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文学 > 绝情十三郎 > 第二十三章俞帐房

第二十三章俞帐房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墨坛文学 www.22mt.co,最快更新绝情十三郎最新章节!

    “不!”何真再次摇头道:“我希望你俞帐房陪我去。”

    俞帐房双眉微微一皱,道:“这要请公子原谅,总镖头不在,老朽实在不便离开。”

    何真声调倏地一冷,道:“不便离开你也非得陪我去一趟不可。”

    话落,突然抬手飞起一指点出。

    俞帐房一惊要躲,奈何已经慢了一步,身躯一震“气俞”穴已被封闭,脸色不由勃然一变,道:“你”何真冷声截口道:“低声些,你要想活命,就不要惊动别人!”

    活命要紧,俞帐房他很识相,也很听话。

    俞帐房立刻声音一低,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何真道:“姓何名真,来自和亲王府。”

    俞帐房道:“你真是刘百阳的朋友?”

    “一点不假!”何真目光如电般逼注问道:“他现在何处?”

    俞帐房正容说道:“他确实已经去世了。”语声一顿即起,又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何真道:“我那位朋友听说刘百阳死得有点不明不白,据说是被人害死的,所以他托,我顺便到这里来看看他,查查他的死因真象?”

    俞帐房眨眨眼睛道:“这么说,你并不是真要去他坟上祭奠,而是要掘墓开棺验尸,查明他的死因真象了?”

    何真声调一沉,目射威凌地道:“别说废话了,现在请招呼人进来,吩咐备马陪我去一趟吧!”

    俞帐房方待张口扬声叫人,何真却适时抬手一拦,道:

    “慢着!我希望你最好放老实点,神色也尽量放自然些,别捣鬼,否则我不说了,后果你不会不明白的。”话落,淡然一摆手,道:“好了,招呼人进来吧!”

    俞帐房目光深望了何真一眼,抬头朝厅外扬声喊道:“来人!”

    一名年轻的镖伙应声疾步跨入厅内,垂手哈腰说道:“师爷请吩咐。”

    俞帐房道:“去吩咐备两匹马,我和这位公子要出去一下。”

    那名镖伙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而去。

    何真低声说道:“俞帐房,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你懂么?”

    俞帐房点点头道:“老朽懂。”

    何真笑笑道:“懂得就好,只要你好好跟我合作,我绝不会难为你。”说着,站起了身子,又道:“现在我们到外面去吧!”

    俞兆平名义上虽是个帐房师爷,实际上他在这四海镖局中,暗地里另有身份,而且,一身武学功力高绝,总镖头罗德威虽是名震当今武林的一流高手,但却难是他手下十招之敌。

    俗语有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从适才何真那突然点中他“气俞”穴的那一指上,他立刻发觉了这个来自和亲王府的少年人,实在是一位功力绝高,不可轻视的武林高手。

    虽然,何真那一指点得出于他意外,根本就是暗袭,但是,他心里却十分明白,那一指之快速、准头、力道无一不拿捏得恰到好处,轻一分则封闭不住他的穴道,重一分则很可能要了他的命。

    人在矮檐下,谁敢不低头。

    因此,俞兆平他没有说话,站起身来默默地往外走去,何真立即跨上一步,紧傍着他的身子并肩而行。

    何真边走边笑着道:“俞老,待会儿事情办成之后,你可不能忘了兄弟的好处呵!”

    俞兆平他不敢不接话,哈哈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老朽忘不了的。”

    邙山,又曰北邙,位于河南洛阳之北,山虽不高,地域却广,多荒坟古冢。

    夜,二更初。

    北邙山阴气森森,鬼火磷磷的古坟荒冢间,来了两骑健马。

    两匹马,一前一后,前面马上人是一个面目阴鸷,年约六旬上下,文士打扮的蓝衫老者;后面马上则是个脸色神情冷漠,气宇威仪望之凛人的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自称名叫何真,来自北京城内“和亲王”府;蓝衫文士老者是洛阳“四海”镖局的帐房师爷俞兆平。

    在一株大榆树下,俞兆平俞帐房勒缰停了马,何真也立即勒缰停住,问道:“到了?”

    俞帐房点了点头,抬手一指五丈以外之处,说道:“就是那里。”

    话罢,他有点费力地缓缓翻身下了马背。

    看他那动作费力的样子,显然,何真是怕他使诡计耍奸捣鬼,封闭了他身上的穴道。

    把马拴在树干上,俞帐房领着何真,一直走到五丈以外的一座坟墓前,这才停步站住,抬手指着墓前的石碑说道:“何朋友请看。”

    石碑上的大字,何真早就看清楚了,是“刘百阳君之墓”

    于是,他微一点头道:“我看见了。”

    俞帐房眼珠儿微转了转,道:“何朋友还要掘墓开棺查看么?”

    何真道:“你以为呢?”

    俞帐房双眼眨动地略一沉吟,道:“以老朽猜想,你何朋友来此的目的,大概只是要证实刘百阳是不是真的死了,对不对?”

