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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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叽吱吱叽”诊间内,洗牙结石机正在和牙结石的顽固奋战着。真空唾器的马达轰隆和响,医院企划室主任需要同时和四台诊疗台的大小嗓音比大小声。所以,她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尤其,眼前这个比其余三个医生更难搞定,她这是招谁惹谁呀!吧这么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柳医师,你的决定去山地乡义诊!?”

    柳娟不为所动,丝毫不把企划室主任的紧张与不知所措放在眼里,一个劲儿地替‘手下’的病人清洗牙结石,并轻声地低哼着,加上机器作响声使然,弄得企划室的主任得不断的靠近她,才能听见她的声音。偏偏,洗牙结石机和牙石摩擦的声音是如此尖锐而刺耳,她有点大感吃不消,便柳姑娘却懒得体贴她。

    “据我所知,南投县山地乡有博里的基督教医院去义诊了;新竹、花莲、台东,也各有医院会定时上山去。我们远在台北,何必特地南下去和别人过不去?”

    好!一句话堵得她死死的!主任有些为难的差点口吃

    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这是代院长的意见,他认为“济世救人”之所以称为济世救人,就是为了要悬壶济世,行医救人;现在提出此企划,也是想让本院医生们藉此举和原住民打成一片,顺便去山间恰情养性,新近大自然他说这是行医不忘游玩,游玩不忘行医,你知道,我们在都市里,难免”

    “你的意思是,代院长要我们假行医之名,行游玩之宝!?”柳娟漫不经心而随意的口吻,听来颇有几分讽刺的味道,但又冷淡漠然得像是不于己事;面对这么夹枪带棒、不冷不热的奚落,使得企划室主任直冒冷汗,一边奇怪为何才人秋时节,她就直感一股冷气由前方美女的身上源源地不断射出,让她误以为冬天来早了。

    “呃柳医师这请你多考虑几天,我我会再请代院长亲自来和你”柳娟示意旁边的跟诊护士把“真空吸唾器”拿走,用探针刺刺病人的牙面及牙周,逞自和病人以空冷如冰的语气报告他的牙齿健康情形,并当企划室主任受冷落的困窘不存在,将小瘪子抽屉中的小镜于拿出来,用探针戳着有问题的牙齿。

    “你左后大臼齿有蛀牙,上排还有牙周病的迹象,我请护住替你照一下x光。”

    病人和护佐进x光室后,企划室主任满心以为这位柳大医师终于愿意分神、可怜、可怜她这个从刚才开始就被当成不速之客的同事;但她眼巴巴的看她优雅的起身,走向x光室,看护佐照牙齿x光的镜头位置有没有摆好。实在、实在是

    她双手握拳,差点想起来扁人了!但是不!不行!人家她可是四十岁的成熟女人了,怎么可以和一个才将近三十的‘小女孩’计较呢?不行!绝对得忍住!

    “啊?你还没走?”

    她牙齿咬到坑谙了,没想到柳大小姐和病人先回到治疗椅边时,竟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她何须再忍耐!她有点再也忍受不住地站起身来,气结地低哮:

    “你太目中无人了!你父母没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吗”

    在提到父母时,柳娟的神色迅速掠过一抹分不出是什么的神色;她冷淡、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仿佛当刚才的诡谲气氛不存在,还是不甚在意,冷淡吊诡硬是让人头皮发麻:“我一向不喜欢工作时间被打搅,回去请回覆代院

    言下之意已够明显了吧!她平淡地旋回身去,当她已不存在似地从护住手上接过小型x光片,对着治疗灯研究了起来。

    咱们走着瞧!我一定会让你为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企划室主任气得拂袖而去。旁边治疗台的医生则全噤

    声,不敢发表意见地看柳娟仍旧面无表情的艳丽脸庞,纷纷在心中偷画着十字祈祷:请上帝别把这个冷血女人的红线和他们的系在一起,阿门!

    “济世救人”的院长一向是个谜,没人知道他是谁,长得什么样子?只知道他无所不在、无孔不人,而院内大小事务,几乎皆由行政部门的副院长负责;只有重大事故,才会由代院长白衣男子,别称‘白影’的神出鬼没者来裁决。而整间医院内,只有五个人知道院长是何方神圣。

    “喂!你太不公平了吧!只让内科和牙科去义诊!?那我们外科、骨科、麻醉科、眼科、神经科、脑科等闲杂科等呢?你置我们于何地?”

