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狗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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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钺一一还礼已毕，问范直长道：“范直长，尚食局不是还有两位奉御吗？”/p>
范直长道：“以前是有两位奉御，不过其中一位姓张的奉御已经调往他处任职，秦奉御所取代的正是张奉御，还有一位李奉御，最近一直在家病养。”/p>
秦钺微微点头，又问道：“本官在哪里处理公事？”/p>
范直长道：“奉御大人，上面并没有交代过要给你准备公事房。”/p>
真是拿豆包不当干粮，拿村长不当干部。/p>
秦钺面带愠色道：“本官进宫是来帮圣上调教御厨的，总不能连个休息和喝水的地方都没有吧？这点小事是不是还要本官去面见圣上，让圣上亲自过问一下啊？”/p>
范直长道：“奉御大人，下官的话还没有说完，虽然上面没有交代要给你准备公事房，但张奉御离职后，他的公事房一直闲着，上面的意思应该是让你使用张奉御的公事房。”/p>
秦钺这个气啊，现在尚食局只有他这一位奉御，张奉御的公事房不就是他的公事房吗？可这范直长却不明说，看来问题并不是出在上面，而是出在范直长这家伙身上。/p>
但秦钺只是看了范直长一眼，并没有动怒，而是淡然道：“张奉御的公事房在何处？”/p>
范直长道：“出厅堂左第一间房子就是。”/p>
秦钺：“带本官去看看。”/p>
范直长带着秦钺出了尚食局厅堂，去了张奉御的公事房。/p>
秦钺看到，房间虽然算不上华丽，但青砖铺地，四白落地，穹顶上还画着彩绘，室内窗明几净，文案桌椅俱全，倒也有几分古人厅室书房的典雅气息。/p>
秦钺坐在椅子上感受了一下，觉得环境还不错，可惜的是这地方他不能常来。/p>
见秦钺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范直长问道：“奉御大人，你什么时候开始调教御厨？要不要下官这就吩咐人给你准备灶具和食材？”/p>
秦钺终于明白了，敢情这范直长压根就没把他当成顶头上司，而是把他当成来庙里挂单的游方和尚了。听这家伙的意思，不但知道他在这呆不长，似乎对他的厨艺也持有怀疑的态度，甚至有可能把他当成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了。/p>
秦钺并没有马上回答范直长的问题，而是翘起二郎腿，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然后抬起手来，在手指上的一枚指环上哈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真丝手帕，低着头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来。/p>
他手上戴的是一枚纯金指环，指环上还镶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碧玉。/p>
指环是古人对戒指的称呼，中国早在商代就已经有了关于指环的文字记载，唐宋时期佩戴指环的人并不少见，尤其是一些富家子弟，为了炫富，甚至把十根手指都戴上了镶金嵌玉的指环，人们还给这样的公子哥起了一个雅称——指环子。/p>
秦钺一边擦拭手上的指环，一边不动声色地对范直长道：“范直长，本官有些口渴了，你去给本官沏壶茶来。”/p>
范直长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转身出去，不一会便带着一名杂役提了一壶茶来。/p>
秦钺坐在那里自斟自饮，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也不提调教御厨的事。/p>
秦钺的举动看得范直长一愣一愣的，不过秦钺的身份摆在那，他也不敢催促秦钺。/p>
只喝了半杯茶，秦钺忽然站起身道：“范直长，叫上尚食院的所有属僚，咱们去尚食院厨房看看。”/p>
秦钺的本意也不是为了喝茶，无非是想消磨一下范直长的锐气。/p>
范直长也不傻，自然也看出了秦钺这么做是在故意针对他，也没说什么，直接去厅堂里叫上所有的官员，一群人前呼后拥地拱卫着秦钺，直奔尚食院总院而去。/p>
进入尚食院总院，秦钺看到，院子是个三进三出的大院落，每道院墙上都有一个半圆形的月亮门，每个小院落里都有最少两排青砖瓦房。不过这些瓦房可不是老百姓住的那些普通民居，而是一些廊檐下带有明柱，屋脊上带有飞檐，雕梁画栋的宽大房子，看上去非常气派。/p>
