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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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岳父的病情渐渐稳定，能断续说的出话了，王锐军跟方晓璇商量着想自己先回去，方晓璇只说了一句：“你跟我爸妈说一声吧。”
这两天方晓璇吃错了药似的不肯配合，以前王锐军纵惹得她再生气，一出家门她便死要面子地半点不露。可现在他们呆在一起时，沉默不言倒也罢了，可在岳母面前也不掩饰，这让王锐军很是尴尬，好在平日里心事一眼看得到底的丈母娘倒是说说笑笑地依旧热情。
得知他要离开，岳父看向他的眼光非常的留恋，让王锐军心中一酸，见岳父连比带划地让弟弟弟媳出去，只让他和方晓璇留下，这又让王锐军隐隐地不安。
方晓璇担心爸爸激动，紧握了他的手不肯让他说话，但一向好脾气的爸爸此时却格外的倔强，妈妈走了过来拉开方晓璇：“让他说，不然他心不安，也好不快。”
一个念头在王锐军脑中一闪而过，他心里叹了口气，科技发展到现在，纸都能包住火了，但人心依然是难以度量的。
岳父却一脸和善地招手让他坐到身边，拉着他的手开始断断续续地唠叨，他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可王锐军都能听懂，不停地点头应答着。“……我跟老矿长说了，晓璇脾气不好……可老矿长说好……”他边说着泪流了下来，“把娃打掉……我就跟……老矿长说……离了吧……可老矿长说……国家政策……不是一家的事……不怨晓璇……”
他的泪一直缓缓匀速地流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眼睛有毛病，待他喘息着停下来时，王锐军忙道：“爸，别说了——”
可岳父喘了半天又道：“老方家……对不住你……这些年你对……我们……心里有数……只怪晓璇……命不好……”
王锐军忍不住红了眼圈，抓起岳父的手道：“爸，您别说了，我不会离的。”
岳父却摇摇头：“……以后……明纤……”一阵急促的喘息让他说不下去。
王锐军双手握紧岳父的手放在胸前：“爸，我都知道！您放心好了！”
岳父还想说什么，还是丈母娘止住了他：“好了好了，别说了，你的意思他们知道就行了，其余的我跟他们说！”
从医院回到家吃过饭，岳母果然就把他们叫到一边，岳母不比岳父，她说话直接又利索：“锐军，按道理我们两家几十年交情，你跟我早就比亲儿子还亲了。但是晓璇这孩子木得很，当年嫁给你是我跟她爸作的主，你也跟我保证过这辈子不会欺负她的，”她双手合掌使劲一拍，“哪晓得这世道变的这么快，现在弄成这样，我就得替她说句话。”
王锐军频频点头不敢抬起眼来，岳母的声音却越来越锋利，“你再结婚再生儿子我都不管，但你别亏待了晓璇和明纤，晓璇可是替你爸妈养过老送了终的，明纤可是你自己的亲生女儿，该怎么给，晓璇不会跟你吵跟你闹的……”
王锐军慌忙抬起头来保证道：“妈，您放心，我对晓璇绝对没有别的想法，我不会离婚的！”
岳母笑了起来，口气似乎瞬间温和了：“我知道你对晓璇是有感情的！可是时间长了，你那头还有一个家一个儿子，你怎么摆得平？”
王锐军见岳母口气缓和多了，忙拿出平日里哄丈母娘的本事来，点头哈腰地道歉道：“妈，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您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给我一段时间……”
岳母仍笑道：“按说锐军你做事我最放心的，可是你现在也别糊弄我了，你那个女人能电话找到我这来闹得晓璇她爸差点上了鬼门关，晓璇应付得了她？她还说我管你要钱了，我说王锐军就跟我自己亲生的儿子一样，我不该管他要钱？”
她的话语越来越犀利，王锐军想解释又觉得理亏，只得频频点头，任由岳母发发脾气好了。
但岳母又放缓了声音：“我也知道你心里并不想离，你也不是哄我们的。可晓璇这丫头有多木我也清楚，再给她添一张嘴一个胆也搞不赢你那个小妖精！你也不用再哄着晓璇了，我们方家也不拉着你拽着你，说到底晓璇没给你王锐军生个男孩，”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爸也说了，算我们老方家的对不起你，你们——就离了吧！”