    一向有“花心恶少”之封号的戚彦仪轻勾子一下白衣男子坚毅如刀削似的下巴,笑得危险又英俊迷人地道:“居心叵测哦!”“如果,你能告诉我”白衣男子也十分配合地自动凑近戚彦仪那张性感的双唇,眼波勾着他问道:“外科要怎么义诊?嗯?”说完还将气徐徐吹上他的耳际,说有多xx,就有多xx!

    “要做见不得人的事去外面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鼻科主治大夫木翔字仍是面无表情,连语调也没有一丁点儿起伏地说着,低着头写自己的病历,连头也不回一下。

    “翔翔的嘴巴还是这么恶毒,你要我和小仪仪去哪儿“不要叫我小仪仪!”

    “走道或马路。”二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分别由不同的人口中发出。

    戚彦仪勒住脑科大夫冷衡逸,刚刚发声者的脖子,胁迫十足地笑问:“我要我和那家伙去哪儿表演!?再说一次!”

    “走道或马路。”冷衡逸任他勒住自己的脖子,不为所动地看手上的参考书,语调依然是冰冷如昔。

    “他的意思是,反正在一个人面前丢脸和在一百个人面前丢脸的道理是一样的,他建议你们去做给所有的人看,昭告‘爱的宣言’。”木翔宇一边写着病历,一边漫不经心地随口注解。

    “三位学长愈来愈年轻了!”

    字野万里笑批着腮,好像自己是被娱乐的人一般,唯恐天下不乱。

    “臭小子!你又多老!?”

    “二十六岁的小表!”

    “”不予置评。

    到最后白衣男子自己坐在一旁抚掌大笑,顺便喝着护士自动供奉的咖啡和美味的蛋糕,像是欣赏人间伦理大喜

    “听说她把企划室曾主任气得差点迭急诊。”木翔宇冷不防地蹦出一句话来。那女人的倔扭他又不是没见识过,她会乖乖接受医院安排才有鬼。

    “我若没记错,院规上该有规定:凡在“济世救人”者,不许说人长短,有意见直接投书副院长或代院长,投书完则不许上解决;一经院方查证所投为实,自会昭示公告的嘛!”

    白衣男子不怀好意地勾起一抹俊逸魁人的诡异笑容:“你又钓上谁啦!小仪仪?”

    “该不会是四十老女人的曾主任吧!”木翔宇真厉害,四十一枝花变成四十老女人!?被别人听见他就完蛋了!不愧是“恶口”医生。

    “什么钓!?小孩子不会遣词用字就不要乱讲话;我那是助人为快乐之本!没听过寂寞女人心,最难度长夜吗?”

    戚彦仪伸出食指来摇了摇,不以为然地纠正大家的观点。他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如此地游戏人间有什么不好,人不痴狂枉少年,行乐需及春,纵乐需及时嘛!他笑得轻狂,毫不在意。

    “你那是‘戚氏座右铭’!?只怕你没有春天了!”木翔宇泼他冷水。他实在看不惯他游戏人间,玩遍所有女人,甚至连有夫之妇也不放过!

    “怎么会!?我生命中每一天都是春天。”

    “小心哪天有女人由爱生恨,狠狠地报复你,那时你就有得纵乐了。”

    白衣男子笑容可掬地好心说道,但口吻却是乐见其成,大概是预备报那一箭之仇,他从不喜欢吃亏。

    “啧!祸从口出;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讲。况且要说到由爱生恨,相信爱慕你的,还不分男女,一定比我多。麻烦自然也跟着来!”

    这二个人实在

    “真吵!”冷衡逸吐气如霜地抛下这句话后,起身欲离开这里,找别的清静之地研究他的脑科参考书;白衣男子冲着他笑,捉弄的成分居多:“小逸要回家去顾小”

    “你这冒牌乔太守。”冷衡逸旋身阻止他未竟的话,冷声低喝。“少乱点鸳鸯谱。”说完他就拿着书离开了会议室。

    一行人目送他离去,而宇野万里若有所思地笑:“只要扯上逸领的事,他就酷不起来了。”

    “你也一样啊!只要扯上某人的事,你也就窝囊得如落水狗,把原来的形象都给破坏殆尽。”

    木翔宇收起写完的“作业”也打算要走了;戚彦仪攀搭住他的肩头,根手指率性地勾住自己的白色医师袍,狂傲放荡。风流不羁的气势全数放射出来,俊逸且卓尔不群:“今天我要去‘恶男俱乐部’,你也去吗?”

