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文学 > 姜了 > 0059相思:一波乍起

0059相思:一波乍起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墨坛文学 www.22mt.co,最快更新姜了最新章节!

    灯如昼,夜晚喧闹,也掩盖不住我是偷偷摸摸出宫的本质,我没有像颐和一出宫就被齐惊慕带来的惊喜冲昏了头。

    我脑中无比清晰,心里甚至担忧颐和会知道了我出宫,现下正在皇上那里告状呢!

    齐惊慕像一个偷腥成功地少年郎,扬起的笑容让我有些刺眼,他拉着我来到一个摊位前,摊位上摆得全然是红色的豆子穿的珠链。

    摊主是一个笑容和蔼的老婆婆,老婆婆望我夸道:“好俊俏的姑娘!”再望脸上的伤疤,语气徒增可惜:“全然这疤痕让这份俊俏,失了三分颜色!”

    我牵了嘴角,没有挤出一丝笑容,齐惊慕拿了一串十一珠的手串,套在我的手腕上,似纨绔般吟道:“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相思子?”我蹙眉,举手问道:“齐惊慕…此物是相思子?”

    齐惊慕俯身在深情眷恋在我手腕上的相思子上吻一下,“红叶题诗尤为早,一顾花容表情迟。劝君莫作枕边词,揉碎春色尽相思。”

    齐惊慕倒是会诗情画意了,可他忘了说,这诗的下半阙:七弦道尽心头忧,杯酒藏匿满腹愁,自古红颜多薄命,美人从来不白首。

    老婆婆乐呵呵道:“二位想必是新婚夫妻吧,老婆子摆摊这样久也没瞅见过如二位这样般配的人,这个红豆串送你们了!”

    我从未和宫外的人打过交道,不知怎么对待他们的善意,齐惊慕双手接过,郑重的道了谢。

    相思子我手腕上倒是衬得肤色极白,我摇了摇手腕,齐惊慕以为我喜欢,便把红豆串也给了我。

    拿了红豆串的我,把相思子还给他,自己又重新拿了一串相思子,与红豆串套在手腕上,问着齐惊慕:“好看吗?”

    齐惊慕手中拿着相思子,“好看!”

    我点了点头,似娇羞般朝前跑去,齐惊慕追我,心中斐然。

    相思子:又名相思豆,相思子毒素,与红豆颜色一样鲜红,可是相思子有剧毒,种子外壳坚硬,人如整吞,可不致中毒,嚼碎二到三粒咽食,可致死。

    误食后的效果跟钩吻有异曲同工之妙,都会引起恶心,呕吐,呼吸困难,脉搏微弱……会引发呼吸困难衰竭而亡……

    齐惊慕倒真的会挑礼物给我,这是给我提前准备,若得一天他用不上我之后,相思子砸碎了就着红豆熬成一碗汤,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魁星节又名乞巧节,就是传说中的牛郎织女会面的节日,在姜国里,话本上说,未婚男女在今天,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手上街,也可以在今天躲在暗处彼此亲吻。

    浓情蜜语,普通的百姓的日子,到底是平凡喜乐还是为一碗柴米油盐愁,我不知道,我没过过……

    护城河上,满是河灯漂流,似从城内飘出来的,齐惊慕拥着我,如在街边看上的情人一般,温热的唇角印在我的额上,手指着满河的河灯,“美吗?”

    我的眼中早已被算计腐蚀,何来美之说?

    “美…是我此生看到最美的场景!”

    再漂亮的河灯,也飘不到天际去,只会在某一段河流中,沉入河底,与淤泥相伴,烂在河泥中,再也辨不出本来的样子。

    齐惊慕听了我的话,松了手,变戏法一样,拿出两盏河灯,“我们会如所有平凡人一样,放的河灯飘到天边,然后幸福一辈子!”

    粉色的河灯,粉色的灯光,跟河面上大多的和灯一样,莲花造型,可是河面上大多的莲花灯,风吹过火光窜起,滋滋的烧了起来,落入河中,再也好看不起来。

    齐惊慕把河灯放在我的手里,催促着我:“许愿,放在河里,会很灵验!”

