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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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爸爸看到她时的惊讶,和让她心酸的一丝慈爱。那个瞬间她很欣慰也很委屈,爸爸终究还是有一点爱她的。看她这么狼狈,爸爸赶紧的给她买了纯净水喝,还带她到旁边的一个小餐馆吃饭。
她说了她来的目的。
爸爸的脸上有一些窘迫和愧疚,他声泪俱下的说当初是如何无奈的离开她们母子,其实并不是他狠心,一些莫须有的理由。长辈的事情,她再去追究也没意义,这么多年她和母亲也习惯了,所以她不怪他。
然后他说,我不是不疼你,孩子,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永远都记得。只是爸爸现在的生活并不宽裕,也不知该怎样尽爸爸的责任。
她一直沉默着,听着这些话,她有些埋怨也为爸爸开脱,爸爸已有新家,如果常和她们联络可能会影响他。于是她说,以后,她不会再来找爸爸。
爸爸掉泪了,说以后会抽机会去看望她。这个承诺,她一直当真的,但是直到现在她也没有等来爸爸的探望。
一顿不怎么有味道的饭吃完,爸爸带她到附近的银行,取了些钱给她,她点了点,两千块。那时候,她的心很痛。她在吃饭的时候还在想,可能不该说要一万,说要五千就可以了,她不该一张嘴就和爸爸要这么多。没想到拿到手上的是两千。
爸爸还在她身边说着抱歉的话,说着他现在的困难,两个孩子上学,工资拖欠,家庭的重担等等……直到不远处,一蹦一跳的跑过来放学的女孩,欢畅的叫着“爸爸、爸爸”,她抬起头,就看到了秦环环。
那时候环环十一岁,在她这个在困境中长大的孩子来说,环环的打扮就像个小公主,灿烂的笑脸,幸福的神情,让她羡慕也让她嫉妒。环环缠着爸爸说要他带她去海洋馆,说那里有好多好看的鱼。
爸爸打断环环的纠缠,给她说这是你姐,环环傲娇的瞥了她一眼,不情愿的叫了声姐。
她还记得她当时站在银行门口,夏天的天气,她的心如冰块一样凉。
她没有再和他们说什么,装好钱,推起自行车,骑上就走了。
身后爸爸喊了她几句,她没有回头,只是把车子蹬的更快了。眼泪,在路上流个不停。
后来很多次,她想起最后和爸爸的见面也在埋怨自己,太不懂事,爸爸也很难做吧,没办法照应周全,他疼环环是情理之中,她不该嫉妒,好歹爸爸也给了她两千块,她没有空手而归。两千块,那时候也应该是爸爸的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所以现在她望着这个“妹妹”,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姐,我运气正好,一来就找到你了,真开心!”
回过神来,秦惜吁了口气,顺口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环环嘻嘻一笑,“我听说你在逸仙学校教书,我就来了!”
“你偷偷跑来的?”
“什么叫偷偷啊,我这么大了,不是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吗?”环环睁着大眼睛,忽灵灵的,比她十八岁的时候真是可爱多了。
秦惜顿了顿,只好问:“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姐,我跑一路好累好渴哦,我们到奶茶店坐会儿吧。”环环开心的指着路对面。就是那个一年的杯子能绕地球两圈的那家。
“我没有多少时间……”
“哎呀,就一会儿,走吧姐。”环环不由分说,拉着她就片路对面走。
秦惜无奈,只好跟着她到了对面的奶茶店里,刚坐下,她就直问:“说吧,有什么事情?”
