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商演和建舞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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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甜甜和唐逸目前的生活重心还是在学习上,演出只是调剂。
不久的将来，也就是年末，季甜甜就要参加首都舞蹈学院的舞蹈考试。而伴随着考试的逐步临近,她也逐渐减少商业活动，分出大部分时间练习芭蕾。
伤好后，她迅速捡起了冬奥赛季暂时遗落的足尖舞。请专业老师指导，全力以赴备考。
不过，如果甲方爸爸给钱多的话,她还是可以分出些许精力进行商业活动的。
一天，一位做农业产品的土豪爸爸找到花滑队。想请季唐做广告宣传他养殖厂生产的产品。花滑队觉得没有问题，就找到季唐，询问他们的意思。
毕竟是国家队,要顾及到声誉问题，很多看起来不太适合的产品过来寻求合作，花滑队总教练就直接拒绝了。但是农产品一听就很健康，于是队里就答应了。
季甜甜看了下广告合同，发现要求也不是很严苛,只要跟甲方派来的主持人配合进行五六场线下宣传活动,再用微博做下线上广告,她和唐逸一人就能拿到30万。于是她便和唐逸果断签了合同。
第一场线下广告宣传，是在首都一家商场中的大型冰场里做。季甜甜和唐逸按时到达后，立刻和活动组织人碰上了头。
按之前说好的，他们要穿着玩偶服在冰面上滑行演出，顺便和主持人配合宣传产品，季甜甜觉得应该没困难。
季甜甜和唐逸在活动组织人那儿领来了毛绒绒的玩偶服。换上冰鞋后，他们开始套玩偶服。
季甜甜原来以为是要穿品牌吉祥物之类的衣服，结果套上才发现她的玩偶服是一只穿芭蕾小裙子的小天鹅,而唐逸则穿成了一只村霸大鹅。
“你也就罢了，多少和农产品沾点关系，可我这套是怎么回事呢……”季甜甜穿着玩偶服照镜子。镜子中的小天鹅有长长的睫毛和一身茂密的白毛，娇憨娇憨的。
“这和菲菲设计的甜糖鹅有些像啊……竟然知道这个梗……我怎么感觉甲方爸爸好像是我们的铁粉？”季甜甜望向唐逸，“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知道我们今天是要宣传什么产品吗？”
“不知道。”唐逸淡淡说。他和季甜甜一样，就知道他们这次是来宣传农产品。农产品，总不至于不健康，而且又有队里把关，两个人就很有默契地都没细问。
季甜甜想去问活动组织人，但是组织人家里有急事先一步离开了。
“应该没事。”唐逸说完，就和季甜甜一起踩着冰鞋前往冰面，开始热身，适应玩偶服。
因为甲方爸爸提前跟商场打过招呼，所以此时冰面没有对外开放，没有其他人在滑。
冰场围栏边一时间挤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之前季甜甜按着甲方爸爸的意思在微博上做了活动预告，所以很多冰迷都赶来围观。
主持人因为堵车迟到，她来了之后，立刻拿着话筒宣布活动开始。
“感谢大家关注。今天是我们旺富养殖厂第一次和冬奥铜牌得主，冰舞选手季甜甜和唐逸合作。我们感到非常荣幸！”活动主持人站在冰面入口处，热情洋溢地主持着。在场观众都很捧场地鼓起掌，发出欢呼。
“非常感谢两位选手为我国运动事业做出的努力，我们都大受鼓舞。我们旺富养殖厂，一直都在我们的赛道上努力向前，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让老百姓们吃上更优质更放心，更实惠的高质量蛋奶，强健体魄，在各行各业上获得更好的成绩。”主持人说完，便又收到一片掌声。
“那么话不多说，今天的活动正式开始。”主持人露出微笑，“有请我们的冬奥铜牌冰舞组合开始表演。”
于是季甜甜和唐逸，踏着甲方爸爸提供的欢快音乐在冰面上起舞。这个音乐，来之前他们也跟着练习过，现场套了玩偶服也依然能轻盈滑行。
因为穿着玩偶服，他们无法做托举和联合旋转这样的动作，不过他们可以尽情跳跃和旋转。
虽然没有露脸，但是观众们完全能从他们娴熟的步伐中看出他们就是优秀的冬奥铜牌组合。
季甜甜扬起脑袋，挥舞翅膀，表演一只高傲的小天鹅。她在宽大的冰面上做她擅长的双足交错旋转，从对角线的一端快速旋转到另一端。
唐逸不同于季甜甜，他扮演的大鹅性格要笨拙憨憨一些。他在后面追逐小天鹅，然后故意摔倒在冰面上，引来一阵欢笑。
季甜甜转完对角线，叉着腰滑到唐逸边上。她伸出一只翅膀，对趴在地上的唐逸指指点点，一副不满的样子。观众们再次发出笑声。
“甜甜和唐哥，真的好有趣啊。”观众们议论纷纷。
“是啊，做广告都那么有趣，真是太好玩儿了。”
唐逸从冰面上爬起来。两只鹅一起在冰面上扑棱翅膀，蹦蹦跳跳，在一片欢笑声中结束了表演。
“感谢季甜甜和唐逸的表演。”主持人带头鼓掌，然后环视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有没有小朋友愿意穿上冰鞋，和我们的冬奥铜牌冰舞组合一起滑冰呢？参与活动，就可以得到一份营养价值极高，非常非常美味的旺富牌鹅蛋哦！”
季甜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望向唐逸，唐逸也看了看她。他们才知道，他们今天宣传的农产品是鹅蛋。
这一代是繁华路段，容易堵车。负责送商品过来，也就是鹅蛋过来的工作人员还没到，而主持人才刚到。因为迟到，主持人也没来得及和季唐多交流。
找他们做广告，然后让他们穿鹅的玩偶服宣传鹅蛋，应该不是巧合吧？季甜甜觉得，这个甲方爸爸，还真的挺会玩儿的。
“有没有人来呢？现场有给小朋友使用的冰鞋哦。”主持人见一时没有小朋友出现，于是继续鼓励，“冰舞组合的哥哥姐姐不会让你摔倒的哦！”
“可是刚刚那只鹅就摔倒了！”观众群里有个小男孩指着唐逸大声说话，现场观众发出一片哄笑声。
“那个不算啦，大鹅哥哥是故意的。”主持人忍住笑说话，“有没有人想要试试？”
主持人又重复了几遍，终于有个小女孩在家长的怂恿下，穿上冰鞋向着冰面进发。
小女孩第一次上冰，穿上冰鞋后有些发抖。季甜甜和唐逸一起牵住她的手，带着她滑行了一圈，再次回到入口处。季甜甜明显感觉到小女孩不像开始那样紧张了。
