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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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美丽的人儿呀!”狄伦陶醉地抢过某人手上的照片,直接往心口贴上去

    壮举尚未完成,立即被一记铁拳打飞到沙发上去挂著,相片自然又回归原主手中。睐也不睐那个哇哇大叫的痞子一眼,将相片收日抽屉内,问道:“你来做什么?”已经对狄伦从不敲门的恶习没辙,不想再多费口舌纠正,直接问明来意。

    “威杰,别这么冷淡嘛。知道莫要来,也不知会一下,好歹咱们三人是大学同学一场嘛,哪有不让我见的道理?”

    祝威杰冷瞪好友一眼,不想理他,低头检视手边的合约条文。

    “别装忙啦!那些条文在我俩不眠不休研究三天之后,再也挑剔不出一个标点符号来修改了。”狄伦长腿一跨,占据了半张桌面,倾身压迫著办公椅上那个冷淡的男人。捣蛋的意图全无隐藏。

    狄伦与祝威杰都是中美混血儿,双方父母皆是好友,于是他们自小便玩在一起,甚至现在一同进入祝氏家族事业里打拼,三十三年的孽缘下来可以说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了;也之所以,狄伦连祝威杰这个闷騒男子暗恋著谁都知道,才会在此时此刻进来自讨没趣。

    “你想,莫知不知道你执意来台湾开沸场,其实最大的目的只在追求他的妹妹?”

    祝威杰眉峰一凝,又瞪他一眼。

    “胡说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美人,何必亲自坐镇台湾?明明亚洲的分公司预定设在香港,好遥控深圳、上海的厂务,你却这么大手一挥,当下舍香港就台湾。天知道你存什么心,硬要在这个没开发价值的地方耗?”

    以商业眼光来说,现在全球的经济展望全放在中国大陆,在大萧条的世道下,能攒些利润的也只剩那里了。

    “再谈私事吧!”意犹未尽的狄伦再度大发高见:“大学同学四年,我们知道莫将会是个可怕又可敬的对手,却没多大的兴致与他结为好友,大家向来君子之交淡如水,可你在今年年初却改变态度,积极地与他搭上关系,还参与了莫氏的开发案这一切,不就为了你去年圣诞节在日本巧遇莫,并见到他妹妹惊为天人的关系?”

    “没去好来坞当编剧还真是埋没你了。”祝威杰淡哼。

    “好说。”狄伦拱手以对,一副得意样。“再说,你来台湾之前,与你那几个床伴断个一乾二净,除了凯琳因为是你的秘书,不方便打发掉之外,你这一个月来,可以说完全过著清心寡欲的生活,教人好生佩服。”

    “你真无聊。”在好友面前没有隐瞒的必要,反正全被摊开来说了,也就无须硬驳。只傲然道:“来台湾开沸场,势必要忙上半年以上,不打发掉那些女人,难道要带来台湾吗?何况事情一忙,哪来昀空闲去与女人瞎混?我是对莫的妹妹感到兴趣,但别以为区区一个女人就能教我改变什么。”

    狄伦点头:“是是,困难的不是女人,而是她有一个叫莫靖远的哥哥对不?他才是令你收敛的人。”

    就他们所知,莫靖远是一个对家人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人,就算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不容人轻侮半分。没有人知道莫靖远会如何对付他的敌人,但与他交过手的人全不希望有见识到他手段的一天。他的背景加上他的头脑,总能让他顺利去完成任何他想做的事,只不过莫靖远从不以家世去压迫人,也难得动脑去对付看不顺眼的人;他只是笑一笑,就让人不寒而栗,绝不轻忽。

    “威杰,值得吗?她美得让你不顾一切到不去在乎她是莫的妹妹吗?”

    祝威杰笑了笑,脑中浮现的是美女的容貌,与莫的面孔,轻道:“我想得到她,也想正式与莫对上一回。”

    “嘎?”狄伦瞪大眼。

    “你不想吗?我们都知道莫很强,但却不曾真正与他交锋过;我们都觉得做他的敌人不如做他的朋友,可是,你心里不会蠢蠢欲动吗?不想知道孰强孰弱吗?以前是没有机会,但现在,我有目标,也有机会,何不玩上一场呢?”