环环熟练的点了两杯奶茶,这才冲她一笑,说:“姐,我知道我来找你很唐突,你也不喜欢我,但是,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就像你遇到困难时找爸爸一样,我们始终是亲人啊。”
秦惜听到亲人这两个字有点烦躁,忍不住说:“如果你是来讨那两千块钱,那好,我刚发了工资,我马上去取钱给你。”
环环脸一白,立即按住她翻包的手,“姐,你怎么这么外气啊。以前我小,不知道你是谁,那次见面也没有和你说什么话,但是,你不能这样记恨我啊。”
“我没有记恨,只是不知道你的来意。”秦惜淡淡的说。不是她冷漠,是现在的她,不适合跟她的“家人”发展什么亲情。
奶茶送上来,环环猛喝了几口,连说:“啊,好渴,坐了好长时间的车。无聊死了。来时我还想,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
“就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跑这么陌生的地方,爸会担心的。”
“这有什么,我是个大人了。”环环抿嘴一笑,一边有一个酒窝。“姐,老实说,以前我不喜欢你,但是现在长大了,我觉得,他们的事是他们的事,我们还是亲姐妹,对吧。”
秦惜开始不耐烦,“环环,有事你快说,我只有一点时间。”
“姐能不能让我来这里读书?”环环缩着脖子快速的说,眼睛不好意思的瞄着她,讨好抿着嘴角。
“你说什么?”秦惜吓了一跳。她还真够大胆的,这……凭什么啊。
“姐,你看你在这么好的学校教书,我又正在读高三,这么便利的条件,你让走走后门呗。我现在在的那个学校,升学率很低,逸仙学校的学生,几乎百分百,我要是能转到这里来,好大学就准跑不了,上了好大学才能有出息,姐,你好歹就我一个妹妹,我就求你这一回……”
秦惜从小没有姐妹,连亲戚也因为后来的情况失散了不少,所以表妹姐也不多,感情好的更少,只有一个表姐在上海打工。所以,她真不习惯有个妹妹在跟她撒娇求她办事。
纠结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理清思绪,“环环,我只是逸仙中学的一名很普通的教师,我没有什么权力让你转学。再说,这个学校里的学生都是富家子弟,学费非常高,咱们这样的家庭也读不起。”
环环不好意思地笑,“你要是不是这儿,我肯定不会想了。但,你不是在这儿嘛,好歹,得有点优惠吧。我保证,我一定努力学习,给你争面子。”
“环环,这个学校的老师都是聘来的,这是私立学校,我也没有什么面子可争,而且我刚来这里,没什么资厉的。这上头有主任,校长,轮不到我托关系转学生。”
环环的脸色慢慢失望下来,咬着吸管慢慢吸着奶茶,好一会儿,说:“我也知道,你肯定为难,但是你不知道,现在我家里的情况很不好。爸最近老是失业,妈生了病没上班,家里别说供我上好大学,连生活费都是一笔吃力的支出。我哥现在正在念大学,他那里也需要钱。这忽然之间,我原本打算的上名牌大学几乎就没望了,我这是实在没办法,才想到找你。爸说你在奥非学校教书,我先到奥非学校,得知你已经辞职,我几经周转打听,才找到这里来的。姐,我也是想将来有出息嘛,这才厚着脸皮来麻烦你……”
她还记得,爸爸看到她时的惊讶,和让她心酸的一丝慈爱。那个瞬间她很欣慰也很委屈,爸爸终究还是有一点爱她的。看她这么狼狈,爸爸赶紧的给她买了纯净水喝,还带她到旁边的一个小餐馆吃饭。
她说了她来的目的。
爸爸的脸上有一些窘迫和愧疚,他声泪俱下的说当初是如何无奈的离开她们母子,其实并不是他狠心,一些莫须有的理由。长辈的事情,她再去追究也没意义,这么多年她和母亲也习惯了,所以她不怪他。
然后他说,我不是不疼你,孩子,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永远都记得。只是爸爸现在的生活并不宽裕,也不知该怎样尽爸爸的责任。
她一直沉默着,听着这些话,她有些埋怨也为爸爸开脱,爸爸已有新家,如果常和她们联络可能会影响他。于是她说,以后,她不会再来找爸爸。
爸爸掉泪了,说以后会抽机会去看望她。这个承诺,她一直当真的,但是直到现在她也没有等来爸爸的探望。
一顿不怎么有味道的饭吃完,爸爸带她到附近的银行,取了些钱给她,她点了点,两千块。那时候,她的心很痛。她在吃饭的时候还在想,可能不该说要一万,说要五千就可以了,她不该一张嘴就和爸爸要这么多。没想到拿到手上的是两千。
爸爸还在她身边说着抱歉的话,说着他现在的困难,两个孩子上学,工资拖欠,家庭的重担等等……直到不远处,一蹦一跳的跑过来放学的女孩,欢畅的叫着“爸爸、爸爸”,她抬起头,就看到了秦环环。
那时候环环十一岁,在她这个在困境中长大的孩子来说,环环的打扮就像个小公主,灿烂的笑脸,幸福的神情,让她羡慕也让她嫉妒。环环缠着爸爸说要他带她去海洋馆,说那里有好多好看的鱼。
爸爸打断环环的纠缠,给她说这是你姐,环环傲娇的瞥了她一眼,不情愿的叫了声姐。
她还记得她当时站在银行门口,夏天的天气,她的心如冰块一样凉。
她没有再和他们说什么,装好钱,推起自行车,骑上就走了。
身后爸爸喊了她几句,她没有回头,只是把车子蹬的更快了。眼泪,在路上流个不停。
后来很多次,她想起最后和爸爸的见面也在埋怨自己,太不懂事,爸爸也很难做吧,没办法照应周全,他疼环环是情理之中,她不该嫉妒,好歹爸爸也给了她两千块,她没有空手而归。两千块,那时候也应该是爸爸的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所以现在她望着这个“妹妹”,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姐,我运气正好,一来就找到你了,真开心!”
