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吃干抹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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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阴老城现如今正处于阴地和阳世之间，两个世界在这一个古老城市的残骸之中交错重叠，在白天，江阴老城大部分地方都不过是一片无人的废墟，只有在少部分地区，才有苦水村的村民在此生活。
而到了晚上，整个城市就会变成一片鬼蜮，人们都关上门去睡觉，而鬼则从黑暗之中浮现而出，四处游荡。
所以在白天的老城废墟之中，得要小心恶人，而在晚上的鬼城之中，就得要小心厉鬼。
偏偏，这里还是江阴老城，是经历过八十一日血战，之后更是被屠城的老战场，用膝盖去想，都明白城中厉鬼定然不少。
洛雁北叹息说道：“我先和你们讲一讲这里原本的状况吧。在朝廷的道人进来之前，老城的夜间还算安静……”
老城里的鬼怪，大体上分为三个群体，一边是当年守城的江阴英魂，这一派的鬼怪以阎典史与武当老掌门庄道静两鬼为首；另一边，则是当年攻打江阴被杀的清军兵卒，这一群鬼魂，是以当初在战场之上被杀的三王十八将为首。不论是当初守卫江阴的英魂，还是攻打江阴的清军兵魄鬼卒，都还不算是大问题，因为这些鬼怪都还保有理智，能够交流。
最危险的，则是第三类鬼魂，他们是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孤魂野鬼，这些鬼魂已经陷入疯狂，完全无法沟通，只懂得无差别的疯狂杀戮。
早些时候，夜里的鬼城还算安宁。这些鬼怪们其实和人类相比，也没有太大的差别，正因为鬼怪多半还保留着生前记忆，行为举止也颇有章法，所以他们虽然分为的两派，但两边早已经相安无事很多年了。
“这，为何会这样？两边不应该打起来才对吗？”
“他们生前就是因为战争而死，死去之后变成了鬼魂，却为什么要继续相互厮杀呢？完全没有意义的嘛。”
人死之后变成了鬼魂，按理来说，就应该各走各路，该下地狱的下地狱去受审，该去净土享福的便去净土，还有该入轮回的，或者是陷入长眠的。
总之，人死之后，生前之事便如过往云烟，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和尚道士，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大家伙还是得向前看，各有各的去处，死后本就应该各奔前程。
但当年有高人临死之前，以大法力借助战场血戾之气，将老城风水彻底改变，使得这里阴阳重叠，老城夜间变成鬼蜮，死在这里的鬼魂，也同样不得解脱，只能滞留此地，在此地暂时安置下来。
大清的兵卒和江阴的英魂生前虽然打生打死，但到了死后，两边却没了继续战斗的理由。大清的兵丁就算把守江阴的英魂全部都消灭，又能如何呢？还能把这片鬼城献给我大清皇上吗？送给皇上，皇上敢要么？
这些清军兵卒活着为了皇上开疆拓土，一点好处都没捞着，就战死了。这还不够么？死后难道还要也为他爱新觉罗家继续卖命？
没这么好的事情！
我大清兵卒还没这么高的觉悟。
所以两边虽然不对付，相互看着不顺眼，但最多也就是路上遇到了，我瞪你一样，你也瞅我一下，对骂的都少见。大家都是滞留阳世，等着投胎的苦命人，哪儿来的那么多深仇大恨。
再说了，鬼魂不比平常人，平常人再怎么生气上火，也就那么一会儿的事情，事情过去了，气也就消了，人可以管理和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些没心没肺的人，刚刚还在生气，转头就能忘掉不愉快的事情，开怀大笑。
鬼可不行，鬼怪根本就缺乏这种自我调节能力，一旦情绪失控陷进去了，基本就没办法靠自己走出来，大部分就直接奔着疯了去了。
因为这些原因，江阴老城的夜间，往往要比白日还要和谐，鬼怪们这么多年以来相安无事，就等着再过些年，此地戾气散尽，大家就各走各路了。
那氛围就像是星期五下午的办公室一样，众人虽然身在办公室里坐着，手头上干的也还是工作的活，但心思早就飞远了。
江阴老城的鬼怪也是差不多状况，虽然被迫困在了老城之中，虽然两边还在互看不顺眼，但这些鬼都在操心投胎啊，业力啊，阎王爷的审判啊，这一类麻烦事情，只要还没失了智的鬼，凑在一起就聊这个。
