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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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芹回家的那天李萌本来是想送她去火车站的，可是那天要去学校参加开学典礼，而且妈妈说了，那校车坐一次也贵，时间还老长的，女儿一个人坐她也不放心，所以就不用送了。
“等到家了给你打电话啦。”王秀芹许诺。
李萌重重地点点头，其实她想哭，特别想哭，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一样，泛滥的洪水都没有宣泄的出口，可是到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没有哭——那天李萌才知道，原来自己真是一个特别不擅表达的人。
李萌目送妈妈坐的校车远去，听见身边的小孩哭得昏天黑地，就连父母也都哭得不似人形，她感觉心里的某处被硬生生地撕裂开一个口，流出来的全是和妈妈相同的鲜血。
李萌去参加了开学典礼，但是那场开学典礼全像是李萌内心的独唱会。澎湃的情感在她的内心深处不停地涌动，刺得她所有内脏都在发痛，可是从脸上去看不到一丝内心情绪流露的痕迹。
她的世界，狂风暴雨。
王秀芹坐在回家的火车上，独自一人坐在火车卧铺的窗边吃着泡面，看着窗外纷纷倒去的风景，一时间迷茫了，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身边少了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
“你是送孩子去上学往回走的吧？”一个中年男人看王秀芹的样子就猜中了她的心思。王秀芹苦笑着点头，中年男子说他也是送孩子去学校刚回来的，一看王秀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了。
“想孩子么？”
王秀芹点头。
“才刚刚分开一下就想啊？”中年男人问着王秀芹，可是那话也像在问他自己。
“想啊，怎么能不想？孩子长那么大从来都没有离开身边，突然就要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说着说着王秀芹眼睛都红了。
“那怎么办，小孩子总是会长大，长大之后都是要离开的，今天不离开明天离开，上大学不离开以后结婚也要离开，只能看开点了。”
这些道理王秀芹都懂，她怎么会不懂呢？只是感叹时间过得飞快，记忆中女儿还是那个知道她腰间的小女孩，亮亮的眼睛喜欢吃糖，不善言辞却聪明伶俐，有着和别的八十年代出生孩子们的通病，懒惰又骄傲，可是当父母的总是能发现女儿太多太多的优点。
一直以为女儿长大是很遥远的事情，可是一转眼，她就能独自远行了呢。
怎么能不感叹？王秀芹默默抹了抹眼泪。
长长的火车轰隆隆地穿梭在布满思念的愁云之下，穿越那广袤无边的田野和郁郁葱葱的树林，从另一个世界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
青雪头还是昏昏沉沉，喉咙痛得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她穿着学校发的那一身难看得不忍心多看一眼的迷彩服，帽子早就丢到一边去了。透明的液体在缓慢地渗透进青雪的身体里，希望等这瓶药水全部输完她就能好了。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让青雪快要崩溃，庆幸的是这该死的军训快要到尽头了。
青雪被晒黑了很多，因为用冷水洗头她还患上了头疼，喊口号喊得喉咙发炎最后引发了低烧，这一系列的倒霉事眼看就要到头了，谁知杀出个程咬金。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那个马腾为什么又一次出现在她的生命之中？！
马腾！昨天她的确看见了马腾！在她们班等待吃饭的时候，穿着迷彩服的马腾从她对面走了过来，昂着头神情骄傲地望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青雪觉得真是见了鬼了，以前马腾的成绩比她还差，为什么能考上d大？而且他不是被骗去读文科了吗？该死的d大，估计设有文科学院，而且录取分数应该是低很多的……
就在青雪看见马腾之后就在回去的路上毫无征兆地晕倒了，幸好她身边的女生反应够快一下子捞住了她的胳膊，不然她这一下子倒下去那张引以为豪的脸非得摔成平面不可。
青雪一万个想爸妈，想李萌，这种又苦又累与世隔绝的生活让她太痛苦了！
可是无论怎么思念她也没办法见到亲爱的人，所以她只好转移注意力，和新认识的朋友多聊聊天。
班里的几个女生给青雪送吃的来，和她聊天给她解闷。
“青雪，你有男朋友吗？”女孩在一起总是很三八的。
“男朋友？”青雪想到了李萌，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李萌归到所谓的“男朋友”那一栏里面去，“没有啊。”
