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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白雪独幕话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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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现在、春暖花开的一天上午

    地点:某省会城市五星级宾馆一间套房外室及走廊

    人物:

    方绮华:女、53岁、县小教师、兰兰母亲。(方)

    顾清森:男、55岁、省教育厅学生管理处处长。(顾)

    兰兰:女、22岁、省艺校民乐毕业班学生。(兰)

    顾宏:男、23岁、留欧学生,顾清森儿。(宏)

    大林:男、23岁、宾馆服务生。(林)

    场景:舞台五分之三是五星级宾馆的一间套房外室。有宽大的沙发、镜台、矮柜、小酒吧台,液晶电视等设施,桌边竖着只琵琶,有只女式小双肩背包摊在桌上,椅背搭着件女生外衣上。朝南玻璃门通凉台,门启时能听见疾驰车辆驶过的声音,远景是繁华的都市风光。室侧能瞥见内间寝具,其中挂着男人睡衣。舞台五分之二右边是走廊,套房间门,设有小憩座落处。

    [在“阳春白雪”琵琶乐曲声中幕启——

    [在里寝间传出兰兰呢喃的喊声

    兰:水、水咦,不对呀

    [兰兰从卧室冲出,她穿件客房睡袍,长发蓬松,衣带悬挂,能微见青春少女部分胴体,但很快兰本能地系好腰带,她发急地跺脚,寻找,又跑着移开玻璃门,一阵车辆穿梭的声音传来,她看后又迅速关闭!走到椅旁,见自己外衫上洇着酒渍。嗅了嗅,一股浓洌的酒味。

    兰:(摇头、发呆、)昨夜,一起在酒吧里喝酒醉了,让给灌醉了,到这儿他欺侮了我我糊涂了!(伏倒在桌上哭)

    [琵琶曲声激烈起伏。不过,没多久,她抬起泪眼,咬咬牙,从双肩包里取出件体恤衫,欲换时,见桌上有张纸条

    兰:(打开,念)兰兰,起床后抓紧练习,十点钟要参加面试。不过,你放心,你交换留学生的名额已定,不会变的。早餐我会带来的。

    [兰气得撕纸条,但想了想,把它收起来。她拿着体恤和有酒污的外衫进室内,不一会听见盥洗室内洗涮声,出来,已换好衣裤,把拾掇过污迹处有水渍的外衫掠在阳台上,双肩包中掏出化妆盒,在镜台前梳理。毕,默默地脱掉琵琶外套,拿出,调音,再从双肩包取出小录音机,开录音键后,弹奏起“阳春白雪”琵琶曲,曲声很乱,她只弹了一会,就停住,返录音键,刚才练习的曲复响,听听不满意,重重地关掉。

    [兰站起走到小酒吧台,拿杯斟水,见矿泉水不多,按电话)喂!客务中心,请给添加饮用水。

    [苏林上,他抱着小瓶装矿泉水,按门铃——

    兰:请进(边说边过去开门即返背对林。)

    [林调换水后转身—

    林:请问女士,还需要什么?

    兰;(转过身,极生气)女士!你称呼我什么?(正欲责问,见是大林,一怔)是你,大林!

    林:啊,你——兰兰,(他职业性地朝房间一看)你入住在这里,过夜?

    兰:(面色羞红)

    林:(自我否认,但见凉台上衣衫,小声说)这兰:(镇静了,横下心)你要说啥,讲啊,发雷了,是不是?

    林:是雷了!还囧呐!(声音有些硬)

    兰:咣当!

    林:我没有晕倒!兰兰,(心灼地转身,重语)我不应该进来

    兰:美好的形象沾污了,是不是!

    林:想不到你会这样?

    兰:我咋啦?不正经?涂啦!泪啦!lm了!随你怎么想,你就当我不是当年的兰兰就是了。(低头)

    林:当年的兰兰!

    兰:(故意放松)说啊!你还是闷葫芦的脾气,是不是过去心仪的同学让你的心破碎了!

    林:心仪!

    兰:我知道高中时你是喜欢我的,可我从没有表示过。

    林:你太出挑了,我呆头呆脑地只是在远处看着。

    兰:我们不仅是同学,还是邻居,你总是像哥哥样照顾我家,特别当年我爸抗洪牺牲后的那段日子,你经常来安慰我们母女。

    林:伯母现在好吗?

    兰:(心里作痛)好林:她还在县中带毕业班。

    兰:(点头)

    林:你妈妈是个好老师,要不是她给我辅导,我是不会考进省工商大学酒店专业的。兰,四年了,你也要毕业了。

    兰:你不是工作了。

    林:不,现在是在实践,五星级宾馆。你呢?

    兰:一样,面临就业。(涌出无端的怨言)我在省城艺术院校,你是知道的,为什么分手后没有给我一个电话。

    林:我多次想打过,但我不敢,我自认为不般配。

    兰:想得太多了,难道家乡人见个面说说话都不成。

    林:我是看过你多次演出。

    兰:谢谢你!(由衷而发)每当登台演出,我总感到自己那么地神圣、壮美,仿佛是驾驭着音乐马车奔驰在天堂云间,整个心灵纯洁无瑕。

    林:你弹得太美,太动听,特别那只“阳春白雪”的曲子,每当从你滚动的手指拨出熟悉的旋律,雪后初霁,严冬已过,春风稍然拂面的场景油然升起,使人对生活充满活力和希望。呵!我多么怀念那段岁月,我们俩小无猜,倚偎一起,在寒冬的夜晚,听着你妈妈弹奏“阳春白雪”(陷入沉思中,曲声起)

    兰:后来是你伴着我跟妈妈学琵琶,也听着我一个曲子一个曲子的弹会,也听着我稚嫩地在学校舞台上表演“阳春白雪”

    林:你继承伯母音乐天赋,你比你母亲幸运,理想地进入省府音乐院校。我万万想不到,今天

    兰:(从天上坠到地面,羞惭。低声)你不要讲了!(大声地)不要讲了!

