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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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名为“神荼”的古剑造型却是与一般的剑不同，它剑身宽约两寸有余，剑长却足有四尺，双刃无锋，甚至能看见略钝的棱角，与其说这是一把剑，倒不如说更像是一把大尺。
而就在如此宽展的剑身之上，又铭刻着无数细密繁复，玄奥晦涩的符文，偶有流光闪过，仿佛天成。
当聂钦道长将神荼古剑拿在手中时，他那虚弱苍白的脸上，陡然间便多了几缕血色。
紧接着，只见他一手持剑，一手捏着道诀，突然大声道：
“天地玄宗，伐恶催魔！”
霎时间，那神荼古剑红光大放，在其剑尖处，更是有鲜血一般的赤红之色，如要渗透而出！
林灿目光死死地盯着聂钦道长作法，他那先天五识也十分敏感地察觉到了房间内气机的变化。
原本，因为聂钦道长胸前的阴邪之气，整个房间之中都隐隐比外面要阴冷几分，但自那神荼古剑绽放赤红之光后，那充溢在房间内丝丝缕缕的寒气，就立刻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而那寄居在聂钦道长胸口的阴寒气团，也在那赤色红光出现后，一点点地消散开去，如一块寒冰被阳光暴晒，渐渐消融。
片刻之后，当那阴寒气团消弭殆尽，聂钦道长手中的神荼古剑也开始黯淡下来。
“咳......咳！”
随着聂钦道长的一阵咳喘，一颗依旧散发着冷气，如同墨绿色琥珀般的晶珠被咳了出来，咕噜噜滚落在地。
“师傅，师傅，这就是那害你一直不好的寒气凝晶了吧！”
小道童看着那滚落在地，却仍然有白色雾气缭绕着的晶珠，突然愤然道。
紧接着就作势要去踩碎它，想着必须好好为师傅出出气。
但却被聂钦道长立刻喝止住了。
“这六劫阴尸遗留下来的寒气凝晶乃是凝聚了它大半修为的极品灵材，何其珍贵！你要是把它踩碎了，咱们拿什么还债！”
“啊！”
“还债？”
前面那惊讶的一声是小道童发出的，而后面那疑惑的一声则是林灿发出的。
小道童惊讶的是，这寒气凝晶，明明是像痰一样从师傅口中吐出来的，竟然还可以卖钱！而林灿疑惑的，却是不知道他们这逍遥四方的师徒二人如何会欠下什么“债务”！
被聂钦道长喝止后，小道童虽仍有些愤懑，但还是手脚麻利地拿着一块抹布，小心翼翼地将那寒气凝晶包裹着捡了起来，一边对林灿半埋怨半羞赧地解释道。
“那个，其实为了替师傅寻买灵药，我不得不将师傅行囊里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拿去卖钱了，但后来还是不够，我每每看到师傅虚弱消瘦的模样，我都心痛不已，所以我也只好舍下脸面，去‘借’一点钱来给师傅看病，只是没想到，那借我钱的店铺竟然黑心得很，明明说好的只要一点点利息，但后来竟然要我们还的，远远超过了我借的钱！”
听完小道童的话，林灿的脸都不自觉都抽搐了两下。敢情，这是遇到了高利贷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聂钦道长登时火冒三丈，而因为刚刚吐出了寒气凝晶，所以他此刻说话也远比之前要洪亮得多。“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那桃木剑可是三百年雷击木做成的镇邪宝剑，那敕神宝符更是我花了无数心血蕴练而成，还有那九宫司南、明微拂尘、一气道袍，哪一样不是价值万金的宝物，结果都让你卖了个白菜价！”
聂钦道长越说越气，那原本苍白无比的脸颊，此刻竟然因为愤怒而一点点涨红起来。
“还有，你把我师门传授的宝物，我千辛万苦制成的灵符卖干净也就算了！你这小子竟然还敢将我师傅留给我唯一的传承信物，拿去抵作典当，还欠下一屁股的债！我，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才收了你做徒弟！”
“孽徒！孽徒！”
“......”
