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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第七十三章索道魔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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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公公离开的时候,吩咐了让所有人离远点,不要吵着百里青,很快湖心岛上便再没有了人声。

    百里青静静地坐在湖边,指尖在琴弦上轻拨慢捻,日头渐渐偏西,橙红的阳光渐渐染红了天空,也将满湖碧水染成血一般的颜色,倒影在他黝黑深邃的眸子里,有一种奇异的契合,仿佛黝黑的冥河水面上绽开的彼岸花。

    又仿佛幽暗的水中,落进了腥红血色,张牙舞爪地绽开成夺魂的花。

    他忽然停了指尖的动作,定定地望着那一湖碧水,波光粼粼的嫣红仿佛也倒映在他眉目之间,百里青的神色从沉静渐渐地印出一丝狰狞来,指尖不自觉地慢慢扣紧了手上的琴弦。

    “甑!”

    “甑、甑、甑、!”

    不断有琴弦受不住百里青指尖过大的力道而断掉,琴弦断裂的时候割裂了他指尖上精心保养的肌肤,破开点点的血色,洒在琴上,仿佛坠下的血色落樱,触目惊心。

    若是此间有人经过,必定以为自己看见了黄昏之时,天地间魔界与人间的通道经由血色的湖面打开,有异界的魔由此而出,狰狞暴虐之气凛然四散,让百丈之内皆是死地!

    直到

    一双同样修长白皙的手抚上他的手,然后对方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捧了起来,放在自己嘴边轻轻地吹,一边吹,一边呢喃:“不疼了,呼呼就不疼了!”

    那魔的眸子对上面前的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容时,先是一僵,随后在对方那一声声的轻喃:“不疼了,呼呼。”的声音之中渐渐变的平静下来。

    百里青终于平静下来,看着对方澄净的眸子,他冷淡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谁让你上来的!”

    百里洛看着他的模样,仿佛松了一口气般,有些怯怯地笑了笑:“青儿不生气了,青儿生气的样子好可怜,让我很心疼呢!”

    好可怜?

    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看见他的怒气之后,会感觉可怜这样的说法。

    但百里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眼里的那种猩红已经渐渐淹没在他黑暗深沉的眸子里,恢复了平常时日里的平静淡漠,他勾了下唇角:“你这个笨蛋,除了会可怜人,还会做什么,天下人都可怜,你能可怜得过来么?”

    百里洛从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绣青兰花的帕子,他看了看,仿佛有些不舍得,但还是拿出来,当做了绷带将百里青受伤的手指给包上,一边包一边低喃:“洛儿不是千里眼,顺风耳,那洛儿就可怜自己能看到的吧,就像青儿,你的手指流血了呢,好可怜!”

    百里青因为百里洛那稚嫩可笑的言语,脸上的神色也稍微多了一丝温意,嘴上却依旧嗤笑道:“你这个笨蛋才可怜,怎么,又去哪里偷了女人绣的丑帕子,还不舍得还回去?”

    这帕子一看就是女子的,而且这个女子绣工很差,虽然看着勉强算工整,但是在他眼里简直丑得可怕,完全不符合他的欣赏品味。

    百里洛头也没抬起来,只一边帮他包扎,一边道:“这是翎姐姐给我的,我平日里都不舍用,回去上药了,你可要洗干净还给我哦!”百里青瞬间眯起阴魅的眼:“翎姐姐?”

    蓝翎死了好些日子,又多年不曾见过百里洛,怎么会给他帕子,而且蓝翎的绣工是极不错的,莫非。

    百里洛好无城府地点点头:“嗯哪,翎姐姐都不肯绣帕子给我,我缠了姐姐好久,姐姐才绣的呢!”

    百里青神色瞬间有点不豫,眼底仿佛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一闪而逝,但是最后还是恶声恶气地道:“行了,以后洗干净就给你,谁稀罕,丑死了!”

    西凉茉这个臭丫头,居然还有这一手!