    林:(双眼瞪着)

    兰:别这样,相信我,我对自己的专业很执着,我不会亵渎事业,(咬牙)而我是在为她作出牺牲!

    林:(疑惑)为音乐在献身!

    兰:请不要讲得这样难听,相信我你的幼年同学兰兰没有堕落!

    林:(终于爆发)我无法理解,这不是我心中的兰兰!

    兰:(低声)我没有背景,也没有经济实力,面临毕业,现在国内的艺术团体大多都不景气,很少吸收新生,我总不能学了十几年的琵琶、又读了四年专业去改行从事糊口的工作,或参加时下歌舞升平的娱乐场所应酬赚钱。我想深造,当眼前有一个能出国作交换生的机会,能实现自己朝思暮想进入国际音乐殿堂维也纳音乐学院深造的理想,在众多竞争者追逐中,只有一个名额,一个名额!你知道吗?

    林:应该去公平竞争,用自己的实力和人格来实现自己的理想!

    兰:你相信公平竞争么?你知道潜规则么?(惨笑)哈!问你,在现在的社会里,凭弱小个人,没有支撑,没有扶持,没有好风借力,仅凭空洞的人格,谁能送你上青天!

    林:你太让我难过!

    兰:(走远)现实一点,这就是生活,(她咬牙一字一句说)是生活让我成熟的。

    [一阵寂静

    林:(抱起空瓶)女士,还需要的什么?

    兰:(背身)先生,请你离开!

    [林出,轻轻地把门关住。走到走廊上,把空瓶重重地搁在小憩座上,朝房间看看,果断拿瓶转身下。

    [兰,伏在桌上,双肩耸动,不一会,她扬起头,到镜面整容,冲水喝后,发狂似的弹起琵琶“阳春白雪”曲调急疾,犹如突发的暴风雪在扼杀烂漫的早春。

    [手机响

    兰:(接)喂,是丽丽,你说什么?我妈来学校找我(大惊)什么时候?今天一早,她怎么不打手机。啊她手机在车上丢掉妈妈说她是参加跨省的教学交流,不告诉我,是要给我个惊喜!(怔)丽丽,你跟她说我在哪里啊,你怎么能讲是在海景大酒店呢?呃,对,对,昨天,昨天没有回宿舍呃,是,是,面试是在酒店我(犹豫编谎)是练习迟了遇上我家乡同学在宾馆实习,对,对、不来回跑什?,花你说国外老油子都很色的没有哇,哪儿呐造谣!尽是造谣!他们都很正经,很品尚,是,是,要我小心!不用没有护花使者(装笑),别闹了,你说我妈妈来宾馆找我,五星级宾馆很大,面试又是小范围的,没有告示,她让哪里找我,丽丽,怎么办?你能不能帮我把她追回来,到学校等我。怎么,她走了些时间,啊!快要到了。(着急)那,那我挂了,我挂了!

    (关机,在屋内紧张走动)这怎么办?早不开会迟不开会,谁能想到她会出差上这个城市交流,妈妈,你为什么不事先打个电话呐!妈妈你总是这样自信,固执,我不小了,还搞让我意外高兴!唉,(难受地,但眼睛发亮)妈妈啊妈妈,原来应该是女儿给你个惊喜,今天,名额已经定了,只要经过礼节性面试,我很快将去维也纳,实现你老人家的期望。可是现在突然来,到这儿,此时此刻此能让“高兴”!?别意外出乱子,我得去门口拦住,阻止她,让妈妈回校等我。(正想出门,又一楞)不对,要拦住她,(在室内转圈)宾馆有前后门,妈妈不知是打的,还是乘公交车来,怎么办呢?大林!什么时候了,只能找大林帮忙,一人守个口子,好,就这样。(打座机)客务中心,请让刚才送水的服务生再来一下,好!谢谢!

    [大林上,兰听见脚步声,忙开门

    兰:大林,我妈妈来了!

    林:方老师,她来了!

    兰:是的,她参加两省教育交流,已到我校里去过。

    林:你事先不知道。

    兰:我妈妈就是这样的脾气,说故意不告诉我,给我个惊喜。

    林:哪你怎么知道的?

    兰:是同学刚打电话说的,还告诉她我在海景宾馆,她就直奔来了。

    林:(有意地)雷啊,扁了!打个电话约个地方就不会到这儿看了发槑了。

    兰:(生气,无奈)大林,她手机掉了,我联系不上,宾馆有前后大门,你帮个忙啊!求你啦,好不好?

    林:

    兰:帮个忙,别让老人家

    林:(看看兰,叹了口气)好,我去前门。

    兰:谢谢,接着我们大堂见!