“啊？你怎么可能没男朋友呢？骗谁啊！”
青雪莫名了：“我干嘛非得有那种东西不可啊？”
“我看你就像是有过很多男朋友的那种人。”
虽然说话的人是无心的但是听着就让青雪有些不开心。什么叫像是有过很多男朋友的那种人？哪种女孩是在十八岁就有过很多男朋友的？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青雪深刻地感觉到了，到了大学里身处于一个新的环境果然需要一个更新更宽阔的心胸去接纳周围突然多出的莫名其妙的人和言论。而高中和大学非常明显的一个分水岭就在于，高中的学生之间问的都是“你有喜欢的人了吗”，而大学学生之间问的都是“你有人了吗”。
不就过了一个暑假了么！怎么转变的那么快！还是因为爸妈不在身边身心都完全解放了啊？
青雪毫无重点地和她们聊着天，也只是打发掉时间就算了。
明月当空，陌生的环境里青雪又惆怅了。
李萌，你现在在做什么？是否也想念着我呢？
军训是大学生活的开始，也是非常难熬的一段时间。
当青雪好不容易从军训的泥沼中挣脱出来之后，李萌又跨进了那深渊。青雪真恨她们两生不逢时，简直是老天爷故意整她们的，让她们整整两个月无法见面。
日思夜想间，大学时光已经悄然过去了六十天。
十一的时候青雪回家了，那是她第一次坐飞机。
拎了箱子跑去机场，第一次坐飞机的她根本不知道登机的顺序，狼狈地根据机场工作人员的提示在大厅里拉着箱子狂奔，差点就来不及登机。当她灰头土脸地终于坐稳在机厢座位上时，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个高雅的女人。那女人戴着墨镜抹着艳红色的嘴唇，脸色苍白得如同僵尸，偏偏拿着一份英文报纸读着，穿着讲究得体，俨然一副贵妇的模样。青雪坐到她身边的时候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贵妇也没说什么，只是在青雪向她道歉的时候一声不吭地皱眉。
青雪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心底里所有的自尊都翻涌了出来，翻江倒海的情绪竟带来一种自卑感。
望着玻璃窗里晒黑的自己，穿着没有特色的衬衫，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眼妆在她身边贵妇的映衬下都显得无比的小家子气又老土。
原来小城市的孩子就是小城市的孩子，就算她比她的同伴更胜一筹，在那些大城市的有钱人面前，她也只是一个乡下姑娘。
真是特别不爽的一个遭遇。
青雪一回家，家里的三姑六婆全都来看她，一大堆好吃好喝地把小公主供起来。可是她的心思却不在这些上，她上网去找了一个时尚论坛，那些时尚论坛里的明星穿得光鲜亮丽，身材火辣性感，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舒服。
青雪爸爸给她配了一台笔记本，价格在一万元以上。
“好好读书，你要什么都会有。”青雪爸妈知道女儿喜欢上网，考上d大的奖品之前没来得及送，这次送出这件礼物女儿肯定很高兴。青雪正在为无聊的大学生活发愁，电脑的出现让她相当的喜出望外，搂着她爸妈的脖子一人一个香吻。
当时的笔记本说是笔记本其实也是很笨重的。过完十一青雪爸爸说要送她回学校却被她拒绝了。
“我自己回去！”青雪要再坐一次飞机，一雪前耻！
青雪制备好墨镜，太阳帽，甚至是短裙和高跟鞋，她把头发烫成了卷发，抹上粉色亮晶晶的唇蜜，扑上粉底，打了眉粉，画了眼线，抹了睫毛膏，拖着小小的行李箱拎着笔记本，一副半熟女的模样出现在了首都机场。
当她缓慢优雅实则是怕穿高跟鞋摔倒在航站楼里漫步去打车的时候，周围人们的目光都安静地落在她身上。青雪享受那份骄傲，果然是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只要花点时间在装扮上，谁能看不起谁啊？青雪喜欢这份如腾云驾雾的优越感，以前她只是喜欢让自己变得漂亮，而现在她觉得自己必须变得更美才行。
当然这份心情是要和李萌一同分享的，青雪想着见李萌的时候也要这样穿，那孩子会不会看傻眼呢。
青雪回北京的第三天，李萌军训要回来了。
李萌给青雪发了一个短信说她回来了，青雪正在上课，看见李萌那短短的几个字简直想要尖叫！
多久没见了！两个多月两个多月啊！太让人煎熬了！
“我想见你！”青雪很快地回复。
李萌刚坐车从八达岭回来，军训本身就很累，刚好赶上月事的第二天，身子不舒服，洗了澡头发没干就窝到被窝里去了，看见青雪的话淡淡地笑，回复道：“好，周末我去找你。”
回复短信已经是在十分钟后了，青雪早就借口去厕所，把装书的黑色挎包传到最后一排让同学给她运出来了。她在走廊上奔跑着，高跟鞋的鞋跟“咔咔咔”砸得大理石的地面响个没完。
青雪打电话过去，李萌被铃声吓了一跳，寝室里的同学都在睡觉，她赶紧把电话挂断了。