    百里洛在他凶狠的神色下,哼哼了一会,像个被欺负的小猫儿似的瑟缩着脖子,但还是帮百里青把手指包扎了起来。

    百里青这才注意到百里洛头发乱糟糟的,还沾着几片叶子和枯草,最可笑的是,他上好的云纹锦长衫的衣襟歪过了一边,里面居然还躺了只翅膀受伤的一对儿麻雀,两只麻雀探出脑袋来,瑟瑟发抖地瞪着黑豆眼畏惧地望着面前的大魔头。

    它们的小脑袋大约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神仙会和魔头有一模一样的脸。

    百里青眯起眼睨着那对儿麻雀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挑了下眉:“你最近经常上湖心岛?”

    他记得小胜子似乎曾经告诉过他这么回事。

    百里洛一下子忘了自己才被百里青凶完了,扬起漂亮纯真的脸蛋笑眯眯地道:“翎姐姐说这里有好多小动物,我可以和他们做朋友,他们不会欺负洛儿!”

    百里青闻言,阴魅的眼底闪过厉色:“怎么,平日里竟然有人敢欺负你?”

    百里洛赶紧摇摇头,有些茫然地道:“不是啦,但是小太监他们总是笑眯眯的陪洛儿玩,但是洛儿觉得他们笑得好累,洛儿也不开心,所以翎姐姐说和小鸟儿、小浣熊他们玩,洛儿会更开心。”

    百里青看着他单纯美丽如天边纯净云朵的面容,沉默了下去。

    他忽然想起了西凉茉曾经说的话阿洛纯白如观音手中的净水,所以反而更能映衬出人间的黑暗与人心的情绪,小太监们虽然对他恭敬,陪他玩耍,伺候仔细,却并非发自内心的,不过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倒是不如与天地间未开智的飞鸟走兽相处更能让阿洛自在开心。

    百里洛掏出衣襟里里放着的小鸟,一边给他们顺毛,一边继续絮絮叨叨地道:“翎姐姐带着小白又出去佛寺上香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洛儿给山里的雀儿做了好多窝,等着翎姐姐和小白回来,就能看到窝里养好多小雏鸟了,小雏鸟有娘,又爹,不会像咱们一样被欺负。”

    百里青闻言一僵,忽然伸手过去一把捏住百里洛的下巴,逼迫他抬起脸来,一字一顿地道:“这个世间再没有人能再欺负你,我说过你不需要再担心!”

    百里洛有点茫然地看着面容有点扭曲的百里青,忽然笑了,把小麻雀往怀里一揣,伸手就去一把抱住百里青:“嗯,我也会保护青儿和翎姐姐,不让你们受别人欺负,大家都太太平平、开开心心过日子!”

    百里青被他这么一抱,身上越发的僵硬,除了西凉茉,他已经许久不曾这么被人拥抱过,谁有狗胆包天敢碰九千岁一根头发?

    他任由百里洛这么抱着自己,只淡淡地问:“太太平平,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是茉丫头告诉你的么?”

    百里洛这个笨蛋说得出这样的话?

    果然,百里洛大力地点头:“翎姐姐说了,做人最重要就是开心。”

    不管怎么样,百里洛仿佛永远都听不见蓝翎已经死去的消息,依旧固执得近乎偏执的唤着西凉茉——蓝翎

    百里洛身上传来的温度,却仿佛渐渐溶解了百里青身上的那些坚硬的冰,一点点地剥离掉那些尖锐的刺。他神情也从僵硬到淡漠,最后抬起手,迟疑了片刻,落在百里洛的肩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目光落在那一轮已经高高地挂在仍旧没有完全黑暗下去的天空中的浅月,眸光深浅不定。

    那件事暂时,还是算了。

    有些事,有些东西,也许真的埋没在时间的流沙之中,对所有人都好。

    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唇角勾起一丝涩然的笑,有时候,其实如阿洛这样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也——不错。

    安静的湖风静静地掠过湖面,波光粼粼间,血色褪去,有明媚的月色映照于湖水上。

    这样难得的安静祥和,却没有维持多久。

    湖边忽然响起男子尖利变形声音:“百里洛,你的鸟——你的鸟拉屎了!”

    有孱弱的可怜兮兮的声音弱弱地道:“狗要吃屎,鸟也要拉屎呀青儿别生气,我帮你擦擦。”

    那把尖利可怕的声音变成了暴走的咆哮:“擦擦擦个屁,头发上都是了你给我滚远点,你这个全身都是鸟屎的恶心家伙小胜子,小胜子,作死的东西滚哪里去了!”

