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重整旗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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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阿尔卑斯山依旧寒冷无比。凛冽的寒风在一座座硕大雄伟的山峰间呼啸着，百转千回间被一把把如同利箭般的山撕裂成碎片。这些碎片又不断的在空中交汇，碰撞，爆炸，巨大的气浪让每一个登山者都难以为继。登山者们大声的抱怨着，背着沉重的行囊和武器，步履蹒跚的走在蜿蜒泥泞的小路上。天上落下的小雨打湿了他们的衣襟，与汗水混在一起，被炙热的体温蒸发。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丝，用一点一滴的水，灌满了每一个水洼，滋润了每一片土地。然后，它们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一点点流逝，回到属于它们的天空。
满天细碎的雨声，像是无数玻璃珠被人打翻后，在地上弹跳滚动时密密麻麻的响声，让人心慌。
满天的乌云中看不到落日，可我知道在乌云之外，必然是一片云蒸霞蔚。
太阳在傍晚璀璨的光焰，点燃了黄昏下的万丈苍茫。
我骑着马走在陡峭颠簸的山路上，左侧是巍峨的山峰，右侧就是万丈悬崖。在一片树林掩映中，我看不到悬崖底下底下存在着什么。
或许，是数不清的累累枯骨。
我想象着那些落下悬崖的死人的白骨，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泛着黯淡的森森白光，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毛骨悚然。
时间终于到了五月下旬，空气渐渐的潮湿了起来，也变得闷热了起来。即使是在阿尔卑斯山这样的地方，气温也比一个月前高了不少。
意大利军团、莱茵军团两大军团一共十四万大军浩浩荡荡的从斯特拉斯堡启程，一路上沿着边境南下至法意边境。
我们要翻越阿尔卑斯山，穿过太多的峥嵘与怪石嶙峋，重回意大利。
时隔4年后，我又回来了。
数不清的士兵背着沉重的火枪、行囊和弹药，艰难的迈着步子，跨越一片片艰难险阻。他们风尘仆仆的脸上还残留着雨水，或者是别的什么。在我眼中，他们的脸庞似乎总是覆盖着一层灰色的脏乎乎的东西，像是污垢，或者是泥泞。
在将近一个月的沉沦之后，我又重整旗鼓，回来了。
萨黛坐在我身后，双手环抱着我的腰。她有些担心的看着那巨大的深渊，似乎头晕目眩的。萨黛一直没跟我说她恐高，但是我已经发现了。
我一直刻意回避，周围人看着我和萨黛时，异样的目光。
他们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鄙夷与不屑一顾，就好像在大声议论着：这个家伙刚跟别的女人出轨，气走了自己未婚妻，怎么又跟另一个女人搞在一起了？
我总是刻意回避他们的目光，而他们就会得寸进尺的更进一步。于是乎，谣言四起。
就好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面对着粘稠凝重的黑暗，无数灼热滚烫的目光全部对准了我。他们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嘲讽的笑着，等着看你从舞台上，失足跌落。
那个时候，会有成片吵闹的笑声，划破曾经凝固了的寂静。
这些日子，我还是总会梦到她。有时候是梦到她回来了，看到我和萨黛，于是什么都说不清了。有时候是梦到我接到了她的死讯，死因各种各样，或是病死，或是意外。每一次，我都是在难以承受的悲痛中，从梦里醒来。
醒来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尖叫，只是缓缓睁开眼，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几秒钟后，意识到只是一个噩梦。
我害怕睡眠，不敢去体会那些千篇一律可怕的梦。我也不敢喝咖啡，就这样一直在书房里坐着，直到彻底昏睡过去。