“好的，这位小朋友，恭喜你完成上冰挑战。”主持人笑眯眯地牵着小女孩走下冰面，然后将话筒递到她面前，“这应该是你第一次上冰吧？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滑冰很有趣？”
小女孩点了点头。
“有没有什么感想跟我们分享一下？”主持人接着问。
“嗯……就是感觉，大鹅哥哥和天鹅姐姐之前的气氛很好，而且动作都一模一样。”小女孩看看冰上的季甜甜和唐逸，“他们是不是一对呀？”
在场冰迷立刻鼓起掌来，发出响亮的呼声。“是的，是的！”有不嫌事大的大声说话。
“那两位运动员，我也想代表现场观众问一下，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就只是搭档关系吗？”主持人揽着小女孩的肩膀，同时递给季甜甜一个话筒。季甜甜知道现场有问答环节，所以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对，我们就是搭档关系。”季甜甜微笑，“私下里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哎呀！”观众群一片喧闹。“我不信！”也有人高呼。
“哈哈哈，很多人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呢。”主持人想了想，“那我换个问题。据我所知，之前唐逸是国家队运动员，而甜甜你是舞校生吧？你们的生活应该没什么交集，而且你们应该都挺忙的吧。所以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相识的呢？”
“那时学校在进行跨界选材，舞蹈生有机会上冰面训练。我就是在冰面上训练时，遇到唐逸的。那个时候我缺舞伴，然后他说他可以当我舞伴。他说我可以拿他当工具人，不要有太多顾虑。”季甜甜斟酌着，十分谨慎地回答。
她也怕一个不小心现场冰迷粉丝又磕起来了，于是尽量不带情绪及修饰地说话。
此时冰面边一片安静，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等待着季甜甜继续说下去。
季甜甜想了想，继续说话：“本来我们就是想临时合作一下，我觉得可能我会遇到更适合的舞伴……就没想到，他这个工具人特别好用。我们特别合拍，于是就……一直合作下去了。”
季甜甜说完，深深吸气，对自己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挺好的，又流畅又真实，而且没有什么会让人误解的地方。
“那我概括一下。”主持人轻咳一声，缓缓开口，“就是说，甜甜和唐逸，你们第一次在冰面上相遇，就决定合作，然后一直合作到现在。”
“啊……是……”季甜甜有些茫然。主持人的话，好像对。
此时观众群中已经有人开始尖叫了。
“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呀。”主持人一脸憧憬地看着季甜甜和唐逸，声音也充满感慨，“一眼看到对方，就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牵手至今，拿下无数成就。真是命中注定啊。”
“啊啊啊啊！”
“在一起啊啊啊！”
“绝配啊啊啊！”
围在冰面边的观众开始疯狂尖叫。
现场气氛很好，主持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季甜甜心情复杂。她再次体会到什么叫只要想磕，就什么都能嗑。
此时鹅蛋送到了，主持人顺势结束了提问，季甜甜长舒一口气。
“非常感谢季甜甜和唐逸的回答和演出。”主持人笑眯眯地将一盒鹅蛋递给小女孩，“运动完让妈妈煮鹅蛋给你补身子呀。旺富牌经营鹅厂已经有二十年了，获得了很多专业奖项，以及新老客户的喜爱，鹅蛋营养价值极高……”
趁着现场气氛不错，主持人开始硬广。活动很快到了最后的售卖活动。送来的三百份鹅蛋，顷刻间销售一空。
主持人非常惊喜，她没想到活动效果会这么好。
终于，一场线下活动顺利结束。
季甜甜和唐逸脱下玩偶服和冰鞋，坐地铁回家。他们要一起坐六站，然后换乘前往各自的家。
趁着一起坐地铁的功夫，季甜甜摸出纸笔，请教唐逸数学题。虽说舞蹈类高等院校对文化课成绩要求不高，但是她上一辈子没考过大学，所以非常慎重。
季甜甜默默看着唐逸给出解题过程，陷入沉思。不一会儿，她感觉到肩膀有些沉。
她转头去看，唐逸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唐逸这些天，除了准备商业活动，进行滑冰训练，复习备考以外，还要经营冰场，想着怎么获得更多的利润。
季甜甜知道，他身上的压力是比她多一些的。休息时间，估计也没那么充足。
唐逸靠在季甜甜的肩膀上，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起伏。
她望着他棱角清晰的侧脸，感到心跳悄悄地加快了。
如今，对她而言，唐逸已经不是爱豆了。她不再仰视他。
她站在了和他一样的高度，用平等的视角去看待他。他可靠，有能力，又负责。无论将他视作一个运动员，还是纯粹的一个男人，她都觉得，他非常优秀。所以她完全不后悔，曾经崇拜过他。
只不过，前世与他成为夫妻的体验并不美好。他们聚少离多，他把一颗心都放在冰舞事业上，当他的冰舞教练。他们之间极少有亲密的行为，偶尔一两次，也是她假装喝醉发生的。
往事如同羽毛，拂过她的心头。她想到，他说喜欢她。她并不怀疑他的说法。只不过比起事业，他对她的喜欢并没那么多吧。
她低头，不由露出微笑。如今她不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虽然也会心动，但会更理智地做出判断。她知道不是每一次心动，都有好的结果。
暂时就维持着这样的关系吧，她想。等高考完，如果这种心动的感觉还存在，那她就决定和他谈一谈。看看他是否能变得和前世有些不一样。他们之间，是不是有其他可能。
她打定主意，自思索中回过神来。她望向对面。地铁另一边的玻璃上，倒映着她和唐逸坐在一起的身影。
