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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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秋之时,绿叶渐渐转黄,就连天气亦开始慢慢转凉,过了中秋,人们更开始准备起冬衣,以迎接寒冬的到临。

    只见,赤鹫堡下的一片枫树林,此时已转变成一片火红,煞是美丽;路过的人便已不由得伫足欣赏一番,而居高临下的赤鹫堡堡中之人,自然亦免不了会被那片火红吸引而失了神。

    不过,在这美美的季节中,忆子楼内却一早便传出了女子有气无力的读书声。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华婧拿着书本,了无兴趣地趴在桌上边挥,边道:“道可道,非常道,这段中的第一个道字和第三个道字是指宇宙的本体,第二个道字则指唉呀!好烦唷!阿俊你先背下来算了,以后等你爹帮你找来教书的夫子后,再叫夫子解释好了。”

    才一个半月,华婧每天不断地与阿俊讲话、解释,再加上阿俊往往是教了一次便记住,因此对于言语上的了解,可以说是进步神速,除了较为深奥的话仍听不懂外,已懂得人家对他所说的一些简单对话及如何让人理解自己想要表达的事。

    “好。”阿俊自书本中抬起头来,盯着华婧微红的脸。

    只是,一个半月前与一个半月后,阿俊依然还是经常盯着华婧不放,不管华婧是生气抑或是笑。

    华婧将书本往阿俊的脸上一丢“别看了,你不怕眼睛抽筋呀?人家就已经有够烦了,你还看?”她有些责难地扁嘴道:“都是你害的啦!害我每天都要窝在这间闷死人的书房中。”

    “抽筋?眼睛,没有抽筋过!脚,抽筋过,很疼。婧,眼睛抽筋过?”阿俊有些笨呆的回答。

    华婧简直快被打败了不!是已经不知被打败几百次了“那只是一个比喻,我也没听说过有人眼睛抽筋过。”

    她会觉得烦闷,有一半也是因为每天要回答阿俊这样“白痴”的话好几百趟,害她每次的都要绞尽脑汁去想该怎样解释,才不会让阿俊造成对言语的误解。可是回答多了后,有时她都忍不住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会变得跟阿俊一样白痴了?

    阿俊嘴角轻轻一扯,露出一抹有些憨然地笑容“喔!”

    华婧斜睨了一眼不知何谓烦恼的阿俊,喃喃自语地道:“真的是很烦耶,我从不曾连续这么久的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这间大书房简直就像个牢笼嘛!那个欧阳前几天就说要带我出去溜踏溜踏,可是到现在却连个人影儿都没见到,简直就是把我当小狈耍嘛!”

    这些时日,欧阳傲虽然三不五时会到忆子楼来邀华婧与阿俊到堡中的各处逛上一逛,华婧可不会这么就感到满足了,毕竟,来到赤鹫堡都快两个月了,却还没逛遍整个堡,实在是不只夸张,说了出去更是会笑掉人家的大牙。

    只是华婧一点也没发觉到,在这段时日中,自己对待欧阳傲已悄然有些许的改变,由早先的欧阳公子变成欧阳大哥,再到现在对欧阳傲没大没小的称呼。唯一没变的是,华婧对待阿俊依然是“爱护”有加,虽然免不了带点不耐烦;不过,华婧之所以会不耐烦,绝大部份的原因,是那些她认为最枯躁乏味的四书五经举凡跟书有牵连的,都让华婧感到头大兼厌恶。

    就在华婧闷得快发飙的这时,阿俊突然道:“我们出去抓”他似乎想不出想要说的词,而用手比划了一番。

    华婧双眼为之一亮,脸上露出兴奋地笑容“你是说,我们去打猎?”

    “打猎?”阿俊摇了摇头后,又再一次比划一番,嘴里依然不断地说:“抓抓那个”

    避他是抓什么,华婧高兴地拉住阿俊的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啦!不用再比了,咱们就快走吧!”

    “好。”

    阿俊看华婧一连数日苦着一张脸,如今再次看到她那打自心底发出的笑容,不禁让他既激动又高兴,他指着华婧脸上的笑容,有些笨拙地道:“笑,好看,要常笑。”

    华婧闻言不禁“咯咯咯”地连笑数声“只要能让我出去,要我常笑绝对没问题。”她话锋一转“走!趁时间还早,咱们赶紧溜。”

    “好没问题!”阿俊好笑地学着华婧的用词,惹得华婧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华婧心情正好,也不管他是否言不及意,反正只要不是用得不伦不类就行了。就算是被笑,但是阿俊只要看到华婧笑得那么开心,也不想过问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就在他们偷偷摸摸地溜到山脚下,打算闯入枫树林内之时。

    “婧儿?”

