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7.友好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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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隐藏在大户酒馆背后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一间看起来很不起眼的谐剧表演艺术团体，名为德源社。
无论位置还是面积，这德源社都没法跟大户酒馆比。裴寂他们是从后台溜进去的，更是又黑又狭窄。本就不宽的走道，两旁还摆满了木架。上面满是戏服、小旗、折扇等道具。裴寂轻手轻脚地摸到一扇门边，侧耳听了听，对栾华做了个呆在原地的手势。
栾华非常不习惯这种偷偷摸摸潜入他人住宅的行为，本能地很排斥。她矜持地往后退了退，略微扶了一下那木架。谁能想到，这些看起来还挺结实的木架子竟然如此稀松——
咣当！咣！咣！咣！咚弄锵！
木头架子歪了，上面塞得满满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最醒目的是一副铜锣，掉到地上砸出一声大响。
“谁！谁在后台？”
十几个人呼啦啦打开门冲出来。一色的都是壮汉，中间簇拥着一个光头。大户酒馆的店小二紧紧跟在光头旁边，看见裴寂，眼中顿时射出仇恨的光芒。“坛主，就是他砸了酒馆，”他指着裴寂的鼻子，“全是他干的！”
光头冷漠地盯着裴寂，肥胖的脸上横肉一跳一跳的。“敢砸我德源社的场子，你很厉害啊。说吧，什么来头？”
裴寂摇摇头，一言不发，冲上去就是一拳。
地形狭窄或许并非坏事，一定程度上抵消了人数带来的优势。能贴近裴寂的不过两三人，其他人都被堵在后面，干咋呼没法动手。他利索地放倒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扑向肥胖光头。“护住郭坛主！”被裴寂的凶猛吓住的小弟们不敢再冲，一面抵挡，一面后退，又缩回了门的另一边。
打倒两个留下来断后的小弟，裴寂一脚踹倒了木门，直闯入内。光线陡然变得明亮，原来门的另一边竟然就是戏台。此时台上已经全是人，个个提着家伙。台下的观众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呆呆地观望着。忽然有个人大喊一声：“跑啊！”顿时哗啦啦满堂大乱，人人争先恐后地逃跑。
忙乱之中，胖胖的郭坛主脸上也挨了几下，本来就浮凸的脸更富态了。“给我砍死他！”他气得大喊，“砍成肉酱！”
裴寂抓起戏台上表演用的木枪，当成大剑挥舞。没人能靠近他，转眼被打倒一片。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他推开那些挡路的德源社小弟，直扑姓郭的光头。
“敢伤郭坛主，先过我这一关！”
一个威风凛凛的壮汉站出来，手持大刀挡住裴寂。“于副坛主到了！”旁边的小弟士气大振，纷纷喊道，“于副坛主威武，拿下那贼！于副坛主威武——”
威武刚喊到一半，裴寂一肘荡开壮汉的大刀，下面一个无影脚直踹。壮汉无声地张大了嘴巴，捂住肚子慢慢倒地，那疼痛的神情真心让人看得小腹一抽。这时胖胖的郭坛主想跑也来不及了。裴寂过去按住他，腰后抽出短刀，架在他脖子上：“别紧张，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首先，叫你的小弟们都出去。”
郭坛主光光的头顶冒出油汗，小眼睛紧张地左右乱瞟。但裴寂不会给他时间仔细思考，短刀抵得更紧了些：“回答我的问题，或者糊里糊涂地死在这里，连被谁杀掉的都不知道。郭坛主，你有权有势，应该还没活够吧？”
“你……你想怎么样？”
“首先，叫你的小弟们都出去，远远的，”裴寂凑近郭坛主的耳朵，“接下来我要问的问题，可都是关于大户酒馆的……你也不想让人听到吧？”
郭坛主的脸色果然更白了一层。他想了想，呵斥小弟们：“出去！都出去！”
