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筹备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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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著里是这样,在众人眼里也是这样, 甚至于在白绮罗心中也是如此。

    只是, 这样的认知在冯骁下楼的一瞬间瞬间崩溃。

    一贯儒雅君子白先生暴跳如雷, 耳光直接甩在了冯骁的脸上, 火气冲天:“你这小兔崽子,你他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轻薄我闺女。你是看我打不死你是不是?我让你给我胡来, 我让你这个小混蛋胡来!”

    一下没完,那巴掌咣咣的往冯骁脑袋上砸, “怎么着?觉得我老了就提不动刀了是吧?我特么怎么瞎了眼选了你当女婿。就你这猪八戒的样儿还想娶我闺女?看我不揍死你丫的!”

    现场神一样的安静, 只听白修然一个人发飙。

    白绮罗倚在二楼的栏杆上,怀疑那个传闻里的未婚夫会直接血溅当场。

    其实,他并没有亲她,只是靠近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而已。不过白绮罗觉得以楼下的角度看来,大抵就是真的亲了吧?

    不过这货自己作死, 她也没必要上赶着拦着呀。

    “她妈走的早,我多难啊,一把屎一把尿把闺女拉扯大,这想找个好好的正人君子,你他妈给我胡来?枪呢?枪呢?我非崩了这小混蛋。”

    白修然继续蹦跶, 冯骁可怜巴巴:“白叔, 我错了,我真错了。您听我解释, 我……”

    他捂着头仰头看向二楼, 二楼上娇俏少女扬着嘴角看他, 似是已经看出他的谋算。

    他很快别开视线:“白叔,我真错了。您给我个机会,我解释,我真能解释的。我不是成心的,我真是想和白妹妹说一句话而已,真不是故意的。”

    “说个腿儿,你家说话靠那么近?”白修然又是一巴掌,冯骁的脸已经有些微肿,他苦哈哈:“真说话啊,我们这不是、不是偷看么?怕您听到才靠近说话的,真不是,真不是做什么啊。”

    白修然:“你个小混蛋……”

    陈曼瑜这个时候倒是立刻拉住白修然:“姐夫,差不多得了。孩子不是都解释了吗?你还非要给人打死啊!差不多就得。你说这事儿闹的。他们可是有名有份,交换过庚帖订过亲的,就是真的亲近一些又有什么?”

    眼看白修然又要发飙,她立刻:“当然,我们家绮罗和小五子都不是这种人。”

    白修然怒火全都落在冯骁身上,谢家人一时间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谢大少戳一戳自己三叔,谢三爷这个时候也从震惊里缓过来了,他道:“白先生,您也消消气。”

    白修然:“你们家的事儿还没说清楚呢,边儿去!”

    谢三爷难能见白修然这样失态,一时间竟是不知是笑还是如何,颇为愕然。

    不过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他再看白修然,好生正色开口:“我们家自然是错了,您想如何,我们都可。”

    他一脚踹上自己侄子,怒:“还不赶紧道歉!”

    谢二少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也没想到事儿这么大,更没想到陈曼瑜又叒叕要嫁人了。而且要嫁的还是北平警察厅厅长。

    “陈姐姐,我再也不敢了,往后我看见您绕道走,我以后再也不去北平。您来天津卫我把您当祖宗供着。您就饶我一命吧。呜呜,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他捂着脸,觉得自己惨极了。

    陈曼瑜倒也不是矫情又置人于死地的人,而且现在这都什么事儿啊!

    她摆摆手,做罢:“算了,算了。今日看在你三叔的份儿上,这事儿便算了。你也甭叫什么姐姐了。往后少出现在我面前即可。”

    谢三爷舒了一口气,又看白修然,白修然此时斗鸡一样盯着未来女婿,也不是很有心情继续跟他们家计较的样子。

    谢三爷立刻:“听说诸位明日还要回北平,我这也就不打扰了。”

    他又给了侄子一脚,这才告辞。

    谢大少一直伴随左右,虽说自家饭店,但是不知为啥,倒是觉得自己留下也不妥。他看向冯骁,就见他快速的对他眨了眨眼。

    谢家一行人出了门,谢三爷揉着太阳穴低语:“总算是了了。”

    谢家虽然三房,但是谁能耐谁当家。大房经商,二房废物,谢三爷也只得撑起门面。

    他认真看向谢家二房,说:“下一次办事儿给我长点脑子!”

