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科长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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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科长在市委办公厅秘书科当科长快十个年头了,书记、副书记已换了好几任,写的材料摞起来比他本人还高,视力也越来越下降,还落下个腰椎间盘脱出毛病,唯有科长位置原地不动。眼看着比自己年龄大的有的提了书记县长,有的当了组织部长、宣传部长。比自己年龄小的,也是走了一批又一批,换了一茬又一茬,而自己仍然还是个科长,想起来就有点恼火,年龄不饶人,说话超过45岁那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梅科长家在农村,条件不算太好,老婆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种着三亩地,养着两头猪,父母年迈,还经常有病,家里的经济状况经常捉襟见肘。眼看着孩子高中毕业,马上就要考大学,梅科长的压力越来越大。大归大,亲戚朋友,同事相好借一借也就过去了,唯有自己的升迁问题成了一块心病。
回到家里,老婆经常唠叨;“听起来你很风光,市委办公厅秘书科长,每天和书记副书记打交道,接触的是县里的书记县长,都是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不论那个人随便给你说句好话,都不是现在的样子,屁股沉得一坐就是十几年,还不如回来家里种地,做个小买卖,那年不挣个三两万块钱,房子也可翻修翻修,改善一下居住条件,人家乡里的一个小干部,旧房换成新房,新房拆了又改成别墅,二层三层的楼房,装潢的富丽堂皇,都顶住皇帝住的地方了。老婆孩子安排的合合适适,工作舒舒服服,钱不少拿,一家好几个小车,那个威风,谁看见不眼红?”老婆还要继续说下去,梅科长不耐烦的打住了话头“你说我该怎么办?情况就这么个情况,领导不提你,你能把人家怎样,总不能拿个炸药包把他家炸了吧?”说归说,吵归吵,日子还的过下去,班还的照常上。
在单位,和梅科长年纪差不多的最小也是个副处级,人们和他开玩笑,你不该姓梅,梅和“霉”是谐音,你不倒霉谁倒霉,命中注定你就该这样,认命吧!还有人悄悄的对他说;“老梅啊,你在市委这么长时间,当官的道道你还不明白,那个人不送礼能顺顺当当的提拔,你忘了有那么一句话,‘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只跑不送,平级调动;又跑又送,上级重用。’”
梅科长是个事业型人才,就这个秘书科科长,那也是凭自己的实力熬上去的,对于那些邪门歪道梅科长一向弃之以鼻,不屑一顾,而且还愤愤不平,从心里更本看不上那些人,有时候看到那些凭送礼上去的人,连招呼都不愿打一个,更不用说送礼的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组织部又考察了一批干部,梅科长嘴上不说,心里那个着急,总希望有人突然告诉他组织部的人叫你谈话。坐在办公室里报纸看不进去,放的个材料也无心下笔,一杯水端起来又放下,本来一口水也没喝,又提起暖壶往里加水,把手烫的红一块紫一块,本来是不抽烟的,突然想起来抽屉里还有一条好烟,费了好大劲才撕开包装的封条,拿出一根叼在嘴上,又找不到打火机,只好到隔壁办公室找抽烟的人借火。来到隔壁,一帮年轻人正在电脑前忙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注意他的进来,转了一圈,看了看,不好意思找人借火,把叼在嘴上的烟用手揉了揉扔到了垃圾桶里,又返回他的办公室,就这样心绪不宁的好不容易熬到下班。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正好和组织部干部科的科长坐在一起,几次想打听一下这次考察的情况,几次欲言又止,干部科长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动往他的跟前凑了凑说;“老梅啊,听说书记要退下来,这是他任上的最后一次提拔干部,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千万不敢错过,你的年龄越来越没有优势了。”梅科长皱了皱眉头,有点猥琐地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对其中奥妙确实不甚了解,怎么才能和领导说上话,请你帮我出出主意。”干部科长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梅科长心里才有了底。
自从听了干部科长的一番开导,梅科长思想斗争了好长时间。觉得干部科长说的有理,礼是非送不行,从哪里弄钱就成了个大问题。回到家里和老婆商量了半天,决定先把两头猪卖了,把给孩子准备上大学的学费动用一下,好不容易凑够了两万块钱,心里才稍稍踏实一点。
第二天一上班,梅科长把两万块钱用报纸包了好几层,整理的有棱有角,把门开了一条缝,眼巴巴的瞅着斜对门书记的办公室没有人进去,才忐忑不安地拿了一封文件放在钱的上面,敲门进了书记办公室。书记正在批阅文件,看见梅科长进去,眼睛从老花镜的上方看了看他说;“小梅,有事吗?”“有个文件我给您送过来。”顺手将文件放在了书记的办公桌上,然后又将钱放在了书记的旁边的抽屉里。书记看着梅科长不解地问“小梅你这是干什么,在哪学的这一套,有什么事尽管说!”随手把钱从抽屉里拿出来还给梅科长。梅科长接住钱犹豫了一会,趁书记不注意又放进抽屉里。梅科长往书记跟前凑了凑,不好意思的说;“书记,我在市委办公厅工作快二十年了,和我一起进来的大部分都下到县里或者各局里,比我小的也有好几个提的提,升的升,我想趁你没动以前换个地方,也好让年轻人有机会锻炼锻炼。”书记停动了半晌说;“我考虑考虑,你还有其他事吗?”梅科长说;“没有了,谢谢书记!”
