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墨坛文学 www.22mt.co,最快更新温柔天经地义最新章节!

    其实他不如她想象中的温柔。

    随着画舟系妥后的柔缓波涛荡漾,忙了一夜的华自芳虽然累,但神思却浮啊摇摇不能沉淀,更遑论入睡,突地,这个念头跃入脑中。

    华自芳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比起感激,他更想要她的情,他不要她的感激,严格来说,他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自己。

    若说给露是因,那他还保留的另一份回忆,才是真正的缘起。

    他不想说,单纯因为他知道她不记得了,所以有一种小小的自私,想一个人拥有那份情怀,谁也不能碰触。

    回想起她傍晚的柔媚,涌起拥她入怀冲动的华自芳,只能将这股操弄他心情的力量,归结到“宿命”二字。

    若说他第一次上京,和她结下了娃娃亲,那么他第二次上京,就是为了解除这门亲事而去

    七年前的秋天,华自芳十五岁,和现在的姚尔尔一样年纪。

    四面都是高耸屋墙,极为偏僻没有人迹,英俊的少年在赌气乱走了一阵子之后,他炯亮的有神大眼左看看、右看看,非常难堪的惊觉

    他迷路了。

    华家位在扬州城郊,打小走动熟如自家后院的便是南方最繁华的城市,洛阳他也熟悉,可虽然构造相似,却大上几倍的长安,他刚才那蒙着头走的少数片段印象,并不足以指引他方向。

    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是上翻了不知多少倍,直达一种此时要被人轻轻一碰,他或许就会爆炸成一个大火球的错觉。

    真佩服自己,在这种麻烦的时刻还能胡思乱想。

    漂亮的容颜上浮起一抹不屑的苦笑,虽然态度有些倨傲,却仍不减他慑人的男人味。

    华自芳气闷,偏偏不知该朝哪个方向走,他摸了摸腰际,打算等会儿要是能遇上人,就叫顶轿子回世伯住处时,这想法一闪过脑海,他便遇了第二个难堪

    他有摸到香包,但忘了带钱包。

    俗话说得好,人无钱寸步难行,华自芳此刻正在实践这句俗话。

    他握着香包气得捶墙,没想到会倒楣到这种程度。

    香包散发出的诱人香气,更煽动了他的怒火。

    要不是为了这香味,他也不会逃来京城,而用来上京的借口便是为了毁婚,娘亲要他深思熟虑再决定是否要退婚,让他有一种被彻底看扁了的感觉。

    要不是这个愚蠢的原因,让他勃然大怒拂袖而出,他现在也不会迷路!

    拉不下脸又低不了头,华自芳进退两难,唯一的骄傲只剩绝不屈服而已。

    可是独自一人,这份不屈显得多余,很蠢。

    正在烦躁不堪,有抹白进入眼角,华自芳连忙转头,正打算问路,定睛一看后,他遭遇了第三个不幸。

    那是一个梳着儿童发式,低着头的小女娃,她正扶着墙慢慢走着。

    想到自己都十五,可以娶妻生子,还得去问一个小不隆咚的娃娃,真是有辱他的自尊。

    他收回了瞬间欣喜而又失望的眸光。

    正想继续乱闯时,听见了好夸张的一声砰,他自然而然的回过头,原本扶着墙走的小女娃,双膝跪地,想起方才的猛烈撞地声,他的膝盖也跟着隐隐作疼。

    还以为会听到嚎啕大哭,但是没有。

    小女娃连揉抚膝盖都没有,她只是伸手又扶上墙面,硬撑起自己的身子,力气不足,又是猝然一跪!

    “哇啊!”看着既没哭又没叫的小女娃,华自芳不能自己地倒抽口气,不忍卒睹。

    那小女娃再次举起手扶上墙时,他已经忍不住几个大步上前,将她拉了起来。

    一张泛红的粉脸,顺势也抬了起来。

    不是非常出色的容貌,但令他惊讶的是她远比他想象的年长,这是个小女孩而非女娃娃,只是个子异常娇小而已。

    “谢谢大哥哥,我自个儿能走。”

