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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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白的沉默，让汝招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叫人家回答不上来了，她心内羞怯，嘴上却不说。待看到任白的头都快低到地板上了，她才微微笑起来。
似乎有人比她还害羞。
沉默了会儿，汝招说道：“我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你。”
任白这才抬起头道：“不用了，送给你吧！”
“送给我？为什么？”
“我刚想到，我这一去，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们认识一场，尽管次数不多，总算还算投缘。留个念想怎么样？”
“好，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同意了。啊，我也送你东西，你也做个念想。”
任白心想会是什么？见汝招跑着去翻箱倒柜，捧出一套衣服来。是她们第一次见到那回，她穿的那件。
汝招捧着它，跑过来放在任白手里。“给你。”
“谢谢。”
任白的手抚在衣服的面料，柔软丝滑，如女子的肌肤，她抬眼看了汝招，见她正看着自己，总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样，脸热热的烧起来。
眼睛一时不知该摆在何处，汝招一见，知道她在发窘，立马跑开换衣服去了。从屏风后一出来，顿时又光华万代，她走过来在任白身边坐下，依旧陪着她聊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觉，天都已经黑了。
汝招看着门外的天出神，“天黑了。”
任白也看着天，道：“天黑了。”
门口闪过一青、一粉两人的身影，清波笑道：“晚膳来了，快用！”今日是离别宴，菜色丰富。汝招拿起筷子，挑着饭粒，实在吃不下。看着任白，她又有点儿觉得自己憋屈了。
任白有一个好胃口，筷子下的快，大有狂风扫落叶之势。
汝招为自己不平，“你怎么到现在还吃的下？”
“我饿了。”
任白睁着一双无辜的样子，叫汝招心里所有的不舒坦，所有觉得任白没心没肺的地方，通通都不见了。
“你怎么会饿？”
“中午的饭菜被他们抢光了。”任白笑着说道。
“他们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呢。”
“你别怪他们，要怪怪厨子烧的菜太好吃，你想不想知道，厨子是谁？”
汝招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是谁？”
“我。”
“你？你会做菜。”
任白扬扬眉，点点头，很得意。
“你们那里的女人都这么能干？”
“不全是，也有天赋不全的。”
“她们还做什么？又能念书，又能做饭，男人都不反对的吗？”
任白道：“当然反对，男人是见不得女人好的，他们会往女人身上泼脏水，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说什么你再厉害有什么用，找不到对象，组不了家又有什么用，说你是剩女，有歧视意义。”
“哦，那女人怎么办？”
“装作听不见，只有嫉妒的人才会这么说。以前是男人装耳聋，担待女人的唠唠叨叨，现在的男人，跟以前的女人一样，也是唠唠叨叨，所以女人只能像男人一样装耳聋了。”
“呵呵。”汝招用袖子遮住了嘴唇，露出两只眼睛笑起来，“你们那里的人可真有意思。”
“是，打得了色狼，踹得了人渣，扛得了矿泉水，装的灯泡，修的电脑，几乎什么都能干。”
“那生孩子呢？总不能一个人。”
“时日发展，估计也能一个人**完成。”
汝招心生向往，“那样真好，你也要那样吗？”
“不，我会找个对我好的人，疼我一世，我一生。”
“嗯，那样也好。”
任白催她，“快吃饭，别凉了。”
两人吃饭，汝招偶尔从碗里抬头看看任白，对任白的世界向往不已，对眼下的离别又颇多伤感。
这次一别，是一生。如何不令人唏嘘感叹。
吃毕晚膳，两人休息，想到要离别，谁也不曾多开口说话，不过苦挨时间。
任白道：“还有多久？”
“再等一等。我记得那一日，我送了那封信出去，似乎也是这样的夜晚，我一个人，到处乱走，寒风灌到脖子里，很冷，呼出来的气也是冷的，一团一团的。那样的夜晚，我一个人，我怕人知道，所以一个人去的那。哎，我还是太冲动了。”
那样的信写出来该即刻烧了，也许是宫中的日子太过单调、寂寞，所以才会写了那些胡言乱语，如今还惹出这许多是非。
汝招十分歉意。
“你是太冲动了，以后切莫再写这样的信，被人发现，干系不小，最要紧的是，又会把无辜的人给牵涉进来。”
