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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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号又下起了小雨，江南梅雨季开始。
采蘩在家赖床，白斯年和俊彦无可奈何，只好任由她了。等家里都没人了，采蘩才磨蹭着起床，做了早餐吃，实在不敢看手机，只好借着改剧本的机会忘记苏涔扬要来西塘的事实。
采蘩不想和他一起去见什么好友，也不想立刻见到他，因为她这半个月根本就没有考虑他的话，她怕自己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决定，到时候就不是开宇宙无敌超级大玩笑了，而是上天入地黑洞级的荒唐玩笑！所以采蘩连谎话都编好了，如果苏涔扬来电话，就说被洛老师紧急召到学校送东西，暂时回不来。如此一来，苏涔扬应该不会坚持带她去了。可是采蘩越呆越后怕，说谎是会遭雷劈的。
采蘩专心改了一上午，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采蘩心想苏涔扬应该已经到西塘了吧，果不其然，电话就进来了。
“需要我来接你吗？”
采蘩咬唇道：“抱歉啊，我现在我妈的学校，她早上出门走得太急忘带东西了，我就给送了过来。”
苏涔扬勾了勾唇角，“那现在要回来了吗？”
“没呢，想顺便看看高中老师，我不能陪你去看你的朋友，你不介意吧？”
“不会，下次一起就好了。”苏涔扬虽然可惜，但是也只能作罢，“采蘩，明天可以出来吗？把《烟雨桃花》和《禅心百合》给你。”
“雪小禅的两部作品。好，我给你电话吧。”
“嗯”苏涔扬有些欣喜，这是她主动说给自己电话。
采蘩挂了电话，已是冷汗涔涔，果然自己真心不会撒谎，而且是在苏涔扬面前撒谎，所幸隔着电话，否则，自己怕是早被戳穿了。
采蘩去冰箱里取了牛奶面包水果，决定吃点东西掩饰自己的心虚。吃了东西，又继续埋头苦干，直到俊彦来电话。
“姐，爸这儿来了位客人，他手痒想杀两局，你把围棋带过来。哦，还有，帮我把冰箱里冻好的冰激淋带来，我这儿快热化了！”
采蘩只好收拾好东西，又怕路上耽搁了冰激淋划掉，只好开车过去。
俊彦在柜台里面坐着玩儿手机，看到采蘩进店，“老姐，你可来了。冰激淋呢？”
采蘩白眼，“吃货！”还是将纸袋递给他，又问：“爸呢？”
“里面招呼客人呢！”俊彦吃着冰激淋指了指里间靠窗的雅间。
“什么客人还需要去雅间，还让爸亲自招待？”
“男神！还是爸的忘年交。”
俊彦说了这么一句，采蘩懵了。白斯年还有忘年之交，简直稀奇，俊彦说男神，那肯定是年轻人，如今能和白斯年成为忘年交的，采蘩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别想了，把棋拿进去不就知道是谁了。”
“你还跟我卖关子！”采蘩想去敲俊彦的头，但是两人中间隔了柜台，采蘩没能得手。“行了，我自己去看看。”
采蘩走近雅间，门上有一个牌匾，当初白斯年让采蘩写的：碗转曲尘花。
里面传来两人的交谈声，采蘩敲了敲门，“爸，你要的棋。”
里面的声音止住，白斯年过来开门，见到是女儿，笑道：“来了。吃饭没？”
“都这个点了怎么会没吃。”采蘩嘟嘴，把匣子递给白斯年，“爸，你什么时候有个神秘的朋友了？”
“你这丫头，想知道就直说，还跟我绕弯子。”白斯年侧身让女儿进来。
采蘩一抬头看见盘坐在矮榻上的人就懵了，这……不是苏涔扬还是谁？！
苏涔扬也没想到会是采蘩，脸上明显的惊讶还没退去，白斯年像是看出其中蹊跷，“怎么，你们认识？”白斯年觉得女儿认识苏涔扬是肯定的，毕竟他是演员；但是，看样子苏涔扬也认识采蘩，这就匪夷所思了。
