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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少主的复数桃花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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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里,云曜提着笔写写画画。

    知情者都晓得他不真正在写些什么,他只是在思考下一步,就像他常常拿着书看,半个时辰后问他书中内容,他也不见得知道。

    筹谋,是他最主要的工作,写写画画读读不过是某种掩饰,虽然染染始终觉得这种掩饰很多余,不过他总是在掩饰,掩饰心情、掩饰做法、掩饰事实。

    染染常会问他——

    像你这样子活着,累不累啊?

    当然累,可是当父王被诬造反,母妃决定牺牲自己、成全一双儿子的同时,他和弟弟便没有轻松的权利。

    像往常那般,云曜在掩饰,而“知情者”歪在软榻上看书,在没有网路、不能刷手机的时代,看书是染染硕果仅存的娱乐。

    小翔坐在软榻旁的地板上,手里摆弄着九连环。

    一切都一样,不过今儿个书房里多了两个人,尔南以及那位应该被天龙星逼奸不成反害命的夏雯卿。

    尔南经常出现,这倒好说,只是这位夏雯卿艳丽无双,美得令所有男人心痒,据说那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她一扬手,所有男人都会目不转睛。

    但琵琶弹得再好,也就是这样,染染看维也纳交响乐团的元旦演出,还会看到睡着呢,她想真正让男人目不转睛的,应该是夏雯卿的长相。

    夏雯卿是那种艳到淋漓尽致的女子,十个男人见到,九个半会想把她拖上床,上不了床的,也会拿她当性幻想对象,她那双凤眼只消轻轻一勾,心脏不够好的,若不快吞几颗天王补心丹,说不定会当场币掉。

    幸好云曜正在涂涂写写,没有与她对上眼;幸好云曜的心脏够坚强,不需要染染备药,否则夏雯卿那双眼睛勾啊贝的,魂儿肯定会少半条。

    “苏大人一家到了吗?”

    苏为祖籍江南,他死后不久,他的夫人便带着五个儿子扶灵返乡。

    但其实苏为并没有死,云曜与他约定,一年之内必定让他看见谁才是真正的天龙星转世。

    “禀少主,尔北飞鸽传书回来,苏大人平安抵达。”

    “秦公公那里,可有话传回来?”

    “有。秦公公说,天龙星一事,皇上命人暗中彻查,查到是太子派人狙杀苏大人,心中已有定案,皇上与秋太傅商量此事,秋太傅暗示夺嫡之争中,柳信必定还帮太子做过些什么。皇上对当年宁王谋反一事已有疑心,命人查探。”

    云曜微眯起眼眸,很好,就怕皇上不查,只要皇上肯查,他乐意免费奉送证据,父王必须沉冤得雪。“下去吧。”

    “是。”尔南离去。

    云曜把写得乱七八糟的纸揉成一团,丢进炭火里,火焰一下子腾升起来,不久又弱了下去,接着他在下一张纸上飞快写下几行字。

    夏雯卿望望云曜,又偷瞧了眼小翔,她离开擎天岭的时候,小翔还像只动物似的,喜欢喝血吃生肉,为了照顾他,宁婶两手经常带着抓痕,没想到几年下来,他竟长成一副翩翩美少年的好模样。

    夏雯卿又将目光投向染染,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染染,以往少主身边的女人只有她一人,如今却多了这样一个鲜嫩少女,而且在少主面前还这般自在放松,让她不由得生起警戒。

    女人与女人同处一室,免不了暗暗竞争,打进书房,夏雯卿已经偷偷打量过染染无数次,她称得上漂亮,但没有别的了,漂亮的女人临香楼里到处都是,并无特殊。

    依她看来,女人美,要美得风情、美得极致,才能教男人流连忘返,染染太嫩,像是还没完全绽放的花儿,纵使颜色再好,也不会令男人驻足。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骄傲起来,论身段容颜,染染不是她的对手。

    “雯卿,为何不肯到江南?”云曜问道。

    梁钧沛那件事是大祸,他一出事,王嬷嬷便呼天喊地、哭闹一通,紧接着临香楼迅速遣散妓子,关门大吉,外面人人谣传临香楼惹不起梁钧沛,几名重要妓子和王嬷嬷已经被送往江南。

    偏偏夏雯卿不肯走,尔西逼得紧了,她竟收拾细软,说要住到外头。

    她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倘若她被发现未死,谋害皇嗣的罪名绝对逃脱不了。

    他的声音唤回夏雯卿的注意力,她拉回视线,正好对上他温润如水的目光,瞬间,她的、也化成一汪春水。“少主,雯卿愿意在少主身边服侍,半步不离云府。”

    意思是,足不出户就不会有人发现她的下落?染染轻嗤一声。

    “云府未必滴水不漏,万一有人混进来”

    云曜话未竟,但大伙都明白他的意思,要是有人在云府看见夏雯卿,岂不是昭告天下,梁钧沛这件事的背后主使人是云曜,那么皇上所有的疑问都会被推翻,云曜的所有谋划都会付诸流水。

    夏雯卿也懂,她轻咬朱唇,一颗晶莹泪水滑过脸颊,楚楚可怜,教人心动。

    染染则是很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她真的很想打个呵欠、说几句风凉话,莫非云曜脸上那双是俗称的桃花眼,凡被他扫瞄过的女人,一个个都会心花怒放、芳心沦陷?