唐逸依靠着她的样子，让她想起米娅拍下的，他们在冰舞学校时的照片。她静默片刻，回想着照片上的样子，轻轻倚靠在唐逸的脑袋上，闭上眼睛。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是这一刻，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心。
回家后不久，季甜甜和唐逸按甲方爸爸的意思，一起捧着鹅蛋拍下广告照片，然后置顶在微博。合照边P上了旺富牌的宣传语。这便是合同里要求的线上宣传了。
虽然这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广告微博，但是很多冰迷和粉丝在下面留言。
“手捧鹅蛋是好兆头啊朋友们！甜糖一定会圆满的！”
“嗯嗯！我磕的CP这次一定会有结果！！”
“呜呜呜，他们看起来笑得好甜蜜哦！”
“再多搞点儿线下活动，多搞点儿！！”
评论区热情似火。
虽然有一些小意外，但是季唐确实很成功地完成了甲方爸爸的任务。旺富牌知名度和销售额都一跃而起。甲方爸爸非常满意，给钱也很痛快。现在季甜甜的个人资产已经突破一百万大关。
很多开厂的老板见旺富牌广告打的那么成功，纷纷也来找季唐。二人为了专心备考不得不婉言谢绝。于是这些老板就转而找花滑队其他选手做广告。在季唐的带动下，花滑队一时间成了农产品带货大队，业绩喜人。
转眼间到了14年年末。
艺术类专业院校陆续展开专业考试。通过院校的专业考试，然后再参加15年高考，分数过了院校拉的分数线，那就可以成功入学。
季甜甜精心备战，成功通过首都舞蹈学院的视频初试，接着便是复试环节。
复试当天，季甜甜在张丽莲的陪伴下，来到首都舞蹈学院，在大礼堂和一群通过初试的舞蹈生一起等待自己被叫到。虽然经历过初试的筛选，但是现场还是来了三四百的人，放眼望去都是人。不少舞蹈生千里迢迢赶来，就为挤这一条独木桥。
“下一个，季甜甜。”负责带人的老师走进大礼堂，叫了季甜甜的名字并念出她的准考证号。
季甜甜脱下外套，捏了捏张丽莲的手，让她安心等待，然后跟着带人老师前往考试教室。
考试教室是一间宽大的舞蹈教室，和季甜甜过去所熟悉的舞蹈教室没什么不同。
木质地板，教室两边有把杆，前方巨大的玻璃镜被幕布遮掩住。而在幕布前，来自舞蹈学院的四位考官老师威严地坐在桌前。
季甜甜穿着芭蕾体服和芭蕾足尖鞋，挺直上身，站在老师们面前。
在进房间之前她有点儿紧张，毕竟她是第一次考大学。但是在进入房间之后，她忽然就觉得完全不紧张了。
考官们确实十分威严，但是和花滑比赛上九位裁判相比，委实亲切了很多。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国家的人。季甜甜扬起嘴角，露出微笑。
“季甜甜，我想要在你开始前，问你几个问题。”主考官拿出季甜甜的履历，一边看一边说话，“你在体育竞技事业上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你完全可以凭你取得的辉煌成绩，去一流的体育院校，说不定还可以保送。为什么，你要来考我们的学校呢？”
“在成为运动员之前，我先是成为了一个舞者。我不会忘记我最初的身份。”季甜甜认真回答，“并且，作为一位冰舞运动员，一位冰上舞者，我相信在舞蹈学校，能获取更多未来用得到的知识。”
“我们学校的课业并不轻松。你未来也是要继续冰舞训练的吧。假使考入学校，你不担心忙不过来吗？”主考官继续问。
“我觉得我可以兼顾。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走来的。”季甜甜依然微笑。
考官对季甜甜点点头，“那开始吧。”
“好的，老师。”季甜甜深深吸气，垂眸摆好舞蹈姿势。接着她选择的舞蹈考试配乐，来自芭蕾舞剧《天鹅湖》的黑天鹅变奏响起。
季甜甜徐徐抬眼，同时缓缓上升一条胳膊，露出妖冶的笑容，她将在这里表演黑天鹅。
在2010年的全锦赛上，林艾莉在冰面上表演了黑天鹅。那时季甜甜还太小，无法展现黑天鹅的妖娆与妩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的她即将成年，她拥有一位成熟舞者该有的玲珑曲线，娇美而不带稚气的面庞。
更重要的是，她的翅膀已经变得足够坚硬。
音乐开始变快，暗示黑天鹅在魔王的指示下引诱王子成功，内心无比欢快。
季甜甜一腿稳稳立起足尖，双手在身边舒展开，同时另一条腿用力挥出，开始黑天鹅知名的32圈挥鞭转。
黑天鹅之舞，需要消耗很多的体力，技巧要求极高。季甜甜的面孔上很快便浸满了汗水，但是她始终带着灿烂的笑容。
考官望着季甜甜，不由露出诧异的神情。
黑天的的32圈挥鞭转十分有名，但是每一位舞者演绎它的方式都有些微不同。有人转得快而有力，有人转的慢而优雅。
但是考官极少看到有舞者，像季甜甜这样，每一圈都踩着节拍。毕竟黑天鹅在进行32圈挥鞭转时，音乐快的简直像飞。
而季甜甜非常稳的卡住每一个节拍点挥腿，旋转收腿，继续挥腿……32圈，都稳稳踩住了节拍。
这哪怕是大舞团的首席都未必做得到。考官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都不会知道，为了滑稳每一个图案舞，季甜甜私下里做了多少踩节拍的练习。就怕裁判判节拍错误扣分。
舞蹈总有很多共通的地方，而一切努力，都不会白费。
踏着尾音，季甜甜双足立足尖，双手高高在头顶扬起，以一脸灿烂的笑容结束了她的舞蹈。
行礼致意后，季甜甜离开考试教室。
主考官静默片刻，低头望向季甜甜的成绩单。
“季甜甜，我相信你可以兼顾。”主考官露出欣慰的笑容，在成绩单上打下高分。
三天后，季甜甜拿到了复试结果。
她成功通过首都舞蹈学院的专业考试，成为被录取的28位新生中的一位。之后，就剩下高考了。只要正常发挥，她就能入读心心念念的大学。
分数下来时，张丽莲抱着季甜甜又哭又笑。
“妈妈，你看，我不会放弃芭蕾的。”季甜甜抱着张丽莲说话。
“我知道的。”张丽莲抱着季甜甜，有些哽咽，“我们甜甜最厉害了。”
之后季甜甜和陈雨笙还有王皓一起相聚了一次。陈雨笙和王皓也已经在今年六月毕业了。他们毕业后，就在首都一个二线舞团当群舞，聚会时，陈雨笙忍不住对季甜甜大倒苦水，说各种遭受的委屈。
这一世，季甜甜没有像上一世那样，选择一毕业就和陈雨笙建立舞团，陈雨笙的人生之路也跟着产生了微小的变化。