采蘩还愣着，苏涔扬先恢复了镇定，淡笑道：“白老师，我刚才与您说的那位女孩就是采蘩。”
“你让我来见的那位与我兴趣相投一二的好友就是我爸？！”采蘩头顶天雷地火，把她炸得晕头转向。
白斯年这算是明白，这两人确实是认识，只是，“采蘩，你如何认识涔扬的？”
采蘩坐在白斯年旁边为他们铺展棋盘，“机缘巧合，在我们学校。”
“的确巧合。”苏涔扬轻笑，“采蘩总给人新的惊喜。”
采蘩埋头不看两人，分好黑白棋子，慌张道：“不打扰你们下棋了。”说完落荒而逃。
白斯年看她到门口了，急忙道：“采蘩，准备工具，到雅间泡茶。”
“让俊彦泡一壶就好了。”采蘩才不要再面对苏涔扬。
“涔扬是个懂茶之人，俊彦那臭小子泡的茶也就糊弄糊弄外面的游客，哪里搬得到台面上来。”
采蘩受挫，无奈应了，“知道了。煮还是煎？”
苏涔扬眼中闪过欣喜，“煮茶罢！”
采蘩暗地里咬牙切齿，但是当着白斯年的面又不敢造次，只好乖乖下去准备。
等她一个人吭哧吭哧把茶具归列齐全，白斯年和苏涔扬的棋局已经进行了一半。采蘩将水烧好，取出白斯年深爱的小罐黄山毛峰，借着等水的时机看了一眼榻上的棋局，微微笑了一下，倒是有些赞赏苏涔扬了，目前虽然暂输白斯年，但也只落了一子半。
采蘩煮茶的时候习惯将头发挽起，避免头发散落掉在茶具上，鬓边丝丝缕缕碎发轻扬，恬静温婉的样子极为动人。水烧开，采蘩静坐在茶几里侧，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
苏涔扬和白斯年的注意力被采蘩吸引过去，干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到茶几旁。苏涔扬情不自禁拿出手机拍下采蘩倾倒茶水的一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纤纤素手托着品茗杯将清透黄蕊色般的茶汤奉至白斯年面前，白斯年三指接过，低眉轻嗅、细细品味。
苏涔扬还在走神，采蘩托着茶杯微笑着看他，“喝喝看。”
苏涔扬按礼仪接过，低嗅轻抿，任由茶香在唇齿间流连，初始的微苦轻涩，到后来的淡甜回甘，面前的女子将这杯热茶煮出了情义。
“如何？”采蘩倒是很期待他的答案。
苏涔扬微笑着点头，“是我喝到过最好的茶，也是我见到的最行云流水的茶道。”
采蘩不觉如此，自己也端了品茗杯轻嘬。
白斯年续了杯，俊彦也从外厅跑来讨茶吃，把白斯年推去外厅招呼客人。
“你这臭小子，我和涔扬的棋还未下完呢！”
俊彦嘬着茶，挑眉，“爸，这不是还有我嘛！不过，我觉得让姐跟涔扬哥下会更有趣。”
白斯年一想也觉得可行，便不打扰他们年轻人交流，“也行，那你们聊。对了，涔扬，一会儿和我们一起用晚饭吧。”
“这不太好吧？”苏涔扬看向采蘩。
采蘩没有说话，白斯年宽慰道：“不用担心那些什么记者，采蘩她妈妈上课期间，我们基本都是在这儿吃晚饭的。”
俊彦也在旁边煽风点火，“涔扬哥，我爸留你你就留下呗，顺便可以尝尝我姐姐的手艺。”
采蘩抬手要去打人，俊彦心知肚明早早躲开了，采蘩眯着眼睛虎视眈眈。苏涔扬轻笑出声，点头应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斯年刚出去，俊彦弓着身子蹭到采蘩身边讨好：“姐，姐姐，好姐姐，天下第一美丽温柔的好姐姐，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姐姐不计弟弟过，别气了可好？”
“不好！”采蘩傲娇地别开脸。
“亲爱的姐姐啊，这儿还有客人呢，你就给我点面子吧！”
“哼——”
