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牛马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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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死伤统计出来大概七百多人，还有几人失踪，找不到人，一具具奇形怪状的尸体被挖掘出来，可以说被压扁了，惨不忍睹，令人作呕。
终于惊动了紫初阁与颜家修士，颜禄和关宁宁被派来调查事情缘由。
关宁宁与颜禄到崩塌现场查看，查出是马楼为了赶进度，加快开采速度，挖空了一大片区域，却来不及加固，这才导致崩塌。
那些凡人们颇有些不满，人心惶惶，这死伤之人，不是亲戚就是同乡，所为父陷子死，兄伤弟亡，闹得天怒人怨，下一次坍塌又当如何？
“二位仙师大人，这的确是意外。”马楼低着头说道。
他很倒霉，本想卖力邀功，一举超过其他三个区域，不曾想出了这事，至少几天内是不能开工的，要清理坍塌泥沙，安抚人心。
“马监工，我知道是你为了赶进度，过度开采，导致崩塌，现在那些凡人们正堵在门外，指名道姓要你给说法。”颜禄坐在椅子上，叹气道。
他倒是不怕这群凡人闹事，只是担心影响挖矿速度。
“二位仙师，小人认为，给亡者人补贴银子，每人五十两，再给他们立碑厚葬，可以消除影响，鼓舞士气。”马楼小心翼翼地说。
“马监工，想法倒不错，银子你出？何况天灾不可控，人祸可控，我想借一下你的人头，去安抚一下人心，你不会吝啬吧。”关宁宁敲了敲桌子，冷冷地说。
“仙师大人，您知道我是最忠心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看在小人一片赤胆忠心，饶了小人，小人还能为仙师大人鞍前马后，求仙师大人拿其他二位监工的脑袋去顶，或者杀牛结实，他是个老实人，最好背锅的。”马楼目中露出恐惧，后背直冒冷汗，急忙跪下，咚咚咚磕头说道。
“仙师大人，这畜生胡说八道，属狗的，急了乱咬人，你自己做的事。”其他两位副监工老实地站在一边，这马楼竟然想把二人抬出来背锅，抬起头，指着马楼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当日还夸我想法英明神武，如今看来我都觉得肉麻。”马楼不敢冲着二位修真者发怒，只好把怒撒在两名副手上。
“有趣，当真有趣。”颜禄靠着椅子后仰，看着这一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忠于他人就是背叛自己，背叛他人就是对自己忠诚，何况你位高权重，拿你人头最合适。”关宁宁面无表情地说道。
外部矛盾引到内部解决，内部矛盾引到外部解决。
何况就像关宁宁所说，这些凡人懂得什么大是大非，只要所杀之人地位比他们高，他们就拍手叫好，觉得十分解气。
自古以来，上位者和下位者都是对立面。
下位者遵守规矩，中位者利用规矩，上位者创造规矩。
马楼惨然一笑，全身一软，他可不是什么上位者，什么监工掌管万人，集权力一身，看起来风光无限，无非是棋子罢了，到如今他才看懂了。
在关宁宁招呼下，两位副监工自告奋勇，夹着马楼就往外边拖，要当着众人的面砍他的头。
杀鸡儆猴？外边一群凡人等着给交代呢。
马楼死了，交代也有了，不过他是站着死的，这种死法还是很惨，跪着砍头，如果刀快，身首分离，没什么痛苦。
站着就不同了，持刀斩首者就算经验丰富，也无法受力一刀砍下头颅，横着砍的力气没有竖着砍得痛快。
他被砍了三刀，第一刀砍断了脖颈的筋肉，脊椎还是好的，第二刀砍断了脊椎，结果还连着一丁点皮肉，脑袋耷拉在胸前，第三刀，人头落地。
众人拍手叫好，纷纷鼓掌，给沉闷黑暗日复一日的地下灵矿带来一些新鲜趣事。
二位副监工死活都不敢上位做正，毕竟马楼的下场他们也很清楚。
“刚刚不是提到牛结实么？”颜禄想了一下说道。
“牛结实是工头，他是个老实人，有他做监工，肯定实实在在的。”一位副监工赞同道。
“老实人？一旦拥有权力和地位，就不老实了。”关宁宁语重心长地说。
最终牛结实稀里糊涂就被推上监工正位。
“善后的工作你来做。”关宁宁告诉牛结实。
这个黝黑的庄稼汉憨厚地点头，一脸感激，有些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关宁宁眉头一皱，此人看起来不太机灵：“记得给亡者立碑，厚葬，发抚恤金，要搞得热热闹闹的。”
