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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虞美人·徒留此间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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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彻底迷茫了。
一切明明只因我的一次善举，就算我是背着父王偷溜出来的，却究竟何故会引起这么大的阵仗？
女子听后，轻轻颤动双肩，她在笑。
珠玉般的笑声里，满是嘲弄，却不知是对我父王，还是对自己。
而我却看到，在她肆意的大笑声里，父王的脸色，渐渐变了。
他起初只是一脸的震惊，渐渐转为不可思议，再是满脸不可置信，最后，只余下满脸的惊恐，我从未见过父王脸上有过这么复杂多变的情绪。
父王不可思议地开口，声音竟有些颤抖：“你……你究竟是谁！”
我惊呆了，因为父王的语气，再不复一贯的沉稳，此时的他，紧紧盯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仿佛她是鬼魅一般。
他竟然在害怕。
原来父王也有害怕的事。
而她笑声渐止，双肩停止抖动，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我竟然从她手心的温度感受到了，她浓重的悲哀。
突然天空一阵炫目的红光闪过，一个暗红的人影，一瞬间掠过我们头顶，以绝佳的轻功，几个旋身，稳稳地落在了后院的墙根，她的红衣翻飞，披散着的长发在周身飞扬。
她同样戴着面纱，只不过红纱轻薄，宛若透明，根本遮不住她那美得天地失色的容颜，狭长的桃花眼，鲜红嗜血般的菱唇，精致分明的五官轮廓尽显妖媚，她是我见过的，长得最为魅惑的美人。
只见她淡淡地看向我们这边的对峙局面，朝着我身边女子的方向低声说：“嘁，想不到无能的手下竟然没能拖住他多长时间，这就让他警觉了。”
竟然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美人姐姐了然，低声应了一声。
那人妖冶的目光又落在我父王身上，在风中开口：“哟，七王爷，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了，纷纷感叹，世间竟有男子生了一副如此妖娆之貌！
除了我波澜不惊的父王，而他们似是早就相识。
我闻声看向父王，他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只冷漠地回看了那个红衣男子一眼，目光又落回我身旁的女子身上，并牢牢地锁住，淡漠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并没有很久不见，段天颜，”他轻松叫出了他的名字，带着相识已久的熟稔。
“你似乎忘了？不久前，在运河上，我们刚见过面？就算你当时没有现身，就以为我不知道 你来了吗？不得不说，那实在是一场不够高明的行刺。”
听他一说，我才发觉，空气里流动的暗香，是那么的熟悉！正是百花盟主——牡丹的香味！
我大为吃惊，难道，那天运河上的行刺，就是眼前这个男子所为？
气氛剑拔弩张，除了这对峙的三人，没人敢大口喘气。
就在我以为我们就要这么一直僵持下去的时候，我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突然开口了：“你是什么时候看穿我们的计划的？”
父王的脸色满是惊惧，眼神里，还有一丝隐痛，他一窒，一时没有开口。
却是红衣男子接话了：“还能什么时候？落忧，本来你这次计划在我看来就是冲动至极， 再加上，你一见到这小女娃，难免自乱心神，行事偏差……”
父王眼睛里的沉痛愈来愈烈，终于，在听到“落忧”二字时，骤然决堤。
“好了，天颜，别说了。”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抬头看了看天，意外的，是一轮满月。
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后，她缓缓转过身。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方才黑暗里没能看得清楚，但此时眼前的女子，哪怕有薄薄的轻纱覆面，在月光下，究竟倒映出怎样一副容颜啊——浓淡得宜的柳叶眉，然后是堪比天边星辰的莹亮双眼，此时浓密长睫低垂着，在似雪的肌肤上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刚好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而她的薄唇，盈润得如同樱桃汁般娇艳欲滴，与那个叫段天颜的男子的妖冶不同，她的美，是不染尘俗，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之美。
但是最让我震惊的，却不是她的美，而是，这副容颜……我却不知曾见过多少次！不在别处，就在我父王书房后面的画像上！