    “恶男俱乐部”是他们这几个有恶男封号的大男人开的,是一间挺有颓靡风格调调的pub,只要不值大夜班或

    没有手术还是约会,那几乎是他们一定会去的地方;他们也会找些歌手去演唱,但格调品味不低,毕竟这几个男人都是由国外留学回来的,再加上医生这个职业,可算是上流社会份子了。

    “难得,今天有女人放你鸽子?”木翔宇笑着挖苦他,和二表兄弟点头示意后,率先走出会议室。

    “去!老是粘得那么紧很烦而已!从来只有我放人家,没有人家放我的。谁能不爱英俊又迷人的我?

    “难讲!以人生一百年来讲,你还有七十一年,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送走另二名恶男后,宇野万里交叉着十指,低在下巴下,微笑的看着自己的表哥,沉静稳如泰山,自负飞扬的神气镶在眉宇之间,但却不跋扈逼人。

    “正如他们所说的,小柳她不会受医院安排的,你要怎么弄她去山地乡义诊?

    “小柳!?”白衣男子神色怪异的一闪,展露出好笑的神情,好似他这个称呼有多令人觉得可笑似的。

    “小绢是斐火棋的专用名词。而且,绢音同厌倦的倦,不适合我用。

    宇野万里朝对方龇牙咧嘴地一笑,但点点痴心之意尽在不言中;白衣男子倏地沉默的看了他一眼,那抹浓而深重的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他喉头一紧,心底猛然泛起了些微不祥之感

    “喔,你的意思是,你对她永不倦怠是吧!我突然很想知道”

    白衣男子那令人看不出真心的眼眸忽而凝重地望住他,唇边仍是那副坏坏的、似真似假的笑容。

    “爱情和自由,不驯如你,究竞会选择哪一条路呢?”

    哟!晴天霹雳也不过尔尔!

    “你”宇野万里这副智障儿的神情,绝对百年难得一见,值得珍藏;他张口结舌,有点结巴似地难以成句:“柳娟是你”“依照游戏规则,或许你是输了。”白衣男子狡猾一笑,眸光中尽是逗弄,他好像颇以欺负人、看人出糗困惑为乐;宇野万里心底顿时明白了某些事。哼!傍他带了十五年,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劣根性!?

    “不过若是我也喜欢她的话呢?”

    “而且还暗恋她好久,不敢告自!?”宇野万里咧出一个好大的笑容,现在换他使坏了。

    “哎唷!你从哪里知道我在唬你?”

    坐在桌面上,身形俊挺的白衣男子耙了耙头发,似也不讶异他会如此推敲。

    “你的眼神,我建议你不回玩弄人时,找副墨镜戴上。”

    哟!还敢吐他糟!?敢情这家伙想订棺材了!?

    “输了又不是可耻的事,要有运动家的精神败不馁嘛!大胆承认又何妨!?”

    “呵!万里呀!”白衣男子忽而诡异的笑笑,令人沉溺在他所制造出来的悬疑气氛中;他很容易就会笑得令人很不安,不愧是“天下等一贼人”老是以吊人胃口为乐。

    “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好极了!宇野万里果然错愕住了!白衣男子好心地拍拍那张俊脸,笑得异常和蔼可亲兼天真善良:“好好的记住,喔!痹”

    见他笑成那样,宇野万里也被他弄胡涂了,他到底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呀?

    可是若表哥真的也喜欢柳娟呢?

    “耶!?”看见似曾相识的脸孔非常可疑地在柳娟的公寓附近探头探脑的,宇野万里停住下脚步,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过去探一探虚实,搞清楚那个小朋友到底想于什么!?“你不是”

    “啊!帅哥医生!?太好了!”