回过神来,秦惜吁了口气,顺口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环环嘻嘻一笑,“我听说你在逸仙学校教书,我就来了!”
“你偷偷跑来的?”
“什么叫偷偷啊,我这么大了,不是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吗?”环环睁着大眼睛,忽灵灵的,比她十八岁的时候真是可爱多了。
秦惜顿了顿,只好问:“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姐,我跑一路好累好渴哦,我们到奶茶店坐会儿吧。”环环开心的指着路对面。就是那个一年的杯子能绕地球两圈的那家。
“我没有多少时间……”
“哎呀,就一会儿,走吧姐。”环环不由分说,拉着她就片路对面走。
秦惜无奈,只好跟着她到了对面的奶茶店里,刚坐下,她就直问:“说吧,有什么事情?”
环环熟练的点了两杯奶茶,这才冲她一笑,说:“姐,我知道我来找你很唐突,你也不喜欢我,但是,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就像你遇到困难时找爸爸一样,我们始终是亲人啊。”
秦惜听到亲人这两个字有点烦躁,忍不住说:“如果你是来讨那两千块钱,那好,我刚发了工资,我马上去取钱给你。”
环环脸一白,立即按住她翻包的手,“姐,你怎么这么外气啊。以前我小,不知道你是谁,那次见面也没有和你说什么话,但是,你不能这样记恨我啊。”
“我没有记恨,只是不知道你的来意。”秦惜淡淡的说。不是她冷漠,是现在的她,不适合跟她的“家人”发展什么亲情。
奶茶送上来,环环猛喝了几口,连说:“啊,好渴,坐了好长时间的车。无聊死了。来时我还想,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
“就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跑这么陌生的地方,爸会担心的。”
“这有什么,我是个大人了。”环环抿嘴一笑,一边有一个酒窝。“姐,老实说,以前我不喜欢你,但是现在长大了,我觉得,他们的事是他们的事,我们还是亲姐妹,对吧。”
秦惜开始不耐烦,“环环,有事你快说,我只有一点时间。”
“姐能不能让我来这里读书?”环环缩着脖子快速的说,眼睛不好意思的瞄着她,讨好抿着嘴角。
“你说什么?”秦惜吓了一跳。她还真够大胆的,这……凭什么啊。
“姐,你看你在这么好的学校教书,我又正在读高三,这么便利的条件,你让走走后门呗。我现在在的那个学校,升学率很低,逸仙学校的学生,几乎百分百,我要是能转到这里来,好大学就准跑不了,上了好大学才能有出息,姐,你好歹就我一个妹妹,我就求你这一回……”
秦惜从小没有姐妹,连亲戚也因为后来的情况失散了不少,所以表妹姐也不多,感情好的更少,只有一个表姐在上海打工。所以,她真不习惯有个妹妹在跟她撒娇求她办事。
纠结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理清思绪,“环环,我只是逸仙中学的一名很普通的教师,我没有什么权力让你转学。再说,这个学校里的学生都是富家子弟,学费非常高,咱们这样的家庭也读不起。”
环环不好意思地笑,“你要是不是这儿,我肯定不会想了。但,你不是在这儿嘛,好歹,得有点优惠吧。我保证,我一定努力学习,给你争面子。”
“环环,这个学校的老师都是聘来的,这是私立学校,我也没有什么面子可争,而且我刚来这里,没什么资厉的。这上头有主任,校长,轮不到我托关系转学生。”
环环的脸色慢慢失望下来,咬着吸管慢慢吸着奶茶,好一会儿,说:“我也知道,你肯定为难,但是你不知道,现在我家里的情况很不好。爸最近老是失业,妈生了病没上班,家里别说供我上好大学,连生活费都是一笔吃力的支出。我哥现在正在念大学,他那里也需要钱。这忽然之间,我原本打算的上名牌大学几乎就没望了,我这是实在没办法,才想到找你。爸说你在奥非学校教书,我先到奥非学校,得知你已经辞职,我几经周转打听,才找到这里来的。姐,我也是想将来有出息嘛,这才厚着脸皮来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