“可在朝廷的道士们进来之后，状况就彻底的改变了。”洛雁北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早些时候还能在清晨和黄昏的时候，偶尔遇到一两个鬼魂，大家还能打个招呼，闲聊几句。但现如今这些鬼魂却都已经不知去向，鬼魂们变得越来越好斗，这些鬼魂身上的戾气经过这些年，本该消散的差不多了，可这段时间却又重新凝聚了起来。我感觉整个江阴老城的鬼怪，都在逐渐的丧失理智，变得越来越疯狂，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老城里的鬼魂。”
“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不好意思，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洛雁北回答不上来，有些失落。
我果然是个废柴啊，就算是作为一个探子，都是不合格的那种。她在心中对自己痛骂，但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洛雁北从不曾掩饰自己的过去，所以就算是在江阴老城之中，她也没有能够说得上话的朋友，不仅仅是人，就算是那些鬼魂，也不喜欢和她打交道。
【这种人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吧。】
鬼魂们都这么看洛雁北的，所以，和这种人交朋友又能有什么益处呢？难道还指望今后在地狱之中做狱友吗？
“没关系，你完全不必为这个感到不好意思，你已经了给我们很多珍贵的情报。本来我们对江阴老城里的状况是两眼一抹黑，听你这么一说，就豁然开朗了。”李小仙随口一句客气话，就已经让洛雁北心花怒放了，脸颊通红了，李小仙并没有发现，他继续问道：“你知道在什么地方能够得到夜间鬼蜮的情报吗？”
“啊，这个我知道，老槐树胡同丁字号的古大爷，他和那些鬼魂就熟的很。古大爷据说是抓鬼道士出身，是个有能耐的人，也只有如同他这样的人，才能够夜里出门闲逛，还和鬼交朋友。我们这些人隔三差五的都要到古大爷那里去求张符呢。”
几人对视一眼，都想起来了，在外面的时候，陈峰印陈长老就嘱咐过，如果到了老城之中，没有安全的地方落脚，可以前往老槐树胡同丁字号。想来就是要几人去找这位古大爷了。
陈长老在老城之中有着三位暗探，最后却仅仅只指点出了古大爷的住处位置，想来是因为陈长老也明白，其他两个暗探不太靠谱。
李小仙端起碗，用筷子快速的扒拉着饭菜，稀里哗啦的将饭菜通通吃完，一抹嘴，说道：“洛姐姐做的饭菜确实是香，现在饭菜吃完了，情报也都听了，我们也该走了。”
“等，等等，你就准备这么走了？”
“是啊，我们还要去老槐树胡同丁字号继续打探消息呢。”
洛雁北都快要急哭了，她直想抽自己两嘴巴，心说你这个傻娘们说话怎么就不知道过脑子呢，你说什么老槐树胡同丁字号啊，现在【心中的曙光】要走，你准备怎么办？
洛雁北急了，口不择言的说道：“你吃干抹净了，这就要走了么！？”说完，她脸一红，有些窘迫的补充说道：“我的意思是，菜，你刚刚吃完，就这么走，是不是不太好。”
李小仙一愣，疑惑问道：“还要我洗碗？”
“不是，怎么舍得让你去洗碗呢。我的意思是，咳咳，天色不早了，很快就要入夜了，现如今江阴老城的夜间，很是危险，你们何必这么着急，不妨在我这里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再去老槐树胡同，不必急于一时的么。”
“刚刚吃的，不是中饭么？这晚饭都没吃，就快入夜了？”
“江阴老城是这样的，白昼短，夜间长，午饭吃了之后，再过不久就入夜了。”
李小仙没什么别的意见，在这里多留一晚上也不是不行，但还是要看看队友们的意见，几名队友全都在摇头。
白聪儿说：“得到洛小姐深情招待，已经十分不安了，怎好多做打扰，实在是不应该。”
茅小丧也说：“事情紧急，不好久留，得要赶紧打探情报，大事要紧。”
曹秋水没说话，只不过她的脑袋摇的都跟拨浪鼓一样了，显然也是想走的。
看来兄弟们都不想住这里。
李小仙只好抱拳拱手，歉意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此次身负任务，实在是不好多做打扰，待事情了结之后，有机会再来做客吧。”
洛雁北却问道：“真的还有机会吗？”
“你，这是何意？”
洛雁北只是清冷一笑说道：“你们说江阴老城的情况恶化，是指此地要堕入到阿赖耶识之中去了吧。”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毕竟是住在此地的，多少会有些感觉，而且蟠龙山老太堂的阎婆也同我说过这些。”洛雁北犹豫了一会，问道：“你们是来阻止此事的吗？”