    “啊?”

    她正在施展轻功的身形,闻声不由得一滞。

    华婧只是猛然回头望了一眼,便丢下了一句,道:“喂!欧阳,等会儿碰到忆子楼的人,可不要说我跟阿俊上哪儿了唷!”

    原来突然出声的人,正是平日忙翻了的欧阳傲。

    要是在平时,闷在书房中教阿俊读书的华婧,看到欧阳傲是会很高兴的,只因至少可以找到借口,在赤鹫堡中四处溜哒;可现在,她人都已经跟阿俊偷溜出来要打猎,看到欧阳傲可就不算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反而,她还怕欧阳傲会告诉阿俊的外公知道哪!

    要是让盛老知道,她不乖乖的教书,还拉着阿俊偷溜,准定会被他那有异味的“甘露”喷得满脸都是。不过,为了能够透透气、解解闷,华婧可不管会有什么下场。

    欧阳傲身影一拔,一下子人就跑到华婧与阿俊俩人的身后。

    “华婧,你打算到哪去?”欧阳傲紧随不放地问。

    华婧头也不回地道:“我跟阿俊要去打猎,你要一起去的话,就跟着。”

    欧阳傲闻言,有些责难地身形一越,挡住了华婧与阿俊两人的去路。

    华婧皱着眉,不悦地稳下自己往前的冲势“干嘛呀?”

    “你不该跟俊弟两人,不带半个护卫就出来。”欧阳傲同样地皱着双眉道。

    “带着护卫?那不就公告天下,我要出去透口气?开玩笑,那个老顽固才不会让我出来哩!”

    想起盛老对自己的所做所为,华婧就不禁为之气结。

    什么女人要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尤其是出自武林名门的她更不得有误,然后就要她每天闷在忆子楼内;开玩笑,她又不是只小白兔,说被关就被关虽然,她真的是已被关了许久。

    虽然要真的让盛老知道,或许他还是会让他们出来,可也猜得到他定又开始来段三从四德,念得她耳朵生茧。

    “或许吧!可是你一声不吭地将俊弟带了出来,要是他们发现人不见了,岂不要白白心急了?”

    欧阳傲本不是喜爱说道的人,可念及盛老、杨案及其夫人思念杨书俊了二十多年的份上,忍不住要与华婧说上一说。

    “唉呀!那就等会儿请欧阳你帮个忙罗!麻烦你上忆子楼说一声,我与阿俊只是出来溜哒溜哒。”

    她可不管欧阳傲现在怎么说,反正她就是非要出来玩一玩,大不了,天黑之前赶回去不就得了。

    欧阳傲若有所思地看着华婧道:“你很任性。”

    炳!她还以为欧阳傲想说什么吶!原来是这个呀!

    华婧不以为意地笑眯了双眼,道:“这个正常,谁叫我是我爹的掌上明珠。”

    要是平常的姑娘家,被人如此批评,不是马上翻脸不认人,就是多少羞窘一番;偏偏,华婧就是个例外,还对这任性一词表现得理所当然,一点也不在意。不禁让人猜想,是她的脸皮厚呢?还是真如她所说的,事实本如此,又何必感到羞耻?

    “既然,你执意一定要去打猎,那么就让我暂时充当一下护卫。”欧阳傲叹口气道。

    华婧咧着一张笑脸“随便你,不过”她瞄了欧阳傲身后一眼“李风兄他们该不会也一起去吧?”

    李风与其他四人已然在她与欧阳傲对话之中,出现在欧阳傲身后。

    “李风跟着我们,其他人则帮本少主到忆子楼去通报一声,说是本少主要带华婧与俊弟出去打猎。”欧阳傲端起赤鹫堡少堡主的架子道。

    “是!”收到命令的四人,一刻不留地转身便到忆子楼通报去了。

    华婧满意地笑道:“那我们赶紧走吧!别再杵在这儿了,再杵下去,时间都白白浪费掉了。”

    欧阳傲点头微笑,正想再往华婧靠近一步时,本不吭声的阿俊,在这时又板着一张脸,阻去了欧阳傲的意图。

    看到阿俊板着的那张脸,欧阳傲只有干笑地退回原位。这些时日以来,不要说是欧阳傲清楚地明白阿俊的占有欲,就只要有长眼睛的,都不难看出阿俊对华婧占有性的态度,尤其是想要接近华婧的人,眼中带了点仰慕或喜爱神色的人,阿俊皆会敌意以对。

    只是,欧阳傲不了解的是,阿俊懂的人与人之间那种微妙的感情吗?还是全凭直觉来行事、来判断对人的态度应是好还是坏?他真的是不了解呀!

