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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份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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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谢介:【你闭嘴。】

    天石一说话,  谢介的头更疼了。

    两位老家的亲戚这回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很体贴谢介大病初愈,  身体还没有彻底健康的现状,所以一应东西带的很全面,  摆放两家的犯罪现场也很度,准确做到了在不累到谢介的基础上,进行了自身合法权益的维护。

    也亏他们能想出这么一招,  连罪证物品都小心翼翼的包在油纸袋里都带来了。

    谢介坐在椅子上,  懒得出奇,没有骨头似的,  只像慢吞吞的乌龟那样,探出头去,  朝着辈分上是他老叔的人手里的油纸包里看去。

    除了一地鸡毛,  什么都没有。

    真鸡毛。

    老叔把鸡毛零零碎碎的洒在青石板上,  那里已经用木炭笔画了个圈,代表他的家,一道细长的椭圆形代表篱笆,隔壁又是一个圈,  代表了与他产生了争执矛盾的小辈顾翁家。

    为啥用“小辈”指代?因为他俩关系实在是太远了,  说曾孙有点像是恶意占对方便宜。

    谢介看着最后在青石板上完成的这样一副大作,陷入了诡异的沉思,  总觉得这个图案有点邪恶啊,  是他想多了吗?

    老叔继续从怀里掏出另外一个油纸袋,  里面装着一把黑色的瓜子皮。

    谢介终于不得不出声了:“别告诉我,  他就只是偷吃了你家一把瓜子。”

    老叔当即就乐了:“大侄子英明啊,就是他偷吃的!”

    这回老叔的官话说的特别标准,谢介听懂了。

    顾翁却不干了,他的官话也尽量标准了起来,大概是诉说的次数比较多吧:“舅姥爷,我冤枉啊,我怎么就偷吃他家瓜子了?我自己家又不是没有种寒瓜、晒瓜子!”

    寒瓜就是西瓜,寒瓜是早以前的旧称了。大启正处在一个文化交替的特殊阶段,很多东西都兴起了不同的叫法,好比肩舆和轿子,也好比寒瓜和西瓜。早之前寒瓜只是小面积的种植,专供世家享用,直至最近这些年,才在全国推广流行开来。江左作为龙兴之地,最早引进了西瓜,却也因此保留了寒瓜的称呼。

    我国的劳动人民自古以来的创造力和钻研精神,很多都体现在了吃这方面,看见一个新鲜事物,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这玩意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此中翘楚肯定就是《山海经》了,介绍每种事物的方式,结尾总是可食或者不可食。

    大家连螃蟹身上最细碎的肉都不放过,就更不用说西瓜了。都不需要谁教,很快在各个乡村几乎是同时的就流行起了饭后闲余嗑西瓜子的新娱乐。

    “算我说错了,”谢介并不想介入这场无聊的瓜子之战,只是觉得有点想哭,来来回回往城里跑了两次,就为了一把瓜子,这找谁说理去?“是瓜子无故消失了,可以吗?没关系,不就一把瓜子吗,我给一袋!”

    谢介解决办法的手段总是如此简单粗暴,砸钱,往死里砸钱。一身的土豪铜臭味。

    但老叔却梗着脖子拒绝了这个提议。哪怕面朝黄土背朝天了一辈子,谢家人骨子里的清高与谢鹤也是不谋而合的:“这不是一把瓜子、两把瓜子的问题,而是整整三十三个的事情。”

    谢介&顾翁:“……你连瓜子都数的?”

    “我习惯把三十个堆做一把,不行啊?一把没了,另外一把也有被动过的迹象,正好三十三个,本就很好数。我不是小气,我不要赔的,我就是想要他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啊,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凭什么诬陷我?上回你扯了我家一叶半的菘菜,最后不也不了了之了吗?”

    是的,上次他们之间的矛盾是顾翁家的菘菜叶无故消失之案。

    从他俩对官话的熟悉程度上,就能判断出这段对话他俩肯定也没少说,来来回回的扯皮,熟能生巧。

    谢介右转头,默默看了眼自家的大外甥孙子:“……你刚刚还好意思说他斤斤计较哦。”连自己家菘菜叶有多少都要数的人,并没有资格嘲笑别人家数瓜子!

    “我上次就说了,我并没有拽你们家菘菜!”老叔还在据理力争。

    “不是你,是鬼啊?”顾翁挺身上前,怒火升级。

    然后两人就再一次对骂了起来。

    刚刚大家还压着火,努力说着官话,如今却再一次控制不住的回归了家乡话,这个才是他们语言上的主战场,哪怕听不懂,也能感受到那份娴熟与血雨腥风。

    谢介再一次陷入了有听没有懂的状态。不过根据之前的话,他差不多已经明白了。

    顾翁家无故丢了菘菜叶,怀疑是邻居老叔拽走了,老叔抵死不认,两人便开始吵架,甚至闹到了来江左找谢鹤的牌位评理的程度,也就是中元节那次。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人还是没能吵出个子丑寅卯,只好休战回家。谁曾想,没过几日老叔家的西瓜子也少了。老叔怀疑是顾翁恶意报复,顾翁觉得老叔无理取闹,两人再次到了江左。

    谢介:“……”我双倍,不,十倍赔你们,行吗?