    云曜定定地看着夏雯卿,等待她的回应。

    半晌,夏雯卿缓缓垂下头,小小的瓜子脸蔫了,低声道:“雯卿知道错了,立刻整装前往江南。”

    听她不再坚持,云曜的表情这才稍微放松一些。“倘若你喜欢京城,一年后,我命人去江南接你回来可好?”

    他短短几句话,让夏雯卿像是吃了活命仙丹,立即抬眉展颜,瞬间花览蕊、春风拂过,美得令人眩目。

    这样还能不心动?染染身为女人都爱极了,何况是云曜,他的男性荷尔蒙可不会比她少。

    “是,雯卿在江南静待少主来接。”夏雯卿微偏着头,娇媚的朝他抛去几眼秋波。

    夏雯卿这样的举动,勾得染染酸水直冒,吼,夏雯卿这话说得够清楚、够露骨,接不是重点,重点是接回后要做什么?做少主夫人还是枕边人?夏雯卿多年来辛苦保留的贞节将要无私地为少主奉献?想到这儿,她突然觉得好似有一只青蛙卡在喉间,让她不舒服极了,啪的一声,她把书册摔在地上。

    这一声,惊了正在耍媚的夏雯卿,也惊着正在“蠢蠢欲动”的云曜,两人同时转头望向染染。

    染染后悔了,她这样的行为非常幼稚、非常不合宜,只是后悔药没得买。

    这些年,少主不说,她也不逼,她有她的骄傲,人家要粉饰太平,她就不会强行揭穿。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他不爱,她就算爱极了,到头来也是一场碎心经历,她不是傻子,没道理虐待自己,人家口口声声拿她当妹妹,她便一口一句哥哥,只是谁家的哥哥会抱着妹妹入睡?

    曾经以为,无论快乐或难过,她事事都想与他分享,而他也乐意分享,这样的感觉叫**。

    她爱他、他喜欢她,虽然两人相识在错误的时空里,虽然分离是他们注定的结局,她还是想和他轰轰烈烈爱上一场。

    曾经以为,他需要她时,她便放下名誉、观感、害羞,把自己送进他怀抱里,而她需要他时,他便义不容辞站到她身边,当她的墙、当她的避风港,这样的依赖叫**。

    不管它是长长的一段,还是短短的一截,他们都乐意敞开胸怀、彼此珍惜。

    可是这些“以为”却一点一点被打退。

    在她明示暗示、撒娇耍赖想赢得他一句承诺却始终不得结果后,她慢熳理解,他并不想把自己的一生允给她。,

    在他像媒婆似的不断告诉她,梁梓瀚有多么好、多么英雄后,她知道,他试图把她推往另外一个方向。

    在他用理智分析告诉她以色示人不长久、以智赢得帝王心才能举案齐眉时,她知道他是在教导她如何在后宫站稳地位,他不但要把梁梓瀚推上帝位,也想把她推到高位。

    或许梁梓瀚并不介意当他的棋子,但她百般不愿,不管他多忧国忧民,不管他多爱家爱国,都无法说服她把造福苍生放在她的风花雪月前面。

    对,她无家无国,她自私自利,她只想做愿意做的,不乐意做别人强迫她做的,反正这里没有她的家、不是她的国,她的自私合理!

    抬起眉眼,染染笑得惹人憎厌,她的视线从夏雯卿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云曜脸庞,思绪翻转,她替自己的丢书行为找到合理的台阶下。“我想到了!”

    她跳下软榻,走到桌边,抢走他手中的笔,在看见纸上的几个字后,意外发现他与她想的是同一件事。

    于是她在他的字下面,又添上几个字,一面写,一面说:“何必离情依依,夏姑娘想留在京城也不难啊,不就是让人认不出来嘛,要不往脸上划几刀,要不一天吃十餐,把自己撑成大肥婆,到时候肯定没有人相信,夏姑娘曾经是京城第一名妓。”

    染染的话让夏雯卿气恨咬牙,这丫头年纪小小说话竟如此恶毒,可是看着染染在少主前的恣意,以及少主对染染的放任,倘若染染真的让少主放在心上,那么夏雯卿美艳绝伦的脸上浮起一抹苍白。

    和夏雯卿不同,云曜在意的是染染写下的几个字——藉由妇人之手。

    他缓缓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妇人之手,只是这个妇人得好好挑选,他抬眸定定的望向染染,问道:“染染可有人选?”