    从墓碑石头的颜色和坟墓的土色上,何真已经得到了证实,俞帐房没有说谎欺骗他,那墓碑和坟墓都不是新的,刘百阳似乎确实已经死了有两个多月三个月了。

    因此,何真目光一瞥墓碑和坟墓,点头淡然一笑,道:“俞帐房高明,猜得一点不错。”

    俞帐房嘿嘿干笑了笑道:“何朋友夸奖,老朽只不过胡乱猜猜而已,焉能当得‘高明’二字。”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今何朋友应该可以解开老朽的穴道了?”

    何真道:“不忙,我还有事需要请教。”

    俞帐房道:“是关于刘百阳的死因?”

    “不是!”何真微一摇头道:“刘百阳与我毫无关系,他的死因如何都和我无关。”

    俞帐房双目倏地一凝,道:“这么说,你并不是刘百阳的朋友的朋友了?”

    何真又一摇头道:“不是!那只是我找他的一个借口。”

    俞帐房眨眨眼睛道:“你找他是?”

    何真道:“查问一件事情。”

    俞帐房道:“查问什么事情?”

    何真淡然一笑道:“这就是我要请教你俞帐房的了。”语声一顿又起,接说:“只要你肯诚心和我合作,实答我所问,我绝不难为你,这话你明白么?”

    俞帐房点头道:“老朽明白,不过,老朽可要先作声明,只要是老朽知道的事情,老朽定当知无不答,答必尽实;但如是不知道的,便就要请何朋友你多原谅了。”

    何真含笑点头道:“那是当然,你尽管放心,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俞帐房道:“如此,何朋友请发问吧!”

    何真一笑,探手自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朝俞帐房伸掌

    一摊,问道:“俞帐房识得此物么?”

    那正是前在“仙霞岭”上,那位“银龙帮”少主易华隆拿给卓重山看过的,同样的一块“黑豹无敌令牌”

    俞帐房入目“黑豹无敌令牌”脸色不禁勃然一变,尔后逐渐平静,问道:“何朋友此物何来?”

    何真目射威凌地道:“请先回答我,识不识得此物?”

    俞帐房答道:“识得。”

    何真道:“如此我请问此物主人是谁?”

    俞帐房凝目问道:“你来找刘百阳查问的就是此事?”

    何真一点头道:“不错!刘百阳既然已经死了,我就只好找你了。”

    说着回手收起了“黑豹无敌令牌”

    俞帐房道:“是什么人告诉你来找刘百阳的?”

    何真道:“卓重山。”

    “卓重山?”俞帐房不禁大感意外地一怔,问道:“他在什么地方告诉你的?”

    何真道:“仙霞岭上。”

    俞帐房道:“他现在何处?”

    何真道:“为了他的安全,我把他交给了‘银龙帮’少主看管保护。”

    “看管保护”的意思是什么,俞帐房是个老江湖,他怎会不明白,心神不禁暗暗一震,双目一眨,道:“老朽请问,何朋友来此查问‘黑豹令牌’主人何事?”

    何真冷冷地道:“那你俞帐房就不必问、不必要知道了。”语锋微顿,声调倏地一沉,道:“请答我问话,他是谁?”

    俞帐房暗吸了口气,摇头道:“老朽不知道。”

    何真目射威凌地问道:“你真不知道?”

    俞帐房道:“老朽确实真不知道。”

    何真冷声一笑道:“那么我请教,你‘识得’的意义何解?”

    俞帐房道:“老朽之识得,是因为曾经偶然见过它一次,所以识得。”

    何真道:“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是怎样的一个‘偶然’见到的?”

    俞帐房道:“一年以前,在刘百阳的房内。”

    何真眨眨星目道:“是刘百阳和你谈起什么,自己就拿给你看的?还是?”

    既然是“偶然”怎会是刘百阳拿给他看的,这种问话,显然是别具用心。

    俞帐房本是个心机狡诈、奸猾多智的老江湖、老狐狸,他今天虽因一时大意被何真所制,虽因“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能够避免的问题,他自然仍要尽量避免,怎会再上何真的当。

    因此,何真话音一落,他立即一摇头道:“不是!当时刘百阳正在房里整理东西,老朽恰巧有事去找他,桌上正好放着那么一块‘黑豹令牌’,他一见老朽进入房内,便立刻把它收了起来。”

    何真口中轻“哦”了一声,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俞帐房点头道:“事实确是这么简单,要不就不能说是‘偶然’了。”

    何真淡然一笑道:“你这话说的是,不简单就没有‘偶然’那一说了。”语锋微顿了顿,双目忽地一凝,问道:“当时你没有问他?”

    俞帐房摇头道:“老朽没有。”

    何真忽又淡然一笑道:“俞帐房,人都是好奇的,对不对?”

    此时此际,何真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句话,意思是什么?

    俞帐房既然是个多智的老狐狸,他怎会不懂。

    因此,他立即毫不考虑地接口答道:“当时老朽心中虽然好奇想问,但是话到口边却又忍了下去,没有问。”

    何真明知道他没有问的理由是什么,却故作不明白地愕然一怔,问道:“那是为何?”

    俞帐房微微一笑,道:“何朋友是位聪明人,应该明白江湖上有些事情是不宜问,问不得的,尤其有关别人的秘密隐私,更是问不得,那是最犯忌讳的事情,当时刘百阳一见老朽进去,他便连忙把它收起来,这行动已经非常明显,那是他不愿让人知道的隐私秘密,老朽又怎好不识相开口问他?”