    我怔怔地望着手中的河灯,慢慢的蹲了下来,手掌倾覆,河灯直接迎面朝下落入河中,我忙像做错事的孩子,拘谨的望着齐惊慕:“扔下去了,它灭了!”

    齐惊慕愕然间转瞬变成失笑:“我的这个给你!”

    我忙伸手去接,他又收了回去,对我说道:“想了想,还是不给你了,万一你不小心又扔下去,可就没有了!”

    我低头垂目,似是失落,齐惊慕蹲在我旁边,捧着河灯,“来,把你的手放上来!”

    我依然照做,然后两个人把河灯放在水中,微风吹过,吹走河灯,我偏头问齐惊慕:“许愿是什么样子的?”

    齐惊慕哑然,道:“双手合十,把脑中所想在心中念一遍!”

    “哦!”我略恍悟,依照他的言语,双手合十,微微闭目,脑子中却想不出任何东西来。

    过了半响,齐惊慕牵着我起身,“今夜的姜了,与我认识的姜了倒是大大不同!”

    他的手很干燥,他的手很暖,可是牵着我的手,我却像有万千蚂蚁在手心里撕咬:“对宫外的事情,我不太了解,做出来的事情,自然会让人觉得可笑!”

    “不会!”齐惊慕蓦然拥抱住我,紧紧地:“这样的姜了,才是我心目中姜了会变成的样子!”

    今日,他这是第几次会拥抱我?

    我有些僵手不知道往哪摆,赫然……视线落在远方,与远方的人视线相对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伸手还搂齐惊慕道:“我也是很高兴,惊慕哥哥到底是回来找我了,许诺变成了现实,让人心情愉悦不知如何表达!”

    对于我的主动,齐惊慕很欢喜,“好想…好想早点带你回北齐,想得恨不得一个月变成一天!”

    “很快了呢!”我略扬起声音,故意让远方的人听见,“一个月后,我便能和你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了,谁也阻止不我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奔腾,还有那望不尽的羚羊!”

    齐惊慕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保证道:“是……以后只有我跟你,谁也妨碍不了我和你!”

    我的脚尖惦的有些难受,再也继续不了这些违心之论,“嗯,天色太晚了,我怕母妃会担心……”

    齐惊慕手臂一紧,恋恋不舍:“真是舍不得与你分开。一刻也不想与你分开!”

    我甚是娇羞腼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不会再分开了…”

    “嗯!”齐惊慕松开我的手,作势牵着我走,我手一用力,在他没有看见前方的时候,指了另一个方向:“这边能进城吗?”

    齐惊慕视线随着我指的方向,望去,沉吟道:“能……但须绕些路,可能会累着!”

    我含笑道:“没有关系,累了惊慕哥哥会背我的!”

    齐惊慕一愣,竟然弯下腰:“上来,我背你!”

    我本不想上,但想到远处一直对我眺望的人,便往他背上趴去,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不然便失了原来的味道。

    齐惊慕圈住我的小腿,似情深道:“我们北齐有个传说,背……辈,一个女子上了一个男子的背,他们就一辈子了!”

    我慢慢的接着他的话,重复着他的话:“一背子,一辈子!很美的誓言,北齐的人很诗情画意,懂得哄人!”

    齐惊慕语气中饱含淡淡的笑意:“姜了,我们也会如此,一背子,一辈子……什么纷纷扰扰也没有,一辈子在一起!”

    海誓山盟非君不嫁,冬雷阵阵夏雨雪,这样的誓言固然是好,可是这些誓言的背后,都是淬了砒霜,淬了鹤顶红的……

    身后的人恰到好处的与我们保持距离,我心中怀疑齐惊慕怕是已经知道身后有人,故意放慢脚步与我东拉西扯。

    到了城门口,我下了他的背,故意伸手整理衣裙,错开了他伸来的手,不经意的问道:“南疆王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一国太子都乔装打扮来到姜国,南疆王会不会乔装打扮来看自己的未来王后?”

    齐惊慕一怔,“倒是有可能,听说南疆王对姜国一个女子始终念念不忘,七年前,南疆王来过姜国!”