    云曜对染染的全然信任全落入夏雯卿眼中,她更是心惊,这个苏染染怎么能够留!

    染染觑了夏雯卿一眼,刻意与云曜亲近,她一手支在桌面,笑咪咪地与他眼对眼、鼻对鼻。

    两人的亲密由来已久,云曜不觉得什么,夏雯卿却看得红了眼眶,内心波涛汹涌,而且那浪涛是酸的,跟随少主十余年,她只能距离少主三步之遥回话,可苏染染凭什么?

    “若是没有人选,我又何必提,当我吃饱太闲啊!”说着,染染又偷瞄了夏雯卿一眼。

    云曜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禁失笑,他当然晓得,她是在和雯卿较劲儿。“雯卿下去吧。”

    少主发令,夏雯卿纵使有再多不满,也只能起身退出。

    “小翔,你也出去玩。”云曜又道。

    书房里空了,染染趴到桌边,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梁梓雅。

    云曜瞥她一眼,难掩讶异。

    他在纸上写的是数年前贺昌盗卖铁矿一事,当时事情只追究到贺昌身上,留个尾巴以待后续,如今时机成熟,他打算重提此案,把户部尚书贺楠给拉下来。

    贺楠最近刚与柳信结为亲家,贺楠给女儿的嫁妆足足有两百五十六抬之多,新娘花轿抬进柳家大门时,还有不少嫁妆尚未抬出贺家大门,这场轰动京城的婚礼为人津津乐道。

    贺家的先祖贺大牛是个泥腿子,但为人颇有远见,省东揠西的,硬是把几个儿子中脑袋最好的给送进学堂里念书,寒门多孝子,儿子贺进章为荣耀父亲,考上举子,任七品小辟。

    贺进章的成功,让贺氏家族把培养进士老爷视为己任,从此贺氏学风大盛,在贺楠这一代,有秀才、有举子、有进士,当中混得最好的自然是贺楠,他善逢迎、善钻研,对家族子弟的照顾不遗余力。

    问题是,泥腿子出身的贺氏,这些年来不是当官就是种田能累积多少家业,可贺楠却给了女儿那么大一笔嫁妆,钱是从哪里来的?这是嫁妆还是与柳信行不义之事的分赃?

    贺昌私卖铁矿、孝敬伯父这件事是有证据的,要查证并不困难,难的是这些年贺楠为收受各方贿赂,盖了个小金库,得先把金库所在之处找出来,才能一脚把人给踩死。

    若是踩个半死不活的,贺楠多会做人呐,定会有人马上出面替他求情,说不定还会凭空冒出一堆善于行商的子侄,立刻把他对女儿的爱心给合理化,届时岂不是白废功夫。

    云曜本打算散播谣言,先让皇上对贺楠存疑,再补上一桩贪墨事件,让贺楠避无可避,接着由皇上下旨抄家,将小金库给抄出来,顺便藉由柳、贺两家的亲事,加深皇上对柳信的怀疑,只是散播谣言这种事得靠时间去折腾,就怕贺楠事先听到风声,预做准备。

    他没想到的是,染染会写出“藉由妇人之手”这几个字,这确实是个好方法,至少知道的人少,贺楠便无法捕风捉影、窥得先机,只是他没料到染染心目中的人选居然是梁梓雅。

    云曜笑问道:“我招惹的女人还不够多吗?你别替我添麻烦了。”

    “是麻烦还是得瑟?男人嘛,哪个不是吃着碗里、望着碗外,还惦记着砧板上的,我这是在帮少主大人一把。”

    他不免失笑,小丫头高兴的时候,便你你、我我,亲近得不得了,可心里一个不满意,他立刻成了少主、大人、爷,虽是尊称,可从她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摇摇头,云曜说道:“你算准梁梓雅会把事情传给丽贵妃,丽贵妃与皇后、太子是死对头,必会藉由此事踹柳信两脚,但你有没有想过,梁梓雅与丽贵妃是八皇子的妹妹与母妃,皇后会不会也把帐算到八皇子头上。”

    “不是说丽贵妃生龙凤胎时,因靖王个头太大,受累不少,打心底不喜欢他吗?不是说圆通大师批命盘,靖王与丽贵妃命格相克,丽贵妃从小待这个儿子便不亲近?听说靖王每次领着王妃进宫请安,总会受丽贵妃刁难;听说靖王屡立战功,皇上恩赏丽贵妃,她也不因此为乐,整个后宫都晓得丽贵妃不喜靖王,皇后怎么会把帐算到他头上?”