    这话不错,是理,也是事实。

    江湖上有许多事情,多看上一眼尚且会惹上麻烦,甚至招上杀身之祸,枉论是问。

    何真眨眨眼睛说道:“照这么一说,除了能让刘百阳活过来以外,是无人知那‘黑豹令牌’主人是谁了。”

    俞帐房嘿嘿干笑了笑,没有接话。

    何真星目微转了转,目光忽地一凝,道:“俞帐房,你想想看,贵局同仁里除了刘百阳以外,可能还有什么人知道不?”

    俞帐房摇头道:“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

    何真突然轻声一笑,道:“你不知道我却知道,你信不信?”

    俞帐房神情微怔,诧异地道:“你知道?”神色随即一转平静地道:“你既然知道,那就最好不过,老朽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何真道:“你提心吊胆的什么?怕我整你?”

    俞帐房道:“老朽穴道被制,眼下除了还能走几步路和开口说话以外,体力可说是连一个普通的人都不如,在这等情形下,你我如果易地而处,你也会怕被整的,是不是?”

    何真含笑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是实情。”语声一顿,话锋一转,问道:“你想知道我知道的那个人,是哪一个不?”

    俞帐房淡然一摇头道:“算了!江湖上的事情多知道一些,不如少知道一些的好,老朽不想多惹那些无谓的麻烦了。”

    何真淡笑地道:“这么说,你是已经看开了?”

    俞帐房道:“老朽如是没有看开,就不会投身在四海镖局中,吃这碗‘帐房’的饭了。”

    何真点点头道:“你这话说的不错,在江湖上自由自在,傲啸山林,五湖四海,任兴畅游,无拘无束,有多好,确实是要比寄人篱下,吃这碗‘帐房’饭强得多了,不过”语锋一顿又起,道:“关于我知道的那个人是哪一个的问题,我认为你还是知道的比较好。”

    俞帐房一怔,问道:“为什么?”

    何真微微一笑道:“因为罗总镖头眼下不在,你是四海镖局的代理负责人。”

    “哦!”俞帐房眨眨眼睛道:“如此老朽就请问,那是本局的哪一位同仁?”

    何真双目倏射威凌慑人地冷声说道:“就是你俞帐房阁下!”

    俞帐房脸色勃然一变,旋即哈哈一笑道:“何朋友,你真会开玩笑,老朽要是知道那‘黑豹令牌’主人是谁,早就告诉你了。”

    何真冷声一笑道:“俞阁下,光棍不吃眼前亏,这话你可懂?”

    俞帐房点头道:“老朽懂,不然老朽就不会有先前那一句‘提心吊胆’之语了。”

    何真冷哼一声,道:“如此,你就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吧!”

    俞帐房皱着眉头道:“老朽实在很想说出来,可是,奈何”

    何真双眉一扬,冷声截口道:“俞阁下,别说那些可是奈何的废话了,你要是不怕吃苦头不怕整,就识相点说出来,否则,哼!”一声轻“哼”中,缓缓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作势便要点下。

    俞帐房心中非常明白,何真这一指要是点下,那将是比死还难受的痛苦,浑身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连忙抬手急摇地道:“何朋友且慢!”

    何真手往下一垂,一双星目有如两道寒电般,灼灼地望着他,没有开口。俞帐房心念暗转了转,道:“何朋友,你愿意和老朽诚实的一谈不?”

    何真略一忖思道:“诚实的一谈之后,你便说出‘黑豹无敌令’牌主人是谁,是不是?”

    俞帐房摇头道:“不是!说实在话,‘黑豹无敌令’牌主人究竟是谁,老朽也实在不知,不过,老朽却可以指点你一条明路去查问。”

    何真星目眨动了一下,点头道:“好吧!我们就此一言为定。”

    俞帐房又道:“另外你还得答应老朽一件事情。”

    何真道:“什么事情?”

    俞帐房道:“老朽于指点你去查问的明路之后,你必须立刻解开老朽的穴道,任由老朽离去。”

    何真神色冷漠地道:“你这是和我谈条件?”

    俞帐房嘿嘿一笑道:“人总是自私的,老朽自然也不例外,总不能不为自己打算打算,是不是?”

    何真微一沉吟道:“我答应你了!不过,丑话我可要说在前头,你不得耍奸猾,有丝毫不诚实,不然,可就休怪我不守信诺,手下无情!”

    俞帐房似乎胸有成竹地说道:“那是当然,若是老朽不诚实于前,自然不能怪你。”

    何真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你有什么要谈要问的,就请开始吧!”

    俞帐房干咳了一声,道:“老朽首先请问,阁下究竟是谁?”

    何真道:“十三郎,这名字你听说过没有?”

    俞帐房心神不由陡地一震,道:“哦!原来是你阁下,老朽早就该想到才是。”

    十三郎淡淡地道:“你现在知道也并不算迟。”

    俞帐房眨了眨眼睛,又道:“老朽再请问,你那‘黑豹’令牌何来?”

    十三郎道:“是‘银龙帮’少主交给我的。”

    俞帐房道:“你和‘银龙帮’少主是朋友?”

    十三郎道:“他是我大师兄的弟子。”

    俞帐房道:“你查问‘黑豹’令牌主人何事?”