    帅哥医生!?宇野万里挑着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谦卑地说:“哪里哪里!?”可是,明明就是万“里”!万“里”呀!唉!有时名字取得太好也是一种困扰想谦虚也谦虚不得,生来就该给人称赞

    “感谢上帝!真的让我等到你了。”可疑的小朋友商羽像是见到救星那般地笑了起来,脸上如释重谢天谢地的神情半点不假,热络地朝他走来,提起地上的超市商品在他面前晃了晃,指指柳娟那层公寓:“小柳姐姐感冒了,又不愿去挂号看医生,我过来找她,才发现她快饿死了;所以我外出采购食物喂她。我记得几天前都在这附近看见你,所以推测人住这附近,才在这边等等看能不能看见你,哈!天可怜见!快跟我上去看她!”

    “喂”她!?这小丫头把柳娟当狗呀!

    宇野万里随商羽移进公寓电梯里,门口问道:“她病几天了?”这几天因为有几台大手术.所以无心分神其他。而那个“皮性不改”的死混帐丢下一句混帐谜语后,就去日本了,连后天一个月一次的各部门会议也不参加,真是

    “好像两天吧!你知道,人一病就会懒了,所以她有几顿餐没吃了。”

    “你不是在照顾她?”怪了!他竟然在责怪一个小女孩。

    “我也希望可以呀!可是她的性格你不知道吗?”

    还以为他不会凶呢!怎么这会儿有点危险!?她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庞,有几许迷惘,心想,若这漂亮的男人施暴,她就把手上的东西全数砸到他脸

    上。

    宇野万里看出她的想法,不知为何的竞感到好笑;他指指她手上的袋子,以一贯淡而轻柔的语调问着:“这个是”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但他却想不起来她像谁了!

    “要煮给小柳姐姐吃的,病人不都是要吃稀饭吗?”她记得小说漫画和电视上不是都这么演的!?她又重新看了看袋里的东西,不怎么想在这个帅哥医生的面前“见笑”虽然她隐约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对小柳姐姐

    唉!“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留不得,便舍得。”她有些有感而发地嗟叹道。搞不懂怎么好男人都是别人的!?

    到底像谁呢!?宇野万里仍旧盯着她思索着。就在此时,那个不知像谁的小女孩掏出b.b.call来看了看,低呼一声:“糟!老妈在找了,定是出版社在找人”

    宇野万里疑惑地看她慕然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神色紧张,双眸若有所求地朝他说道:“可不可以,把手伸出来?”

    “手!?”他还是不明白怎么了,不过,非常听话。

    “好!照顾小柳姐姐的工作拜托你了!”

    好漂亮又修长的手指,可惜没空欣赏了!呜!这人真是她心中梦寐以求的最佳男主角呀!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美好的男人呢?

    她在干嘛!?宇野万里大惑不解地看着她,以晶亮的碧眼无声地询问着。

    “我有急事,必须先回家,麻烦你喂她一下!顺道告诉她一声,我不是故意放她鸟的。”

    “喔!?”的确!依照柳娟的性格,看见来人是他,大概会很想把这小妮子给肃一层皮下来。不过,他倒是非常,非常感激叫她回家的人。

    “啊!对了!”商羽击掌,眸底闪过一丝促狭,让他走出电梯外后,她才笑得十分邪恶、暧昧及不怀好意地道:“别太过‘服务到家’啊!”电梯门隔断了她的自语。

    微笑地送宇野万里出去的人儿,在电梯门关上的同一时刻,笑容也从唇畔消失,神采飞扬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寂寞就是留给自己,只有自己才能品尝的

    她唇角牵起一抹认命的苦笑,抬首看着楼数缓缓减少呵!就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呵

    电梯门关上了。宇野万里放弃了思索,走向唯一门是虚掩着的那一户,有点生气这二个神经脱线的女人,这这么没有忧患意识,连出个门也不知道要锁门!?若来人不是他,而是什么要命的通缉犯或是其他人怎么

    办!?

    “珍吗?”

    大概是听见厚重的铁门移动所发出的声响,擤鼻涕的声音由另一头传了出来。而迎接宇野万里的,则是一片深沉黑暗得令人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好沉好重好苦痛,似诉说着屋主荒凉悲怆的心情;光可鉴人的山毛榉地板透着昏黄的灯光,反射上洁白的天花板,映照着灰色的气氛他不动声色地锁上门,可以预见会有一场“盛大”的“迎宾之礼”;他的嘴边又攀爬上一抹兴味盎然的坏心眼笑容,等着主人发现他。

    “你到底会不会炊事呀!?我可不想雪上再加喔唔!”