“是的。”
洛雁北咬了咬牙，最后也是抱拳躬身，说道：“那么，希望诸位此行顺利。”
江阴老城现如今正处于阴地和阳世之间，两个世界在这一个古老城市的残骸之中交错重叠，在白天，江阴老城大部分地方都不过是一片无人的废墟，只有在少部分地区，才有苦水村的村民在此生活。
而到了晚上，整个城市就会变成一片鬼蜮，人们都关上门去睡觉，而鬼则从黑暗之中浮现而出，四处游荡。
所以在白天的老城废墟之中，得要小心恶人，而在晚上的鬼城之中，就得要小心厉鬼。
偏偏，这里还是江阴老城，是经历过八十一日血战，之后更是被屠城的老战场，用膝盖去想，都明白城中厉鬼定然不少。
洛雁北叹息说道：“我先和你们讲一讲这里原本的状况吧。在朝廷的道人进来之前，老城的夜间还算安静……”
老城里的鬼怪，大体上分为三个群体，一边是当年守城的江阴英魂，这一派的鬼怪以阎典史与武当老掌门庄道静两鬼为首；另一边，则是当年攻打江阴被杀的清军兵卒，这一群鬼魂，是以当初在战场之上被杀的三王十八将为首。不论是当初守卫江阴的英魂，还是攻打江阴的清军兵魄鬼卒，都还不算是大问题，因为这些鬼怪都还保有理智，能够交流。
最危险的，则是第三类鬼魂，他们是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孤魂野鬼，这些鬼魂已经陷入疯狂，完全无法沟通，只懂得无差别的疯狂杀戮。
早些时候，夜里的鬼城还算安宁。这些鬼怪们其实和人类相比，也没有太大的差别，正因为鬼怪多半还保留着生前记忆，行为举止也颇有章法，所以他们虽然分为的两派，但两边早已经相安无事很多年了。
“这，为何会这样？两边不应该打起来才对吗？”
“他们生前就是因为战争而死，死去之后变成了鬼魂，却为什么要继续相互厮杀呢？完全没有意义的嘛。”
人死之后变成了鬼魂，按理来说，就应该各走各路，该下地狱的下地狱去受审，该去净土享福的便去净土，还有该入轮回的，或者是陷入长眠的。
总之，人死之后，生前之事便如过往云烟，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和尚道士，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大家伙还是得向前看，各有各的去处，死后本就应该各奔前程。
但当年有高人临死之前，以大法力借助战场血戾之气，将老城风水彻底改变，使得这里阴阳重叠，老城夜间变成鬼蜮，死在这里的鬼魂，也同样不得解脱，只能滞留此地，在此地暂时安置下来。
大清的兵卒和江阴的英魂生前虽然打生打死，但到了死后，两边却没了继续战斗的理由。大清的兵丁就算把守江阴的英魂全部都消灭，又能如何呢？还能把这片鬼城献给我大清皇上吗？送给皇上，皇上敢要么？
这些清军兵卒活着为了皇上开疆拓土，一点好处都没捞着，就战死了。这还不够么？死后难道还要也为他爱新觉罗家继续卖命？
没这么好的事情！
我大清兵卒还没这么高的觉悟。
所以两边虽然不对付，相互看着不顺眼，但最多也就是路上遇到了，我瞪你一样，你也瞅我一下，对骂的都少见。大家都是滞留阳世，等着投胎的苦命人，哪儿来的那么多深仇大恨。
再说了，鬼魂不比平常人，平常人再怎么生气上火，也就那么一会儿的事情，事情过去了，气也就消了，人可以管理和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些没心没肺的人，刚刚还在生气，转头就能忘掉不愉快的事情，开怀大笑。
鬼可不行，鬼怪根本就缺乏这种自我调节能力，一旦情绪失控陷进去了，基本就没办法靠自己走出来，大部分就直接奔着疯了去了。
因为这些原因，江阴老城的夜间，往往要比白日还要和谐，鬼怪们这么多年以来相安无事，就等着再过些年，此地戾气散尽，大家就各走各路了。
那氛围就像是星期五下午的办公室一样，众人虽然身在办公室里坐着，手头上干的也还是工作的活，但心思早就飞远了。
江阴老城的鬼怪也是差不多状况，虽然被迫困在了老城之中，虽然两边还在互看不顺眼，但这些鬼都在操心投胎啊，业力啊，阎王爷的审判啊，这一类麻烦事情，只要还没失了智的鬼，凑在一起就聊这个。
“可在朝廷的道士们进来之后，状况就彻底的改变了。”洛雁北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早些时候还能在清晨和黄昏的时候，偶尔遇到一两个鬼魂，大家还能打个招呼，闲聊几句。但现如今这些鬼魂却都已经不知去向，鬼魂们变得越来越好斗，这些鬼魂身上的戾气经过这些年，本该消散的差不多了，可这段时间却又重新凝聚了起来。我感觉整个江阴老城的鬼怪，都在逐渐的丧失理智，变得越来越疯狂，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老城里的鬼魂。”