“是，绝对不搞得欢天喜地。”牛结实腼腆地说道。
这事就告一段落。
不到两个月，又出事了。
原来牛结实一开始兢兢业业，对待下属极好，但是几个月下来，发现他们激情磨灭，偷懒怠慢，反正每年都是六十两，犯不着那么拼。
颜禄下令让他想办法解决。
于是牛结实一生最聪明的操作来了。
他取消了包吃这一项，也取消每年固定六十两银子，每次吃饭，矿工们得花钱，同时改成挖出一块灵石奖励一两，他精心设计布局下，矿工不干活就活不下去。
一开始效果不错，大家都很卖命。
久而久之却发现，挖的灵石兑换银两不够吃饭，搞得大家苦不堪言，不舍得花太多钱，三天两头吃不饱，加上一些伍长和工头变着法子克扣罚钱，饱中私囊，心中怒意一点点增长。
得知是牛结实出的主意，在这一日终于爆发了，工人罢了工，打死一些伍长工头，喊出：”茶毒生灵，反抗有理。”
东区两名副监工被抓起来吊打，跪在地上哀嚎，二人脖子用麻绳绑着石头，沉重得抬不起头，皆是鼻青脸肿，口鼻流血。
“不是我，是牛结实出的主意，你们去找他啊，我只不过是副的。”哀嚎声不断，人们围上来把他们淹没，拳打脚踢，把鼻子都打歪了，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
“这些刁民，要逆天了。”牛结实吓得躲进了木屋中，用桌子死死顶住木门，生怕这些人冲进来给他撕碎了。
愤怒的人们拿着锄头就猛锤窗户，加上屋外咒骂声，吓得牛结实在屋中颤颤巍巍，惊慌失措。
“干什么？”六位修真者出现，说话这人正是鲁大富。
“仙师老爷，要替咱们做主啊。”人们愤慨中，数落牛结实的“罪名”。
这些事，鲁大富等修真者是知道的，正是他们示意下，牛结实才有胆子这么做。
所以牛结实又被推出来杀头，平息众怒，也不会对这些凡人做什么，杀了他们，谁来挖矿？
然后制度恢复到一开始的一年六十两，众人大喜。
关宁宁把这事告诉洞府闭关的曹子规，他感叹道：“知道了，马上就过年，在矿中接近半年，想必他们也想家人，让他们带些银两回去团圆，好好休息一下，年后再动工。”
“师父，这些凡人回去，绝不能放走他们啊，只怕暴露灵矿秘密。”关宁宁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知道，修士怎么会注意到这些凡人呢？去换些银两，银两对我等修真者无用，对他们大有用处，每人奖励十两，让他们过个好年吧。”
曹子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道，他对手下以及自己人还算不错的，他也没怎么管这些事。
于是关宁宁回到灵矿宣布此事，众人每人分到十两，兴奋地高呼：“太好了，曹仙师仁慈，仙师们万岁。”
“我家妻子怀孕了，算一算时间也生了，不知道男娃还是女娃，正好带着银两回去，补贴家用。”
“我爹病倒床上两年了，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康复了没有。”
众人约定年后回来努力挖矿，也不过半个月。
数万凡人回去，越国朝廷震动，一开始调查无果，得知大量青壮被朝廷征用，派来的官员也是一脸懵，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几万人突然消失几个月，农田无人耕种，但是税还得交，国库不能亏空，朝廷再次派人调查。
从这些凡人口中得知修仙者，官员一开始觉得十分荒唐，随着众人口诉，此事并不简单，只好如实越国皇帝。
皇宫内，皇帝看完大臣的奏折，他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服用了增加寿元的丹药，那可是货真价实仙人给的，他想起了曹子恒一家。
皇帝摇头一笑，大手一挥，朱批：“朕已阅，若是仙人之事，卿不可造次。”
这个皇帝，见过曹子规，让他更加坚信，世上真有仙人，对修仙更加痴迷，不过却不服用朱砂白矾砒霜之类的丹药，那等都是出自凡人之手，岂能更仙人对比，眼界高了。
实际上他躲起来玄修因为朝廷争斗，躲在深宫中，左右都是心腹，文官集团势大，历代先君死得莫名其妙，他五年前差点给一群宫女勒死，虽然处置了宫女，他深知背后，定是有文官作祟。
“没有奸臣，都是忠臣，贤不贤，他们说不了不算，朕说了算。对付贪官墨吏，海刚峰是国之利剑，改革变法，曹子恒是国之重器，可惜都是爱民忠国不忠君，朕也难，臣也难，终究是君臣不同心，可是国家大事还是一致的。”皇帝身边无人，自言自语感叹道。