    这段日子的相处,让欧阳傲更是了解自己确实是想要拥有华婧,但是在这前提之下,必须是阿俊没有与他有相等的心态,若是有,他也只能退让。

    毕竟,他的爹娘有恩于赤鹫堡上下,光是他们为了保护堡中的人而宁可失去亲儿的气度,就足以让他与父亲欧阳榛感念于心一辈子;纵使他们二人是位于杨家之上,现今的一堡之主及未来的堡主。

    想要拥有华婧的心情,及恩怨分明的个性,让欧阳傲每每想起华婧时就免不了一颗心要承受撕扯之苦,然而他无法亲口说出自己的心愿,只因他不愿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使得杨案会因其忠心而第二次做下痛苦的决定,命其子阿俊退让,若事情最终的发展果真如他所想的,那他将会一辈子活在悔恨中。

    可是即使欧阳傲没有说出心中对华婧的感情,一直跟在身旁的李风却明白他的感觉、欲望,只是李风不懂为何向来自信满满的欧阳傲至今怯步不前?

    他更是感叹自己的伙伴兼主子所喜欢上的女人是根小木头,情敌则是根大木头,一点也感觉不到欧阳傲现在心中的压抑。

    林中,有一个身穿白纱的少妇悄立在树上,无声息地瞪着欧阳傲一行四人。

    只见,她的眼中有着一抹深沉不见底的恨意,那恨意仿佛巴不得能幻化为实形,好将他们四人吞噬入腹。

    少妇见欧阳傲四人没入林中后,才纵身一跃跳下树来。

    她依然怨恨地瞪着欧阳傲他们消失的方向,恨声说道:“欧阳傲,我会让你后悔的,你若果真入我的手中,第一件事就非把你的眼珠子挖掉不可!”

    她恨!她恨欧阳傲看着那女人的目光,那目光好像就是要昭告天下,全天下就那女人最美她无法忍受,绝对无法忍受!

    要不是因为回程的途中意外地发现欧阳傲的行迹,她也不会跟着潜进赤鹫堡的范围内,更不会发现这件令她无法忍受的事实。

    她发誓,发誓要把欧阳傲那双不识何谓“美丽”的眼睛挖下来,当小菜配酒吃,更要把那女人的脸剥下来当她闺房的小小饰品。

    少妇嘴角浮起了一抹残虐的笑容,悄悄地随着他们的足迹而去。

    赤鹫堡中。

    “你这小丫头,怎么不说一声就溜出去了?”盛老赤红着一张脸责难道:“要不是欧阳小子特意派人来说一声,我还以为你把我的乖孙给诱拐去卖了。”

    华婧人瘫在椅子上,故意斜脱了阿俊一眼,才回嘴“别傻了,老爷爷,你外孙是长得很不错啦!可是,若真要卖,可能卖到我满意的价钱吗?”她言下之意是说,他们华山派虽不是富甲一方的富豪,可也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要真想卖人,那价钱可不是人人都出得起的。

    盛老一听,那张赤红的脸,简直就要变黑了“你这小丫头就一定要这么伶牙俐齿吗?一点都不懂得尊重长上吗?”

    他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偏偏眼前的小丫头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可让盛老更是觉得憋心。

    华婧故意张口,并用手指搓磨一下自己的牙“嗯我的牙还称不上利,倒是还有些钝哩!”

    “你你你”华婧嘿然一笑,道:“老爷爷,生气是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没错啦!不过,劝老爷爷不要气得太努力,免得不小心脑充血唷!”

    “哼!”华婧拿出对付她爹的手段,半撒娇地道:“老爷爷,我看你也满无聊的,不如下回我和阿俊去打猎时,你也一起去算了,劳动一下体力,调济一下心情好了。”华婧心中又偷偷加了一句,劳累后就不会闲到非得念上她一顿不可。

    “哼!老骨头一把,跟着你们去,不被你们当成碍眼物才怪!”

    “唉!老爷爷,不要那么快就服老嘛!人老了就是要多运动,免得老得更快,更何况老爷爷你老当益壮,绝对不会输我们这些年轻人的。”

    被华婧这么一捧,盛老不由得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光看老爷爷吼我的样子,连怀疑都不必怀疑。”华婧笑眯眯地说。

    盛老眉儿一挑“你是说,我很罗唆罗?”