眼看着聂钦道长红着眼，气的手指发抖地指着小道童，就要下床“清理门户”！满心委屈的小道童立马躲在了林灿的身后，却是不敢说出一句抵触的话来。
他可是清楚，这时候的师傅可是毫无理智可言的，他才不会在此刻去触霉头。况且，他也的确理亏，没有拿得出手的理由去为自己辩驳。
“唉，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林灿没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沉重却是完全没有了。
只要在意的人无病无灾，平安喜乐，便是世间第一等的好事。
尽管他与这师徒二人也不过一面之交，但他此刻却也真心为他们高兴。
而就在林灿正准备出言劝和一下气氛时，聂钦道长突然脸色微变，眉头一紧，隐隐的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虽然他下一刻便不露声色地恢复过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林灿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细节。只不过，躲在林灿身后的沈清君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了。
正当林灿疑惑地，准备开口询问什么时，聂钦道长突然大声对小道童命令道：
“你这孽徒！快去城北给我买一株百年的元露草来！
“我今日虽拔除了这阴邪之气，但却元气大损，一个弄不好，就会伤了根本，毁了道基。”
“可是，师傅，我手里已经没......”听到师傅吩咐，如同惊弓之鸟的小道童畏畏缩缩地道，但还不待他讲完，被凶相毕现的师傅一瞪眼，他立刻一个箭步窜出了房门，忙不迭地道。
“我......我知道啦....知道啦，这就去给师傅您买来！”
直到小道童慌不择路地跑出客栈，聂钦道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一只被放了气的气球，慢慢干瘪下来。
“道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再度虚弱下来的聂钦道长，又想着刚才道长对小道童的隐瞒，林灿那落下的心不禁又悬了起来。
“呵，终究是老了，不中用了。没想到如今依靠神荼，竟然也不能完全祛除那阴邪之气了。”聂钦道长苦笑道。
“什么！”林灿悚然一惊。他原本以为聂钦道长咳出了那寒气凝晶，便算是彻底将那阴邪之气给拔出了，但没想到竟然并非如此。
这时，林灿再次散发出远超常人的先天五识，深入聂钦道长体内，才发现果然还有一丝丝阴冷的寒气仍然存在着，如一条条透明的银鱼，极具活力地四处乱窜！
“这，那这该怎么办？”林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手足无措。
“修道之人，何畏生死？再说了，我也不是马上就要魂归天地，哪怕这残余的阴邪之气再强，老夫也自信还能与其争斗几年！只不过......”
说到此处，聂钦道长话音一顿，垂下了眼眸。
“只不过，我终究放不下我那傻徒弟啊！”
“......”林灿无言，胸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就在这气氛沉重之时，聂钦道长突然又抬起头，说出了一句让林灿大吃一惊的话。
“林少侠体内，该也是有着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吧！老夫隐隐能感觉到，少侠身上，带着淡薄的血气，还有诸多怨魂鬼灵的痕迹。”
“若我所料不差，少侠近来曾被那股力量迷失，然后造下了一场滔天杀孽！”
聂钦道长语出惊人，却是一口道出了林灿那讳莫如深的“秘密”！
“道长！”林灿正急恼地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聂钦道长挥手打断。
“林少侠不必慌张，我自然知道林少侠所杀的乃是该杀之人。”