    小女孩礼貌道谢完,便想抽出被他握住的双手。

    柔嫩小手宛若无骨却热烫烫的,一想到她又打算再用力跪上几回,他剑眉一皱。

    “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手好烫。”脸也好红,看起来像是在发高烧的模样。

    女孩彷若未闻,面无表情,手却用力了几分。

    “我很好,谢谢。”

    有礼但是生疏,她的动作就像是要与他划清界线,见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华自芳有些看好戏心态,她就算晕死在路边也是活该!他冷哼一声,手一甩转过身,大步离去。

    只是才走了几步,他又忍不住转身回眸。

    小小的身影并没有多移动几步,但坚持不退的态度,却让他心头一动。

    自从爹过世后,培育七世香的责任就落到他身上,过去什么花都养得又大又好的骄傲,在养不出那娇贵的花儿后,变成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挫败。

    失败等于无能,养不出花来的,以花维生的华家少当家,他自己想起来都不禁发噱。

    恨透了七世香开花的秋天,他不想又经过一年的辛勤照顾,却看到七世香未成熟的花苞枯萎落地而失望透顶。

    何必那么顽固?苟且一点,人会比较快活。

    他不解的看着走一步路就能让自己走十步,花上万般努力的小女孩,内心突突跳着。

    他想不看她,因为她的身影提醒他,他的懦弱及失败,可像是被鬼迷了眼,那份专注很动人,他移不开双眼。

    被心里的感动打败,他呿了一声,重新朝她走去,在她脚边蹲下。

    “来,我背你,想去哪里?”华自芳几乎和她平视,语气是连自己也没发现的温柔。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折回来,小女孩有一点吃惊,但随即她收起惊吓,径自扶着墙往前走。

    “谢谢哥哥,我自己走就好了呀啊!”又是那徒具形式的道谢,发现她打算越过自己,华自芳有一种你不仁我也可以不义的冲动,左手拉住小女孩的左手,右手揽住她纤细的大腿后站起身,无视她的意愿,硬是将她背了起来。

    “我背你去。”他直白陈述他的决定。

    看不到那小人儿,但她的惊呼声却鼓舞了他的心情,华自芳开心说完,却没等到回答。

    他沉不住气的回头“你怎么不说话?”

    那孱弱病容上唯一晶亮的大眼,疑惑地望着他。

    “哥哥省省吧,不用拐我去卖,我不值钱的;若是要养到我值钱,再卖给人牙子,会花掉你很多葯钱,这买卖不划算的。”

    清冷的童音道出的是让人想一头撞死的话语。

    “你当我是骗子?”

    华自芳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句话,心头涌现这个世上是否已无容许好心人存在的空间一类的疑惑。

    小女孩眨了眨长长眼睫,好似在思考自己说出口的话。

    “你的衣服料子很好,口气傲慢但是有教养,的确不像是坏人。不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这刁钻的口气才不像个小女孩呢!

    华自芳也想反讽回去,不过他没有,而为什么没有,他没有答案。

    或许是看她那么执着,令他不由得想帮她一把吧。

    “算我上辈子欠你欠到今儿个还的好了你要去什么地方?我背你去。”他口气又软了几分。

    僵了一阵子后,或许是诚感动天,也或许是小女孩良心发现自己臆测错误,原本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怯怯地趴在他的背上。

    “我是第一次出门,不知道大姐和小弟去哪儿玩了”

    原来不是她良心发现误会他,而是她也是只无头苍蝇啊!

    童音呢喃到最后几乎是含在那精巧的小嘴里滚动,刚才那坚定不要人帮忙的自信举动令华自芳哭笑不得。

    “那你还拚了一条小命往前走?”他失笑地问。

    闻言,她那张潮红的小脸更是红润,看起来就是羞赧发作。

    “我想,总会找得到”

    “长安住人近百万,有多大你可明白?”

    那羞怯的表情,比起之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爱不知几百倍,勾动了想欺负她的心情,华自芳故意这么问。

    小女孩咬着有些苍白的唇,气势渐弱,半晌后,她突然扬首,坚定地对上他含笑的双眸。

    “我不知道有多大,但我不想因为害怕就不去找。”她似乎也很气恼自己的没用,一古脑的往下说:“我总是只能待在家里,早就想跟他们去玩,我今天终于鼓起了勇气,偷溜出门,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华自芳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一种被人一拳打倒的感觉。

    这个女孩比自己小,又比自己弱,虽然鲁莽,甚至还有一点不知死活,但是她却比自己勇敢。

    比起不敢面对七世香不开花,在秋天来临前就逃跑的自己勇敢。

    她看起来病得不堪一击,却懂得不能轻易放弃的道理,反观他呢?又是怎么面对爹在死前心心念念交给他的花种呢?