    我径自往城中去,齐惊慕跟在我身侧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我犹豫了一下,回道:“只是略略想不通,南疆王肯为颐和奉上他国家独有的白蚕,就白蚕而言,是南疆独有的。每年白蚕丝各国礼品往来,可算得上是南疆一项额外稳定的国力收入。”

    齐惊慕看着我,若有所指的说道:“许是情爱冲昏了头,南疆王认错了人,把颐和当成了心爱的姑娘,不惜割了城池,不惜奉上国宝!”

    原来是这样,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由挑了挑眉带了一些艳羡,道:“帝王家也有如此深情的人,颐和嫁过去可就真的过上神仙眷侣的日子了!”

    齐惊慕停下脚步,柔声的对我说道:“你也是可以的,幸福在不远方,随手都能够到!嗯?”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些慵懒尾音,说出来的话充满诱惑,眼前的手,很近,只要我伸手,就能碰到,就能够到……

    我挑衅的望了他一眼,径直而去:“我不需要能够得着,我需要他一直围绕着我!”

    这世间上的一切事情,都有因果,都有起因,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爱,齐惊慕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我,颐和我们俩通通都算计在内………我还不知道……

    现在我嫁到北齐,就目前形势而言,对他是一个助力,而他又不果断的和颐和划清界限,是因为七年前南疆王来过姜国,他知道了一些常人无法知道的小秘密。

    进入宫门前,齐惊慕一弯腰,低头亲了我一下:“真是舍不得你,你一天未出这个宫墙,总觉得好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现实一样!”

    月中天,夜风静止,我望了一眼他:“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又何苦来的不真实呢?”

    齐惊慕盯着我,神情幽幽:“我怕你不信我,我喜欢你和肃沁王无关,皇位用其他的方法一样可以得到!”

    我心中升起一抹怒气,却是平静的说道:“身在帝王家本该如此,是我自己太多小题大做了。如果惊慕哥哥坐上了北齐的皇上,姜了会是皇后,即是皇后在北齐的后宫就没人敢欺负姜了。这样以来姜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呢?先前生气,只不过惊慕哥哥确实有事情瞒着我,现在所有的事情想通了,也就不生气了!”

    齐惊慕被我的善解人意,一下俘虏,欣喜若狂道:“这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一定是姜了。我不会利用你,我对天发誓,坚决不会利用你做一丁点伤害你的事情…”

    我眸子一垂,往皇宫中走:“知道了你的誓言,今天我过得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齐惊慕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

    听到他的声音,我不由觉得自己好笑,为了让自己在北齐的日子好过一些,这样委蛇假装深情,可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敲了敲宫门,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守门的宫人没有为难我,依然选择对我视而不见。

    宫灯下……一道小小的身影,让我丢盔卸甲的跑过去,“怎么这么晚?不回去睡觉?”

    姜翊生抱胸离了宫墙,率先向前面走去:“做事要做全,以防万一让别人拿了把柄去,你今天晚上一直都与我在一起,就算别人知道你不在挽心宛,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和你在一起,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我上前一把拉过姜翊生的手:“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乞巧节是有情人过的,跟姐姐有什么关系,姐姐已经像你所说的,心不动,身不到,不动则不伤,姐姐明白不动一分的心,便没有人能撼得动姐姐!”

    姜翊生抽回手腕:“你不明白的,有些事情是控制不住的,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我一愣,跟上道:“这世界上的颜色不是只有黑和白,还有其他的颜色,更没有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站在至高点无人反驳得了你,你就是对的。你站在低点,哪怕你是对的,也会轻易的让别人抹杀你的对,让你变成了错。翊生,我知道你的目标是那至高点,从小到大,姐姐教过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看过程,只看结果,明白吗?”

    姜翊生脸色有些难看,冷漠道:“就是因为我太明白了,所以才会这样做!”