    二人还倍儿有骨气,异口同声的用官话喊回来:“不行!这不是钱的问题!”

    ——十年邻里,最后因为一片菜叶一把瓜子反目成仇,人类的物种多样性就是这么有意思。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怀疑是有第三方吃两家?”谢介觉得哪怕没有这个第三方,他也能给他们生生造一个出来。

    “我家菘菜放在高台上,”顾翁连说带比划,用木炭笔在大作上又加了一些细节,“这个高台下面都是土路,寻常人肯定要留下脚印的,但如果从隔壁伸手,就不会留下。”

    谢介:“……那有没有可能是动物呢?”

    大启是个精神娱乐文化极其丰富的朝代,吃喝玩乐,一样不差,有钱人有钱的玩法,没钱人也有没钱的玩法,其中之一就是挨家挨户的都很喜欢养宠物,有钱人拿来逗乐,没钱人拿来看家护院,都能各得其乐。好比谢介的亲小舅神宗,就是个圈养鸽子的八级业余爱好者。

    “谁家动物吃瓜子还会留下瓜子皮和一地鸡毛?”老叔这一刻简直狄仁杰、包拯同时上身,明察秋毫,仿佛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家二爷啊。”谢介不假思索,给出答案。

    是的,谢介作为雍畿大顽主,自然也养了动物,海外进口,从海上丝绸之路上,坐着大船乘风破浪而来,别提多洋气了。

    谢介很宠爱它,人送外号二爷。聪明又霸道,还挑食,百分百随“爹”。

    可惜,谢介当初来江左,是随着他表哥一起回来的,算是出公差。大长公主当时还怀揣着儿子长大了就懂事了,一定会愤图强像他爹一样棒棒哒的美梦,便坚决没让他把二爷一起带上:“你看哪个官员伴驾还带活物的?他们连小妾都不敢带,你带的这是个什么玩意?!”

    谢介没辙,只能作罢。结果后来他直接就留在了江左,没回京。大长公主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想儿子的,就扣下了二爷当畜质。

    二爷:……

    老叔摆摆手,连连表示:“那是你们京中的金贵玩意,我们乡下哪里来的这样的畜生?能有的吃就不错了,雁过拔毛,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东西,你晓得伐?人饿极了连树皮都吃,更何况畜生。”

    谢介:“所以你们想怎样?”

    “今天他必须道歉!”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然后怒瞪。

    谢介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

    隔壁的房朝辞从谢府回家后,就一直在书房里坐着,什么也没干,只全程盯着红木书桌上的江西金橘看,自己也不吃,也不让别人动,就是看,生看,好像能看出朵花。

    一只白色的狸奴轻盈的跃进,前腿并拢的坐下,抬着高傲的头,从书桌上俯视房朝辞。

    只有在家里独处才会卸下表情伪装的房朝辞,开始面无表情的与狸奴对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整个人的气质终于有了谢介觉得他该有的冷漠与毫不在乎。

    狸奴试探性的朝着橘子探出梅花爪。

    房朝辞一把就抢过了金橘,护在自己手里,掷地有声两个字:“我的!”

    谢介自欺欺人的想,他大概和房朝辞的怀抱是有什么不解之缘吧,摔着摔着就摔平静了呢。

    其实上次他就想说了,这房朝辞的身材……也是他的理想型啊啊啊!远看有一种名士风流的羸弱纤细,实则在近距离接触后却能现来自他身上结实肌肉的爆力,充满了力量与可靠。

    还有房朝辞身上那股浮动的暗香,如果冰雪初融有味道,那一定是房朝辞身上的这种气息,冷冽,神秘,却又令人把持不住的想要靠近。

    回味还有一点淡淡的茶香。

    身为启人,就不可能有不喜欢茶,谢介也不例外,他未必很深入的懂茶道,但想也知道的,以他那种爱凑热闹的性格,他很喜欢看人斗茶。而众所周知的,大启极负盛名的娱乐活动之一就是斗茶。谢介无数次的感谢过他娘能把他生在这个时代,充斥着铜臭和高雅的矛盾。

    这一次,谢介自然是没办法再装晕了。

    幸好,房朝辞已经体贴的为谢介准备好了台阶下:“谢世子身体还未痊愈,要多加注意休息啊。”

    连说话慢吞吞的语调,都仿佛充满了诱惑。

    谢介觉得他简直要……

    嫉妒疯了。

    这样的身材,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完美,怎么就不属于他呢?特别是在谢介现自己的摔倒,其实根本就是整个人扑进了房朝辞的怀里,他需要仰头才能够看到对方之后。

    为什么有的人生而身姿颀长,而有的人就是不长个呢?