    看见仍旧顶着厚脸皮,及既潇洒又颠倒众女的笑容的那该死的杀千刀的宇野万里,柳娟原本有气无力、要死不活、气若游丝的语气及神情,一下子改了七百二十度,硬是给安尖扬上拔了十六个音阶:“你怎么会在这里”

    喔!若不是这大楼地基打得稳,恐怕早承受不住这高分贝的嘶吼,倾毁了。

    “我是兴奋剂吗?”宇野万里好悠哉地笑着:“还是你一看见俊美可匹敌的我,病就不葯而愈了!?”

    是要分尸还是剁碎?柳娟在心底瞬间把他千刀万吊了不下数万次,不过,她得先煮了那保‘章鱼’!“她她?”“哪个她!?”

    明明听见她由齿缝所迸出来的嘶嘶的咬牙切齿声,但他还是那副看戏、无关紧要的死样子,安闲地自我招待;他非常自动自发地找了双室内拖鞋换穿,并把手上的医师袍搁在沙发椅背上,张着大眼睛寻找厨房。

    “少给我装胡涂!就是那个一看见你,就兴奋地忘了自己姓啥名谁、晕头转向、还出卖朋友的那个小混帐!”不能再过度失控了!柳娟极力吞着怒气,刻意压低了声音,试图控制自己在一看见眼前这名男子时就会不小心遗失的理智,只是火球依然由目光中狂炽地喷射而出,恨不得烧死他而已。

    “有吗?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他抚着下巴,状似十分苦恼地思索着。

    “你”实在气都让他气饱了!

    忽然,他二指轻脆地一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大事一般,神情凝重地看着她:“我忘了你有个很可爱的小朋友交代我要好好照顾生病的你,还要我负责喂饱人;可惜,我听诊器没有随身携带的习惯,而且看你好像也没什么病嘛!所以,我就来喂饱你吧!你乖乖坐等喔!痹!”

    什么!?说的好像她是猪似的,这个天杀的王八乌龟蛋!

    “你还真听话,她叫你做你就做!?”分不清是什么情

    绪,她讥消地说着。一瞧见他欲步入厨房,她马上一个箭步冲上去横在他身前;她不要吃他做的食物,她不要他留在她的屋子内,甚至不希望他出现在她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她憎恶极了他那只碧绿点着金的瞳眸和不必醉人人自醉的轻柔嗓音。

    “你知道的,我一向无法拒绝美女的要求。”他居然不知自己罪孽深重,还天真无邪似地冲着她直笑,仿佛那有多么天经地义似地。

    他居然还不知廉耻的这么说!?瞥见他左手无名指上套着的那只指环,她气愤异常,几乎是有点无理取闹地尖声叫了起来:“当当你的老婆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幸!倒了八辈子的媚、恶有恶报、做多了坏事,才会嫁给你这么下流、没有节操的男人!”

    真恶毒!宇野万里没察觉她的情绪已有些微的转变,只是淡淡地说着:

    “别乱咒你自己哟!知道吧生死在舌头的权下,你怎么说别人,自己也会受到影响;更何况也许”他倏地住了口。

    “也许什么!?”她忽而关瞅起锐利的眸子,异常冷静,直视着一手捂着嘴、蹙着眉,眺着天花板,察觉自己失言的宇野万里,咄咄逼人、凶戾地逼问:

    “说呀!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敢说了?你手上不是套着婚戒了吗?和我会有什么关系?你们男人为什么都那么下践?有了一个还不够吗?为什么偏偏还要左扔右抱,不停足地四处寻花问柳!?”

    不!这不是他!宇野万里迷人的眸于仿佛门过一丝极光,忽然明白了什么事,不动声色地任她继续发

    “然后嘴上说的甜甜蜜蜜,像是在蜂蜜中腌出来的一

    结果呢?背地里做的却又是一套!就像是里着糖衣的腐烂、外表装饰华丽的棺木和坟墓一样,纵使再亮丽夺目,里面也只是尸体而已!”

    宇野万里仍旧维持着原来的神情任她偏激地骂着,他心知肚明这是她的控诉,她是在不自觉中,对他套着戒指,但又对女人温柔的举动产生了反感,而把他和那风流成性、花天酒地、最后还狠狠地伤害她的那个人给重叠了

    “你走开!你不要再看见你了!走!”在此时,她已经完全失控,歇斯底里了起来;她高声尖叫,伸手开始推着他:“你走呀!走!”