被我父王如此珍之藏之的画像，而画像上的女子……
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就猜到了她是谁。
我的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我不自觉地捏紧了她的手，生怕她如同画像上飞天的仙子一样，再次飞走。
传说中的女性鲛人，也有着倾城的容貌，动听的声音，而她是吗？
此时，那张娇艳欲滴的樱桃唇开口了：“既然已经被你看穿，我认了，我就只有一句话，今天，我要带走芳华。”
父王的脸上，霎时血色尽失。
他的视线牢牢地锁住她，眼中一瞬间闪过很多情绪，震惊，悲哀，沉痛，最后变成隐忍的愤怒，极力忍耐后，却变成棰心的嘶吼喷薄而出：“你没死！……你竟然没死！”
悲伤像是会传染一样，泪水，渐渐打湿了我的眼眶。
女子轻轻开口，语含调笑：“是啊。怎么，燕北望，知道我没死，你其实很失望是么？”
不，从她手心里传递过来的情绪，不是这样的，而是一样的悲痛，加上，一丝狠绝。
“十二年了！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十二年里，其实你竟然……一直生活在世上，可你明明活着，却从不来看芳华一眼！她甚至……都不知道你还活着！”父王的眼底湿润，却是恶狠狠地说道。
“你就算恨我……你也不必这样对她！整整十二年……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红衣女子半晌没有说话，她的手在发抖，然后她定了定，回答：“所以啊，今天，我甘愿冒着被你发现的风险，亲自来带走她……燕北望，你不会认为，在你对我，以及对我的家国，做出了那么多事之后，你还能继续心安理得地把我的女儿强留在身边么？”
一阵风过，她的发丝轻轻飞扬，黑发红唇，称得惊人。
然而说出的话却字字棰心，父王的脸色惨白得吓人，早已失去血色，神情悲戚：“十二年了……你竟是一丝一毫也没有忘记当年的事，你就当真……恨我至此么？”
她轻笑：“当年的一切，难道我就该遗忘么？夙王殿下？哦不，应该是，大将军王阁下？”她的眉眼妖娆一动，淡定自如的掏出一个机括，看着眼前人，无声地微笑，她轻轻对我说：“芳华，乖，用手捂住耳朵。”
我依言照做。
然后她的手轻轻抬起，手一按，放出一个信号弹，顿时，万香楼的方向连续爆发出几声震天的巨响，然后几秒之内，整幢楼，陡然腾起了熊熊的火光。
女人们惊恐地失声尖叫，一夕之间整幢楼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父王最先恢复了镇定，他立即大声吩咐属下：“何源！快带人去疏散人群，控制形势！张超！速速带人救火！”
女子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弯腰将我横抱而起，看着父王，或者说，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笑说：“燕北望，想不到，时隔多年，你指挥决策的气度，仍不减当年啊！让我不禁想起了当年那个覆灭一国的大将军王呢，小女子实在佩服，佩服！”她垫脚，施展轻功带我缓缓飞起，跳上围墙，与段天颜并肩而立。
我仿佛失去了一切言语功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父王眼里满是惊惧，正想要飞身追来，又回头看了眼已经完全失去了秩序的大楼，脚步艰难迟疑。
“燕北望，你看，每每在这种情况，总是要逼人做出选择的，而你，真是轻而易举地就选择了你夏国的子民呢……既然这样，那芳华，我就带走了。”女子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哦不，现在我应该叫她一声，娘亲。
刹那间，父王的神情如同心肺俱裂般痛苦，他的脸色布满了寒彻骇人的冰霜，眼底尽是惊 怕悔恨。
他嘶声力竭地喊道:“慕容心悠！算我求你，不要带走芳华！你走后，她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慰藉！你不能！你不能……咳咳！”浓烟呛得他直咳嗽。
她听闻，脸色一动，段天颜轻瞥她一眼，嗤了句：“妇人之仁。”
没人说话，我更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边是多年未见的娘亲，一边是朝夕相处的父王。
娘亲没给我时间选择，施展着轻功，起身乘风飞去。
“慕容心悠！你狠心如此！十二年前你就设计用一场大火离开我！死遁十二年！你知道我……如今你又用同样的方式带走了芳华！你……你恨我至此！”
浓烟里，已经看不见父王的身影了，然后我听见了有人倒地的声音，以及嘈杂的呼喊：“王爷！王爷！”
眼泪已经彻底濡湿了我的双眼，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与人一同在风里远去，我的内心在呐喊：父王！父王！
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娘亲的一滴眼泪陡然打湿了我的手臂，耳畔传来她悲伤的声音：“燕北望，从遇见你开始，我就已万劫不复。”