小弟们很快离开了。德源社的戏台子空荡荡的，地上满是打翻的板凳。“你想问什么？”郭坛主低声说，“有些事情我知道。有些事情我知道我应该知道。但你也知道，我该知道的有些事情，其实我并不知道。就是说，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但我并不知道还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那些不知道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
应该说不愧是戏剧曲艺界人士吗，郭坛主这一套“知道不知道”的顺口溜咬字清晰，一个结巴都没打。栾华在一旁都听懵了。好像听到了一大堆东西，但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钱，”裴寂问，“大户酒馆的钱是送到你这里来吧？而你定期批给他们调制天魔汤要用的东瀛蘑菇粉。”
“说了我就没命了。”郭坛主额头汗如雨下。
“不说你很可能没命，说了倒不一定，”裴寂劝诱道，“我只想知道那些蘑菇粉从哪里来的。你说个地址，我立刻就走，绝不再来找你麻烦。”
“但是他们会找我麻烦！”郭坛主紧张地回答。
“不、我保证他们不会来找你麻烦……死人不会找任何麻烦。当然，如果你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地址，导致他们侥幸跑掉了的话。那我就完全没法保证了。他们会不会认为你泄密呢，你觉得？”
郭坛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念叨什么。最后，他一狠心一握拳，低声说：“大功坊凉水井胡同化生寺，独门独户，去了就知道。”
“很好，”裴寂松开郭坛主脖子上的刀，“你最好期待我顺利成功。这样你还可以继续做这门生意，顶多是换一个地方进货而已。”他的身影隐没在门后的黑暗中。
德源社的小弟们在戏园子外面等得焦急。过了好久，才听见郭坛主在里头叫他们。一群人呼啦啦冲进去，发现剧场里空荡荡，只有他们的老大一个人呆坐在台上。
“大哥，刚才闯堂口的贼呢？”于副坛主问。
“走了。”
“走了？要不要追？”
郭坛主发火了：“他是谁？他从哪儿来？他替谁做事？什么都不知道，追个屁追！”他大骂了几句，又说，“赶紧去给化生寺的大师们送信……算了，哪儿都别去，咱们这几天歇业，去城外庄子里躲一阵。”
出乎意料，隐藏在大户酒馆背后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一间看起来很不起眼的谐剧表演艺术团体，名为德源社。
无论位置还是面积，这德源社都没法跟大户酒馆比。裴寂他们是从后台溜进去的，更是又黑又狭窄。本就不宽的走道，两旁还摆满了木架。上面满是戏服、小旗、折扇等道具。裴寂轻手轻脚地摸到一扇门边，侧耳听了听，对栾华做了个呆在原地的手势。
栾华非常不习惯这种偷偷摸摸潜入他人住宅的行为，本能地很排斥。她矜持地往后退了退，略微扶了一下那木架。谁能想到，这些看起来还挺结实的木架子竟然如此稀松——
咣当！咣！咣！咣！咚弄锵！
木头架子歪了，上面塞得满满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最醒目的是一副铜锣，掉到地上砸出一声大响。
“谁！谁在后台？”
十几个人呼啦啦打开门冲出来。一色的都是壮汉，中间簇拥着一个光头。大户酒馆的店小二紧紧跟在光头旁边，看见裴寂，眼中顿时射出仇恨的光芒。“坛主，就是他砸了酒馆，”他指着裴寂的鼻子，“全是他干的！”
光头冷漠地盯着裴寂，肥胖的脸上横肉一跳一跳的。“敢砸我德源社的场子，你很厉害啊。说吧，什么来头？”
裴寂摇摇头，一言不发，冲上去就是一拳。
地形狭窄或许并非坏事，一定程度上抵消了人数带来的优势。能贴近裴寂的不过两三人，其他人都被堵在后面，干咋呼没法动手。他利索地放倒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扑向肥胖光头。“护住郭坛主！”被裴寂的凶猛吓住的小弟们不敢再冲，一面抵挡，一面后退，又缩回了门的另一边。
打倒两个留下来断后的小弟，裴寂一脚踹倒了木门，直闯入内。光线陡然变得明亮，原来门的另一边竟然就是戏台。此时台上已经全是人，个个提着家伙。台下的观众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呆呆地观望着。忽然有个人大喊一声：“跑啊！”顿时哗啦啦满堂大乱，人人争先恐后地逃跑。