    “我可没说,不过,人老了就是比较会念,像我爹,不也天天念,还念得很有心得,老爷爷你也不必感到羞愧了。”华婧不知死活的直说。

    好在盛老听了也没气得直跳脚,只是搓着自己下巴的胡子,若有所思地道:“有你这样厚脸皮的女儿,想不念到有心得,也是很难了。”

    “呵呵多谢夸奖。”华婧一点也不把盛老的“损言”当真。“天下一皮无难事嘛!”

    盛老一副“拿你没辄”地道:“好了,每天跟你抬杠也挺累人的,老头子我现在可要去用膳了,小丫头你也一起来吧!”

    “那当然!”

    她老早便知道,盛老罗唆她全是因为日子过得无聊;不过,盛老一无聊,她的耳朵便免不了要试凄,尤其是提到那些三从四德;只因过去的历史,她根本就无法反驳,真要反驳回去了,岂不就要跟全天下的老爹老娘作对了?她可没那么傻,傻到再找一堆跟盛老同观念的人来罗唆自己。

    不只是华婧知道盛老故意找她抬杠,就连不是很懂“话意”的阿俊,都能够明白盛老对待华婧如此根本就无恶意。

    像现在,杨案及杨夫人在一旁,就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边品茗边欣赏这每天都会出现的场面。

    而就在用膳的当头,本来沉默的杨夫人突然开口道:“婧儿。”

    “嗯?伯母,有什么事吗?”华婧捧着碗筷抬起头来,眨了眨双眼问。

    眼前看是温柔婉约的杨夫人,一点也看不出她年轻时,也曾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女。“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伯母,不要说拜托啦!我在您这儿住了那么久,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因此若有事要我帮忙,就直说不妨,只要婧儿做得到的,一定会帮到底。”华婧说这话,其实只有一半是真心,另一半则是看在她是阿俊的母亲份上。

    杨夫人微微一笑道:“是这样的,俊儿回到家中已有一个多月了,可他始终就是不愿意好好的住进我们为他准备的房间,我想俊儿较听你的话,所以希望你能劝他好好住进自个儿的房间,不要老是窝在地板上睡。”

    说真的,她也实在是嫉妒华婧。毕竟,好不容易回来的爱子,却一直不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反而总是乖乖听华婧的话,这叫一个身为母亲的她,怎么会不觉感叹?会不觉嫉妒?不过,她亦看得出阿俊相当喜爱这芳龄只有一十六的华婧,因此,嫉妒归嫉妒,她还是相当乐意见到她这个如同一张白纸的儿子,能够情有所归。

    华婧恍然大悟地看着杨夫人,笑道:“原来伯母说的是这个,我会尽力试着跟阿俊说说看的。”

    然而,不必华婧向阿俊开口,阿俊就已经听懂自己娘亲的话。只见,他沉着一张脸,不悦地道:“不要!”

    阿俊这么一句“不要”让众人不禁将目光全放在他的身上。

    自从阿俊回来之后,只要是他们在场的时候,阿俊从不曾主动开口说话,除了华婧希望他说话时。因此,这次阿俊主动开口,让盛老、杨案及杨夫人大大地吃了一惊。

    “俊儿你说什么?”杨夫人欣喜的看着阿俊。

    “不要!”他拧着双眉,不怎么高兴地说道。

    只是,一味的高兴着儿子会对他们说话的杨夫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俊儿,不要什么?”

    看着原本拒绝与他人接近的阿俊,华婧也有些苦恼;如今,见到阿俊主动开口对自己的亲人说话,纵使心中很想帮阿俊解释他的意思,可她还是识相的紧闭双唇,暂作壁上观。

    “不要住进自个儿的房间。”阿俊有些僵硬地回答。

    “为什么?”杨案也不管阿俊是为什么,只是一径地鼓励着儿子对他们多说一些话,可见,杨案及杨夫人对于阿俊主动说话,是多么地高兴呀!