“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如果没有这封信带我到这里来，我也不能认识你，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说不准的，我当它是一件带着愁苦的快乐事，当是做了一场梦，有了一次旅行，现在我要回家去了，你以后要是想跟人说话，跟身边的人说，不要总是一个人，把话憋在心里，憋的久了，会憋出忧伤来。没事的时候，看看书，写写字，一本看完了再看一本，一种字体写完了，再学一种，学海无涯，总能把日子打发完毕。”
汝招答应了，她从来不都是过的这种日子么，所谓的才华，不是一个人太寂寞，为了打发寂寞，才会看书太多。
“你是不是也过着这样的日子？”
“我么，是！很无趣的人！不过我会找乐子，人不跟我说话，我跟自己说话，人不跟我玩，我跟自己玩。”
“这怎么做呢？”
任白看着门外道：“时候不早了。”
“是呀！我们走。”
越是要离别，发现时间过的越快。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沉心宫，走了很远的路。
任白问道：“在哪里呢？”
“冷宫。”
“你跑那去，跑那么远？”
“只有那里空旷无人。”
任白很快见识了冷宫，残破，荒凉。那里的过道，风呼呼的吹的厉害，似乎有声音发出来，像是女人嘶喊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像看恐怖片。
任白抱住自己，似乎觉得冷，似乎觉得害怕。汝招一路在前带路，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任白想：“她胆子可真大。”
她哪里知道，汝招这会儿脑袋想许多事，压根儿没注意周围的环境，像她之前过来这里，也是满腹心事委屈，什么诅咒，怨念的，根本不放在心上。
汝招领着任白，到了冷宫里一座小灯亭。“是这里了。”她举起手里的灯笼，向前照一照，满地的杂草，有一半人腰那么高。任白走近了看，没觉得这小灯亭有啥特别的，怎么皇后放了信进去，到她那里的邮箱，真是奇怪。
她走过去，手伸向里面，沾了满手的污泥臭水。“这里什么也没有。”她不甘心，又推了小灯亭，啪嗒一声，竟然碎掉了，几片绿瓦掉在地上。
任白等待着，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
汝招问道：“怎样？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没有，你确定是这里？没有搞错？毕竟当时黑灯瞎火，而且这事隔的时候也长了。”她想从汝招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汝招道：“没有，在这。”
这句话立即将她推向绝望。
“我不信。”
任白到处乱找，想要找出回家的那道门，但什么也没有。一阵乱忙，顿时绝望并生，她四顾茫然，“我回不去了吗？”将要回家的喜悦，顿时无影无踪。
任白绝望的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孤儿，汝招看着不忍，上前宽慰两句。
“你不要急，办法总是会有的，要不明天我们再来瞧瞧，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你说的对！”任白不想她跟着自己烦恼，干脆丢开不提。“那再待几天？”她这话虽是问汝招，其实是为了说服自己。
汝招得知任白不走了，心里既替她难过，也有些开心。虽然那份开心，很小的一丝，但那份小小的甜，却在无限扩大着。
当汝招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心里有点儿自责，任白明明那么希望能够离开这里，而自己却因为她不能离开这里而高兴。
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难道她希望任白能够留下来？
任白道：“走吧，这里风大，我们回去。”
“好。”
两人仍旧一前一后的走着，回到沉心宫，刚到门口，见芙蓉、清波迎了过来。
两人均未料到任白还会再出现，以为是皇后改变了主意，说服了任白。心里高兴，脸上也表现了出来。
“皇上跟皇后到哪里去玩了，都不带奴婢们一起玩的。”
汝招瞪了她们一眼，叫她们胡说八道，明知道她们这是去道别，还能这么喜滋滋的。
这会不会让任白难过？
“下次吧！”
芙蓉、清波这会儿也看清楚了任白的表情，怪忧伤的，而自己却还笑的格外甜，是不是有些打击到人家了？
“没事，皇上要是喜欢咱们这里，咱们随时欢迎你来。不是有句老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缘分二字，岂是我们普通人所能理解的……”