    [林、兰匆匆跑下

    [方上,是个穿戴得体的老教师,头上已露花白的鬓发,人相对同龄人老一点,说明过来的岁月里她经历了比常人更多的磨难。方东张西望

    方:(自言自语)服务台查不到,也不知在什么地方面试,让我上18楼找找的,服务员说早上听见有人在弹琵琶,怎么,静得一点声音都无,这让我到哪儿找呐!(见小憩处有话机,拨号)喂!(懊丧地)只能通内线,不能通外线!

    [方怅然站起朝刚才来的路返回,迎面正碰着精神抖擞,意气昂然的上来的顾清森,顾,50多岁,穿戴得体,他一手棒着点心,一手在掏钥匙卡,无意识地看看方,没有一点感觉,径自塞卡开门。方却见他一惊,本能地低头。此时房门开后訇地自动关紧。方急忙避下

    顾:兰兰,兰兰,吃点心了。(见无应声,进内室复出来)人呢?小顽皮,出门也不打个电话,(有些后怕)会不会(想了想,见桌上打开的琵琶,录音机,凉台上有衣衫,放心)练了房卡都不带就出门,现在的姑娘啊(舒心地展开双肢,抱状,啧的一下,手机突响,懊丧,大声)谁啊!噢,是老凌,凌大处长!别美我啦,我只个清水衙门小官,那有你建委招标办处长大人的实权大!什么,装什么蒜!你在说什么?建委已列入公务员财产申报试点单位,太玄乎了!(笑)这能当回事吗?从我岳丈老爷子代开始反腐倡廉的文件多得汗牛充栋,一个个都还不是花架子,越反越邪乎。要不老兄心中有鬼,银子多得不安身了!像我!我有什么?是的,儿子在欧洲留学,这也值得稀罕!多的是,多的是,你老兄不要臭我!好吧,用不着互相吹棒相共同提高的。对,要照顾下你的儿媳,你什么时候有儿媳妇了!这不就是个对象嘛!你宝贝我知道就找了不止一打的处女了喔哈哈好!好!这个算真,算真,劝君克制,万莫爬灰!喔,哈,哈(笑得前俯后仰,揩眼泪),好,好!把名字报过来,我记下,分配时定按老兄的御旨办!喂凌大处长,我儿子那套房子你介绍的装修公司什么时候能完工。什么?房子大,200多方在你眼中只是小菜一碟,儿子就要回来了,总不能拖个没时间!拜托拜托。(按机)这个滑头,原来拖着是要交换把他所谓的刚毕业儿媳妇工作分配,市侩,实足的市侩!

    [手机声又响起

    顾:啊!是你,儿子!什么!?你咋的回国了,事先为什么不告诉我!与妈妈讲过的,你啊!就是让你妈妈宠坏的,还有老爷子外公!你说,这么多年,欧洲好几个学校都去过了,成绩呢!我问你成绩呢!这种还叫文凭,你蒙人!这种故事六十多年前钱老先生的围城小说都写过了,美国克莱登大学方渐鸿那一套。是的,你外公和在机关组织部的妈妈已给你安排好工作,只要自己想上班,但你这点水平能当干部吗?外公说最容易就是当官,像我!他妈的,小子,我揍你!啊,你说什么?又有对象了,新找的!还很情缘?是省音乐院民乐系的(一怔)叫什么?还保密!什么?要我帮忙推荐成交换生到奥地利维也纳音乐学院!你哪儿来的消息,又是你妈妈讲的。是的,昨天我是陪科德教授在海景大酒店,你妈妈知道的,已经进入面试了!这让我换掉!这行吗?别别!不要让你妈妈过来,让我想想,让人想想唉!我这辈子遇上你妈妈认了,只得“认了”!(忿愤然)你也别来找我,我想好了会给你电话的!(重重地按手机,手机复响,不接,后索性关机,气愤地坐在沙发上,复惊恐站起)

    顾:(自语)这不行?儿子事比天大,还有玉皇娘娘在上,我只有对不起兰兰了。得找个理由,呵!找个理由与舒伯达?科德教授商量一下,推荐的人有变,面试改一天呵怎么与兰兰说呢?头疼啊宠子不发,宠子不发!这个老娘,毁了我一辈子,还要毁我下一代!(说完进内室,只听见身体重重倒在床上的声音

    [兰从走廊一头上,走到房门前欲开,摸卡

    兰:哟,走得急,房卡忘带了!(打手机)怎么吃早饭吃早饭连手机都关了,也好,否则撞上了,怎么向妈妈说清。唉!妈妈呢?下去等了这么多时间都不见人影,问服务员说刚才有个教师模样的在找一个弹琵琶的女儿,有服务员告诉她这层楼上听见有人在弹琵琶。她上18楼来了,可是人呢?

    [林从走廊另一头上,兰见忙站起

    兰:大林,遇见我妈了?

    林:没有,我等到这时,没有见到伯母,想,也许你已接到。

    兰:哪里有!我们不是约好,谁接到在大堂见面的。

    林:我到大堂去了,同事讲你妈上十八楼了,所以我急急忙忙地上来。你是不是也听他们讲的?

    兰:是听服务生说,我妈问他们,他们讲18楼层有人在弹琵琶。

    林:怎么说,伯母已经来了。

    兰:是啊,恐怕比我们等候她的时间还早。

    林:18楼她来过了?

    兰:来过(迟疑,猛地一惊)不好!我得先找他!

    林:别急,你哪儿去找?

