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4.卷宗和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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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裴寂四处打量，他看见墙上糊着许多三指宽的纸条，条案上也有浆糊笔墨，立刻想到应该是方丈处理事务的密室。那些纸条上都写着潦草的行书，辨认起来很艰难。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统统给撸下来，准备拿回去问栾华。
甚至连中年和尚亲鸾他都准备扛回去。这人自称医堂管事，却对这方丈室内的隐秘了如指掌，脑袋里一定装着不少秘密。夜里扛个人翻墙越脊确实困难，但绝对不是做不到。来的时候，裴寂已经考虑好了预案。化生寺右侧的墙比较矮，而且附近有块大石头，可以踩着石头把亲鸾先扔过墙去。不过一丈二尺的墙，想必摔不死人。
当裴寂扛着昏迷的中年和尚走出暗室时，他发现自己陷入包围。
一根箭擦着头皮飞过，裴寂迅速缩回暗道中。仅仅是惊鸿一瞥，他已经数到了至少三个人。他们围在在方丈室外，手中除了有弓弩，或许还有万人敌一类的火药兵器。一个不好的兆头，他闻到了硝石与硫磺的味道。
被人丢一个万人敌进来，那可就全完了。此地无法防守，主动进攻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他丢下捆得像米粽的中年和尚，从背后抽出大剑，突然冲出暗道。方丈室正门敞开，三个人挡在面前。他们是和尚，手持两头镶嵌八棱铜箍的硬木棍。
人数优势？裴寂举起左手，空气嘶嘶地啸叫着，向他掌心塌缩、压紧、突然爆裂。强烈的气流喷泻而出，霹雳一般炸响。三个武僧连滚带爬飞出去三四丈远，棍子也飞了。脆弱的窗棂和木门一同破碎，木屑与碎玻璃四处横飞。远处一个武僧手忙脚乱地给弩弓装箭，一块碎玻璃飞来，正好插在他心口。
另一个持单刀的和尚冲上来，裴寂丢出第二块碎玻璃，被他格开。他狞笑着将单刀高举，突然发现裴寂手上出现一具短弩。狞笑转为惊恐，一根弩矢飞来，将惊恐永久凝固在他脸上。
此时方丈室外的小院已经挤满了人。和尚们举着火把，手持硬木棍和单刀。墙头陆续有人往上爬，拿着弓箭或短弩。肌肉暴绽的光头们蜂拥而上，挥舞着粗大的铁头或铜头硬木棍。裴寂飓风般冲入人群，大剑旋舞，左右挥斩。钢铁与空气擦出尖啸，剑刃反射火光。箭矢从墙头飞来，擦过头顶，四处乱飙。
或许是下过雨的缘故，抑或是流了太多的血。地面变得潮湿又滑溜，半是烂泥，半是黑乎乎的血水。裴寂踢到一具尸体，差点绊了一下，在最后关头，他放低大剑，刺穿了一个魁梧和尚的小腹，借助剑尖撑地的力量，总算找回平衡。
一支箭击中肩铠，箭头滑开，跌落泥水。剑舞飞旋，砍向每一个试图拦截的秃头。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哀嚎着逃跑。好些硬木棍被扔在地上，原来的主人要么倒下，要么转身逃走。裴寂用肩头撞翻一个跑得慢的和尚，一剑朝他后心刺下，随后又在拔剑的同时将另一个回头反击的人顺着肩膀砍开。他的剑锋犀利无比，所过之处一地鲜血。
最终裴寂还是击溃了围攻的和尚们。他吹个口哨，阿月跃过围墙，出现在前方。“好孩子！”他翻身上马，没忘记提上那中年和尚，匆匆策马从四散的尸体间闯过。方丈室的屋顶被丢了几根火炬，屋檐正在燃烧，炽烈的红焰舔着瓦片。垂死的人在泥水里挣扎，痛苦地嚎叫着，声音与木材浴火的噼啪碎裂声混在一起。
该跑路了，他一边想，一边催促阿月加速。
一个和尚突然抓住阿月的缰绳，手拿单刀朝他小腹捅刺。刚刚到手的臂铠立功了。裴寂挡开刀刃，一拳挥去。拳甲前方锋利的爪刃划开对方的脸。和尚哀嚎着捂脸倒下。爪刃上沾满血水。