    狄伦不解地问:“你想要什么?美人?还是战役?”

    “那不都一样?打胜仗,抱得美人归。”他再度拿出相片,望着相片中美丽娇弱的倩影。

    她的双眸水灵而温雅,是个轻易便可征服的性情。他长得不差、身家亦丰,再来几分体贴多情,她就会是他的。单纯的千金小姐,无须太费心思,何况他真的为她心动,这样的美女必会为他生下优秀美丽的后代

    “你只想在莫身上放心思,那美人呢?你了解她吗?别忘了你动心的是她。”把人家当成奖赏看待不好吧?他不以为那个美人儿会同意。

    祝威杰冷淡一笑:“女人都懂得挑最适合她的,而我就是最好的。她必然见过太多其貌不扬的世家子弟,相较之下,我是上上之选。”

    “这种心态我个人认为”

    狄伦的话尚未说完,电话的扩音器已传来凯琳的通报声:“祝先生,莫氏企业的莫先生已抵达。”

    祝威杰拍了拍好友:“走了,别让来客等。”

    “但”狄伦还想再说。

    祝威杰拒听他的唠叼:“你只要站在我这边就成了,别再提这个。”

    抱得美人归,以及迎面与莫靖远较劲,两者之间对他而一吉是等号的关系,也志在必得。

    一个女人如何能够在逛菜市场时表现得像在逛名品街般的优雅?画面是那么突兀,却又那么地理所当然。

    实在是太过诡异,所以向来不左顾右盼的言晏能在甫来到黄昏市场里,第一眼就看见她。不只是他,或可说全部的人都会忍不住注意她这样一个美丽女子。

    一身雪白飘逸的裤装,头戴著宽沿的白纱帽,手臂上挂著一只精致的白色小皮包,美丽的脸上扑著淡妆,从头到脚完美搭配,唯一不搭的是地点,喔,再有是她身边的路人甲乙丙丁戊也全不搭。

    她似乎习惯被人注目,所以在知道别人眼光全黏在她身上的情况下,依然淡漠地挑选她要的食材。

    “请给我一片鳕鱼,两百公克。”

    “啊啊这个早就切好了,大概半斤啦,也是可以啦厚?”欧巴桑有点手足无措地问,全然失却平常吆喝叫卖的火力,整个人幼秀起来。

    “没关系。请问多少钱?”美女的声音又柔又有礼。

    “算你一百五就好啦。啊,要不要也买一点虾子,很好吃哦。”

    “谢谢你的推荐,但虾子不在我今晚的菜单内。”美女付了帐,转往青菜区逛去。一群看美女的闲杂人等也不自禁地跟著移动。

    言晏觉得兴味,在她光临过的鱼贩摊位上买了虾子之后,也尾随路径而去。

    天生是个美女实在吃香,每个老板都会自动自发地算便宜一点。当然,聪明一点的人都会趁机向老板索求相同的优惠,言晏一路光顾过去,受惠匪浅。没发现他自己一身西装革履也同样与菜市场格格不入。一男一女都是欧巴桑们眼中的异类,同时也极之养眼,今天黄昏市场一游,白白补到眼睛啦。

    出了黄昏市场,白衣美人仍是不染纤尘,所有来自菜市场的战利品全放在小提袋中,整体看起来,仍是高贵优雅的姿态。不似他,满手提著未来三天的粮食,大包小包看起来就杂乱得多。

    看她停在计程车招呼站前,像是要搭乘那种昂贵的交通工具,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应该听过世上有一种叫做公共汽车的东西吧?”

    夜茴侧过脸看到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虽然才第三次见面,但这个男人并不容易让人过眼就忘,他不仅长相出色,气势也迫人,像个发光体讨人厌的发光体。

    他难道就不能安分当他路人甲的角色吗?做什么硬凑上来打搅她安静的世界?