一般采蘩发出嗤之以鼻的哼声就表示她妥协了，俊彦直起腰，拦住采蘩的肩，继续拍马屁：“采蘩最好了！”
苏涔扬看着姐弟两打闹，采蘩刀子嘴豆腐心，俊彦虽然嬉皮笑脸但是事事以姐姐为大，这样别扭但温馨的场面的确很让人羡慕。
采蘩拍掉俊彦的手，用下巴指了指苏涔扬，道：“正经点！你和他下棋，我就算了。”
俊彦赶紧应下，“得令！”转头对苏涔扬说：“涔扬哥，那就多多指教了！”
“请。”
两人落座，就着刚才一半的棋局继续；采蘩为两人斟了茶水，便坐在俊彦旁边看着。
“姐，不如你弹个小曲儿助助兴？”
俊彦话刚落换来头顶一记爆栗，采蘩本不想顺了弟弟的意，但是看着对面那人温文淡雅的微笑，脚就不听使唤去拿琴。
“涔扬哥，想听什么？”
苏涔扬抬眼看着俊彦，对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苏涔扬失笑，采蘩的这个弟弟有些幼稚，却又幼稚得可爱。既然有人成全，自己若是不领情倒显得做作，轻声道：“很喜欢《离骚》。”
采蘩放好琴，闻言一愣，《离骚》是自己很喜欢的曲子，当年第一次学这首曲子的时候，天天缠着白老爷子练习。苏涔扬喜欢着自己喜欢的曲子，采蘩心悦，双手已经在琴弦上拨弹了起来。
伴着空灵浑厚的古琴曲，棋盘上却杀得烽烟四起。
俊彦每走一步，苏涔扬便吃惊一下，他小小年纪，围棋绝对不在白斯年之下。苏涔扬见招拆招，两人不分伯仲，就在俊彦暗暗较劲儿的时候，采蘩手下的琴音婉转而止。
“俊彦。”
俊彦嘟着嘴看向采蘩，看着姐姐提醒时候才有的优雅笑容，突然泄了气，“知道啦！黑白之间，重道轻利，我的功利心又重了！”
采蘩微微叹气，收好琴，“我去做饭。”说着离开雅间。
采蘩刚离开，俊彦换上好奇的表情，挑眉，“涔扬哥，你是不是就是我姐的男神？”
苏涔扬唇角微扬，“此话怎讲？”
“这么问吧，你喜不喜欢我姐？”
看着俊彦满怀期待的表情，苏涔扬很难拒绝回答，微微点头，“可是她……”
俊彦打断：“我姐属鸵鸟的！其实，你若不是演员，我姐绝对会倒追你，但是偏偏你是。白洛采蘩虽然是学新闻传播的，可是她是个极隐形的性子，就是凡是不爱冒头，也不喜欢被人关注。”
“所以，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答应我的原因？”
“你跟我姐表过白了？”这一点是俊彦完全没想到的。
苏涔扬摇头，解释道：“不算表白，只是让她知道了我的心思。可是她就像你说的，学鸵鸟不愿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甚至不愿意考虑我们两人的关系。”
“哎——”俊彦长叹一声，“涔扬哥，你真的很喜欢我姐吧。其实我姐对你评价很高的，我觉得我爸也很看好你，我呢就不用说了，和你下棋挺有意思的。而且我能感觉出来你一定会把我姐照顾地很好，加上你们兴趣相投，所以，如果你很喜欢我姐，一定不要放弃。我能看出来我姐对你也有意思，她这个人经不住死缠烂打，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苏涔扬明显没有考虑到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能讲出这么多惊人的话，但不可否认，他的话是对他最大的鼓舞，他的建议也为他指点了迷津。“嗯，多谢指点。”
俊彦干咳两声，“你不能跟我姐说啊，不然我就死定了！”
苏涔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一定保密。”
“这属于宇宙级机密了！”
苏涔扬与俊彦击掌为证，直到苏涔扬和采蘩婚后很久聊到俊彦谈及此事。