“我观少侠身上的那些怨魂命痕，一个个都深红若血，又隐有黑气缭绕，便知晓其生前也必然都是杀人盈野的穷凶极恶之徒，所以绝不会对少侠有什么误解。”
“反倒是，老夫对少侠能克制住那强大的杀性，固守本心而钦佩不已。”
聂钦道长看向林灿的眼光充满了欣赏与欣慰。
“少侠你真的很不错！不论心性，意志，还是品格，都很不错！”
聂钦道长突然脸色一正，无比郑重道：
“老夫我，有一事相求。”
(本章完)
这把名为“神荼”的古剑造型却是与一般的剑不同，它剑身宽约两寸有余，剑长却足有四尺，双刃无锋，甚至能看见略钝的棱角，与其说这是一把剑，倒不如说更像是一把大尺。
而就在如此宽展的剑身之上，又铭刻着无数细密繁复，玄奥晦涩的符文，偶有流光闪过，仿佛天成。
当聂钦道长将神荼古剑拿在手中时，他那虚弱苍白的脸上，陡然间便多了几缕血色。
紧接着，只见他一手持剑，一手捏着道诀，突然大声道：
“天地玄宗，伐恶催魔！”
霎时间，那神荼古剑红光大放，在其剑尖处，更是有鲜血一般的赤红之色，如要渗透而出！
林灿目光死死地盯着聂钦道长作法，他那先天五识也十分敏感地察觉到了房间内气机的变化。
原本，因为聂钦道长胸前的阴邪之气，整个房间之中都隐隐比外面要阴冷几分，但自那神荼古剑绽放赤红之光后，那充溢在房间内丝丝缕缕的寒气，就立刻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而那寄居在聂钦道长胸口的阴寒气团，也在那赤色红光出现后，一点点地消散开去，如一块寒冰被阳光暴晒，渐渐消融。
片刻之后，当那阴寒气团消弭殆尽，聂钦道长手中的神荼古剑也开始黯淡下来。
“咳......咳！”
随着聂钦道长的一阵咳喘，一颗依旧散发着冷气，如同墨绿色琥珀般的晶珠被咳了出来，咕噜噜滚落在地。
“师傅，师傅，这就是那害你一直不好的寒气凝晶了吧！”
小道童看着那滚落在地，却仍然有白色雾气缭绕着的晶珠，突然愤然道。
紧接着就作势要去踩碎它，想着必须好好为师傅出出气。
但却被聂钦道长立刻喝止住了。
“这六劫阴尸遗留下来的寒气凝晶乃是凝聚了它大半修为的极品灵材，何其珍贵！你要是把它踩碎了，咱们拿什么还债！”
“啊！”
“还债？”
前面那惊讶的一声是小道童发出的，而后面那疑惑的一声则是林灿发出的。
小道童惊讶的是，这寒气凝晶，明明是像痰一样从师傅口中吐出来的，竟然还可以卖钱！而林灿疑惑的，却是不知道他们这逍遥四方的师徒二人如何会欠下什么“债务”！
被聂钦道长喝止后，小道童虽仍有些愤懑，但还是手脚麻利地拿着一块抹布，小心翼翼地将那寒气凝晶包裹着捡了起来，一边对林灿半埋怨半羞赧地解释道。
“那个，其实为了替师傅寻买灵药，我不得不将师傅行囊里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拿去卖钱了，但后来还是不够，我每每看到师傅虚弱消瘦的模样，我都心痛不已，所以我也只好舍下脸面，去‘借’一点钱来给师傅看病，只是没想到，那借我钱的店铺竟然黑心得很，明明说好的只要一点点利息，但后来竟然要我们还的，远远超过了我借的钱！”
听完小道童的话，林灿的脸都不自觉都抽搐了两下。敢情，这是遇到了高利贷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聂钦道长登时火冒三丈，而因为刚刚吐出了寒气凝晶，所以他此刻说话也远比之前要洪亮得多。“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那桃木剑可是三百年雷击木做成的镇邪宝剑，那敕神宝符更是我花了无数心血蕴练而成，还有那九宫司南、明微拂尘、一气道袍，哪一样不是价值万金的宝物，结果都让你卖了个白菜价！”
聂钦道长越说越气，那原本苍白无比的脸颊，此刻竟然因为愤怒而一点点涨红起来。
“还有，你把我师门传授的宝物，我千辛万苦制成的灵符卖干净也就算了！你这小子竟然还敢将我师傅留给我唯一的传承信物，拿去抵作典当，还欠下一屁股的债！我，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才收了你做徒弟！”
“孽徒！孽徒！”
“......”