    这人看来明明不像存有搭讪的不良意图,但偏偏又做出这种教人侧目的事。

    不理他,继续等计程车。

    讨了个没趣,言晏摸了摸鼻尖上的灰。要不是已有前两次撞冰山的经验,此刻怕不要捧著掉落一地的脸皮子落荒而逃去了。幸而男人生性有冒险犯难的精神,愈挫愈勇是成功男子必备的条件之一,所以他仍是站在她身边,没有移动的打算。

    不久,一辆计程车停下来。

    夜茴坐进去的同时,言晏也从另一边上车。

    “你”冷淡的表情添上几许怒出息。

    “顺路。”他对司机讲了个地址,地点正是他们所居住的那幢公寓。

    “我没允许你上车。”

    惫以为她今天要当哑巴呢!原来也是有能力说出完整字句的,可惜口气差了些。言晏看着她道:“从这里到公寓门口,少不得要花上一百一十五元的车资,两人共乘一部车,省下一半车资不挺好?”何况他看了看司机熊腰虎背的体格,他会放心让大美人单独搭计程车才有鬼。出门在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必要的,尤其身具“美人”资格的更要加倍小心,偏偏她似乎无此自觉。台湾居,大不易,她最好尽早明白这个道理。前些天才认为她聪明,今天又得为她的轻忽摇头。

    “你想省钱与我何干?”这人真的过分得莫名其妙,她心下动气,再也保持不了对陌生人一贯的淡然。“为什么我该委屈自己配合你?”

    言晏扬眉:“配合我?应该是彼此配合才是吧。”住在那样陈旧的公寓,相信他们都有著必须缩衣节食的理由与目标。偶尔想奢侈,也得在精打细算的原则下奢侈。

    她傲然地一扬下巴:“我不需要。”从小到大,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不需要?住破屋、上传统市场、过市井小民的生活,看不出来你有挥霍的能力。”

    “我想阁下的近视一定很深。”她轻讽。

    哟,骂人不带脏字,莫非是上流社会的言语风格?他咧了咧嘴角:“不好意思,我裸视一·二。很正常”

    “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他小心求证她的言下之意。

    看不出来他“很正常”不过身为有教养的淑女当然不会脱口说出这种失礼的话,放在心中细嚼品味便成。眸光瞟向窗外,心情愉悦了起来,只以一声“没有”打发掉。

    言晏自然知道她的未竟之语绝无好话,不会自讨没趣地继续追问下去。趁她看向窗外,他也好正大光明地看她美丽的侧面;美丽的事物总是吸引人不由自主地子,这无关于好色与否、动心与否。

    她很美,美得晶莹剔透。如果这是勤于保养而得来的功效,那他今后再也不敢大放厥词说化妆品都是在坑女人的钱了;天生的美丽,也该有后天的保养,才能成就出一名货真价实的美女。

    只不过维持这样的美丽,要花多少钱呀?他要努力出什么成就,才供得起一个女人所要的全部?

    不一会,抵达了公寓,他们下车后,言晏一把提过两人的物品,而夜茴掏出小钱包算车钱。这男人挺神的,车钱正是一百一十五元,半分不差。她将六十元塞入他手中。只是一点微乎其微的小钱,但她可不想欠他。

    言晏没推托,随手塞入裤袋中,并瞄到了她皮包内的一张信用卡白金卡,上头签著秀气的名字,单夜茴。

    终于是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确认了眼前这女子果然出身不差呃,至少曾经出身不差,而现下有些落魄。

    “东西还我。”她想拿回自己的手提袋。

    “专心爬梯吧你。”他步履矫健,走在她前方。

    算了,他想当小厮还怕别人抢著当吗?瞪了他背影一眼,也稳稳跟上。

    冰于过来人的身分,言晏还是好心地劝告身后那名已经家道中落,却还体会不到没钱寸步难行滋味的小姐:“或许你手边还有一些积蓄,但再这么坐吃山空下去,你就会知道什么叫“饥寒交迫”了。如果你没有上班赚钱的打算,那就学会搭公车省点钱吧。”

    这人未免太多事了吧!她又瞄他背影一眼。

    “当然,公车上有色狼,你务必要小心。”

    他是当老师的吗?不,一定是养鸡的,才会这么鸡婆,又爱咯咯咯地叫。

    “再不,你去买辆中古机车,方便 钱,又不怕人家偷。”他又出主意,俨然以杞人忧天的老爹自居。没办法,谁教她看起来柔弱又不谙世事,简直像活在豺狼世界里的小白兔,怎么也让人放心不下。

    “你意见真多。”谢天谢地,五楼到了。看来是一副不可一世菁英样,却唠唠叼叼得吓死人。他就不能闭上嘴,好维持他长相所带给人的高傲感吗?