晚饭之后，苏涔扬又全副武装驱车回酒店，不过和采蘩约了第二天见面。采蘩虽然忧思这担心那，却也还是答应了，她总觉得若是不答应，心里好像有什么缺了一样。
十一号又下起了小雨，江南梅雨季开始。
采蘩在家赖床，白斯年和俊彦无可奈何，只好任由她了。等家里都没人了，采蘩才磨蹭着起床，做了早餐吃，实在不敢看手机，只好借着改剧本的机会忘记苏涔扬要来西塘的事实。
采蘩不想和他一起去见什么好友，也不想立刻见到他，因为她这半个月根本就没有考虑他的话，她怕自己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决定，到时候就不是开宇宙无敌超级大玩笑了，而是上天入地黑洞级的荒唐玩笑！所以采蘩连谎话都编好了，如果苏涔扬来电话，就说被洛老师紧急召到学校送东西，暂时回不来。如此一来，苏涔扬应该不会坚持带她去了。可是采蘩越呆越后怕，说谎是会遭雷劈的。
采蘩专心改了一上午，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采蘩心想苏涔扬应该已经到西塘了吧，果不其然，电话就进来了。
“需要我来接你吗？”
采蘩咬唇道：“抱歉啊，我现在我妈的学校，她早上出门走得太急忘带东西了，我就给送了过来。”
苏涔扬勾了勾唇角，“那现在要回来了吗？”
“没呢，想顺便看看高中老师，我不能陪你去看你的朋友，你不介意吧？”
“不会，下次一起就好了。”苏涔扬虽然可惜，但是也只能作罢，“采蘩，明天可以出来吗？把《烟雨桃花》和《禅心百合》给你。”
“雪小禅的两部作品。好，我给你电话吧。”
“嗯”苏涔扬有些欣喜，这是她主动说给自己电话。
采蘩挂了电话，已是冷汗涔涔，果然自己真心不会撒谎，而且是在苏涔扬面前撒谎，所幸隔着电话，否则，自己怕是早被戳穿了。
采蘩去冰箱里取了牛奶面包水果，决定吃点东西掩饰自己的心虚。吃了东西，又继续埋头苦干，直到俊彦来电话。
“姐，爸这儿来了位客人，他手痒想杀两局，你把围棋带过来。哦，还有，帮我把冰箱里冻好的冰激淋带来，我这儿快热化了！”
采蘩只好收拾好东西，又怕路上耽搁了冰激淋划掉，只好开车过去。
俊彦在柜台里面坐着玩儿手机，看到采蘩进店，“老姐，你可来了。冰激淋呢？”
采蘩白眼，“吃货！”还是将纸袋递给他，又问：“爸呢？”
“里面招呼客人呢！”俊彦吃着冰激淋指了指里间靠窗的雅间。
“什么客人还需要去雅间，还让爸亲自招待？”
“男神！还是爸的忘年交。”
俊彦说了这么一句，采蘩懵了。白斯年还有忘年之交，简直稀奇，俊彦说男神，那肯定是年轻人，如今能和白斯年成为忘年交的，采蘩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别想了，把棋拿进去不就知道是谁了。”
“你还跟我卖关子！”采蘩想去敲俊彦的头，但是两人中间隔了柜台，采蘩没能得手。“行了，我自己去看看。”
采蘩走近雅间，门上有一个牌匾，当初白斯年让采蘩写的：碗转曲尘花。
里面传来两人的交谈声，采蘩敲了敲门，“爸，你要的棋。”
里面的声音止住，白斯年过来开门，见到是女儿，笑道：“来了。吃饭没？”
“都这个点了怎么会没吃。”采蘩嘟嘴，把匣子递给白斯年，“爸，你什么时候有个神秘的朋友了？”
“你这丫头，想知道就直说，还跟我绕弯子。”白斯年侧身让女儿进来。
采蘩一抬头看见盘坐在矮榻上的人就懵了，这……不是苏涔扬还是谁？！
苏涔扬也没想到会是采蘩，脸上明显的惊讶还没退去，白斯年像是看出其中蹊跷，“怎么，你们认识？”白斯年觉得女儿认识苏涔扬是肯定的，毕竟他是演员；但是，看样子苏涔扬也认识采蘩，这就匪夷所思了。
采蘩还愣着，苏涔扬先恢复了镇定，淡笑道：“白老师，我刚才与您说的那位女孩就是采蘩。”
