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文学 > 勾魂草 >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墨坛文学 www.22mt.co,最快更新勾魂草最新章节!

    二十七

    吴能的办公室里,空荡荡,死沉沉,吴能如丧考妣。他接到了上边的最后通牒,限期整改,平息群众上访风头,扼制亏损局面。否则,就地免职,换人。

    他到哪里去找灵丹妙药,也只得破罐破摔,坐以待毙。心里琢磨,人过半百,也算没有辜负了黄金时,吃也吃了,玩也玩了,谈不上对得起上,对得起下,更谈不得对得起妻儿老小,只是对得起自己便足够了。人生一世,还不是为了个舒服。可能缑佀闻出了点风声,近来又咄咄逼人夺己所爱,树倒狐猴散已是大势所趋。那勾韦又有什么留恋?舒服了就甜言蜜语,百依百顺。赶上不顺心,就象裤裆里钻进了蝎子嗷嗷怪叫。连同芶松个哈巴狗,打他娘肚子里就是他妈贱胎子。现在虽然刀已架在了脖子上,我吴能也不至于落个脖儿齐。说不定换个地方依然是饱食终日,宿养花心。纵是少了些‘辅食’,不还多得是随采随来的野菜,不留神还会添膘长肉------嗯正狗舔膫子自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得他象是乍了尸。没等他回过神来,那人已来到他的面前。

    有什么急事,抢幡儿似地!惊魂后的吴能假装镇静,眼皮不抬。

    厂长,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招你惹你了?这平白无故的。我是有件好事找你商量。

    吴能一听说有好事,眼瞪得像牛蛋子儿说:我还当是芶松那个尿骚无赖呢,原来是你,有嘛事快说吧。

    我有个同学,前几年到日本继承了一笔可观的遗产,一夜间成了百万富翁。现在光是分公司就遍布了十几个国家。这不前几天回国来,邀了我们几个相好聚了聚,说是要在国内再开家工厂,资金一家一半,你看这活咱干得不?

    干得呀,怎么干不得。什么项目?吴能几乎没加思考。

    说是制衣。

    制衣?吴能托了托腮帮子。

    缑佀见他有些迟疑,便说:制衣咱虽是外行,但人家出技术负责培训工人,凡事没有三遭的利巴。

    可咱手底也没有钱呀。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地、设备、车间,哪样不是钱?反正都是国家的,往银行里一押,钱不就来了?

    吴能如梦方醒,如同捞到了救命草。‘行行,就这么办了,这事就交给你了。

    缑佀走后,吴能真有点大喜过望,他慨叹天无绝人之路,看来我吴能气儿不该绝。等他稍稍冷静下来,心里忽又平生无可名状的忐忑。缑佀是不是又耍什么花活?别到头来再演一回甘露寺,配了夫人又折兵,还得落个骂名千载。思来想去,又觉得不会,因为这事对缑佀的前途命运更是至关紧要。弄好了闹个响当当的名声,把不准还能提个一官半职。凡事不想不行,但光想就什么事也别干了。那些大富大贵们愣头愣脑的居多,蒜锤子捣蒜一锤子买卖,这就叫孤注一掷。

    迎宾馆里灯火辉煌,这儿的晓城顶级的酒店。大门两侧高大的石狮足有丈余,院内宽敞幽雅。几块不大的绿地点缀着奇花异草,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画’字。人车穿行其中,如同进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迷宫,别有情趣。迎面的一道花墙匠心独运,用改良后的黄叶蛇藤缠绕成九条腾跃翻飞的龙,挡住了婆娑绿树下的幽径。柱顶横一面蔚蓝色的巨型玻璃幕,与八根云柱组成寓意宏广的八柱托天。玻璃幕上磨砂绘制的托钵飞天图直接天宇,收尽玉露天光。每每丽日中天,那图像就清晰地映上对面楼身,让对面迷信的老板甚是不快,说是要安一巨大的白虎镜予以抗衡。走进大厅,一水的红毡铺地,服务人员着装划一,满眼的国际流行色把个服务台装扮得流光溢彩。一排显示世界主要城市标准时间的电子钟,提醒客人们科学的调配自己的时间。水陆空全程联办的快捷,节省了旅客各自的忙碌与繁琐。超音速微笑服务,甜甜地笑容总是抢在声音的前面送客人以温馨和惬意。

    先生,请允许我为您服务。一句柔音细语差点儿没叫早已陶醉的缑佀晕了过去。

    对不起,是我打搅您了,您一定是位诗人吧。

    你怎么知道?