    间或夹杂着几只麻雀可怜兮兮的吱吱尖叫。

    小胜子用一种悲伤的小狗的姿态,前爪着地,蹲在附近的一座假山石后咬着手绢泪流满面,为什么受气的总是他!?

    一群同样蹲在后头的太监宫女们怜悯地看着胜公公慢吞吞地爬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暴怒的妖魔,哦,是暴怒的千岁爷。

    ——老子是月票兄硬了的分界线——

    同样在月色下,千里之外的中京不远的龙关之中,有野狼朝着天空咆哮出猎食的信号。

    黑暗的漫漫大山之中,有人忽然仰起头,眯起眼,定定地看着空中的一轮圆月,银色的月光落在他的面容上,光影清晰地勾勒出他的轮廓,有一种冰冷的金属的一样的质感。

    “怎么了?”有男子的声音低低地在他身后响起。

    他或者说她转过脸来,勾了下唇角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龙关的狼很有味道。”

    周云生看着西凉茉的原本温柔美丽的面容在月光下反射下显出一种惑人的冰冷,不由有些怔然,随后微微一笑:“狼是聪明的动物,虽然野性难驯,但若是遇到比它们强悍的存在,自然会退避三舍。”

    他以为西凉茉是在担心深山行军遇到食人狼群。

    西凉茉淡淡地一笑,没有解释,倒是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黑衣美貌少年忽然不屑地嗤道:“那是懦弱好不好,你们是没有见过咱们西狄山里的狼,那才叫狼!”

    周云生、西凉茉两人互看一眼,什么都没说,他们已经习惯这个龙素儿每每遇到什么东西都要和西狄比较一番,然后大肆地抨击天朝什么、什么不好。

    就是白起这样聒噪的人一开始还有兴趣和他掰扯,到后来也受不了,直接追猴子打鸟去了。

    龙素儿觉得自己被漠视了,很是不高兴,原本还想骂几句,却在看到西凉茉那种冰冷淡漠的眼睛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丝丝的冒凉气。

    直到不久之后,他蹲在牢车里的时候,才知道那是因为一个猎食者在看猎物的时候,是不介意猎物在自己脚底下撒欢的。

    黑暗的森林中,只剩下一片轻巧行进的脚步声,不知是否大批人马的移动惊扰了林子里的生灵,林子里连一只叫都没有。

    但是这样的寂静沉默保持了两个时辰之后,还是有人受不了。

    “咱们从中京上龙关走了三日了,什么时候才能到地儿,你们是不是走错了,我们上次过来的时候按着地图,好像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大潭的水!”龙素儿实在不习惯黑暗中之中走路,仿佛四周都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一般,他甚至不知道那些盗墓贼到底长了什么样子的眼睛,居然就着这样的微弱的月光也能一直走,而且不摔跤,也没有跌下悬崖!

    西凉茉冷冰冰地道:“龙小爷,你若是不相信咱们的实力,那么只管自己点灯按着你的地图走!”

    龙素儿很是不悦,张嘴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中年道人按住了肩头,那中年道人陪着笑对西凉茉道:“大当家的,您只管走就是了,我们自然信您的。”

    龙素儿借着星光看见中年人一脸恳求她忍耐的模样,只得气哼哼地不说话,心中暗自恼恨自己的哥哥居然先走了,说是折回去联系大军,扔下他和臭老道还有这个盗墓贼头子在一起。

    不一会,忽然觉得有冷风吹来,还有奇异的呼啸之声,龙素儿一下子抖了抖,警惕地道:“这是什么声音!”

    白起看着美艳少年,轻蔑地道:“这转过山后就是悬崖,悬崖对面就是你说西狄西路大军所在的的停云山!”

    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自然是不知道他们鬼军六字诀的人都是常年面对墓地黑暗,长年累月下来,练就了一双比寻常人更强悍的眼睛,再辅佐以特殊的药水自然目力非凡,只要不是全然黑暗,他们都能看得清楚自己的路。

    听到停云山的名字,中年道人大喜过望:“真的么,咱们从停云走到中京足足用了九日,这一次竟然只走了三日,贵门果然名不虚传!”

    西凉茉冷淡地道:“不客气。”

    龙素儿只觉得自己被拆了台,轻蔑地道:“盗墓贼么,不就是和山里会打洞的老鼠差不多,能知道哪里有路也不奇怪!”