也许是秦钺的态度起了作用，也许是因为当着同僚的面，范直长这次倒是十分配合，为了让秦钺尽快熟悉尚食院的内部情况，范直长主动和尚食院的官员们一起先带着秦钺到每个院子里转了转。/p>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皇宫里的尚食院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光是用来烹煮食物的主食、主膳厨房就有将近二十间，珍馐房、割牲房、菜蔬房、脯脩房、鱼鲜房、菱芡房、椒盐房、良酝房、醢醯房、豆豉房、榛栗房、糖饧房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p>
秦钺觉得，就是他前世的那些五星级大饭店，后厨也不会有唐代皇宫里的尚食院大。/p>
皇宫就是皇宫，不但尚食院里有上千名厨子和杂役，厨房里的锅灶和器皿也很齐全，并不是民间酒店可以同日而语的。/p>
此时，因为马上就要到宫人和官员们用午膳的时间了，尚食院中的厨子和杂役们和面的和面，烧火的烧火，烹的烹，煮的煮，正里里外外地忙个不停。/p>
不过让秦钺感到奇怪的是，尽管大唐朝如此鼎盛富庶，早已有了正规的铁锅和青砖垒砌的锅灶，但皇宫的厨房里除了使用正规锅灶以外，竟然还在使用架在柴火上的三条腿的鼎镬烹煮食物，弄得厨房里烟熏火燎，一片乌烟瘴气，简直就让人难以忍受。看来习惯的作用还真不可小觑，中国人抱陈守旧的生活习惯和思想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p>
参观完整个尚食院，范直长对秦钺道：“奉御大人，不知你想怎样调教这些厨子，需要什么样的人手和食材，下官可以让人全力配合你。”/p>
也许是对秦钺的能力一直抱着怀疑态度，范直长现在就有点等不及看秦钺表演厨艺了。/p>
秦钺心说：“老小子，敢情在这等着我呢？你是谁啊，说让本少爷给你表演厨艺本少爷就得给你表演厨艺，老子的厨艺要是那么不值钱，皇帝为什么找我不找你们？”/p>
秦钺答非所问地道：“本官看这皇宫里的尚食院，虽然庞大无比，但对你们的这些烹饪方法实在是不敢恭维，在这种环境下制作出来的食物，怎么可以给高高在上的圣上和皇后娘娘吃呢？”/p>
范直长连忙解释道：“奉御大人，圣上是不吃这里烹煮的食物的，圣上和皇后娘娘还有专门的小厨房。如果需要，下官可以带你去内庭里看看圣上的御用厨房。”/p>
秦钺摆摆手道：“不必了，看圣上御厨的事可以改日再去，既然这尚食院里是这般光景，我想那御厨肯定也好不到哪去，无非就是规模小一些而已。”/p>
范直长道：“奉御大人，如果你想在这里向厨子们展示你的厨艺，本官现在就让人准备。”/p>
秦钺将一只手背到身后，气定神闲地道：“范直长，你的这个想法大错特错，烹饪技法如同做学问，讲究的是精工细作和精益求精，可不是用来炫耀的，再说本官也没打算在这里向谁展示什么厨艺。”/p>
范直长看着秦钺道：“可是奉御大人，你不是奉圣上之命来宫里来调教御厨的吗？如果不在御厨们面前亲自展示一下，如何能让御厨们领略到你所说的‘做学问’般的高厨艺？”/p>
范直长看似在恭维秦钺，实际上心里却认为眼前这个少年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现在恐怕是有些胆怯了。/p>
他觉得，很可能只是皇帝李隆基碰巧吃到了自己喜欢吃的一道菜品，就把秦钺当成了厨神。这天下会做几道秘方小菜的民间厨子数不胜数，秦钺无非是运气好，遇到了大唐皇帝李隆基，而李隆基那天刚好又有食欲，这才骗了个官当而已。/p>
秦钺是什么样的人，当然能看出此时的范直长在想什么，于是也看着范直长道：“范直长，你是不是觉得本官在厨艺方面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啊？”/p>
范直长想不到秦钺会看穿他的心思，但他并不想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面前落了身价：“哪……哪里，那只是奉御大人自己的想法而已，你是圣上钦点来皇宫大内调教御厨的高人，下官可不敢有那样的想法。”/p>
秦钺笑了笑，并不以为然：“范直长，本官并非不想在这里调教御厨们，本官只是觉得皇宫里的这些厨子的厨艺基础太差，连最起码的制作工艺都不懂，甚至可以用‘平庸’两个字来形容，根本不配接受本官的调教。”/p>
秦钺可谓是一语双关，他就是想让范直长明白，连范直长本人也不过是个庸官而已。/p>
范直长自然不傻，也听出了秦钺话里的意思，马上道：“那依奉御大人的意思，这些‘堂堂的大唐皇家御厨’配接受什么人的调教呢？”/p>
秦钺道：“这样吧，范直长，你现在就挑选几名御厨带着他们跟本官走。”/p>
“去哪里？”/p>
“去我们的西域风情大酒楼。”/p>
“去你们那里做什么？”/p>
“俗话说眼见为实，我想让你们跟随本官去西域风情大酒楼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厨艺。等你们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厨艺，咱们再探讨如何调教这些御厨也不为迟。我这也是为直长大人着想，如果这些御厨的厨艺不能在短时间内得到提升，圣上要是过问起来，秦某倒是无所谓，因为秦某家大业大，坐拥万贯家财，本来就对做官没什么兴趣，可直长大人一定不希望因为平庸无能的罪名而被罢官吧？”/p>