梅科长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满头汗水,象做贼似的,迅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关上,一屁股坐在那里,象卸去千斤重担,又像一块石头落了地,长长的出了口气,心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梅科长在漫长的等待中度日如年。盼望着组织部的人考察,也盼望着报纸公示,每天一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报纸,看有没有公示提拔干部的信息。有一天终于看到了公示,梅科长从头到尾找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心想书记既然收下了我的钱并且答应考虑考虑,应该有个说法才对!如果不提我也该告诉我,找任何一个理由都能推卸掉,总不至于耍我吧!况且收了我的钱也没有退给我呀?满脑袋云遮雾罩,想不出个所以然。心情烦闷的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象霜打了的叶子,无精打采,甚至连走出办公室的力气都没有,一直到办公楼里的人走的只剩下值班的,才有气无力地下楼到车棚骑上陪伴了他二十年的破自行车回了家。
回到家里,饭也没有吃就和衣躺倒床上,长吁短叹,望着天花板出神。老婆叫吃饭他没有去,又给端到床前,他连看也没有看一眼,翻了翻身,将脸扭到了里边。老婆气不打一处来,朝着他就吼了起来“你这人是怎么了,天大的事也得吃饭吧,有什么事说出来,老是憋在心里,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一大家子可怎么过啊?”说着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梅科长满肚子火没处发,又听见老婆在旁边哭丧,蹬的一下坐了起来“你就知道嚎、嚎、嚎,也不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心里你知道有多难受,一辈子也没混下个人样,白白的工作了这么多年。”老婆听了半天才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又不敢多问,尤其是工作上的事,从来都没有打听过一次,只好默不作声听老公的下文。梅科长端起碗来几口把一碗面条吸溜到肚里,就再没做声,又去睡他的觉了。
为此事梅科长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天,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一直也弄不明白。吃饭时又碰到了干部科长,他把给书记送礼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干部科长一听就哈哈的大笑起来“你啊你啊,你上市场买菜啊,两万块钱就想买个副处干,在县里一个副乡长最少也得五万,不好一点的乡镇长也得十万,你混小孩子玩啊!老兄,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认为你那两万块钱大的不行,还不够在阳光大酒店一顿饭钱。”
梅科长听了干部科长的话如梦方醒,也难怪泥牛入海,不见踪影。思来想去,那两万块钱也是动用了儿子的学费钱和卖了两头猪才凑够,为这事再去借钱,照他的脾气,是万万做不到的,只好自己给自己开心,只当是儿子上学花了那两万块钱。想到这里,梅科长反而轻松了许多,没事人一样继续他的工作。