    话音未落,空气里顿时响起一两记清脆的耳光声响了起来,那声音在安静的夜晚里异常响亮。

    龙素儿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脸,瞪着面前那俊美少年,他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亦正居高临下冷冰冰地看着自己,脸上那种阴沉让他不寒而栗。

    “我最讨厌比女人还多话的男人,姓龙的,你再嘴儿贱,我不介意把你嘴巴割下来喂狗!”

    原来西凉茉毫不客气地直接甩了两记耳光给龙素儿。

    龙素儿身边的侍卫见了自己的小主子受辱,哪里有按捺得住的,立刻就要动手,中年道人眼看就要糟糕,赶紧上前试图阻止自己人动手。

    白起忽然阴冷地笑了起来:“哟,怎么着,还想跟咱们动手,就你们这十几个人,扔到山底下喂狼,狼还他娘的嫌弃肉少!”

    “你们都退回去!”龙素儿也不知道是开窍了,还是察觉形势比人强,竟然拿亲自开了口,他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沉与怨毒。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弹我一个指甲壳!”

    西凉茉睨着他,冷漠地道:“所以我只好替你老子娘教导一下你,若是你要嫌教训你不够,本门主不介意用点别的的方式教导你。”

    龙素儿垂下眸子不再说话,只是眼中怨毒之色渐深。

    “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大当家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不要计较了。”那中年道长赶紧地道。

    西凉茉冷笑一声,径自向山后走去。

    没过多久,他们的路就越走越窄,越走越危险,一个不小心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但好在没了许多树木的遮蔽,这天空上的明月看起来更为巨大了,光芒落满了一片绝壁之间,周围环境倒是异常清晰,甚至能看得清楚对面的山上果然有一闪一闪的火光——那是篝火。

    龙素儿等人皆是眼中一喜,立刻就想过去,奈何对面的山确实有点太遥远了,他立刻转回头看着西凉茉,却骄傲地抬起下巴:“末凉西,你收了我们的银子,也该实践自己的诺言了!”

    西凉茉看都没看他,只转身看了眼周云生和白起,他们两人点点头,然后拍拍手,其他飞羽鬼卫们立刻迅速地分头散开,每个人的身上都扛着一大捆绳子,肩膀上扛着弓弩。

    只见他们每人将长绳和弓弩连接在一起,随后单膝跪地,扛着弩在肩膀上,随后直接朝对面‘嘭’地一声弹射了出去。

    只听数声划破空气的尖利呼啸之声响起,随后所有的绳子全部被拉得笔直,那些弓弩射出去的强箭已经牢牢地钉在了对面的悬崖之上,另外一头则牢牢地扣在了这一边的粗大杉树之上,打了个死结。

    龙素儿冷笑:“我以为有什么了不起过山架索之功而已,咱们西狄山地兵团人人都会!”

    西凉茉不耐烦瞥了他一眼,那龙素儿立刻想起了自己脸上还火辣辣疼着,不敢再多言,只是眉宇间的暴戾之气更浓。

    中年道人不由叹息了一声,两山之间的距离非常远,目测至少间隔三百米以上,能有这样的强弩,这样的胆色,又真能在这样巨大的风力之间还能架起索道,就算是西狄也是军中最精锐的山地兵团才能做到的!

    小主子也是在太爱信口开河,几乎以挑衅那个大盗头子为乐,偏生被教训了还是不知趣,这种照顾刁蛮任性小孩子的活儿,真心不适合他这个老道士!

    好在龙素儿没有再次生事端,只是冷眼旁观。

    西凉茉看着大伙准备的差不多了,她走到张老二的身边拍拍他的肩头,沉声道:“弟兄们要小心!”

    张老二咧嘴一笑:“门主,您就放心吧,咱们这索道也不是第一次玩儿了,白总长折腾咱们的时候,那山可比这高多了!”

    他看向周围的同伴,高声道:“你们说,是不是!”“门主,放心!”飞羽鬼卫的新丁们齐齐大喝。

    西凉茉满意地点点头,道:“好,等着你们把对面那三成银子拿回来,三成可就是十万两,就给兄弟们当吃酒的酒!”

