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一死一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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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宁阅雯的一系列动作顺利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程诺问袁绍，“我这心里怎么有点不太踏实呢！”
“怎么说？”
“太顺了！”
袁绍轻笑，“之前你在出手对付别人时也很顺利，怎么不见你心里难安？”
程诺瞟过去一眼，“或许真是我想多了！现在，宁阅雯那边怎么样？”
“她的根基本来就浅，现在也没什么人肯帮她，若是照这样下去只能走破产的路子。”
程诺眼睛眯起来，“我不止要她走破产的路子，我还要她承担违法犯罪带来的后果！行贿，偷税漏税，这一次她甭想逃掉！”
袁绍点头，对于程诺不依不饶的做法，他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当初宁阅雯是怎么对程诺的，袁绍心里很清楚！
……
中午跟赵一玫约了一起吃饭，程诺到的时候，赵一枚已经先到了，看她进来扬手招呼！
“怎么没带着那臭小子过来？”赵一枚看程诺一个人过来忍不住问，虽然那臭小子毛病挺多，不过肉嘟嘟的看起来赏心悦目！
“带他过来就甭想好好说话了！”程诺撇嘴，“我直接从公司过来的！”
“你那边还是很忙？”
“差不多了。”程诺不太想说工作上的事情，点了喝的东西就要转换话题。赵一枚却难得的执着。
她继续问，“宁阅雯那边你出手了吧，现在什么情况了？”
“……”程诺顿了顿，到底回答了，“她搭建起来的舞台本就摇摇晃晃十分危险，现在恐怕是凶多吉少。”
程诺喝着饮料抬头问，“怎么了？居然这么关心我和她的事？”
“我前几天去产检，在医院碰到宁阅雯了，看她状态很不好。”赵一枚蹙眉，“诺诺，宁阅雯这个女人心思狠毒，我怕她狗急了跳墙很容易做出疯狂的事情！”
赵一枚说着下意识伸手压在自己的脖颈上，那里还残留着一些一些疤痕，就这，完全能看出这女人多么的丧心病狂！
当初程诺还未像现在这样对她的生存构成威胁，她就能做到那种地步，这要是真的发疯还指不定什么样！
赵一枚莫名其妙的担心。
程诺这些年走过来，吃了多少苦头，好不容易一切趋于平静了，别再整出其他的事。
程诺眯了下眼睛，隔着一张桌子她手探过去，在赵一枚的侧脸上轻触，“一枚姐，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宁家欠我们家的，只一个宁显淳不够还！宁阅雯欠的，不止是我，我不可能让她继续这样逍遥自在！”
“这个我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是想劝你停手，只是，一定不要掉以轻心，要保护好自己！跟疯狗斗某种程度下可以用非常规手段，总之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程诺盯着赵一枚，一双眼睛弯起来，“我们果然，臭味相投！”
都是干脆利落，有仇必报，有爱必追的女人！总之三个字，爽快人！
“去！别不把我的话当话，小心阴沟里翻船！”
“我知道了！哎，不说她了，说起来就心情不好！说点高兴的事，肚子里的宝宝怎么样了？有没有折腾你？”
“那倒没有，很听话，我都几乎没有孕吐。”赵一枚手放到肚子上轻抚，“你那时候反应大吗？”
“……忘了！”
看赵一枚抬眼望过来，程诺勉强挽唇笑，“那时候我哥哥刚走，老妈状态也不好，一系列的事情压过来。这个孩子来的到底不是时候，别人怀孕是喜悦，可对于我而言是负担！那些日子竟是想着如何摆脱和算计，倒是忽略了作为一个准妈妈的心情！”
“总之是过来了，小家伙虽然有点臭屁，但是很可爱！”
谈到小肉丸子，程诺眼睛里溢出笑意，“嗯，能生下他来，我觉得很好，当初去铭承市，就只有他陪着我，我妈走了之后，我有一段时间经常失眠，但是抱着他就能安稳睡会儿。”
无论当初多么坚决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到了现在，程诺倒是一点不后悔生下他，那些过去难熬的日夜里，都是程吉思瀚陪着她一起度过！
“小家伙慢慢大了，你也还年轻，之后什么打算？我可听耀辉说，你跟苏嘉煜……外面传言说你们结婚了。你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赵一枚看着她，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就能另觅新欢，这个赵一枚不太相信。
“传言吗，最多信一半。”程诺挑着眉眼看过去，“至于以后，我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想太多也没用，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赵一枚斜睨她一眼，“那这么说，陈漠北是没机会了？”
“你别说你是来给他做说客的，一枚姐，我跟他之间有些事解释不清楚！”
“说客倒是不至于，就是想看看你的态度，方便我站队！”赵一枚笑着调侃。
程诺没说话，在陈漠北这个问题上她下意识的回避。
赵一枚的话对程诺确实是有影响，晚上程诺给袁绍电话，“袁绍，宁阅雯那边要直接干脆，千万不要节外生枝，既然她现在半死不活的那就给她个痛快，就当是我对她最后的仁慈！”
“我明白，”袁绍拿着手机应，却还是问，“怎么突然这样安排？是有发生什么事吗？”
“那倒没有，不过是想速战速决。”
听闻程诺说她那边没事，袁绍才放下心来！
陈漠北交代过他，做事要做的隐蔽，人的心思和手段各不相同，你动了别人的利益要挟到别人身上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受到反扑。
袁绍明白，陈漠北能把所有东西交给他，无非就是想让程诺脱离开这个漩涡，尽量的不会受到任何势力的反扑。
刚刚程诺那一席话，让袁绍一时间冒出冷汗，以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让程诺这个反应。
……
宁阅雯四处求人，四处碰壁，很是有种四面楚歌的绝望感。
她从政府的办公大楼出来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刚到了车边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人，直勾勾的视线盯着她，“宁小姐。”
“滚！”宁阅雯一张脸变得毫无血色，厉声吼过去。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行长的司机。
他在宁阅雯的眼里无异于垃圾和乞丐，那一晚她受到的凌辱都像是刀子一样深深刻在她身上。
“宁小姐，我，我，我这些日子一直想着你……”男人很是食髓知味，垂涎又无耻。
宁阅雯气的浑身发抖，他身体挡在她车身前压根就不让她上车。
“你是想我报警是吧？”宁阅雯从手包里拿出手机。
男人看一眼，有一瞬间的瑟缩，忙举着手求饶，“不不不，我这次来找你没想怎么着，我就是有事要跟你说……上次找刘行长的男人，我知道在哪里……”
宁阅雯看他一眼，哪怕再不愿意跟这种人有交集，可是对于他口中的信息，宁阅雯也需要再次确认。
可她断不可能让这人上她的车，“你做出租车，在前面领路。”
“是是。”男人听话的转身出去打车。
宁阅雯的车在后面跟上去。
到了地方，男人在前面下车后向宁阅雯停车的地方走过来，“宁小姐，那个人，就在这栋办公楼里……”
开车到这里，宁阅雯也已经非常确定了。
她双手用力抓着方向盘，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都冒出来。
这里是玖启的办公地点。
保姆打电话说小肉丸子有点感冒，程诺放心不下，安排好工作后准备回家。
司机已经将车停在办公楼前，程诺下来了匆匆就上车走了。
宁阅雯眯着眼看过去，她的车窗摇上去，一言不发的发动油门跟了上去。
到家时保姆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门口等他们，程诺下来车，这小子身体好着呢，就没怎么感冒过，但是这会儿看他焉头耷脑的样子，程诺是真觉得心疼。
她伸手抱过来，额头抵上他的试试温度，蹙眉看向保姆，“怎么这么烧？”
“是啊，刚刚我给他量体温，烧到39度多了。不敢耽搁了，赶紧去看看吧。”
“嗯，上车吧。”程诺抱着小家伙上了车，保姆也跟上去。
听医生说，小孩子体温不超过38度5就尽量的不输液，不打抗生素，所以刚开始发烧就让保姆用了一些感冒药，让他多喝水，并且物理降温。
但是反反复复好几天，这会儿竟然快到40度，程诺这再也沉不住气。
看着烧的通红的一张小脸，程诺紧紧将他抱在怀里，心里乱七八糟的，真是想替他发烧，这么小的孩子，自己哪里难受也不会说。
可怜的。
几个人抱着孩子跑儿科挂诊和一系列检查，完全没有留意到一直有一双眼睛跟着他们。
虽然烧的很厉害，但是医生只是普通的支原体感染，需要输液七天，倒是不用担心。