    “多谢你宝贵的指教。”他交还手袋。

    “不客气。”她打开门,没有请人入内的打算。

    “我想,你大概会在我面前直接甩上门吧。”

    “猜对了。”碰!门板无情地合上。

    言晏盯著门板,深信自己一定比铁达尼号更坚固,再多撞几次冰山也沉不了。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呢?”他轻喃,拎著一手的菜,转身移向自己的住处。

    单夜茴

    一个对他而言,逐渐变得危险的名字。

    莫氏企业的十八楼,开发部经理室,莫靖远停下手边的公事,对著一份传真失笑不已,让四名站在办公桌前的特别助理一头雾水,不知上司为何会笑得这般开怀。就他们所知,那份传真上头并没书写半分值得高兴的好消息;事实上,非但不是好消息,还是个不太妙的讯息。

    其中胆子比较大的一名女性终于开口问道:“有什么事让头子高兴成这样?我们有这个荣幸分享您的喜悦吗?”

    莫靖远将手上的传真往桌上一丢,摇了摇头,好一会才道:“我真是不知道单氏企业的“楼兰帝国购物城”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连日本的中川集团也想来参与竞标,真是让人讶异呀。”

    “我们评估过,单氏开出来的条件并不理想,所以去年他们前来莫氏寻求合作时,才会教董事长婉拒掉。风险太大、利润太低,再加上单氏内部目前没有人才可以好好去执行一项大工程,不知道中川集团为何想蹚这一池浑水!我记得他们旗下的徵信部门相当精准。”一名男助理道。

    女助理又道:“现在中川愿意以单氏开出的条件去竞标,那么我们进行到一半的协商恐怕要中止了。”

    单氏数个月来极力在莫氏这边下功夫,不断地修正条文,以求博取莫靖远合作的意愿,半年下来,几乎要割地赔款到交出主导权了。眼见正是水到渠成的时候,哪知道中川集团凑进来搅和,使得单氏一改卑屈姿态,反要莫氏向他们低头,一切条件重新谈起。

    可以说,这半年的攻防战与布局全部付诸流水了。亏他们瞎忙了这么久。

    莫靖远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先搁著这一件,不急。你们现在先把主力放在研究祝威杰所提出的合作案上。收集所有相关资料,并掌握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企业人士,把那些人的财力与背景弄清楚,下星期一呈上报告,可以吗?”

    “没问题。”四人异口同声。

    “很好,去忙吧。”挥退了下属,直到办公室净空仅剩他一人。他站起身,又瞧向桌上那份文件

    中川健达啊脑海中浮现这位日本第三代企业家的资料:

    中川健达,二十七岁,现任中川金融体系企业中的副总职位;中川家的独生子,被喻为日本女性心目中理想丈夫的前十名,有财、有貌,并且年轻。

    这是所有公司都查得到的资料,至于查不到的嘛,他也略知一、二。

    例如,中川健达曾追求过其妹的一名同学,以著他大日本男人的独裁本性,容不得对方拒绝,甚而,在得不到回报时,使出了不光明的下流手段。

    懊一个日本大男人哪

    莫靖远温雅一笑。那笑,却未曾到达眼底:“我倒要看看,你来台湾想做什么。”

    败好,省得他还得拨冗去日本会他。天晓得他的行事历已排到二五年,委实没能有一丁点时间浪费到日本去,他自个来了,倒好。

    她有点紧张,忍不住拿出梳子去梳理她早已打理得柔光水滑的发丝。再三分钟就要抵达法国餐厅了,在司机精准的效率下,她不可能有迟到的机会。

    为什么今天大哥会约她吃午餐呢?在一通电话通知之后,不久她便教大哥派来的司机接走了。

    她不是个容易情绪波动的人,对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哥更是有著深深的孺慕之情,但她从来没有,二十三年来都不曾有过与他单独相处的经验。以前,她在大哥面前只是晓晨的点缀,从来没必要承接大哥全副注意力。