转眼到了八月中旬,儿子以高分被省外的一所重点大学录取,梅科长拿着录取通知书,看了又看,那份高兴不亚于儿子。兴奋之余,看到录取通知书那一万块钱的学费以及各种费用,最少也得一万五千块钱,不由的愁上眉头,离开学只有不到二十天时间,到那里凑这么多钱去?等开工资也仅仅只有不到三千块钱,猪已卖了,再没有可卖的东西,亲戚朋友也借不下那么多,如何办成了他眼下的重中之重。展转反侧,想不出个头绪。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给书记送的那两万块钱从记忆中蹦了出来,既然升迁没有可能,钱来的又不容易,何不找书记把钱要回来,应付一下燃眉之急。
送礼是件很难堪的事情,再去把送出去的钱要回来,一般人做不出来,更何况梅科长性格内向,不善交际,也不是那种油头滑脑的人。但到了这种地步,再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试一下。
早上不到上班时间,梅科长就提前到了单位,书记前脚进办公室他后脚就跟了进去,书记问;“扩大会议的讲话稿写好了没有?”梅科长回答;“好啦”顺手将打印好的材料递到书记手里。还没等书记坐下,梅科长不好意思地说;“书记,我的问题您不用再考虑了,我孩子考上了大学,当时给您那钱我拿的是给孩子准备的学费,我家在农村,就我一个人挣工资,经常是入不敷出,父母身体不好,妻子种的几亩地一年下来连本钱都不够,我想先把那钱拿上应一下急。”书记听罢,脸色陡然变成了黑紫,满脸的不高兴,没有说一句话,用钥匙打开柜子,随手拿了一个报纸包给梅科长扔了过来,坐到办公桌后面拿起一张报纸埋头看来起来。梅科长没有看书记的反应,拿上东西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后,梅科长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整整的五沓崭新百元钞票,一时弄得他不知如何是好。自己送的是两万元,无形之中多出三万元,如何是好?犹豫半天,是送回去,还是将错就错?看着那钱,思忖了一会,心想书记当时肯定不知道我送了多少,如果知道他就不会拿错,既然这样,就谢谢书记了。官没有提成,多拿回三万块钱也值得,想到这里,梅科长心安理得又重新把钱包好放到柜子里,忙别的事去了。
梅科长送了儿子回来,书记已成了人大主任,新书记占了老书记的办公室,还在梅科长的对面,梅科长还象伺候老书记那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有一天书记叫他,问了问他的情况,又问他有什么想法。梅科长如实向书记汇报了他的思想,没有任何顾虑地又去干他的工作。
没有几天组织部的人就找他谈话了,让他到县里担任常委纪检委书记。
梅科长在市委办公厅秘书科当科长快十个年头了,书记、副书记已换了好几任,写的材料摞起来比他本人还高,视力也越来越下降,还落下个腰椎间盘脱出毛病,唯有科长位置原地不动。眼看着比自己年龄大的有的提了书记县长,有的当了组织部长、宣传部长。比自己年龄小的,也是走了一批又一批,换了一茬又一茬,而自己仍然还是个科长,想起来就有点恼火,年龄不饶人,说话超过45岁那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梅科长家在农村,条件不算太好,老婆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种着三亩地,养着两头猪,父母年迈,还经常有病,家里的经济状况经常捉襟见肘。眼看着孩子高中毕业,马上就要考大学,梅科长的压力越来越大。大归大,亲戚朋友,同事相好借一借也就过去了,唯有自己的升迁问题成了一块心病。
回到家里,老婆经常唠叨;“听起来你很风光,市委办公厅秘书科长,每天和书记副书记打交道,接触的是县里的书记县长,都是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不论那个人随便给你说句好话,都不是现在的样子,屁股沉得一坐就是十几年,还不如回来家里种地,做个小买卖,那年不挣个三两万块钱,房子也可翻修翻修,改善一下居住条件,人家乡里的一个小干部,旧房换成新房,新房拆了又改成别墅,二层三层的楼房,装潢的富丽堂皇,都顶住皇帝住的地方了。老婆孩子安排的合合适适,工作舒舒服服,钱不少拿,一家好几个小车,那个威风,谁看见不眼红?”老婆还要继续说下去,梅科长不耐烦的打住了话头“你说我该怎么办?情况就这么个情况,领导不提你,你能把人家怎样,总不能拿个炸药包把他家炸了吧?”说归说,吵归吵,日子还的过下去,班还的照常上。