秦钺心道，小样，敢跟我斗！还敢看不起老子，殊不知就你这个芝麻绿豆大的七品小直长，老子想让你做你就能做，不想让你做，你明天就得乖乖地脱了这身官服。/p>
【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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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钺微微点头，又问道：“本官在哪里处理公事？”/p>
范直长道：“奉御大人，上面并没有交代过要给你准备公事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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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钺这个气啊，现在尚食局只有他这一位奉御，张奉御的公事房不就是他的公事房吗？可这范直长却不明说，看来问题并不是出在上面，而是出在范直长这家伙身上。/p>
但秦钺只是看了范直长一眼，并没有动怒，而是淡然道：“张奉御的公事房在何处？”/p>
范直长道：“出厅堂左第一间房子就是。”/p>
秦钺：“带本官去看看。”/p>
范直长带着秦钺出了尚食局厅堂，去了张奉御的公事房。/p>
秦钺看到，房间虽然算不上华丽，但青砖铺地，四白落地，穹顶上还画着彩绘，室内窗明几净，文案桌椅俱全，倒也有几分古人厅室书房的典雅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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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钺并没有马上回答范直长的问题，而是翘起二郎腿，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然后抬起手来，在手指上的一枚指环上哈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真丝手帕，低着头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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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环是古人对戒指的称呼，中国早在商代就已经有了关于指环的文字记载，唐宋时期佩戴指环的人并不少见，尤其是一些富家子弟，为了炫富，甚至把十根手指都戴上了镶金嵌玉的指环，人们还给这样的公子哥起了一个雅称——指环子。/p>
秦钺一边擦拭手上的指环，一边不动声色地对范直长道：“范直长，本官有些口渴了，你去给本官沏壶茶来。”/p>
范直长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转身出去，不一会便带着一名杂役提了一壶茶来。/p>
秦钺坐在那里自斟自饮，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也不提调教御厨的事。/p>
秦钺的举动看得范直长一愣一愣的，不过秦钺的身份摆在那，他也不敢催促秦钺。/p>
只喝了半杯茶，秦钺忽然站起身道：“范直长，叫上尚食院的所有属僚，咱们去尚食院厨房看看。”/p>
秦钺的本意也不是为了喝茶，无非是想消磨一下范直长的锐气。/p>
范直长也不傻，自然也看出了秦钺这么做是在故意针对他，也没说什么，直接去厅堂里叫上所有的官员，一群人前呼后拥地拱卫着秦钺，直奔尚食院总院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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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钺觉得，就是他前世的那些五星级大饭店，后厨也不会有唐代皇宫里的尚食院大。/p>
皇宫就是皇宫，不但尚食院里有上千名厨子和杂役，厨房里的锅灶和器皿也很齐全，并不是民间酒店可以同日而语的。/p>
