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文学 > 一日为妃 >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墨坛文学 www.22mt.co,最快更新一日为妃最新章节!

    锦月已在牢中被关了近二十日。弘凌在她被关进来的当日便被放出去了,好歹弘凌手握边塞大军,朝中又有不少朝臣拥护,皇帝若无一击将他扳倒的把握,也不敢太过份。

    昨日差李生路来过,说案子有大进展了,不几日就接他们母子出去。锦月总算才放心了些。

    这回虽然没有刑讯逼供,却也并不好受。而下正是七月底,一年最热的时候,傍晚乌云压顶,天空开始滚上闷雷,刑部大牢里又热又闷热。

    稻草里时有细小的虫子爬出来,不小心就爬到身上,蚂蚁,跳蚤,臭虫,什么都有。也大概是开暴室久了,便开始不习惯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

    小黎捉了两只蚂蚁,一大一小,给锦月看:“娘亲你看,这个大只的蚂蚁看着虽然吓人,但是咬人不疼。这个小只的肚子是尖的,可是咬人好痛。”

    锦月低眼:“所以,你想告诉娘亲什么?”身侧儿子小小的身子挨着她并排坐,一手揪着只蚂蚁。

    团子抬头:“我明白娘亲说的‘人不可貌相’是什么意思了。”

    锦月微微含笑:“对,就是这个意思。”

    有脚步声传来,锦月循声看向牢门外狭长昏暗的通道,来了三四个人,为首的是个穿深褐色袍子,胸口有方形朝服纹的大人。锦月认得那胸口的图案。

    锦月浑身一凛,犹记得二十日前那说话声震慑心肺的老将,不由抱着小黎忙靠墙缩了缩。

    那长及垂地的袍袖一扬,动作气派。“开门!”

    立刻狱卒一哆嗦,慌慌张张忙把牢门打开,立刻那人就钻进来,与锦月母子隔着一丈远对视。

    空气骤然紧绷,昏暗牢狱中看不清那人脸,锦月却能感受道他苍老、犀利的目光在探究地打量自己,如芒刺在背。

    锦月:“不知太尉大人不畏脏污来此狱中,有何贵干。”

    “牢中昏暗,你看不清我脸,怎知老夫是太尉。”声音洪亮如钟,虽老却丝毫不弱。

    “锦月朦胧看见大人襟前山木飞禽长戟日月纹,只有三公之首的太尉才有此殊荣,大人就是当日挟持太子妃的尉迟太尉。”

    那人呵地重笑了声,而后在牢中徘徊走了两步,犀利的眼睛却一直不离开锦月母子身上,许久,才随便的一扬手,让狱卒都下去。

    锦月不由慌张起来,这个老将浑身煞气凛凛,年轻时恐怕是个枭雄,不好惹!

    “大人不为拷问,也不认识锦月,不知要作何?你当知道太子看重我们母子,若是有差池恐怕会令大人前途受阻。”

    那人上前几步,天窗落下一束暗淡的天光刚好漏在他脸上,照得双眼、鼻下黑洞洞的,有些骇人。

    他步步逼近直走到锦月跟前,小黎吓得喊了声“娘亲”,紧紧抱着锦月双腿、敌视着那人。

    尉迟云山眼睛往下一瞟:“寻常孩子看见老夫吓得尿裤子都有,连六皇子的小皇孙见我也吓得哇哇叫,你的儿子胆子倒不小,还看这样盯着老夫。”

    锦月忙把孩子压进怀中护着。“小黎是太子血脉,当然不是寻常孩子,大人有话请直说。”

    “那日老夫见太子勇猛非凡,已有拥戴之心,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伤你们母子。”

    锦月心中一动。太尉是“三公”之首,所有将军的头子,振臂一呼全国的士兵都要应一声地人物。不过而下朝中势力分崩,军队也分作三流,太尉不能总领,但而下局势东宫与废太子、皇后一方相互平衡,太尉手中有两成

    兵马,他的立场就显得尤为重要。

    出城那天尉迟太尉的强硬她是看得一清二楚,弘凌才出去十几日,竟然能让他松口,有投诚之意,也当真是厉害。

    尉迟云山又站了一会儿,锦月蓦地与他视线对上,他神色有些古怪,问:

    “你娘……她还好吗?”

    锦月脸色一暗,撇开脸:“萧家已经满门抄斩,除了我与妹妹映玉便无人生还。我娘……自然早已死了。”

    尉迟云山又在她脸上打量了一会儿,“哦”了一声,似有些烦躁,而后一语不发地走了。

    锦月暗自奇怪。

    难不成,他是假意投诚,想在他们母子身上做文章?