在单位,和梅科长年纪差不多的最小也是个副处级,人们和他开玩笑,你不该姓梅,梅和“霉”是谐音,你不倒霉谁倒霉,命中注定你就该这样,认命吧!还有人悄悄的对他说;“老梅啊,你在市委这么长时间,当官的道道你还不明白,那个人不送礼能顺顺当当的提拔,你忘了有那么一句话,‘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只跑不送,平级调动;又跑又送,上级重用。’”
梅科长是个事业型人才,就这个秘书科科长,那也是凭自己的实力熬上去的,对于那些邪门歪道梅科长一向弃之以鼻,不屑一顾,而且还愤愤不平,从心里更本看不上那些人,有时候看到那些凭送礼上去的人,连招呼都不愿打一个,更不用说送礼的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组织部又考察了一批干部,梅科长嘴上不说,心里那个着急,总希望有人突然告诉他组织部的人叫你谈话。坐在办公室里报纸看不进去,放的个材料也无心下笔,一杯水端起来又放下,本来一口水也没喝,又提起暖壶往里加水,把手烫的红一块紫一块,本来是不抽烟的,突然想起来抽屉里还有一条好烟,费了好大劲才撕开包装的封条,拿出一根叼在嘴上,又找不到打火机,只好到隔壁办公室找抽烟的人借火。来到隔壁,一帮年轻人正在电脑前忙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注意他的进来,转了一圈,看了看,不好意思找人借火,把叼在嘴上的烟用手揉了揉扔到了垃圾桶里,又返回他的办公室,就这样心绪不宁的好不容易熬到下班。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正好和组织部干部科的科长坐在一起,几次想打听一下这次考察的情况,几次欲言又止,干部科长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动往他的跟前凑了凑说;“老梅啊,听说书记要退下来,这是他任上的最后一次提拔干部,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千万不敢错过,你的年龄越来越没有优势了。”梅科长皱了皱眉头,有点猥琐地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对其中奥妙确实不甚了解,怎么才能和领导说上话,请你帮我出出主意。”干部科长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梅科长心里才有了底。
自从听了干部科长的一番开导,梅科长思想斗争了好长时间。觉得干部科长说的有理,礼是非送不行,从哪里弄钱就成了个大问题。回到家里和老婆商量了半天,决定先把两头猪卖了,把给孩子准备上大学的学费动用一下,好不容易凑够了两万块钱,心里才稍稍踏实一点。
第二天一上班,梅科长把两万块钱用报纸包了好几层,整理的有棱有角,把门开了一条缝,眼巴巴的瞅着斜对门书记的办公室没有人进去,才忐忑不安地拿了一封文件放在钱的上面,敲门进了书记办公室。书记正在批阅文件,看见梅科长进去,眼睛从老花镜的上方看了看他说;“小梅,有事吗?”“有个文件我给您送过来。”顺手将文件放在了书记的办公桌上,然后又将钱放在了书记的旁边的抽屉里。书记看着梅科长不解地问“小梅你这是干什么,在哪学的这一套,有什么事尽管说!”随手把钱从抽屉里拿出来还给梅科长。梅科长接住钱犹豫了一会,趁书记不注意又放进抽屉里。梅科长往书记跟前凑了凑,不好意思的说;“书记,我在市委办公厅工作快二十年了,和我一起进来的大部分都下到县里或者各局里,比我小的也有好几个提的提,升的升,我想趁你没动以前换个地方,也好让年轻人有机会锻炼锻炼。”书记停动了半晌说;“我考虑考虑,你还有其他事吗?”梅科长说;“没有了,谢谢书记!”