    “多谢门主!”众人大笑,随后只听白起忽然就着手指吹响了一声尖利的哨响,第一批背着绳子的飞羽鬼卫们齐齐单手在绳子上扣上一个金勾,随后齐齐一个倒挂金钩,向那悬崖之中飞滑而下。

    他们速度极快,一下子就没了影子,隐没在山间的岚萎间。

    而与此同时,第二批飞羽鬼卫们也已经将自己手上的绳索扣死在更深之处的大树之上,随后他们其中一人单膝跪在西凉茉面前恭敬地一抱拳道:“门主大人,二队已经准备完毕!”

    西凉茉点点头:“去吧!”

    只见那领队的小组长手上一抬,比出一个手势,随后所有第二批的飞羽鬼卫们立刻面朝下一点都没有犹豫地齐齐跳了下去。

    他们也是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剩下的飞羽鬼卫立刻分成了两队人马一队守候在悬崖前,另外一队则迅速地拖出人手一条绳子往林间飞奔而去。

    龙素儿一群人看得莫名其妙,却又不敢多问。

    过了一会对面忽然响起了哨声,只见对面有无数黑点朝着他们这一边滑来,第一批的飞羽鬼卫们已经飞了回来,他们回来的时候腰上也拴上了绳子,其中一部分人停在了空中又垂直地坠落了下。

    如此般来来回回,那中年道人终于看出门道来了,不由惊呼:“这是这是在织网么?”

    所有的飞羽鬼卫就像一只只的蜘蛛在两处的悬崖间来来回回地织成了一张堪称巨大的网,让善于山地战的西狄人都不由震惊,过了一会,那些进入树林里的第三批飞羽鬼卫们也陆续返回,他们手上都抱着一些东西。

    “门主,所有的安全绳都已经绑好!”第三队的小组长恭敬地在西凉茉面前拱手禀报。

    “嗯!”她点点头,那小队长立刻一挥手,每个人都一抖手中的东西,一下子运足了轻功踏着那自己同伴搭建中的‘蜘蛛网’向对面的山崖飞奔而去,而同时他们手上的东西也一路仿佛卷帘一般在‘蜘蛛网’上铺陈开来,同时发出咔咔的声音,那东西竟然在触碰到绳子的那一刻自动扣死了绳子。

    等到所有的飞玉鬼卫们回来了以后,恰好一阵强风吹过,卷走了山间岚雾,一条可以容纳三骑人马通过的的山间索道露了出来。

    这样的速度和成效不光是那道人目瞪口呆,就是龙素儿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他们无言许久,半晌之后,那中年道人有些犹豫地道:“这这您这桥看起来似乎有些单薄!”

    绳子搭起来的桥,薄得可以卷起来的绳索地板,这人敢走,又能走么?

    “所以说你们这群笨蛋都是不识货的,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秦王墓地天花板上所绘画的天梯改制而成,那些绳子里面全都是天蚕金丝,水火不化、刀兵不入,那些地板可是天下罕见的阮玉板,乃是前朝庐陵王心爱的陪葬之物,看似轻薄,实际上最是坚韧!”白起很不耐烦地道,最烦跟这些不懂行的解释。

    中年道人虽然有些怀疑,但是还是道:“我们自然是相信鬼门的能耐的!”

    西凉茉负手站在那索道边上瞥了眼一直没有说话的龙素儿,轻嗤道:“怎么,不敢过索道么?”

    龙素儿脸色阴沉地哼了一声:“你先让你的人过,你手下那两百来号人都过不去的话,我们怎么能放心让我们西狄十万大军过这个破索道!”

    西凉茉挑了下眉,这小子倒是有几分头脑,她也没拒绝,只勾了下唇角:“好!”她转身就要领着大部分收拾好,集结成队的鬼卫们过索道,却忽然被龙素儿一把拉住。

    “你等一下,你得带我过去!”

    西凉茉瞥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有点发白,双腿还有点抖,像只寒毛倒竖的小刺猬,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行!”

    龙素儿察觉了她讥讽的笑容,脸上羞恼一片:“本少爷是怕你这破玩意儿会让本少爷掉下去,要是掉下去,本少爷就要你一起陪葬!”