听到医生这么说程诺才稍微放下心来。
到了打针时候又是头疼的，臭小子不听话，嗷嗷的叫，手上胳膊上打不进针去，最后只好照着脑袋上捅，心里明明知道小孩子的血管细，又不听话，绝对不是护士水平的问题。
可是看着吃了亏的小肉丸子哭的嗷嗷的，护士一次次扎不准，程诺这压着的脾气都快爆了。
韩陈过来的时候就看着程诺僵着一张脸，“能不能行？不然再换个资深点的护士？”
“这就是我们护士长。”旁边的小护士解释，“别着急，我们知道做家长的心疼，但是孩子就这样……”
程诺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淡定。
韩陈站在一边看了会儿，他没过去打招呼，程诺也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
等到终于打上针开始输液了，程诺才悄悄呼出口气，她坐在病床一侧的凳子上，手上抱着小肉丸子，这家伙眯着眼睡觉，可是一旦将他放到床上就开始哭。
保姆要借手过去也不行，只好让程诺一直抱着。
韩陈看都安顿好了，这才敲了下病房门，程诺抬眼看过去，“韩陈？”
“刚刚挂门诊的时候看到像你，我就跟过来，果然是你。”韩陈走进来，他站在程诺身边垂眼看她怀里的小娃娃，“长得跟四哥真挺像。”
程诺不置可否，从她回来，两人通了几次电话，倒是还真没碰过面。
程诺是忙着公司的事情，韩陈么，倒是没找到好机会。
尤其是将她带着四哥儿子出逃的事情汇报了之后，韩陈心里其实也清楚程诺是压根饶不了他。
“自己找地方做，这家伙不舒服了就特别赖人。”程诺抬抬下颌指指旁边的座位。
韩陈也不客气，他直接拖过来坐在程诺一边，眸光落在她脸上。
“看什么看？”
“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韩陈笑起来，“这么仔细看下来，你倒是还真像个妈妈！”
“……”程诺忍不住翻个白眼，很是鄙视的，“我是他妈，他是我儿子！哪来像不像之说？”
韩陈笑起来，他探头过去，“哎，这小子要喊我叔叔！会喊了吗？”
“你等他感冒好了自己问他。”程诺没好气的。
两个人没头没尾的说着话，不一会儿，又一名不速之客到了。
陈漠北一袭纯正的西装，他从病房门口走进来，看都不看韩陈，直接看向程诺，问，“怎么样了？”
“……”
程诺瞪一眼韩陈，“你跟他说的？”
“你自己忙活多累啊，给你找个劳工。”韩陈腆着脸回。
程诺哼哼一声，“你这当双面间谍当上瘾了？”
“呵呵呵呵——”韩陈尴尬的笑笑，“得了，我撤了，医生那边帮你们问了，没什么大碍，不过这波感冒来势汹汹，按照要求输完一个疗程也就能好了。”
说完，韩陈就痛快的溜走了。
陈漠北将西装外套脱了丢在旁边的病床上，他看看被程诺抱着的小家伙，闭着眼睛，偶尔掀掀眼皮子，像是睡着了又睡不踏实的样子。
声音忍不住就降下来，询问，“你这样累不累，把他放到床上吧。”
程诺不说话。
陈漠北这阵子碰钉子也碰出经验了，她不爱搭理他，他也不勉强。
倒是保姆插嘴解释了句，“不让放下，放下就哭，偏要他妈妈抱着。”
男人点头，就直接坐在程诺旁边，不言不语的陪着她。
中间他的手机响过几次，陈漠北接起来，很是痛快的，“找博九处理。”
到后来，就干脆关机了，一门心思的陪着这娘俩输液。
九哥在公司里忙的脚不点地，听闻四哥是去陪小屁孩输液去了，气的不行，很是郁闷的，“我操，这么小就懂得折腾我，长大了还不知道怎么祸害人！”
总是维持着一个姿势坐着，确实是不舒服，而且这几天小肉丸子半夜里总是莫名其妙烧起来，程诺自己也没休息好，更何况白天还有公司的事情要处理，这会儿病房里静静的，她难免也有些瞌睡。
陈漠北盯着输液瓶，这还有好几瓶要输呢，他手掌压在程诺肩膀上，“我抱着他，你休息会儿。”
程诺抬眼刚想要拒绝，手里的孩子就被他接了过去，防备着小肉丸子头上打的针，程诺也不好跟他抢人，索性就让他抱了过去。
男人西装革履的抱着一个输液的小屁孩，这场景很是不和谐，却又莫名的温馨。
换人时小肉丸子睁了睁眼哼哼声，看看人就又闭上了，倒是也没闹。
保姆在旁边看着，忍不住说，“哟，这小家伙还认人呢。”
“认什么人？烧糊涂了。”程诺嘟囔。
陈漠北却是丝毫不在意。
输液输完时都到了晚上了，之前保姆被司机送回去做饭了。
只程诺和陈漠北留守在这里，陈漠北问她，“住院吗？”
“办了住院手续了，回家。医院里本来病毒就多，明天再来输液就行了。”程诺正收拾东西，很自然就回了。
男人嗯了声，他抱着小家伙，摸摸他的额头，应该是退烧了，下午睡了一下午了，这会儿看着精神还不错，乖乖的任着他老爹抱着。
陈漠北忍不住就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眉目间一点笑意点缀，在这刚刚暗淡下来的天色里温暖怡人。
程诺偏头，就看到这一幕。
她忍不住有些鼻酸。
小时候，坐在程信中同志的肩膀上挤在大街上看正月十五闹元宵的节目，跟程坤鹏打架打输了，拉着老爹一起欺负老哥，还有老爸脸上的胡子，刺刺的扎在她脸上，她总是气哼哼的跑开，妈妈就在一边笑。
一家人一起的日子，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心酸。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都已经离她而去。
有些事，她想不计较。
可是，陈漠北，你给过我不计较的机会吗？
父亲留下的材料里，哪一项不跟陈家牵扯的深深的？
她问过他几次，他都没有诚实以告。
……
宁阅雯一直坐在车里，程诺进去医院多久她就在车里坐了多久。
这期间她什么事都没做，就是干坐着，视线所及之处就是程诺的车。
宁阅雯也说不清楚看到程诺抱着孩子时是什么心情？
当初程诺怀孕，到后来有传言说生出来的是个死胎，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知道有多解气！
真的就是活该！抢了别人男人的人最后一定也没有好结果！
宁阅雯是真的很想去跟程诺说一声，活该！
可现在，她竟然抱着个孩子！
再到后来陈漠北匆匆赶过来……
甚至是现在，宁阅雯看着他们从电梯里下来，陈漠北手里抱着孩子，程诺走在他的身边。
所谓一家三口，就是这样吧！
宁阅雯眯起眼睛，看着陈漠北的车开走，女人突然诡异的大笑起来！
笑到眼泪都出来，宁阅雯是如此不甘心，不甘心她现在这样狼狈，而程诺却过的风生水起！
……
这段时间袁绍收手很快，宁阅雯的公司被调查，同时因为涉及第三方大额票据问题很可能被立案调查。
袁绍向程诺汇报情侣，程诺点点头，“我们手里有的证据和证人信息，以匿名方式举报，只要走进司法程序就好，其他的我们不过多干涉！”
一切走法律程序是程诺的想法，有些人有些事再恨，她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只是，有些事，天算不如人算！
程吉思瀚小盆友经历了一周的输液之后已经完全好了。
不退烧时候真的心急如焚，输液三天就完全退烧了，程诺也就放下心来，用她的话说，小感冒没事，最怕发高烧烧坏脑子，本来看起来就有点呆！
对于这个评价，蒋云依十分不赞同，就看跟她家程一凡之间的打架，那小子明显就是一肚子坏水！
程一凡这个猴精一样的皮小子，每次看上去都是他得了便宜，到最后却发现还是吃了亏了。
有时候程诺会让保姆把程吉思瀚丢给蒋云依带，云依倒是稀罕这个不声不响肉嘟嘟的小家伙，就是每次俩兄弟凑一块都要整出点事儿来。
真是头疼得不得了。
这还不足两岁呢，云依很难想象等这俩小子再大一点会成什么样子。
这不，等程吉思瀚感冒一好，程诺就又将小家伙丢过来了。
说真的，这俩小子性格绝对的反差。
程一凡明显的活泼一些，让喊什么喊什么，嘴巴甜。
程吉思瀚么，用程诺的话形容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除非他自己高兴了想说话喊人，否则你哄他半天他对你笑笑那就是不错了。
以至于程诺常常怀疑是不是怀孕期间心情不好的后遗症，导致这臭小子有点自闭倾向，所以想着把他丢给云依，两个小家伙在一起也能有个伴儿，互相影响一下。
互相影响的结果是，不是今儿这个挂了彩，就是明天那个挂了彩。
蒋云依头疼，程诺却每次看着俩小子脸上的伤幸灾乐祸的问，“今儿谁赢了？”
云依表示很无语，“你也不怕他们打的过了毁了容，下次你带他们试试，带着这俩家伙比带三个孩子还累。”
程诺嘻嘻笑着，“您辛苦了。”
蒋云依斜睨她一眼不说话。
可俩人这时候谁都没想到，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作为俩臭小子的家长，无数次同时被老师点名开会，“程一凡家长，陈吉思瀚家长是吧？两个小孩都聪明的有些过头了，你们要是再不好好教育教育就翻天了，合着伙的欺负同学……”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么，依然是水火不相容。
蒋云依推着小推车在超市里逛，为了同时照顾两个孩子，她特意买了这个能坐两人的小车，一人一边，中间有个小桌子升起来将两个人隔开。
只是，这上面没什么动静，你看看下面那小腿已经互相踢起来了。
蒋云依看一眼，已经懒得教训他们了，翻翻白眼只当是没看见，继续选她要买的东西。
……
程诺下午有个重要的并购会议，为了便于会议顺利进行，程诺直接关机了。
只是刚开了不到十分钟，突然秘书拿着电话冲进来，“程总——您的电话。”