    “再怎么不喜,也是亲母子,事情发生,皇后怎会不忖度。”

    “要不,让靖王妃称病,闭门谢客,反正靖王不是刚领下皇差,不在京城,哪还能往他们头上算?”

    云曜浅笑,染染毕竟年稚,事情想得太简单,不过透过梁梓雅确实是个好选择,只是需要更多准备与铺陈,何况璇玑阁阁主确实该准备出场了,这个序幕就由梁梓雅来揭开吧。

    “好吧,你怎么说就怎么办。”

    “换言之,我替爷想了个好办法?”染染一脸期待的瞅着他。

    他宠溺地回望着她“是。”

    “那给不给赏?”

    “你想要什么?”

    “想要”

    染染才说了两个字便顿住了,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衣食住行样样不缺,存金攒银不需要,反正这时代待不了太久,任务完成就该返乡,至于珠翠玉钗,她又不感兴趣,谁爱那些个折腾颈椎四肢的坏东西,那么在这里有什么是她真正想要的她的视线不由得定在他身上。

    这个男人胸怀大志,她要不起,而他大概也从没想过要她,耸耸肩,她吞下苦涩,答了句屁话“想让曹叔把一天跑十圈园子的规矩给免了。”

    闻言,云曜大笑,这懒丫头成天耍赖打混,现在已是武功不练、马步不扎,不过堪堪跑个十圈园子也不愿意?“不行,要别的,再想想。”

    “没别的啦,就要这个。”

    他想了想,从匣子里拿出一柄木簪,上头刻有几片叶子、一串葡萄,不算好东西,却是他尽心亲手雕刻而成的,他替她将木簪插上,她不爱打扮,在阁里总和小翔一样,梳根马尾巴,男不男、女不女的,加上一支簪子,看起来秀气多了。

    “我没本事说服曹叔,暂时给你这个,等你想到要什么赏的时候,再告诉我。”

    染染撇撇嘴,夸张地叹口气,走出书房,竟发现夏雯卿在同小翔套话。

    小翔拙于言词,这种诗情画意的事,很难用简答法表达,于是形成夏雯卿不断问,小翔点头或摇头的画面。

    “苏染染经常跟在少主身边吗?”

    小翔偏过头,想得很认真,点头又摇头,弄得夏雯卿一头雾水,小翔也是一脸憋闷。

    染染走上前,似笑非笑地扬声对夏雯卿道:“别为难小翔了,你这样问,小翔怎么答,你应该问“少主经常跟在染染身边吗”才对。”

    染染这么一说,只见小翔迅速点头。

    她朝夏雯卿嫣然一笑“听清楚没,不是苏染染巴着你家少主,是你家少主离不开苏染染。”她刻意说得大声,就是要让书房里的男人听见。

    她的嚣张让房里的云曜大笑不止,这丫头真是古灵精怪。

    染染拉起小翔,转身要走,但夏雯卿拦在前头,不许她离开。

    “我在少主身边已经十三年了。”夏雯卿压低声音说道,想教染染知难而退。

    染染却刻意扬声“所以你是属王宝钏的吗,苦守寒窑十八载就能守回一个薛平贵?错了、错了,夏姑娘,天底下只有一个薛平贵,就算是薛平贵,他回家的时候,身边还多了个西凉国的代战公主呢。”

    她就是要让屋里的男人听明白,外面有只黄鼠狼正惦记着他这只鸡,他若没那个心思,就别老用温和笑脸祸害女人,早晚会祸害到自己身上。

    “我对少主尽忠,为少主办了不少事。”夏雯卿也豁出去了,她沉默多年,该是让少主明白她的心意了。

    “所以呢?你家少主是缺你吃、缺你穿,还是少给你银子?倘若每个属下都挟功求报,试问,少主大人得娶多少女人啊?”

    “少主待我情分不同。”夏雯卿不服输。

    “那自然,对待资深员工是该比对新进员工多些情分。”染染完全不留情面,她认为,既然无心就别给人错觉,一场没有终点的追逐赛,再残忍不过。

    “你”夏雯卿说话向来习惯拐几个弯,一句话只讲半句,却能让人联想出八句,没想到会碰到直来直往的苏染染,让她措手不及。

    “我怎样?长得太美、太可爱、太讨人喜欢了对吧,没办法,娘生的,我也是千万个不得已。”

    夏雯卿恨得猛抽气“少主喜欢我,我愿意伺候少主一辈子。”

    “哇!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当奴婢,我倒不明白夏姑娘有这等嗜好,要不要我给姑娘求求情,听说厨房欠个烧灶的。”染染见夏雯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苦口婆心的劝道:“男女之间,求的是一份心甘情愿,你有这样的心思,但也得问问你家少主乐不乐意。如果他也喜欢你,便是京城再危险,还是会让你留下来,因为舍不得一刻不见,害怕相思成疾,可是少主把分析摆在感觉前面,由此可以证明,就算他对你真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欢,也稀微得很。”说完,她拉拉小翔的手,问道:“想不想吃蛋卷?”