岳母最后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的，不但王锐军愣了，连站在一旁以为妈妈只是想逼着王锐军和于箐箐分手的方晓璇也愣了。
王锐军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也以为丈母娘想要挟着他与于箐箐分手，赶紧保证道：“妈，我真的从没想过要和晓璇离婚，我真的会和那个女人断了的，我保证她下次再不会……”
妈妈冷笑了一声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了：“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儿子都生下来了，他能管晓璇叫妈？还是你跟我们说不要这个儿子？”见王锐军不语，她也不待他想好，又厉声往下说，“你翅膀长硬了，什么事都干得出，你一年到头不着家，大过年的也不回来，这几年晓璇怎么过的，你以为我不清楚？”
她这话说得方晓璇都吃了一惊，仿佛自己曾向她打过什么小报告，她竟如此了如指掌！王锐军的脸上更加尴尬。
岳母猛地将桌子一拍：“现在小妖精隔三岔五来电话逼着我们，竟然说我们赖着你！你王锐军要脸，我们姓方的也要脸！难道我们愿意晓璇离婚？但我们总不能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吧！”
王锐军张嘴想道歉，可丈母娘嘴里仍不依不饶地连环炮一般将他堵得插不了话：“这婚该怎么离，该怎么给，你自己清楚，别听了小妖精的话就忘了自己的根本！我们也不想去找法律，两家几十年的关系不能为你这个没良心的就闹人笑话！你得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事！你别以为自己现在做了大老板，我们又老了，拿你也没办法，就欺负我们晓璇！告诉你，把晓璇搞得太苦了，你地下的爸妈也未必过得去！你爸妈总还是只有她一个儿媳妇！”说到亲家，丈母娘哽咽地说不下去了，她伸手抹了把眼泪，拍打着沙发对着空中似哭似诉，“亲家母哎，你心里明白的哎，晓璇在你王家可是尽心尽力的啦，你和亲家公都是她侍候到老的啊！街坊邻居哪个不晓得你最疼晓璇的啦，可现在这是你家锐军不要她的啊！是你家锐军亏了她的啊……”
王锐军头上一颗颗汗珠向外冒，却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丈母娘厉害，但丈母娘待他一向疼爱更胜过晓璇的，不想变起脸来也真是够受的，但她的话似乎无可挑剔，总之错的根源还是在自己身上，听丈母娘提到去世的母亲时，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你走吧，我们没有缘份，你也不用来了，方家也不会再求你，你和晓璇好聚好散，回去就把婚离了吧！”哭了好一阵子亲家后，丈母娘终于平静了不少，擦干眼泪摆出一副“好走不送”的姿态。
王锐军嘴张了几次，却都未能说出话来。方晓璇看着素日在自己面前强词夺理的他竟尴尬得可怜，伤心之中不禁又有些不忍。这里怎么说也是王锐军从小长大的地方，公婆的骨灰好歹也葬在这里，王锐军跟自己没缘份、喜新厌旧却也并不是大恶人，妈妈为什么就一棍子把人打倒还不准再来呢？她开口想劝了一句：“妈……”
不料妈妈站起来，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厉声喝斥道：“你闭嘴！早跟你说过男人都是花花肠子，就是不放在心上！没用的东西！一个小妖精就把你整成这样子！你爸都到鬼门关走了一趟，你想要我也走一趟吗？”
妈妈突然而来的打骂让方晓璇呆若木鸡，虽然从小看惯了妈妈的泼辣，也没少挨过妈妈的责骂，但出嫁后却还是头一回挨打，她的泪水在眼眶里团团打转。
“妈，不要怪她，是我对不起晓璇！”见丈母娘竟出手连方晓璇也打了，王锐军忙上前来想护，但方晓璇毫不领情地一把推开他，王锐军向丈母娘跪了下来，“妈，是儿子错了，您原谅我这回吧！”
听到他这句话，丈母娘的眼泪又滚落了下来，望着他半晌颤声道：“我原谅你，你那边的女人不会放过你！你在这儿说得好听，出去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被妖精吹吹风，又变了想法。”她抬起眼来摇了摇头，“我和她爸都老了，禁不起折腾了，晓璇也不年轻了，禁不起事了！你别跪我，你要跪就到你父母坟前给他们跪去。他们要是原谅你，我没有话说！”说完丈母娘一边哭，一边却仍死命拉着王锐军起来，将他推到了门外，关上了门。