程诺蹙眉，“什么事这么着急？不知道这次会议很重要吗？”
“是，很着急……”秘书喘着气，说的有些结巴。
程诺跟在场的各位点头示意后接过了电话，“诺诺，你沉住气听我说，蒋云依带俩孩子出去买东西时出了问题……已经报警……”
程诺只觉得嗡的一下，整个脑子都像是在一瞬间空白了一样，她重重握住话筒，说话都有些结巴，“怎，怎么回事？谁出问题了，云依还是俩个孩子？你说清楚一点？你现在在哪里？”
“我过去接你，马上到你办公楼下……见面再说……”
程诺再顾不得其他，她扭头就往楼下跑去。
袁绍一看情况不对，安抚了一下开会的其他人，也忙拿起程诺的手机就追下去。
“怎么回事？”
“不知道。电话里没说清楚。”程诺脑子懵懵的，她从袁绍手里接过手机立马开机。
里面有数条电话记录，都是陌生号码。
程诺慌忙拨回去，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是个男人的声音，“喂，你好。”
“你好，我是程诺，刚刚看到有好几条电话打给我。”
“哎哟，你可算是回电话了，不是我打给你的，是刚刚那位小姐，不知道什么人过来抢了她的孩子，她自己被个摩托车抢了包，整个人被摔出去手机什么都摔碎了，借了我的电话报警了……”
“抢，抢了，孩子？”
程诺呐呐的重复，身子一软差点跌倒。
袁绍慌忙伸手扶住她，“程总，怎么了？”
“我刚刚做了笔录出来，你快过去吧，那位妈妈被警察送到医院里了，她那个孩子也受伤挺厉害，真是可怜……”手机那边的好心人还在嘱咐。
程诺手臂撑在袁绍的胳膊上借以稳住自己，她紧紧的抿起唇，一偏头看到陈漠北的车过来，再顾不得其他，程诺慌忙就跑过去。
陈漠北打开车门，让她快速上车，司机连停都没停直接开走了。
“快，跟我说什么情况？程吉思瀚怎么样了？”
程诺手指抓着陈漠北的手臂，男人的脸色也很沉，他伸手握住她的，简单而快速的说明情况，“云依带着俩孩子出来的时候被人盯上了，先是有人抢她手里的包，接着就是抢孩子……”
“小家伙被人掳走了。当时保姆抱着他，场面混乱，到底怎么被掳走的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怎，怎么会？”程诺一时懵了，“那，那……”
“蒋云依在医院，警察在给她做笔录，我已经安排人过去，外面的事情博九在处理，先过去了解下情况。”
“好，好……”
程诺用力点着头，大颗的眼泪掉出来，抓着他胳膊的手指都在颤抖，“陈漠北，他不会有事吧？应该，一定不会有事吧？到底什么人？”
陈漠北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慰，男人的脸色绷的很紧，到底会不会有事他也不敢说。
可这时候，他能说的，却只是，“不会有事，放心。”
程诺到了医院，就见蒋云依坐在那里抹眼泪。
“云依。”程诺轻轻喊了声。
“诺诺，对不起对不起……”蒋云依一见到程诺眼泪掉的更凶，她的侧脸上也有摩擦的伤痕，手臂上也是，医生只给做了简单的处理。
两个警察站在旁边询问情况。
保姆也在一边见到程诺也是只埋怨自己。
旁边的治疗室里，小朋友的哭喊声一波高过一波。
程诺走过去，医生正在给程一凡做检查上药，似乎磕的挺严重的，额头脸上鼻子上都有血，怪不得小家伙哭的厉害。
“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程诺安慰蒋云依，“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太突然也太快了……我当时抱着一凡倒在地上，爬起来那些人已经都跑了。诺诺，小思瀚可怎么办……”蒋云依哭着询问。
心里真的害怕极了，害怕小孩子出事。
程诺眼睛通红，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希望程吉思瀚天大命大，不会出什么事。
手机紧紧的抓在手里，如果是要赎金，应该会给她打电话的。
警察在一边询问，“程小姐，最近有没有跟人结怨，或者是其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程诺仔细回想着，脑子却像是浆糊了一样，什么都想不到。
断断续续的回忆。
陈漠北站在旁边，他看了下警察给蒋云依做的笔录，又问了蒋云依几个细节问题。
程诺还在回答警察提出来的问题，他走过去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给予他能给予的安慰，“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趟。”
程诺点头。
陈漠北刚要转身，手臂猛的被拉住，程诺抬眼看他，“陈漠北，他不能出事。”
“我不会让他出事，如果接到陌生电话，立刻通知我。”
类似承诺的话，让程诺松开手。
陈漠北留下下面的几个人呆在这里，他出去就给项博九打了电话，“这些日子程诺曾经动过的人全都筛查一遍。程诺和蒋云依家周围的监控调出来看看近期有没有什么异常。”
“已经在做了，这几天都正常，就好像昨天的时候有辆无牌照的汽车在两个地点都出现过。”九哥回到，“警察那边有问出什么？或者有没有接到电话？”
“还没有。”陈漠北冷沉着脸，“博九，要迅速。就怕对方要的不是钱。”
九哥深吸口气，他说，“我明白。”
这种时候，谁都不敢心存侥幸，每一个人都严阵以待，跟时间抢线索
“宁阅雯那边要特别注意，这段时间袁绍逼的她很紧。”
“这个我知道，包括她周围的那些人都已经列入调查范畴！”
跟博九通过了电话，陈漠北又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安排，在程吉思瀚这件事上，他绝对不会报有侥幸，他想到的是还能有几条渠道可以用！
无论是警方还是其他，只要能用的上的都要用！
程一凡因为是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摔得厉害，一张可爱的脸蛋上全都挂了彩，但是没伤到骨头倒是万幸！
云依说联系不上她，就给项博九打了电话，然后报的警。
程诺机械似得听着，她不断点头，却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多少，双手用力的交叉握起来，脑子里一遍遍想着早上送肉丸子去的时候，他身上穿的衣服，他的样子……希望回来的时候他还是那样。
程诺狠狠闭了下眼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毕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们抓他去干什么？
“接下来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我要让他们尝尝煎熬的滋味！”宁阅雯咯咯笑着，她如果不是为了钱，那就是纯粹的报复！
心跳跳的迅速，程诺已经六神无主，她的脑子像是失去了判断力，那些跟她有纠葛的人没一个都让她怀疑……
接到得手的消息后，宁阅雯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电话里她吩咐，“把那孩子放在屋子里，在床上放着钱，拿了就赶紧走！”
对方也想快点，看到钱，马上丢下孩子就跑了！
等人走了，宁阅雯才走进去，她蹲在程吉思瀚面前，看着这张像陈漠北也像程诺的脸，恨意蹭蹭的往上冒。
突然啪的一巴掌就煽了过去，小肉丸子哇的一下就哭起来！
宁阅雯看着他哭，咯咯的笑出声来，她拿着手机在掌心中轻转，自言自语，“是不是现在很着急？我也要让你们尝尝煎熬的滋味！”
她兀自笑了一会儿，看着一边抽噎哭泣的小子，轻轻的拍他的脸蛋，“趁着能哭的时候赶紧哭。”
她按下手机录音键，录下这一段哭音。
趁着能哭的时候赶紧哭，程诺我不会让你继续嚣张下去，我会让你从此痛不欲生！
女人脸上的笑意透着一丝癫狂，她起身走到厨房里，拧开煤气罐就出去了。
在医院里简单处理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回到家里。
蒋云依受了惊吓，却怎么也不肯离开，一定要跟程诺呆在一起直到找到程吉思瀚为止。
程一凡哭累了就睡着了，小脸上磕破了这会儿看着更是可怜，睡着觉还一抽一抽的哭，蒋云依抱着他，将脸埋在小家伙的身上，她心里不知道有多懊恼，可是再懊恼也抵不过现实。
任何人的安慰和劝说都没用，她只要小肉丸子能够安全回来。
一直没有收到任何电话，程诺到底坐不住了，她猛然站起身来往外走，却被陈漠北一把拉住了，“你干什么？”
“我不能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我这心里慌的厉害，就怕要出事。”程诺红着眼，她看向陈漠北，“我出去找找……”
“你去哪里去找？能动用的人我全都动用了，你等在这里听消息，别的什么都不要想。”陈漠北劝说，博九那边已经锁定了一个人，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一些话陈漠北不敢说。
就怕给了程诺希望后又让她再失望。
这个时候的煎熬是一定的，但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我坐不住，我也想什么都不要想，但是不可能。陈漠北，那是我儿子。”程诺哭着吼出来，她的心快要炸掉了，怎么都没想到程吉思瀚会出事。