青雪发了信息过去：“我现在就想见到你！”发完就顺手把手机放进包里去了。她冲出校门打了车去地铁，正要进地铁的时候手机响了，收到李萌短信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一切见到日思夜想的李萌的所有感人场景和精彩缠绵全数落幕。
“我有点累，还是周末见吧。”李萌传来的信息这样写道。
“我想你，好想好想的，就算只看你一眼也好啊。”青雪站在地铁站外，风吹来把她松软的卷发吹起贴在她的脸上。她上身穿着白色宽大衬衫里面配粉色的吊带，下身热裤和高跟鞋把她一双长腿衬托得更加笔直修长。这一带有很多大学生和留学生，从地铁里出来的人时不时往青雪这里看着。青雪一只手拎着包一只手把刚才打在手机里的那一排字全数删除。
她心里酸酸的，情绪大起大落让她浑身无力。
什么也没保留，连“我想你”三个字都没有保留全数删除，只留了一个“嗯”字，发了出去。
没勇气再去看李萌会回复她什么，直接把手机丢进了包里。
是真的累了吧，军训什么的的确很让人烦躁啊。嗯，别这样冲动啊，到了周末也是能见到她的啊。青雪没有打车回去，而是慢慢地走路回去。走回去的一路上她都在自己安慰自己，试图给这次的失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恢复活力。
这一带很繁华，有大型的商场也有小摊小贩。街头很多背着书包听着歌的学生，也有依偎在一起的情侣。青雪并不想看他们，可是只是瞥一眼，就看得她满心的酸涩。
原来在一个城市也是有距离的呢，不是真的在身边就有那么多的空间无法去填补。
青雪为自己买了杯奶茶，走到商场里去，狠狠地消费了一番，拎着各种牌子的衣服出来，心情才算是平静一些。
李萌一觉睡到大晚上九点多，醒来是被宿舍的人聊天的声音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去厕所，回来的时候把手机拿出来，看见青雪的回复。以为会有什么更多的内容，可是摁进去就是一个“嗯”字。
李萌想要给她打个电话过去，正准备按，王秀芹的电话进来了，又把她吓一跳。
王秀芹在电话里说她和老李要去浙江了，说那边有个企业的老板是以前他们厂里一个朋友的亲戚，说那朋友力荐老李到浙江去工作，老李已经过去了，看看情况，如果不错的话再让王秀芹过去。
李萌对于工作的事情不是很懂，只是点头答应。
王秀芹说她汇了八百块钱到李萌的卡里了，算是这个月的生活费，让她省着点用，该花的一定得花，可买可不买的东西就别买了。
李萌只会一直说是，跟王秀芹说了点军训的抱怨就挂电话了。挂了电话之后家里变迁的事情并没有更多地进入她脑海里让她思考，她想得最多的还是青雪是否不开心的事情。打了电话过去听青雪的声音还算是有活力，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平。
李萌一开始并不知道别的同学生活费有多少，但是后来和寝室的人一起吃饭无意间聊天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大家的生活费都在八百到一千左右。
其实她们国际学院也是有那么些有钱的子弟，据说有自己的车，停在大学城外面的，也有在军训的时候就花了好几万的，不过这些都是活在传说里，大多数的同学都过着比较正常的生活。
李萌不算是同学里富有的，但是绝对也不能算差。这是王秀芹的一番苦心，王秀芹从来都没有告诉李萌现在她没有工作做，老李去的那个地方虽然有个小破屋子住，可是大夏天的空调也没有，小小的风扇吱嘎吱嘎地响，吹来的全是热风，而且被蚊子咬得根本睡不着觉。老李工作特别辛苦，一个月只有两天的假期，虽然说是给了一个管理阶层的头衔，但是工资也就在两千元定格了。两千元里要拿出八百来给李萌生活费，王秀芹算了算，一年下来就得万把块钱，学费再来个一两万，那点厂子倒闭时给的买断钱根本就不够啊。
“我想去找工作。”王秀芹在电话里给老李说。
“你想找什么工作啊？你这个年纪哪里会要你？”
“可是就你看，根本就不可能够啊！小萌的生活费学费都是大问题，我们去哪里弄这么多的钱？我可以去给人家当保姆啊，现在保姆也能挣不少钱呢。”
“你别乱来了！不行，我不让！”老李严肃地反对，“去给人当保姆多受气啊，你来浙江吧，我让老板给你安排点事情做。咱们俩夫妻在一起也算有个照应。”
“哎……也好……我给你说个事啊，不知道是不是小萌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不会理财，这月才十号啊，上个月刚给她汇去的八百块钱她就用完了，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再寄点去。”
“那你赶紧给女儿汇钱去啊！”
“我早汇了，我身上就剩六百了，给她汇了五百过去。你说小萌需要花那么多钱吗？”
“怎么不要呢？”老李向来都是站在女儿那边的，“北京消费多贵啊，你不是也说了吗，坐一次车要十块钱，她们食堂的饭菜也贵的要死啊。”
其实王秀芹早在心里算过这笔帐了，就算饭菜再贵，正常吃饭能花多少钱呢？而且李萌在大学城里也没必要整天往外跑啊。
这事还真得找机会问问女儿。
其实李萌的钱都不是花在自己身上了，也没有花在青雪身上——青雪才用不着她的钱，李萌的钱算是都砸在她的室友庄丽琳身上了。