    突地,小女孩大大的双眼逼近他几分。

    “哥哥,你怎么发起呆来了?不舒服吗?”

    她那着急的语气与之前的坚决语气真是天差地别,华自芳硬扯起一抹笑。

    “不舒服的是你吧,你好烫!”

    小女孩有一点倔强的摇头“没有,我没有不舒服!”

    说谎。

    华自芳佯装瞪她一眼“骗人的孩子到地狱要吞针喔!”

    小女孩怯怯地低下头。

    “我不想连个陌生人都只能为我担心。”

    没有预料到的话语,让华自芳心一柔。

    耙情他撞上一个在坦诚的时候,极贴心的小女孩。

    说实话,还挺讨人喜欢的。

    “先回家吧,你有一点发热,知道路吗?”他没忘记自己完全不认得路,柔声问道。

    她点点头“回头,直直走。”

    华自芳笑了声,依言迈开脚步。

    小女孩果真认得来时路,用着软软童音适时指点方向,不消多久他们便转到一条人潮汹涌的大街上,突然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想起这一带正是世伯府第坐落的安邑坊。

    看来她果真是都人,不像他是个外来客,近在咫尺也能迷路。

    突然

    “哥哥,你好香呀!”

    闻言,华自芳噗地一笑;不知何时起,他那冲天怒火已经消失无踪。

    “喜欢这个味道吗?”因为种不出七世香,只好把野生的七世香干燥后带在身上警惕自己,所以他的身上满满都是这个味。

    小女儿又嗅了几下,然后发出铃铃笑声。

    “嗯嗯,好喜欢好喜欢喔,这香味好好闻,不像寻常的香味呢!”

    一股执念在他的心中冷不防扎下又粗又深的根。

    华自芳抬头望天“有一天我要是能养出七世香,一定来找你,把它送给你。”

    “真的吗?”

    她的笑声有些气虚,但仍听得出声音里的雀跃。

    七世香不只迷惑了华家人,也迷住了这个小女孩。

    只要想到有个倔强的小女孩在等花,或许能在他失望的时候,给他一些鼓舞吧。

    “一定送来给你!你叫什么名字?住哪儿?”

    小女孩举起手,指向眼前两家隔街对着门,但都门庭若市的酒肆其中一家。

    “我家就在那里。”

    华自芳顺着她手指望向牌匾,只一眼便惊得不小,猛地回头。

    “你是沽饮阁的什么人?”

    小女孩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惊讶?但因他的好心帮忙而产生一股信任,她甜甜笑着。

    不是艳美的容颜,却像极了看似普通,却能散发醉人香气的七世香,令人心醉。

    “姚尔尔,我叫尔”

    她话还没完,双睫一敛便昏了过去。

    他在一个莫名的时刻遇见自己活着的目的。

    从那个回忆回到当下,华自芳知道自己正在无意识浅笑着。

    和现在被形容成温柔稳重的他不同,那时候少不更事,年轻气盛的他乱了手脚,急忙背着小女孩冲进沽饮阁。

    接下来便是一阵兵荒马乱,他也有些记不清是怎么将姚尔尔还给沽饮阁的人,待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回到伯父的宅子,向娘亲恳求即刻动身回扬州。

    退婚的念头早已烟消云散。

    现在想想,其实那时候他并没有恋上那个小女孩,只不过他非常好奇,她执着的对象若是他,不知会是什么感觉。

    他会开心,会狂喜吗?