怎么都没想到那些人会将主意打到她儿子身上。
都说自作孽不可活。
是不是她最近做的事情真的就是太过分了？
是不是她真的应该听一玫姐的，不跟疯狗一般见识，就任着他们过自己的日子。
是不是——
程诺突然对自己所有做过的事情都心存怀疑，突然否定起自己所有做过的一切。
双手盖在脸上，呜咽声控制不住，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来，程诺真的害怕，程吉思瀚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不懂得自救，不懂得求救，不懂得……
陈漠北伸手将她拦进怀里，男人的下颌线绷的紧紧的，“我知道，我懂，他毕竟也是我儿子。”
一句话让程诺哭的更加厉害。
只这一次，她没有否定他的话。
她不管陈漠北是不是要跟她抢儿子，哪怕就是他要跟她抢，最起码程诺知道在陈漠北那里，程吉思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个母亲，对孩子最大的祈愿是什么？
无非就是健康平安。
她希望她的小肉丸子健康平安，只要他健康平安。
陈漠北到底拗不过她，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开车出去，家里安排人呆着，他自己开车带程诺出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程诺一言不发，她偏头望着车窗外，深秋的夜里风声呼啸，吹的程诺的发丝凌乱，吹的她带泪的脸上抽疼，可她似乎都没有感觉，眼睛睁着连眨一下眼都不敢，似乎要将苏城市外面的每一寸都要看清楚了，看看有没有她家肉丸子。
项博九的电话打过来，“四哥控制住了一个人，已经确定是开车掳人的人，收了别人的钱。孩子被放到一个老旧的房子里，我们正赶过去——”
“地址！”
项博九那边报了地址，陈漠北猛地一个调头就往那边赶去。
程诺突然直起身来看向陈漠北，声音紧张的，“有，有消息了？”
“嗯，博九正在赶过去。”陈漠北一边回答一边脚下油门加速，男人面庞上笼罩着一层阴影，根据现在的线索拼凑起来，是宁阅雯做这事的可能性极高。
只是，同样的，陈漠北也接收到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
宁阅雯前阵子去医院看诊，诊断结果是严重的抑郁症。
人在这种情况下，到底会做什么事真的不好说。
彻头彻尾的疯子，不能用常理来形容。
可这些话，陈漠北一句都不敢跟程诺说。
油门轰的很大，车速已尽飚车的速度，可程诺还是觉得慢，可她不敢催促，心脏像是被人上了一道紧紧的弦，压得呼吸都快喘不过来。
宁阅雯走出房间，她站在不远处盯着房屋，里面还隐约听到孩子哭泣的声音。
她嘴角勾着诡异的笑，手里的打火机叮的一声打开又叮的一声灭掉。
她在等，等房间里的煤气到了一定的浓度，扔进去，砰的一声——
连房子带人，都会化为灰烬。
程诺，我要让你你儿子的尸体都找不到。
越想越觉得兴奋，越想越是心情舒畅，在这郊外的平房旁，宁阅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笑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将方才的那段录音发出去。
开到半路的时候，程诺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匆忙接起来，喂了半天却没人回应，只有呼啸的风声。
接着就是小肉丸子的声音。
哭的撕心裂肺。
那声音透出来在汽车封闭的空间里甚是骇人，程诺手抖的几乎拿不住手机，“你是谁？不要为难孩子……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
程诺抖着声音询问，可那边却突然掐断了电话。
宁阅雯气的一张脸都僵了，她能给的都给？
放屁，她给不了。
她什么也给不了。
除非时光能够倒流，倒流回去最初的时候重新再来一遍。
嘟嘟的电话断音响起来，程诺大声喂了几句，却再无任何动静，“怎么办？陈漠北，怎么办？”
“给博九打电话，问他到了吗？最起码这说明一点，小家伙没事。”
“对对。”程诺点头，她慌忙电话打给项博九告诉他这件事。
九哥在电话里沉着的回应，“不用着急，我们马上到了，从他们放下孩子到现在不过十分钟，应该没事。”
但愿没事。
程诺在信中祈祷，却也不再多说什么，怕打扰到他们开车。
吱的一声刹车声停下来。
车上的人被项博九拽下来，九哥一脚踢过去，“是不是这里？”
这人早就被吓蒙了，当初不过以为是一场夫妻间的夺子之争，没料到竟然引来这么一大帮人，他慌忙点着头，指着其中一处平房，“就，就那个房子。”
九哥一个眼色，立刻有人过来押住人。
项博九跟几个兄弟快速的奔过去。
宁阅雯没料到人来的这么快，她站的位置轻易的就看到那些人闯过来，她身体往后隐藏了一下。
屋子里静静的，已经完全没有孩子的哭声。
宁阅雯嘴角勾着阴毒的笑容，她看着项博九先前冲过来，心中只念老天帮她。
九哥过去，几人直接用蛮力撞开了门。
里面浓重的煤气味儿，让九哥愣了一下，一眼看到趴在床上的小子，已经昏迷了。
他跑过去将小家伙抱起来就往外冲，这会儿就见从门口处突然丢进来一个点燃的打火机。
九哥狠狠骂了句，我操！
三步并做两步奔了出去，同时大喊，“卧倒。”
跟进的几个人一听这命令也慌忙的趴到地上。
幸好，时间太短。
屋子里的煤气浓度不到，没有立刻引起爆炸。
九哥松一口气，他看看怀里的小家伙，像是沉沉的睡过去了，赶紧吩咐，“叫救护车。”
有个兄弟也心有余悸，回头看了眼房子，也无心再看其他，反正他们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就行了。
剩下的线索什么那是警察的事情。
一帮人呼啦啦往外走。
宁阅雯也没想到竟然没有引起爆炸，她真想直接炸死他们算了，就算是她逃不了判刑，那么能拉个垫背的岂不是更好？！
女人哼了声，她向一侧自己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车子发动的声音到底引起九哥的注意，他猛地偏头看过去，吩咐下面的人，“拦住了。”
几个人迅速的就冲过去，只是那辆轿车却像是没了眼睛一样直接就冲着人过来，压根就是直接撞过来的节奏，几个人慌忙往旁边避开。
刺眼的车灯明晃晃的，宁阅雯看着车前这些不自量力的人，压根就没有停车的打算。
看着他们慌忙闪避，她高兴的大笑起来。
陈漠北的车在此时到了，程诺看到项博九怀里抱着的孩子，还不等陈漠北停稳车子她就已经推门下车，一下子没站稳差点跌到。
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九哥忙把孩子交给她，“煤气中毒，应该没事，救护车马上到。”
这会儿已经能听到120救护车的声音，程诺点头，眼泪跟着一起点下来，她额头碰碰臭小子的，哭着骂，“臭小子，老妈今儿被你吓掉了半条命，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宁阅雯本来要开车走人的，结果就看到程诺从车上下来，她眼睛一眯，猛地调转车头。
刺目的车灯闪过来，陈漠北只觉得头皮一紧，他紧喊一声，“博九。”
项博九也已经意识到了，他赶紧拉着程诺往旁边跑，大骂一声，“宁阅雯，果然他妈是疯子。”
车子极速的驶过来，陈漠北忙往旁边避开，就看着红色的汽车冲着项博九他们去了，车速紧急刹车后又快速的偏转方向。
她是冲着诺诺去的。
这个认知让陈漠北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他忙跑向自己的车去。
程诺跟着项博九左奔右跑，紧张的神经让身体透支的很快，身后的车子紧追不舍，她喘着气问项博九，“你说，车上的人是宁阅雯？”
看九哥点头，程诺慌忙把手里的孩子递给项博九，“你抱着他，我抱着他跑不动。”
宁阅雯轰着油门，她双手紧紧握在方向盘上，喃喃的，“撞死她，撞死她……”
知道是冲着她过来的，程诺不能让自己和小肉丸子呆在一起。
她把肉丸子往项博九怀里一塞就往旁边跑去。
人丧心病狂起来，完全没个底线。
宁阅雯的车一看程诺往另一个方向跑，果然就要调转车头，只是她方向刚刚打过去整个车身就被挡住了，陈漠北开车挡在程诺前面。
宁阅雯却像是疯了一样，加足了油门，势要将面前的车顶出去。
车身的极速旋转，陈漠北的车子整个儿甩到路中央，程诺突然大吼，她用力的挥着手臂——
陈漠北眼睛狠狠眯起来，他快速的转着失控的方向盘，路那边一辆大型的工程车开过来，或许没料到突然冲出来的车辆，司机紧急刹车在路上带起一片吱吱声……
只是大车车身太重，这样近的距离压根就刹不住车！
咚——
剧烈的撞击声，这条寂静的郊区公路上，就像是上演了一出大制作的电影镜头。
程诺双手捂住嘴巴，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
可又如此相似。
就像是当初三哥出事的镜头，她站在旁边，声嘶力竭……
救护车这次来的倒是很是及时，车上的医生和护士停下车迅速的拉着担架跑过来。
项博九先将小肉丸子交给护士，跟着跑了过来，他伸手扶一把程诺。
身体像是失了力气一般走不动，程诺视线死死盯在工程车旁边的那辆黑色轿车上。