在摇曳火光和黑烟缭绕中，他骑马疾行，一路闯过方丈室外的院子，直奔围墙。一些武僧在后面紧紧追赶，但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一个光头突然从旁边闪出，手持短矛。阿月利落地闪开了猛烈的一刺。裴寂探身向前，对准脑袋狠狠劈下。圆滚滚的头颅飞了起来，滚落泥泞地面，兀自带着突刺前那一刻的狰狞。追赶的和尚们齐声惊呼，有人吓得摔倒。
终于他靠近了围墙。阿月一声长嘶，舒展身躯，一跃而过。接下来没人能追得上了。等秃驴们费力地翻过墙，裴寂早已消失在黑暗中。
突袭化生寺的行动比预料中成功得多。裴寂的身家暴涨。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发现那一夜掠获的金钱比之前挣到的全部身家还多。由此可见咒剑士真是个穷得可怜的行当，这么多年苦哈哈地屠杀魔物，还不如卖几天迷幻菇。
与金钱随之而来的还有麻烦。从化生寺抄掠回来的卷宗和纸条里，他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栾华疑惑地站在门口，“你在化生寺做下好大事！躲在这小客栈里，半夜悄悄把我约出来，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此地位于东京城西南角，是一间极其偏僻的骡马客栈。通常而言，上门照顾生意的只有远道而来的马帮。他们宁肯吃睡差一些，也要保证驮马睡得好、草料充足。普通客栈可没有那么大的马棚和草料堆。此外也
有零星客人，都是些付不起正规客栈房钱的穷光蛋。
裴寂住在最偏僻的小屋。栾华敲开门的时候，他正把那些纸条和卷宗摆得满床都是。
“进来再说。”裴寂示意栾华进门，并让她顺手把门关上。
“这臭哄哄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
栾华抱怨着，习惯性地还是按裴寂吩咐的做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她捂着鼻子，说话瓮声瓮气：“不是特地来消遣我的吧？”
“当然不是，”裴寂递给她一张纸条，“来，看看这个。”
那张纸条代表着裴寂昨夜破译草书的成果。很多字他都认不出来，但这张纸条上的两个字例外。
“这是什么地方？”裴寂四处打量，他看见墙上糊着许多三指宽的纸条，条案上也有浆糊笔墨，立刻想到应该是方丈处理事务的密室。那些纸条上都写着潦草的行书，辨认起来很艰难。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统统给撸下来，准备拿回去问栾华。
甚至连中年和尚亲鸾他都准备扛回去。这人自称医堂管事，却对这方丈室内的隐秘了如指掌，脑袋里一定装着不少秘密。夜里扛个人翻墙越脊确实困难，但绝对不是做不到。来的时候，裴寂已经考虑好了预案。化生寺右侧的墙比较矮，而且附近有块大石头，可以踩着石头把亲鸾先扔过墙去。不过一丈二尺的墙，想必摔不死人。
当裴寂扛着昏迷的中年和尚走出暗室时，他发现自己陷入包围。
一根箭擦着头皮飞过，裴寂迅速缩回暗道中。仅仅是惊鸿一瞥，他已经数到了至少三个人。他们围在在方丈室外，手中除了有弓弩，或许还有万人敌一类的火药兵器。一个不好的兆头，他闻到了硝石与硫磺的味道。
被人丢一个万人敌进来，那可就全完了。此地无法防守，主动进攻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他丢下捆得像米粽的中年和尚，从背后抽出大剑，突然冲出暗道。方丈室正门敞开，三个人挡在面前。他们是和尚，手持两头镶嵌八棱铜箍的硬木棍。
人数优势？裴寂举起左手，空气嘶嘶地啸叫着，向他掌心塌缩、压紧、突然爆裂。强烈的气流喷泻而出，霹雳一般炸响。三个武僧连滚带爬飞出去三四丈远，棍子也飞了。脆弱的窗棂和木门一同破碎，木屑与碎玻璃四处横飞。远处一个武僧手忙脚乱地给弩弓装箭，一块碎玻璃飞来，正好插在他心口。
另一个持单刀的和尚冲上来，裴寂丢出第二块碎玻璃，被他格开。他狞笑着将单刀高举，突然发现裴寂手上出现一具短弩。狞笑转为惊恐，一根弩矢飞来，将惊恐永久凝固在他脸上。