    “那就好!”我一个俯身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抱在怀里:“姐姐快离开了,姐姐离开再也抱不了翊生了。翊生快点长大,不要让姐姐等太久,姐姐喜欢呆在翊生身边,因为翊生不会算计姐姐。”

    姜翊生趴在我肩膀上不动了,也不说话了。

    我目视着前方,步履沉稳,想想,十年不过转瞬即逝,不会太久的。

    凤贵妃一趟宫中宫之行,回来之后一个人的时候会长吁短叹,姜翊生继续忙着他的学业,仿佛我就是最闲的人。

    我和颐和同时出嫁,不知宣贵妃出于什么心态,来了挽心宛虚心请教。

    一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曾经的贵妃娘娘,对着凤贵妃恭敬客气,两个人讨论花式,过了没多久颐和也来了。

    这身量越发单薄了,与我上次出宫在宫外见到她,脸型棱角都出来了,下巴更是尖得过分。

    凤贵妃挑眉关切道:“宣妃妹妹,颐和公主这是怎么了?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就瘦得如此厉害?该不会得了什么重病了吧?”

    宣贵妃嘴角一牵扯出一丝微笑:“多谢贵妃姐姐关心,颐和这丫头只因嫁的太远,心生不舍,进食少了些,人就瘦了些。不过瘦些好看,穿上嫁衣才美丽不是!”

    凤贵妃含笑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姜国到南疆路途遥远,颐和公主身体这样单薄,路上要是出现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宣贵妃略显尴尬,恭道:“多谢贵妃姐姐关心,妹妹近日派人好好的监督颐和进食,定然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凤贵妃额首点了点头:“颐和公主是太后最喜欢的孙儿,这是和亲出现什么三长两短,太后定然会伤心难过,更何况皇上对此次和亲,更是千挑万选,一点差错也出不得!”

    宣贵妃呵笑两声,转了话题,“不知贵妃姐姐,给姜了公主绣了什么样式的嫁衣?”

    凤贵妃眸光一闪阴冷,示意墨姑姑,墨姑姑授意去拿嫁衣,凤贵妃哀叹道:“本宫每回想起,我那可怜的女儿手腕被废,这要是去了北齐,不得北齐太子的宠爱该如何是好?”

    颐和一听此言,立马坐不住了,起身告辞:“贵妃娘娘,颐和身感不适,有些困乏,先行告辞了!”

    “莫要着急要走啊!”凤贵妃话语一拦:“这还没一盏茶功夫呢,颐和公主就要离开,难道是本宫有何做得不妥的地方吗?”

    宣贵妃忙道:“贵妃姐姐哪里的话,颐和前些日子身体一直不妥,困乏的厉害,每每到了个时辰,都要去睡片刻!”

    凤贵妃恍然大悟,外加一丝提醒:“既然有这样的事情,宣妃妹妹你可要多加小心照看了,为公主远嫁之日,可没几日了,若是公主在那一天病倒,这一路上得遭多大的罪啊!”

    一直没说话的我,也好意的接话,旁敲侧击首着:“宣妃娘娘,前些日子姜了中了毒,您可有耳闻?”

    宣贵妃眼眸中泛着心疼,说道:“皇上下旨彻查此事,本宫可是担心了好几日,现在看见姜了公主没事了,倒是安心不少!”

    我微微一笑,立在颐和的身旁,“姜了命硬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姜了这些天研究医书,书上说,无胃口进食,嗜睡,四肢无力。宣妃娘娘您可要好好的注意的妹妹了,这种症状,我母妃怀翊生的时候也是这样呢!”

    凤贵妃微微一个诧异,宣贵妃白了脸,有些不可置信的望了一眼颐和。

    颐和对我怒目相向:“姜了,你在胡乱说什么?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胡乱说话?”

    “妹妹不要动怒啊!”我忍不住的后退两步,与她微微拉开了些距离:“小姐姐是关心妹妹的身体,看见妹妹日益消瘦的漂亮脸蛋,小姐姐心疼呢。听说南疆王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妹妹又生的如此漂亮,要是因为身体不适,得不到南疆王的宠爱,小姐姐甚感惋惜!”