    她怎么了!?从没看过她完全丧失理智的宇野万里怔愕住了;真的这么严重吗?只要任何一点有关于“他”的事,都会令她产生反应!?他心底涌起阵阵绞痛;聪明一点的话,老早该走人了,谁敢和一个半疯颠状态的女人在一起?尤其是,她还正在发飙。但骂他白痴吧!他的脚回限动不了啊!回色“走厂’她凶狠地捶打着他,见他文风不动,她更气回r,看见身旁的厚重书籍和电话就拿起来砸人。在她眼

    中的,已不是“宇野万里”而是

    “滚呀!你给我滚!”

    “住手!”他有些微诧地低叫,轻易地抓住了她的手;她再这样摔下去,一定会把警察惹来,不过这还是小事,麻烦的是,这附近住的几乎都是“济世救人”的人呀!“你冷静一点!”

    “放手!放开你的手!”她开始扭动手腕,并对他拳打脚踢;她好怕!好害怕这个声音的主人。好怕!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就是好怕好怕!“走开!你走开!放开我的手走开!”

    “柳娟!”他大喝一声。

    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什么的,柳娟倏地停了下来;他不自觉地放软了语调,放松了她的双手,将她轻轻扣人怀里,语音里逸出不容错辨的疼惜和不舍:“别伤害自己”

    不不要

    在心底翻出的声音回荡成惊骇;就是这阵扰乱她思绪的热浪和波动淘淘地袭进她的心房,捆索住她的精神感官。她本能地抗拒排斥这种带着怜惜、又似揉着担忧的温暖,它一点一滴挑引着她,无时无刻无不在提醒她有这处人的存在;从第一天相遇起,这个人就好像是一团温柔火焰的火苗一般,试图侵入她冰封的内心!

    危险!真的危险!她一定要离开这灼烫人的怀抱

    “不不要放了我”莫名的厌恶与抵抗再一次地在全身的细胞中繁殖,柳娟冷不防地挣开了他的掌握,随手抓起桌上的东西就朝宇野万里扔过去:“你”千钧一发之际,宇野万里头一偏,让“不明飞行物体”由镜架边飞去,撞落他的无框眼镜;而下一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俐落再一次攫住她的双手;而这次,他则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了。

    “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君子动口不动手,老师没教吗?”

    “动口不动手!?”柳娟一心只想抵御那个渐渐侵人她心防的暖流,她不顾一切地以暴戾之气低冷着语调,只想赶走他,也把心底汹涌窜起的恐惧给驱逐出境:“好!我就动口给你看!”语毕,她便狠狠、狠狠地咬住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

    他没有痛得立即松开她,也没有皱一下眉头,甚至,甚至连哼一声也没有。直到有血腥味袭进了她的口中,她才猛然似是清醒了一般,急急地松开了他的手,瞥见了触目惊心、渗着血的肘臂依然固执地环抱住她的腰际,这才蓦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对”不知怎么地,她喉头突然一室,眼前一片模糊,颤抖着声音,就是无法把话说得完整她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在躲避什么,又是在害怕什么?那一片血红,仿若是在指责她的畴,让她的心奇异地浮起起好痛好痛好痛的感觉她好怕。“对不”

    “消气了!?”吁了一口气,宇野万里还是以一贯温柔和煦的笑容,声音听不出有任何不快地淡问。见她颤抖、瑟缩不已,不知所措又显慌乱的神情,那初次见到她,就已触动的保护欲再一次泛出。这个身材高挑、外表强悍,又顶天立地的女人,总是会让他有“我见犹怜”的情感。好笑吧!这个形容词,不是套在身形娇小,如风中遥曳的小花那类的柔弱女子身上吗?

    “放心!台湾有进口口啼“液”疫苗,你不用担心我会感染猪瘟啦!”

    “你”“喔!对了!”不待她发作,他出其不意地截断她未完的话,贼贼坏坏地扬起一抹充满魅力的笑容;就是这样邪恶又混杂天使般纯真的笑面时常扰乱厂她的心。”

    “若是要咬,我宁可咬”他倾身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使她错愕、震惊不已的愣住了”“这里!”