    “想。”小翔马上开心的回道。

    “走,做给你吃。”

    看着染染和小翔手牵着手,夏雯卿不由得紧皱眉头,即使她是名妓,也不会与男子这般亲昵,可看他们这般亲密,似乎是习惯了的,难道少主不觉得染染这样不妥?没错,少主再聪明不过,事事看得分明,绝不会被这样的女子迷惑。

    可像是要推翻她的想法,云曜从书房里抛出话——

    “染染要去小厨房吗?多做一点,我马上过去。”

    染染扬起嘴角,抬高下巴,用鼻孔对着夏雯卿。幸好,那个男人虽然不给承诺,虽然没心缺肺,至少是个有眼色的。

    “听见没,什么叫做舍不得一刻不见,这就是。”染染呛声完,拉着小翔从夏雯卿面前走过,骄傲得像只引颈公鸡,走了十来步后,她开始对小翔说教“小翔,你知不知道,当一个男人想送你回家,不管你住在哪里,他都会顺路;当他喜欢你,不管有多困难,都会想尽办法把你留下,他不愿意送、不肯留、不为你掏心掏肺,绝对没有其他原因,正是因为他心里根本没有你。”说完,她再度变成精神抖擞的大公鸡。

    夏雯卿紧握拳头,气得全身发抖。少主就这么喜欢苏染染吗?如果苏染染变成一具尸体,他还会喜欢吗?

    夏雯卿向天发誓,绝对会让苏染染后悔莫及。

    一鞭子甩去,跪在脚边的小太监脸上瞬间多出一道红痕,但梁梓雅还是无法解气,又抬脚狠狠朝小太监的胸口踹去,这一脚用足力气,小太监没跪稳,整个人歪倒在一旁。

    “全是群没用的废物!京城能有多大,竟然连一个男人都找不到,他是活生生的大男人啊,不是躲在家里绣花的小女子,我就不信他足不出户。”

    该死的云曜,竟然放她鸽子,让她像个傻子似的梳妆打扮,还满脑子想着要怎么让他留下好印象,实在是太该死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他难道不知道能被她喜欢是无上的荣耀吗?

    梁梓雅气得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宫女抬眸,被公主的表情吓得又急忙低下头,深怕被公主注意到,下一脚会踢在自己身上。

    不过梁梓雅还是看见了,她顺手抓起桌上的茶盏。

    小爆女以为下一瞬热茶会浇到自己头上,饱受惊吓的同时,她双膝落地,频频磕头“要不要请靖王爷帮公主找找?”人人都说靖王爷能耐,找个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吧。

    提及梁梓瀚,梁梓雅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小时候雨姑姑在,她一度以哥哥为荣,可哥哥生病变傻之后,她便看他不上眼,兄妹之间生疏得很,直到哥哥征战沙场、屡屡立功,她才又觉得哥哥可亲,想要修补兄妹关系,可是她性情高傲,贴过两次冷**后,便算了。

    反正该占的便宜有得占,梁梓瀚不疼惜她这个妹妹,她还嫌弃他全身上下一股子莽夫气质,令人讨厌呢。

    小爆女久久不见动静,还以为自己说对了,没想到一抬头,热茶便兜头淋下,烫得她失声叫喊,接着又被公主一脚踹上胸口,气一滞,差点儿厥了过去。

    “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找!通通出去给我找!就算把京城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人!”梁梓雅一面说,一面挥动鞭子。

    小太监不敢躲,宫女也不敢躲,憋着气,强忍疼痛,然而他们不敢直视公主的双目中都充满怒恨。

    看太监和宫女退了下去,梁梓雅恨恨的痛骂一声“阉狗!”

    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的小太监,浑身震了下,眼底怨恨更深。

    梁梓雅还是满肚子怒气,抓起茶盏往地上一砸,看着碎裂的瓷杯,她的气恨稍稍缓解,于是她把桌上的茶盏一个接着一个都砸了,砸完杯子再砸茶壶,砸完茶壶还不过瘾,她站起身,把所有能摔的东西全给摔了。

    她想不透,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男人会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为什么找这么久了,还是找不到云曜?

    想起他那英俊的模样,想起他的气度,想起他说话时温柔的口吻,她的心便控制不主地狂跳。

    她喜欢他啊,虽然只见过一面,她就是晓得自己非云曜不嫁,她这辈子等的就是他。

    尤其当阮原坤告诉她云曜就是璇玑阁阁主时,她那颗芳心啊,更是悸动不已,也只有像他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尊贵的自己,他就是她寻寻觅觅的良人。

    可是他怎么能不说一声就离开,他是刻意躲她吗?他厌恶她吗?她明明已经告诉他她是公主了,他怎么还不懂得向她示好?