“你让我来见的那位与我兴趣相投一二的好友就是我爸？！”采蘩头顶天雷地火，把她炸得晕头转向。
白斯年这算是明白，这两人确实是认识，只是，“采蘩，你如何认识涔扬的？”
采蘩坐在白斯年旁边为他们铺展棋盘，“机缘巧合，在我们学校。”
“的确巧合。”苏涔扬轻笑，“采蘩总给人新的惊喜。”
采蘩埋头不看两人，分好黑白棋子，慌张道：“不打扰你们下棋了。”说完落荒而逃。
白斯年看她到门口了，急忙道：“采蘩，准备工具，到雅间泡茶。”
“让俊彦泡一壶就好了。”采蘩才不要再面对苏涔扬。
“涔扬是个懂茶之人，俊彦那臭小子泡的茶也就糊弄糊弄外面的游客，哪里搬得到台面上来。”
采蘩受挫，无奈应了，“知道了。煮还是煎？”
苏涔扬眼中闪过欣喜，“煮茶罢！”
采蘩暗地里咬牙切齿，但是当着白斯年的面又不敢造次，只好乖乖下去准备。
等她一个人吭哧吭哧把茶具归列齐全，白斯年和苏涔扬的棋局已经进行了一半。采蘩将水烧好，取出白斯年深爱的小罐黄山毛峰，借着等水的时机看了一眼榻上的棋局，微微笑了一下，倒是有些赞赏苏涔扬了，目前虽然暂输白斯年，但也只落了一子半。
采蘩煮茶的时候习惯将头发挽起，避免头发散落掉在茶具上，鬓边丝丝缕缕碎发轻扬，恬静温婉的样子极为动人。水烧开，采蘩静坐在茶几里侧，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
苏涔扬和白斯年的注意力被采蘩吸引过去，干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到茶几旁。苏涔扬情不自禁拿出手机拍下采蘩倾倒茶水的一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纤纤素手托着品茗杯将清透黄蕊色般的茶汤奉至白斯年面前，白斯年三指接过，低眉轻嗅、细细品味。
苏涔扬还在走神，采蘩托着茶杯微笑着看他，“喝喝看。”
苏涔扬按礼仪接过，低嗅轻抿，任由茶香在唇齿间流连，初始的微苦轻涩，到后来的淡甜回甘，面前的女子将这杯热茶煮出了情义。
“如何？”采蘩倒是很期待他的答案。
苏涔扬微笑着点头，“是我喝到过最好的茶，也是我见到的最行云流水的茶道。”
采蘩不觉如此，自己也端了品茗杯轻嘬。
白斯年续了杯，俊彦也从外厅跑来讨茶吃，把白斯年推去外厅招呼客人。
“你这臭小子，我和涔扬的棋还未下完呢！”
俊彦嘬着茶，挑眉，“爸，这不是还有我嘛！不过，我觉得让姐跟涔扬哥下会更有趣。”
白斯年一想也觉得可行，便不打扰他们年轻人交流，“也行，那你们聊。对了，涔扬，一会儿和我们一起用晚饭吧。”
“这不太好吧？”苏涔扬看向采蘩。
采蘩没有说话，白斯年宽慰道：“不用担心那些什么记者，采蘩她妈妈上课期间，我们基本都是在这儿吃晚饭的。”
俊彦也在旁边煽风点火，“涔扬哥，我爸留你你就留下呗，顺便可以尝尝我姐姐的手艺。”
采蘩抬手要去打人，俊彦心知肚明早早躲开了，采蘩眯着眼睛虎视眈眈。苏涔扬轻笑出声，点头应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斯年刚出去，俊彦弓着身子蹭到采蘩身边讨好：“姐，姐姐，好姐姐，天下第一美丽温柔的好姐姐，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姐姐不计弟弟过，别气了可好？”
“不好！”采蘩傲娇地别开脸。
“亲爱的姐姐啊，这儿还有客人呢，你就给我点面子吧！”
“哼——”
一般采蘩发出嗤之以鼻的哼声就表示她妥协了，俊彦直起腰，拦住采蘩的肩，继续拍马屁：“采蘩最好了！”
苏涔扬看着姐弟两打闹，采蘩刀子嘴豆腐心，俊彦虽然嬉皮笑脸但是事事以姐姐为大，这样别扭但温馨的场面的确很让人羡慕。
