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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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位意态飘逸，丰神俊朗的白衣僧人，也是个儒雅俊美，万中无一的出尘少年。若问他魅力几何，只管看看在场的人就知道了……
众生颠倒，颠倒众生。
餐厅里的一方世界，世界里的所有人，都为白衣僧按下了暂停键。
这里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唐可媛。不同的是，别人望向白衣僧的时候，眼中仅有仰慕和憧憬，而她，却是面若桃花，秋波潋滟，美目灼灼，不住打量，就像是在品评一份可口的甜点。
『小师傅请坐。』她当然知道对方是谁。
可她却查不到他的出身和来历，就好像，这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凭空出现，行走于世间，看得见、摸得着，但又是那么的虚幻，那么的不真实。
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唐可媛只知道，这位法号「度难」的白衣妙僧，是个朋友很多的人……
从富可敌国的豪商巨贾，到日薄西山的衰落王室，再到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乃至不入流的骗子扒手，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黑白两道，处处都有他的朋友，人人都能做他的朋友。
度难执礼道谢，宛如一片随风而逝的落叶，轻轻飘到了唐可媛的对面。
以微笑换微笑，二人的目光随即锁在了一起。
『小师傅在看什么？』向来主动的妖精率先发难。
『檀越觉得我在看什么？』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啊呦，敢情小师傅是来者不善呢。』
恰在此时，手持菜单的侍者走了上来。
度难见对方的神色有些尴尬，哪能猜不到其中的缘由，打开菜单一看，果不其然，肉菜占据半壁江山，种类繁多，好不扎眼，剩下的菜品里虽不见肉，却也或多或少沾点荤腥。
『请问这位檀主，后厨可准备了苹果？』
『甜点里有一道苹果派，想来应该是有的。』侍者很是恭敬地答道。
『那么，就请给小僧一颗苹果，一杯白水。』
『这，这个……』
『两样东西都记在我的账上，』唐可媛出言解围，『这位小师傅是我家先生的朋友，他乡遇故知，只想进来叙叙旧，不是来捣乱哒。』
话已至此，侍者哪里再敢多加置喙，当即识趣地退了下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唐可媛已然知晓了度难的来意。然而她偏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偏要多费口舌地问上一句。
『小师傅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呀？』
『不敢欺瞒檀越，小僧是为了一位朋友而来，』度难没有扫了她的兴，『听说他受伤了，小僧便马上托人，找到了檀越您。』
此话一出，阿大阿二不禁同时色变。
除了他们程氏，难道还有别的人，在秘密追踪唐可媛？
『别人受伤，小师傅为何要来寻我？』妖精甜甜一笑，宜喜宜嗔的玉容上看不到一丝一缕的波澜。
『雄鹰就是雄鹰，雄心勃勃，壮志凌云，绝不会因为贪恋温柔，而堕落成寄人篱下的邨鸡；孤狼就是孤狼，孤傲不群，桀骜不屈，亦不会因为一时受挫，而退化成摇尾乞怜的周狗。』
『小师傅的意思是……』
『凡事莫强求，一切因果终有定，』双手合十，度难的神态愈发谦卑，『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
苹果和白水被端上了桌。
度难将苹果送给唐可媛，自己只留下了一杯平平淡淡的清水。
『能交到小师傅这个朋友，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深情款款，唐可媛亲了一口苹果，『尽人事，听天命，我已尽力而为，今后自是无怨无悔。』
『檀越透彻，随缘便是自在，心安即是归处。』
感慨不已时，度难的双掌间已经多了一串青瓷念珠。
阿大阿二又是一惊，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不由得目瞪口呆，骇然莫名。
『听说小师傅喜欢与人打赌？』笑容不改，沉稳依旧，唐可媛的注意力全在苹果上，看都没看那一串出没无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念珠。
『排遣寂寞的方式而已。』
『红尘里，谁人不寂寞……同是天涯寂寞人，小师傅可愿与我打个赌？』
『檀越想怎么赌？』度难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
『让我想想哦，我们不如就赌五分钟后，第一个走进餐厅的人是男是女好了。若是我赢了，还望小师傅能仗义出手，帮我一个小忙……不知小师傅想要什么彩头？』
『小僧别无他求，只希望檀越能立刻赶回去，替小僧的那位朋友带一些新鲜的椰子。』
美目深注，唐可媛再次对上度难的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波动。就在这倏忽即逝的刹那，她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男人已经吃过午饭，也正在享受难得的餐后甜点。
『关于接下来的这一局，小师傅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檀口轻启，妖精美美地享用了一勺冰淇淋。
『愿闻其详。』
『待会儿进来的，会是一个男人哦。』
『刚好，小僧也是这么想的。』度难云淡风轻地应道。
『不好不好，非常不好，这样一来就分不出胜负啦！』唐可媛叹了口气，翘起兰花指，从手包里夹出一枚硬币，『看来只能赌一赌运气，决定谁拥有优先选择权了……』
高高抛起又落下，硬币被扣在了她的手背上。
眼神落回到唐可眼的脸上，度难似有意若无意地望向对方，目光忽明忽暗，首次露出凝思的神色。
『小师傅觉得是正面，还是反面？』
『敢问在檀越的规则里，哪面为正，哪面为反？』
『哎呀，不愧是赌桌上的老手，久炼成精，心细如发，当真让人钻不到一点空子呢……印有花卉图案的是反面，小师傅这下可满意啦？』
自信而笃定，坚定而从容，即使被识破了小心思，唐可媛仍是一副胸有成竹，已然吃定对方的模样。