    西凉茉看着他那副外强中干的模样,淡漠地移开目光朝着自己的人鬼卫们比了个手势,白起点点头,笑了笑,径自头一个大摇大摆地从桥上走了过去。

    鬼卫们留下看守这一头绳基德同伴,也大摇大摆地扛起剩下的绳子、弓弩从上面走了过去,有些人甚至还在半空之中一摇一摆地唱起了信天游:“妹子哎,你他娘地大胆地往前走,情哥哥我哎等着你上炕。”

    众鬼卫们哈哈大笑。

    那歌声惊飞了无数栖息在山崖壁上的夜鸟,也让龙素儿脸蛋刷地红了一下,鄙夷地‘呸’了一声:“无耻!”

    西凉茉懒得搭理他,只等着所有人走过去之后,她慢条斯理地踱步跟了上去,龙素儿一惊,立刻跟了上去。

    呼啸而过的长风与千尺悬崖的恐惧吸引住了全部人的注意力,没有人留意到原本只是定定站在桥这头守着绳子基的鬼卫们互看一眼,随后露出了一种诡谲的笑容,看向来时路,那里有暗绿的鬼火一样的东西仿佛从天空之中飘落,只有熟悉鬼卫的人才知道那些鬼火,每一盏就代表了一只飞羽之鬼,正悄无声息地落下悬崖,随着那呼啸而过的风飘荡向对面的山崖。

    “放开!”西凉茉不耐烦地瞥着龙素儿揪住自己的衣袖的手。

    龙素儿惨白着脸,连嘴唇都变白了,他浑身发抖,嘴巴还是不饶人:“你你让我抓一下会死啊!”西凉茉睨着他,狐疑地道:“你不是西狄龙家的小儿子么,怎么,你竟然会恐高?”

    龙素儿脸色一下子红,一下子白,咬牙切齿地道:“龙家人又怎么样,龙是水里的神,又不是山神,为什么不能怕高!”

    说着还是死死地揪住了西凉茉的袖子,那副模样简直就是在表明如果不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在这个讨厌的人面前丢脸,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爬上西凉茉的背。

    西凉茉被他拽得死紧,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后冷冷地道:“你要走就,不要拽那么紧,你是想咱们一起掉下去摔死么!”

    说罢,她转身就向对面的山崖走去。

    见西凉茉并没有完全拒绝自己的手,龙素儿赶紧跟了上去,一脸紧张地抓住她的衣袖,这五百米的路走得他浑身冷汗,好容易快走到对山的时候,便已经可以看见对山已经灯火通明,而一个高个子的熟悉身影正领着人手执着火把,站在那一头的绳桩边定定地望着他们的来路。

    “哥哥!”龙素儿大喜,想要跑过去,但是才跑了两步,却忽然发现自己是一个人在桥上走,大风吹得这桥摇摇晃晃的,山下千丈悬崖深不见底,仿佛是通向地狱的道路!

    他顿时脚软了,直愣愣地站在那里,颤抖着伸手想要去抓一边的绳索,但是因为脚软反而站不住,大风一吹,竟然一个踉跄就失去平衡往悬崖的一边摔去,他忍不住尖叫一声。

    但是很快一只手就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肩头,那人冷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想要摔死的话,别在这个时候,否则被你哥哥看到了会以为是我想要杀你!”

    龙素儿赶紧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恶狠狠地嘟哝:“哼,如果哥哥知道你没有保护好喔,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得很惨。”

    “是么?”西凉茉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角,眼睛里的闪过异样的冰冷与嘲弄,但是龙素儿却没有看见,他只是顾着看脚下:“那当然!”

    西凉茉不可置否地任由他骂骂咧咧地拽着,走到了对面的山崖之上。

    果然,一上山崖,她就看到了龙素言负手站在山崖之上,正翘首以盼他们的到来,一见他们安全地上到山崖之上,他露在兜帽外面堪称漂亮英气的眼睛里瞬间露出欣慰的笑意来。

    他上前对着西凉茉一拱手,愉快地道:“鬼门大当家的果然非同一般,短短三日竟然走了九日的路,真是让在下惭愧不已!”

