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8章 温水煮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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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紫觉得现在的局面已经超过自己能够理解和掌控的范围了，
“夫人，你该换礼服了。”薛雪儿突然推门而入，轻灵沉静的声音立刻打破了房间内原有的平衡气氛。
林紫晃了晃神，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点，正好走到窗外的位置，顺手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经过磨砂玻璃过滤之后明亮柔和，林紫吸了一口气。
“帮我换吧，”身后传来秦细沫的声音，“手套带来了吗？今天欧夫人会把她的钻石首饰带来。”
说话间，林紫听到一阵衣衫摩挲和滑开拉链的声音，猜想应该是薛雪儿在帮助秦细沫换衣服，林紫对此本不感兴趣，但是听到这一阵奇妙的声响却忍不住回过头，想撇一撇眼前究竟是怎样光景。
只是一撇，林紫就看到秦细沫白花花的背脊，在屋内柔和光线的辉映下宛如一块最上等的波斯丝绸，泛着臻白微光，骨肉精致，暗影微雕，在一起一伏一动一静之间向捕捉到它光影的人传递所有关于主人的信息。
就像封存已久的记忆，抑或是酝酿在心底还未来得及发出的书信言辞，一点一点地，从最高处悉数倾泻而至，最后竟如瓢泼大雨一般醍醐灌顶，就似平静而淡然的冰原忽然接受夏季最灿烂的一抹阳光，顷刻之间就被带着贯穿性质的光速力量消融殆尽。
剩下的就是汩汩沸腾的余烬。
林紫不知道应该怎样定义这种感觉，她只知道，当秦细沫拉好腰侧拉链，同时吩咐薛雪儿帮助林紫换礼服的时候，她始终没有正眼看秦细沫，不是无所谓，而是只要一看到秦细沫，就算她穿上了衣服，林紫脑中也会不自觉地浮现起她裸着整个背脊，滑腻得像条美人鱼的样子。
她与秦细沫有过肌肤接触，不可能忘记那种触感。
是在被秦细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空挡，她抓挠秦细沫背部时候烙下的这种感觉，不可能忘得掉。
“林小姐，需要我帮忙吗？”薛雪儿走到林紫身边的时候顺便把礼服递给她，沉声问道。
林紫回过神，看了看薛雪儿，顾自拿过搭在她手臂上的黑色礼服裙，说了声“不用”，紧接着就走近里间，顺便插上了门。
薛雪儿看着林紫的背影若有所思，等到听到门锁清脆的响了一声才转身对秦细沫说：“夫人是要和林小姐一起入场？”
秦细沫说：“你觉得不妥？”
薛雪儿说：“如果夫人需要林先生的子女陪伴，可以选择二小姐或者少爷。”
秦细沫当然知道薛雪儿在担心什么，她只浅浅一笑，顺手拿过与礼服相配套的钻石首饰，从中选择了最合适款式的耳钉侧头戴着，说道：“陈旧的摆件固然没有风险，但是我更钟意新鲜的。”
秦细沫戴好耳坠，从镜中端详自己的模样，俄而转头过来看着薛雪儿：“这次换了设计师，款式很新颖，我喜欢。你做得不错。”
薛雪儿颔首：“夫人过奖了。”
秦细沫低头在首饰匣里拨了拨：“你说林紫适合什么珠宝？”
薛雪儿说：“林小姐气质斐然，一般的珠宝自然衬托不出她的美，不过夫人自然能够挑选适合林小姐的首饰。”
秦细沫抬头看了薛雪儿一眼，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嘴角，走到桌边，摘了两只兰花，又用一颗蓝宝石发夹扣住，只轻轻一绕就成了一个造型简单却不失优雅的发针，薛雪儿看到会意一笑：“林小姐会喜欢的，这是独一无二的装饰。”
秦细沫微微一笑，盯着蓝宝石发出的幽蓝光泽，冷冷清清时时刻刻散发拒绝姿态，然而越是拒绝，越是让人想要靠近，想要采撷，想要收入囊中。
完完全全地，占为己有。
“我换好了。”林紫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收拾妥当，她的黑色长发很顺很直，完全不用多余的修饰就能散发最美的自然状态。
秦细沫带林紫来到镜子跟前，伸手把林紫左侧的头发轻轻撩起，然后用刚才制作好的发夹一扣，一个简单牢固的半髻挽就出来了，林紫任由秦细沫拨弄，等到秦细沫满意地退后，让薛雪儿也一并观看林紫的打扮的时候，林紫才配合地带动嘴角笑了笑。
“这是你亲手做的？”林紫摸了摸发畔的发针，问秦细沫。
秦细沫只浅浅一笑：“喜欢吗？”
林紫点头：“很好看。”
秦细沫以一种就知道你会喜欢的表情看了看林紫，又转头看了看挂钟，这才对林紫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入场了。”
林紫说：“我们需要一起入场？”
秦细沫看着林紫：“你觉得有何不妥？”
林紫摇头：“没有不妥，只是觉得你有可能会和林清，或者林逸一起。”
秦细沫笑笑：“今天不止是给你父亲冲喜，也是给你接风，林紫，你是林家大小姐，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我也不允许任何人质疑这一点。”
林紫听到耳中，突然觉得些微违和感，此时的秦细沫倒像是一个保护者了，林紫完全相信秦细沫有这个能力将不合她意的人或者事务都排除于可接触的范围之外，但是这只限于秦细沫愿意这样做，秦细沫愿意为了她做这样一个保护者么？
跟她衣冠禽兽的本质还真是背道而驰。