这两人，一个在家，一个在牢中，是他留给继承之君王辅佐大臣。
这一次死伤统计出来大概七百多人，还有几人失踪，找不到人，一具具奇形怪状的尸体被挖掘出来，可以说被压扁了，惨不忍睹，令人作呕。
终于惊动了紫初阁与颜家修士，颜禄和关宁宁被派来调查事情缘由。
关宁宁与颜禄到崩塌现场查看，查出是马楼为了赶进度，加快开采速度，挖空了一大片区域，却来不及加固，这才导致崩塌。
那些凡人们颇有些不满，人心惶惶，这死伤之人，不是亲戚就是同乡，所为父陷子死，兄伤弟亡，闹得天怒人怨，下一次坍塌又当如何？
“二位仙师大人，这的确是意外。”马楼低着头说道。
他很倒霉，本想卖力邀功，一举超过其他三个区域，不曾想出了这事，至少几天内是不能开工的，要清理坍塌泥沙，安抚人心。
“马监工，我知道是你为了赶进度，过度开采，导致崩塌，现在那些凡人们正堵在门外，指名道姓要你给说法。”颜禄坐在椅子上，叹气道。
他倒是不怕这群凡人闹事，只是担心影响挖矿速度。
“二位仙师，小人认为，给亡者人补贴银子，每人五十两，再给他们立碑厚葬，可以消除影响，鼓舞士气。”马楼小心翼翼地说。
“马监工，想法倒不错，银子你出？何况天灾不可控，人祸可控，我想借一下你的人头，去安抚一下人心，你不会吝啬吧。”关宁宁敲了敲桌子，冷冷地说。
“仙师大人，您知道我是最忠心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看在小人一片赤胆忠心，饶了小人，小人还能为仙师大人鞍前马后，求仙师大人拿其他二位监工的脑袋去顶，或者杀牛结实，他是个老实人，最好背锅的。”马楼目中露出恐惧，后背直冒冷汗，急忙跪下，咚咚咚磕头说道。
“仙师大人，这畜生胡说八道，属狗的，急了乱咬人，你自己做的事。”其他两位副监工老实地站在一边，这马楼竟然想把二人抬出来背锅，抬起头，指着马楼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当日还夸我想法英明神武，如今看来我都觉得肉麻。”马楼不敢冲着二位修真者发怒，只好把怒撒在两名副手上。
“有趣，当真有趣。”颜禄靠着椅子后仰，看着这一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忠于他人就是背叛自己，背叛他人就是对自己忠诚，何况你位高权重，拿你人头最合适。”关宁宁面无表情地说道。
外部矛盾引到内部解决，内部矛盾引到外部解决。
何况就像关宁宁所说，这些凡人懂得什么大是大非，只要所杀之人地位比他们高，他们就拍手叫好，觉得十分解气。
自古以来，上位者和下位者都是对立面。
下位者遵守规矩，中位者利用规矩，上位者创造规矩。
马楼惨然一笑，全身一软，他可不是什么上位者，什么监工掌管万人，集权力一身，看起来风光无限，无非是棋子罢了，到如今他才看懂了。
在关宁宁招呼下，两位副监工自告奋勇，夹着马楼就往外边拖，要当着众人的面砍他的头。
杀鸡儆猴？外边一群凡人等着给交代呢。
马楼死了，交代也有了，不过他是站着死的，这种死法还是很惨，跪着砍头，如果刀快，身首分离，没什么痛苦。
站着就不同了，持刀斩首者就算经验丰富，也无法受力一刀砍下头颅，横着砍的力气没有竖着砍得痛快。
他被砍了三刀，第一刀砍断了脖颈的筋肉，脊椎还是好的，第二刀砍断了脊椎，结果还连着一丁点皮肉，脑袋耷拉在胸前，第三刀，人头落地。
众人拍手叫好，纷纷鼓掌，给沉闷黑暗日复一日的地下灵矿带来一些新鲜趣事。
二位副监工死活都不敢上位做正，毕竟马楼的下场他们也很清楚。
“刚刚不是提到牛结实么？”颜禄想了一下说道。
“牛结实是工头，他是个老实人，有他做监工，肯定实实在在的。”一位副监工赞同道。
“老实人？一旦拥有权力和地位，就不老实了。”关宁宁语重心长地说。
最终牛结实稀里糊涂就被推上监工正位。
“善后的工作你来做。”关宁宁告诉牛结实。
这个黝黑的庄稼汉憨厚地点头，一脸感激，有些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关宁宁眉头一皱，此人看起来不太机灵：“记得给亡者立碑，厚葬，发抚恤金，要搞得热热闹闹的。”
“是，绝对不搞得欢天喜地。”牛结实腼腆地说道。
这事就告一段落。
不到两个月，又出事了。
原来牛结实一开始兢兢业业，对待下属极好，但是几个月下来，发现他们激情磨灭，偷懒怠慢，反正每年都是六十两，犯不着那么拼。