    嫡出与庶出之间,虽同是手足,但距离却天差地远,她对自己的身世有著掩不去的自卑,更不敢去想每当大哥看到她,会不会同时也记起了她是父亲外遇的耻辱?像是个刺目的污点,怎么也忘不掉?而她的母亲,正是他幼时的家庭教师兼保母,趁职务之便,爬上了男主人的床

    面对著兄长,不仅有孺慕之情,更有著自羞自惭,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生在这世上;他对她愈好,她愈无地自容,如果,他不要对她们母女那么好“欢迎光临!”餐厅的门房殷勤地打开车门,洪亮叫道。

    她道了声谢,下车时塞了张纸钞过去,得到更大声的道谢。当然,还有她早已习以为常的注目。她很清楚,她是别人口中会一致同意的美女,再挑剔的三姑六婆也会不甘不愿地承认一句“长得是还可以啦”的那种美女。太习惯被注目了,所以也早就麻木无觉,要看由他去看,她不太容易升起不自在的感觉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例外。那个叫言晏的,总教她感到莫名其妙又著恼。

    呿!想他作啥。

    被侍者领到了二楼,大哥坐在靠窗的一隅,如同以往,用餐时也公事不离身,不浪费零碎时间是他的原则。

    “大哥。”她轻唤。

    莫靖远抬起头,脸上扬起惯有的温雅笑容。

    “坐。”

    她在侍者的服务下落座。沉静地,一如以往化为无声的影子。随意点了份餐,剩下的时间就只有等著用餐与听候指示了。她不是晓晨,所以兄长永远不会拨出时间来与她闲话家常,那对他们两人而言都是奇怪的事,如果当真有一天开始浪费时间在闲聊上的话。

    餐点一一上来,他们静静地吃著。大概得等到上完主菜,大哥才会开口指示吧,她想。生长在殷富之家,所被教育的各种礼仪已根深在骨子里,吃七分饱之后才在餐桌上谈正事是最恰当的。

    甜点换走了主菜的餐盘。莫靖远啜了口白酒,才开口道:“这半个月来,一切还好吧?”

    “是的,一切都适应了。”她乖巧应著。

    “没其他人打搅你吧?”他又问。

    “没的。”她至今仍未申请电话,若有企图打搅她的人也是不得其门而入,除非他们能从莫靖远手中取得手机号码。

    “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安宁。”他提醒。

    她不解地看他。

    他没有立即提供解答,问道:“你对中川健达这人有印象吗?”

    她正要摇头,突然顿了下,似乎有点耳熟,然后眉头拧起是那个人!

    “有印象。”不愉快的回忆,属于日本旅居时最不愿回想的一笔。“为什么提这个人?”她问。

    “他对你而言有任何意义吗?”

    她警觉地迎视兄长探索的目光。没有迟疑,坚决地回答道:“没有。”

    莫靖远微笑道:“别这么紧张,我从未有勉强你的想法。”

    她知道大哥一向不会做出以联姻来增加企业利益的事,但当众多亲戚都把她列为联姻利器时,她很难不对每一个人感到戒备小心。

    “夜茴,上回我在日本见你时,你是不是少对我报告了许多事?”温和的眸子添上几许犀利,让对方无所遁形,没能隐藏。

    夜茴心中一凛,垂下螓首,不敢迎视。只以细若蚊呜的声音道:“没什么的我都可以应付不必当成什么天大的事嚷嚷”他知道了什么?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能知道些什么?

    “本来是那样没错。”他状似同意。

    然后?她心中低问。

    “但事情还没完。”

    什么意思呢?她悄悄抬眸看他。

    莫靖远轻笑:“既然人家都来了,我不招待招待他,岂不失礼?如何能回报在日本时对你的一番“盛情”是不?”

    一股子哆嗦由脚底板窜起,背脊上的寒毛一根根直立。一个人如何能在笑得这般无害时却又令人感到恐怖呢?她知道兄长不简单,但从未真正深刻认知直到现在。

    “我”想说些什么,却又哑然。

    莫靖远优雅地拿下餐巾,招来侍者会帐。

    “大哥”为什么?她不明白。

    他伸手拍了拍她头顶,当她六岁小阿似的,彷佛忘了她已是位俏生生的大姑娘了。

    “别老忘了你也是我妹妹。”

    她怔怔地,不知该作何回应。

    莫靖远接过侍者送回来的信用卡,大笔一挥签了名,然后替她拉开椅子,又给一句称赞:“虽然晚了几个月,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干得好!”伸出手臂,让她挽住。她恍恍惚惚地,觉得白自己像嗑了迷幻葯,一切都不真实得让人迷醉又心怦她在作梦吗?她正在自我催眠、自我欺骗吗?