    他放开她,动身步向厨房,郎声地道:“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得喂完你才能走,我向来一言九鼎,不随便承诺,既然答应了,就该要做到,你说是吗?”

    怎怎么怎么回事!?她捂着心口,不知道那阵扑通扑通的心跳,和发烫发麻的嘴唇是怎么回事;好像有几许惊怕,有一些疑惑,但却有一丝

    是吗?是吗?疑问在心中一声声地回荡成迷惑口中仍然回味那丝咸腥的酸苦;他的血已被她吞下肚腹去,在她血液分解消化,成为她体内的一部分了只是只是了已经已经结婚了呀!

    她的心猝然一阵揪痛,神色逐渐凝在阴冷中。是呀!她竟然忘了,这家伙和“他”一样,都是有了妻室还在外头拈花惹草、自诩风流、不安于的人间败类!

    但那在胸口温热的、会流动的、究竟是什么?

    “嘿!你们快来看!是宇野医师耶!”就在不远处的斜对层公寓中,有一群女孩子在大呼小叫,大惊小敝地看着宇野万里.由柳娟的公寓门口

    “哇啊孟雯!你快来看!”同僚们急唤着在翻看书籍的美丽女子。“你看他们二个人好亲密喔!”宇野!?洪孟雯丢下手上的书,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惊逃诏地的大事了,看她们叫成这样;这附近住的大部分都是“济世救人”的医生,就连宇野万里本人也是住这附近,因为上班方便。她走向窗口探了一下,倏地有些不可置信和温怒地愕住了!宇野和女人。

    只见宇野万里突然回过头来,朝这个方向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一群女孩马上将身形没人窗台之下,只剩下她不避也不躲,站在原处,脸上那指控的神色如同是抓奸在床的妻子;而底下的一群小护士们没注意到老大脸色不对,还是一个劲儿的交头接耳。

    “宇野医师不是住在下条街吗?什么时候搬来这儿的?”

    “不是吧!我记得那个女的是新来的牙科医师呀!”另一个女孩接口。

    “咦?真的呀!”

    一群女孩闻声惊叫,无法接受她们最崇拜的医师搞“婚外情”的“事实”

    “怎么可能?”

    “真的!听牙科的人也在说他俩“过从甚密”而且,那个牙科医师来报到的第一天,就由宇野医师亲自送进急诊室耶!想想,宇野医师住得这么近,何须开车!?一定是大有问题!”起头的那个愈说愈兴奋,绘声绘影的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了。

    “哇啊!宇野医师不是结婚了?怎么可以”

    “拜托!你们有谁看过他老婆了?”

    “你是指”’

    “搞不好他老婆人在日本还是哪里的,压根儿管不到他!”

    “说得也是!他不是曾被某市立医院解聘!?说是害哪位医生的太太为他自杀;因为他有了妻子还去勾引有夫之妇”另一个也怯怯地说出自己得知的小道消息。

    “骗人!宇野医师怎么可能!?”有人承受不了的大声尖叫。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里面装什么!?他不是因为那样才被封作“恶名昭彰”的,不是吗?”之前那个一脸嫌恶,好像把宇野万里给看得扁扁扁了!

    “可是,他人好好耶!又好温柔喔!比本医师或冷医师好多了,怎么会”

    “那只是外表!”说起别人的长短,人类总是发挥三站六婆的精神,特别卖力和起劲。

    “而且,据闻宇野医师和那个牙科医师是医学院的学姐弟呢!”

    “咦!?真的!?”一群女孩子又不可思议的惊呼了。

    “是真的!对吧!孟雯姐!?”那个女孩转向自始至终一直没搭话,沉默不言的洪孟雯求证:“你不是也曾和宇野医师同校吗?”

    “别再说了!”洪盂雯不耐烦地冷冷一挥手,硬硬地拾回护理和医学书籍,复又埋首其中,阴沉冷漠的态度吓倒一群小护士。

    “孟雯姐怎么了?”有人怕怕地开口问道。

    “笨!你们不知道她也心仪宇野医师吗?”其中有人

    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道:

    “听说她本来是可以取得医师资格的,可是她不要当医师,硬要降位做宇野医生的专属“跟诊护士”这样才能和字野医师长相厮守。”

    “嘘!闭嘴啦!人家孟雯姐可是护理长耶!想找死啊!”“可是宇野医师不是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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