    离开长安城的路上,他又经过两人相遇的大街,心里记挂的是他的承诺

    要为她养出七世香来。

    等回到华家已是冬天,他从姐姐们的口中,得知七世香再度含苞未放就凋零了。

    但是,他首次没有失志。

    他只是在七世香的花圃边,盖了间小屋搬过去,并且费心打探云游四海、名满江南的第一名医阮江的下落。

    行医和害人只有一线之隔,所以阮江从不收徒,但他苦苦哀求他破例,就算将来不悬壶行医,不承衣钵的半徒也可以。

    他不想再次面对她的不适而手足无措。

    每当秋天花苞再度落地,他才惊觉在全心养花和学医的情况下一年又过去了,但比起失望,他更好奇那个小姑娘不知现在如何,然后重拾花锄,翻开医书,继续研究炼香的方法。

    一年又一年,比起走一趟长安,轻易就可以见到她,他日渐在乎起自己有没有资格去见她。

    在没养出七世香之前,他无颜面对她的勇敢。

    养花自成一门学问,其实说穿了就是呵护,无微不至的呵护。

    皇天不负苦心人,六年后七世香终于盛绽芳华,散发惊人的浓郁香气,而他是被那股香气熏醒的。

    在晨曦之中,他大喜到只能怔怔地看着复瓣复蕊复叶,连香味也繁复的娇贵花儿,心头闪过一张女孩儿的笑脸。

    那面容还是那么的清晰,一如昨日才分别,纵使他明白几年过去,她已经长大了,但他无法不渴望看见她惊呼着好香好香的天真笑容。

    那笑容令他臣服,在香花的包围之下,想起了和她的神旨娃娃亲,于是华自芳开始不眠不休地蒸炼花露。

    有一天,当他一个不经心被蒸气狠狠烫了下,冲到河边浸冷水,从水面上看见自己焦急的面容,突然他懂了在不知不觉间,他已远比自己能想得清楚的还想要她。

    想要一切,完全占有。

    毫不心疼地浪费了不知多少的七世香后,他终于得到了一瓶露,以花露维生,得到这瓶露,他才能证明自己是谁。

    身为花露华家的当家,用来引以为傲的自尊,除了七世香的花露,不可以是别的花。

    急急禀告娘亲要往长安去提亲下聘,但在出发前,他收到了姚衣衣带着姚尔尔,在姚彩衫和乐逍遥的陪伴下,过完年就出发寻访当年那桩娃娃亲的未婚夫们的消息。

    展着信纸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字里行间明白说着他只要等待,就能等到姚尔尔朝他走来。

    那一瞬间,他心悸到不能呼吸,胸口又麻又痛。

    华自芳了澈大悟,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一种东西叫作命运的话,那姚尔尔就是他的命运。

    不比在大海行船,在江河撑船容不下一丝风,风平波静便轻快如燕,掠过水面,转瞬没了踪影。

    还未过午,姚衣衣一行人在一处渡口停留,但五艘画舟却全未栓住。

    不系住却停泊,惹人生疑,不过江边多头对峙的戏码正上演,这些小细节好似也没人在意。

    岸上,乐逍遥饮着葫芦里的蜜酒,不远处杵着个撇开脸,看不清表情的楚小南,没了那孩子气男子陪伴的季清澄,仍旧是一副冷淡模样。

    原本温柔自持的华自芳,此刻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近乎想直接动手,将眼前的画舟给拖上岸,拉进自家的别业里。

    面对站立在船头倨傲的娇艳美人,向来自制的华自芳失了冷静。

    “你再说一次。”他喝问一脸装腔作势的姚衣衣。

    姚衣衣幽幽开口“我说,不上岸就是不上岸。”

    华自芳眉一挑,眸一凛,比起天气更阴上几百倍,心底有丝森冷寒气在蠢动着。

    “昨天你答应了今天要上岸调理过尔尔的身子之后再动身,今儿个为何又反悔?”他心冷,语气更冷地间。

    若不是姚衣衣就挡在船头,他肯定不管她反悔,二话不说将弱不禁风的姚尔尔带进别业里,要谈再来谈。

    姚衣衣回以一抹更为骄纵的冷笑。

    “不远就是洛阳,咱们可以到洛阳再歇,没必要在荒郊野外停宿。哼!天下又不是只有华家有别业,到洛阳后,姚家也有门路,不靠你,咱们也不会没床可睡。”

    隐忍有限度,忍无可忍也就可以不必再忍了!