    摸着手腕上相思子,真想砸碎了两颗,放在她的嘴里,让她尝一尝我被她下毒之后眼睛不能视物的恐慌感。

    宣贵妃因为我的话,忙忙想拉着颐和告辞,墨姑姑正好拿着鲜红的嫁衣而来。

    凤贵妃看了我一眼,责怪道:“姜了,莫要瞎说。”语气一转:“宣妃妹妹,莫要见怪,这丫头老实木讷口不遮掩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啊!来来来,瞧一瞧,本宫给姜了准备的嫁衣怎么样?”

    宣贵妃被这样一堵,走不成了,只能硬着头皮,称赞道:“果然是贵妃姐姐的手艺,这针线,这绣工,可要比妹妹的好太多了!”

    凤贵妃呵呵笑道:“宣妃妹妹说笑了,这哪里是本宫的绣工,你知道本宫从来不会拿针,也从来不会拿线的。宣妃妹妹难道忘了吗?”

    宣贵妃身形一顿,“瞧妹妹这记性,忘记了贵妃姐姐以舞艳天下,这拿针绣花的事情,贵妃姐姐可从来都不碰的!”

    凤贵妃似叹道:“可不就是,本宫记得宣妃妹妹绣工不错,这还有个盖头,不知宣妃妹可否帮本宫拿去绣上一绣!”

    宣贵妃一怔,忙的推脱:“公主出嫁,凡事要精细相对,妹妹的手艺,绣个帕子还可以,这盖头……妹妹怕是……”

    凤贵妃从墨姑姑手上接过红色的盖头,很是庄重的递到宣贵妃手边。宣贵妃推脱不了,只得屈膝接下。

    凤贵妃见宣贵妃接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也不留她们,对于颐和没有行礼告辞,也没有计较那么多。

    一直送她们到挽心宛门口,宣贵妃和颐和前脚刚走,一直和挽心宛没有实际来往的临则安迤逦而来。

    七年的岁月,在她脸上没留下什么印记,想想也是,初入宫廷,她才十来岁,现在也才二十多一丁点,岁月不会在她脸上留下什么,岁月只会在她的脑里留下怎么算计才能让自己的地位更稳。

    凤贵妃和临则安位份相当,彼此对彼此行了半礼,寒暄半响,茶喝了三盏。临则安她瞅了我一眼,言归正传若有所指的说道:“这姜了公主的容貌越发好看了,好看的让本宫想起一个故人来,凤姐姐您天天看到姜了公主这一副容貌就没有想起故人来?”

    凤贵妃盯着临则安,浅浅微笑:“这世界上没有一样的叶子,姜了是本宫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么会让本宫想起故人来呢?”

    临则安兀自浮现一丝了然:“话是这样说,可是妹妹就瞧着这孩子眼熟,姐姐你有所不知,这人一老了,总是会想起过去!姐姐千万不要见怪。现在只有你我姐妹二人,妹妹我才敢说,妹妹我最近时常想念我那曾经在后宫呆过的亲姐姐!”

    临则安说完还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眼中闪过失望之情。

    她是在试探,不死心的试探,七年前,她就干过这件事,现在又故伎重施,她想做什么?

    凤贵妃幽幽叹道,“不知道妹妹口中的亲姐姐是谁?本宫在后宫这么久,怎么就没听说临妹妹你还有什么亲姐姐在这后宫里?难道妹妹说的是罪妇临则柔?”

    我突兀心中一疼,凤贵妃说的太轻描淡写了,脸上丝毫不见任何波澜,好像在说,你不提我不提,你提我奉陪到底。

    临则安手帕抿了一下嘴角,情绪外泄:“可不就是我那可怜的姐姐,姜了公主这双眼睛长得太像我那姐姐了,妹妹忍不住神伤!”

    凤贵妃神色一黯,讥讽道:“忍不住神伤就躲在暗处去神伤去,本宫的女儿本来远嫁,本宫心情就不怎么美妙,在经妹妹这样一提,本宫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临则安倏地自责,用手轻拍着自己的嘴角,道:“怪我,怪我,我提什么旧人,姜了公主是嫁到北齐当太子妃,将来的北齐皇后。我那姐姐就是一个犯了罪的罪妇,幸亏当时本宫不在宫中,本宫要是在宫中,肯定不会像凤姐姐这样幸运,家族都没了,自己还能幸存在这宫里,妹妹每回想到此,都觉得莫名的幸运,亏得那个时候年龄小!”