“雨笙，你再忍忍，等我高考完，我们一起建立舞团。”季甜甜对陈雨笙认真说。
“你还有这个精力？”陈雨笙怔了怔，然后点一点头，“那我等你。”
这一年的大年三十，季甜甜回南城，和父母还有街坊邻居一起欢欢喜喜地度过。
转眼间，便到了15年。
依然是和过去一样，三月，花滑的两个重头戏，世青赛，世锦赛逐一打响。
这次林艾莉升组，参加世青赛的两对是混血兄妹组，和原来的小冰舞三号，也就是现在的小冰舞二号。混血兄妹组和小冰舞二号分别取得了第12名和第16名。国际滑联规定如果一国有两对组合参赛，名次相加大于13且小于等于28，则来年依然可以拥有两个名额。于是两对组合踩着线为中国拿到2个世青名额。
再然后，便是世锦赛开赛。这次世锦赛由中国承办，而参赛的是刚升组的林艾莉组。季甜甜和唐逸因为备考原因没有参加这一赛季的任何赛事，但是他们都去现场观看了世锦赛。
林艾莉组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在中国承办的世锦赛上取得异常卓越的成绩，世锦赛排名第10。
当一对组合参赛，获得排名大于2且小于等于10时，下一赛季可以拥有两个名额。林艾莉组为中国挣得两个名额。
“中国的冰舞，真的起来了啊。”有坐在现场观赛的观众，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完比赛，季甜甜和唐逸继续投入到备考中。在学习中，季甜甜度过她平静的18岁生日。
再然后，盛大的高考就到来了。
季甜甜和唐逸稳定发挥，之后便等到了各自的录取通知书。季甜甜以高分入读首都舞蹈学院芭蕾专业，而一贯成绩优渥的唐逸则入读清华大学工商管理专业。
人生大事了却一桩，结果喜人。张丽莲和刘惠都很高兴，决定带着各自的孩子一起聚个餐，徐驰和江琳也到场。
所有人陆续落座，季甜甜和唐逸坐在一起。
“正好时机不错，我……想宣布一个大事。”刘惠说完便低下头，许久没有继续，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徐驰有些局促地笑笑，然后接上，“就是我和惠惠在一起了。我们……打算过段时间就去领个证。”
季甜甜一时怔住了。但是江琳和张丽莲接受的特别快，立刻鼓起掌来，纷纷拥抱刘惠恭喜她，问她什么时候办婚礼。
“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想折腾，就领个证就行啦。”刘惠笑笑说。
在短暂的诧异后，季甜甜便迅速恢复了平静。刘惠和徐驰年龄合适，也知根知底，在冰上滑冰看起来就和谐，挺合适。
她转头看向唐逸，发现唐逸也有些失神。
“怎么唐逸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张丽莲顺着季甜甜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推了推刘惠，“他真是你儿子？”
“我怕打扰唐逸学习，之前没告诉他嘛。”刘惠闷闷地说话，“我和老徐……见面都是在我店里。”
“呦嘿，保密工作做的真好啊。”张丽莲笑着说话。
“那，”一直不说话的唐逸这时缓缓开口，望向徐驰，“我要改口？”如果母亲再婚，那徐驰就是他继父了。
“不，别别别。”徐驰慌忙摆手，“你可别吓我！忽然多个那么大的儿子也挺惊悚的……你以后还是叫我老徐就行！”
唐逸望着徐驰，缓缓露出笑容。季甜甜看看唐逸，又看看徐驰，也忍不住露出甜甜的笑容来。
“唐逸，我以后会和老徐住。”刘惠对唐逸说话，“我和老徐商量着给你买套房，然后你自己去住。”
刘惠和徐驰成家，那她就不会继续和唐逸租房度日了。唐逸也需要独立出去。
“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唐逸淡淡说话，“老徐赚的也不多。你给他省点儿。”
“你小子挺能耐啊。”徐驰笑骂了一句，然后收起笑容，“那行，我们的事就聊到这儿吧。甜甜，唐逸，你们现在是大学生啦，还都考进了很优秀的学校。对于将来，你们有什么想法啊？”
“我想建立舞团。”季甜甜迟疑片刻，望向张丽莲，“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张丽莲对季甜甜露出鼓励的笑容，捏了捏她的手。
“有想做的事，挺好的。”徐驰点点头，“但是你们的训练时间可能要增加了。这一年的全锦赛再缺席，体育局可能有意见。明年的世锦赛，我们有幸拿到两个名额，也是要去一去的。”
“嗯。”季甜甜点点头，“我会平衡好训练和建舞团这两方面的。”
“你还要上学呢。哎，甜甜，努力上进是好事，但你也别总是把自己的行程排的那么满。”徐驰顿了顿，转头望向唐逸，“那你多照顾下甜甜，别总守着你那冰场。”
“我最近在扩建冰场观众席。”唐逸淡淡说话，“甜甜将来做冰上舞剧，用得到。”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就都投在季甜甜身上。
“甜甜好厉害啊……”刘惠情不自禁开口。
“冰上舞剧还只是个想法……”季甜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想……或许花滑四项的大家，都可以参与到舞剧中，这样大家都能在比赛之外，有些进账。不过我暂时，没有很具体的想法……”
“我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啊。”徐驰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甜甜，你知道我们花滑项目有个小兄弟叫队列滑吗？”
季甜甜微微怔住。
“队列滑在我国才初步开始，但是在国外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徐驰笑着望着季甜甜，“十多个，甚至几十个人在冰面上维持舞蹈姿态，摆出各种队形。如果组织好的话，一定非常壮观。你用你的舞蹈知识和技术，再融入队列滑的变换，或许会创造出，独一无二的冰上舞剧。”
季甜甜微微睁大眼睛，脑海深处，冰上舞剧的画面逐渐清晰。