李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那庄丽琳熟络的，回忆起来似乎是这个女生自己贴上来的。
庄丽琳不算是漂亮的女生，但是胜在有亲和力，班里的男生女生都哈蛮喜欢她的。庄丽琳喜欢招惹人，看李萌闷不吭声的样子就更喜欢找她说话了。李萌对她没有什么特别反感的，反而想到高中的时候初识青雪，感觉有些类似，只是庄丽琳和青雪有太多不同。
庄丽琳打扮得光鲜亮丽，可是背地里的辛酸只展示给李萌看过。
庄丽琳有个比她小了十七岁的弟弟，爸妈晚来得子，把她弟弟宠得都找不着北了。她爸妈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年幼的弟弟身上，对于她连生活费都要催着才给她汇来。
好几次庄丽琳和李萌一起吃饭的时候都说不饿不饿，到最后李萌吃剩了一点的时候她会说“哎呀好浪费”然后就把剩下的东西吃掉了。
李萌好几次都觉得很窘迫，也觉得这个姑娘实在可怜，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她父母的思维，也有点心疼这姑娘，所以之后李萌就会买两份饭和庄丽琳一起吃。
李萌请庄丽琳吃饭，庄丽琳带李萌出去玩，去网吧玩网络游戏。
李萌对于那种东西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可是庄丽琳却豪言壮语地说一定要把李萌培养出广泛的兴趣爱好，成为适应时代的人。李萌无奈的很，到网吧也是不玩游戏，只是上网和青雪聊聊天。
青雪倒是一话痨，聊起天来就没完没了，李萌带着耳机听着青雪跟那滔滔不绝地说啊说啊，有时候竟会睡过去。
庄丽琳爸妈也不是全然不给她汇钱的，除了那次她往家里打了无数个电话她妈妈喊着“汇了汇了”然后她欢天喜地地去查余额发现她妈只给她汇了二十块钱并且让她熬过这星期之外，每次还是能有个两三百入账的。每次庄丽琳收到生活费之后都会请李萌吃饭，打游戏，挥霍那么一两天，然后很快的，钱又会花完，然后又得让李萌请她吃饭，打游戏。
“这是恶性循环！不能再纵容下去了！”在电话里青雪差点骂出脏话，“这是什么人啊！她就是看你好欺负就赖上你了！”
李萌拿着手机躲到寝室楼楼下的一个小角落里给青雪打电话：“你别嚷嚷……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李萌最近压力太大了，她已经向父母要了好几次钱了，这个月加在一起她爸妈已经给她汇了小两千块钱，妈妈第一次严肃地告诉她不能再这样花钱，并且追问她钱的去向。李萌把庄丽琳的事情告诉妈妈，妈妈哪里舍得骂她，只是让李萌跟那孩子说，咱们家也不富裕，这么多钱如流水般哗啦啦地流走，根本就撑不住了。李萌心烦，打电话给青雪。
“你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的话让我跟她说，把电话给她！”
“别……你太冲动了。”
青雪在那边叹气个没完没了：“李萌啊，以前高中的时候你不是特别有魄力么？还记得你当着马腾那一票男生的面亲我的事吗？那时候你真是果断又帅气，怎么到了这时候就这么没脾气了呢？”
李萌不说话，快要入秋了，风吹来是有点凉了。
“我知道你心肠软，说不来什么重话。”青雪温柔地说，“可是你爸妈也是辛苦啊，你也撑不住的。你告诉她，要钱也行，但是得是借钱，要记着借了多少，到时候得按数还，不能说啊今天你请我吃饭明天我请回来，那不成，你请她一周她请你一两天，这哪行呢？如果你觉得不好说的话我去跟她说，放心，我不好说什么难听话的，我会知道分寸，好不好？”
李萌把眼泪偷偷抹去：“不用了，我自己去说就好。”
青雪听她带着鼻音的声音那叫一个心疼：“小萌，你把你的卡号给我，我这里还有点钱，给你汇过去你先用吧。”
“不用了，这事我可以处理好的，放心吧。”
青雪深深地感叹啊，李萌还真是倔脾气，怎么都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助呢！
可是别看她表面上冷冰冰的，但是从庄丽琳这件事可以看出她的确是一个心软的好人啊。
青雪抱着她软软的抱枕，狠狠亲了一口那只兔子的嘴，自顾自在那笑。站在床下正在做面膜的同学见她那花痴的样子问道：“你傻笑什么呢？思春啊？”
“是啊就是在思春，你才知道！”青雪才不要忌讳！她就是爱李萌！想到上周末她们俩在kfc见面时，李萌看见她穿得风姿卓越的模样整张脸都红了，而且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正眼看她，那小模样真是让人爱死了！青雪逗了她一晚上到最后李萌才说，觉得青雪变得成熟漂亮了，像是一个陌生人。青雪在黑暗处环住李萌的脖子亲她的耳朵，李萌在她的怀里乖得不得了。
“我是为你才变漂亮的，我要让你不受任何诱惑，因为我比任何诱惑都要诱惑！”
分别的时候李萌送了她这只兔子，还丢下一句话：“下次发情的时候可以直接找兔子君宣泄就好，不要再当街表演真人秀了。”