    凤贵妃一声冷笑,夸道:“妹妹好口才,本宫自叹不如,不知妹妹今天特地过来跟本宫讨论曾经的旧人吗?要知道这宫里,能记住救人的人已经不多了,不如改日本宫寻了个机会,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在和妹妹一道讨论如何?”

    临则安眼色一收,正声道:“凤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她早就不是我临家的人了,自从她保护了凤姐姐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是临家人了!”

    凤贵妃轻斥道:“既然知道她不是临家人,你无端跟本宫提起她做什么?你这样念旧情倒真是特别的很!”

    临则安忙地假装惶恐,“凤姐姐,您可千万别生气,其实妹妹今日,除了略表一点心意给姜了公主外,还想告诉姐姐一件事情!”

    凤贵妃打量着她,略显不安,挥了挥手:“不用告诉本宫,你所知道的事情,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

    临则安眉睫一挑,颇有些盛气凌人:“凤姐姐这是什么话,大家现在是姐妹,同是服侍皇上的人,妹妹既然知道了,当然要说给姐姐听,不然妹妹会良心不安的!”

    所有的伪装倾刻剥离得一干二净,不带任何藕断丝连……

    临则安的言语让我横在她和凤贵妃中间,屈膝恭敬道:“临贵妃娘娘,有些话别人不爱听,您可以不说,何必这样咄咄逼人惹人不快呢?”

    临则安看我的眼神越发深究,似要从我脸上找到她似曾相识的东西,冷冷一笑:“姜了公主,你是小孩子有些事情不懂,贵妃姐姐就不一样,本宫今日不过来提醒姐姐,姜了公主和亲护送队,是京畿所李瑾铺,李大人!”

    我听到临则安的话,眉头紧紧的皱起,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为了她特地来提醒吗?

    凤贵妃脸色微微一变,向临则安道:“那又如何?皇上的抉择,岂是我们左右的!”

    临则安侧身从我身边走过去,向凤贵妃道:“凤姐姐,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凤贵妃没再言语,只是定定的望着她,临则安嘴角一扬,道:“李瑾铺啊,凤姐姐……您说他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护送您的女儿?妹妹可是一直听说,他都在寻找机会,让你痛不欲生呢!”

    凤贵妃听后,脸色煞那间雪白,临则安是不打算让她好过,又道:“从姜了开始,然后是翊生,最后是您,知道这么多年,本宫为什么让你安心度日吗?”

    临则安的问话,没有得到答案,她自说自话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有人会替我家翊琰扫清前方一片道路,不用本宫亲手动手,故而你我平安到今。今日我好心来提醒你,希望你早日做准备,垂死挣扎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凤贵妃如雷一击,身子微晃,若不是墨姑姑上前搀扶她,怕是要摔倒在地………

    我声一冷,“多谢临贵妃娘娘劳心,姜了在这边谢过娘娘,不过,姜了在这里提醒娘娘一声,就算别人把姜翊琰的路扫平了,那也得皇上同意才作数!”

    临则安微微一愣,“多谢姜了公主提醒,若是前方的路一览无余,皇上自然没得选择,我家翊琰独大!”

    “独大又如何?”我轻声呛了回去:“一无是处,照样会被别人取而代之!”

    临则安叱之以鼻,言道:“就算有那么一天,你也看不到了,本想看你有一双让本宫似曾相识的眼眸,怜惜你一下,现在看来,你完全不需要!”

    我冰冷的一哼:“当然不需要,贵妃娘娘门前雪堆得不少,好好清扫自己门前雪,管别人瓦上霜干什么?”

    临则安嘲弄的一笑,道了声不知好人心离开。

    临则安一走,墨姑姑尖叫道:“娘娘,您怎么了?”