    十三郎道:“找他查问昔年的两件血案。”

    俞帐房道:“哪两件血案?”

    十三郎道:“寒玉先生和‘银龙帮’易老帮主被暗算的血案。”

    俞帐房双目忽地一凝,道:“你怀疑与‘黑豹’令牌主人有关?”

    “哼!”十三郎道:“要不我就不会要找他查问了。”

    俞帐房心念电转了转,话题倏地一改,道:“听说你一身所学功力高绝,但那毕竟只是传闻,老朽想领教领教你的绝学,你敢不敢解开老朽的穴道,和老朽作十招之搏。”

    十三郎两道浓眉微微一挑,道:“我没有个什么不敢的,不过,你必须先将何处可以查问得‘黑豹’令牌主人是谁告诉我。”

    俞帐房眼珠儿微微一转,道:“阁下可知此处后山是何所在?”

    十三郎微一凝神道:“你是说‘幽冥鬼府’中可能查问出来?”

    俞帐房点头道:“只要你跑一趟‘鬼府’一定有所得。”

    十三郎道:“到‘鬼府’中找谁?”

    俞帐房道:“谁最大就找谁。”

    十三郎道:“鬼王?”

    俞帐房道:“除他以外,大概还无别人知道。”

    十三郎双目忽地一凝,威凌地道:“你这话可绝对实在?”

    俞帐房正色说道:“如果有半点不实,你尽可到四海镖局来找老朽。”

    十三郎威态微敛地一点头道:“好!如此我就暂且相信你。”

    话落,抬掌虚扬,隔空拍开了俞帐房的穴道,神情冷然岳立。

    俞帐房穴道一解,立即活动了一下腿臂经脉,心念忽然微微一动,眨眨眼睛,望着十三郎道:“阁下,老夫忽然改变了心意。”

    十三郎道:“你改变了什么心意?”

    俞帐房道:“将十招之搏改为三招,如何?”

    十三郎冷冷地道:“随你,反正目前我并无意定要和你动手。”

    俞帐房眼珠子一转,干咳了一声,道:“既如此,那就干脆连三招也取消好了。”

    “可以!”十三郎微一点头道:“那你就请走你的吧!”

    俞帐房嘿嘿一笑,抱拳一拱道:“老朽告辞!”

    话落,迈步直朝拴马的那株大榆树走了过去。

    十三郎扬声说道:“把我骑来的那一匹马也带走。”

    俞帐房没有答话,默默地解开两匹马的缰绳,腾身跃上马背,牵着另一匹马直奔山下而去。

    二更正半。

    时间正是十三郎和俞帐房在北邙山上,刘百阳的坟前问答将近终了的同一时刻。

    洛阳城内“四海镖局”的后院中,那座被划为“禁地”的小楼上“黑白双帝”又会了面。

    楼内的情形,一切和上一回没有两样,未点灯,两人相对而坐。

    白帝首先开了口,问道:“你不是去仙霞岭的吗?怎地到这里来了?”

    黑帝答道:“仙霞岭的事出了纰漏了。”

    白帝道:“出了什么纰漏了?”

    黑帝道:“金令一号已经落入了‘银龙帮’的人手里。”

    白帝心中微微一惊,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

    黑帝应了一声,接着便把仙霞岭上,事情的经过扼要地述说了一遍。

    白帝静静地听后,心神不由连连震动着,默然沉思了片刻,语声显得沉凝地说道:“事情看采是愈来愈麻烦了。”

    黑帝道:“自从开封至今,前后不过三个月不到的时间,想不到他竟然拉上了那么多的关系交情,这件事情说起来”语锋微微一顿,又道:“当时如果不是大帝令谕不准惹他,如果依照下座的意思,那时就全力对付他,相信他早就没有命了。”

    白帝突然冷声一哼道:“你的意思可是说,他今天的形势力量,完全是大帝那‘不准惹他’的令谕所造成的?是大帝错了?”

    黑帝心神不由暗暗一凛,道:“下座不敢!”

    白帝又是一声冷哼道:“你以后说话最好小心点,否则,如果传入大帝的耳里,那可就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你明白么?”

    黑帝连忙点头道:“下座明白,多谢上座教诲。”

    白帝笑笑道:“不必拍马,只要你明白,别让大帝说我没有把你教好就好了。”

    黑帝笑了笑,话锋一转,道:“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白帝问道:“什么怎么办?”

    黑帝道:“要不要立刻将详情飞禀大帝,请示处理对付之策?”

    白帝道:“你是指‘金令一号’的事情?”

    黑帝点头道:“还有十三郎来找刘百阳的事情,十三郎大概就快要到了。”

    白帝略一默神,反问道:“以你的意思呢?”

    黑帝沉思地想了想,说道:“以下座的意思,仙霞岭的详情经过,应该立刻飞禀大帝,至于十三郎来找刘百阳的问题,刘百阳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我们不妨利用这机会,来个将计就计,布下天罗地网,网住这条大鱼,上座意下如何?”

    “好主意!”白帝微微一笑道:“可惜只怕你已经来迟了一步。”

    黑帝神情愕然一怔,道:“下座已经来迟了一步?难道十三郎已经来过了?”