芙蓉、清波两人打着‘天意’‘缘分’的旗号，却不料这句话正好给任白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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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白的沉默，让汝招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叫人家回答不上来了，她心内羞怯，嘴上却不说。待看到任白的头都快低到地板上了，她才微微笑起来。
似乎有人比她还害羞。
沉默了会儿，汝招说道：“我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你。”
任白这才抬起头道：“不用了，送给你吧！”
“送给我？为什么？”
“我刚想到，我这一去，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们认识一场，尽管次数不多，总算还算投缘。留个念想怎么样？”
“好，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同意了。啊，我也送你东西，你也做个念想。”
任白心想会是什么？见汝招跑着去翻箱倒柜，捧出一套衣服来。是她们第一次见到那回，她穿的那件。
汝招捧着它，跑过来放在任白手里。“给你。”
“谢谢。”
任白的手抚在衣服的面料，柔软丝滑，如女子的肌肤，她抬眼看了汝招，见她正看着自己，总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样，脸热热的烧起来。
眼睛一时不知该摆在何处，汝招一见，知道她在发窘，立马跑开换衣服去了。从屏风后一出来，顿时又光华万代，她走过来在任白身边坐下，依旧陪着她聊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觉，天都已经黑了。
汝招看着门外的天出神，“天黑了。”
任白也看着天，道：“天黑了。”
门口闪过一青、一粉两人的身影，清波笑道：“晚膳来了，快用！”今日是离别宴，菜色丰富。汝招拿起筷子，挑着饭粒，实在吃不下。看着任白，她又有点儿觉得自己憋屈了。
任白有一个好胃口，筷子下的快，大有狂风扫落叶之势。
汝招为自己不平，“你怎么到现在还吃的下？”
“我饿了。”
任白睁着一双无辜的样子，叫汝招心里所有的不舒坦，所有觉得任白没心没肺的地方，通通都不见了。
“你怎么会饿？”
“中午的饭菜被他们抢光了。”任白笑着说道。
“他们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呢。”
“你别怪他们，要怪怪厨子烧的菜太好吃，你想不想知道，厨子是谁？”
汝招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是谁？”
“我。”
“你？你会做菜。”
任白扬扬眉，点点头，很得意。
“你们那里的女人都这么能干？”
“不全是，也有天赋不全的。”
“她们还做什么？又能念书，又能做饭，男人都不反对的吗？”
任白道：“当然反对，男人是见不得女人好的，他们会往女人身上泼脏水，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说什么你再厉害有什么用，找不到对象，组不了家又有什么用，说你是剩女，有歧视意义。”
“哦，那女人怎么办？”
“装作听不见，只有嫉妒的人才会这么说。以前是男人装耳聋，担待女人的唠唠叨叨，现在的男人，跟以前的女人一样，也是唠唠叨叨，所以女人只能像男人一样装耳聋了。”
“呵呵。”汝招用袖子遮住了嘴唇，露出两只眼睛笑起来，“你们那里的人可真有意思。”
“是，打得了色狼，踹得了人渣，扛得了矿泉水，装的灯泡，修的电脑，几乎什么都能干。”
“那生孩子呢？总不能一个人。”
“时日发展，估计也能一个人**完成。”
汝招心生向往，“那样真好，你也要那样吗？”
“不，我会找个对我好的人，疼我一世，我一生。”
“嗯，那样也好。”
任白催她，“快吃饭，别凉了。”
两人吃饭，汝招偶尔从碗里抬头看看任白，对任白的世界向往不已，对眼下的离别又颇多伤感。
这次一别，是一生。如何不令人唏嘘感叹。
吃毕晚膳，两人休息，想到要离别，谁也不曾多开口说话，不过苦挨时间。
任白道：“还有多久？”
“再等一等。我记得那一日，我送了那封信出去，似乎也是这样的夜晚，我一个人，到处乱走，寒风灌到脖子里，很冷，呼出来的气也是冷的，一团一团的。那样的夜晚，我一个人，我怕人知道，所以一个人去的那。哎，我还是太冲动了。”
那样的信写出来该即刻烧了，也许是宫中的日子太过单调、寂寞，所以才会写了那些胡言乱语，如今还惹出这许多是非。
汝招十分歉意。
“你是太冲动了，以后切莫再写这样的信，被人发现，干系不小，最要紧的是，又会把无辜的人给牵涉进来。”