青雪回味着李萌的每个细节，又有点想知道那个让李萌为难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
她决定突袭，去李萌的学校！
王秀芹回家的那天李萌本来是想送她去火车站的，可是那天要去学校参加开学典礼，而且妈妈说了，那校车坐一次也贵，时间还老长的，女儿一个人坐她也不放心，所以就不用送了。
“等到家了给你打电话啦。”王秀芹许诺。
李萌重重地点点头，其实她想哭，特别想哭，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一样，泛滥的洪水都没有宣泄的出口，可是到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没有哭——那天李萌才知道，原来自己真是一个特别不擅表达的人。
李萌目送妈妈坐的校车远去，听见身边的小孩哭得昏天黑地，就连父母也都哭得不似人形，她感觉心里的某处被硬生生地撕裂开一个口，流出来的全是和妈妈相同的鲜血。
李萌去参加了开学典礼，但是那场开学典礼全像是李萌内心的独唱会。澎湃的情感在她的内心深处不停地涌动，刺得她所有内脏都在发痛，可是从脸上去看不到一丝内心情绪流露的痕迹。
她的世界，狂风暴雨。
王秀芹坐在回家的火车上，独自一人坐在火车卧铺的窗边吃着泡面，看着窗外纷纷倒去的风景，一时间迷茫了，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身边少了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
“你是送孩子去上学往回走的吧？”一个中年男人看王秀芹的样子就猜中了她的心思。王秀芹苦笑着点头，中年男子说他也是送孩子去学校刚回来的，一看王秀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了。
“想孩子么？”
王秀芹点头。
“才刚刚分开一下就想啊？”中年男人问着王秀芹，可是那话也像在问他自己。
“想啊，怎么能不想？孩子长那么大从来都没有离开身边，突然就要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说着说着王秀芹眼睛都红了。
“那怎么办，小孩子总是会长大，长大之后都是要离开的，今天不离开明天离开，上大学不离开以后结婚也要离开，只能看开点了。”
这些道理王秀芹都懂，她怎么会不懂呢？只是感叹时间过得飞快，记忆中女儿还是那个知道她腰间的小女孩，亮亮的眼睛喜欢吃糖，不善言辞却聪明伶俐，有着和别的八十年代出生孩子们的通病，懒惰又骄傲，可是当父母的总是能发现女儿太多太多的优点。
一直以为女儿长大是很遥远的事情，可是一转眼，她就能独自远行了呢。
怎么能不感叹？王秀芹默默抹了抹眼泪。
长长的火车轰隆隆地穿梭在布满思念的愁云之下，穿越那广袤无边的田野和郁郁葱葱的树林，从另一个世界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
青雪头还是昏昏沉沉，喉咙痛得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她穿着学校发的那一身难看得不忍心多看一眼的迷彩服，帽子早就丢到一边去了。透明的液体在缓慢地渗透进青雪的身体里，希望等这瓶药水全部输完她就能好了。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让青雪快要崩溃，庆幸的是这该死的军训快要到尽头了。
青雪被晒黑了很多，因为用冷水洗头她还患上了头疼，喊口号喊得喉咙发炎最后引发了低烧，这一系列的倒霉事眼看就要到头了，谁知杀出个程咬金。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那个马腾为什么又一次出现在她的生命之中？！
马腾！昨天她的确看见了马腾！在她们班等待吃饭的时候，穿着迷彩服的马腾从她对面走了过来，昂着头神情骄傲地望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青雪觉得真是见了鬼了，以前马腾的成绩比她还差，为什么能考上d大？而且他不是被骗去读文科了吗？该死的d大，估计设有文科学院，而且录取分数应该是低很多的……
就在青雪看见马腾之后就在回去的路上毫无征兆地晕倒了，幸好她身边的女生反应够快一下子捞住了她的胳膊，不然她这一下子倒下去那张引以为豪的脸非得摔成平面不可。
青雪一万个想爸妈，想李萌，这种又苦又累与世隔绝的生活让她太痛苦了！
可是无论怎么思念她也没办法见到亲爱的人，所以她只好转移注意力，和新认识的朋友多聊聊天。
班里的几个女生给青雪送吃的来，和她聊天给她解闷。
“青雪，你有男朋友吗？”女孩在一起总是很三八的。
“男朋友？”青雪想到了李萌，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李萌归到所谓的“男朋友”那一栏里面去，“没有啊。”
“啊？你怎么可能没男朋友呢？骗谁啊！”
青雪莫名了：“我干嘛非得有那种东西不可啊？”
“我看你就像是有过很多男朋友的那种人。”