    随后,他便,看了看龙素儿,确定这个小祖宗没事,方才放心地让他站到一边,再让随军医检查一番。

    西凉茉莫测地勾了下唇角:“不客气,咱们不过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已,何况您也不遑多让,十万大军竟然能隐藏踪迹走到停云山,不知道您是否可以指教一番,也好满足小弟的好奇心吗。”

    龙关山脉,北靠中京城,南接南海城,是天朝大地之上最奇特而宏伟的山脉,奇峰刃天,绵延千里,极难翻阅,尤其是南海城那一段几乎全部都是悬崖绝壁,因此几乎是自成天险雄关,将西狄人远远地拒之关外,即使是西狄人善于攀山越岭,能翻越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也是西凉茉和周云生等人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龙素言看着西凉茉片刻,忽然眯起眼:“怎么,兄弟对咱们西狄国内的陵墓也感兴趣么?”

    西凉茉轻笑:“我知道素言兄在想什么,您只管放心就是了,这龙关之所以称之为龙关,正是因为其地址卧海环宝,乃是上古海龙脉风水地形,必定有许多上古遗留大古墓,我只对龙关的古墓感兴趣!”

    龙素言闻言,挑眉道:“是么,既然这里是藏风聚气之龙脉,那么天朝皇族怎么会不降皇陵安在此处?”|西凉茉勾了下唇,淡淡地道:“因为这里的海龙龙脉已经被毁了,天朝开国帝后移山开田之策,挖坏了海龙尾,让海龙成了无尾龙,龙无尾而不能入海上天,便困死在这里,等于这里的风水变成了困龙谷,这里就成为不适合帝王家的墓葬之处!”

    龙素言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西凉茉一眼,方才道:“末兄弟真是渊博,我们当初与在这里与天朝晋北王的军队遭遇,咱们不打算与他们硬拼,只做智取方才是上将之策,便决定绕道西峡,在那边直接上了天龙山脉,虽然都是擅长山地战的士兵居多,又甩开了晋北王的士兵的追杀,但对这里的情形实在不熟悉,但是迷路和遭遇锦衣卫的探子,一直所以我们想了想还是需要一个优秀的向导!”

    西凉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了笑:“原来如此,既然咱们都是各取所需,你们的只管把银子给咱们就是,剩下便交给咱们,请吧!”

    说着她朝着那索道比了个手势。

    “这这上面能过马匹和这么多人么?”龙素言颦眉。

    西凉茉笑了起来,生意轻蔑又飘忽:“怎么,弟弟让人先试试这路,如今连你这个哥哥也要咱们去试试?”

    龙素言看了眼龙素儿,随后对西凉茉微笑:“还是请您的人先走,小心驶得万年船。”

    西凉茉倒是没所谓,看向白起:“带着他们先过去吧,步兵先走,骑兵分成三段夹在中间过去,咱们的人都分散跟着你的人走怎么样?”

    龙素言看了一眼她,迟疑了片刻,才点点头:“好的,那就多谢大当家的费心了。”

    这样的安排听起来很是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心中总有一些不安,但是又没想出来哪里不安。

    如此一来,所有的骑兵全部拆散,分成三部分,如同压阵一般混在了步兵之中,一个队一个队地通行这天线之桥。

    从一开始,西狄人犹豫和害怕,龙素言亲自在索道边压阵,警惕地盯着桥的安全状况和有没有人掉到悬崖去,毕竟他们在这山里虽然也不算愁吃喝,但是到底被追踪了多日,不少人身子虚弱,一个没站稳,便尖叫一声之后掉下悬崖。

    好在是通行了许久,掉下去的人都是少数,铁锁桥也很稳固,龙素言方才略微放心,对着龙素儿道:“哥哥带你过去吧!”

    龙素言倔强地摇摇头:“不,我要这个人带着我过去,万一他搞什么手脚,怎么办?”

    龙素言有点无奈地看了西凉茉一眼:“还要麻烦末兄了。”

    他知道这位小祖宗向来是打定了一个主意就不容易更改的!何况还能见识这个土匪头子,何乐而不为?

    西凉茉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龙素言这才策马跟着中间那一批骑兵过去了。

    看着龙素言已经安全到了对面山崖上举起了火炬,摇晃了一下,以表示安全,西凉茉看了看身边的龙素儿,难得好心地问:“怎么样,要不要过去?”

