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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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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云圳震惊地看着赵胤。

    这样也可以?

    不把甲一当爹也就算了,鹦鹉为媒是什么鬼?时雍觉得这事当真是好笑,可赵胤的脸实在严肃,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再看看赵云圳快要被气哭的样子,内心不由一叹。

    这不是欺负小孩儿吗?

    看赵胤这般冷漠对待赵云圳,她悄悄朝他递了个眼神,赵胤却仿佛没有看见……

    “你们走。”赵云圳突然发话,猛地背过身去,“你们赶紧走,出宫去,别在本宫面前碍眼。”

    孩子的声音带了莫名的哭腔,时雍微愕。

    “大人,要不然……”

    她想说,要不然今日晚上她就留下来陪陪这小屁孩儿好了,哪料,赵胤不待她说完,便躬身行礼。

    “臣告退。”

    说罢,他朝时雍施了个眼神,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时雍看了看赵云圳倔强的背影,暗叹一声,“殿下,民女告退。”

    赵云圳脊背挺了挺,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那单薄的小小身子孤伶伶一个,被灯火生生拉出长长的影子,瞧得时雍眼眶微微一热,默默叹气。

    ……

    庭院里,甲一负手而立。

    赵胤走到他面前,行礼请安,“父亲。”

    甲一冷冷看他,“你的婚姻大事,为父做不得主了是么?”

    赵胤微微皱眉,盯着他道:“我第一个禀告了父亲。”

    甲一哼声,“你当我老糊涂了吗?你那叫禀告?你那叫知会。”

    “儿子不敢。”

    看他嘴上说着不敢,那面色却坚毅得仿佛是什么都敢。甲一打量他片刻,突然长叹一声,“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老了,管不住你了——”

    说到这里,他看到时雍出门,忽然住口,思忖片刻,方才对赵胤语重心长地道:“此女非池中物,恐生事端。你,好自为之吧,唉。”

    甲一长长一叹,拂袖而去。

    时雍见他父子说话,特地站得有些远,等甲一离去,她才慢慢走近赵胤。

    “大人。”

    她看着赵胤冷凝的面孔,没有询问,而是淡淡一笑。

    “出宫了吗?”

    赵胤侧目望她,“出。”

    二人相携走出东宫,默默离去。

    殿门口,赵云圳站在灯火的阴影里,盯着他们的背影,抹了抹眼睛,嘴巴扯了好几次,终究没有哭出声来。

    时雍察觉到背后的视线,叹了一声。

    “大人不该这样对太子殿下。他只是想你哄他,想得到你的认同和喜欢……一个孩子这般年岁就要受这些苦楚,也着实不易。”

    赵胤头也不回,“他是太子,储君。”

    未来的天子是天下之主,身居高处必是孤独之人,既如此,便要早早学会孤独。时雍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赵云圳不能依靠任何人,他必须靠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否则,他靠得了赵胤一时,靠不了一世。

    只是,她觉得难受。

    “大人,你就不怕他怨你吗?”

    孩子的心思最是敏感,赵云圳不一定能知道赵胤的苦心,说不得还会生出埋怨来的。

    她以为赵胤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哪料,赵胤听了,只是淡淡地道:“怨我才好。”

    时雍一怔:“怎么说?”

    赵胤道:“不报以恩情,便不怕亏欠。”

    彼时的时雍并没有完全理解赵胤这句话的意思,只从字面来想,他大抵是不愿意以恩情来让挟裹太子,左右太子的心思,让太子学会独立决断,独立行走。很久之后,等她终于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所指,再恍然回忆东宫这一夜,这才明白赵胤对赵云圳的用心良苦。

    ……

    今日入宫,时雍事先没有告知家里,出了宫,赵胤先送她回宋家胡同。

    夜色已深,浓雾渐起,宋家胡同的灯火比主街暗淡不少,但是今夜不同,时雍还没走近,就听到家门口传来哭啼和嘈杂的声音,宋家院子的隔壁灯火通明。

    宋老太的声音尤其高亢尖利。

    “阿月啊,阿月,你这死丫头,怎么就想不开去了啊。”

    老太吼一声,二伯母又呜咽呜咽地哭,然后宋家人哭闹成了一团。

    赵胤皱着眉头,看时雍一眼。

    “同我去无乩馆。”

    时雍知道,赵胤是不愿意她留下来看这些人的苦情戏,可是她避得了今日,也避不了明日,总归要见到的。

    时雍不以为然,“我没事,大人早些回去歇了。”

    她跳下马就要往里走。

    “阿拾。”

    赵胤叫住她,执了缰绳跟着走过来,时雍仰头望着他,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然后,赵胤默默地低下头来,替她理了理风氅,又轻轻抚了抚她的脸。