这是没有法子的事，王锐军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叫不醒自己的爹妈来说情，妈妈的话竟毫无回旋的余地！王锐军在门外站了半天，才终于听见他的车发动了，渐渐远去。
方晓璇望着妈妈，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妈妈了。平常母亲总是劝她看紧点锐军，别太大意，她自己待锐军一向也真的与亲儿子无异！徘徊在离婚边缘的方晓璇迟迟不敢开口，一半也因为妈妈是极爱面子的人，可妈妈却这么轻易地就要求他们离婚，还如此坚决地相逼？！但她知道妈妈一向有主意，这样做必定有自己的原因，妈妈不说，方晓璇也不肯开口问，只沉默地站在一旁。
妈妈一直目送王锐军的车子不见，才终于回过头来，拭去了眼角的泪，望了她半晌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锐军那孩子我知道，良心不坏，但你太没用了！”
方晓璇见又说到自己身上了，也不敢跟她争辩，低着头听她数落下去：“你和王锐军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儿子’这两个字。他现在看着情分面上不离婚，但跟那头始终还是牵扯不清楚。他那个小老婆厉害，就算你现在争得赢她，凭你这个性格，将来你也争不赢！在男人心目中总是儿子最重要的！”她的两行老泪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是妈非逼着你离婚，这世上的事妈看的多了，你一不管钱二不管账的，将来他的家产都是那个男孩的，你和明纤到时候什么都没有！趁现在情分还在离了吧，锐军也不能太亏待你，分多分少的总不会太离谱，你以后……还能过个安心日子！”她说着说着竟抱着方晓璇放声哭了起来。
方晓璇才明白妈妈原来是这样打的算盘，妈妈的想法竟和施可音所说的如出一辙，可作出这样的决定，爸妈的心里该是有多无奈！望着从未在自己面前这样痛哭流涕过的妈妈，方晓璇心中十分凄楚，她的婚姻连父母都不再看好了，想让他们离婚的人远远不止于箐箐一个，她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被推下了悬崖，无法再回头了！
眼看岳父的病情渐渐稳定，能断续说的出话了，王锐军跟方晓璇商量着想自己先回去，方晓璇只说了一句：“你跟我爸妈说一声吧。”
这两天方晓璇吃错了药似的不肯配合，以前王锐军纵惹得她再生气，一出家门她便死要面子地半点不露。可现在他们呆在一起时，沉默不言倒也罢了，可在岳母面前也不掩饰，这让王锐军很是尴尬，好在平日里心事一眼看得到底的丈母娘倒是说说笑笑地依旧热情。
得知他要离开，岳父看向他的眼光非常的留恋，让王锐军心中一酸，见岳父连比带划地让弟弟弟媳出去，只让他和方晓璇留下，这又让王锐军隐隐地不安。
方晓璇担心爸爸激动，紧握了他的手不肯让他说话，但一向好脾气的爸爸此时却格外的倔强，妈妈走了过来拉开方晓璇：“让他说，不然他心不安，也好不快。”
一个念头在王锐军脑中一闪而过，他心里叹了口气，科技发展到现在，纸都能包住火了，但人心依然是难以度量的。
岳父却一脸和善地招手让他坐到身边，拉着他的手开始断断续续地唠叨，他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可王锐军都能听懂，不停地点头应答着。“……我跟老矿长说了，晓璇脾气不好……可老矿长说好……”他边说着泪流了下来，“把娃打掉……我就跟……老矿长说……离了吧……可老矿长说……国家政策……不是一家的事……不怨晓璇……”
他的泪一直缓缓匀速地流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眼睛有毛病，待他喘息着停下来时，王锐军忙道：“爸，别说了——”
可岳父喘了半天又道：“老方家……对不住你……这些年你对……我们……心里有数……只怪晓璇……命不好……”
王锐军忍不住红了眼圈，抓起岳父的手道：“爸，您别说了，我不会离的。”
岳父却摇摇头：“……以后……明纤……”一阵急促的喘息让他说不下去。
王锐军双手握紧岳父的手放在胸前：“爸，我都知道！您放心好了！”
岳父还想说什么，还是丈母娘止住了他：“好了好了，别说了，你的意思他们知道就行了，其余的我跟他们说！”