眼看着聂钦道长红着眼，气的手指发抖地指着小道童，就要下床“清理门户”！满心委屈的小道童立马躲在了林灿的身后，却是不敢说出一句抵触的话来。
他可是清楚，这时候的师傅可是毫无理智可言的，他才不会在此刻去触霉头。况且，他也的确理亏，没有拿得出手的理由去为自己辩驳。
“唉，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林灿没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沉重却是完全没有了。
只要在意的人无病无灾，平安喜乐，便是世间第一等的好事。
尽管他与这师徒二人也不过一面之交，但他此刻却也真心为他们高兴。
而就在林灿正准备出言劝和一下气氛时，聂钦道长突然脸色微变，眉头一紧，隐隐的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虽然他下一刻便不露声色地恢复过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林灿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细节。只不过，躲在林灿身后的沈清君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了。
正当林灿疑惑地，准备开口询问什么时，聂钦道长突然大声对小道童命令道：
“你这孽徒！快去城北给我买一株百年的元露草来！
“我今日虽拔除了这阴邪之气，但却元气大损，一个弄不好，就会伤了根本，毁了道基。”
“可是，师傅，我手里已经没......”听到师傅吩咐，如同惊弓之鸟的小道童畏畏缩缩地道，但还不待他讲完，被凶相毕现的师傅一瞪眼，他立刻一个箭步窜出了房门，忙不迭地道。
“我......我知道啦....知道啦，这就去给师傅您买来！”
直到小道童慌不择路地跑出客栈，聂钦道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一只被放了气的气球，慢慢干瘪下来。
“道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再度虚弱下来的聂钦道长，又想着刚才道长对小道童的隐瞒，林灿那落下的心不禁又悬了起来。
“呵，终究是老了，不中用了。没想到如今依靠神荼，竟然也不能完全祛除那阴邪之气了。”聂钦道长苦笑道。
“什么！”林灿悚然一惊。他原本以为聂钦道长咳出了那寒气凝晶，便算是彻底将那阴邪之气给拔出了，但没想到竟然并非如此。
这时，林灿再次散发出远超常人的先天五识，深入聂钦道长体内，才发现果然还有一丝丝阴冷的寒气仍然存在着，如一条条透明的银鱼，极具活力地四处乱窜！
“这，那这该怎么办？”林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手足无措。
“修道之人，何畏生死？再说了，我也不是马上就要魂归天地，哪怕这残余的阴邪之气再强，老夫也自信还能与其争斗几年！只不过......”
说到此处，聂钦道长话音一顿，垂下了眼眸。
“只不过，我终究放不下我那傻徒弟啊！”
“......”林灿无言，胸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就在这气氛沉重之时，聂钦道长突然又抬起头，说出了一句让林灿大吃一惊的话。
“林少侠体内，该也是有着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吧！老夫隐隐能感觉到，少侠身上，带着淡薄的血气，还有诸多怨魂鬼灵的痕迹。”
“若我所料不差，少侠近来曾被那股力量迷失，然后造下了一场滔天杀孽！”
聂钦道长语出惊人，却是一口道出了林灿那讳莫如深的“秘密”！
“道长！”林灿正急恼地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聂钦道长挥手打断。
“林少侠不必慌张，我自然知道林少侠所杀的乃是该杀之人。”
“我观少侠身上的那些怨魂命痕，一个个都深红若血，又隐有黑气缭绕，便知晓其生前也必然都是杀人盈野的穷凶极恶之徒，所以绝不会对少侠有什么误解。”
“反倒是，老夫对少侠能克制住那强大的杀性，固守本心而钦佩不已。”
聂钦道长看向林灿的眼光充满了欣赏与欣慰。
“少侠你真的很不错！不论心性，意志，还是品格，都很不错！”
聂钦道长突然脸色一正，无比郑重道：
“老夫我，有一事相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