    谢二爷此时没让白修然吓出个好歹,却让自己三弟出手狠厉往死打他儿子吓死。他哆嗦着低语:“三弟,三弟怎么就下手这么狠?他若是……”

    “他若是不半死,白修然如何消气。章先生是北平警察司司长,得罪他我们不去北平。那么我问你,若是得罪白修然,他以手段针对谢家产业如何?白修然的手段,不用我多说,你们自己出去打听。”

    这压根不用打听,白修然那是有一双金手指。

    谢二爷屁也不敢放了。

    “这次若不是阴差阳错,你以为你们的事儿能这么顺利了了?”若不是看这是自己哥哥,谢三爷真是一句话也不想和这蠢人说。

    “嗤。”一声嗤笑响起,谢大少缓缓道:“三叔,您当这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儿?”

    他颇为动容:“冯老五这是有心帮忙。”

    谢三爷也是精明人,瞬间想明其中关节。

    他缓缓道:“他还真是个好孩子。”

    顿一下,认真:“咱们谢家,承他这个情。”

    此时好孩子冯耷拉脑袋站在大厅,大庭广众,任由白修然不换样的怒骂。

    读书人骂人,不带脏字儿骂半年,果然如此,一点不差。

    白绮罗眼看冯骁那样儿,终于下楼,她含笑挽住了白修然的胳膊为冯骁解围:“爸,算了吧。”

    闺女发话,果然十分有用。

    白修然又瞪了冯骁一眼,交代:“给你父亲打电话,让他进京谈婚事。”

    白绮罗欢快:“退婚吗?”

    白修然认真:“胡说什么,自然是结婚。”

    白绮罗震惊的看向她爹,懵逼:“哈!为、为啥!!!”

    刚,刚不还打人呢吗?

    猝不及防,有点、有点闪腰。

    他整了一下外套,弯腰客气说:“白小姐,请。”

    白绮罗抿抿嘴,与他一同下楼,二人来到柜台。

    冯骁没骨头一样倚在柜台:“结账。”

    掌柜的立刻:“一共三块钱。”

    冯骁扔下五块,说:“剩下两块钱买一个冰锥。”

    一般冬日里都要撬冰,这几乎是每家饭馆必备,几毛钱一个,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掌柜的自然高兴高价卖出去,乐颠颠地:“您等一下。”

    他转头去了后厨儿,不多时提着冰锥出来:“来来,先生给您,您小心伤着。”

    冯骁嗤的笑了一声,提着冰锥出门。

    果然,冯骁出了门就将外套脱下交给白绮罗:“帮我拿一下。”

    随后撸起衬衫袖子果断的……扎轮胎!

    白绮罗:冯骁人设真是一万年不崩啊!

    “你们干什么!”

    两个男人出门,其中一人三十来岁,带着鸭舌帽;另一个则是年轻一些,捧着相机。想来这二位就是跟踪他们的人了,现在看他们走了,又跟了出来。

    白绮罗对这种人没什么好感,她扬眉:“干什么?你们看不见吗?”

    “你们太过分了,真是没有一点……”年长那位正要“教训”人,就看一柄勃朗宁对准了他,他心里一个激灵,哑火了,声音戛然而止。

    白绮罗手中的勃朗宁毫不犹豫对准了他们,俩人立刻屁也不敢放,毕竟,这位大小姐要是真的开枪,也是有可能的啊。

    不过,嘤嘤,谁家姑娘随身带这种东西啊,走火了咋办啊!

    “你你你、你别冲动……”

    白绮罗回头看向冯骁,只见他们说话功夫,他已经破坏了一个轮胎。现在他正在破坏后轮胎。

    她轻声:“再跟着我们,我就让你们去见阎王。”

    白绮罗咔哒一声将勃朗宁上膛,二人怕极了,险些跪下。

    白绮罗向前几步,直接夺过他们手中的相机,抽出底片。

    “没收了。”

    “噗!”第二个轮胎也宣告寿终正寝。

    冯骁微笑起身,拍拍手,顺手将冰锥扔到一边儿,“搞定。”

    白绮罗转身跟着冯骁一同上车,扬长而去。

    白绮罗看向后视镜,就见两个记者跳脚的厉害,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语:“让他们知道点教训,看他们以后还敢跟着我。”

    冯骁倒是直白:“还会跟着的,你要相信,这个年头,很多人是要钱不要命的。多拍点你,报纸好卖,那就是钱。不过,你跟我出门带着枪?”