此时，因为马上就要到宫人和官员们用午膳的时间了，尚食院中的厨子和杂役们和面的和面，烧火的烧火，烹的烹，煮的煮，正里里外外地忙个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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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对秦钺的能力一直抱着怀疑态度，范直长现在就有点等不及看秦钺表演厨艺了。/p>
秦钺心说：“老小子，敢情在这等着我呢？你是谁啊，说让本少爷给你表演厨艺本少爷就得给你表演厨艺，老子的厨艺要是那么不值钱，皇帝为什么找我不找你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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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直长连忙解释道：“奉御大人，圣上是不吃这里烹煮的食物的，圣上和皇后娘娘还有专门的小厨房。如果需要，下官可以带你去内庭里看看圣上的御用厨房。”/p>
秦钺摆摆手道：“不必了，看圣上御厨的事可以改日再去，既然这尚食院里是这般光景，我想那御厨肯定也好不到哪去，无非就是规模小一些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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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钺将一只手背到身后，气定神闲地道：“范直长，你的这个想法大错特错，烹饪技法如同做学问，讲究的是精工细作和精益求精，可不是用来炫耀的，再说本官也没打算在这里向谁展示什么厨艺。”/p>
范直长看着秦钺道：“可是奉御大人，你不是奉圣上之命来宫里来调教御厨的吗？如果不在御厨们面前亲自展示一下，如何能让御厨们领略到你所说的‘做学问’般的高厨艺？”/p>
范直长看似在恭维秦钺，实际上心里却认为眼前这个少年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现在恐怕是有些胆怯了。/p>
他觉得，很可能只是皇帝李隆基碰巧吃到了自己喜欢吃的一道菜品，就把秦钺当成了厨神。这天下会做几道秘方小菜的民间厨子数不胜数，秦钺无非是运气好，遇到了大唐皇帝李隆基，而李隆基那天刚好又有食欲，这才骗了个官当而已。/p>
秦钺是什么样的人，当然能看出此时的范直长在想什么，于是也看着范直长道：“范直长，你是不是觉得本官在厨艺方面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啊？”/p>
范直长想不到秦钺会看穿他的心思，但他并不想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面前落了身价：“哪……哪里，那只是奉御大人自己的想法而已，你是圣上钦点来皇宫大内调教御厨的高人，下官可不敢有那样的想法。”/p>
秦钺笑了笑，并不以为然：“范直长，本官并非不想在这里调教御厨们，本官只是觉得皇宫里的这些厨子的厨艺基础太差，连最起码的制作工艺都不懂，甚至可以用‘平庸’两个字来形容，根本不配接受本官的调教。”/p>
秦钺可谓是一语双关，他就是想让范直长明白，连范直长本人也不过是个庸官而已。/p>
范直长自然不傻，也听出了秦钺话里的意思，马上道：“那依奉御大人的意思，这些‘堂堂的大唐皇家御厨’配接受什么人的调教呢？”/p>
秦钺道：“这样吧，范直长，你现在就挑选几名御厨带着他们跟本官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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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眼见为实，我想让你们跟随本官去西域风情大酒楼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厨艺。等你们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厨艺，咱们再探讨如何调教这些御厨也不为迟。我这也是为直长大人着想，如果这些御厨的厨艺不能在短时间内得到提升，圣上要是过问起来，秦某倒是无所谓，因为秦某家大业大，坐拥万贯家财，本来就对做官没什么兴趣，可直长大人一定不希望因为平庸无能的罪名而被罢官吧？”/p>
秦钺心道，小样，敢跟我斗！还敢看不起老子，殊不知就你这个芝麻绿豆大的七品小直长，老子想让你做你就能做，不想让你做，你明天就得乖乖地脱了这身官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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