编舞师的创造细胞，在她体内跳跃，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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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甜甜和唐逸目前的生活重心还是在学习上,演出只是调剂。
不久的将来，也就是年末，季甜甜就要参加首都舞蹈学院的舞蹈考试。而伴随着考试的逐步临近,她也逐渐减少商业活动，分出大部分时间练习芭蕾。
伤好后，她迅速捡起了冬奥赛季暂时遗落的足尖舞。请专业老师指导，全力以赴备考。
不过，如果甲方爸爸给钱多的话,她还是可以分出些许精力进行商业活动的。
一天，一位做农业产品的土豪爸爸找到花滑队。想请季唐做广告宣传他养殖厂生产的产品。花滑队觉得没有问题，就找到季唐，询问他们的意思。
毕竟是国家队,要顾及到声誉问题，很多看起来不太适合的产品过来寻求合作，花滑队总教练就直接拒绝了。但是农产品一听就很健康，于是队里就答应了。
季甜甜看了下广告合同，发现要求也不是很严苛,只要跟甲方派来的主持人配合进行五六场线下宣传活动,再用微博做下线上广告,她和唐逸一人就能拿到30万。于是她便和唐逸果断签了合同。
第一场线下广告宣传，是在首都一家商场中的大型冰场里做。季甜甜和唐逸按时到达后，立刻和活动组织人碰上了头。
按之前说好的，他们要穿着玩偶服在冰面上滑行演出，顺便和主持人配合宣传产品，季甜甜觉得应该没困难。
季甜甜和唐逸在活动组织人那儿领来了毛绒绒的玩偶服。换上冰鞋后，他们开始套玩偶服。
季甜甜原来以为是要穿品牌吉祥物之类的衣服，结果套上才发现她的玩偶服是一只穿芭蕾小裙子的小天鹅,而唐逸则穿成了一只村霸大鹅。
“你也就罢了，多少和农产品沾点关系，可我这套是怎么回事呢……”季甜甜穿着玩偶服照镜子。镜子中的小天鹅有长长的睫毛和一身茂密的白毛，娇憨娇憨的。
“这和菲菲设计的甜糖鹅有些像啊……竟然知道这个梗……我怎么感觉甲方爸爸好像是我们的铁粉？”季甜甜望向唐逸，“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知道我们今天是要宣传什么产品吗？”
“不知道。”唐逸淡淡说。他和季甜甜一样，就知道他们这次是来宣传农产品。农产品，总不至于不健康，而且又有队里把关，两个人就很有默契地都没细问。
季甜甜想去问活动组织人，但是组织人家里有急事先一步离开了。
“应该没事。”唐逸说完，就和季甜甜一起踩着冰鞋前往冰面，开始热身，适应玩偶服。
因为甲方爸爸提前跟商场打过招呼，所以此时冰面没有对外开放，没有其他人在滑。
冰场围栏边一时间挤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之前季甜甜按着甲方爸爸的意思在微博上做了活动预告，所以很多冰迷都赶来围观。
主持人因为堵车迟到，她来了之后，立刻拿着话筒宣布活动开始。
“感谢大家关注。今天是我们旺富养殖厂第一次和冬奥铜牌得主，冰舞选手季甜甜和唐逸合作。我们感到非常荣幸！”活动主持人站在冰面入口处，热情洋溢地主持着。在场观众都很捧场地鼓起掌，发出欢呼。
“非常感谢两位选手为我国运动事业做出的努力，我们都大受鼓舞。我们旺富养殖厂，一直都在我们的赛道上努力向前，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让老百姓们吃上更优质更放心，更实惠的高质量蛋奶，强健体魄，在各行各业上获得更好的成绩。”主持人说完，便又收到一片掌声。
“那么话不多说，今天的活动正式开始。”主持人露出微笑，“有请我们的冬奥铜牌冰舞组合开始表演。”
于是季甜甜和唐逸，踏着甲方爸爸提供的欢快音乐在冰面上起舞。这个音乐，来之前他们也跟着练习过，现场套了玩偶服也依然能轻盈滑行。
因为穿着玩偶服，他们无法做托举和联合旋转这样的动作，不过他们可以尽情跳跃和旋转。
虽然没有露脸，但是观众们完全能从他们娴熟的步伐中看出他们就是优秀的冬奥铜牌组合。
季甜甜扬起脑袋，挥舞翅膀，表演一只高傲的小天鹅。她在宽大的冰面上做她擅长的双足交错旋转，从对角线的一端快速旋转到另一端。
唐逸不同于季甜甜，他扮演的大鹅性格要笨拙憨憨一些。他在后面追逐小天鹅，然后故意摔倒在冰面上，引来一阵欢笑。
季甜甜转完对角线，叉着腰滑到唐逸边上。她伸出一只翅膀，对趴在地上的唐逸指指点点，一副不满的样子。观众们再次发出笑声。
“甜甜和唐哥，真的好有趣啊。”观众们议论纷纷。
“是啊，做广告都那么有趣，真是太好玩儿了。”
唐逸从冰面上爬起来。两只鹅一起在冰面上扑棱翅膀，蹦蹦跳跳，在一片欢笑声中结束了表演。
“感谢季甜甜和唐逸的表演。”主持人带头鼓掌，然后环视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有没有小朋友愿意穿上冰鞋，和我们的冬奥铜牌冰舞组合一起滑冰呢？参与活动，就可以得到一份营养价值极高，非常非常美味的旺富牌鹅蛋哦！”
季甜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望向唐逸，唐逸也看了看她。他们才知道，他们今天宣传的农产品是鹅蛋。
这一代是繁华路段，容易堵车。负责送商品过来，也就是鹅蛋过来的工作人员还没到，而主持人才刚到。因为迟到，主持人也没来得及和季唐多交流。
找他们做广告，然后让他们穿鹅的玩偶服宣传鹅蛋，应该不是巧合吧？季甜甜觉得，这个甲方爸爸，还真的挺会玩儿的。
“有没有人来呢？现场有给小朋友使用的冰鞋哦。”主持人见一时没有小朋友出现，于是继续鼓励，“冰舞组合的哥哥姐姐不会让你摔倒的哦！”
“可是刚刚那只鹅就摔倒了！”观众群里有个小男孩指着唐逸大声说话，现场观众发出一片哄笑声。
“那个不算啦，大鹅哥哥是故意的。”主持人忍住笑说话，“有没有人想要试试？”
主持人又重复了几遍，终于有个小女孩在家长的怂恿下，穿上冰鞋向着冰面进发。
小女孩第一次上冰，穿上冰鞋后有些发抖。季甜甜和唐逸一起牵住她的手，带着她滑行了一圈，再次回到入口处。季甜甜明显感觉到小女孩不像开始那样紧张了。
“好的，这位小朋友，恭喜你完成上冰挑战。”主持人笑眯眯地牵着小女孩走下冰面，然后将话筒递到她面前，“这应该是你第一次上冰吧？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滑冰很有趣？”
