸,接连拜了几拜。

    刚欲站起,忽见床边突的伸出一屉,屉内又有张字条,字条下面,另有几册厚书,放得相当整齐。

    黄琦小心翼翼的取出,先看字条上面所著:现在汝已经真正是为师之徒了,别要害怕,为师只不过在圆寂之前,于这室中洒了些散功药粉,为的是要将你以前的功力全部散去,今后专心学为师的鼎力神功,及迦罗禅功,如此方能达到脱胎换骨之效。

    这种散功药粉,遇风失效,今后汝学为师所授之神功,当不为散功药粉所困矣,希勿多虑。

    为师名独尊喇嘛,乃西藏布达拉寺三十七代高僧,胸前银牌可以为证,汝于此学成绝技以后,可持此银牌,前往该寺,众弟子定全以长辈视之,惟盼汝亦能自爱也。

    现赠汝:鼎力神功研习法一册,鼎力神功要诀一册,迦罗禅功精义浅释一册,迦罗禅功速成要诀一册,天玄掌法一册,幻影七式一册,共计六册,每篇每页,均有说明及图解,盼尔勤习之。

    另有星象易卜推判一卷奇门阵式,土木机关研制法各一卷,伤病原理探索及百草真识,各一卷,共五卷。汝若有暇,学之可,不学亦可,惟前六册,因关系着汝之一生,则是非学亦不可,除非尔不欲为武林中人。

    以上共六册五卷,乃为师毕生心血之所聚,盼尔练成以后,先将这些书册送回布达拉寺保管,也算为师留给后辈弟子一点余泽,然后再与该寺当代高僧等人,商议复入中原,邀令东岳狂生师徒,夺回迦罗禅功真经。

    至于龙胆,石乳一事,徒弟啊!非师故弄玄虑,目前你尚不能食用这种天材地宝,因为你目前毫无功力,与一般人没有两样,如果蓦然食之,不及一个时辰,你将会浑身血脉膨胀而死。

    你必须将鼎力神功练至五成以后,你方可食之,以为师计算,虽是你勤修苦练,最少也得八年时间,方能将鼎力练到五成,这时你食此二宝,最低可增加你一甲子的功力,对你则是相得益彰矣。

    不要寻找,不可妄贪,以你目前的心智和功力,是无法找到此二宝的藏处,纵然找到,你也没有这种功力取到,不要急,不用慌,当你将鼎力神功练到五成以后,它自会为你所得,因为此种旷世圣品,亦有它的灵性。

    汝初进石室的右面,另有一室,内面有米,有粮,以及日用之物,前面石室开启之法,亦可在该室找到,盼你安下心来,在此学艺,为师言尽于此,希能好自为之。

    黄琦一口气读完,亦喜亦忧,不禁感慨丛生

本站推荐:桃源俏婆娘他在云之南阴阳鬼术女神的上门豪婿(又名:女神的超级赘婿,主角:赵旭)夜的命名术超品小农民盗墓笔记 (全本)江南林若兰九阳绝神三寸人间

剑傲武林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墨坛文学只为原作者忆文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忆文并收藏剑傲武林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