    华自芳正在想用什么方法好让姚衣衣把人交出来时,被白色高毛领缘托着小脸的纤瘦人儿,掀开舱帘,摇摇晃晃的走出来。

    “姐姐,华公子,你们都别生气了,咱们就在这儿上岸。”姚尔尔轻柔道。

    姚衣衣连忙回头,围护着妹妹。

    “你怎么出来了?”

    姚尔尔摇摇脑袋,虽然脸色不佳,但笑容却无比甜美。

    “大姐,在哪儿留宿都好,你们别再为我吵架了,因为担心我而让你们失和,尔尔过意不去。”

    从未有过的直白语气虽柔软,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况且她一脸悠然,既没伤痛也无落寞的神情是那么自在,姚衣衣不由得低声开口。

    “尔尔,你,可以吗?”昨夜怎么了她可没忘。

    姚尔尔眉眼堆满了甜甜笑意。

    “可以,咱们上岸吧,大伙这么日夜奔忙”她瞥了眼正捂嘴轻咳的季清澄“季公子来自巴蜀,想必也耐不住这江上的阴冷。”

    见向来柔顺的妹妹这回却这么坚持,姚衣衣一时乱了手脚,只得转身上岸,姚尔尔也提起裙襬,正要举步时,船身摇晃了下,她惊呼了声,一扬眸便看见华自芳已伸出手要接,压抑下感动,她浅柔一笑,转望向他身旁刚接过姐姐的斯文男子。

    “季公子,可否扶我一下?”她娇羞不胜地问。

    没料到她会拒绝自己,华自芳愣了下,就这么一个失神,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清澄执着姚尔尔的手,挽她上岸。

    眼前一红,心头阵阵绞扭,看她对着另一个男人娇怯柔媚的模样,他有种被人迎面轰上一拳的感受。

    但他念头一动,不能自己的想举步,彷佛感应到什么,姚尔尔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些。

    她回避的态度是那么明显,华自芳不是睁眼瞎子,但因为不敢相信而又进一步时,她更是明显地笑着退后到他触手不及之处。

    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的惊讶,她的迷惑,她的好奇,她的在意都还在眼前,以为终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才隔了一夜,她便生疏得近乎避嫌,令他不敢置信。

    以为她正向自己走来,但她已转过身,用温柔的笑容拒绝他,甚至他每进一步,她就退两步以为回应。

    气氛突变,无形的胶着不着边际蔓延。

    “大姐!二姐!”

    手上紧握着一团似乎是信的物事,姚彩衫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过来,打破了僵凝气氛。

    闻言,姚尔尔仍旧柔顺地待在季清澄身边,姚衣衣则是挑高一眉。

    “怎么大呼小叫的?”

    姚彩衫虽然隐隐有感觉华自芳的脸色诡异的糟糕,而二姐和季清澄也太靠近,但他无暇多想了。

    “我刚才先上岸,发现爹娘派来送信的人已经在这儿久候咱们,信上写着,水家的少当家水寒送了一封信到家里”他咽了口口水,迎上众人的眸光,然后他在姚衣衣耳边压低了音量“大姐,他要退婚哪!”

    什么?退婚?!

    对尔尔来说,四个未婚夫中最四角周全的人就是水寒,他怎么可以退婚?!姚衣衣眸闪精光转了转,咬着下唇。

    “逍遥,你去给我想办法,务必要绊住楚家的泼妇,不准让她又跟来坏事!彩衫,家里有派车来接咱们吗?”

    乐逍遥邪魅地笑了,姚彩衫指着不远处的璎珞华盖马车,还有几匹骏马,点了点头。

    姚衣衣牵起妹妹的小手“咱们马上动身回长安!”

    华自芳看着姚尔尔被她姐姐拉着跑,连头也没有回,其他人也没迟疑,他不能思考,也跟着迈步。

    他的身心都被不安的隐隐预感所掌控。

    才一夜就人事全非,若现在不紧跟着她,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好似她就要这样跑出他的生命,留他独自去面对没有主人,但却名为姚尔尔的巨大命运。

本站推荐:穿越成反派要如何活命凤帝九倾重生最强女帝嫡女归赵洞庭颖儿读心医妃唐可心明天下神医傻妃:腹黑鬼王爆萌妃数风流人物军火妖妃

温柔天经地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墨坛文学只为原作者光泽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光泽并收藏温柔天经地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