    经商的客人是不会这样如醉如痴的。

    对,对,他是特来采风的。请问-----吴能敷衍服务员的同时捅了一下缑佀的后腰,说:请问日本来的韩先生下榻哪个房间?

    贵宾楼506,需要我送您去吗?

    需要,当然需要。缑佀哪里享受过这种礼遇,慌得有点架手架脚。他努力地找回自己,心里骂道:真他妈没出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吗?虽然和江湖上不一样,不也就是个破旅店吗?和那些路边店有什么两样?甜言蜜语还不都是花钱买来的,进了这个门口,咱是贵客,是上帝,是财神,是大爷------是他妈冤大头!五十块睡一宿和一块钱一宿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百十斤躺一宿不到两平米的木板。不过,这个倒是舒服多了,听说还有什么特色服务,那可得有掉进去出不来的准备。

    专司电梯的小姐礼貌又漂亮,差点儿没让缑佀和吴能都患了颈椎病。心随垂直升降的电梯提到了嗓子眼的吴能,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外商显得局促又猥琐。缑佀虽事先已告诉他不过是才出国几年的小青年儿,但他还是担心对方瞧不起自己。他很做作地修正着走路的姿势,最大限度的放松和坦然。说也是,在与自己前途命运生死攸关的大事上,有几个还能有诸葛武侯临危不乱的大家风范呢?

    韩坚一米七几的个头儿,二十几岁的样子,模样清秀白静,一幅金边秀朗眼镜平添了几分斯文。镜片后那对明亮的似乎可以穿墙透地的眼睛,隐隐有股寒气。

    缑佀将双方引荐介绍后,韩坚客气而礼貌地和吴能握手寒暄,仔细询问了厂子的隶属,规模,设备及经营状况后,痛快地答应择吉日签约合作。项目总投资一千万人民币,双方以五一、四九比例投放资金。韩坚百分之五十一控股,资金兑现形式是实物与设备。吴能方的百分之四十九以现金形式参投。韩坚任董事长,吴能任总经理,缑佀任副总经理。为了降低成本,采取两头在外的经营方式以减少关税。产品从原料进口到成品外销都由韩坚全面负责,并限定双方资金三十天内到位。国内的各项审批直至挂牌运转,均由吴能方办理,当然是越快越好。其间视情况可边审批边运转,争取三个月正式投产。

    韩坚何许人也,乃是缑佀过去的同伙儿。坑蒙拐骗,无恶不作。自从与缑佀分手,更是恶性膨胀,变本加厉。晓城搁不下他,跑到了大城市,没过多长时间就弄了个太平洋某岛国的护照。虽花钱不少,却是假的。国没出了,倒被拘了半年。出来后无处落脚,就又回到了晓城。听人说缑佀当了副厂长,就找上门来想揩点油水。缑佀自知罪孽深重,早晚也得进了监狱,见了这个人称鬼难拿的韩坚,三角眼一眨,便来了坏水儿。他想,厂子眼看就完,自己也正得找个退身路儿,没想到来了及时雨。便说让韩坚假冒个外商骗吴能一把,弄到钱二一添作五。韩坚说行并答应去办两个出国护照,等钱到手便一起外逃。

    护照就那么好办?就是假的也得花不少钱。韩坚知道缑佀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便和缑佀说怎么也得先凑点钱,自己现在是两手空空。缑佀怕给了他钱不办真事儿,便说:这么着吧,拿不到钱你就别给我护照。同样,拿不到护照我也不给你钱。出不了国,到时候就一块儿被人家抓进去。

    韩坚假装高兴,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晚,韩坚大方地盛宴款待吴能和缑佀,并掐指说下礼拜的星期五为辛亥日,是宝日,又是五数。五为天子之位,为中,有和衷共济之意,乃上吉之日。又说要吴能和缑佀回去再仔细斟酌一下,看还有什么疏漏,以防缺憾。等各种文本打印齐备,就还在这里正式签约。

    这下可乐颠儿了吴能,出来进去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小曲儿。芶松心里骂他瞎**哼哼,还不一定是福是祸呢!