    “嗯!”白帝点点头道:“午后曾有个黑衣少年来镖局里和俞师爷谈生意,他是不是十三郎,等俞师爷回来就知道了。”

    黑帝问道:“他手里没有提着一只蛟皮长袋?”

    白帝道:“没有。”

    黑帝又问道:“俞师爷去了哪里?”

    白帝道:“和那黑衣少年一起出去的,直到你来之前,还没有回来。”

    黑帝眨了眨眼睛道:“这么说,只有等俞师爷回来之后再说了。”

    白帝道:“如果我猜料的不错,那真是十三郎的话,俞师爷只怕已经回不来了。”

    黑帝双眉紧皱地默然沉思了片刻,道:“依下座之意,不管那是不是十三郎,俞师爷能不能回来,我们不妨先作一番布置,张网以待,上座认为怎样?”

    白帝道:“张网以待自是并无不可,可是你想过没有,眼下此间所有的人谁能对付得了他,是你?还是我?”

    “这个”黑帝窒了窒道:“以上座的一身奇学功力,加上此间和下座带来的人手全力以赴,相信定能网住这条大鱼。”

    白帝道:“如果不能呢?”

    黑帝道:“不会的,他绝对逃不了的。”

    白帝目光一凝,道:“你有把握?”

    “这”一声“这”字出口以后,他说不下去了,他既不敢说有把握,又不愿说没有把握。

    白帝忽然轻声一笑,说道:“天下的事情不怕一万,只怕刀一,万一网不住这条大鱼,事情就麻烦大了。”

    黑帝道:“事情会怎样麻烦大了?”

    白帝笑笑道:“事情只要一有了‘万一’,十三郎他岂肯善罢干休,结果这座四海镖局势必非关门大吉不可,数年来辛苦建立下的这片基业,也势必被毁于一旦,你想想看,那时大帝怪罪下来,是你顶还是我顶?”

    黑帝默然了,暗暗地皱起了一双眉头。

    白帝所顾虑的不错,事情万一砸了,万一没奈何得了十三郎,反而被十三郎毁去了“四海镖局”这片基业,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虽然,大帝对他甚是宠爱,但是大帝令谕森严,倘然怪罪下来,他自己也未必能顶得住,万一因此而失去了大帝对他的宠爱,那就太划不来了。

    白帝忽又轻声一笑,道:“其实你的心理我很明白,对十三郎,你是把他恨入了骨髓,开封琉璃塔前的那档事,如不是他在旁作梗,那位‘天香谷’四美之最的梁挹芬姑娘早就成了你的人,你早就人宝两得了,所以你才不考虑一切后果的要对付他、除掉他,对不对?”

    “黑帝”是谁?

    至此这个谜似乎可以揭开了,白帝的话已经说明了“黑帝”就是“追魂堡主”罗扬波的独子,那位“追魂公子”罗天宏。

    心意被揭穿了,罗天宏不由有点不好意思的干笑了笑道:

    “上座实在高明,下座的心思似乎永远瞒不过您的猜料。”

    白帝笑笑道:“这不是我高明,而是实际上的经验问题,

    将来你到了这等年龄,遇上事情的时候,只要能冷静地多想想,对事理多作分析,就不难和我一样的,也能猜中别人的心思了。”

    罗天宏点头说道:“多谢上座的教诲。”语声一顿,话题忽地一改,道:“另外还有件事情要请上座指示。”

    白帝道:“什么事情?”

    罗天宏眨眨眼睛道:“下座请问,‘十丈飞环’有后人么?”

    白帝心中微微一怔,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罗天宏道:“下座于来此途中遇见了一对少年男女,男的是个相貌清秀的白衣书生,名叫文仁杰,女的名叫方玲玲。”

    白帝道:“你怀疑文仁杰可能是‘十丈飞环’的后人?”

    罗天宏摇头道:“不是下座怀疑,而是有人说他像极了‘十丈飞环’,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十丈飞环’的影子,恰巧他又姓文,认为他大有可能是文老鬼的后人。”

    “哦!”白帝微一沉吟,问道:“是谁说的?”

    罗天宏道:“柳娇娇。”

    白帝道:“你到‘温柔乡’去过了?”

    罗天宏干笑了笑道:“顺道去歇了歇腿。”

    白帝笑道:“看来你倒是蛮会利用机会找乐子的哩!”

    罗天宏笑笑道:“平常难得去南方一趟,既然经过那里,怎好过门不入,不去温柔温柔,否则柳娇娇岂不要说我瞧不起她。”

    “这倒也是道理。”白帝笑了笑问道:“是柳娇娇自己招待你的吧?”

    罗天宏道:“另外还尝了个新。”

    白帝道:“怎么样?新的温柔滋味如何?”

    罗天宏得意地轻声一笑道:“柳娇娇一手调教出来的那还能差得了,在媚术上虽然不如柳娇娇,但却各有擅长,上座有机会时,不妨也尝尝新,保能令你浑身舒畅大乐!”

    白帝听得心头不禁有点儿痒痒的,点头笑道:“那是当然!有机会我当然也要去乐上一乐的。”话锋一顿,转入正题的问道:“你在什么地方,遇上姓文的那小子的?”

    罗天宏道:“就在柳娇娇那里。”

    白帝道:“他在那儿找‘温柔’?”