从医院回到家吃过饭，岳母果然就把他们叫到一边，岳母不比岳父，她说话直接又利索：“锐军，按道理我们两家几十年交情，你跟我早就比亲儿子还亲了。但是晓璇这孩子木得很，当年嫁给你是我跟她爸作的主，你也跟我保证过这辈子不会欺负她的，”她双手合掌使劲一拍，“哪晓得这世道变的这么快，现在弄成这样，我就得替她说句话。”
王锐军频频点头不敢抬起眼来，岳母的声音却越来越锋利，“你再结婚再生儿子我都不管，但你别亏待了晓璇和明纤，晓璇可是替你爸妈养过老送了终的，明纤可是你自己的亲生女儿，该怎么给，晓璇不会跟你吵跟你闹的……”
王锐军慌忙抬起头来保证道：“妈，您放心，我对晓璇绝对没有别的想法，我不会离婚的！”
岳母笑了起来，口气似乎瞬间温和了：“我知道你对晓璇是有感情的！可是时间长了，你那头还有一个家一个儿子，你怎么摆得平？”
王锐军见岳母口气缓和多了，忙拿出平日里哄丈母娘的本事来，点头哈腰地道歉道：“妈，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您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给我一段时间……”
岳母仍笑道：“按说锐军你做事我最放心的，可是你现在也别糊弄我了，你那个女人能电话找到我这来闹得晓璇她爸差点上了鬼门关，晓璇应付得了她？她还说我管你要钱了，我说王锐军就跟我自己亲生的儿子一样，我不该管他要钱？”
她的话语越来越犀利，王锐军想解释又觉得理亏，只得频频点头，任由岳母发发脾气好了。
但岳母又放缓了声音：“我也知道你心里并不想离，你也不是哄我们的。可晓璇这丫头有多木我也清楚，再给她添一张嘴一个胆也搞不赢你那个小妖精！你也不用再哄着晓璇了，我们方家也不拉着你拽着你，说到底晓璇没给你王锐军生个男孩，”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爸也说了，算我们老方家的对不起你，你们——就离了吧！”
岳母最后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的，不但王锐军愣了，连站在一旁以为妈妈只是想逼着王锐军和于箐箐分手的方晓璇也愣了。
王锐军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也以为丈母娘想要挟着他与于箐箐分手，赶紧保证道：“妈，我真的从没想过要和晓璇离婚，我真的会和那个女人断了的，我保证她下次再不会……”
妈妈冷笑了一声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了：“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儿子都生下来了，他能管晓璇叫妈？还是你跟我们说不要这个儿子？”见王锐军不语，她也不待他想好，又厉声往下说，“你翅膀长硬了，什么事都干得出，你一年到头不着家，大过年的也不回来，这几年晓璇怎么过的，你以为我不清楚？”
她这话说得方晓璇都吃了一惊，仿佛自己曾向她打过什么小报告，她竟如此了如指掌！王锐军的脸上更加尴尬。
岳母猛地将桌子一拍：“现在小妖精隔三岔五来电话逼着我们，竟然说我们赖着你！你王锐军要脸，我们姓方的也要脸！难道我们愿意晓璇离婚？但我们总不能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吧！”
王锐军张嘴想道歉，可丈母娘嘴里仍不依不饶地连环炮一般将他堵得插不了话：“这婚该怎么离，该怎么给，你自己清楚，别听了小妖精的话就忘了自己的根本！我们也不想去找法律，两家几十年的关系不能为你这个没良心的就闹人笑话！你得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事！你别以为自己现在做了大老板，我们又老了，拿你也没办法，就欺负我们晓璇！告诉你，把晓璇搞得太苦了，你地下的爸妈也未必过得去！你爸妈总还是只有她一个儿媳妇！”说到亲家，丈母娘哽咽地说不下去了，她伸手抹了把眼泪，拍打着沙发对着空中似哭似诉，“亲家母哎，你心里明白的哎，晓璇在你王家可是尽心尽力的啦，你和亲家公都是她侍候到老的啊！街坊邻居哪个不晓得你最疼晓璇的啦，可现在这是你家锐军不要她的啊！是你家锐军亏了她的啊……”