    房朝辞低头看着怀里正四十五度角仰视他的谢世子,突然喉头一紧,有些词穷。少年眼如银杏,唇红齿白,明明该是人畜无害的可怜又可爱,却硬生生又从贵气的眉眼间冲杀出了一股勃勃英姿,鲜活了整个岁月。

    莫名的,房朝辞有一股冲动,一股……

    事后回想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的冲动。

    房朝辞架着谢介的胳膊两侧,很轻巧的,就把年方不过十五的谢世子整个人给腾空举了起来。朱门高墙,金色阳光,绿色的树叶下,房朝辞托举着谢介,就像是举着他的整个宇宙。

    谢介则……

    像极了一只被掐住了后脖颈的大猫,浑身僵直,一动不动,由仰视变俯视的紧盯着房朝辞,色厉内荏,自以为在张牙舞爪的威胁,实则只有瞳孔收缩,眼神微颤,双手死死的抓着房朝辞的胳膊,把所有的力量都寄托在那上面,就如溺水之人在抱着他赖以生存的浮萍,全身心的依赖。

    天石给出此动作一个最标准的定义:【举高高】。

    追着谢介出来的宅老等人:“……”大胆,刁民,这是要对我们郎君意图不轨吗?!

    赶在公主亲卫们拔刀之前,房朝辞放下了谢介,眼底藏着可惜,脸上摆着不明所以,那理直气壮的态度,让包括谢介在内的人都不禁开始反思,反应如此之大是不是自己的问题,而不是房朝辞真的突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房朝辞还不怕死的低头对谢介加了句:“喜欢吗?好玩吗?”

    谢介仰头挑衅的看着房朝辞:“既然这么好奇,你为什么不自己找人试试?保证给你一种全新的看待世界的视角。”

    房朝辞笑了,有理有据:“我太高了,恐怕很难有人能抱得起来。”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一本正经的解释,但谢世子就是莫名的觉得这话是在炫耀!矮子没人权吗?等着吧,本世子还在生长期,早晚有天过你,到时候吓死你!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在举高高了谢世子之后,房朝辞索性由心做了今天之内的第二次大不敬之事,他揉了谢世子的头,还捏了谢世子的脸。他觉得谢介的脸滑的就像是刚剥了壳的蛋白,差点让他错以为捏到了冰凉的绸缎,是如此的爱不释手。

    谢介整个人都傻了。从小到大,除了他娘,他根本没想过有天有人敢这么对他,一时间就卡主了,大脑的应激反应失效,不知道该如何回击。

    刚刚其实是幻觉吧?

    哪有人长着一张如沐春风的脸,却会拥有这么无赖、已经无限接近于登徒子的性格呢?

    “你!”宅老终于出声,气的都哆嗦了。

    四生子龙精虎猛,威步上前,再管不了房朝辞到底是朝中的哪号人物,后台为何,他们只一心想要把房朝辞围住,给他好看。动了他们谢府的世子,这事绝对没完!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谢介大脑的缓冲结束了,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他真的被一个才见了两次面的奇怪家伙给摸头捏脸了,就像是大人喜欢逗弄可爱的小孩子那样。香蕉你个臭西瓜啊,这房朝辞是不是疯了?!

    房朝辞不疯,他只是控制不住,只对谢介一个人控制不住,毕竟这是他的……

    谢衙内出离愤怒,暴起伤人,这还是谢世子长了这么大,第一次真的与人动手。他猛地跳起,狠狠的踢到了房朝辞的膝盖处。并且毫不恋战,踢完就跑,一边往大院里跑,一边还不忘放下狠话:“房朝辞,你等着,咱俩没完!我这、这就去给你告我娘!”

    “噗嗤哈哈哈哈哈。”房朝辞终于再也克制不住,笑出了声,笑的眼尾都红了。谢介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围观了全程、一直在当背景板的众人都傻了。这、这是怎么个展?四生子也懵了,他们到底还要不要去教训房朝辞?总有种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茫然啊。

    六郎等在大门外,差点哭出来,这是个假郎君吧!我们家如切如磋的阿郎才不会这样呢!