    梁梓雅简单的脑袋想不透问题出在哪儿,只能拿身边的太监宫女撒气。

    几名低眉垂目的宫女拿着食盒走进来,领头的那个用微微颤抖的嗓音低声道:“公主,用膳了。”

    梁梓雅气恼的瞪向几名宫女,这些个没眼色的家伙,没看到她在生气吗,气都气饱了,哪还有胃口!

    这时候她分外想念雨姑姑,雨姑姑很聪明,总是三言两语就能安抚她的脾气,其实不只雨姑姑,霜姑姑、雪姑姑、风姑姑都很好。

    可是梁梓瀚出宫时把风姑姑给带走了,霜姑姑、雪姑姑则不知道犯什么事,母妃一怒之下把她们送到名为织染布匹、实为囚禁宫女的暴室,两个人没熬过,死了。

    连她身边的雨姑姑也不知道为啥,竟一病不起,没了,自从她们四位姑姑不在,他们春晖宫的处境便越来越艰难,幸好母妃不再是当年的小小嫔妃,否则早就被皇后啃得连肉沫子都不剩。

    烦!如果雨姑姑在,一定会替她想办法找到云曜。

    看着桌上摆好的饭菜,梁梓雅满肚子邪火又窜了上来,手一挥,将杯盘全数扫落在地。

    众宫女见状,顾不得满地都是碎瓷片,急忙跪地求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有些胆小的,甚至忍不住哭了起来。

    “喊这么大声是怕大家不知道本公主性子暴烈、苛待下人吗?你们用这种法子抹黑本公主,好玩吗?”梁梓雅说完,刷刷刷几声,马鞭快速甩过,几个宫女的衣服裂出一道道口子,血丝迅速透了出来。

    “公主饶命,奴婢错了”

    她们越是求饶,梁梓雅越是气恨,鞭子落得更用力了。

    难道云曜也听说她的恶名才会避着她,不想与她结识?

    在一片哀号声中,丽贵妃走了进来。

    看见母妃,即使余怒未消,梁梓雅不得不歇了手。

    “通通下去!”

    丽贵妃的斥喝声听在众宫女耳里,简直是大赦天下的恩旨,几个人快手快脚的将满地狼藉收拾得干干净净,旋即退了下去。

    待宫女都离开了,丽贵妃瞪着不成器的女儿,问道:“这次又是为着哪桩?”

    通常公主及笄之后,会有自己的独立宫院,可梁梓雅的脾气让丽贵妃不敢把女儿分出去,皇后娘娘虎视眈眈着呢,要抓女儿的小辫子还不容易?谁知,就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女儿还是可以闹得鸡飞狗跳。

    “母妃,你派给我的人全都是笨蛋,我不过让他们找一个人,如今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还是为了那个云曜?梓雅,要母妃讲多少次,一个无官身的白衣,就算再好也与你无关。”

    “他不是普通白衣,他是璇玑阁阁主,这些年他帮了父皇无数次,父皇屡屡让秋太傅劝他进京城,说要许他一品大员的位置,是他坚决不受。”

    丽贵妃眉头一挑,倘若能够拉拢云曜,让他为杉儿布置,说不定杉儿能有问鼎天下的机会她的心不禁蠢蠢欲动。

    她想起皇上近来对柳信的不喜,想起皇上对太子和梁钧沛的怒斥,就算有天龙星之说,梁钧沛的行事未免太过猖狂,何况外头盛传他已经变成半个太监,倘若传言为真,无子嗣的梁钧沛怎堪帝王大任?

    太子本就昏庸,若不是看在天龙星的分上,他哪能稳坐东宫十余载,现下心儿陡然狂跳,丽贵妃嗅到一股浓浓的希望。

    “梓雅,你确定云曜就是璇玑阁阁主?”

    “确定,阮原坤曾护送柳相去擎天岭见云曜,是他认出来的。”

    “好,母妃派人帮你把云曜找出来。”

    梁梓雅乐坏了,投进母妃怀里,笑得满面娇羞。“母妃,您待雅儿真好。”母妃愿意出手,她就更有把握了。

    丽贵妃满面慈蔼,说道:“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不待你好,待谁好?”