王锐军头上一颗颗汗珠向外冒，却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丈母娘厉害，但丈母娘待他一向疼爱更胜过晓璇的，不想变起脸来也真是够受的，但她的话似乎无可挑剔，总之错的根源还是在自己身上，听丈母娘提到去世的母亲时，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你走吧，我们没有缘份，你也不用来了，方家也不会再求你，你和晓璇好聚好散，回去就把婚离了吧！”哭了好一阵子亲家后，丈母娘终于平静了不少，擦干眼泪摆出一副“好走不送”的姿态。
王锐军嘴张了几次，却都未能说出话来。方晓璇看着素日在自己面前强词夺理的他竟尴尬得可怜，伤心之中不禁又有些不忍。这里怎么说也是王锐军从小长大的地方，公婆的骨灰好歹也葬在这里，王锐军跟自己没缘份、喜新厌旧却也并不是大恶人，妈妈为什么就一棍子把人打倒还不准再来呢？她开口想劝了一句：“妈……”
不料妈妈站起来，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厉声喝斥道：“你闭嘴！早跟你说过男人都是花花肠子，就是不放在心上！没用的东西！一个小妖精就把你整成这样子！你爸都到鬼门关走了一趟，你想要我也走一趟吗？”
妈妈突然而来的打骂让方晓璇呆若木鸡，虽然从小看惯了妈妈的泼辣，也没少挨过妈妈的责骂，但出嫁后却还是头一回挨打，她的泪水在眼眶里团团打转。
“妈，不要怪她，是我对不起晓璇！”见丈母娘竟出手连方晓璇也打了，王锐军忙上前来想护，但方晓璇毫不领情地一把推开他，王锐军向丈母娘跪了下来，“妈，是儿子错了，您原谅我这回吧！”
听到他这句话，丈母娘的眼泪又滚落了下来，望着他半晌颤声道：“我原谅你，你那边的女人不会放过你！你在这儿说得好听，出去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被妖精吹吹风，又变了想法。”她抬起眼来摇了摇头，“我和她爸都老了，禁不起折腾了，晓璇也不年轻了，禁不起事了！你别跪我，你要跪就到你父母坟前给他们跪去。他们要是原谅你，我没有话说！”说完丈母娘一边哭，一边却仍死命拉着王锐军起来，将他推到了门外，关上了门。
这是没有法子的事，王锐军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叫不醒自己的爹妈来说情，妈妈的话竟毫无回旋的余地！王锐军在门外站了半天，才终于听见他的车发动了，渐渐远去。
方晓璇望着妈妈，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妈妈了。平常母亲总是劝她看紧点锐军，别太大意，她自己待锐军一向也真的与亲儿子无异！徘徊在离婚边缘的方晓璇迟迟不敢开口，一半也因为妈妈是极爱面子的人，可妈妈却这么轻易地就要求他们离婚，还如此坚决地相逼？！但她知道妈妈一向有主意，这样做必定有自己的原因，妈妈不说，方晓璇也不肯开口问，只沉默地站在一旁。
妈妈一直目送王锐军的车子不见，才终于回过头来，拭去了眼角的泪，望了她半晌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锐军那孩子我知道，良心不坏，但你太没用了！”
方晓璇见又说到自己身上了，也不敢跟她争辩，低着头听她数落下去：“你和王锐军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儿子’这两个字。他现在看着情分面上不离婚，但跟那头始终还是牵扯不清楚。他那个小老婆厉害，就算你现在争得赢她，凭你这个性格，将来你也争不赢！在男人心目中总是儿子最重要的！”她的两行老泪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是妈非逼着你离婚，这世上的事妈看的多了，你一不管钱二不管账的，将来他的家产都是那个男孩的，你和明纤到时候什么都没有！趁现在情分还在离了吧，锐军也不能太亏待你，分多分少的总不会太离谱，你以后……还能过个安心日子！”她说着说着竟抱着方晓璇放声哭了起来。
方晓璇才明白妈妈原来是这样打的算盘，妈妈的想法竟和施可音所说的如出一辙，可作出这样的决定，爸妈的心里该是有多无奈！望着从未在自己面前这样痛哭流涕过的妈妈，方晓璇心中十分凄楚，她的婚姻连父母都不再看好了，想让他们离婚的人远远不止于箐箐一个，她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被推下了悬崖，无法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