    白绮罗微笑:“就是为了防你用的。”

    冯骁:“荣幸之至。”

    白绮罗:“…………厚脸皮!”

    冯骁笑了笑,将车子拐到一个胡同,停了下来。

    “行了,走吧。”

    冯骁选择的位置很好,十分隐蔽,距离茶楼又不远,因着先头耽误了些时间,二人快速的过来,只是却并未如同他们预料的一般开了后门,后街反而是一整面足有两米高的院墙。

    冯骁:“你踩着我的手攀上去。”

    白绮罗:“费那个劲干嘛?”

    她往后退了几步,迅速助跑,动作灵敏,只垫了一脚就迅速窜上了墙头。

    冯骁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果然是对未婚妻的战斗力一无所知。他转身走到远处,助跑上墙,两个人很快的进入院子,后院很安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人。

    冯骁动了动嘴,但是没出声:“分开找。”

    白绮罗点头,她顺着管道爬到二楼,倚在窗边轻轻挪动,不得不说,生意很一般啊,空空旷旷。

    “章署长,咱们合作了这么久,一直都很愉快,您放心,我们这边准备的妥妥儿的,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的。”谄媚的男声一清二楚,白绮罗立刻就明白,就是这里。

    她蹙眉招了招手,远处的正在寻找的冯骁立刻过来,二人踩着一点点的窗沿,一左一右贴在墙壁上。

    白绮罗这边恰好有一个树,枝叶繁茂,她略微往里靠了靠,用作隐蔽。

    她倒还好,能遮掩住,而冯骁那边则是明晃晃的贴在墙上。不过冯骁并不在意,他伸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安静偷听。

    “我倒是想要相信你们的,但是这次的事儿关乎陈家、白家、及周家,牵涉甚大。我又怎么能保证,你们能够信守承诺呢?”章署长声音阴恻恻的,他古怪的笑了一下:“而且陈曼瑜是我未婚妻,到时候被你们大当家睡了,我可是穿他的破鞋。我章某人在北平城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了,这活王八我当了,你们大当家总不至于一点血也不出吧?”

    谄媚男声低语:“可是如果大当家不睡了陈曼瑜,到时候怎么陷害周家那傻子呢?而且她若是不失身,您又如何拿捏住陈家和白家呢?不说旁的,那陈曼瑜手上的财产也数不胜数。您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机夺取她的芳心,将这些手到擒来。您看,咱们不是为了大局么?”

    章署长:“你倒是帮我算计的很好。”

    谄媚男一听语气不对,立刻补救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但是咱们一贯都是四六分成。章署长这突然就变了,我们也很难跟弟兄们交代的……”

    章署长嗤笑一声,缓缓说:“你要知道,没有我,你们八龙山早就被铲平了。四六分成是我念着当年你们大当家的救命之恩。你们可不能将我的心善当做理所当然。”

    他点点桌面,更加咄咄逼人:“你们该是清楚,想跟我合作的人,从北平排到天津卫,可轮不到你们八龙山。”

    “章署长您消消气,消消气哈,我没有旁的意思,这样,这样好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也不好决定,您不如说一个数儿,我回去再跟大当家商量。”

    他又说:“凡事都好商量不是?”

    章署长:“你们要做的只是在婚礼当天绑人,并且带到天津卫。而后那些,可跟你们一分钱关系也没有了。做这么点事儿就要四成,我看你们胃口真是大的不像话了!”

    章署长的声音越发的阴冷,他讥讽道:“一成,搞了周家,最多一成。”

    “章署长,可是这也差太多……”

    “乐不乐意,你回去问你们大当家的。记住,我能成就你们,就能平了你们!”

    章署长起身,似乎已经谈不下去,他道:“总之,没得商量。”

    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房间内突然传出砰的一声砸桌子的声音,“这个混蛋!”