虽然说话的人是无心的但是听着就让青雪有些不开心。什么叫像是有过很多男朋友的那种人？哪种女孩是在十八岁就有过很多男朋友的？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青雪深刻地感觉到了，到了大学里身处于一个新的环境果然需要一个更新更宽阔的心胸去接纳周围突然多出的莫名其妙的人和言论。而高中和大学非常明显的一个分水岭就在于，高中的学生之间问的都是“你有喜欢的人了吗”，而大学学生之间问的都是“你有人了吗”。
不就过了一个暑假了么！怎么转变的那么快！还是因为爸妈不在身边身心都完全解放了啊？
青雪毫无重点地和她们聊着天，也只是打发掉时间就算了。
明月当空，陌生的环境里青雪又惆怅了。
李萌，你现在在做什么？是否也想念着我呢？
军训是大学生活的开始，也是非常难熬的一段时间。
当青雪好不容易从军训的泥沼中挣脱出来之后，李萌又跨进了那深渊。青雪真恨她们两生不逢时，简直是老天爷故意整她们的，让她们整整两个月无法见面。
日思夜想间，大学时光已经悄然过去了六十天。
十一的时候青雪回家了，那是她第一次坐飞机。
拎了箱子跑去机场，第一次坐飞机的她根本不知道登机的顺序，狼狈地根据机场工作人员的提示在大厅里拉着箱子狂奔，差点就来不及登机。当她灰头土脸地终于坐稳在机厢座位上时，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个高雅的女人。那女人戴着墨镜抹着艳红色的嘴唇，脸色苍白得如同僵尸，偏偏拿着一份英文报纸读着，穿着讲究得体，俨然一副贵妇的模样。青雪坐到她身边的时候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贵妇也没说什么，只是在青雪向她道歉的时候一声不吭地皱眉。
青雪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心底里所有的自尊都翻涌了出来，翻江倒海的情绪竟带来一种自卑感。
望着玻璃窗里晒黑的自己，穿着没有特色的衬衫，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眼妆在她身边贵妇的映衬下都显得无比的小家子气又老土。
原来小城市的孩子就是小城市的孩子，就算她比她的同伴更胜一筹，在那些大城市的有钱人面前，她也只是一个乡下姑娘。
真是特别不爽的一个遭遇。
青雪一回家，家里的三姑六婆全都来看她，一大堆好吃好喝地把小公主供起来。可是她的心思却不在这些上，她上网去找了一个时尚论坛，那些时尚论坛里的明星穿得光鲜亮丽，身材火辣性感，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舒服。
青雪爸爸给她配了一台笔记本，价格在一万元以上。
“好好读书，你要什么都会有。”青雪爸妈知道女儿喜欢上网，考上d大的奖品之前没来得及送，这次送出这件礼物女儿肯定很高兴。青雪正在为无聊的大学生活发愁，电脑的出现让她相当的喜出望外，搂着她爸妈的脖子一人一个香吻。
当时的笔记本说是笔记本其实也是很笨重的。过完十一青雪爸爸说要送她回学校却被她拒绝了。
“我自己回去！”青雪要再坐一次飞机，一雪前耻！
青雪制备好墨镜，太阳帽，甚至是短裙和高跟鞋，她把头发烫成了卷发，抹上粉色亮晶晶的唇蜜，扑上粉底，打了眉粉，画了眼线，抹了睫毛膏，拖着小小的行李箱拎着笔记本，一副半熟女的模样出现在了首都机场。
当她缓慢优雅实则是怕穿高跟鞋摔倒在航站楼里漫步去打车的时候，周围人们的目光都安静地落在她身上。青雪享受那份骄傲，果然是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只要花点时间在装扮上，谁能看不起谁啊？青雪喜欢这份如腾云驾雾的优越感，以前她只是喜欢让自己变得漂亮，而现在她觉得自己必须变得更美才行。
当然这份心情是要和李萌一同分享的，青雪想着见李萌的时候也要这样穿，那孩子会不会看傻眼呢。
青雪回北京的第三天，李萌军训要回来了。
李萌给青雪发了一个短信说她回来了，青雪正在上课，看见李萌那短短的几个字简直想要尖叫！
多久没见了！两个多月两个多月啊！太让人煎熬了！
“我想见你！”青雪很快地回复。
李萌刚坐车从八达岭回来，军训本身就很累，刚好赶上月事的第二天，身子不舒服，洗了澡头发没干就窝到被窝里去了，看见青雪的话淡淡地笑，回复道：“好，周末我去找你。”
回复短信已经是在十分钟后了，青雪早就借口去厕所，把装书的黑色挎包传到最后一排让同学给她运出来了。她在走廊上奔跑着，高跟鞋的鞋跟“咔咔咔”砸得大理石的地面响个没完。
青雪打电话过去，李萌被铃声吓了一跳，寝室里的同学都在睡觉，她赶紧把电话挂断了。
青雪发了信息过去：“我现在就想见到你！”发完就顺手把手机放进包里去了。她冲出校门打了车去地铁，正要进地铁的时候手机响了，收到李萌短信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一切见到日思夜想的李萌的所有感人场景和精彩缠绵全数落幕。
“我有点累，还是周末见吧。”李萌传来的信息这样写道。