我彻底迷茫了。
一切明明只因我的一次善举，就算我是背着父王偷溜出来的，却究竟何故会引起这么大的阵仗？
女子听后，轻轻颤动双肩，她在笑。
珠玉般的笑声里，满是嘲弄，却不知是对我父王，还是对自己。
而我却看到，在她肆意的大笑声里，父王的脸色，渐渐变了。
他起初只是一脸的震惊，渐渐转为不可思议，再是满脸不可置信，最后，只余下满脸的惊恐，我从未见过父王脸上有过这么复杂多变的情绪。
父王不可思议地开口，声音竟有些颤抖：“你……你究竟是谁！”
我惊呆了，因为父王的语气，再不复一贯的沉稳，此时的他，紧紧盯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仿佛她是鬼魅一般。
他竟然在害怕。
原来父王也有害怕的事。
而她笑声渐止，双肩停止抖动，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我竟然从她手心的温度感受到了，她浓重的悲哀。
突然天空一阵炫目的红光闪过，一个暗红的人影，一瞬间掠过我们头顶，以绝佳的轻功，几个旋身，稳稳地落在了后院的墙根，她的红衣翻飞，披散着的长发在周身飞扬。
她同样戴着面纱，只不过红纱轻薄，宛若透明，根本遮不住她那美得天地失色的容颜，狭长的桃花眼，鲜红嗜血般的菱唇，精致分明的五官轮廓尽显妖媚，她是我见过的，长得最为魅惑的美人。
只见她淡淡地看向我们这边的对峙局面，朝着我身边女子的方向低声说：“嘁，想不到无能的手下竟然没能拖住他多长时间，这就让他警觉了。”
竟然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美人姐姐了然，低声应了一声。
那人妖冶的目光又落在我父王身上，在风中开口：“哟，七王爷，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了，纷纷感叹，世间竟有男子生了一副如此妖娆之貌！
除了我波澜不惊的父王，而他们似是早就相识。
我闻声看向父王，他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只冷漠地回看了那个红衣男子一眼，目光又落回我身旁的女子身上，并牢牢地锁住，淡漠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并没有很久不见，段天颜，”他轻松叫出了他的名字，带着相识已久的熟稔。
“你似乎忘了？不久前，在运河上，我们刚见过面？就算你当时没有现身，就以为我不知道 你来了吗？不得不说，那实在是一场不够高明的行刺。”
听他一说，我才发觉，空气里流动的暗香，是那么的熟悉！正是百花盟主——牡丹的香味！
我大为吃惊，难道，那天运河上的行刺，就是眼前这个男子所为？
气氛剑拔弩张，除了这对峙的三人，没人敢大口喘气。
就在我以为我们就要这么一直僵持下去的时候，我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突然开口了：“你是什么时候看穿我们的计划的？”
父王的脸色满是惊惧，眼神里，还有一丝隐痛，他一窒，一时没有开口。
却是红衣男子接话了：“还能什么时候？落忧，本来你这次计划在我看来就是冲动至极， 再加上，你一见到这小女娃，难免自乱心神，行事偏差……”
父王眼睛里的沉痛愈来愈烈，终于，在听到“落忧”二字时，骤然决堤。
“好了，天颜，别说了。”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抬头看了看天，意外的，是一轮满月。
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后，她缓缓转过身。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方才黑暗里没能看得清楚，但此时眼前的女子，哪怕有薄薄的轻纱覆面，在月光下，究竟倒映出怎样一副容颜啊——浓淡得宜的柳叶眉，然后是堪比天边星辰的莹亮双眼，此时浓密长睫低垂着，在似雪的肌肤上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刚好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而她的薄唇，盈润得如同樱桃汁般娇艳欲滴，与那个叫段天颜的男子的妖冶不同，她的美，是不染尘俗，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之美。
但是最让我震惊的，却不是她的美，而是，这副容颜……我却不知曾见过多少次！不在别处，就在我父王书房后面的画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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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就猜到了她是谁。
我的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我不自觉地捏紧了她的手，生怕她如同画像上飞天的仙子一样，再次飞走。