    我转身一望,凤贵妃瘫倒在地,似受到惊吓般恐惊。

    凤贵妃这一倒,特让喜乐请了江太医来请脉。

    请脉时,凤贵妃把我们都赶了出来……

    姜翊生坐在梅树下眺望远方,因为我得来回走动,让他蹙眉道:“姜了,江太医是老太医,母妃让他诊治,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莫要在翊生眼前晃动。”

    我止了脚步,望着紧闭的门,说道:“担心母妃是一件事,姐姐心中在想别的事!”

    姜翊生眼神一收,停在我的脸上:“什么事?”

    我忙坐在姜翊生身旁道:“姐姐在想京畿所李瑾铺和母妃是不是旧识?”

    姜翊生眉头一拧,“应该不识,未听母妃说过,姜了听了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决定隐瞒:“没有,想不通李瑾铺为什么要护送我去北齐和亲而己!”

    姜翊生沉思良久道:“今日临贵妃来,说了什么话?母妃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姜了你有事瞒我?”

    我一愣,浅笑道,“哪有什么事,母妃今日不过天气太热中暑,你也说过了有江太医无需太担心!”

    姜翊生似不相信我说的话,刚欲开口,门打开了,我忙迎上去,江太医对我行自大礼,“殿下!”

    “太医大人免礼!”我忙虚扶了他一把。

    江太医又对姜翊生行礼,才恭敬的回我道:“礼不可废,殿下!”

    我没有法子,受了江太医这一大礼,问道:“太医大人,母妃她……”

    江太医神色肃穆:“殿下莫要担扰,娘娘无碍的,一切无忧,不会有一丝变化,请殿下静心等候出嫁之日!”

    江太医说完,行礼而去,完全不给我时间细问。

    姜翊生径直往房里去:“姜了,你太敏感了,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要想太多,好好养精蓄锐等八月二十日漂漂亮亮的走出皇宫!”

    夏日的夜晚,就算屋里添了冰块,也依然燥热的很,凤贵妃和姜翊生爆发出争吵。

    争吵的话语,似关凤家旧部的事,我没听懂,我让浅夏去打听了,浅夏回来禀我道:“公主,这宫中没人敢提凤家,还有人警告奴才千万不能打听,不然怎么死也不知道。”

    凤家之事,我知道除了凤贵妃,我不会从任何人口得之。

    再江太医给凤贵妃第三次请脉回去,五日后,被人发现在死在家中。

    喜乐来禀的时候,凤贵妃的药碗摔在地上,跌坐在凳子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姜翊生笑中带着冷意:“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请母妃三思!”

    凤贵妃低声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姜翊生什么话也不说,拉着我就离开。

    因为谢老太傅的关系,姜翊生出宫便利,我捡了几件不太显眼的物件,“翊生,江太医对我们有恩,姐姐不知道他因何而死,但是隐约感觉跟我们脱不了干系,这些东西你拿到京城之中换点钱银,送到江太医府上,略表心意!”

    姜翊生露出嫌弃的神情:“江太医对你没有恩,他一直以来和母妃也是合作关系,即是这样的关系,死是早晚的事,不需要同情!”

    “即是合作关系,就更要送些过去!谁知道会不会看到一些我们平时看不见的东西!”

    姜翊生从嗓子眼中,发出一声冷笑:“姜了,这些不劳你费心,你只需等八月二十日出嫁就行!”

    这孩子,不但喜怒无常,还变得有些阴鸷,阴晴不定了。

    八月十五,宫宴,一直对我念念不忘的颐和,终是对我动手,她当着我的面把一碗红豆汤喝了下去。

    然后笑着对我说:“姜了,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嫁到南疆去的,既然我死都不怕了,拉上你一起垫背又如何?”

    碗底有些红色残渣,我锁起眉头道:“相思子,你吃了相思子?”

    颐和撸了衣袖,红色手串露了出来,她吟道:“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本站推荐:上门女婿叶辰活色生香夏星辰白夜擎你是我的难得情深悠哉兽世:种种田,生生崽冷宫凰妃放任叶辰萧初然小说萧家上门女婿千九九牧夜霄

姜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墨坛文学只为原作者荒芜人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荒芜人烟并收藏姜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