梅科长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满头汗水,象做贼似的,迅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关上,一屁股坐在那里,象卸去千斤重担,又像一块石头落了地,长长的出了口气,心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梅科长在漫长的等待中度日如年。盼望着组织部的人考察,也盼望着报纸公示,每天一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报纸,看有没有公示提拔干部的信息。有一天终于看到了公示,梅科长从头到尾找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心想书记既然收下了我的钱并且答应考虑考虑,应该有个说法才对!如果不提我也该告诉我,找任何一个理由都能推卸掉,总不至于耍我吧!况且收了我的钱也没有退给我呀?满脑袋云遮雾罩,想不出个所以然。心情烦闷的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象霜打了的叶子,无精打采,甚至连走出办公室的力气都没有,一直到办公楼里的人走的只剩下值班的,才有气无力地下楼到车棚骑上陪伴了他二十年的破自行车回了家。
回到家里,饭也没有吃就和衣躺倒床上,长吁短叹,望着天花板出神。老婆叫吃饭他没有去,又给端到床前,他连看也没有看一眼,翻了翻身,将脸扭到了里边。老婆气不打一处来,朝着他就吼了起来“你这人是怎么了,天大的事也得吃饭吧,有什么事说出来,老是憋在心里,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一大家子可怎么过啊?”说着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梅科长满肚子火没处发,又听见老婆在旁边哭丧,蹬的一下坐了起来“你就知道嚎、嚎、嚎,也不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心里你知道有多难受,一辈子也没混下个人样,白白的工作了这么多年。”老婆听了半天才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又不敢多问,尤其是工作上的事,从来都没有打听过一次,只好默不作声听老公的下文。梅科长端起碗来几口把一碗面条吸溜到肚里,就再没做声,又去睡他的觉了。
为此事梅科长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天,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一直也弄不明白。吃饭时又碰到了干部科长,他把给书记送礼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干部科长一听就哈哈的大笑起来“你啊你啊,你上市场买菜啊,两万块钱就想买个副处干,在县里一个副乡长最少也得五万,不好一点的乡镇长也得十万,你混小孩子玩啊!老兄,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认为你那两万块钱大的不行,还不够在阳光大酒店一顿饭钱。”
梅科长听了干部科长的话如梦方醒,也难怪泥牛入海,不见踪影。思来想去,那两万块钱也是动用了儿子的学费钱和卖了两头猪才凑够,为这事再去借钱,照他的脾气,是万万做不到的,只好自己给自己开心,只当是儿子上学花了那两万块钱。想到这里,梅科长反而轻松了许多,没事人一样继续他的工作。
转眼到了八月中旬,儿子以高分被省外的一所重点大学录取,梅科长拿着录取通知书,看了又看,那份高兴不亚于儿子。兴奋之余,看到录取通知书那一万块钱的学费以及各种费用,最少也得一万五千块钱,不由的愁上眉头,离开学只有不到二十天时间,到那里凑这么多钱去?等开工资也仅仅只有不到三千块钱,猪已卖了,再没有可卖的东西,亲戚朋友也借不下那么多,如何办成了他眼下的重中之重。展转反侧,想不出个头绪。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给书记送的那两万块钱从记忆中蹦了出来,既然升迁没有可能,钱来的又不容易,何不找书记把钱要回来,应付一下燃眉之急。
送礼是件很难堪的事情,再去把送出去的钱要回来,一般人做不出来,更何况梅科长性格内向,不善交际,也不是那种油头滑脑的人。但到了这种地步,再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试一下。
早上不到上班时间,梅科长就提前到了单位,书记前脚进办公室他后脚就跟了进去,书记问;“扩大会议的讲话稿写好了没有?”梅科长回答;“好啦”顺手将打印好的材料递到书记手里。还没等书记坐下,梅科长不好意思地说;“书记,我的问题您不用再考虑了,我孩子考上了大学,当时给您那钱我拿的是给孩子准备的学费,我家在农村,就我一个人挣工资,经常是入不敷出,父母身体不好,妻子种的几亩地一年下来连本钱都不够,我想先把那钱拿上应一下急。”书记听罢,脸色陡然变成了黑紫,满脸的不高兴,没有说一句话,用钥匙打开柜子,随手拿了一个报纸包给梅科长扔了过来,坐到办公桌后面拿起一张报纸埋头看来起来。梅科长没有看书记的反应,拿上东西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后,梅科长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整整的五沓崭新百元钞票,一时弄得他不知如何是好。自己送的是两万元,无形之中多出三万元,如何是好?犹豫半天,是送回去,还是将错就错?看着那钱,思忖了一会,心想书记当时肯定不知道我送了多少,如果知道他就不会拿错,既然这样,就谢谢书记了。官没有提成,多拿回三万块钱也值得,想到这里,梅科长心安理得又重新把钱包好放到柜子里,忙别的事去了。
梅科长送了儿子回来,书记已成了人大主任,新书记占了老书记的办公室,还在梅科长的对面,梅科长还象伺候老书记那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有一天书记叫他,问了问他的情况,又问他有什么想法。梅科长如实向书记汇报了他的思想,没有任何顾虑地又去干他的工作。
没有几天组织部的人就找他谈话了,让他到县里担任常委纪检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