小女孩点了点头。
“有没有什么感想跟我们分享一下？”主持人接着问。
“嗯……就是感觉，大鹅哥哥和天鹅姐姐之前的气氛很好，而且动作都一模一样。”小女孩看看冰上的季甜甜和唐逸，“他们是不是一对呀？”
在场冰迷立刻鼓起掌来，发出响亮的呼声。“是的，是的！”有不嫌事大的大声说话。
“那两位运动员，我也想代表现场观众问一下，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就只是搭档关系吗？”主持人揽着小女孩的肩膀，同时递给季甜甜一个话筒。季甜甜知道现场有问答环节，所以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对，我们就是搭档关系。”季甜甜微笑，“私下里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哎呀！”观众群一片喧闹。“我不信！”也有人高呼。
“哈哈哈，很多人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呢。”主持人想了想，“那我换个问题。据我所知，之前唐逸是国家队运动员，而甜甜你是舞校生吧？你们的生活应该没什么交集，而且你们应该都挺忙的吧。所以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相识的呢？”
“那时学校在进行跨界选材，舞蹈生有机会上冰面训练。我就是在冰面上训练时，遇到唐逸的。那个时候我缺舞伴，然后他说他可以当我舞伴。他说我可以拿他当工具人，不要有太多顾虑。”季甜甜斟酌着，十分谨慎地回答。
她也怕一个不小心现场冰迷粉丝又磕起来了，于是尽量不带情绪及修饰地说话。
此时冰面边一片安静，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等待着季甜甜继续说下去。
季甜甜想了想，继续说话：“本来我们就是想临时合作一下，我觉得可能我会遇到更适合的舞伴……就没想到，他这个工具人特别好用。我们特别合拍，于是就……一直合作下去了。”
季甜甜说完，深深吸气，对自己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挺好的，又流畅又真实，而且没有什么会让人误解的地方。
“那我概括一下。”主持人轻咳一声，缓缓开口，“就是说，甜甜和唐逸，你们第一次在冰面上相遇，就决定合作，然后一直合作到现在。”
“啊……是……”季甜甜有些茫然。主持人的话，好像对。
此时观众群中已经有人开始尖叫了。
“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呀。”主持人一脸憧憬地看着季甜甜和唐逸，声音也充满感慨，“一眼看到对方，就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牵手至今，拿下无数成就。真是命中注定啊。”
“啊啊啊啊！”
“在一起啊啊啊！”
“绝配啊啊啊！”
围在冰面边的观众开始疯狂尖叫。
现场气氛很好，主持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季甜甜心情复杂。她再次体会到什么叫只要想磕，就什么都能嗑。
此时鹅蛋送到了，主持人顺势结束了提问，季甜甜长舒一口气。
“非常感谢季甜甜和唐逸的回答和演出。”主持人笑眯眯地将一盒鹅蛋递给小女孩，“运动完让妈妈煮鹅蛋给你补身子呀。旺富牌经营鹅厂已经有二十年了，获得了很多专业奖项，以及新老客户的喜爱，鹅蛋营养价值极高……”
趁着现场气氛不错，主持人开始硬广。活动很快到了最后的售卖活动。送来的三百份鹅蛋，顷刻间销售一空。
主持人非常惊喜，她没想到活动效果会这么好。
终于，一场线下活动顺利结束。
季甜甜和唐逸脱下玩偶服和冰鞋，坐地铁回家。他们要一起坐六站，然后换乘前往各自的家。
趁着一起坐地铁的功夫，季甜甜摸出纸笔，请教唐逸数学题。虽说舞蹈类高等院校对文化课成绩要求不高，但是她上一辈子没考过大学，所以非常慎重。
季甜甜默默看着唐逸给出解题过程，陷入沉思。不一会儿，她感觉到肩膀有些沉。
她转头去看，唐逸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唐逸这些天，除了准备商业活动，进行滑冰训练，复习备考以外，还要经营冰场，想着怎么获得更多的利润。
季甜甜知道，他身上的压力是比她多一些的。休息时间，估计也没那么充足。
唐逸靠在季甜甜的肩膀上，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起伏。
她望着他棱角清晰的侧脸，感到心跳悄悄地加快了。
如今，对她而言，唐逸已经不是爱豆了。她不再仰视他。
她站在了和他一样的高度，用平等的视角去看待他。他可靠，有能力，又负责。无论将他视作一个运动员，还是纯粹的一个男人，她都觉得，他非常优秀。所以她完全不后悔，曾经崇拜过他。
只不过，前世与他成为夫妻的体验并不美好。他们聚少离多，他把一颗心都放在冰舞事业上，当他的冰舞教练。他们之间极少有亲密的行为，偶尔一两次，也是她假装喝醉发生的。
往事如同羽毛，拂过她的心头。她想到，他说喜欢她。她并不怀疑他的说法。只不过比起事业，他对她的喜欢并没那么多吧。
她低头，不由露出微笑。如今她不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虽然也会心动，但会更理智地做出判断。她知道不是每一次心动，都有好的结果。
暂时就维持着这样的关系吧，她想。等高考完，如果这种心动的感觉还存在，那她就决定和他谈一谈。看看他是否能变得和前世有些不一样。他们之间，是不是有其他可能。
她打定主意，自思索中回过神来。她望向对面。地铁另一边的玻璃上，倒映着她和唐逸坐在一起的身影。
唐逸依靠着她的样子，让她想起米娅拍下的，他们在冰舞学校时的照片。她静默片刻，回想着照片上的样子，轻轻倚靠在唐逸的脑袋上，闭上眼睛。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是这一刻，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心。