    案子虽未大白,但刑部已经有足够证据证明萧家灭门是属冤案。三日后,锦月母子和关在另一处的映玉被一同无罪释放,并受了一道圣旨安抚。

    锦月牵着儿子站在刑部大牢外,新鲜的空气铺面而来,花草树木翠绿、鲜红各色滋润着双眼,让人心头生出从未有过的欢欣。

    五年,背负了逆贼余孽罪名苟且偷生了五年!多少个日夜梦见身份被曝光,推上断头台,那种心惊胆战的重担,在这一瞬间都被彻底些卸下来。锦月站在原地四顾花草柳木,只觉不真实。

    片刻,映玉也出来,她满目含泪,喊了声“姐姐”,便跑过来抱着锦月激动又哀伤地呜呜哭起来:“姐姐,我们无罪……我们无罪了……”

    “是啊,我们再也不用隐姓埋名……”

    锦月亦忍不住泪水如珠,落了满面,仰望苍天咬牙,“天道不公,可怜我萧家满门竟含冤而死,若让我知道那幕后陷害爹娘的凶手,必不饶他!”

    映玉横了袖子一擦眼泪,深深恨道:“是!一定不能饶,要十倍、百倍、千倍还回去!喝他血吃他肉也不能解恨、为我萧家几百口人报仇!”锦月胸口激荡着深深的仇恨,双拳止不住握得咯咯作响。若不是这凶手陷害,萧家又岂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不光萧家,连外外祖父的富商陈氏一族也被株连,所有的幸福与美好,在这一场横祸里毁于一

    旦!

    映玉袖子擦干眼泪扯出个笑容,抱起贴锦月腿站着的小黎,脸贴贴孩子的脸,对锦月道:“好在咱们萧家又有新人口,姐姐,往后我们相依相伴,报仇雪恨,再也不分离。”

    小黎张开小手臂,锦月抱住两人:“好,报仇雪恨,再也不分离。”

    姐妹两人正沉静在五味陈杂中,就听得得得地来了辆苍青色华盖撵车。姐妹二人分开拥抱,望去。

    青袍、黑色高帽的太监小心撩开华撵,便露出一角藏青色金云纹皇子袍,贵气非凡。

    映玉不禁吸了口气,轻声问锦月:“姐姐,这华撵远远就透出股贵气,里头的贵公子是谁?”

    锦月不由轻轻一笑。弘允归来后,映玉当还未见过他。

    “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华撵另一侧,太监忙摆好朱红漆金包边的矮凳用于主子下来的踩踏,躬身退后一步。

    待华帐被一只男人白皙的手撩开,便露出弘允微微含笑的脸,朝锦月看来,眸中清辉点点。

    映玉吃了一惊,认出弘允。她从前是见过弘允的,只是不熟,只会跟在锦月屁股后头红着脸不说话。

    黑缎银云纹靴子落在凳上,弘允轻身而下。阳光落在他身上,藏蓝的锦缎衬得他肌肤如玉,一看便是从小娇养的金贵人物。

    弘允:“恭喜你们,自由了。”

    弘允负手而立,虽然是皇后的唯一嫡子,却并无别的皇子那般的倨傲之色。

    锦月福了福身:“见过五皇子。”映玉也忙行礼。小黎见两人都行礼,也糯声认真道:“叩见五皇子叔叔。”

    惹得弘允笑意更深。

    锦月笑嗔了一眼儿子,不好意思地对弘允道:“让你见笑了。这回当真多谢你,不然还不知萧家的冤案要何时才能昭雪,恐怕我们姐妹一辈子都要背负逆贼余孽的恶名。”

    锦月刚说罢,有听闻车轱辘摩擦的声音。长街那头,杏黄的华撵渐渐行来,前后都有宫女太监拥着。宫中跟随华撵的奴才数量显示着等级地位,皇子撵车最多六人,能有十二人随行的,只有太子储君。

    果然是弘凌来了,不过他并没有下撵车来。青袍太监小心翼翼地撩开一角杏黄华帐,只露出他黑缎绣日月山河九章纹的袍服胸口。

    “回东宫!”