    兰:她不会去早餐厅,万一遇上

    林:遇上谁?(朝房间看)他

    兰:(回头朝他看,欲言又止,一跺脚抡跑而去,大林怕出事,紧跟上

    [电梯滑动声。

    [方复上,她仍在张望,走到1802号房前

    方:(看清)1802号。是这里了。(刚想敲门,克制住,又回到小憩处,朝此门望望)不会错的吧!1802,服务员明确告诉此房间有人在弹琵琶!这,这刚才他拿着袋点心是不是开这个房间?好像是,又不是!都是一模一样的房间,真让人糊涂。万一门敲错,碰上22年前的他我不想再见到,不想再见。(坐下)我等,不,还是到电梯口去等,兰兰如果在这层楼肯定会等上的,谁让我丢了手机哩!大厅电话现在都不用硬币,要购电话卡,用得着吗,只打一个电话,这种省与省之间不通用的电话卡不是浪费钱。(返身欲下)

    [顾从内室出,情绪仍紊乱,他看看表

    顾:不能拖了,得当机立断,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见桌上的琵琶,下意识地注视一会,心里翻腾着,按开录音机“阳春白雪”曲声起)

    [方急步上

    方:(叫)兰兰,兰兰!到1802房门口,里面乐曲声清晰传来,她失控了,不顾一切地按门铃。

    [顾关掉录音机、出来,开门

    顾:(劈头就问)跑到哪儿去了?房卡也不带!

    方:(门开见是顾,大惊,忙欲回避)

    顾:(开门见是顾,开始没有认出)你找谁?

    方:我

    顾:(看清了)你你你是绮华,方—绮—华

    方:(点点头)你是顾清森

    顾:22年了,你在哪儿?让我好找啊!

    方:找我干什么?死了,过去的方绮华已经死了!

    [顾上前欲拉手向内引,被方推开,人横在门口

    顾:不要这样讲,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是我当年伤害你的,但绮华,我心中一直都有你,我已经为此付出22年的代价。

    方;(鄙视)你潇洒当官作干部,老岳父都给你安排停当,别装腔作势了。

    顾:我没有,我是被迫的呀!一个县城的小小文化馆干事,能不听吗?他这么大的官,我的前途,我的命运、我当时的一切都捏在他的手里,我怕啊方:你怕,你是怎样跟我说的,你是怎样骗我的(手指过去,顾后退)。

    顾:(轻轻地)我离不了婚,你是知道的,她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小孩了!

    方:(极生气)哪,我呢,我肚子里(急打住)

    顾: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难道当年你也怀孕了。

    方:(不作回答,呜咽)

    顾:(阵阵追问)你说呀,是不是?(见方不否认)那么,我的孩子呢?

    方:(猛地抬头,啐了他一口)谁是你是孩子。

    顾:(泄气,又自慰)没有,喔,没有(上前讨好地)绮华,你老多了,老得让我认不出来。

    方:你面前是不是站着个乡下来的黄脸婆!

    顾:你不要这样讲,你肯定吃了很多苦。当时我离开你,让你遭受难堪,受到那个泼妇的当众羞辱,拖到大街上骂你,打你,侮辱你,我都知道,我是都知道的。

    方:知道有什么用,你人呢?站出来了吗?说句话了吗?你晓不晓得,我的母亲为此承受不下压力,气郁病故而去

    顾:(惊)我知道伯母是为此弃世的!我是有罪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伯母!她待我多好啊!(真的落泪)但我也无能,当年被她父亲调离出县城,不许我过来。绮华,都是我的过错啊。(佯揪自己头发,作万分忏悔状。)

    方:(引起往日心酸)我家的苦难也太多了,(仿佛二十多年的塞在胸中的淤积得到释放“阳春白雪”乐曲起)父亲刚刚摘掉右派帽子,可惜他早在67年腴死新疆劳改农场,母女二人从下放的农村回到县城,母亲重新安排在粮食局工作,我进县高中读书,是你,闯入我平静的生活,说我有从事民乐演奏的天赋,一曲“阳春白雪”琵琶扬溢着春回大地旋律,肯定会成为出色的文艺工作者,县文化馆要重点培养,输送到省音乐院校。我当年多幼稚,多天真,被你的甜言蜜语所蒙骗。你辅导我,亲近我,关怀我,让我一个从小失去友爱的孤僻心里被灌满甜言蜜语,沉醉在口口声声的爱恋中,失了身是你让我负疚一辈子的人生,是你让我蒙受一辈子苦难啊!(痛泣)

    顾:绮华,不要这样,我是真心爱你的,我没有骗你,老天在上,顾清森的心里始终只有你!

    方:我对不起受苦的母亲,我对不起早年蒙冤的父亲,我

    顾:别讲了别讲了,你别再讲了

    方:不,你让我讲。当我在大街上受到侮辱,当母亲为我气病身亡,当我(抚摸肚子)怀着

    顾:(打断)绮华,你真的有了,我的孩子呢?

    方:(不理顾径自说)我走投无路啊!在一个风雨加交的夜晚,万念俱灰只身得投入县城河中,以表清白

    顾:(跪下)我听说了,但我真的不知道你身上也怀着孩子!是我作的蘖啊!作的孽。绮华,我知道后,我是跑来找你的,听说被当年修河的工程队救起

    方:是的,一个年轻的工程师

    顾:(追问)你后来跟着他消失了!

    方:消失了,回到他的家乡,孩子爸爸

    顾:孩子爸爸?是谁的孩子,我,工程师?