    就连一旁的盛老,也免不了露出一脸欣喜。

    然而,阿俊却说出了一句令人感到愕然的话。

    “我要婧!不要自个儿的房间。”阿俊昂首不屈地瞪着在场的亲人。

    这话一出,不由得让杨案夫妇面面相觑,盛老呆楞地一动也不动,华婧则是听了大感窝心,又觉羞赧而红了脸。

    杨夫人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华婧,才耐心地对着阿俊解释道:“婧儿是个姑娘家,你之前听不懂人话,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你渐渐听得懂人家说什么了,要是还继续睡婧儿的门外,难保不会有流言出现。俊儿,我想你大概听得懂娘说的话吧!你睡在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门外,是不合礼法的,除非”

    阿俊压根就不理会接下来的但书,只是坚决地重复着之前的话“我要婧!不要自个儿的房间。”

    “俊儿”杨夫人实在是不知该要如何说动自己分开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只好无奈地望向自己的丈夫。

    或许,阿俊不了解杨夫人接下来可能会说出的事,但华婧可不会如同阿俊一样,也猜不出到杨夫人接下想说的话。她对着杨家所有的人,露出歉然一笑道:“我有点累了,想先回房歇息去。”一说完,便马上脚底抹油,逃之夭夭去了。

    阿俊一见到华婧离开,也二话不说地跟着离去,在在摆明了华婧人到哪,他便要跟到哪的态度。

    杨夫人见此,不由得回望自己的爹与丈夫一眼,并轻叹口气道:“个把月了,俊儿依然与我们有着距离,这”盛老一言不发,神情若有所思地低头进食。

    只见,杨案安抚似地握握自己夫人的手,道:“夫人且勿心急,毕竟俊儿与我们分开了那么久,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建立起应有的感情,本就不易。如今,他能留在身边,就该满足了。”

    “老爷说的是,可”杨夫人的神情似有些不安。

    “怎么了?”

    “俊儿看来相当依赖婧儿,我怕婧儿一走,俊儿也会跟着她一起走”她黯然地低喃道。

    看着妻子黯然神伤地神情,杨案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只因她所说的,几乎可以说是只要是人便看得出来的事。

    “夫人,俊儿他一开始便只认得婧儿,免不了会对她多了点依赖心,可俊儿再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儿子,血缘关系也不可能因此便断了,夫人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

    突然,一直不开口的盛老,大剌剌地道:“我女儿可没有胡思乱想,俊儿确实是有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只要小娃儿也不要爹娘、外公。”

    本来就想不出什么安慰话的杨案,一听到盛老这么确定的话,不禁露出一张苦瓜脸,心想,丈人难道看不出自己已不知该如何安慰夫人吗?还在这时候说出这么“现实”的话,难不成是嫌他不够忙?

    不料,盛老却在这时咧着一张嘴,笑道:“不过,也不是没办法让俊儿一直留在咱们身边。”

    杨案及杨夫人,不解地看着盛老。

    “既然,俊儿非得待在小娃儿的身边,那么我们就将小娃儿留在咱们身边不就得了。”

    盛老显得有些得意地道,仿佛是在说自己的女儿女婿那么笨,自己却那么地聪明,才有办法想出个解决之道。

    “爹,我们不懂你的意思。”

    “笨吶!让小娃儿嫁给我的乖孙儿不就得了。”

    “可是,人家华掌门会答应吗?”

    盛老恶狠狠地横了杨案一眼,道:“你这个做爹的不去跟人家的爹提亲,人家当然不会答应。到时,那华承奉要真的不肯答应,你我三人不会在婧儿耳边做洗脑工作么?到时,管他答不答应,照样把婧儿给娶进们,再不成,就用抢的。”

    这一听,可让杨案原本就有些苦的脸更加地苦了“爹,那我们不就要成了强盗?这”“啧!你这死脑筋,当强盗也不过是一会儿的事罢了,又不是一辈子。等婧儿成了我的孙媳妇后,华承奉那老家伙,想不承认都不成;再说,华承奉就这么个女儿,女儿想回娘家,他会赶她出门吗?更何况,为了你的独子,充当一下不名誉的强盗,会不值得吗?”

    “爹,这”盛老大手一挥,阻断了杨案想说的话“你要是顾虑损坏了赤鹫堡的名声,那就在事前跟欧阳榛提退出的事,想来,他应该会理解才是;若说不出口,就由老头子我出面来说嗯!正好趁机再去跟那欧阳榛来盘棋局,好好的厮杀一番。”才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起身去找欧阳榛。

    杨案才想出声去阻止盛老,却被坐在身旁的杨夫人扯住衣襟,一脸祈求地神情望着杨案,迫不得已,他也只好噤声坐回原位。

    并非他不想儿子留在自个儿身边,而是道义实在是让他无法轻易接受盛老的做法、想法,可偏偏,势单力薄的他又怎能抵抗自己的爱妻及丈人的夹攻?再怎么说,他也希望儿子能留下来;如今也只有睁只眼闭只眼地任由丈人的意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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