指尖轻捻青瓷念珠，度难垂下眼帘，双目似睁非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已入于禅定。
说话的是位意态飘逸，丰神俊朗的白衣僧人，也是个儒雅俊美，万中无一的出尘少年。若问他魅力几何，只管看看在场的人就知道了……
众生颠倒，颠倒众生。
餐厅里的一方世界，世界里的所有人，都为白衣僧按下了暂停键。
这里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唐可媛。不同的是，别人望向白衣僧的时候，眼中仅有仰慕和憧憬，而她，却是面若桃花，秋波潋滟，美目灼灼，不住打量，就像是在品评一份可口的甜点。
『小师傅请坐。』她当然知道对方是谁。
可她却查不到他的出身和来历，就好像，这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凭空出现，行走于世间，看得见、摸得着，但又是那么的虚幻，那么的不真实。
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唐可媛只知道，这位法号「度难」的白衣妙僧，是个朋友很多的人……
从富可敌国的豪商巨贾，到日薄西山的衰落王室，再到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乃至不入流的骗子扒手，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黑白两道，处处都有他的朋友，人人都能做他的朋友。
度难执礼道谢，宛如一片随风而逝的落叶，轻轻飘到了唐可媛的对面。
以微笑换微笑，二人的目光随即锁在了一起。
『小师傅在看什么？』向来主动的妖精率先发难。
『檀越觉得我在看什么？』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啊呦，敢情小师傅是来者不善呢。』
恰在此时，手持菜单的侍者走了上来。
度难见对方的神色有些尴尬，哪能猜不到其中的缘由，打开菜单一看，果不其然，肉菜占据半壁江山，种类繁多，好不扎眼，剩下的菜品里虽不见肉，却也或多或少沾点荤腥。
『请问这位檀主，后厨可准备了苹果？』
『甜点里有一道苹果派，想来应该是有的。』侍者很是恭敬地答道。
『那么，就请给小僧一颗苹果，一杯白水。』
『这，这个……』
『两样东西都记在我的账上，』唐可媛出言解围，『这位小师傅是我家先生的朋友，他乡遇故知，只想进来叙叙旧，不是来捣乱哒。』
话已至此，侍者哪里再敢多加置喙，当即识趣地退了下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唐可媛已然知晓了度难的来意。然而她偏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偏要多费口舌地问上一句。
『小师傅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呀？』
『不敢欺瞒檀越，小僧是为了一位朋友而来，』度难没有扫了她的兴，『听说他受伤了，小僧便马上托人，找到了檀越您。』
此话一出，阿大阿二不禁同时色变。
除了他们程氏，难道还有别的人，在秘密追踪唐可媛？
『别人受伤，小师傅为何要来寻我？』妖精甜甜一笑，宜喜宜嗔的玉容上看不到一丝一缕的波澜。
『雄鹰就是雄鹰，雄心勃勃，壮志凌云，绝不会因为贪恋温柔，而堕落成寄人篱下的邨鸡；孤狼就是孤狼，孤傲不群，桀骜不屈，亦不会因为一时受挫，而退化成摇尾乞怜的周狗。』
『小师傅的意思是……』
『凡事莫强求，一切因果终有定，』双手合十，度难的神态愈发谦卑，『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
苹果和白水被端上了桌。
度难将苹果送给唐可媛，自己只留下了一杯平平淡淡的清水。
『能交到小师傅这个朋友，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深情款款，唐可媛亲了一口苹果，『尽人事，听天命，我已尽力而为，今后自是无怨无悔。』
『檀越透彻，随缘便是自在，心安即是归处。』
感慨不已时，度难的双掌间已经多了一串青瓷念珠。
阿大阿二又是一惊，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不由得目瞪口呆，骇然莫名。
『听说小师傅喜欢与人打赌？』笑容不改，沉稳依旧，唐可媛的注意力全在苹果上，看都没看那一串出没无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念珠。
『排遣寂寞的方式而已。』
『红尘里，谁人不寂寞……同是天涯寂寞人，小师傅可愿与我打个赌？』
『檀越想怎么赌？』度难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
『让我想想哦，我们不如就赌五分钟后，第一个走进餐厅的人是男是女好了。若是我赢了，还望小师傅能仗义出手，帮我一个小忙……不知小师傅想要什么彩头？』
『小僧别无他求，只希望檀越能立刻赶回去，替小僧的那位朋友带一些新鲜的椰子。』
美目深注，唐可媛再次对上度难的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波动。就在这倏忽即逝的刹那，她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男人已经吃过午饭，也正在享受难得的餐后甜点。
『关于接下来的这一局，小师傅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檀口轻启，妖精美美地享用了一勺冰淇淋。
『愿闻其详。』
『待会儿进来的，会是一个男人哦。』
『刚好，小僧也是这么想的。』度难云淡风轻地应道。
『不好不好，非常不好，这样一来就分不出胜负啦！』唐可媛叹了口气，翘起兰花指，从手包里夹出一枚硬币，『看来只能赌一赌运气，决定谁拥有优先选择权了……』
高高抛起又落下，硬币被扣在了她的手背上。
眼神落回到唐可眼的脸上，度难似有意若无意地望向对方，目光忽明忽暗，首次露出凝思的神色。
『小师傅觉得是正面，还是反面？』
『敢问在檀越的规则里，哪面为正，哪面为反？』
『哎呀，不愧是赌桌上的老手，久炼成精，心细如发，当真让人钻不到一点空子呢……印有花卉图案的是反面，小师傅这下可满意啦？』
自信而笃定，坚定而从容，即使被识破了小心思，唐可媛仍是一副胸有成竹，已然吃定对方的模样。
指尖轻捻青瓷念珠，度难垂下眼帘，双目似睁非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已入于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