“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如果没有这封信带我到这里来，我也不能认识你，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说不准的，我当它是一件带着愁苦的快乐事，当是做了一场梦，有了一次旅行，现在我要回家去了，你以后要是想跟人说话，跟身边的人说，不要总是一个人，把话憋在心里，憋的久了，会憋出忧伤来。没事的时候，看看书，写写字，一本看完了再看一本，一种字体写完了，再学一种，学海无涯，总能把日子打发完毕。”
汝招答应了，她从来不都是过的这种日子么，所谓的才华，不是一个人太寂寞，为了打发寂寞，才会看书太多。
“你是不是也过着这样的日子？”
“我么，是！很无趣的人！不过我会找乐子，人不跟我说话，我跟自己说话，人不跟我玩，我跟自己玩。”
“这怎么做呢？”
任白看着门外道：“时候不早了。”
“是呀！我们走。”
越是要离别，发现时间过的越快。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沉心宫，走了很远的路。
任白问道：“在哪里呢？”
“冷宫。”
“你跑那去，跑那么远？”
“只有那里空旷无人。”
任白很快见识了冷宫，残破，荒凉。那里的过道，风呼呼的吹的厉害，似乎有声音发出来，像是女人嘶喊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像看恐怖片。
任白抱住自己，似乎觉得冷，似乎觉得害怕。汝招一路在前带路，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任白想：“她胆子可真大。”
她哪里知道，汝招这会儿脑袋想许多事，压根儿没注意周围的环境，像她之前过来这里，也是满腹心事委屈，什么诅咒，怨念的，根本不放在心上。
汝招领着任白，到了冷宫里一座小灯亭。“是这里了。”她举起手里的灯笼，向前照一照，满地的杂草，有一半人腰那么高。任白走近了看，没觉得这小灯亭有啥特别的，怎么皇后放了信进去，到她那里的邮箱，真是奇怪。
她走过去，手伸向里面，沾了满手的污泥臭水。“这里什么也没有。”她不甘心，又推了小灯亭，啪嗒一声，竟然碎掉了，几片绿瓦掉在地上。
任白等待着，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
汝招问道：“怎样？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没有，你确定是这里？没有搞错？毕竟当时黑灯瞎火，而且这事隔的时候也长了。”她想从汝招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汝招道：“没有，在这。”
这句话立即将她推向绝望。
“我不信。”
任白到处乱找，想要找出回家的那道门，但什么也没有。一阵乱忙，顿时绝望并生，她四顾茫然，“我回不去了吗？”将要回家的喜悦，顿时无影无踪。
任白绝望的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孤儿，汝招看着不忍，上前宽慰两句。
“你不要急，办法总是会有的，要不明天我们再来瞧瞧，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你说的对！”任白不想她跟着自己烦恼，干脆丢开不提。“那再待几天？”她这话虽是问汝招，其实是为了说服自己。
汝招得知任白不走了，心里既替她难过，也有些开心。虽然那份开心，很小的一丝，但那份小小的甜，却在无限扩大着。
当汝招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心里有点儿自责，任白明明那么希望能够离开这里，而自己却因为她不能离开这里而高兴。
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难道她希望任白能够留下来？
任白道：“走吧，这里风大，我们回去。”
“好。”
两人仍旧一前一后的走着，回到沉心宫，刚到门口，见芙蓉、清波迎了过来。
两人均未料到任白还会再出现，以为是皇后改变了主意，说服了任白。心里高兴，脸上也表现了出来。
“皇上跟皇后到哪里去玩了，都不带奴婢们一起玩的。”
汝招瞪了她们一眼，叫她们胡说八道，明知道她们这是去道别，还能这么喜滋滋的。
这会不会让任白难过？
“下次吧！”
芙蓉、清波这会儿也看清楚了任白的表情，怪忧伤的，而自己却还笑的格外甜，是不是有些打击到人家了？
“没事，皇上要是喜欢咱们这里，咱们随时欢迎你来。不是有句老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缘分二字，岂是我们普通人所能理解的……”
芙蓉、清波两人打着‘天意’‘缘分’的旗号，却不料这句话正好给任白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