有时候我会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中灿烂的星河，看着无数繁星在深邃浩瀚的宇宙里，寂寥的游动。它们刺眼的光穿过万里银河，在我们渺小如尘的世界里，浓缩成小小的一点，微弱的星芒。
我们一直说它们卑微，却不知道它们是有多么显赫，才能穿越距离，穿越时空，让几万年后的我们，看到他们千篇一律的颜色。
看着看着，我经常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等我在噩梦中醒来的时候，会看到萨黛坐在我身边，周围的青草上还有清晨的露珠。她会抚摸着我的头，在我浑浑噩噩的时候，轻声说：“没事了，只是个梦。”
我也会在深夜里，在房间惊醒，却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冷汗。那个时候，萨黛会抱着我，低声说着：“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每到这个时候，我心里总是有种甚至有些变态的孩子般的报复的快感。
我总是对记忆里的那个她大声的吼：“就算你走了，老子照样能过的愉快，过得滋润。老子照样有女人爱，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我能爱你是你的福分，自己给脸不要脸，就给我滚！”
可是心里，那块在重重包围之下，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却在这一次次内心的嘶吼中，不断的绞痛着，渗出醒目的鲜血。
其实，她的名字早已被深深的刻在了那块地方，在那里彻底崩裂之前，永远的存在着。
热那亚
还冒着滚滚浓烟的大炮，在夏日里意大利刺眼的阳光下，漆黑的铁皮像是要融化了一样，反射着来自远方的热浪。
火枪的浓烟，在夏季的熏风中，缓缓散去。尸横遍野的战场在阳光下冒着滚滚浓烟，空气因为炽热而颤抖着，变得不在真实。
剩下的几千法军抛下了武器，他们举着手，跪在地上投降。奥地利人以胜利者的姿态，举着枪走过一片片法军俘虏，他们嚣张张狂的大叫着，走过一片片尸体时笑容满面。
“公爵大人，维也纳那边来信了。”
卡尔接过侍从接过来的信。他看了看，苍白英俊的脸上看不出神色。他放下信，目光悠远的看着远方的天际。那里是苍茫暮色的源头。
“哥哥，真的要这样吗？弃置十几万将士于不顾，只为了一个政治博弈？”
他低着头，轻声呢喃着。（未完待续）
夏季的阿尔卑斯山依旧寒冷无比。凛冽的寒风在一座座硕大雄伟的山峰间呼啸着，百转千回间被一把把如同利箭般的山撕裂成碎片。这些碎片又不断的在空中交汇，碰撞，爆炸，巨大的气浪让每一个登山者都难以为继。登山者们大声的抱怨着，背着沉重的行囊和武器，步履蹒跚的走在蜿蜒泥泞的小路上。天上落下的小雨打湿了他们的衣襟，与汗水混在一起，被炙热的体温蒸发。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丝，用一点一滴的水，灌满了每一个水洼，滋润了每一片土地。然后，它们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一点点流逝，回到属于它们的天空。
满天细碎的雨声，像是无数玻璃珠被人打翻后，在地上弹跳滚动时密密麻麻的响声，让人心慌。
满天的乌云中看不到落日，可我知道在乌云之外，必然是一片云蒸霞蔚。
太阳在傍晚璀璨的光焰，点燃了黄昏下的万丈苍茫。
我骑着马走在陡峭颠簸的山路上，左侧是巍峨的山峰，右侧就是万丈悬崖。在一片树林掩映中，我看不到悬崖底下底下存在着什么。
或许，是数不清的累累枯骨。
我想象着那些落下悬崖的死人的白骨，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泛着黯淡的森森白光，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毛骨悚然。
时间终于到了五月下旬，空气渐渐的潮湿了起来，也变得闷热了起来。即使是在阿尔卑斯山这样的地方，气温也比一个月前高了不少。
意大利军团、莱茵军团两大军团一共十四万大军浩浩荡荡的从斯特拉斯堡启程，一路上沿着边境南下至法意边境。
我们要翻越阿尔卑斯山，穿过太多的峥嵘与怪石嶙峋，重回意大利。
时隔4年后，我又回来了。
数不清的士兵背着沉重的火枪、行囊和弹药，艰难的迈着步子，跨越一片片艰难险阻。他们风尘仆仆的脸上还残留着雨水，或者是别的什么。在我眼中，他们的脸庞似乎总是覆盖着一层灰色的脏乎乎的东西，像是污垢，或者是泥泞。
