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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台不大,只有二、三个平方,因为居住面积有限,没有特定的书房,就把这小小的阳台利用起来,成了书房。阳台两端原先摆放的是写字台,我和女儿一人一张,互不干扰,后来有了电脑,我的那张写字台就换成了电脑桌。阳台虽小,可有意思的是,却挂着两张地图,我眼前方挂着一张中国地图,女儿眼前方挂着一张世界地图,当时只是随机挂上去的,过些时候一看,发觉这多少也表达了心中的一个愿望,希望有一天我和女儿各自能在眼前这幅图上的某些地方留下足迹,一个人去旅行,是长期盘距在脑海中的一个梦想,可是没有三毛那种背起行囊就行走天涯的洒脱和勇气,所以这个梦想就显得虚无飘渺,更多的时候就蜗居在这里,任思绪去天马行空了。

    阳台和房间之间用一道木质拉门隔开,当我一个人呆在阳台的时候,我习惯把它拉上,这样就似乎把所有的凡尘俗事都挡在了外面。这边拉上了,但是那边却又透过窗户的缝隙挤进来。阳台正对的那一排楼房是失去土地的农民的安置房,随着附近一个大型的化学工业基地的建立,大批土地被征用,于是就有很多农民进驻城市。他们虽然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但还沿袭着根深蒂固的生活习惯,常常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拉家常,特别是夏季炎热的夜晚,还有冬季阳光温暖的午后。咸一句淡一句的家长里短在空气中荡来荡去,撞飞了光阴。有的时候也有吵闹声,夹着男人痛快的骂声,女人酣畅淋漓的哭声,这正是他们的可爱之处,可以痛快地骂和痛快地哭,不需要戴着面具,不需要刻意去演绎花好月圆。还有的时候,窗口会飘进来不成调的琴声,永远都重复着那首城里的月光,有好几次,我循声望去,希望看到弹琴之人,但每次都很失望,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于是就坐下来猜想,弹奏这首曲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心里隐藏着怎样的一个故事,琴声里是不是诉说着对一个人的思念之情。

    农民和土地显然是不可分的,对于像这样大半辈子在土地上劳作的人们来讲,他们对土地有着很深的眷恋之情。在楼裙的边边角角处,他们随手撒下一些花种,这些花种落进土壤,生根,发芽,开花“鸡冠花”、“马齿苋”、“野蔷薇”、“牵牛花”更有甚者,有人用废弃的生日蛋糕盒子,里面撒上泥土,种上青菜、苋菜、韭菜显然这些都不是用来食用的。他们习惯了播种、收获。土地是他们的根,走到哪里还是忘不了根。

    如果把人们在土地上的劳作称为种田,于是就有人把写文字称作为“种纸田”赞同这种说法,只是在电脑普及的现在,这样的比喻没有那时用稿纸书写文字形象生动了。家里还留有这样方格稿纸,那是几年前一时兴起,准备轰轰烈烈写一场的,可没能坚持下去,一是投了几篇石沉大海,还有觉得那样太累,每次抄写稿子,抄得天昏地暗,远没有现在敲打键盘轻松,修改起来也方便,说到底,自己不是在田头忙作的农妇,充其量是一个在城市呆久的人,闲暇时分到田野村头,呼吸新鲜空气,偶尔拿起农具,亲身体验一下劳作的快乐,仅此而已,所以也很难持久地拥有一个农妇简单生活的快乐和满足。

    农人躬耕需要一个空间---广阔无垠的田野,同样写文字也有需要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包括物理空间,同时也包括一个心理空间,物理空间并不在乎多大,能放得下自己的身体和一张桌子就行,这比如我现在所处的阳台,我从来没有觉着狭小过,看着周围的人争先恐后在换房,把大把大把的票子送到开发商手里,自己却过着捉襟见肘的生活,房子再大,反倒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这个心理空间很重要,虽然我还没有把它作为赖以生存的环境,但更多的时间在这里,就像阳台对面的那幢楼里的人们,根据自己的喜好,种点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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