    只有三个字,听不出什么喜怒,而华帐重新放下来,撵车又行远了,留下一辆高大的铁木雕纹黑马车,四四方方,棱棱角角很是古朴。弘允看了一眼太子华撵,含笑回头对锦月道:“虽然能得锦儿的感激我很高兴,但还是要如实告诉你,那些证据其实是四哥搜罗的。只不过父皇不信他,我再呈递了一回。这份‘昭雪’的功劳,四哥也有份。”

    一顿,“四哥自小性格内向,肯定不会告诉你,我也不想锦儿日后知道了误会我故意欺瞒你。”

    锦月点头。“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从前是,现在也是……”

    谢谢你的包容,理解,和不束缚。

    弘允对她是知己,像亲人,总是默默支持,而不要求她。

    映玉福了福身:“姐姐和五皇子想必有话要说,我先上马车去等着姐姐吧。”她说罢抱起小黎,先行钻上马车去。阳光明亮,锦月微微低首,弘允自小被皇家照顾得好,长得也高,是以将她头顶看得清楚。锦月乌黑的头发在阳光下黑黝黝的发亮,发间露出的皮肤越发如雪一样白皙,弘允眼中不由柔波一荡,声音也温

    柔下来:“若没有当年萧家的意外,恐怕你我已经结为夫妇,说不定孩子也如小黎这般大了。”

    锦月眼眶发红:“世事难料,人算怎能胜过天算。”俯瞰着身前女子瘦削的肩膀,弘允禁不住捧起锦月的双手,上头还有之前拶刑留下的细小伤疤:“犹记当年你十指嫩如雪葱,而今却受这么多伤痕,是我没有护好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我一年之期的约定,你

    有答案了么?”

    锦月心头不觉一跳,轻轻抽手别开脸。

    当年,他们的婚约已得了太皇太后的首肯,在即将呈上圣前的时候,她告诉弘允说想要去找一找,究竟什么是爱情,也是那一年,她遇到了弘凌,从此,一切万劫不复……“虽然萧家的冤情昭雪,可是……”锦月吸了口气,“我已经和弘凌有了小黎,并且满门被灭,不再是当年的高门贵女,甚至连个清白的名誉都没有。你贵为皇家嫡子,想要做你姬妾妃子的贵女无数,我又如

    何配得上……”“不许你这样轻贱自己!”弘允忽然从背后抱住她,只是轻轻地环住、护住,并无半分侵犯和欲望,“别的女人岂能与你相比。我看着你长大、护着你长大,十几年的相守相伴,这份感情便已胜过世间所有情

    爱。哪怕你满面皱纹,我也不会改变。”

    在他心里,锦月已经远远不是心爱的女人而已,那是一种超越情爱的在乎。

    锦月轻轻从他怀中抽身,含泪看他:“谢谢你对我的守护,可是……”

    锦月没有说下去,也不知说什么好。

    锦月正在为难,弘允擦了她眼泪,“上马车去吧,被让小黎和映玉等久了。”目送锦月远去,弘允眼中的柔波渐渐沉下去。他从小天资聪慧在众皇子之上,心底其实藏着深深的狂妄和自负,自诩没有什么能逃出他的掌握,所以当年才放手让心爱的女人去寻找爱情,让她成长,最后

    让她回到自己怀中。

    这,是他唯一一次失算,也是最大的失算!

    太监扶弘允上撵车,回去的路上撵车侧的随扈小北小声文:“五殿下,您告诉锦月姑娘是太子收集的证据,这不是让锦月姑娘感激他吗。殿下要想将她娶回来,岂不是更难了?”

    弘允温和的目光含着不悦轻轻一斜,小北忙垂首,只觉在这样的尊贵主子面前卑微如蝼蚁。

    弘允:“大丈夫坦坦荡荡,是如何便是如何。再说,我弘允能从他当年的暗杀里逃脱回到皇宫,便能再将他打到。”

    弘允说话从不剑拔弩张,却能让闻者胆寒。

    弘允回望了眼铁木马车的方向,心中暗叹了口气。只要你开心,我不介意再多给你些时间。

    ……

    锦月这次重回漪澜殿,心情与之前都不同。

    终于重拾了“萧锦月”的身份,不必再遮遮掩掩的,当真让人喜悦。不过,随之而来的,也有尴尬。五年前“萧锦月”与四皇子秦弘凌、五皇子秦弘允的那段往事人尽皆知,一些传闻说她嫌弃弘凌病弱,抛弃了弘凌,另投了弘允怀抱,另一些便是说弘凌横插一脚在弘允与她之间,分开了原来的眷侣,总之

    ,没一个是好的。

    而下住在漪澜殿,无名无分,又如何不尴尬。

    锦月推开小窗,看天上的钩月,幽幽叹了口气。只怕她萧锦月这名字又要再次污名远播了。无名无分为男人生子,是不知耻啊。

    不过这些她已经无暇顾及,而今她满心只想着萧家的仇恨,究竟是谁,要陷害萧家满门?