    罗天宏道:“表面看起来他像似去找‘温柔’的,事实上却只和柳娇娇坐谈了一会儿,打听了些事情就走了。”

    白帝道:“他打听了些什么事情?”

    罗天宏道:“都是有关当年文老鬼被暗袭失踪的事情。”

    白帝道:“文老鬼家居秦淮河北岸,与‘温柔乡’只是一河之隔,抬眼可见。”语声微顿即起,问道:“柳娇娇她怎么说的?”

    罗天宏道:“那还用说,自然是一句‘不知道’推了个干干净净。”

    白帝微一沉吟道:“柳娇娇有没有问他,为何找她打听文家的事?”

    罗天宏道:“问了,那小子没有解释,只回说柳娇娇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白帝道:“随后他就走了?”

    罗天宏道:“既然不得要领,自然只好走了,不过临走时却留下了话,要柳娇娇多想想,当他再来‘温柔乡’时,就

    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白帝想了想道:“那姓文的有多大年纪?”

    罗天宏道:“大约二十一二岁。”

    白帝道:“按年纪似乎差不多,可是”语声一顿,接道:“这是不可能的。”

    罗天宏道:“为什么不可能?”

    白帝道:“文老鬼虽有一子,但当时就死了。”

    罗天宏道:“是上座亲眼所见,还是听说的?”

    白帝道:“当时我距离不远,亲眼目睹那小鬼被人用内家重手法震死的。”

    罗天宏眨眨眼睛道:“上座知道那确是文老鬼的独子么?”

    白帝道:“那似乎不容置疑,也不可能有假。”

    罗天宏道:“万一不是呢?”

    白帝摇头道:“那绝不可能。”

    罗天宏忽然轻声一笑,道:“天下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对不对?”

    白帝双眼陡地一睁,道:“好小子,你竟敢和我耍嘴皮子,在这儿等着我了,看来你是越来越行,比我还强了!”

    罗天宏道:“下座怎敢,承蒙上座的教诲,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强过您的,下座只不过是”

    白帝抬手一摆,截口道:“好了好了,别拍马了,你的马屁话我听多了。”语锋一顿又起,道:“我问你,当时你既然怀疑那小子是文老鬼的后人,为何还让他离开‘温柔乡’,不截住他?”

    罗天宏道:“当时下座之所以让他离开,是为了整个‘温柔乡’和柳娇娇,那小子一离开之后,下座立即便派人跟了出去。”

    白帝道:“这么说,那小子已经被你截下来了?”

    “没有!”罗天宏摇头道:“没想到那小子的身手颇为不俗,下座派出去的人,竟然吃了瘪。”

    白帝道:“你派谁跟下去的?”

    罗天宏道:“双卫。”

    白帝心中微微一惊,道:“双卫功力不差,那小子能令双卫吃瘪,岂止是身手不弱,一身所学该算得上是极其高明了!”语声一顿即起,问道:“知道那小子的武功是什么路数么?”

    罗天宏摇头道:“据双卫说,那小于出手招式奇快诡异无比,他二人联手与那小子总共只斗了六招就负了伤,根本没有能看出那小子施展的是哪一路的武功。”

    白帝双目倏然一睁,道:“双卫联手与那小子只斗了六招?”

    罗天宏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白帝接着凝目问道:“你不是说还有个少女么?那少女是个什么样的人,武功也很高么?”

    罗天宏道:“那就不知道了,下座并未见着那个少女,据双卫说,那少女模样儿长得很美,她虽然在旁没有出手,看样子武功身手可能也很不弱。”

    白帝沉思了半晌,语音显得有点凝重地说道:“照你这么一说,那小子如果真是文老鬼的后人,我们的强敌就又多了一个,处处得更要小心了!”语锋微顿了顿,接道:“这件事和金令一号的事情,可以立刻先行飞禀大帝,听候大帝的谕

    令指示行动,至于十三郎的问题,不妨等到天亮以后,看俞师爷回不回来再说好了。”

    罗天宏起身点头说道:“下座遵谕。”

    说着伸手一按楼柱上的暗钮,朝白帝躬了躬身,腾身拔起,穿出楼顶的方洞,一闪不见。

    望着俞帐房俞兆平人马的背影下了邙山,十三郎心里略一沉吟,立即腾身扑向了后山。

    后山,更显得鬼气森森。

    片刻之后,十三郎身形如电般,射落在一座高大的石牌坊前。

    凄迷的月光下,他抬头望了望牌坊上横刻着“幽冥府”三个大字,略一犹豫,随即迈步直朝牌坊内走了进去。

    前行三丈,路旁竖立着一块警告的石碑,上书:行人止步,前面有“拘魂、索命”二鬼,再往前走就得要见阎王,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十三郎望着石碑淡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行未及丈,突地一阵轻风飒然,前面丈外地方出现了两条黑影,背对十三郎并肩站立路中。

    十三郎看到的虽然只是两个背影,和两头披散在肩后的长发,但是他心里明白,知道这两个必然就是石碑上所说的“拘魂、索命”二鬼。

    于是,他脚下一停,朗声说道:“两位,别装鬼吓人了,请转过身来说话吧!”

    声一顿,双目陡地一蹬,道:“朋友,你是来找事的么?”

    十三郎道:“我是来找人的?”

    “拘魂鬼吏”问道:“朋友找谁?”