“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不好意思，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洛雁北回答不上来，有些失落。
我果然是个废柴啊，就算是作为一个探子，都是不合格的那种。她在心中对自己痛骂，但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洛雁北从不曾掩饰自己的过去，所以就算是在江阴老城之中，她也没有能够说得上话的朋友，不仅仅是人，就算是那些鬼魂，也不喜欢和她打交道。
【这种人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吧。】
鬼魂们都这么看洛雁北的，所以，和这种人交朋友又能有什么益处呢？难道还指望今后在地狱之中做狱友吗？
“没关系，你完全不必为这个感到不好意思，你已经了给我们很多珍贵的情报。本来我们对江阴老城里的状况是两眼一抹黑，听你这么一说，就豁然开朗了。”李小仙随口一句客气话，就已经让洛雁北心花怒放了，脸颊通红了，李小仙并没有发现，他继续问道：“你知道在什么地方能够得到夜间鬼蜮的情报吗？”
“啊，这个我知道，老槐树胡同丁字号的古大爷，他和那些鬼魂就熟的很。古大爷据说是抓鬼道士出身，是个有能耐的人，也只有如同他这样的人，才能够夜里出门闲逛，还和鬼交朋友。我们这些人隔三差五的都要到古大爷那里去求张符呢。”
几人对视一眼，都想起来了，在外面的时候，陈峰印陈长老就嘱咐过，如果到了老城之中，没有安全的地方落脚，可以前往老槐树胡同丁字号。想来就是要几人去找这位古大爷了。
陈长老在老城之中有着三位暗探，最后却仅仅只指点出了古大爷的住处位置，想来是因为陈长老也明白，其他两个暗探不太靠谱。
李小仙端起碗，用筷子快速的扒拉着饭菜，稀里哗啦的将饭菜通通吃完，一抹嘴，说道：“洛姐姐做的饭菜确实是香，现在饭菜吃完了，情报也都听了，我们也该走了。”
“等，等等，你就准备这么走了？”
“是啊，我们还要去老槐树胡同丁字号继续打探消息呢。”
洛雁北都快要急哭了，她直想抽自己两嘴巴，心说你这个傻娘们说话怎么就不知道过脑子呢，你说什么老槐树胡同丁字号啊，现在【心中的曙光】要走，你准备怎么办？
洛雁北急了，口不择言的说道：“你吃干抹净了，这就要走了么！？”说完，她脸一红，有些窘迫的补充说道：“我的意思是，菜，你刚刚吃完，就这么走，是不是不太好。”
李小仙一愣，疑惑问道：“还要我洗碗？”
“不是，怎么舍得让你去洗碗呢。我的意思是，咳咳，天色不早了，很快就要入夜了，现如今江阴老城的夜间，很是危险，你们何必这么着急，不妨在我这里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再去老槐树胡同，不必急于一时的么。”
“刚刚吃的，不是中饭么？这晚饭都没吃，就快入夜了？”
“江阴老城是这样的，白昼短，夜间长，午饭吃了之后，再过不久就入夜了。”
李小仙没什么别的意见，在这里多留一晚上也不是不行，但还是要看看队友们的意见，几名队友全都在摇头。
白聪儿说：“得到洛小姐深情招待，已经十分不安了，怎好多做打扰，实在是不应该。”
茅小丧也说：“事情紧急，不好久留，得要赶紧打探情报，大事要紧。”
曹秋水没说话，只不过她的脑袋摇的都跟拨浪鼓一样了，显然也是想走的。
看来兄弟们都不想住这里。
李小仙只好抱拳拱手，歉意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此次身负任务，实在是不好多做打扰，待事情了结之后，有机会再来做客吧。”
洛雁北却问道：“真的还有机会吗？”
“你，这是何意？”
洛雁北只是清冷一笑说道：“你们说江阴老城的情况恶化，是指此地要堕入到阿赖耶识之中去了吧。”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毕竟是住在此地的，多少会有些感觉，而且蟠龙山老太堂的阎婆也同我说过这些。”洛雁北犹豫了一会，问道：“你们是来阻止此事的吗？”
“是的。”
洛雁北咬了咬牙，最后也是抱拳躬身，说道：“那么，希望诸位此行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