回家后不久，季甜甜和唐逸按甲方爸爸的意思，一起捧着鹅蛋拍下广告照片，然后置顶在微博。合照边P上了旺富牌的宣传语。这便是合同里要求的线上宣传了。
虽然这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广告微博，但是很多冰迷和粉丝在下面留言。
“手捧鹅蛋是好兆头啊朋友们！甜糖一定会圆满的！”
“嗯嗯！我磕的CP这次一定会有结果！！”
“呜呜呜，他们看起来笑得好甜蜜哦！”
“再多搞点儿线下活动，多搞点儿！！”
评论区热情似火。
虽然有一些小意外，但是季唐确实很成功地完成了甲方爸爸的任务。旺富牌知名度和销售额都一跃而起。甲方爸爸非常满意，给钱也很痛快。现在季甜甜的个人资产已经突破一百万大关。
很多开厂的老板见旺富牌广告打的那么成功，纷纷也来找季唐。二人为了专心备考不得不婉言谢绝。于是这些老板就转而找花滑队其他选手做广告。在季唐的带动下，花滑队一时间成了农产品带货大队，业绩喜人。
转眼间到了14年年末。
艺术类专业院校陆续展开专业考试。通过院校的专业考试，然后再参加15年高考，分数过了院校拉的分数线，那就可以成功入学。
季甜甜精心备战，成功通过首都舞蹈学院的视频初试，接着便是复试环节。
复试当天，季甜甜在张丽莲的陪伴下，来到首都舞蹈学院，在大礼堂和一群通过初试的舞蹈生一起等待自己被叫到。虽然经历过初试的筛选，但是现场还是来了三四百的人，放眼望去都是人。不少舞蹈生千里迢迢赶来，就为挤这一条独木桥。
“下一个，季甜甜。”负责带人的老师走进大礼堂，叫了季甜甜的名字并念出她的准考证号。
季甜甜脱下外套，捏了捏张丽莲的手，让她安心等待，然后跟着带人老师前往考试教室。
考试教室是一间宽大的舞蹈教室，和季甜甜过去所熟悉的舞蹈教室没什么不同。
木质地板，教室两边有把杆，前方巨大的玻璃镜被幕布遮掩住。而在幕布前，来自舞蹈学院的四位考官老师威严地坐在桌前。
季甜甜穿着芭蕾体服和芭蕾足尖鞋，挺直上身，站在老师们面前。
在进房间之前她有点儿紧张，毕竟她是第一次考大学。但是在进入房间之后，她忽然就觉得完全不紧张了。
考官们确实十分威严，但是和花滑比赛上九位裁判相比，委实亲切了很多。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国家的人。季甜甜扬起嘴角，露出微笑。
“季甜甜，我想要在你开始前，问你几个问题。”主考官拿出季甜甜的履历，一边看一边说话，“你在体育竞技事业上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你完全可以凭你取得的辉煌成绩，去一流的体育院校，说不定还可以保送。为什么，你要来考我们的学校呢？”
“在成为运动员之前，我先是成为了一个舞者。我不会忘记我最初的身份。”季甜甜认真回答，“并且，作为一位冰舞运动员，一位冰上舞者，我相信在舞蹈学校，能获取更多未来用得到的知识。”
“我们学校的课业并不轻松。你未来也是要继续冰舞训练的吧。假使考入学校，你不担心忙不过来吗？”主考官继续问。
“我觉得我可以兼顾。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走来的。”季甜甜依然微笑。
考官对季甜甜点点头，“那开始吧。”
“好的，老师。”季甜甜深深吸气，垂眸摆好舞蹈姿势。接着她选择的舞蹈考试配乐，来自芭蕾舞剧《天鹅湖》的黑天鹅变奏响起。
季甜甜徐徐抬眼，同时缓缓上升一条胳膊，露出妖冶的笑容，她将在这里表演黑天鹅。
在2010年的全锦赛上，林艾莉在冰面上表演了黑天鹅。那时季甜甜还太小，无法展现黑天鹅的妖娆与妩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的她即将成年，她拥有一位成熟舞者该有的玲珑曲线，娇美而不带稚气的面庞。
更重要的是，她的翅膀已经变得足够坚硬。
音乐开始变快，暗示黑天鹅在魔王的指示下引诱王子成功，内心无比欢快。
季甜甜一腿稳稳立起足尖，双手在身边舒展开，同时另一条腿用力挥出，开始黑天鹅知名的32圈挥鞭转。
黑天鹅之舞，需要消耗很多的体力，技巧要求极高。季甜甜的面孔上很快便浸满了汗水，但是她始终带着灿烂的笑容。
考官望着季甜甜，不由露出诧异的神情。
黑天的的32圈挥鞭转十分有名，但是每一位舞者演绎它的方式都有些微不同。有人转得快而有力，有人转的慢而优雅。
但是考官极少看到有舞者，像季甜甜这样，每一圈都踩着节拍。毕竟黑天鹅在进行32圈挥鞭转时，音乐快的简直像飞。
而季甜甜非常稳的卡住每一个节拍点挥腿，旋转收腿，继续挥腿……32圈，都稳稳踩住了节拍。
这哪怕是大舞团的首席都未必做得到。考官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都不会知道，为了滑稳每一个图案舞，季甜甜私下里做了多少踩节拍的练习。就怕裁判判节拍错误扣分。
舞蹈总有很多共通的地方，而一切努力，都不会白费。
踏着尾音，季甜甜双足立足尖，双手高高在头顶扬起，以一脸灿烂的笑容结束了她的舞蹈。
行礼致意后，季甜甜离开考试教室。
主考官静默片刻，低头望向季甜甜的成绩单。
“季甜甜，我相信你可以兼顾。”主考官露出欣慰的笑容，在成绩单上打下高分。
三天后，季甜甜拿到了复试结果。
她成功通过首都舞蹈学院的专业考试，成为被录取的28位新生中的一位。之后，就剩下高考了。只要正常发挥，她就能入读心心念念的大学。
分数下来时，张丽莲抱着季甜甜又哭又笑。
“妈妈，你看，我不会放弃芭蕾的。”季甜甜抱着张丽莲说话。
“我知道的。”张丽莲抱着季甜甜，有些哽咽，“我们甜甜最厉害了。”
之后季甜甜和陈雨笙还有王皓一起相聚了一次。陈雨笙和王皓也已经在今年六月毕业了。他们毕业后，就在首都一个二线舞团当群舞，聚会时，陈雨笙忍不住对季甜甜大倒苦水，说各种遭受的委屈。
这一世，季甜甜没有像上一世那样，选择一毕业就和陈雨笙建立舞团，陈雨笙的人生之路也跟着产生了微小的变化。
“雨笙，你再忍忍，等我高考完，我们一起建立舞团。”季甜甜对陈雨笙认真说。
“你还有这个精力？”陈雨笙怔了怔，然后点一点头，“那我等你。”