医生和护士忙着过来处理现场，程诺听着医生宣布，“一死一重伤。”
生命是如此脆弱。
眼泪唰的流下来，这一刻，程诺只想，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针对宁阅雯的一系列动作顺利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程诺问袁绍，“我这心里怎么有点不太踏实呢！”
“怎么说？”
“太顺了！”
袁绍轻笑，“之前你在出手对付别人时也很顺利，怎么不见你心里难安？”
程诺瞟过去一眼，“或许真是我想多了！现在，宁阅雯那边怎么样？”
“她的根基本来就浅，现在也没什么人肯帮她，若是照这样下去只能走破产的路子。”
程诺眼睛眯起来，“我不止要她走破产的路子，我还要她承担违法犯罪带来的后果！行贿，偷税漏税，这一次她甭想逃掉！”
袁绍点头，对于程诺不依不饶的做法，他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当初宁阅雯是怎么对程诺的，袁绍心里很清楚！
……
中午跟赵一玫约了一起吃饭，程诺到的时候，赵一枚已经先到了，看她进来扬手招呼！
“怎么没带着那臭小子过来？”赵一枚看程诺一个人过来忍不住问，虽然那臭小子毛病挺多，不过肉嘟嘟的看起来赏心悦目！
“带他过来就甭想好好说话了！”程诺撇嘴，“我直接从公司过来的！”
“你那边还是很忙？”
“差不多了。”程诺不太想说工作上的事情，点了喝的东西就要转换话题。赵一枚却难得的执着。
她继续问，“宁阅雯那边你出手了吧，现在什么情况了？”
“……”程诺顿了顿，到底回答了，“她搭建起来的舞台本就摇摇晃晃十分危险，现在恐怕是凶多吉少。”
程诺喝着饮料抬头问，“怎么了？居然这么关心我和她的事？”
“我前几天去产检，在医院碰到宁阅雯了，看她状态很不好。”赵一枚蹙眉，“诺诺，宁阅雯这个女人心思狠毒，我怕她狗急了跳墙很容易做出疯狂的事情！”
赵一枚说着下意识伸手压在自己的脖颈上，那里还残留着一些一些疤痕，就这，完全能看出这女人多么的丧心病狂！
当初程诺还未像现在这样对她的生存构成威胁，她就能做到那种地步，这要是真的发疯还指不定什么样！
赵一枚莫名其妙的担心。
程诺这些年走过来，吃了多少苦头，好不容易一切趋于平静了，别再整出其他的事。
程诺眯了下眼睛，隔着一张桌子她手探过去，在赵一枚的侧脸上轻触，“一枚姐，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宁家欠我们家的，只一个宁显淳不够还！宁阅雯欠的，不止是我，我不可能让她继续这样逍遥自在！”
“这个我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是想劝你停手，只是，一定不要掉以轻心，要保护好自己！跟疯狗斗某种程度下可以用非常规手段，总之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程诺盯着赵一枚，一双眼睛弯起来，“我们果然，臭味相投！”
都是干脆利落，有仇必报，有爱必追的女人！总之三个字，爽快人！
“去！别不把我的话当话，小心阴沟里翻船！”
“我知道了！哎，不说她了，说起来就心情不好！说点高兴的事，肚子里的宝宝怎么样了？有没有折腾你？”
“那倒没有，很听话，我都几乎没有孕吐。”赵一枚手放到肚子上轻抚，“你那时候反应大吗？”
“……忘了！”
看赵一枚抬眼望过来，程诺勉强挽唇笑，“那时候我哥哥刚走，老妈状态也不好，一系列的事情压过来。这个孩子来的到底不是时候，别人怀孕是喜悦，可对于我而言是负担！那些日子竟是想着如何摆脱和算计，倒是忽略了作为一个准妈妈的心情！”
“总之是过来了，小家伙虽然有点臭屁，但是很可爱！”
谈到小肉丸子，程诺眼睛里溢出笑意，“嗯，能生下他来，我觉得很好，当初去铭承市，就只有他陪着我，我妈走了之后，我有一段时间经常失眠，但是抱着他就能安稳睡会儿。”
无论当初多么坚决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到了现在，程诺倒是一点不后悔生下他，那些过去难熬的日夜里，都是程吉思瀚陪着她一起度过！
“小家伙慢慢大了，你也还年轻，之后什么打算？我可听耀辉说，你跟苏嘉煜……外面传言说你们结婚了。你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赵一枚看着她，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就能另觅新欢，这个赵一枚不太相信。
“传言吗，最多信一半。”程诺挑着眉眼看过去，“至于以后，我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想太多也没用，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赵一枚斜睨她一眼，“那这么说，陈漠北是没机会了？”
“你别说你是来给他做说客的，一枚姐，我跟他之间有些事解释不清楚！”
“说客倒是不至于，就是想看看你的态度，方便我站队！”赵一枚笑着调侃。
程诺没说话，在陈漠北这个问题上她下意识的回避。
赵一枚的话对程诺确实是有影响，晚上程诺给袁绍电话，“袁绍，宁阅雯那边要直接干脆，千万不要节外生枝，既然她现在半死不活的那就给她个痛快，就当是我对她最后的仁慈！”
“我明白，”袁绍拿着手机应，却还是问，“怎么突然这样安排？是有发生什么事吗？”
“那倒没有，不过是想速战速决。”
听闻程诺说她那边没事，袁绍才放下心来！
陈漠北交代过他，做事要做的隐蔽，人的心思和手段各不相同，你动了别人的利益要挟到别人身上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受到反扑。
袁绍明白，陈漠北能把所有东西交给他，无非就是想让程诺脱离开这个漩涡，尽量的不会受到任何势力的反扑。
刚刚程诺那一席话，让袁绍一时间冒出冷汗，以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让程诺这个反应。
……
宁阅雯四处求人，四处碰壁，很是有种四面楚歌的绝望感。
她从政府的办公大楼出来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刚到了车边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人，直勾勾的视线盯着她，“宁小姐。”
“滚！”宁阅雯一张脸变得毫无血色，厉声吼过去。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行长的司机。
他在宁阅雯的眼里无异于垃圾和乞丐，那一晚她受到的凌辱都像是刀子一样深深刻在她身上。
“宁小姐，我，我，我这些日子一直想着你……”男人很是食髓知味，垂涎又无耻。
宁阅雯气的浑身发抖，他身体挡在她车身前压根就不让她上车。
“你是想我报警是吧？”宁阅雯从手包里拿出手机。
男人看一眼，有一瞬间的瑟缩，忙举着手求饶，“不不不，我这次来找你没想怎么着，我就是有事要跟你说……上次找刘行长的男人，我知道在哪里……”
宁阅雯看他一眼，哪怕再不愿意跟这种人有交集，可是对于他口中的信息，宁阅雯也需要再次确认。
可她断不可能让这人上她的车，“你做出租车，在前面领路。”
“是是。”男人听话的转身出去打车。
宁阅雯的车在后面跟上去。
到了地方，男人在前面下车后向宁阅雯停车的地方走过来，“宁小姐，那个人，就在这栋办公楼里……”
开车到这里，宁阅雯也已经非常确定了。
她双手用力抓着方向盘，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都冒出来。
这里是玖启的办公地点。
保姆打电话说小肉丸子有点感冒，程诺放心不下，安排好工作后准备回家。
司机已经将车停在办公楼前，程诺下来了匆匆就上车走了。
宁阅雯眯着眼看过去，她的车窗摇上去，一言不发的发动油门跟了上去。
到家时保姆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门口等他们，程诺下来车，这小子身体好着呢，就没怎么感冒过，但是这会儿看他焉头耷脑的样子，程诺是真觉得心疼。
她伸手抱过来，额头抵上他的试试温度，蹙眉看向保姆，“怎么这么烧？”
“是啊，刚刚我给他量体温，烧到39度多了。不敢耽搁了，赶紧去看看吧。”
“嗯，上车吧。”程诺抱着小家伙上了车，保姆也跟上去。
听医生说，小孩子体温不超过38度5就尽量的不输液，不打抗生素，所以刚开始发烧就让保姆用了一些感冒药，让他多喝水，并且物理降温。
但是反反复复好几天，这会儿竟然快到40度，程诺这再也沉不住气。
看着烧的通红的一张小脸，程诺紧紧将他抱在怀里，心里乱七八糟的，真是想替他发烧，这么小的孩子，自己哪里难受也不会说。
可怜的。
几个人抱着孩子跑儿科挂诊和一系列检查，完全没有留意到一直有一双眼睛跟着他们。
虽然烧的很厉害，但是医生只是普通的支原体感染，需要输液七天，倒是不用担心。
听到医生这么说程诺才稍微放下心来。
到了打针时候又是头疼的，臭小子不听话，嗷嗷的叫，手上胳膊上打不进针去，最后只好照着脑袋上捅，心里明明知道小孩子的血管细，又不听话，绝对不是护士水平的问题。