    “娘亲。”小黎见锦月出神,拉拉锦月的衣裳,一指门口,“爹爹来了。”锦月忙轻擦了眼角的水渍,回头,果然见门口站着个高大俊秀的男人,一眼看去,除了他高大身量,就是一头随意用长玉簪皖了一半的浓密长发,直垂到腰间玉带处。满面霜冷,眼眸也平静无波地朝自己

    看来。

    正是弘凌负手站在门口。

    阿竹和彩香立刻行了礼出去了,在屋外的廊下和随弘凌来的太监侍立着。

    屋子里只有弘凌锦月和小黎三个。

    小黎拉了不情不愿的锦月过去桌边儿坐下,团子又去门口拉了弘凌进屋来:“娘亲,爹爹,奴才们都下去了,你们可以聊天了。”

    弘凌上前端起青瓷缠枝纹茶杯,抿了抿,斜了眼眨巴眼看他的小团子。

    小团子脸一垮:“我,我也出去了……”小团子垂着脑袋出去,临出门又回头来,“娘亲,你们聊完记得喊我进来哦,可别像那次我喊了好久你们都不开……”

    “那次”,是指含英斋那回。锦月脸一热,羞愤难当,满肚子气更不想再理弘凌。

    弘凌满心愧疚,见锦月脸色比他进门来是更不好、根本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不由冷眸看儿子:“放心,爹爹不会再‘欺负’娘亲,出去吧!”

    这儿子,可真是他亲生的!

    小团子“哦”了一声,走了。

    屋里一阵静默,空气似也结了霜。隐隐有药味从弘凌身上散发出来,锦月正在烦躁想着如何脱身,闻到这药味却心中不由一震,抬眼打量了弘凌。

    “你……伤可好了?”

    青瓷茶杯里茶水氤氲上水汽,缭绕在弘凌窄挺的鼻尖,他抿茶的动作闻言一顿,覆盖着霜雪的眼眸朝锦月看去见她的关切眼神,不住荡出几许温和:“都是小伤,不及筋骨,伤口愈合便无大碍。”

    锦月有些不放心,迟疑之后走过来。“我……我替你看看吧。”

    弘凌似乎对自己身子不太爱惜,看那满身伤疤,就知道他对自己有多狠。

    似是意外,弘凌按住锦月的手,忍不住欣喜、微微翘了下唇角,“不碍事。我……满身的疤,难看得很,吓着你。”

    锦月便在他身侧坐下来,“谢谢你,帮萧家搜集证据,让我们满门冤屈昭雪。”

    弘凌闻言蓦地眼中一暗,划过些思量和深沉,只“嗯”了一声。

    他只是坐了坐,便说要走,临走说:“你便安心住在这里,我不会逼你做什么,你不愿做妃嫔我也不会逼你。”

    锦月垂眸,不语。弘凌微微一笑,伸手想抚摸锦月的脸,却又僵了僵缩回去:“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前些日子我发现了你弟弟青枫的线索,他坠入渭河并没死,被一户农家救了性命,我已派人去接他,不日便可与你们姐妹

    团聚。”

    锦月一呆,而后满目漫上狂喜的泪水,紧紧握住弘凌的双手:“当真?青枫他,当真没死?”

    弘凌点头,在锦月脸上看见了久违的欢悦笑容,就像兴奋快乐的小姑娘,让他忍不住想要拥抱。

    可是,发生了这些事,他又怎敢用这样“肮脏”的身体再去抱她……只要她肯回来,没有去尚阳宫,便好。能远远看着,能想见她就能看见,就心满意足。

    锦月一边落泪,一边重复“谢谢你弘凌,谢谢你……”

    弘凌笑笑,心也随着锦月的笑容轻快起来。心口如有一淙温泉在流淌,渐渐四肢都温暖了。

    “放心,往后我绝不会再让类似的事发生,再让你和小黎陷入危险。这次是我失算,错估了父皇的狠心……”

    弘凌眼中一寒,夹杂着深沉的冷漠和失望,而后自嘲一笑,“我本以为他对我这儿子,多少还是有一点点亲情的,没想到……他真的想要我命,而不是太子之位而已!”