    十三郎道:“你们这儿谁做主我就找谁。”

    “拘魂鬼吏”双目一凝,道:“这么说,朋友是来找本府府君的?”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你说对了!我正是来找你们鬼主的。”

    “拘魂鬼吏”道:“朋友来找本府府君何事?”

    十三郎道:“查问一个人。”

    “拘魂鬼吏”道:“查问什么人?”

    十三郎道:“对你说没有用,你也不会知道。”

    “拘魂鬼吏”眨眨眼睛道:“朋友尊姓大名?”

    十三郎道:“你只通报说江湖客特来拜访就行了。”

    “索命鬼吏”倏然点头道:“朋友原谅,凭‘江湖客’三个字,我们无法通报。”

    十三郎淡淡地道:“两位既然无法通报,我当然不好勉强,那就请让开路,让我自己进去找个有法通报的人好了。”

    “拘魂鬼吏”沉声说道:“不必了!我们两个无法通报的事情,你进去了也是白费,再找不出一个人来能为你通报。”

    十三郎道:“这我倒有点不信。”

    “拘魂鬼吏”道:“我说的是实话,你最好相信。”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你说的也许真是实话,但是我却不能不进去试试。”

    “索命鬼吏”突然接口说道:“三哥,别和他多废话了,不如干脆”

    他话未说完“拘魂鬼吏”倏地沉声截口喝道:“四弟,你忘了府君交待的话了么?”

    “索命鬼吏”被喝得话锋一窒,顿时住口不言。

    “拘魂鬼吏”双目随即灼灼地望着十三郎,冷声说道:“朋友,鬼府禁地,向来不容外人进入,今天对你已经是容忍又容忍了,希望你能明白知足,立刻回头走吧!”

    的确,十三郎是应该知足了,依照鬼府的规矩,除非是真正一点不通武功的人以外,只要在“警告石碑”前仍不止步回头向里走“拘魂、索命”二鬼吏早就不客气地双双出手“拘魂索命”了。

    然而“拘魂、索命”二鬼虽是容忍又容忍,可是十三郎却毫不知足地倏然一点头道:“那不行,我既然来了,就必须见到鬼主不可,两位请让开路吧!”

    “拘魂鬼吏”冷冷地道:“朋友原谅,我两个不能让开。”

    “索命鬼吏”道:“职责所在,我们不敢疏忽职守,不得不拦。”

    十三郎道:“你两个自信能拦得住我?”

    “索命鬼吏”突然瞪目沉声说道:“朋友,你好狂的口气!”

    十三郎两道浓眉方自微微一扬“拘魂鬼吏”却已飞快地接道:“朋友,我知道‘善者不来’,也明白朋友既敢说这等大话,必然身怀绝世奇学功力,但是格于府君令谕,我两个不能违令,必须尽力尽职。”

    十三郎微微一笑道:“这等说来,我要往里去,就必须先闯过你俩这一关了?”

    “拘魂鬼吏”点头道:“不错!要往里去,必须先放倒我们两个!”

    十三郎道:“如此,我就试试看。”

    话落,举步潇洒地朝二人身前逼了过去。

    “拘魂、索命”二鬼吏互望了一眼,口中同时一声喝叱,双双一振右臂,两根铁链笔直分朝十三郎左右腰穴点到。

    他两个这一招很厉害、很绝,配合得十分巧妙而高明,使敌人既不能左闪,也不能右避,更不能前进,除了后退以外,别无他路可走。

    因为如果前进,就难逃他两个左手中那两块“拘魂”、“索命”铁牌的一击。

    可是,他两个铁链的攻击配合得虽然很绝、很高明,奈何他们遇上了十三郎,十三郎一身所学,高过他两个太多太多。

    他两个铁链一左一右点出,十三郎身形却凝立不动,直到链头眼看即将点中他左右腰穴,只差了五寸许距离之际,这才突探双掌,快如电闪地分别抓住了铁链的链头。

    “拘魂、索命”二鬼吏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出手分抓他两个的链头,他两个不由立时双眉上挑,口中同时一声冷笑,双双振腕抖链,齐地沉声叱喝道:“撒手!”

    十三郎很听话,双手一松,撒手了。

    大概是他两个的力道用得太猛了,两根铁链竟随着他二人的振抖之势,向两旁荡了开去,并且带得他两个的身形外斜,脚下稳立不住地同时向外跨出一大步,让开了当中的道路。

    这是怎么回事?

    “拘魂、索命”二鬼吏自己都有点意外,不明白自己怎会被自己手里铁链的力道,带得身形外斜,向外跨出一大步去的?真怪!

    照理这实在是不应该的情形。

    笔下写来实在太慢,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十三郎已奇快无比地跨步闪身,自二人中间穿了过去。

    “拘魂、索命”二鬼吏一见,立时齐齐大喝道:“站住!”

    大喝声中,双双身躯半旋,腾身朝十三郎身后电疾扑到。

    十三郎霍然回身,闪电抬手点出了两指。

    “拘魂、索命”二鬼吏见状心头一惊要躲,但已慢了一步,齐觉“气俞”穴微麻,体内真气立泄,身形双双一窒,同时落地站立,不能再往前扑了。

    十三郎神色冷凝地,寒声说道:“你两个太不识相了,适才若非我不想随便伤人,手下留情,你两个早已经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话落,抬掌隔空拍开了二人的穴道,转身迈步潇洒地向里走去。

    望着十三郎的背影“索命鬼吏”低声问道:“三哥,这小子武功身手恁地高绝,以你看他可能是个什么来路?”