采蘩拍掉俊彦的手，用下巴指了指苏涔扬，道：“正经点！你和他下棋，我就算了。”
俊彦赶紧应下，“得令！”转头对苏涔扬说：“涔扬哥，那就多多指教了！”
“请。”
两人落座，就着刚才一半的棋局继续；采蘩为两人斟了茶水，便坐在俊彦旁边看着。
“姐，不如你弹个小曲儿助助兴？”
俊彦话刚落换来头顶一记爆栗，采蘩本不想顺了弟弟的意，但是看着对面那人温文淡雅的微笑，脚就不听使唤去拿琴。
“涔扬哥，想听什么？”
苏涔扬抬眼看着俊彦，对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苏涔扬失笑，采蘩的这个弟弟有些幼稚，却又幼稚得可爱。既然有人成全，自己若是不领情倒显得做作，轻声道：“很喜欢《离骚》。”
采蘩放好琴，闻言一愣，《离骚》是自己很喜欢的曲子，当年第一次学这首曲子的时候，天天缠着白老爷子练习。苏涔扬喜欢着自己喜欢的曲子，采蘩心悦，双手已经在琴弦上拨弹了起来。
伴着空灵浑厚的古琴曲，棋盘上却杀得烽烟四起。
俊彦每走一步，苏涔扬便吃惊一下，他小小年纪，围棋绝对不在白斯年之下。苏涔扬见招拆招，两人不分伯仲，就在俊彦暗暗较劲儿的时候，采蘩手下的琴音婉转而止。
“俊彦。”
俊彦嘟着嘴看向采蘩，看着姐姐提醒时候才有的优雅笑容，突然泄了气，“知道啦！黑白之间，重道轻利，我的功利心又重了！”
采蘩微微叹气，收好琴，“我去做饭。”说着离开雅间。
采蘩刚离开，俊彦换上好奇的表情，挑眉，“涔扬哥，你是不是就是我姐的男神？”
苏涔扬唇角微扬，“此话怎讲？”
“这么问吧，你喜不喜欢我姐？”
看着俊彦满怀期待的表情，苏涔扬很难拒绝回答，微微点头，“可是她……”
俊彦打断：“我姐属鸵鸟的！其实，你若不是演员，我姐绝对会倒追你，但是偏偏你是。白洛采蘩虽然是学新闻传播的，可是她是个极隐形的性子，就是凡是不爱冒头，也不喜欢被人关注。”
“所以，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答应我的原因？”
“你跟我姐表过白了？”这一点是俊彦完全没想到的。
苏涔扬摇头，解释道：“不算表白，只是让她知道了我的心思。可是她就像你说的，学鸵鸟不愿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甚至不愿意考虑我们两人的关系。”
“哎——”俊彦长叹一声，“涔扬哥，你真的很喜欢我姐吧。其实我姐对你评价很高的，我觉得我爸也很看好你，我呢就不用说了，和你下棋挺有意思的。而且我能感觉出来你一定会把我姐照顾地很好，加上你们兴趣相投，所以，如果你很喜欢我姐，一定不要放弃。我能看出来我姐对你也有意思，她这个人经不住死缠烂打，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苏涔扬明显没有考虑到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能讲出这么多惊人的话，但不可否认，他的话是对他最大的鼓舞，他的建议也为他指点了迷津。“嗯，多谢指点。”
俊彦干咳两声，“你不能跟我姐说啊，不然我就死定了！”
苏涔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一定保密。”
“这属于宇宙级机密了！”
苏涔扬与俊彦击掌为证，直到苏涔扬和采蘩婚后很久聊到俊彦谈及此事。
晚饭之后，苏涔扬又全副武装驱车回酒店，不过和采蘩约了第二天见面。采蘩虽然忧思这担心那，却也还是答应了，她总觉得若是不答应，心里好像有什么缺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