此时方丈室外的小院已经挤满了人。和尚们举着火把，手持硬木棍和单刀。墙头陆续有人往上爬，拿着弓箭或短弩。肌肉暴绽的光头们蜂拥而上，挥舞着粗大的铁头或铜头硬木棍。裴寂飓风般冲入人群，大剑旋舞，左右挥斩。钢铁与空气擦出尖啸，剑刃反射火光。箭矢从墙头飞来，擦过头顶，四处乱飙。
或许是下过雨的缘故，抑或是流了太多的血。地面变得潮湿又滑溜，半是烂泥，半是黑乎乎的血水。裴寂踢到一具尸体，差点绊了一下，在最后关头，他放低大剑，刺穿了一个魁梧和尚的小腹，借助剑尖撑地的力量，总算找回平衡。
一支箭击中肩铠，箭头滑开，跌落泥水。剑舞飞旋，砍向每一个试图拦截的秃头。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哀嚎着逃跑。好些硬木棍被扔在地上，原来的主人要么倒下，要么转身逃走。裴寂用肩头撞翻一个跑得慢的和尚，一剑朝他后心刺下，随后又在拔剑的同时将另一个回头反击的人顺着肩膀砍开。他的剑锋犀利无比，所过之处一地鲜血。
最终裴寂还是击溃了围攻的和尚们。他吹个口哨，阿月跃过围墙，出现在前方。“好孩子！”他翻身上马，没忘记提上那中年和尚，匆匆策马从四散的尸体间闯过。方丈室的屋顶被丢了几根火炬，屋檐正在燃烧，炽烈的红焰舔着瓦片。垂死的人在泥水里挣扎，痛苦地嚎叫着，声音与木材浴火的噼啪碎裂声混在一起。
该跑路了，他一边想，一边催促阿月加速。
一个和尚突然抓住阿月的缰绳，手拿单刀朝他小腹捅刺。刚刚到手的臂铠立功了。裴寂挡开刀刃，一拳挥去。拳甲前方锋利的爪刃划开对方的脸。和尚哀嚎着捂脸倒下。爪刃上沾满血水。
在摇曳火光和黑烟缭绕中，他骑马疾行，一路闯过方丈室外的院子，直奔围墙。一些武僧在后面紧紧追赶，但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一个光头突然从旁边闪出，手持短矛。阿月利落地闪开了猛烈的一刺。裴寂探身向前，对准脑袋狠狠劈下。圆滚滚的头颅飞了起来，滚落泥泞地面，兀自带着突刺前那一刻的狰狞。追赶的和尚们齐声惊呼，有人吓得摔倒。
终于他靠近了围墙。阿月一声长嘶，舒展身躯，一跃而过。接下来没人能追得上了。等秃驴们费力地翻过墙，裴寂早已消失在黑暗中。
突袭化生寺的行动比预料中成功得多。裴寂的身家暴涨。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发现那一夜掠获的金钱比之前挣到的全部身家还多。由此可见咒剑士真是个穷得可怜的行当，这么多年苦哈哈地屠杀魔物，还不如卖几天迷幻菇。
与金钱随之而来的还有麻烦。从化生寺抄掠回来的卷宗和纸条里，他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栾华疑惑地站在门口，“你在化生寺做下好大事！躲在这小客栈里，半夜悄悄把我约出来，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此地位于东京城西南角，是一间极其偏僻的骡马客栈。通常而言，上门照顾生意的只有远道而来的马帮。他们宁肯吃睡差一些，也要保证驮马睡得好、草料充足。普通客栈可没有那么大的马棚和草料堆。此外也
有零星客人，都是些付不起正规客栈房钱的穷光蛋。
裴寂住在最偏僻的小屋。栾华敲开门的时候，他正把那些纸条和卷宗摆得满床都是。
“进来再说。”裴寂示意栾华进门，并让她顺手把门关上。
“这臭哄哄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
栾华抱怨着，习惯性地还是按裴寂吩咐的做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她捂着鼻子，说话瓮声瓮气：“不是特地来消遣我的吧？”
“当然不是，”裴寂递给她一张纸条，“来，看看这个。”
那张纸条代表着裴寂昨夜破译草书的成果。很多字他都认不出来，但这张纸条上的两个字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