    方:你说什么?(一步步盯)你有什么理由追问?(抽泣,一字一字地)工程师的孩子。

    顾:他的孩子?

    方:多么无私的男人,多么崇高的品德,他为我抚平了伤痛,他充满慈爱的心把我的女儿教育成人。

    顾:不!是我们的女儿。

    方:你不配!

    顾:(搧自己耳光状)是的,我不配!我是小人,我感谢他,能说出他的名字,能让我当面去感谢他吗?

    方:(呜咽)他,不在了

    顾:不在!谁?孩子?

    方:不在了(哭,琵琶声激烈)

    顾:(听懂了)是工程师不在了?是吗?怎么回事?你的丈夫不在了,这这怎么啦?

    方:九八年抗洪时他把生命留在灾难深重的长江大堤上(琵琶声激烈奔放,春气昂然)

    顾:真英勇!(喃喃地)绮华,你你太苦啦。现在孩子应该

    方:(抬头见到斜倚在桌子旁的琵琶,惊问)这是谁的琵琶?

    顾:一个音乐院校学生的。

    方: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

    顾:你认识这只琵琶?

    方:(不理)刚才谁在弹?

    顾:呃,是在放录音。(揿了下按纽“阳春白雪”曲起)

    方:(心一悸,她在担心什么?抢上前揿下,乐曲戛然而止)学生呢?她人呢?(环顾房间,看见镜前化妆品、凉台上衣衫)她住在这里?与你?

    顾:怎么啦!你犯什么糊涂?我不明白!一个学生有什么好寻根问究的!你还是当年的脾气。

    方:(盯住他问)我问呢,人呢?是不是她今天来面试。

    顾:是的。感到失口)面试?什么面试?

    方:(步步紧逼)是你负责交换生的。

    顾:是的。

    方:(有某种感应,她很是害怕,急疾问)她人呢?

    顾:怎么啦?大概下楼吃早餐去了。

    方:几楼?

    顾:一楼中餐厅。

    [方绮华不顾一切地奔出门去,与匆匆上来的顾宏险些撞在一起

    宏:这个老婆子在我爸房间里作什么?爸——

    顾:你怎么来啦?我不是不让你来。

    宏:我远涉重洋从欧洲直奔老爸而来你竟不接见我。

    顾:我的宝贝儿子,你现在坐飞机出国回国同乘公交车样,也太娇贵了吧!

    宏:我说你们这些干部眼光就这么浅,飞机是现代交通工具,你不坐它照样飞,这就是时代、速度和经济规则。化钱叫促进消费。祖孙三代只有我一根苗,还是这样那样地不入时!怎么啦,你们都当官攒了那么多钱不用,攒着压箱底出水,还想当过去的土地主!多飞趟回来看看你就哇哇叫,真受不了!你啊,老爸,还是外公开放,他虽然离休了,对我很支持,思想很超前

    顾:只要你这个宝贝外孙子开口他是都会满口答应的,这是思想开放!?这是溺害,害了你!

    宏:老爸,你也说得太可怕了,我怎么啦,怎么啦?外公讲他们上辈打下江山还要我们这代自己人接班呢?

    顾:你,就凭你,从小书读不好,只知道贪玩,化钱享受,出国留学又不好好学习,实足的纨绔子弟一个,靠你接班,能接得住吗?

    宏:不要没有信心么?妈说我很能干,是个当公务员的料,(走到顾耳边)爷爷早给安排好了。

    顾:知道了,电话里不是讲过,他们是在用权,是不正之风。

    宏:喔哟哟,我的老爸,你说的和做的可不一样,妈妈讲没有爷爷你恐怕早是个下岗工人了!

    顾:(生气地)当工人有什么不好,心里无压力,舒坦。

    宏:(拿出手机)我打给妈妈了,说你又在发牢骚。

    顾:(软下来)好了,小子,你有后台我要不过。说,找我什么事?

    宏:爸(亲热地)我的女朋友在你管的音乐学院民乐系的,应届毕业生,想成为交换生到维也纳音乐院去深造,妈说推荐名单你手里,做做工作让她去。

    顾:什么时候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宏:现在也不迟啊,爸,权不是在你手里,只要运作一下就成了,我和你未来的儿媳妇双双可以在欧洲一直起学习,互相照顾,比翼齐飞,不是件大好事?

    顾: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才听说的?

    宏:前天,在酒吧参加一个好朋友的party会。

    顾:你前天就为了参加一个人的生日聚会就飞回来了。

    宏:(不耐烦)喏、喏,又来了!他是强哥,他爸爸是这个爸爸(竖大姆指)这个!

    顾:(摇头)大少爷,你真有能耐,才二天,一见倾心了。

    宏:老爸,你是过来人,这叫缘份。

    顾:我不懂,还缘份,你已与几个人有过缘份了,我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宏:爸,我是你的儿子,你不该这样讲,再说,妈讲在这方面我是像你的,有遗传基因!

    顾:放屁,没大没小!

    宏:真的,这次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她长得风情万钟不说,你听她弹的琵琶真可谓悦耳动听,拨动人的心弦,那只“阳春白雪”朵朵雪花下,淙淙春水流淌,充满活力的节奏,让人绕梁三日至今还不绝声哩!

    顾:她也是来参加party的?

    宏:她是在酒吧弹奏赚钱,很是有志气。

    顾:你感动了?

    宏:学生打工补贴生活,社会上多得很,我那能轻意感动的。我是中意!

    顾:中意?