    为什么,此时此刻,她这么地觉得自己是是莫靖远疼爱的妹妹?

    真正的妹妹

    直到下了宾土房车,她还是自己仍没从梦中转醒。就算视线所及是破旧的公寓,抬头往上望是污浊的天空与凌乱的建筑,以及咦?五楼阳台探出头的人是言晏吗?距离很远,但她知道是他。

    星期六的下午,没事可做只能百无聊赖地站在阳台上看人吗?相较于兄长永远不得闲的繁忙,这人的生命显得多么空虚贫乏。

    焙步爬到五楼。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意外那个叫言晏的男人会站在门口呢?这个男人的无聊模式已能被她猜个八九不离十,是否代表他全然无创意可言?

    不理他,她只想进屋子卸妆,让皮肤透透气,没有敦亲睦邻的心情。

    言晏的面孔有点严肃,望着她一身正式的打扮和比平常更美丽亮眼几分的容颜,在她正要越过他时开口道:“去相亲吗?”

    相亲?她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结婚并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他又道。

    又开始了吗?被养鸡场老婆婆附了身。她心底暗哼。

    “与其乞求别人施援手,你应该要自立自强的。一个人的尊严比金钱更重要,不该任由金钱估算。”

    这人的创意不足,幻想力倒发达得很。她将钥匙插入锁洞,费了一点力气与生锈的门锁周旋,才“喀啦”地打开。

    言晏很有先见之明地以手臂撑住门板。上回一记闭门羹教会他防患未然的重要性。

    “我并非谴责你拜金,事实上拜金不是件坏事。人们总得先赚足了钱才有资格去嫌钱味道太臭。”

    “你很多事。”她半依著门框,无奈地等这位多事先生发表完高见,希望他速战速决好早早走人。心中暗自问:为什么我得忍受这些?

    “你应该先追求幸福,再考虑金钱这回事。”

    她笑了笑:“看不出来你这么不切实际。”这男人眼中有著勃勃的野心,最不该唱高调的人就是他。

    “我会尽量让我的幸福等于金钱。”

    “要我介绍几个千金小姐给你吗?”如果他能承诺日后不再打搅她的话。

    言晏眼中闪过傲岸之气:“免了!现在时机未到。”目前只是个小小员工的他,可不想让那些富家千金压到地上,成了唯唯诺诺的小苞班。何况不是每一个千金小姐都是他要的。他的目标其实很单一。

    “想高攀还由得你挑三拣四订时间?”

    “总比现在任人挑三拣四嫌穷酸强吧?”

    “工于心计。”她冷哼。瞧不起这种男人。

    “彼此彼此。”他隐怒而笑。自讨了没趣却还是不愿闪人。

    “什么意思?”这人到底是怎么误解她的?此刻她有点好奇。

    不答,只是笑。不肯走,却又碍眼著她一身妍丽的打扮。他也自问著还杵在这儿干啥?但就是走不了。

    夜茴盯著他那只抵住门板的手臂,客气地问:“我想你该没什么事了吧?”

    没理由不让屋主进门,他收回手,准备再吃一记闭门羹。

    “真感谢。”她笑得好柔雅,也好讽刺。

    没有出乎言晏的料想,她一进去就要甩上门,他只来得及问一句

    “你会为了外在因素而出卖自己的幸福吗?”

    碰!门已甩上。不知道她是否听到?

    讨了个没趣,但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样一个被同期进公司女职员频频示好的“最具潜力之未来绩优股”也是有吃不开的时候。

    真傻了他!怎会脱口这么问?

    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连他这样一个傲气满身的人,也在债务的逼迫下,差点屈膝。不知道世道艰辛的人,才会唱出钱财如粪土的高调。

    如果她真的出卖了自己的人生,谁又有资格指责她呢?

    那么,此刻他站在这儿,眉头深锁,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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