    “今夜东宫之言,绝非儿戏。”

    嗯?时雍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求婚之事,本来想笑,可是,目光望入他深幽宁静的眼底,那笑容就出不来了。

    赵胤的模样实在是严肃。

    行,鹦鹉为媒,就鹦鹉为媒吧。

    时雍不拘这些小节,朝他莞尔一笑。

    “我等着大人。”

    “嗯。”赵胤摆手,“进去吧。”

    时雍应了声好,一步三回头,发现他同谢放一直站在那里,待她进了院子他还没有离去,大黑却跑了出来,好像是看到了他,去到马前,围着他亲热的跳跃几下,那马儿才扬蹄离去。

    “大黑,回来。”

    大黑跟着马匹追了老远,才吐着舌头跑到时雍跟前来亲热她。时雍哭笑不得的摸它狗头。

    “反了你了,谁是你主子?哼。”

    时雍正同大黑说话,王氏冷不丁站在她的背后,“回来了?”

    王氏的声音冷涔涔的,从院墙那边蹑手蹑脚走过来,吓了时雍一跳。

    “你做什么?”时雍直起身子,皱了皱眉头,“我爹呢?”

    “隔壁呢。”王氏以为她不知道宋月的事情,回头看了看,轻手轻脚走过来,压着声音啧啧地道:

    “阿月这孩子看着多老实文静?哪知道竟在红袖招侑酒……你是没瞧到,官差来家的时候,你祖母和你二伯母那脸色,可太好看了。”

    由于阿拾和宋香的事情,让王氏没少在二伯母这些人的面前出丑,二伯母也没少说她们姐妹的闲话,王氏一边唏嘘宋月的死,一边还是忍不住看二伯母和婆婆的笑话。

    时雍听完,看她一眼。

    “早些睡吧,少去多嘴。”

    看她说完就冷着脸进了屋,王氏诶了一声,叫不住人,又垂下手来,哼声,“这小蹄子,说都说不得了。”

    ……

    宋月死在红袖招的事情,时雍原以为就是一个侑酒女不堪羞辱,悲愤自尽的惨剧。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这个死去的侑酒女,与她有些渊源,又恰好在死前见过一面罢了。

    岂料,第二天起床,宋长贵就把她叫住。

    “阿月的尸首在殓房。你同我前去。”

    一般不涉及刑命案件,官府就会让家人前去领尸,办个简单的手续就完事了,既然把尸体留下来,还让她一同前去,肯定就不那么简单了。

    时雍看了看身上的衣裙,转回房里换了一身更为利索的衣衫,才又重新走出来。

    “爹,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宋长贵道:“阿月的颈下,有一个奇怪的图案。我问你二伯母,都不知如何得来……”

    图案?时雍没有细问,想要一会亲自去看。

    予安把马车赶过来,时雍扶宋长贵上车,待大黑也跳上车来坐好,她才放下帘子,问道:“二伯母怎么说?阿月为何会去红袖招侑酒?”

    宋长贵微愣,“你都知道了?”

    “我昨晚也在。”

    时雍没有隐瞒宋长贵昨天晚上的事情,不仅因为他是顺天府推官,也因为他不会像王氏那么嘴碎,藏不住话。

    宋长贵听罢,眉心蹙了起来,“你祖母和二伯,二伯母,都不知道阿月为何会去红袖招。”

    时雍懒洋洋地道:“那可真是稀奇了。家里少个人,他们都不知道吗?”

    宋长贵道:“阿月在织绣坊做绣娘,过年这阵子,说是坊里要赶制衣裳,活儿多,便常常晚归。唉,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祖母……”

    宋老太这人极是市侩,只要能给家里拿银子回来,孙女的死活她才不会管。在她的眼里,只有孙子是人,孙女就是她家里的奴婢丫头。

    父女二人沉默着,到了殓房。

    沈灏已经在等待了,周明生也在现场,他神情瞧着有些颓废,看到时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时雍知道他是想问吕雪凝的事情,但是,正事要紧,在沈灏严肃的目光下,一群人入了殓房大院,没有来得及说私事。

    宋月的尸体停放在殓房中间,身上盖了个白布,还没有收入棺材,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一个,让时雍不由就想到昨晚在红袖招,她悲悲切切的哭声。

    若当时,她多问几句,会不会救下宋月一命?

    “阿拾,去看看。”

    宋长贵的声音打断了时雍的神思,她应了一声,将袖管撸高,慢慢上前揭开了宋月头上的白布。

    死去的宋月脸色极是难看,像死了几天从地底下挖出来的人一般,眼睛虽说合上了,但表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惧。

    时雍面色凝重,弯腰翻开她的眼皮,视线慢慢往下,定格在她锁骨处那一个古怪的狼头图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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