    杜康楼是京城排得上名号的饭馆,厨子是宫里退下来的御厨,这年头,只要兜里有几个钱的,谁不想试试皇上吃的、穿的、用的,因此即使已经过了用膳时辰,楼上的雅间仍然客满,而楼下的通间,占桌率也有五成。

    自从知道杜康楼也是璇玑阁的产业之一,染染便成天计算着云曜一年的进帐到底有多少。

    尔东、尔西和云曜易容坐在角落,小翔和染染只与他们相隔一桌,两人的对话,云曜等人都能听得见。

    今天梁梓雅与几个好友相约在杜康楼吃饭取乐,照理说,她那副性子怎会讨人喜欢,但好歹身分地位摆在那里,何况她还有个英雄哥哥呢,自然人人都想巴结。

    染染一边夹菜给小翔,一面叮咛道:“记住哦,从现在起,少主是我的大哥,你是二哥,待会儿我喊你二哥,你别给我露馅儿。”

    小翔震雾水,小翔这名字挺好的,干么改成二哥。

    见他不回应,染染不放心的又道:“我喊你二哥,你绝对不可以说“染染、错”你乖乖当二哥,回去我给你做牛舌饼吃,行不?”

    一听有点心吃,小翔马上扬起笑,用力点头。“行。”

    染染的行前教育让云曜几人发笑,满府上下没有人能让小翔这么听话,唯有染染办得到。

    尔东低声道:“怪了,小翔天天这样吃,怎么不见他长胖?”

    尔西也压低声音道:“他成天在人家的屋顶上飞来飞去,吃再多也胖不了。”

    确实,进京没多久,小翔便把京城每个大户人家的府邸全给逛过了,要不是他话说得不麻溜,哪家哪户的秘辛哪还瞒得住。

    云曜没加入谈话,却笑得眉眼飞扬,尔东他们不知道,小翔腰围才胖上一寸,染染就成天逼小翔喝减肥茶,硬说小翔胖了、丑了,就当不了小正太,也就甭想吃她做的点心。他不知道小正太是什么意思,但当小正太俨然已经成为小翔的人生目标。

    和云曜估计得差不多,两盏茶功夫,楼上的名门闺秀纷纷下楼。

    眼尖的梁梓雅立刻发现染染和小翔,她既兴奋又生气,她让朋友先行离开后,直奔到染染面前,一鞭子就往染染脸上抽去。

    云曜没料到梁梓雅会突然来这么一招,虽然明知道有小翔在,谁也伤不了染染,但鞭子横空抽过的瞬间,他的心仍不由得一滞,全身发冷,胸口阵阵闷痛,直到梁梓雅的鞭子又落入小翔手中,他紧蹙的双眉才缓缓舒展。

    “你干么老抢我鞭子?”梁梓雅怒指着小翔。

    “那你干么老是拿鞭子抽人,我二哥不就是想帮你吗。”她怒,染染比她更怒,可见得公主是种不太正常的生物,若非不得已,千万别和这种人打交道。

    “帮我?哼,他能帮我什么?”梁梓雅不屑的道。

    “我二哥帮你少造点孽啊!真怪,吃饱没事乱打人,有意思吗?”

    “谁说我吃饱没事,明明是你们对不起我!”梁梓雅不满的用力一跺脚。

    对不起她就欠抽?染染控制不住自己的白眼。

    这位明华公主还真是天下奇葩,把她的脑袋泡在福马林里,肯定可以送进奇幻博物馆,展示的牌子上就写着“世界最奇怪的脑袋”

    “请教公主,我们哪里对不起您了?”染染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气势半点不输人。

    “你大哥说要请我吃饭,可是他说话不算话。”想到被放鸽子,梁梓雅就委屈得想哭。

    染染夹起一筷子松鼠鱼放进小翔的碗里,这才回道:“谁说没请,我大哥留下二十两银子让掌柜的尽管把好酒好菜送去,还说要是伺候好了,下回过来,还有赏。”

    梁梓雅根本不缺银子,且她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她在乎的是云曜是否陪着她,可是被染染这么一堵,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硬是楞了一会儿才辩驳道:“可是你说要下楼端水,之后就不见人影,说,你们是不是在避着我?”

    染染放下筷子,认真的望着梁梓雅,半晌后,她缓缓点头“是啊,是在避着你。”

    这句话果真立即惹火了梁梓雅,让她又想狠狠抽染染一鞭子,可是当她扬起手才想到鞭子早被小翔抢了去,还被他踩在脚底下。

    动不了手,只好动口,梁梓雅怒气冲天的问:“为什么避着我?”

    “你不知道原因吗?”

    “我为什么会知道?”

    “人人都知道的事,公主居然不知,真是奇怪了。”染染一副惊奇的模样。

    “把话讲清楚!”梁梓雅一把将椅子拉开,坐了下来。

    染染把碗里的汤喝光了,才又道:“你知道我大哥云曜是璇玑阁阁主吗?”

    “知道。”

    “这些年,我大哥搜集各方情报,替朝廷出了不少主意,解决无数困难,此事人人皆知,你说,这算不算功在朝廷?”