    房间里的人气个够呛,而白绮罗也气的发抖,若不是今日偶然过来偷听,谁能想到他们准备在婚礼上搞鬼。

    “你是什么人!”

    一声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绮罗低头一看,就见一个跑堂打扮的男人不知何时来到后院,竟是发现了冯骁。

    冯骁迅速使了一个眼色,白绮罗立刻往后藏了藏,借着枝叶掩护,倒是没被发现。

    冯骁迅速往反方向逃去,而随着跑堂的叫声,房间窗户被砰一声打开,一个一脸横丝肉的男人探头叫了过来:“抓住他。”

    冯骁迅速的跑到了另一侧墙壁,此时已经有几个人追了上去,他迅速跳下院墙。

    只是没想,这院中竟有暗门,倒是并未将人甩掉,反而是提刀追了上去。

    白绮罗立刻顺着另一侧跳下墙壁,她想也不想,跟着他们也追了过去。她总归是不能让冯骁一人面临这样的危险。

    小路曲折多路,白绮罗本就是从另一侧下来,一时间倒是被他们落下好一段距离。她盘算了一下,爬上墙壁,大体瞄准了他们的方向,就见这些人果然是紧紧追着冯骁不停。

    而他们的车子竟然也在不远处,白绮罗一下子就明白冯骁想往哪里跑。

    她立刻先行往车跑去,刚一跑到,就看冯骁也只差几步,他将钥匙一扔,白绮罗立刻打开车门。

    冯骁动作极快,飞一样窜入车子,他毫不犹豫脱掉外套,拉开衬衫,动作太急,衬衫的扣子崩飞了几个。只他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按住白绮罗,瞬间亲上她的唇……

    “砰!”

    千钧一发,冯骁瞬间抱住白绮罗闪开,随后果断还击。

    接连几声,一切又归于安静,白绮罗攥紧了拳头,心跳的像是打鼓,她从来没有经历这样的事儿,身体的应激反应很难克制,她深深的喘息,尽量平复自己:“人应该走了。”

    冯骁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揽住她肩膀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低声安慰:“没事了。”

    白绮罗没言语,抬眸看了冯骁一眼。

    冯骁将手放下,说:“我过去看一看。”

    白绮罗:“我跟你一起过去。”

    “不行!”冯骁没有阻拦,陆美丽却不同意:“你们俩都别过去,以免中了圈套。”

    她发丝稍微有些凌乱,不过却颇有气势:“敢在我们头上动土,我看是活腻歪了!让我找到是谁干的,我扒了他的皮!”

    “冯骁应该打中了。”白绮罗突然开口。

    说完,坚定:“走吧,过去看一看。”

    冯骁挑挑眉,笑:“大姐与荐鸣在这里等我们。”

    两个人都是果决的人,很快的来到杀手隐藏的据点,这边是一个破败的小工厂,十分空旷,看来荒废已久。白绮罗绷紧了神经,“咔哒”一声上膛的声音,她没有回头,也拿出了勃朗宁。

    “我们保证彼此一定在对方的后背。”冯骁提点白绮罗。

    白绮罗轻轻的嗯了一声。

    二人背对背,十分谨慎。不过倒是让他们多虑,这边并没有什么埋伏,两个人一同上了二楼,白绮罗指指不远处:“这边应该是杀手的位置。”

    冯骁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只是他的视线很快被地上的一摊血吸引,血迹旁边有一块小小的圆形玻璃片。

    冯骁低头看了看,说:“狙击镜碎了,人应该也受伤了。”

    两个人又检查了一下,没有找到更有利的线索,一下楼就看到徐荐鸣与陆美丽等在楼下,原来他们也过来了。

    陆美丽:“怎么样?”

    冯骁将发现说了出来,徐荐鸣这时开口:“我现在去联系我父亲,每一家医院具体排查,只要他要去医院处理伤口,这个人就别想逃。”

    顿了一下,又说:“还有药店,没有任何药物,他只能想办法。只要这人动,我们就有找到他的机会。”

    言罢,转身就走。

    白绮罗:“你这朋友还挺热心的。”

    冯骁歪头看了白绮罗一眼,带笑:“荐鸣他爸是北平市副市长,查个人不难。”

    陆美丽倒是在一旁嗤笑说:“热心个屁啊,我看他就是怕惹上麻烦,我们三个谁都不能在北平出事儿,他心里明镜儿的。”

    “大姐别瞎开玩笑,荐鸣不是那种人。”冯骁将枪收了起来。

    陆美丽呵呵一声,扭着腰肢也先往车子走去。

    白绮罗小声说:“你觉得,谁要杀我?会是章署长发现是我偷听了么?”