    “你也别太难过……”锦月心中微微难受,却又不敢随意安慰,现在两人各自以礼相待,和平共处,已经是最好的局面,她不想再进一分。再靠近一分,就会触及那些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好。”弘凌淡声说。眼底有深刻的决心涌动。总有一日,他会站在最高处,呼喝风云,让这些鄙夷他出身卑贱的人仰视他。“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待锦月,殿门口已经没有弘凌的踪影。

    当今皇帝年少有为,开疆拓土,曾是大周朝的一代英明帝王。但弘凌对小黎的态度就知道,他不但不是如外界说的那样冷血无情,反而是个极重父子亲情的人。

    五年前,她认识弘凌的时候,弘凌还不是现在这样完全冷若冰霜的人,他积极向上地,礼佛颂禅,对皇帝的偏心也从无怨言。

    弘凌对这个父亲心底是有崇敬的,也一直希望得到他的认可。只可惜,皇帝深爱大姜后,对于和母亲长得极像的弘凌只有痛恨。

    皇家子嗣众多,儿子多了,也就不值得珍惜了。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宁静了些,可是萧家冤案却查不下去了,说是难查,可锦月在官员家庭长大,哪能不知道这些套路,定是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连皇帝也不得不忌惮,不敢公之于众。

    无论如何,她定要找到这个凶手,将他凌迟也不为过!

    弘凌昨日说弟弟青枫已经在赶来长安的路上,过不了两日就能到。一想起那个清秀如同小姑娘的弟弟,锦月就满心的暖意。青枫向来喜欢她,而今五年过去,应当已经长成大人了。

    锦月正思量着,便听外头忽然有人通报。

    “太子妃娘娘驾到。”

    金素棉突然来了。

    片刻殿外来了个华裙美人。

    她一袭牡丹百碟拖地长裙,飞凤髻上金珠步摇在额前颤颤生光,雍容华贵、精雕玉琢的美人,她领着一列捧了布匹、珠宝、珍馐的婢女进屋来,女主人一般,让这些婢女找好地方站好。

    锦月轻轻福身,垂眸不卑不亢,也不管那些东西。

    金素棉看锦月身姿透着与身俱来的优雅,这是良好家庭长大的女子特有的气质,回想自己虽然是将门之女,却长在大漠远不及皇都大家族的自小教养,心头不觉一虚,许久才缓过气。

    金素棉柔声:“虽然你跟殿下的时间早在我之前,但我到底是太子发妻,东宫的女主人,我唤你一声‘妹妹’应当也不算亏了你。”她虚虚一扶,“锦月妹妹请起吧。”

    锦月平静道:“太子妃身份尊贵,锦月并非东宫姬妾,只是平民女子罢了,娘娘这声‘妹妹’,锦月担当不起。”

    金素棉有些不悦,一旁姑姑金芹便开口:“娘娘叫你一声‘妹妹’是抬举你。虽然你曾经是丞相之女,但现在萧家已经败落。哪怕你有了孩子,但你到底无名无分,如此对待娘娘可是大不敬……”

    金素棉冷声喊了“芹姑姑”制止了她的更多话。

    锦月不卑不亢:“多谢娘娘抬举,不过锦月放才便解释过了,锦月不敢高攀,担不起娘娘这一声妹妹。”

    金素棉压下眼中的僵硬,微微含笑:“你说如何,便如何吧。”她扶起锦月,“殿下如此看重你,我又怎能为难你。”

    她朝那排端着珠钗宝物的侍女一仰脸,侍女都依次端了过来给锦月看。

    “到底以后你要伺候殿下左右,不能如此朴素了。这些都是月前我生辰,殿下亲自赏赐的,太多我也用不完,便想着送来给你。”

    她素手熟络地拉过锦月的手:“以后大家都伺候一个男人,从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吧,你既然生下了孩子,便是等于加入了殿下与我的家,加入了东宫。等过些日子你有了名分便名正言顺了。”

    她拍拍锦月的手,朝桌上放着的刚做好的小鞋子柔柔一笑。

    “放心,往后我这做母亲的,也会将小黎视如己出,真心疼爱。”

    她和弘凌的家。锦月眸光动了动,虽知道要忍,却忍不住将手从这双柔嫩的素手中抽回。

    “小黎不会离开我!这些宝物还是请娘收回吧!”金芹适时插嘴道:“锦月姑娘,娘娘是太子唯一的正妻,东宫子嗣交由娘娘照拂是祖宗规矩,你这样不讲礼数,要进东宫的门恐怕困难!”

本站推荐:上门女婿叶辰活色生香夏星辰白夜擎你是我的难得情深悠哉兽世:种种田,生生崽冷宫凰妃放任叶辰萧初然小说萧家上门女婿千九九牧夜霄

一日为妃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墨坛文学只为原作者月满朝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月满朝歌并收藏一日为妃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