可是看着吃了亏的小肉丸子哭的嗷嗷的，护士一次次扎不准，程诺这压着的脾气都快爆了。
韩陈过来的时候就看着程诺僵着一张脸，“能不能行？不然再换个资深点的护士？”
“这就是我们护士长。”旁边的小护士解释，“别着急，我们知道做家长的心疼，但是孩子就这样……”
程诺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淡定。
韩陈站在一边看了会儿，他没过去打招呼，程诺也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
等到终于打上针开始输液了，程诺才悄悄呼出口气，她坐在病床一侧的凳子上，手上抱着小肉丸子，这家伙眯着眼睡觉，可是一旦将他放到床上就开始哭。
保姆要借手过去也不行，只好让程诺一直抱着。
韩陈看都安顿好了，这才敲了下病房门，程诺抬眼看过去，“韩陈？”
“刚刚挂门诊的时候看到像你，我就跟过来，果然是你。”韩陈走进来，他站在程诺身边垂眼看她怀里的小娃娃，“长得跟四哥真挺像。”
程诺不置可否，从她回来，两人通了几次电话，倒是还真没碰过面。
程诺是忙着公司的事情，韩陈么，倒是没找到好机会。
尤其是将她带着四哥儿子出逃的事情汇报了之后，韩陈心里其实也清楚程诺是压根饶不了他。
“自己找地方做，这家伙不舒服了就特别赖人。”程诺抬抬下颌指指旁边的座位。
韩陈也不客气，他直接拖过来坐在程诺一边，眸光落在她脸上。
“看什么看？”
“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韩陈笑起来，“这么仔细看下来，你倒是还真像个妈妈！”
“……”程诺忍不住翻个白眼，很是鄙视的，“我是他妈，他是我儿子！哪来像不像之说？”
韩陈笑起来，他探头过去，“哎，这小子要喊我叔叔！会喊了吗？”
“你等他感冒好了自己问他。”程诺没好气的。
两个人没头没尾的说着话，不一会儿，又一名不速之客到了。
陈漠北一袭纯正的西装，他从病房门口走进来，看都不看韩陈，直接看向程诺，问，“怎么样了？”
“……”
程诺瞪一眼韩陈，“你跟他说的？”
“你自己忙活多累啊，给你找个劳工。”韩陈腆着脸回。
程诺哼哼一声，“你这当双面间谍当上瘾了？”
“呵呵呵呵——”韩陈尴尬的笑笑，“得了，我撤了，医生那边帮你们问了，没什么大碍，不过这波感冒来势汹汹，按照要求输完一个疗程也就能好了。”
说完，韩陈就痛快的溜走了。
陈漠北将西装外套脱了丢在旁边的病床上，他看看被程诺抱着的小家伙，闭着眼睛，偶尔掀掀眼皮子，像是睡着了又睡不踏实的样子。
声音忍不住就降下来，询问，“你这样累不累，把他放到床上吧。”
程诺不说话。
陈漠北这阵子碰钉子也碰出经验了，她不爱搭理他，他也不勉强。
倒是保姆插嘴解释了句，“不让放下，放下就哭，偏要他妈妈抱着。”
男人点头，就直接坐在程诺旁边，不言不语的陪着她。
中间他的手机响过几次，陈漠北接起来，很是痛快的，“找博九处理。”
到后来，就干脆关机了，一门心思的陪着这娘俩输液。
九哥在公司里忙的脚不点地，听闻四哥是去陪小屁孩输液去了，气的不行，很是郁闷的，“我操，这么小就懂得折腾我，长大了还不知道怎么祸害人！”
总是维持着一个姿势坐着，确实是不舒服，而且这几天小肉丸子半夜里总是莫名其妙烧起来，程诺自己也没休息好，更何况白天还有公司的事情要处理，这会儿病房里静静的，她难免也有些瞌睡。
陈漠北盯着输液瓶，这还有好几瓶要输呢，他手掌压在程诺肩膀上，“我抱着他，你休息会儿。”
程诺抬眼刚想要拒绝，手里的孩子就被他接了过去，防备着小肉丸子头上打的针，程诺也不好跟他抢人，索性就让他抱了过去。
男人西装革履的抱着一个输液的小屁孩，这场景很是不和谐，却又莫名的温馨。
换人时小肉丸子睁了睁眼哼哼声，看看人就又闭上了，倒是也没闹。
保姆在旁边看着，忍不住说，“哟，这小家伙还认人呢。”
“认什么人？烧糊涂了。”程诺嘟囔。
陈漠北却是丝毫不在意。
输液输完时都到了晚上了，之前保姆被司机送回去做饭了。
只程诺和陈漠北留守在这里，陈漠北问她，“住院吗？”
“办了住院手续了，回家。医院里本来病毒就多，明天再来输液就行了。”程诺正收拾东西，很自然就回了。
男人嗯了声，他抱着小家伙，摸摸他的额头，应该是退烧了，下午睡了一下午了，这会儿看着精神还不错，乖乖的任着他老爹抱着。
陈漠北忍不住就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眉目间一点笑意点缀，在这刚刚暗淡下来的天色里温暖怡人。
程诺偏头，就看到这一幕。
她忍不住有些鼻酸。
小时候，坐在程信中同志的肩膀上挤在大街上看正月十五闹元宵的节目，跟程坤鹏打架打输了，拉着老爹一起欺负老哥，还有老爸脸上的胡子，刺刺的扎在她脸上，她总是气哼哼的跑开，妈妈就在一边笑。
一家人一起的日子，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心酸。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都已经离她而去。
有些事，她想不计较。
可是，陈漠北，你给过我不计较的机会吗？
父亲留下的材料里，哪一项不跟陈家牵扯的深深的？
她问过他几次，他都没有诚实以告。
……
宁阅雯一直坐在车里，程诺进去医院多久她就在车里坐了多久。
这期间她什么事都没做，就是干坐着，视线所及之处就是程诺的车。
宁阅雯也说不清楚看到程诺抱着孩子时是什么心情？
当初程诺怀孕，到后来有传言说生出来的是个死胎，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知道有多解气！
真的就是活该！抢了别人男人的人最后一定也没有好结果！
宁阅雯是真的很想去跟程诺说一声，活该！
可现在，她竟然抱着个孩子！
再到后来陈漠北匆匆赶过来……
甚至是现在，宁阅雯看着他们从电梯里下来，陈漠北手里抱着孩子，程诺走在他的身边。
所谓一家三口，就是这样吧！
宁阅雯眯起眼睛，看着陈漠北的车开走，女人突然诡异的大笑起来！
笑到眼泪都出来，宁阅雯是如此不甘心，不甘心她现在这样狼狈，而程诺却过的风生水起！
……
这段时间袁绍收手很快，宁阅雯的公司被调查，同时因为涉及第三方大额票据问题很可能被立案调查。
袁绍向程诺汇报情侣，程诺点点头，“我们手里有的证据和证人信息，以匿名方式举报，只要走进司法程序就好，其他的我们不过多干涉！”
一切走法律程序是程诺的想法，有些人有些事再恨，她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只是，有些事，天算不如人算！
程吉思瀚小盆友经历了一周的输液之后已经完全好了。
不退烧时候真的心急如焚，输液三天就完全退烧了，程诺也就放下心来，用她的话说，小感冒没事，最怕发高烧烧坏脑子，本来看起来就有点呆！
对于这个评价，蒋云依十分不赞同，就看跟她家程一凡之间的打架，那小子明显就是一肚子坏水！
程一凡这个猴精一样的皮小子，每次看上去都是他得了便宜，到最后却发现还是吃了亏了。
有时候程诺会让保姆把程吉思瀚丢给蒋云依带，云依倒是稀罕这个不声不响肉嘟嘟的小家伙，就是每次俩兄弟凑一块都要整出点事儿来。
真是头疼得不得了。
这还不足两岁呢，云依很难想象等这俩小子再大一点会成什么样子。
这不，等程吉思瀚感冒一好，程诺就又将小家伙丢过来了。
说真的，这俩小子性格绝对的反差。
程一凡明显的活泼一些，让喊什么喊什么，嘴巴甜。
程吉思瀚么，用程诺的话形容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除非他自己高兴了想说话喊人，否则你哄他半天他对你笑笑那就是不错了。
以至于程诺常常怀疑是不是怀孕期间心情不好的后遗症，导致这臭小子有点自闭倾向，所以想着把他丢给云依，两个小家伙在一起也能有个伴儿，互相影响一下。
互相影响的结果是，不是今儿这个挂了彩，就是明天那个挂了彩。
蒋云依头疼，程诺却每次看着俩小子脸上的伤幸灾乐祸的问，“今儿谁赢了？”
云依表示很无语，“你也不怕他们打的过了毁了容，下次你带他们试试，带着这俩家伙比带三个孩子还累。”
程诺嘻嘻笑着，“您辛苦了。”
蒋云依斜睨她一眼不说话。
可俩人这时候谁都没想到，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作为俩臭小子的家长，无数次同时被老师点名开会，“程一凡家长，陈吉思瀚家长是吧？两个小孩都聪明的有些过头了，你们要是再不好好教育教育就翻天了，合着伙的欺负同学……”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么，依然是水火不相容。
蒋云依推着小推车在超市里逛，为了同时照顾两个孩子，她特意买了这个能坐两人的小车，一人一边，中间有个小桌子升起来将两个人隔开。
只是，这上面没什么动静，你看看下面那小腿已经互相踢起来了。
蒋云依看一眼，已经懒得教训他们了，翻翻白眼只当是没看见，继续选她要买的东西。
……
程诺下午有个重要的并购会议，为了便于会议顺利进行，程诺直接关机了。
只是刚开了不到十分钟，突然秘书拿着电话冲进来，“程总——您的电话。”
程诺蹙眉，“什么事这么着急？不知道这次会议很重要吗？”
“是，很着急……”秘书喘着气，说的有些结巴。
程诺跟在场的各位点头示意后接过了电话，“诺诺，你沉住气听我说，蒋云依带俩孩子出去买东西时出了问题……已经报警……”