颜禄下令让他想办法解决。
于是牛结实一生最聪明的操作来了。
他取消了包吃这一项，也取消每年固定六十两银子，每次吃饭，矿工们得花钱，同时改成挖出一块灵石奖励一两，他精心设计布局下，矿工不干活就活不下去。
一开始效果不错，大家都很卖命。
久而久之却发现，挖的灵石兑换银两不够吃饭，搞得大家苦不堪言，不舍得花太多钱，三天两头吃不饱，加上一些伍长和工头变着法子克扣罚钱，饱中私囊，心中怒意一点点增长。
得知是牛结实出的主意，在这一日终于爆发了，工人罢了工，打死一些伍长工头，喊出：”茶毒生灵，反抗有理。”
东区两名副监工被抓起来吊打，跪在地上哀嚎，二人脖子用麻绳绑着石头，沉重得抬不起头，皆是鼻青脸肿，口鼻流血。
“不是我，是牛结实出的主意，你们去找他啊，我只不过是副的。”哀嚎声不断，人们围上来把他们淹没，拳打脚踢，把鼻子都打歪了，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
“这些刁民，要逆天了。”牛结实吓得躲进了木屋中，用桌子死死顶住木门，生怕这些人冲进来给他撕碎了。
愤怒的人们拿着锄头就猛锤窗户，加上屋外咒骂声，吓得牛结实在屋中颤颤巍巍，惊慌失措。
“干什么？”六位修真者出现，说话这人正是鲁大富。
“仙师老爷，要替咱们做主啊。”人们愤慨中，数落牛结实的“罪名”。
这些事，鲁大富等修真者是知道的，正是他们示意下，牛结实才有胆子这么做。
所以牛结实又被推出来杀头，平息众怒，也不会对这些凡人做什么，杀了他们，谁来挖矿？
然后制度恢复到一开始的一年六十两，众人大喜。
关宁宁把这事告诉洞府闭关的曹子规，他感叹道：“知道了，马上就过年，在矿中接近半年，想必他们也想家人，让他们带些银两回去团圆，好好休息一下，年后再动工。”
“师父，这些凡人回去，绝不能放走他们啊，只怕暴露灵矿秘密。”关宁宁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知道，修士怎么会注意到这些凡人呢？去换些银两，银两对我等修真者无用，对他们大有用处，每人奖励十两，让他们过个好年吧。”
曹子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道，他对手下以及自己人还算不错的，他也没怎么管这些事。
于是关宁宁回到灵矿宣布此事，众人每人分到十两，兴奋地高呼：“太好了，曹仙师仁慈，仙师们万岁。”
“我家妻子怀孕了，算一算时间也生了，不知道男娃还是女娃，正好带着银两回去，补贴家用。”
“我爹病倒床上两年了，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康复了没有。”
众人约定年后回来努力挖矿，也不过半个月。
数万凡人回去，越国朝廷震动，一开始调查无果，得知大量青壮被朝廷征用，派来的官员也是一脸懵，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几万人突然消失几个月，农田无人耕种，但是税还得交，国库不能亏空，朝廷再次派人调查。
从这些凡人口中得知修仙者，官员一开始觉得十分荒唐，随着众人口诉，此事并不简单，只好如实越国皇帝。
皇宫内，皇帝看完大臣的奏折，他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服用了增加寿元的丹药，那可是货真价实仙人给的，他想起了曹子恒一家。
皇帝摇头一笑，大手一挥，朱批：“朕已阅，若是仙人之事，卿不可造次。”
这个皇帝，见过曹子规，让他更加坚信，世上真有仙人，对修仙更加痴迷，不过却不服用朱砂白矾砒霜之类的丹药，那等都是出自凡人之手，岂能更仙人对比，眼界高了。
实际上他躲起来玄修因为朝廷争斗，躲在深宫中，左右都是心腹，文官集团势大，历代先君死得莫名其妙，他五年前差点给一群宫女勒死，虽然处置了宫女，他深知背后，定是有文官作祟。
“没有奸臣，都是忠臣，贤不贤，他们说不了不算，朕说了算。对付贪官墨吏，海刚峰是国之利剑，改革变法，曹子恒是国之重器，可惜都是爱民忠国不忠君，朕也难，臣也难，终究是君臣不同心，可是国家大事还是一致的。”皇帝身边无人，自言自语感叹道。
这两人，一个在家，一个在牢中，是他留给继承之君王辅佐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