    这事儿很明显是奔着她来的。

    冯骁:“不是,如果章署长真的知道,就是杀我,不是杀你。应该是旁的事儿吧?”

    他吊儿郎当的笑了笑,说:“我们昨天才定下大概的婚期,今天就有人要杀你。说不定是我的爱慕者呢。又或者,是有人宁愿你死也不想我们结婚。再或者,是你原来的仇家?总之可能性太多了。”

    冯骁拍拍白绮罗的肩膀,说:“别想太多,你要是真死了,更多人会焦头烂额。所以,只要你遇刺的消息传出去,我相信想要帮你找凶手的人都恨不能排到天津卫。再说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多少人指望通过找到凶手拍你那财神爷爹的马屁呢。你总得给别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说到这里,冯骁突然就顿住,他似乎想到什么,瞬间变了脸色:“大姐快回来!”

    陆美丽回头看向他们,几乎没有停顿,立刻往回跑。

    冯骁麻利捂住了白绮罗的耳朵,将她扑倒……“砰!”

    爆炸几乎在一瞬间发生,白绮罗只觉得一阵气流冲击过来,刺耳的声音震耳欲聋,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浓重的眩晕感传来,她胸口剧烈起伏,口中一阵苦涩感。也不知过了多久,就感觉有人似乎正在拉她。

    她使劲儿的摇了摇头,试图清醒,问候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快起来!”

    嗡嗡的声音,不过却也能模糊听清他说了什么。

    她顺着他的手劲儿爬起来,冯骁拉起她,并未多管,立刻跑向了陆美丽。

    “大姐,大姐……”

    陆美丽距离车子的距离比他们更近一些,此时整个人陷入深深的昏迷,她的身上有些爆炸导致的擦伤。冯骁打横将陆美丽抱起,回头:“去找车!”

    他的嗓门很大,可是自己却只能听见模模糊糊的声音,近距离爆炸,他耳朵发生短暂的轻微失聪。

    白绮罗立刻点头,只是还不待她找车,徐荐鸣也因着剧烈的爆炸声跑了回来,他果断:“我去开射击场的车子。”

    射击场在偏僻的郊区,徐荐鸣把车子开得像飞,他选择了最近的广仁医院,陆美丽很快的被推进手术室,白绮罗颤抖着坐在椅子上,此时她的耳朵已经恢复了不少。爆炸发生的时候,冯骁不仅捂住了她的耳朵,还将她紧紧的护在身下,所以她几乎没有受什么伤。

    “我在这里守着陆大小姐,你们也去检查一下。”徐荐鸣说道。

    只是不管是冯骁还是白绮罗,都没有接茬儿,反而是望着手术室。

    他沉默一下,转身去将大夫直接叫了过来。

    好在,他们二人没有什么大碍。冯骁没有大伤,只是耳膜有些受损,近期听力会有些问题,不过这也是很短暂的,至多一两日就能恢复。身上一些擦伤都是小问题;而白绮罗更是没什么大碍,擦伤都很少。

    毕竟,他们二人距离车子很远,所受波及自然也少。

    “阿罗!”

    白绮罗听到叫声,回头看向了走廊,白修然匆匆赶来,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女儿抱在怀中:“阿罗,你没事儿吧?要不要紧?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他似乎想到什么,又赶紧放开白绮罗,“大夫、大夫……”

    不等说完,就被白绮罗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的,是表姐被□□波及了。”

    她忧心忡忡的看向手术室,担忧的眉头蹙的紧紧地:“表姐还没出来,爸,表姐会不会有事儿,会不会有事儿啊?”

    她其实内心也是十分彷徨的,在外人面前她还能撑住,可是在亲爹面前就不同了。她紧紧的抓住白修然的手臂,咬唇:“表姐会不会有事儿?”