程诺只觉得嗡的一下，整个脑子都像是在一瞬间空白了一样，她重重握住话筒，说话都有些结巴，“怎，怎么回事？谁出问题了，云依还是俩个孩子？你说清楚一点？你现在在哪里？”
“我过去接你，马上到你办公楼下……见面再说……”
程诺再顾不得其他，她扭头就往楼下跑去。
袁绍一看情况不对，安抚了一下开会的其他人，也忙拿起程诺的手机就追下去。
“怎么回事？”
“不知道。电话里没说清楚。”程诺脑子懵懵的，她从袁绍手里接过手机立马开机。
里面有数条电话记录，都是陌生号码。
程诺慌忙拨回去，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是个男人的声音，“喂，你好。”
“你好，我是程诺，刚刚看到有好几条电话打给我。”
“哎哟，你可算是回电话了，不是我打给你的，是刚刚那位小姐，不知道什么人过来抢了她的孩子，她自己被个摩托车抢了包，整个人被摔出去手机什么都摔碎了，借了我的电话报警了……”
“抢，抢了，孩子？”
程诺呐呐的重复，身子一软差点跌倒。
袁绍慌忙伸手扶住她，“程总，怎么了？”
“我刚刚做了笔录出来，你快过去吧，那位妈妈被警察送到医院里了，她那个孩子也受伤挺厉害，真是可怜……”手机那边的好心人还在嘱咐。
程诺手臂撑在袁绍的胳膊上借以稳住自己，她紧紧的抿起唇，一偏头看到陈漠北的车过来，再顾不得其他，程诺慌忙就跑过去。
陈漠北打开车门，让她快速上车，司机连停都没停直接开走了。
“快，跟我说什么情况？程吉思瀚怎么样了？”
程诺手指抓着陈漠北的手臂，男人的脸色也很沉，他伸手握住她的，简单而快速的说明情况，“云依带着俩孩子出来的时候被人盯上了，先是有人抢她手里的包，接着就是抢孩子……”
“小家伙被人掳走了。当时保姆抱着他，场面混乱，到底怎么被掳走的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怎，怎么会？”程诺一时懵了，“那，那……”
“蒋云依在医院，警察在给她做笔录，我已经安排人过去，外面的事情博九在处理，先过去了解下情况。”
“好，好……”
程诺用力点着头，大颗的眼泪掉出来，抓着他胳膊的手指都在颤抖，“陈漠北，他不会有事吧？应该，一定不会有事吧？到底什么人？”
陈漠北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慰，男人的脸色绷的很紧，到底会不会有事他也不敢说。
可这时候，他能说的，却只是，“不会有事，放心。”
程诺到了医院，就见蒋云依坐在那里抹眼泪。
“云依。”程诺轻轻喊了声。
“诺诺，对不起对不起……”蒋云依一见到程诺眼泪掉的更凶，她的侧脸上也有摩擦的伤痕，手臂上也是，医生只给做了简单的处理。
两个警察站在旁边询问情况。
保姆也在一边见到程诺也是只埋怨自己。
旁边的治疗室里，小朋友的哭喊声一波高过一波。
程诺走过去，医生正在给程一凡做检查上药，似乎磕的挺严重的，额头脸上鼻子上都有血，怪不得小家伙哭的厉害。
“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程诺安慰蒋云依，“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太突然也太快了……我当时抱着一凡倒在地上，爬起来那些人已经都跑了。诺诺，小思瀚可怎么办……”蒋云依哭着询问。
心里真的害怕极了，害怕小孩子出事。
程诺眼睛通红，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希望程吉思瀚天大命大，不会出什么事。
手机紧紧的抓在手里，如果是要赎金，应该会给她打电话的。
警察在一边询问，“程小姐，最近有没有跟人结怨，或者是其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程诺仔细回想着，脑子却像是浆糊了一样，什么都想不到。
断断续续的回忆。
陈漠北站在旁边，他看了下警察给蒋云依做的笔录，又问了蒋云依几个细节问题。
程诺还在回答警察提出来的问题，他走过去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给予他能给予的安慰，“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趟。”
程诺点头。
陈漠北刚要转身，手臂猛的被拉住，程诺抬眼看他，“陈漠北，他不能出事。”
“我不会让他出事，如果接到陌生电话，立刻通知我。”
类似承诺的话，让程诺松开手。
陈漠北留下下面的几个人呆在这里，他出去就给项博九打了电话，“这些日子程诺曾经动过的人全都筛查一遍。程诺和蒋云依家周围的监控调出来看看近期有没有什么异常。”
“已经在做了，这几天都正常，就好像昨天的时候有辆无牌照的汽车在两个地点都出现过。”九哥回到，“警察那边有问出什么？或者有没有接到电话？”
“还没有。”陈漠北冷沉着脸，“博九，要迅速。就怕对方要的不是钱。”
九哥深吸口气，他说，“我明白。”
这种时候，谁都不敢心存侥幸，每一个人都严阵以待，跟时间抢线索
“宁阅雯那边要特别注意，这段时间袁绍逼的她很紧。”
“这个我知道，包括她周围的那些人都已经列入调查范畴！”
跟博九通过了电话，陈漠北又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安排，在程吉思瀚这件事上，他绝对不会报有侥幸，他想到的是还能有几条渠道可以用！
无论是警方还是其他，只要能用的上的都要用！
程一凡因为是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摔得厉害，一张可爱的脸蛋上全都挂了彩，但是没伤到骨头倒是万幸！
云依说联系不上她，就给项博九打了电话，然后报的警。
程诺机械似得听着，她不断点头，却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多少，双手用力的交叉握起来，脑子里一遍遍想着早上送肉丸子去的时候，他身上穿的衣服，他的样子……希望回来的时候他还是那样。
程诺狠狠闭了下眼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毕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们抓他去干什么？
“接下来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我要让他们尝尝煎熬的滋味！”宁阅雯咯咯笑着，她如果不是为了钱，那就是纯粹的报复！
心跳跳的迅速，程诺已经六神无主，她的脑子像是失去了判断力，那些跟她有纠葛的人没一个都让她怀疑……
接到得手的消息后，宁阅雯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电话里她吩咐，“把那孩子放在屋子里，在床上放着钱，拿了就赶紧走！”
对方也想快点，看到钱，马上丢下孩子就跑了！
等人走了，宁阅雯才走进去，她蹲在程吉思瀚面前，看着这张像陈漠北也像程诺的脸，恨意蹭蹭的往上冒。
突然啪的一巴掌就煽了过去，小肉丸子哇的一下就哭起来！
宁阅雯看着他哭，咯咯的笑出声来，她拿着手机在掌心中轻转，自言自语，“是不是现在很着急？我也要让你们尝尝煎熬的滋味！”
她兀自笑了一会儿，看着一边抽噎哭泣的小子，轻轻的拍他的脸蛋，“趁着能哭的时候赶紧哭。”
她按下手机录音键，录下这一段哭音。
趁着能哭的时候赶紧哭，程诺我不会让你继续嚣张下去，我会让你从此痛不欲生！
女人脸上的笑意透着一丝癫狂，她起身走到厨房里，拧开煤气罐就出去了。
在医院里简单处理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回到家里。
蒋云依受了惊吓，却怎么也不肯离开，一定要跟程诺呆在一起直到找到程吉思瀚为止。
程一凡哭累了就睡着了，小脸上磕破了这会儿看着更是可怜，睡着觉还一抽一抽的哭，蒋云依抱着他，将脸埋在小家伙的身上，她心里不知道有多懊恼，可是再懊恼也抵不过现实。
任何人的安慰和劝说都没用，她只要小肉丸子能够安全回来。
一直没有收到任何电话，程诺到底坐不住了，她猛然站起身来往外走，却被陈漠北一把拉住了，“你干什么？”
“我不能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我这心里慌的厉害，就怕要出事。”程诺红着眼，她看向陈漠北，“我出去找找……”
“你去哪里去找？能动用的人我全都动用了，你等在这里听消息，别的什么都不要想。”陈漠北劝说，博九那边已经锁定了一个人，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一些话陈漠北不敢说。
就怕给了程诺希望后又让她再失望。
这个时候的煎熬是一定的，但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我坐不住，我也想什么都不要想，但是不可能。陈漠北，那是我儿子。”程诺哭着吼出来，她的心快要炸掉了，怎么都没想到程吉思瀚会出事。
怎么都没想到那些人会将主意打到她儿子身上。
都说自作孽不可活。
是不是她最近做的事情真的就是太过分了？
是不是她真的应该听一玫姐的，不跟疯狗一般见识，就任着他们过自己的日子。