传说中的女性鲛人，也有着倾城的容貌，动听的声音，而她是吗？
此时，那张娇艳欲滴的樱桃唇开口了：“既然已经被你看穿，我认了，我就只有一句话，今天，我要带走芳华。”
父王的脸上，霎时血色尽失。
他的视线牢牢地锁住她，眼中一瞬间闪过很多情绪，震惊，悲哀，沉痛，最后变成隐忍的愤怒，极力忍耐后，却变成棰心的嘶吼喷薄而出：“你没死！……你竟然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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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轻轻开口，语含调笑：“是啊。怎么，燕北望，知道我没死，你其实很失望是么？”
不，从她手心里传递过来的情绪，不是这样的，而是一样的悲痛，加上，一丝狠绝。
“十二年了！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十二年里，其实你竟然……一直生活在世上，可你明明活着，却从不来看芳华一眼！她甚至……都不知道你还活着！”父王的眼底湿润，却是恶狠狠地说道。
“你就算恨我……你也不必这样对她！整整十二年……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红衣女子半晌没有说话，她的手在发抖，然后她定了定，回答：“所以啊，今天，我甘愿冒着被你发现的风险，亲自来带走她……燕北望，你不会认为，在你对我，以及对我的家国，做出了那么多事之后，你还能继续心安理得地把我的女儿强留在身边么？”
一阵风过，她的发丝轻轻飞扬，黑发红唇，称得惊人。
然而说出的话却字字棰心，父王的脸色惨白得吓人，早已失去血色，神情悲戚：“十二年了……你竟是一丝一毫也没有忘记当年的事，你就当真……恨我至此么？”
她轻笑：“当年的一切，难道我就该遗忘么？夙王殿下？哦不，应该是，大将军王阁下？”她的眉眼妖娆一动，淡定自如的掏出一个机括，看着眼前人，无声地微笑，她轻轻对我说：“芳华，乖，用手捂住耳朵。”
我依言照做。
然后她的手轻轻抬起，手一按，放出一个信号弹，顿时，万香楼的方向连续爆发出几声震天的巨响，然后几秒之内，整幢楼，陡然腾起了熊熊的火光。
女人们惊恐地失声尖叫，一夕之间整幢楼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父王最先恢复了镇定，他立即大声吩咐属下：“何源！快带人去疏散人群，控制形势！张超！速速带人救火！”
女子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弯腰将我横抱而起，看着父王，或者说，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笑说：“燕北望，想不到，时隔多年，你指挥决策的气度，仍不减当年啊！让我不禁想起了当年那个覆灭一国的大将军王呢，小女子实在佩服，佩服！”她垫脚，施展轻功带我缓缓飞起，跳上围墙，与段天颜并肩而立。
我仿佛失去了一切言语功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父王眼里满是惊惧，正想要飞身追来，又回头看了眼已经完全失去了秩序的大楼，脚步艰难迟疑。
“燕北望，你看，每每在这种情况，总是要逼人做出选择的，而你，真是轻而易举地就选择了你夏国的子民呢……既然这样，那芳华，我就带走了。”女子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哦不，现在我应该叫她一声，娘亲。
刹那间，父王的神情如同心肺俱裂般痛苦，他的脸色布满了寒彻骇人的冰霜，眼底尽是惊 怕悔恨。
他嘶声力竭地喊道:“慕容心悠！算我求你，不要带走芳华！你走后，她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慰藉！你不能！你不能……咳咳！”浓烟呛得他直咳嗽。
她听闻，脸色一动，段天颜轻瞥她一眼，嗤了句：“妇人之仁。”
没人说话，我更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边是多年未见的娘亲，一边是朝夕相处的父王。
娘亲没给我时间选择，施展着轻功，起身乘风飞去。
“慕容心悠！你狠心如此！十二年前你就设计用一场大火离开我！死遁十二年！你知道我……如今你又用同样的方式带走了芳华！你……你恨我至此！”
浓烟里，已经看不见父王的身影了，然后我听见了有人倒地的声音，以及嘈杂的呼喊：“王爷！王爷！”
眼泪已经彻底濡湿了我的双眼，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与人一同在风里远去，我的内心在呐喊：父王！父王！
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娘亲的一滴眼泪陡然打湿了我的手臂，耳畔传来她悲伤的声音：“燕北望，从遇见你开始，我就已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