    转脸,房朝辞就再一次恢复了他在人前的一贯模样,遗世独立,高山仰止,仿佛大家刚刚一起做了一场梦,他才没有崩人设呢。他躬身给宅老道歉,并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帝姬曾言,每逢中元放灯之后,总观世子郁郁寡欢,为人母恨不能以身代之。若能见世子今日之活泼,殿下必会宽慰不少。”

    房朝辞这么一说,大家才恍然,谢世子这次好像确实是没有往年例行的萎靡,反倒是气鼓鼓的恨不能与房朝辞斗争到底,不要太有精气神。

    开心是一种情绪,生气也是一种情绪,无论如何,都比谢介沉溺在丧父、丧兄的悲伤中强。

    “房郎高义。”

    房朝辞把这夸奖毫不客气的笑纳了,脸皮之厚,日后的权奸之风已是采初露端倪。

    如果一定要形容房朝辞的行为,那大概就是……

    “伪君子!他就是个赤-裸裸的伪君子!小人,卑鄙,无耻!”谢介在厅堂里来回踱步,气的牙痒痒。他怎么都没想到,房朝辞这么快就把所有人都收买了。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只有他看到了那人的黑心本质吗?他一定要揭露他的真面目!刻不容缓!

    宅老把装摆在精致水墨食碟中的冰酪,适时端了上来,绵软香醇,还冒着丝丝凉气,正适合用来给谢介降火。

    谢介也确实爱吃这个,大马金刀的坐下,然后开始用小巧的金勺一口一口的吃起了洒了一层碎坚果的冰酪。

    天石道:【冰酪,最原始的冰激凌。从乳出酪,从酪出酥,从生酥出熟酥,从熟酥出醍醐……(解释来自古籍《食宪鸿秘》)】

    【停,我并不关心它是怎么做的。不过,冰激凌是什么?】大概是出于吃货的天生敏感,谢介总觉得这玩意一听就很好吃,【你会做吗?】

    【我知道家庭版简易冰激凌的做法。】

    谢介喜上眉梢,这天石可太好用了。

    宅老察言观色,见谢介吃的顺心,这才小心翼翼道:“这是隔壁房少卿送的,他特意去打听了您的喜好,按照口味送来的。他今天其实不是故意……”

    谢介正吃的高兴,听闻此言,一口冰酪噎在嘴里,进退不得。

    最后,谢介还是把冰酪给吃了个干净。好吃他为什么不吃?不过这完全不影响他接下来笔走龙蛇的给他娘写信告状。他们都被房朝辞骗了,只有他知道房朝辞未来会变成大奸臣!也是,都是要做奸臣的人了,肯定很会骗人,不过没关系,他有天石,可以提醒大家!

    远在应天府的大长公主在接到信的那一刻,内心不可谓不复杂,不可谓不日狗。为什么她明明都改变了这二人的初遇,豚儿对朝辞还是有如此之大的成见?

    就一定要走个欢喜冤家的弯路才开心吗?他儿子这什么毛病?

    他把他的猜测如实的告诉了天石:“我还是觉得种子爹更有可能是你的主人。你算一下,你的主人是不是在十二年前才到的大启?是的,应该是十二年前,不可能过十三年,因为我很清楚的记得我是在我三岁的时候捡到的种子爹。”

    但天石却表示:【对不起,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您可以尝试以下几种提问方式……】

    “哈?”谢介一脸“还有这种操作?”的不可思议。

    之后?之后谢介当然是锲而不舍,尝试着换了好几个不同的角度继续提问啦,但均没有被天石理解,得到的是一模一样的死板答案。

    谢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天石也许并不是一个能够与他流畅对话的仙家法器,它更多的像是一种巧妙的机关,有人提前录好了未来有可能生的对话在里面,只有谢介问了对方储存过的问题,它才能够回答。如果问题在意料之外,那天石就只会回答“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介开始有些头疼了,他双手托腮,头顶薄被,苦恼的看着眼前的天石。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到底是不是天石真正的主人?还是另有其人?他该把它还回去吗?他怎么才能把它还回去呢?

    问题太多,脑袋又太小,最终所有的东西都纠缠在了一起,像是永远都找不到线头的毛线团,搞得大病初愈的谢介又有点想犯病了。

    这回谢介倒是不那么想吐了,他大概终于摆脱了吐啊吐的阶段。他只是看着看着,上眼皮就开始不争气的下耷,脑袋一点一点,他有点困了,他也确实该困了,外面已是月上柳梢,无风无云,早过了他平时睡觉的点。

    如果一定要谢介在这个世界上评出一个最具魅力的人,那答案铁定是周公,没有人可以拒绝他,没!有!人!

    谢介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他再一次完美的错过了大街小巷、定点定时用铮铮铁牌来报时的行者。

    行者就是候补和尚,大光头里的实习生,他们主要负责的是各种杂活,起早贪黑还没钱,但依旧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因为一旦熬过去了,和尚真的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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