    白修然赶紧拍着女儿的背让她坐下,坚定:“她不会有事的,你相信爸,不会有事的。”

    他又拍了拍白绮罗,见她果然冷静下来,他看向冯骁,问:“你要不要紧?”

    冯骁指指自己的耳朵,白修然的声音太小,他听不见。

    “听不清!”因着听不清,他的嗓门变得很大。

    恰在此时,手术室的灯灭了,白绮罗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几人立刻凑上前,大夫赶紧说:“诸位别担心,她身上差不多都是爆炸导致的小伤,伤不严重,她昏迷主要是被震昏了。住院一段时间,好好休养,不日就可以痊愈,等一下把病人推回病房,你们就可以去看她了。”

    听到这里,白绮罗总算是松了口气,她立刻问:“那她醒了么?”

    大夫:“醒了,诸位放心。”

    这下子才是真的让人放心了。

    而徐荐鸣最为明显,他当真是松了一口气,相较于其他人是单纯的关心陆美丽,他又更添许多别的问题。若是陆美丽在北平出事儿,那么陆大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后患无穷的麻烦数不清,更有甚者,或许会引来陆系的攻击。好在,人没事儿,不过虽然人没事儿,却也不能放松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早日找到杀手与放炸~弹的人,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边不需要这么多人,我就不留下来看陆大小姐了,我去一趟警察总署,亲自带人调查。”

    他知道冯骁听不清,声音格外大,果然,冯骁朦朦胧胧的听了个大概。

    “行,你先处理吧。”他倒是也不客气。

    白修然扫了一眼徐荐鸣,开口:“你让章署长亲自带人调查。”

    顿了一下,说:“就说我说的。”

    徐荐鸣抿抿嘴,道了好,转身厉害。

    白绮罗觉得这逻辑好像哪里不太对,不过却也不深究,她现在最担心的便是陆美丽,立刻就拉拉冯骁,二人一同往病房去。

    此时陆美丽已经躺在了病房,她看向进来的几人,露出一个笑脸儿:“吓坏你们了吧?”

    她的嗓音也大的吓人,似乎因为人听不见,自然就会拔高自己的音量。

    冯骁:“可不呢!要不是我机灵,大姐你可就变成一个小土包了。”

    两个人说话全是吼!

    不过,冯骁还真是不客气啊。

    白绮罗:“…………真会聊天啊!”

    冯骁耳朵不好用,听了个模糊,转头问:“啥?”

    白绮罗吼:“没啥!大家没事就好!”

    白修然倚在门口,见他们三个“吼来吼去”,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

    深夜。

    火车轰隆隆的进站,白修然一身风衣等在站台,微风吹过,将他一丝不苟的发吹的有几分凌乱,他推推金丝边眼镜,眸光深邃。

    火车终于停下,一列卫兵开路,马靴踏在地上啪啪响,立正站好。

    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在严肃的氛围中走下火车,他一身军装,剑眉星目,冷然英伟。

    白修然含笑上前:“少帅!”

    二太太顺势坐在小几对面的另一个椅子,眼看她秀气吃东西,心中揣测她许是心情还可以,如此一来她倒是放心不少,继续开口说:“你爸前一段给你选了几栋别墅,只是又怕贸然定下,你不喜欢,因此一直等着你回来呢。正好冯公子也在,不如让他陪你一同去看一看选一选?”

    白绮罗吃东西的动作顿住,抬眼看二太太。

    二太太心里一激灵,赶紧笑着补救:“自然,我是知晓你今日可能要去陈女士那边,只是、只是陈女士昨日归来,少不得要见一见未婚夫,浓情蜜意。你今朝过去,若是撞上,怕是、怕是有些不太妥当。”

    这话,二太太一点也不想说,谁乐意得罪火爆脾气的少女啊!

    可是不说又不行。

    二太太相当紧张了,她甚至怀疑小祖宗的碗会扣到她的头上。

    只不过,出人意料,白绮罗似乎听进去了,她短暂的停顿之后说了一个好,随后继续吃东西。

    二太太错愕一下,随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

    二太太:“我这边有几张美罗戏院的戏票,你们若是看完房子时间闲暇,听听戏也是好的。最近正在上《黛玉葬花》,那是真真儿的好,场场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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