忙乱之中，胖胖的郭坛主脸上也挨了几下，本来就浮凸的脸更富态了。“给我砍死他！”他气得大喊，“砍成肉酱！”
裴寂抓起戏台上表演用的木枪，当成大剑挥舞。没人能靠近他，转眼被打倒一片。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他推开那些挡路的德源社小弟，直扑姓郭的光头。
“敢伤郭坛主，先过我这一关！”
一个威风凛凛的壮汉站出来，手持大刀挡住裴寂。“于副坛主到了！”旁边的小弟士气大振，纷纷喊道，“于副坛主威武，拿下那贼！于副坛主威武——”
威武刚喊到一半，裴寂一肘荡开壮汉的大刀，下面一个无影脚直踹。壮汉无声地张大了嘴巴，捂住肚子慢慢倒地，那疼痛的神情真心让人看得小腹一抽。这时胖胖的郭坛主想跑也来不及了。裴寂过去按住他，腰后抽出短刀，架在他脖子上：“别紧张，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首先，叫你的小弟们都出去。”
郭坛主光光的头顶冒出油汗，小眼睛紧张地左右乱瞟。但裴寂不会给他时间仔细思考，短刀抵得更紧了些：“回答我的问题，或者糊里糊涂地死在这里，连被谁杀掉的都不知道。郭坛主，你有权有势，应该还没活够吧？”
“你……你想怎么样？”
“首先，叫你的小弟们都出去，远远的，”裴寂凑近郭坛主的耳朵，“接下来我要问的问题，可都是关于大户酒馆的……你也不想让人听到吧？”
郭坛主的脸色果然更白了一层。他想了想，呵斥小弟们：“出去！都出去！”
小弟们很快离开了。德源社的戏台子空荡荡的，地上满是打翻的板凳。“你想问什么？”郭坛主低声说，“有些事情我知道。有些事情我知道我应该知道。但你也知道，我该知道的有些事情，其实我并不知道。就是说，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但我并不知道还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那些不知道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
应该说不愧是戏剧曲艺界人士吗，郭坛主这一套“知道不知道”的顺口溜咬字清晰，一个结巴都没打。栾华在一旁都听懵了。好像听到了一大堆东西，但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钱，”裴寂问，“大户酒馆的钱是送到你这里来吧？而你定期批给他们调制天魔汤要用的东瀛蘑菇粉。”
“说了我就没命了。”郭坛主额头汗如雨下。
“不说你很可能没命，说了倒不一定，”裴寂劝诱道，“我只想知道那些蘑菇粉从哪里来的。你说个地址，我立刻就走，绝不再来找你麻烦。”
“但是他们会找我麻烦！”郭坛主紧张地回答。
“不、我保证他们不会来找你麻烦……死人不会找任何麻烦。当然，如果你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地址，导致他们侥幸跑掉了的话。那我就完全没法保证了。他们会不会认为你泄密呢，你觉得？”
郭坛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念叨什么。最后，他一狠心一握拳，低声说：“大功坊凉水井胡同化生寺，独门独户，去了就知道。”
“很好，”裴寂松开郭坛主脖子上的刀，“你最好期待我顺利成功。这样你还可以继续做这门生意，顶多是换一个地方进货而已。”他的身影隐没在门后的黑暗中。
德源社的小弟们在戏园子外面等得焦急。过了好久，才听见郭坛主在里头叫他们。一群人呼啦啦冲进去，发现剧场里空荡荡，只有他们的老大一个人呆坐在台上。
“大哥，刚才闯堂口的贼呢？”于副坛主问。
“走了。”
“走了？要不要追？”
郭坛主发火了：“他是谁？他从哪儿来？他替谁做事？什么都不知道，追个屁追！”他大骂了几句，又说，“赶紧去给化生寺的大师们送信……算了，哪儿都别去，咱们这几天歇业，去城外庄子里躲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