“我想你，好想好想的，就算只看你一眼也好啊。”青雪站在地铁站外，风吹来把她松软的卷发吹起贴在她的脸上。她上身穿着白色宽大衬衫里面配粉色的吊带，下身热裤和高跟鞋把她一双长腿衬托得更加笔直修长。这一带有很多大学生和留学生，从地铁里出来的人时不时往青雪这里看着。青雪一只手拎着包一只手把刚才打在手机里的那一排字全数删除。
她心里酸酸的，情绪大起大落让她浑身无力。
什么也没保留，连“我想你”三个字都没有保留全数删除，只留了一个“嗯”字，发了出去。
没勇气再去看李萌会回复她什么，直接把手机丢进了包里。
是真的累了吧，军训什么的的确很让人烦躁啊。嗯，别这样冲动啊，到了周末也是能见到她的啊。青雪没有打车回去，而是慢慢地走路回去。走回去的一路上她都在自己安慰自己，试图给这次的失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恢复活力。
这一带很繁华，有大型的商场也有小摊小贩。街头很多背着书包听着歌的学生，也有依偎在一起的情侣。青雪并不想看他们，可是只是瞥一眼，就看得她满心的酸涩。
原来在一个城市也是有距离的呢，不是真的在身边就有那么多的空间无法去填补。
青雪为自己买了杯奶茶，走到商场里去，狠狠地消费了一番，拎着各种牌子的衣服出来，心情才算是平静一些。
李萌一觉睡到大晚上九点多，醒来是被宿舍的人聊天的声音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去厕所，回来的时候把手机拿出来，看见青雪的回复。以为会有什么更多的内容，可是摁进去就是一个“嗯”字。
李萌想要给她打个电话过去，正准备按，王秀芹的电话进来了，又把她吓一跳。
王秀芹在电话里说她和老李要去浙江了，说那边有个企业的老板是以前他们厂里一个朋友的亲戚，说那朋友力荐老李到浙江去工作，老李已经过去了，看看情况，如果不错的话再让王秀芹过去。
李萌对于工作的事情不是很懂，只是点头答应。
王秀芹说她汇了八百块钱到李萌的卡里了，算是这个月的生活费，让她省着点用，该花的一定得花，可买可不买的东西就别买了。
李萌只会一直说是，跟王秀芹说了点军训的抱怨就挂电话了。挂了电话之后家里变迁的事情并没有更多地进入她脑海里让她思考，她想得最多的还是青雪是否不开心的事情。打了电话过去听青雪的声音还算是有活力，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平。
李萌一开始并不知道别的同学生活费有多少，但是后来和寝室的人一起吃饭无意间聊天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大家的生活费都在八百到一千左右。
其实她们国际学院也是有那么些有钱的子弟，据说有自己的车，停在大学城外面的，也有在军训的时候就花了好几万的，不过这些都是活在传说里，大多数的同学都过着比较正常的生活。
李萌不算是同学里富有的，但是绝对也不能算差。这是王秀芹的一番苦心，王秀芹从来都没有告诉李萌现在她没有工作做，老李去的那个地方虽然有个小破屋子住，可是大夏天的空调也没有，小小的风扇吱嘎吱嘎地响，吹来的全是热风，而且被蚊子咬得根本睡不着觉。老李工作特别辛苦，一个月只有两天的假期，虽然说是给了一个管理阶层的头衔，但是工资也就在两千元定格了。两千元里要拿出八百来给李萌生活费，王秀芹算了算，一年下来就得万把块钱，学费再来个一两万，那点厂子倒闭时给的买断钱根本就不够啊。
“我想去找工作。”王秀芹在电话里给老李说。
“你想找什么工作啊？你这个年纪哪里会要你？”
“可是就你看，根本就不可能够啊！小萌的生活费学费都是大问题，我们去哪里弄这么多的钱？我可以去给人家当保姆啊，现在保姆也能挣不少钱呢。”
“你别乱来了！不行，我不让！”老李严肃地反对，“去给人当保姆多受气啊，你来浙江吧，我让老板给你安排点事情做。咱们俩夫妻在一起也算有个照应。”
“哎……也好……我给你说个事啊，不知道是不是小萌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不会理财，这月才十号啊，上个月刚给她汇去的八百块钱她就用完了，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再寄点去。”
“那你赶紧给女儿汇钱去啊！”
“我早汇了，我身上就剩六百了，给她汇了五百过去。你说小萌需要花那么多钱吗？”
“怎么不要呢？”老李向来都是站在女儿那边的，“北京消费多贵啊，你不是也说了吗，坐一次车要十块钱，她们食堂的饭菜也贵的要死啊。”
其实王秀芹早在心里算过这笔帐了，就算饭菜再贵，正常吃饭能花多少钱呢？而且李萌在大学城里也没必要整天往外跑啊。
这事还真得找机会问问女儿。
其实李萌的钱都不是花在自己身上了，也没有花在青雪身上——青雪才用不着她的钱，李萌的钱算是都砸在她的室友庄丽琳身上了。
李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那庄丽琳熟络的，回忆起来似乎是这个女生自己贴上来的。