这一年的大年三十，季甜甜回南城，和父母还有街坊邻居一起欢欢喜喜地度过。
转眼间，便到了15年。
依然是和过去一样，三月，花滑的两个重头戏，世青赛，世锦赛逐一打响。
这次林艾莉升组，参加世青赛的两对是混血兄妹组，和原来的小冰舞三号，也就是现在的小冰舞二号。混血兄妹组和小冰舞二号分别取得了第12名和第16名。国际滑联规定如果一国有两对组合参赛，名次相加大于13且小于等于28，则来年依然可以拥有两个名额。于是两对组合踩着线为中国拿到2个世青名额。
再然后，便是世锦赛开赛。这次世锦赛由中国承办，而参赛的是刚升组的林艾莉组。季甜甜和唐逸因为备考原因没有参加这一赛季的任何赛事，但是他们都去现场观看了世锦赛。
林艾莉组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在中国承办的世锦赛上取得异常卓越的成绩，世锦赛排名第10。
当一对组合参赛，获得排名大于2且小于等于10时，下一赛季可以拥有两个名额。林艾莉组为中国挣得两个名额。
“中国的冰舞，真的起来了啊。”有坐在现场观赛的观众，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完比赛，季甜甜和唐逸继续投入到备考中。在学习中，季甜甜度过她平静的18岁生日。
再然后，盛大的高考就到来了。
季甜甜和唐逸稳定发挥，之后便等到了各自的录取通知书。季甜甜以高分入读首都舞蹈学院芭蕾专业，而一贯成绩优渥的唐逸则入读清华大学工商管理专业。
人生大事了却一桩，结果喜人。张丽莲和刘惠都很高兴，决定带着各自的孩子一起聚个餐，徐驰和江琳也到场。
所有人陆续落座，季甜甜和唐逸坐在一起。
“正好时机不错，我……想宣布一个大事。”刘惠说完便低下头，许久没有继续，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徐驰有些局促地笑笑，然后接上，“就是我和惠惠在一起了。我们……打算过段时间就去领个证。”
季甜甜一时怔住了。但是江琳和张丽莲接受的特别快，立刻鼓起掌来，纷纷拥抱刘惠恭喜她，问她什么时候办婚礼。
“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想折腾，就领个证就行啦。”刘惠笑笑说。
在短暂的诧异后，季甜甜便迅速恢复了平静。刘惠和徐驰年龄合适，也知根知底，在冰上滑冰看起来就和谐，挺合适。
她转头看向唐逸，发现唐逸也有些失神。
“怎么唐逸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张丽莲顺着季甜甜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推了推刘惠，“他真是你儿子？”
“我怕打扰唐逸学习，之前没告诉他嘛。”刘惠闷闷地说话，“我和老徐……见面都是在我店里。”
“呦嘿，保密工作做的真好啊。”张丽莲笑着说话。
“那，”一直不说话的唐逸这时缓缓开口，望向徐驰，“我要改口？”如果母亲再婚，那徐驰就是他继父了。
“不，别别别。”徐驰慌忙摆手，“你可别吓我！忽然多个那么大的儿子也挺惊悚的……你以后还是叫我老徐就行！”
唐逸望着徐驰，缓缓露出笑容。季甜甜看看唐逸，又看看徐驰，也忍不住露出甜甜的笑容来。
“唐逸，我以后会和老徐住。”刘惠对唐逸说话，“我和老徐商量着给你买套房，然后你自己去住。”
刘惠和徐驰成家，那她就不会继续和唐逸租房度日了。唐逸也需要独立出去。
“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唐逸淡淡说话，“老徐赚的也不多。你给他省点儿。”
“你小子挺能耐啊。”徐驰笑骂了一句，然后收起笑容，“那行，我们的事就聊到这儿吧。甜甜，唐逸，你们现在是大学生啦，还都考进了很优秀的学校。对于将来，你们有什么想法啊？”
“我想建立舞团。”季甜甜迟疑片刻，望向张丽莲，“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张丽莲对季甜甜露出鼓励的笑容，捏了捏她的手。
“有想做的事，挺好的。”徐驰点点头，“但是你们的训练时间可能要增加了。这一年的全锦赛再缺席，体育局可能有意见。明年的世锦赛，我们有幸拿到两个名额，也是要去一去的。”
“嗯。”季甜甜点点头，“我会平衡好训练和建舞团这两方面的。”
“你还要上学呢。哎，甜甜，努力上进是好事，但你也别总是把自己的行程排的那么满。”徐驰顿了顿，转头望向唐逸，“那你多照顾下甜甜，别总守着你那冰场。”
“我最近在扩建冰场观众席。”唐逸淡淡说话，“甜甜将来做冰上舞剧，用得到。”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就都投在季甜甜身上。
“甜甜好厉害啊……”刘惠情不自禁开口。
“冰上舞剧还只是个想法……”季甜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想……或许花滑四项的大家，都可以参与到舞剧中，这样大家都能在比赛之外，有些进账。不过我暂时，没有很具体的想法……”
“我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啊。”徐驰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甜甜，你知道我们花滑项目有个小兄弟叫队列滑吗？”
季甜甜微微怔住。
“队列滑在我国才初步开始，但是在国外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徐驰笑着望着季甜甜，“十多个，甚至几十个人在冰面上维持舞蹈姿态，摆出各种队形。如果组织好的话，一定非常壮观。你用你的舞蹈知识和技术，再融入队列滑的变换，或许会创造出，独一无二的冰上舞剧。”
季甜甜微微睁大眼睛，脑海深处，冰上舞剧的画面逐渐清晰。
编舞师的创造细胞，在她体内跳跃，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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