    “拘魂鬼吏”双眉微皱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右手铁链交与左手,探怀取出一枚“鬼府”独门传警的“信号弹”扬手打上半空,爆散开一团蓝焰火花。

    邙山后山,有一处方圆百丈多大的盆地“鬼府”就在那盆地上,依山而建。

    “鬼府”的范围甚是不小,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屋宇栉比,围墙高耸,足有五丈多高。

    在“鬼府”前面有一处二十多丈宽阔的空地,空地前面则是一片黑沉沉、阴森森的树林。

    十三郎脚下有若行云流水般地往里走去,地势越走越低,但却未见有人现身拦路。

    转眼工夫,他已经走到那片树林之前,脚下不由一停,心底作着暗忖考虑,是穿林而入?还是腾身树顶,以绝顶轻功由树顶飞越而过?

    他正暗忖考虑间,双目倏闪寒芒地挑眉冷声说道:“我此来是客,林中的朋友请现身出来见见吧!别那么小家子气地躲着了。”

    随着他的话声,树林中响起一声嘿嘿轻笑,飘身走出一位身着黑袍,金冠束发,面貌清瘦,长髯飘胸,年约五旬的老者,气度沉稳地停步岳立在林边,双目灼灼如电般打量了十三郎一眼,不失礼仪地抬手抱拳,但是语音却冷冷地道:“请问阁下上姓高名?”

    十三郎没有立刻报说姓名,他见老者“金冠束发”的打扮,已知其身份是属“鬼王”之下的“十殿阎君”中人,进乃凝目说道:“容我先请教,尊驾是‘十殿阎君’中的哪一位?”

    金冠老者道:“老夫位居第七。”

    十三郎抬手抱拳一揖道:“原来是七阎君,我失敬了!”语声一落又起,道:“林中还有两位,怎不一起出来见见?”

    七阎君嘿嘿一笑道:“阁下高明。”一顿,扬声说道:“老八老九,你们也出来吧!别让客人说我们小家子气了。”

    树林内同时传出两声轻笑,人影飘闪,走出两位穿着打扮和“七阎君”一样,也是“金冠束发”五旬上下年纪的老者来。

    老八老九飘身出林,立时一左一右立在“七阎君”的两旁。

    既是老八老九,穿着打扮又和七阎君一样,不用说,他两个当然是那“八、九”两个阎君了。

    老八老九一现身走出林来,七阎君立即目视十三郎说道:“阁下,他两个已经现身出来了,请赐告阁下尊姓大名?”

    十三郎道:“我,江湖客,特来拜访鬼王,烦请阎君代为传报。”

    七阎君眉锋微微一皱,道:“阁下自己何也小家子气,吝于赐告姓名?”

    十三郎道:“这并非我小家子气,也不是我吝于报告姓名,而是我名不见经传,觉得与其说出来阎君不知道,还不如不说的好。”

    七阎君忽然微微一笑,道:“阁下说的太自谦,也太客气了。”

    十三郎摇头道:“这不是我自谦客气,我说的乃是事实。”

    七阎君眨了眨眼睛,话锋一转,道:“如此老夫请问,阁下是怎么进来此处的?”

    十三郎道:“这还用问,自然是走进来的了。”

    七阎君笑了笑,道:“前面可曾有人拦阻过阁下?”

    “有!”十三郎微一点头道:“只是拦阻我的那两位,他们没有能拦得住我。”

    七阎君道:“这么说,他们两个的所学功力,该是不如阁下多多,阁下乃是‘强闯’进来的了?”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阎君要这么说,那就只好任由阎君,我也不便多作解说什么了。”

    七阎君吸了口气,道:“能够闯过‘拘魂、索命’二鬼吏的拦阻,放眼当今江湖,为数应该不多,以此可知,阁下当非武林庸碌无名之辈。”

    十三郎道:“阎君这话说的虽然是理,但是,事实上那两位没有能拦住我,只是他们的大意,是我侥幸。”

    七阎君声调一冷,道:“阁下别再徒说废话了,还是请说你的尊姓大名吧!”

    十三郎道:“我遵命。”语声一顿即起,道:“我姓何,单名一个‘真假’的真字。”

    七阎君眉锋不由一皱“何真”这名字倒真是陌生得很,他从未听说过。

    十三郎轻声一笑,接道:“我说是名不见经传,阎君现在该相信不假了吧?”

    七阎君轻哼了一声,双目微微一转,问道:“何朋友来自何处?”

    十三郎道:“洛阳城内四海镖局。”

    七阎君双目微凝地道:“何朋友是四海镖局的人?”十三郎摇头道:“不是!我只是从那里来。”

本站推荐:桃源俏婆娘他在云之南阴阳鬼术女神的上门豪婿(又名:女神的超级赘婿,主角:赵旭)夜的命名术超品小农民盗墓笔记 (全本)江南林若兰九阳绝神三寸人间

绝情十三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墨坛文学只为原作者曹若冰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曹若冰并收藏绝情十三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