庄丽琳不算是漂亮的女生，但是胜在有亲和力，班里的男生女生都哈蛮喜欢她的。庄丽琳喜欢招惹人，看李萌闷不吭声的样子就更喜欢找她说话了。李萌对她没有什么特别反感的，反而想到高中的时候初识青雪，感觉有些类似，只是庄丽琳和青雪有太多不同。
庄丽琳打扮得光鲜亮丽，可是背地里的辛酸只展示给李萌看过。
庄丽琳有个比她小了十七岁的弟弟，爸妈晚来得子，把她弟弟宠得都找不着北了。她爸妈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年幼的弟弟身上，对于她连生活费都要催着才给她汇来。
好几次庄丽琳和李萌一起吃饭的时候都说不饿不饿，到最后李萌吃剩了一点的时候她会说“哎呀好浪费”然后就把剩下的东西吃掉了。
李萌好几次都觉得很窘迫，也觉得这个姑娘实在可怜，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她父母的思维，也有点心疼这姑娘，所以之后李萌就会买两份饭和庄丽琳一起吃。
李萌请庄丽琳吃饭，庄丽琳带李萌出去玩，去网吧玩网络游戏。
李萌对于那种东西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可是庄丽琳却豪言壮语地说一定要把李萌培养出广泛的兴趣爱好，成为适应时代的人。李萌无奈的很，到网吧也是不玩游戏，只是上网和青雪聊聊天。
青雪倒是一话痨，聊起天来就没完没了，李萌带着耳机听着青雪跟那滔滔不绝地说啊说啊，有时候竟会睡过去。
庄丽琳爸妈也不是全然不给她汇钱的，除了那次她往家里打了无数个电话她妈妈喊着“汇了汇了”然后她欢天喜地地去查余额发现她妈只给她汇了二十块钱并且让她熬过这星期之外，每次还是能有个两三百入账的。每次庄丽琳收到生活费之后都会请李萌吃饭，打游戏，挥霍那么一两天，然后很快的，钱又会花完，然后又得让李萌请她吃饭，打游戏。
“这是恶性循环！不能再纵容下去了！”在电话里青雪差点骂出脏话，“这是什么人啊！她就是看你好欺负就赖上你了！”
李萌拿着手机躲到寝室楼楼下的一个小角落里给青雪打电话：“你别嚷嚷……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李萌最近压力太大了，她已经向父母要了好几次钱了，这个月加在一起她爸妈已经给她汇了小两千块钱，妈妈第一次严肃地告诉她不能再这样花钱，并且追问她钱的去向。李萌把庄丽琳的事情告诉妈妈，妈妈哪里舍得骂她，只是让李萌跟那孩子说，咱们家也不富裕，这么多钱如流水般哗啦啦地流走，根本就撑不住了。李萌心烦，打电话给青雪。
“你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的话让我跟她说，把电话给她！”
“别……你太冲动了。”
青雪在那边叹气个没完没了：“李萌啊，以前高中的时候你不是特别有魄力么？还记得你当着马腾那一票男生的面亲我的事吗？那时候你真是果断又帅气，怎么到了这时候就这么没脾气了呢？”
李萌不说话，快要入秋了，风吹来是有点凉了。
“我知道你心肠软，说不来什么重话。”青雪温柔地说，“可是你爸妈也是辛苦啊，你也撑不住的。你告诉她，要钱也行，但是得是借钱，要记着借了多少，到时候得按数还，不能说啊今天你请我吃饭明天我请回来，那不成，你请她一周她请你一两天，这哪行呢？如果你觉得不好说的话我去跟她说，放心，我不好说什么难听话的，我会知道分寸，好不好？”
李萌把眼泪偷偷抹去：“不用了，我自己去说就好。”
青雪听她带着鼻音的声音那叫一个心疼：“小萌，你把你的卡号给我，我这里还有点钱，给你汇过去你先用吧。”
“不用了，这事我可以处理好的，放心吧。”
青雪深深地感叹啊，李萌还真是倔脾气，怎么都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助呢！
可是别看她表面上冷冰冰的，但是从庄丽琳这件事可以看出她的确是一个心软的好人啊。
青雪抱着她软软的抱枕，狠狠亲了一口那只兔子的嘴，自顾自在那笑。站在床下正在做面膜的同学见她那花痴的样子问道：“你傻笑什么呢？思春啊？”
“是啊就是在思春，你才知道！”青雪才不要忌讳！她就是爱李萌！想到上周末她们俩在kfc见面时，李萌看见她穿得风姿卓越的模样整张脸都红了，而且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正眼看她，那小模样真是让人爱死了！青雪逗了她一晚上到最后李萌才说，觉得青雪变得成熟漂亮了，像是一个陌生人。青雪在黑暗处环住李萌的脖子亲她的耳朵，李萌在她的怀里乖得不得了。
“我是为你才变漂亮的，我要让你不受任何诱惑，因为我比任何诱惑都要诱惑！”
分别的时候李萌送了她这只兔子，还丢下一句话：“下次发情的时候可以直接找兔子君宣泄就好，不要再当街表演真人秀了。”
青雪回味着李萌的每个细节，又有点想知道那个让李萌为难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
她决定突袭，去李萌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