    宏:老爸,我现在才理解当年你

    顾:(打断)你要说什么,没大没小,又听你妈瞎说。

    顾:不!你别误会,我是真的。真的体会到,什么叫爱,(深情地)什么叫刻骨铭心,什么叫沁人心肺!我一见她,仿佛是上天安排的,整个灵魂都有种被融化的感觉。

    宏:一见钟情,三分钟的热度。

    顾:爸,不是,绝对不是!我向老天发誓,直感告诉我,我所等待的女神来临了!

    顾:别疯了!你啊,向她表态了?

    宏:那敢啊!她是女神,是天仙,是我心中的维纳斯!你不相信,我连话也不敢跟她讲。

    顾:有这么大的魅力!那她怎么托你要作交换生去维也纳。

    宏:是听强哥讲的,说她已毕业正在争取名额作为交换生去国外深造。

    顾:他是省音乐乐院民乐系的学生。

    宏:是的,就是直接由你们管的学校。

    顾:叫什么名字。

    宏:来酒吧演奏都不用真名,艺名白雪!

    顾:(笑)还白雪了,你成了白马王子了!连名字都不不知道,还要我怎么帮忙呢?别开国际玩笑了!

    宏:爸——我是真的,名字很容易,你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我脑子都流淌她的乐曲,点点音符都变了“爱”、“爱”“爱”当朋友拉她到我面前,我竟窘得张不开嘴。

    顾:此人有魔法,让我宝贝儿子融化成一摊水了!

    宏:对!是水,汗水,满面头都是汗了,连手掌上都是汗,手伸也不敢伸出。

    顾:看你这个熊相,(想起自己当年,挺胸)还说有我的基因,十足的傻汉一个!

    宏:老爸,我能笨?我想,只要把她心中的目标实现了,再向她表达爱意,肯定会成为你的儿媳妇的。

    顾:你与你妈讲了。

    宏:家中妈妈最大,她也最知道我心,还不支持。她让我告诉你,这个名额不能给其他人,要给她。

    顾:名字也不知道,今天维也纳的科德教授就要面试,你说让我怎么变。

    宏:别着急嘛,你儿子不是傻汉,我让强哥传话给她,让白雪上午到海景大酒店来找我父亲,参加面试,一百个包成功!

    顾:乱弹琴!

    宏:我特地来跟你讲一声。(看表)不拖时间啦,她应该要到了,我去大厅等她!(急匆匆外走,临出门时,回头对顾)老爸,就这样说定了,一定要成功。(转身吹着口哨下)

    [顾在室内徘徊

    顾:这小子,看来是入魔了!比老子当年还性情。罢,罢,还是与科德教授商量一下,兰兰,对不起了!

    [顾也下。

    [兰上,宏紧随后也上

    宏:白雪,白雪!

    兰:(回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宏:我是宝哥的同学,前天在酒吧他过生日一起party,我们不是认识吗?你弹的琵琶真好!

    兰:(冷冷地)我没有印象!

    宏:你不是想作交换生到维也纳进修吗?

    兰:(警惕)你是怎么知道的。

    宏:(骄傲地)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知道今天要面试,就在这儿。告诉你,你来也是我让强哥通知你前来参加的?

    兰:胡言乱语。(不理,径直往前走)

    宏:(从身背后拿出红玫瑰花束,上前献)白雪,我爱你!

    兰:(惊羞得连连后退)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宏:(步步逼上,殷勤地)白雪我是真心的,我也在欧洲留学,我已经与爸爸讲了,他是主管外派国外交换生的。他是让我通知你,今天参加面试。不过依你的演奏水平肯定是没有问题,何况面试是走个形式。

    兰:你爸爸是谁?

    宏:你不知道?强哥没有跟你讲,我爸爸是省教育厅处长。

    兰:省教育厅处长,管交换学生的?

    宏:是的,他说了算。我妈妈是省人事厅头儿,外公是大干部,现在离休,享受副部长级待遇。

    兰:(厌恶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宏:白雪,关系大着你,如果你没有他们帮助,呃,如今如果没有实权的人支持,就是进了推荐的名单也会涮下的。今天原本是另一个人来面试的,我跟爸爸讲了,他答应把出国深造的名额让给你。

    兰:(置疑地)哪,原先的学生呢?

    宏:找个理由让她拜拜了!

    兰:(惊恐地)拜拜

    宏:我不是骗你的,白雪!我是真心爱你的,自从那天听了你的演奏,我的心至今都炙热久炙热地燃烧。(见兰背身,又上前)你不要讨厌我莽撞,我们是开放的一代青年,对爱的表达就应个性化。也许我在国外时间多了,西方年轻人追求爱都是这样直率的!

    兰:(严肃地)请你离开!

    宏:(紧缠不放)白雪,你听我说,抓住机会人生将充满希望,我爸就住在这层楼上,我与你找他,你见了肯定会相信的,到了欧洲我们就能一起相处

    兰:(惊恐)他住在这儿?

    宏:是的。(指)1802房!

    [兰,欲逃,宏缠住,林上

    林:(见宏在对兰胡搅乱缠,上前,阻)对女生请你放尊重些好不好!

    宏:(见是服务生,搅他的好事,气不打一处来)你倒管得宽,这是宾级服务生管的事吗?

    林:请你让女生走!

    宏:她是我的对象,你管得着吗?