林家盛大的晚宴在云天会所按时举行，当秦细沫作为林家女主人携带林紫走上前台做致辞的时候，满场宾客除了惊艳秦细沫一如既往的高贵优雅，更多对首次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林紫议论纷纷，认识林紫的长辈自然缄口，但是不少后起之辈揣测颇多，在林氏风头正盛的今日，林家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成为股市风向标。
看到众人脸上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林紫忽然觉得很有趣，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实情，知道这个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大小姐其实连林家的家门都还没有踏进去，还会像现在这样百肠纠结吗？
答案是很肯定的。
林紫在随着秦细沫一一谢客的时候才想起来，没有看到林清和林逸，正想开口问秦细沫，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
“姐姐，你来了？”声音低缓柔和，只凭语气语调，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一定教养良好，温婉贤淑。
而会称呼林紫做姐姐的人，还能有谁呢？
是林清。
林紫转过身，果然看到一个眉眼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孩，打扮得体，亭亭玉立于眼前。
“林清？”林紫记得自己离家的时候，林清还只会捧着奶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林清微笑点点头，上前给林紫一个拥抱：“欢迎回家。”
林紫下意识往后一退，她并不是抗拒，但是出于本能不喜欢这样亲密的接触，但是当她说服自己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妹妹之后，身体也就停止抗拒，好好地站在原地了。
林清拥抱之后，继续微微笑：“姐姐怎么不回家住？都不会来看我吗？”
林紫微微一笑：“这么多问题，你想让我回答哪一个？”
林清愣了愣：“抱歉，是我心急。”
林紫始终觉得气氛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和谐，林清是她的亲妹妹，现在正在温情款款地询问她的生活状况，还有无论在谁看来都温暖不过的拥抱，但是林紫就是觉得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萦绕，她不知道该怎样定义，抑或怎样诠释，心里的情绪左突右突，在一时刻间竟然有些烦躁，下意识的，林紫不知道怎样，竟然开始不自觉地在人群中寻找秦细沫的身影，秦细沫从宴会开始就陪在她身边，但是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好一会儿，秦细沫都不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了。
她去哪里了？
林紫以一种不易于被察觉的角度抬起头环视周围，依然没有看到秦细沫，甚至连一直在外围侍立的薛雪儿也没有踪影了。
“怎么没有拿喝的？”林清突然出声。
林紫回过神，说：“刚才一直忙，没有顾得上。”
林清笑笑，引着林紫到一处餐台，对林紫说：“别顾着忙，多少喝一点。”
林清面前是一玻璃器皿，里面乘着柠檬水，林紫随便拿起一杯，林清依旧拿着手里的香槟，微微朝林紫颔首示意，林紫回礼，端起柠檬水就饮了小半杯。
“咔擦咔嚓”杯子还没有放回原处，身边突然出现猛摁相机快门的声音，还有刺眼的闪光。
林紫很清楚这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偏头，果然看到几个人正对着自己猛拍。
“这是做什么？”林紫不明所以，问道。
一个男人贼贼一笑：“林大小姐，明天头条哦？”
“什么意思。”林紫问。
男人朝林紫手上的柠檬水努努嘴：“大小姐，柠檬水是拿来洗手的，不知大小姐是久未进社交界不悉礼仪，还是作风豪放不羁？”
柠檬水拿来洗手？
林紫皱皱眉，她不懂什么礼仪规范，但如果有这一条，为何林清没有提醒她？
抬头间，林清早已经退到记者视线之外，举着香槟，不动声色地冷冷一撇，随即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隔岸观火之态再明显不过。
所以，是被自己亲妹妹摆了一道么？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爬上来更新，整个周末都在手不停蹄码字，大家看得过瘾吗，冒泡宠爱下佘仔吧，意见啊疑问啊批评啊赞美啊都来嘛，~~o(>_<)o ~~
对啦，感谢哔哩同学的霸王票喔，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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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面前是一玻璃器皿，里面乘着柠檬水，林紫随便拿起一杯，林清依旧拿着手里的香槟，微微朝林紫颔首示意，林紫回礼，端起柠檬水就饮了小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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