是不是——
程诺突然对自己所有做过的事情都心存怀疑，突然否定起自己所有做过的一切。
双手盖在脸上，呜咽声控制不住，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来，程诺真的害怕，程吉思瀚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不懂得自救，不懂得求救，不懂得……
陈漠北伸手将她拦进怀里，男人的下颌线绷的紧紧的，“我知道，我懂，他毕竟也是我儿子。”
一句话让程诺哭的更加厉害。
只这一次，她没有否定他的话。
她不管陈漠北是不是要跟她抢儿子，哪怕就是他要跟她抢，最起码程诺知道在陈漠北那里，程吉思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个母亲，对孩子最大的祈愿是什么？
无非就是健康平安。
她希望她的小肉丸子健康平安，只要他健康平安。
陈漠北到底拗不过她，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开车出去，家里安排人呆着，他自己开车带程诺出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程诺一言不发，她偏头望着车窗外，深秋的夜里风声呼啸，吹的程诺的发丝凌乱，吹的她带泪的脸上抽疼，可她似乎都没有感觉，眼睛睁着连眨一下眼都不敢，似乎要将苏城市外面的每一寸都要看清楚了，看看有没有她家肉丸子。
项博九的电话打过来，“四哥控制住了一个人，已经确定是开车掳人的人，收了别人的钱。孩子被放到一个老旧的房子里，我们正赶过去——”
“地址！”
项博九那边报了地址，陈漠北猛地一个调头就往那边赶去。
程诺突然直起身来看向陈漠北，声音紧张的，“有，有消息了？”
“嗯，博九正在赶过去。”陈漠北一边回答一边脚下油门加速，男人面庞上笼罩着一层阴影，根据现在的线索拼凑起来，是宁阅雯做这事的可能性极高。
只是，同样的，陈漠北也接收到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
宁阅雯前阵子去医院看诊，诊断结果是严重的抑郁症。
人在这种情况下，到底会做什么事真的不好说。
彻头彻尾的疯子，不能用常理来形容。
可这些话，陈漠北一句都不敢跟程诺说。
油门轰的很大，车速已尽飚车的速度，可程诺还是觉得慢，可她不敢催促，心脏像是被人上了一道紧紧的弦，压得呼吸都快喘不过来。
宁阅雯走出房间，她站在不远处盯着房屋，里面还隐约听到孩子哭泣的声音。
她嘴角勾着诡异的笑，手里的打火机叮的一声打开又叮的一声灭掉。
她在等，等房间里的煤气到了一定的浓度，扔进去，砰的一声——
连房子带人，都会化为灰烬。
程诺，我要让你你儿子的尸体都找不到。
越想越觉得兴奋，越想越是心情舒畅，在这郊外的平房旁，宁阅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笑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将方才的那段录音发出去。
开到半路的时候，程诺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匆忙接起来，喂了半天却没人回应，只有呼啸的风声。
接着就是小肉丸子的声音。
哭的撕心裂肺。
那声音透出来在汽车封闭的空间里甚是骇人，程诺手抖的几乎拿不住手机，“你是谁？不要为难孩子……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
程诺抖着声音询问，可那边却突然掐断了电话。
宁阅雯气的一张脸都僵了，她能给的都给？
放屁，她给不了。
她什么也给不了。
除非时光能够倒流，倒流回去最初的时候重新再来一遍。
嘟嘟的电话断音响起来，程诺大声喂了几句，却再无任何动静，“怎么办？陈漠北，怎么办？”
“给博九打电话，问他到了吗？最起码这说明一点，小家伙没事。”
“对对。”程诺点头，她慌忙电话打给项博九告诉他这件事。
九哥在电话里沉着的回应，“不用着急，我们马上到了，从他们放下孩子到现在不过十分钟，应该没事。”
但愿没事。
程诺在信中祈祷，却也不再多说什么，怕打扰到他们开车。
吱的一声刹车声停下来。
车上的人被项博九拽下来，九哥一脚踢过去，“是不是这里？”
这人早就被吓蒙了，当初不过以为是一场夫妻间的夺子之争，没料到竟然引来这么一大帮人，他慌忙点着头，指着其中一处平房，“就，就那个房子。”
九哥一个眼色，立刻有人过来押住人。
项博九跟几个兄弟快速的奔过去。
宁阅雯没料到人来的这么快，她站的位置轻易的就看到那些人闯过来，她身体往后隐藏了一下。
屋子里静静的，已经完全没有孩子的哭声。
宁阅雯嘴角勾着阴毒的笑容，她看着项博九先前冲过来，心中只念老天帮她。
九哥过去，几人直接用蛮力撞开了门。
里面浓重的煤气味儿，让九哥愣了一下，一眼看到趴在床上的小子，已经昏迷了。
他跑过去将小家伙抱起来就往外冲，这会儿就见从门口处突然丢进来一个点燃的打火机。
九哥狠狠骂了句，我操！
三步并做两步奔了出去，同时大喊，“卧倒。”
跟进的几个人一听这命令也慌忙的趴到地上。
幸好，时间太短。
屋子里的煤气浓度不到，没有立刻引起爆炸。
九哥松一口气，他看看怀里的小家伙，像是沉沉的睡过去了，赶紧吩咐，“叫救护车。”
有个兄弟也心有余悸，回头看了眼房子，也无心再看其他，反正他们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就行了。
剩下的线索什么那是警察的事情。
一帮人呼啦啦往外走。
宁阅雯也没想到竟然没有引起爆炸，她真想直接炸死他们算了，就算是她逃不了判刑，那么能拉个垫背的岂不是更好？！
女人哼了声，她向一侧自己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车子发动的声音到底引起九哥的注意，他猛地偏头看过去，吩咐下面的人，“拦住了。”
几个人迅速的就冲过去，只是那辆轿车却像是没了眼睛一样直接就冲着人过来，压根就是直接撞过来的节奏，几个人慌忙往旁边避开。
刺眼的车灯明晃晃的，宁阅雯看着车前这些不自量力的人，压根就没有停车的打算。
看着他们慌忙闪避，她高兴的大笑起来。
陈漠北的车在此时到了，程诺看到项博九怀里抱着的孩子，还不等陈漠北停稳车子她就已经推门下车，一下子没站稳差点跌到。
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九哥忙把孩子交给她，“煤气中毒，应该没事，救护车马上到。”
这会儿已经能听到120救护车的声音，程诺点头，眼泪跟着一起点下来，她额头碰碰臭小子的，哭着骂，“臭小子，老妈今儿被你吓掉了半条命，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宁阅雯本来要开车走人的，结果就看到程诺从车上下来，她眼睛一眯，猛地调转车头。
刺目的车灯闪过来，陈漠北只觉得头皮一紧，他紧喊一声，“博九。”
项博九也已经意识到了，他赶紧拉着程诺往旁边跑，大骂一声，“宁阅雯，果然他妈是疯子。”
车子极速的驶过来，陈漠北忙往旁边避开，就看着红色的汽车冲着项博九他们去了，车速紧急刹车后又快速的偏转方向。
她是冲着诺诺去的。
这个认知让陈漠北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他忙跑向自己的车去。
程诺跟着项博九左奔右跑，紧张的神经让身体透支的很快，身后的车子紧追不舍，她喘着气问项博九，“你说，车上的人是宁阅雯？”
看九哥点头，程诺慌忙把手里的孩子递给项博九，“你抱着他，我抱着他跑不动。”
宁阅雯轰着油门，她双手紧紧握在方向盘上，喃喃的，“撞死她，撞死她……”
知道是冲着她过来的，程诺不能让自己和小肉丸子呆在一起。
她把肉丸子往项博九怀里一塞就往旁边跑去。
人丧心病狂起来，完全没个底线。
宁阅雯的车一看程诺往另一个方向跑，果然就要调转车头，只是她方向刚刚打过去整个车身就被挡住了，陈漠北开车挡在程诺前面。
宁阅雯却像是疯了一样，加足了油门，势要将面前的车顶出去。
车身的极速旋转，陈漠北的车子整个儿甩到路中央，程诺突然大吼，她用力的挥着手臂——
陈漠北眼睛狠狠眯起来，他快速的转着失控的方向盘，路那边一辆大型的工程车开过来，或许没料到突然冲出来的车辆，司机紧急刹车在路上带起一片吱吱声……
只是大车车身太重，这样近的距离压根就刹不住车！
咚——
剧烈的撞击声，这条寂静的郊区公路上，就像是上演了一出大制作的电影镜头。
程诺双手捂住嘴巴，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
可又如此相似。
就像是当初三哥出事的镜头，她站在旁边，声嘶力竭……
救护车这次来的倒是很是及时，车上的医生和护士停下车迅速的拉着担架跑过来。
项博九先将小肉丸子交给护士，跟着跑了过来，他伸手扶一把程诺。
身体像是失了力气一般走不动，程诺视线死死盯在工程车旁边的那辆黑色轿车上。
医生和护士忙着过来处理现场，程诺听着医生宣布，“一死一重伤。”
生命是如此脆弱。
眼泪唰的流下来，这一刻，程诺只想，活着，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