    林:对象!?她怎么成了你的对象?(不解地看兰)

    兰:胡说八道,大林,你让他走开。

    林:(愠怒)走开!

    宏:(发怒)小小服务生,你算什么东西!(重重推林)

    林:你怎么蛮不讲理!

    兰:你怎么这么野蛮!

    宏:讲理,我还要你长记性哩!(边说边欲动手)

    [林护兰后退,方上

    方:大林,兰兰,你们怎么在打架。

    林:(同时)伯母。

    兰:(同时)妈妈。

    林:这个人在对兰骚扰!

    方:小伙子,你怎么如此不自重。

    宏:(惊悟,见是兰兰妈妈,即变得很斯文)哦!你是白雪的妈妈,大妈好!(鞠躬)

    方:白雪!?兰兰你改名了。

    兰:妈,我不认识他。

    方:我是省教委学生处长的儿子,在欧洲留学,是我跟爸爸讲把去奥地利维也音乐学院深造的国家交换生名额给了白雪,今天还通知她来面试。

    方:(糊涂)你不会认错人了吧!小伙子,她不叫白雪,她叫方兰!

    宏:不会,白雪是她的艺名,她经常在酒吧弹琵琶,大家都挺欢喜听她的演奏,弹得正好啊!

    方:(严肃地对兰)这是真的!

    兰:(委屈地低头,不敢承认也没有否认。)

    宏:大妈,音乐学院学生到酒吧,宾馆弹琴,是勤工俭学行为,是当下一种时尚,社会开放和进步的表现,我们都很理解。

    林:(气愤地对宏)管你什么事!

    方:(心疼地)兰兰,知道了,我知道了,他是你自己引来的,你太不黯世道了。妈妈是如何对你说的,女孩子在外面读书一定要自尊自爱,绝不能到交际场所去!你怎么这样随便任性呢!(伤心又害怕)

    兰:(见状,担心出事,忙对方)妈妈!你不要这样说,我我

    方:你这么啦?不是说学校有奖学金的,不让妈妈寄钱。

    林:伯母,她是知道你身体不好,怕增加你的负担,现在学生在外面兼个职也是正常的。

    宏:是的,是的!如果这次到欧洲有我在经济上就不要操心了。

    兰:(不理宏)妈妈,我们找个地方去说。(强作高兴状)你怎么突然来,也不告诉我,刚才我和大林都去门口接你啊!

    兰:(指指房间)服务员说你早上在这儿练琴,在哪个房间,我们进去谈。

    兰:(掩饰)妈,没有,大林知道的。

    林:(无奈地帮着说谎)是的,她来参加面试,参加面试。

    宏:她是刚来的,是我通知她的,放心,我爸都安排好了,名额肯定是给她的!

    兰:妈妈,我们下去说。(讲完,自己先跑下)

    [方还在犹豫,林见宏还想纠缠兰,边拦边打内部电话:保安打完拉着方下——

    宏:(急喊)你这小子,我会跟你算帐的!白雪,白雪,你回来!我爸爸等着带你去面试呐!

    [顾在追下时,幕后听见在保安跟他对话

    保安:请你跟我们去一趟。

    宏:为什么?

    保安:我们是保安。要维持宾馆的秩序。

    宏:(叫声)我要控告你们!(挣扎下的声音)

    [顾上

    顾:国外的人好哄,中国国情他们还是熟悉的,答应我换人了。(开门进)咦!兰兰怎么还不回来?呃,是的,没有开门的卡,她进不来。我打电话让她来,否则不通知她,要撞车的。(想到这里,犹豫起来)这让我怎么讲呢?她如果耍起横来,说我欺骗沾污她,甚至强奸不,不会这样的。有把柄吗?事实呢?发生关系是有的,是她愿意的,要不早就叫喊和报案了。再说她心里清楚着呢?已是成年人了,陪我喝酒进宾馆,上床,还不是贪图想出国。这是事实,千真万确的事实。早上还有心思弹琴录音呢!面试,面试!说真心话,我对她也是真想帮助,沾这么点便宜应该是二情相悦,当干部,有实权的,钱和色都是难免的。对!对!有了,我多给她点钱,作弥补,再说,不是我内心违约,是我头上的玉皇大帝!我家中那位女霸主,我也是没有办法啊!(突然,顾狂飚起来踢椅砸桌地)我要发泄,我压抑啊!(捶胸顿足)我熊啊!,这辈子活得这么窝囊!

    [兰急跑上

    兰:面试时间快要到了,不能再拖,让大林劝慰我妈妈,陪她到休息室,不能搅在一起,不能一切我面试回来再讲。

    [兰按门铃,顾听见铃声,情绪顿时镇静,并又恢复原先的矜持状

    顾:谁啊?

    兰:是我。

    顾(开门)到哪儿去了?这么许多时间。

    兰:(掩饰)去吃早饭了。钥匙忘带了,我来过,你不在。

    顾:(装模作样地)不好打我手机,号码你不是知道的!

    兰:你关机了。

    顾:关机?我怎么会关机,每天有多少重要事需要处理,怎么会(摸手机看,尴尬状)是关了,怎么回事。(开机,铃响,看)

    顾:这小子还催得急!

    兰:(拿琵琶)顾处长,是不是催面试了?

    顾:(拉住兰手)别急,面试换时间了!

    兰:(不解,想到刚才的情景)今天不面试,起变化了?

    顾:有。(见兰神色,忙改口)不,没,没

    兰:怎么啦,你吞吞吐吐的!

