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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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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峭料的、灰色的初春,阳光躲进了厚厚的云层,枯枝在北风中悲鸣。一连几天的阴雨绵绵,整个世界是湿漉漉的冷。

    早上医生查完房后,让我去前面的化验楼拿妈妈的化验报告。就在那一天的那一个时刻,我知道了妈妈已经是胃癌晚期了!看着医生无奈的眼神,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没能回妈妈的病房,走出医院,沿着医院前的那条河沿,我踩着路上囤积的水洼,漫无目的地向东走。冷冷的雨打在脸上和热泪一起汇流,心里是一阵阵的揪心的痛。

    妈妈,妈妈,妈妈

    我在心里一边一边地叫着。

    临近中午时分,我用河里的冷水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稳定了一下情绪,才赶回了妈妈的病房。

    妈妈躺在病床上,消瘦的脸上一片苍白。

    看到我回来,妈妈的目光里有疑惑,还有些许的恐惧和无助,象一个溺水的孩子。妈妈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笑了笑对妈妈说:“刚才在化验室遇到了一个同学,聊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我的笑声的缘故,还是妈妈对生命美好善良的愿望的缘故,妈妈的目光里又浮上了慈爱温暖和平静的笑意。

    在以后的日子里,妈妈和病魔顽强地搏斗着!我和妈妈一起用歌声去驱赶病魔,用笑声去分解痛苦,但是病魔并没有离去!病魔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妈妈骨瘦如柴的病体。在痛苦写在妈妈的目光里的同时,妈妈的眼里依然还是浮着慈爱、温暖和平静的笑意。只是,只是在不经意间,妈妈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些忧虑。那时我正是实习阶段,还没参加工作。

    那个春天的风太峭料,那个春天太冷!厚厚的阴云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一个月后,妈妈滴水不能进了,妈妈从医院转回了家,准备后世。

    妈妈浑浊的目光里多了恐惧、绝望、悲哀还有留恋、惦记以及挂念。

    妈妈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妈妈清醒的时候,总是用她那浑浊的双眼温暖、慈爱、留恋地看着我,还一遍一遍地嘱咐我:“我去后,你千万不要哭!你的哥哥都成家了,就你还没有工作没有家,你哭出病来,没有人疼你”而妈妈在糊涂的时候总是含糊着一边又一边地叫着我的乳名。

    就在那个北风呼啸阴云沉沉的春日的午后二点二十二分,妈妈消瘦的脸越来越黄,越来越安详,妈妈终于舒展了额头上的五十八年的操劳和沧桑,妈妈永远闭上她温暖慈祥的目光,永远地睡去了。

    我扑在妈妈身上嚎啕大哭。

    妈妈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滴。

    我知道那是妈妈眼睛里所有的留恋、温暖、慈爱、惦记和挂念,我知道那是妈妈的目光凝结成的最后的一滴不舍和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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