    “算。”

    “可今年初柳信柳相爷来了趟漩玑阁,也不晓得璇玑阁怠慢了他什么,回京后,他竟向皇上进馋言,搞得我们璇玑阁不得不变卖家产、散尽奴仆,这才勉强凑足二十万两银子给朝廷去打仗。

    “这算什么嘛,根本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好人没好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咱们还和朝廷、和宫里人套近乎,这叫不叫犯贱?咱们是学到教训啦,这朝中事、宫中人,能不碰就别碰,您说说,我们兄妹不躲着您,难不成还把自己当成肥肉、送上砧板,由着您宰割?”

    染染这番话,说得梁梓雅羞窘得涨红了脸,这件事儿她也有所听闻,大家都说朝廷不厚道,说父皇杀鸡取卵,父皇后来也后悔了,如今碰到难事,满朝臣官只会推诿,无人可商议,大臣一个比一个笨,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但她总不能在染染面前认错,于是她嘴硬的道:“你说得太严重了,璇玑阁是靠为人解惑为生,那是没本生意。”

    染染夸张地“哈”了一声,极为不屑的道:“公主大人,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您以为解惑有这么容易吗?

    “要是不晓得岭南土地突然钻出数万条蚯蚓、池中游鱼纷纷跃出水面,我家大哥能够预知地动将至,快马加鞭让皇上将百姓迁离原地,以致于承轩三十三年那场天摇地动,民间损失降到最低?

    “要是不知道楚国大量搜集战马,不知道楚、齐、周三国互派大使频频交涉,我大哥能猜出三国将要联军对付大梁?

    “这些消息是怎么来的?买来的!用什么买?用白花花的银子啊!璇玑阁被朝廷搞倒,大哥想进京谋事,连盘缠都凑不足,还得靠我一路行医赚点药费,才能平安在京城落脚。

    “猜猜,这一路我们走了多久?禀告公主大人,足足半年有余。您说,吃一堑、长一智,我们能不远着您吗?”

    梁梓雅再次语窒,老半天才挤出话来“又不人人都这样子,也有好的。”

    “哪个好?我看每个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进京后,常听百姓赞柳相爷好,可他哪里是个好人,撇开他扯璇玑阁后腿不讲,公主知不知道,六年前贺昌盗卖梁国铁矿给宋国一事?”

    “不知道。”

    “那好,我来告诉你,宋国有钱、有人,就是没武器,贺昌这么一干,岂不是送了把刀子给宋国,求他发兵大梁,把咱们百姓当成猪狗屠杀?”

    “这与柳相爷有何干?”

    “贺昌的族兄是当今户部尚书贺楠,你以为贺昌卖兵器赚的钱不会送进贺楠的兜儿里吗?实话说了吧,贺楠有个小金库,里面的金条肯定比国库多,要不,今年贺楠嫁女儿,哪拿得出两百五十六抬嫁妆?那还是明面上的,私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当初贺楠使了多少人脉才没让这件事扯到自己头上?那些人脉是谁?如今朝廷穷成这副光景,是谁的问题?”

    实实虚虚,染染不说明白,光抛出一堆问题让梁梓雅自己去想,不过依梁梓雅的智商,染染不期待她能想出什么来,只希望她能够把话完完整整的传到丽贵妃耳里。

    梁梓雅呆楞了许久,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拜托,亲爱的公主大人,璇玑阁是做什么的,专门买卖消息的。尤其那个柳信,他与我家大哥有这么深的嫌隙,他的事,我们能不弄清楚吗?只可惜人微言轻,我们动不得他,大哥气恨在心,只好命我们不与你们这些人为伍。”

    梁梓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是因为她不够漂亮、脾气坏或者名声糟,而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柳信让云曜心底生隙。“你放心,我会帮你们报仇。”

    染染轻蔑地睨了她一眼“报啥仇,后宫女子还能干政不成?你省省吧,别搞得柳信知道我们心生怨念,卯起劲来对付我们,民不与官斗,这话公主听过没?”

    “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招出来的,你等着,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染染笑弯了眉毛,她会相信梁梓雅才怪,凭梁梓雅那颗脑袋,绝对会把他们招出去,可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他们要让皇上相信他们之所以对付柳信是因为个人私怨,而非为了八皇子,何况少主大人正在寻个恰当时机华丽丽登场,以便站到明面上,站在皇上身边筹谋,若是有丽贵妃引荐,再好不过!

    陆叔叔说,皇上的身子看起来似乎还行,事实上是用狼虎药在硬撑,少主大人已经在倒数计时了,梁梓瀚登基之日,不远矣。

    这天回去,梁梓雅把贺昌、贺楠与柳信的事告诉了丽贵妃。

    医妃的智商高出女儿许多等级,心底敞亮得很,人家是透过女儿在递丽,要是她助云曜一把,他也会助杉儿一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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