在将近一个月的沉沦之后，我又重整旗鼓，回来了。
萨黛坐在我身后，双手环抱着我的腰。她有些担心的看着那巨大的深渊，似乎头晕目眩的。萨黛一直没跟我说她恐高，但是我已经发现了。
我一直刻意回避，周围人看着我和萨黛时，异样的目光。
他们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鄙夷与不屑一顾，就好像在大声议论着：这个家伙刚跟别的女人出轨，气走了自己未婚妻，怎么又跟另一个女人搞在一起了？
我总是刻意回避他们的目光，而他们就会得寸进尺的更进一步。于是乎，谣言四起。
就好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面对着粘稠凝重的黑暗，无数灼热滚烫的目光全部对准了我。他们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嘲讽的笑着，等着看你从舞台上，失足跌落。
那个时候，会有成片吵闹的笑声，划破曾经凝固了的寂静。
这些日子，我还是总会梦到她。有时候是梦到她回来了，看到我和萨黛，于是什么都说不清了。有时候是梦到我接到了她的死讯，死因各种各样，或是病死，或是意外。每一次，我都是在难以承受的悲痛中，从梦里醒来。
醒来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尖叫，只是缓缓睁开眼，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几秒钟后，意识到只是一个噩梦。
我害怕睡眠，不敢去体会那些千篇一律可怕的梦。我也不敢喝咖啡，就这样一直在书房里坐着，直到彻底昏睡过去。
有时候我会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中灿烂的星河，看着无数繁星在深邃浩瀚的宇宙里，寂寥的游动。它们刺眼的光穿过万里银河，在我们渺小如尘的世界里，浓缩成小小的一点，微弱的星芒。
我们一直说它们卑微，却不知道它们是有多么显赫，才能穿越距离，穿越时空，让几万年后的我们，看到他们千篇一律的颜色。
看着看着，我经常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等我在噩梦中醒来的时候，会看到萨黛坐在我身边，周围的青草上还有清晨的露珠。她会抚摸着我的头，在我浑浑噩噩的时候，轻声说：“没事了，只是个梦。”
我也会在深夜里，在房间惊醒，却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冷汗。那个时候，萨黛会抱着我，低声说着：“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每到这个时候，我心里总是有种甚至有些变态的孩子般的报复的快感。
我总是对记忆里的那个她大声的吼：“就算你走了，老子照样能过的愉快，过得滋润。老子照样有女人爱，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我能爱你是你的福分，自己给脸不要脸，就给我滚！”
可是心里，那块在重重包围之下，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却在这一次次内心的嘶吼中，不断的绞痛着，渗出醒目的鲜血。
其实，她的名字早已被深深的刻在了那块地方，在那里彻底崩裂之前，永远的存在着。
热那亚
还冒着滚滚浓烟的大炮，在夏日里意大利刺眼的阳光下，漆黑的铁皮像是要融化了一样，反射着来自远方的热浪。
火枪的浓烟，在夏季的熏风中，缓缓散去。尸横遍野的战场在阳光下冒着滚滚浓烟，空气因为炽热而颤抖着，变得不在真实。
剩下的几千法军抛下了武器，他们举着手，跪在地上投降。奥地利人以胜利者的姿态，举着枪走过一片片法军俘虏，他们嚣张张狂的大叫着，走过一片片尸体时笑容满面。
“公爵大人，维也纳那边来信了。”
卡尔接过侍从接过来的信。他看了看，苍白英俊的脸上看不出神色。他放下信，目光悠远的看着远方的天际。那里是苍茫暮色的源头。
“哥哥，真的要这样吗？弃置十几万将士于不顾，只为了一个政治博弈？”
他低着头，轻声呢喃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