    龙素儿又是脸色发白地点点头,拽住了西凉茉的衣角,两人一路往来时的山路而去,西狄的步兵则跟在他们身后。

    走过铁锁道的人都知道这越到中间的索道,这山风就越大。

    走到中间的时候,一阵大风刮过,索道不停地摇晃了起来。

    龙素儿尖叫一声,伸手过来仿佛要抱住西凉茉一般,西凉茉看着他的模样,倒也没有什么抗拒的举动。

    但是龙素儿在即将碰到她的霎那,眸子里阴冷狠毒的光一闪,原本做抱西凉茉姿态的手忽然平平地一下子狠狠地推了出去,竟然将西凉茉一把给推出了索道之外。

    他死死扒拉着索道的绳子,看着朝万丈悬崖坠落下去的西凉茉露出个阴冷得意的笑:“去死吧,你这个蠢货,龙家人上天入地都不怕!”

    居然敢打他,这个混蛋真是该死!

    但是他的笑容却在下一刻忽然僵在了脸上,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忽然拽着他一起向下坠落。

    如此巨大的力道根本让他没法子抓住绳子,手心的火辣辣的痛,连皮肉都磨掉了,他的身子还是一下子坠出索道,直直地向山崖下坠落而去。

    而原本应该掉下去的那人,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仿佛悬浮在半空中一般对着他露出个森冷的笑容来:“龙小少爷,欢迎光临鬼门黄泉!”|

    龙素儿瞬间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发出一声扭曲而惨烈的尖叫声:“啊——!”

    随后他就急速下坠,彻底地被黑暗的仿佛张开了大嘴的悬崖吞没。

    “蠢货!”西凉茉冷嗤一声,身子一番,一下子就翻回了索道之上。

    站在他们身后的西狄士兵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傻了眼,而站在后面的人又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呆立在索道之上。

    已经安全到达彼岸的那些西狄士兵也茫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天色太黑,而且变故在瞬间发生,唯独龙素言在回头的那一刻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底,他的心立刻仿佛被一桶冷水浇灌而下,瞬间冻结了起来。

    但是他并不知道到底是谁活了下来站在了索道之上,因为西凉茉今日也穿了黑色夜行衣。

    龙素言大急,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一探究竟,但是敏感的直觉却告诉他危险并不仅仅来自对面,而是

    一记冷风忽然从背后袭来,竟然是有人在背后要将他踹下悬崖,他立刻身子一晃,转身霎那抽出刀来对着身后的袭击者就是一连劈上了三刀!

    白起看着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月光下白森森的看起来像是一口狼牙:“啧啧,龙家小子,你的身手不错嘛,让你白爷爷来会会你!”

    说话间,他手上也一下子转出一把银亮的弯道同时飞身如一道旋风一般卷向龙素言。

    就在龙素言与白起缠斗在一起的时候,西凉茉转身看向那些呆怔的西狄兵,对着他们露出一个让他们永世难忘,甚至是他们生命最后看见的一个危险血腥的微笑。

    她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只造型奇特的飞舵抛向空中,那飞上天空的飞舵瞬间爆发出极为明亮的光芒,仿佛烟火一般的巨大亮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峡谷。

    那烟火化作点点亮光,如同萤火虫一般地落下,瞬间飞满了整个山崖之间,简直可以称得上美不胜收,让所有的西狄士兵都有些呆怔地看着这美景。

    但那‘萤火虫’落在了原本结实异常的绳子上,所有的绳子就瞬间开始燃烧,每一段绳子都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地化为灰烬。

    所有的西狄士兵们瞬间血液都冻结,惊恐地拼命向后躲去,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啊——!”

    有谁嗓音温柔念唱着诡魅的祝祷,飘荡在空中:“地狱鬼门开,问君何时归吾门”

    杀戮之夜,现在开始。

    月色蒙上血腥,有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开来,一骑精悍的暗夜骑士在通往中京的道路上疾驰,黑衣红纹的袍子,掩藏着幽暗如同夜色一样的气息,为首一人忽然拉起骏马,蒙着面的男子抬头望月,微微眯起阴魅的眸子。

    “督公,怎么了?”魅二上前轻声问。

    百里青摇摇头,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闻道了熟悉的味道。”血腥的气味,希望还来得及。

    小胜子暗自嘀咕,唔,莫不是闻道了夫人的味道,千岁爷治好病了,就迫不及待啊啧啧。

    百里青似乎察觉了小胜子的嘀咕,忽然回头看了小胜子一眼,吓得小胜子赶紧低头。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再次策马扬鞭,一路飞驰而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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