    顾:(装为难状)兰兰,出国的机会多得很,交换名额还有,这次

    兰:这次怎么啦?

    顾:唉,我跟你如实讲,你不要多想,如今权力是谁大谁就说了算,这不,省组织部领导刚才来电话,讲交换生她要推荐一个。

    兰:省组织部领导。

    顾:管我们干部的,还是我超级顶头上司,得罪不起,得罪不起的!

    兰:{痛苦地}你就把我涮下来了!是不是!

    顾:(强作劝慰状)别急吗,我得应付一下,与科德教授讲,面试改时间,改时间,我再争取一下吧。

    兰:(清楚了)还有用吗?你不是答应我好好的,我我

    顾:兰兰,我对你是真心的,请相信我,我说话是算数的。

    兰:我不要听!(伏在桌上呜咽)

    顾:别这样,别这样

    兰:(怒视)你坏!你毁了我,你毁了我呀!(双眼瞪直,一会儿,又伏案号啕起来)

    [顾在小声劝慰——

    [宏上

    宏:小小保安,我一报妈妈名字就吓得屁滚尿流,他们经理还不是把姓林的服务生叫过去训话!(对内讲)大妈,快走,你不要不相信,快同去见我爸,是我通知你女儿来面试交换生到维也纳去的。

    [方迟疑地上

    方:大林呢!

    宏:你问那个服务生,他挨训去了。

    方:为我,为兰兰,我找兰兰让她向宾馆领导说清。

    宏:没事的,宾馆的服务生哪能这样对顾客,今天给他点教训是好事。

    方:不,他要被除名的,是会我们引起的,我要兰兰去说清,兰兰呢?

    宏:兰兰在我爸房间里,她要去参加面试了,我们一起陪她去,放心肯定成功。

    方:她刚才急着离开不是去面试了。

    宏:是的,去面试,但要等我来,我爸没有我介绍是不会认识她的,也不会带她去面试的。不过刚才我打过电话,我爸和白雪一定在等着我们。

    [顾劝着劝着,后拿出一大把钱给兰,被兰用力甩出,钱飞散着,正打在推门进的宏与方脸上,身上。

    [“阳春白雪”激烈响起,随着舞台上发生的进程,弦声激促,颠狂,紊乱,如艳阳的早春被突然其来的凛冽寒风乌云暴雨所袭,让人们的心都悲凉悲凉的。

    宏:爸,你钱多得发烧(瞥见兰,激动地上前)白雪,你找到我爸了!

    方:(急奔上)兰兰,这是怎么会事,他为什么给你钱?

    兰:(见带着母亲进来,羞愤难堪,她猛地往外冲)

    宏:(热情地拦住兰)他就是我爸,教育厅学生处处长,你的名额他已经落实了,(转身对顾)爸!这位是白雪的妈妈!

    顾:(此时心里乱极,面对方、兰和儿子,只得强装冷静)绮华

    宏:(怔)怎么?你们俩认识?

    方:(不理,大声地对顾)她是你的女儿啊?

    顾:(仿佛天顷了下来,面似土色)你说什么,兰兰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宏:(糊涂了)老婆子,你是不是犯糊涂了,是不是想

    方:滚开!(已猜出八九,她不顾一切冲入里面寝间,翻到兰的东西,出来怒吼道)顾清森!你把兰兰怎么啦!(把东西朝他脸上扔去)

    顾:(回避)我

    方:你是畜牲,天哪!她竟会对自己女儿下手!(狂嚎着上前重重给顾一个耳光)

    [场子上的人都惊呆了,一阵寂静

    [林急上,见门开着,见到方惨烈的叫声,他知道将发生的后果,急忙打110

    林:是110吗,海景大酒店1802有人作案!

    兰:(听母亲的话,受到强烈的刺激,人完全被现实击呆了,两眼直挺)

    宏:(明白老子在干什么,但不明白眼前的兰是自己妹妹)你都干了些什么,白雪真是我的妹妹啊,我们俩人是亲骨肉,你说呀!(对兰)我爸对你怎么样(他见顾一股狼狈相,)毁啦,一切都毁啦!(怒从心起,也上前揍了顾一个巴掌)我没有你这样的老子!

    方:老天啊,我作了什么孽,为什么要如此祸害我母女!

    [兰呆呆地一步一步朝凉台上走去——

    方:兰兰,你要作啥?

    林:(闯进)兰兰,你有话讲啊,人间是有公道的,恶魔会得到惩罚的

    宏:(也上前)白雪,你我会去告诉我妈的,还有外公,他们是为会为你作主的!

    [兰,什么也不理,他的神态可怕,让人恐怖,俄顷,只见她摸出顾写的纸条撕,扬碎纸片,复拿起琵琶,猛地朝顾砸去,顾被击佯倒地

    [兰打开玻璃门,传来下面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声,只见兰兰走向凉台扶拦前纵身往下跳,大林,宏同扑上去

    方:(惨烈地大叫)兰兰

    [切光,一片漆黑。

    [110正义的警车声响起

    一个浑厚的男低音伴着“阳春白雪”琴声在朗诵:

    “社会让一部分人边缘化,谁能拯救他们的灵魂?上帝很少垂怜,恶魔却会扮演天使,扬起五彩的花环但正义之剑终将扫荡一切罪恶与肮脏,春天已经来了,和煦美好的生活还会远吗?”

    [幕徐徐下。

    [全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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