    转眼到了星期五,签约仪式如期在迎宾馆举行。

    仪式还算隆重,除了必不可少的各方权贵,捧场的,祝贺的,还有些不请自到的素昧平生,少说不下几百人。缑佀以主持人的身份风光亮相,领导讲话,合资双方代表发言,祝贺代表致辞,合资双方换文,程序按部就班。按照惯例,这种仪式是不能超过一个小时的。所以上午十一时开始,一切进行完成正是出了礼堂进饭堂。反正是喜庆日子,来者都是客。芶松、缑佀、勾韦几人跑前跑后,吆五喝六,推杯换盏。先别说你有多大的酒量,就是举杯绕各桌转上一圈儿,也是个很大的工夫。找不到天欣人庆的韵致,倒有几分火药味弥漫其中。

    眼花缭乱地大厅里,猜拳行令的,拍桌子打碗的,骂街燎巷的,哭笑无常的,远远超过了威虎山百鸡宴的热闹。

    风光八面的吴能心情颇好,量大如海,足有斤把白酒下肚居然不醉。也是酒壮怂人胆,左手提着酒瓶子,右手端着酒杯又逐桌开始了新的一轮儿。

    哎,靠你娘们儿的能耐当了个破厂长你还臭美?还不是把你娘们儿那个臊子当成了候机窝,不花钱的飞机坐着过瘾吧?刚给你安上了俩耳朵就要飞,充个人数就不错了,你凭嘛也在兄弟爷们儿面前人五人六的?

    吴能被骂了一愣,谁让自己偏偏是沾了娘们儿的这点儿光呢。虽然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的这种难堪,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他噌地站了起来,眼冒凶光,嗖-----啪----一个瓶子应声飞去,对面墙上立时出现了一个深坑。

    俗话说好事无人知,丑事传千里。他不明白这远隔几百里外的事,那小子怎么会知道?

    的确,要不是当初自己的老婆托人给这边的老同学搭了个话儿,他这个位子是绝对坐不上的。他非常清楚老婆为什么把他撵出几百里外,更知道为什么迟迟不兑现当初的承诺托人把自己调回去,时至今日,他自己也不愿回去了。彼此心照不宣,相安无事。自觉神不知鬼不觉,却叫这小子给捅了出来,弄了他个措手不及。你道这小子是谁?就是勾韦舅家的二柳儿。

    二柳儿和勾韦同庚,小勾韦仨月。勾韦姐妹多,从小跟着姥姥。俩人吃在一起,睡在一块儿。也是大人不太检点,做那事让他们看了个正着。童心无忌,便也学着做那苟且之事。后来长大了些,知道那种事常做会惹祸,就有了些收敛。但那事就象吸毒,会让人上瘾,有了第一次,就把不准了第二次、第三次------停不下,收不住。十三岁那年,勾韦的肚子出现了异常,大人们不敢声张,领她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托人做了下来。之后便将她送回了娘家,就算是对她的惩罚,当然也不许二柳儿再去找勾韦。

    斗转星移,一晃他们都成了大人,自然是旧情难忘。二柳儿也曾想过娶勾韦的事,但到乡里一问,人家说他们属于近亲,法律不允许。二柳儿觉得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什么叫结婚,不就是有男人有女人一凑就行了。出于报复心理,他就到处招花惹蝶,不务正业。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路边店和一妓女打得火热。由于那女人能挣钱供他疯玩儿,二柳儿也就心甘情愿地任其胡为。这次和吴能的遭遇,纯是缑佀预谋策划。他想利用二柳儿和勾韦非同一般地关系牵制吴能。他私下将勾韦也吴能的事捅给了二柳儿,你想那二柳儿能不火冒三丈?要不是缑佀告诉了他,他还纳闷儿为什么近来勾韦疏远和拒绝了他呢,原来是这个老王八从中做祟。他正找不着寻仇的机会,缑佀适时地告诉了他这个不可多得的消息。那天正好是他和那个妓女新接的客人交涉钱的日子,二人便约定好了在这里了事,也好给吴能这盛大的庆典凑凑热闹,哄哄气氛。人多眼杂,又没有人过问,他们就混在其中,当了回吴能的座上宾。

    也是活该吴能倒霉,偏偏二柳儿约会的那个人是吴能老婆过去的相好,后来不知为什么反目成仇。没等二柳儿介绍,他就一眼认出了吴能,于是又添油加醋地将吴能老婆如何如何告诉了二柳儿。二柳儿有了求之不得地把柄,哪有绕他的道理?而这一切,吴能哪里能知道。

    要说吴能的突然爆发是因了被骂得狗血喷头,而吴能的整天垂头丧气又是因了什么?厂子到了这个份上,怨地也好,怨天也罢,终究是难改现实。承认自己无能,又觉没了脸面。不承认自己无能。到了这步天地又能怨谁呢?怨芶松?人家不过是个属员,虽然出过不少的坏点子,自己要是------嗨,还不是那个勾韦------勾魂!他空自哀叹瘦牛拉破车,拉又拉不动,卸也卸不下来。其实他还是不想卸。他非常明白,卸了就一完百完。他还要保住这个位子,但又谈何容易。还是上苍有眼,居然掉下来馅饼。别说缑佀在这里边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就是那天缑佀救驾的壮举,就足以使他对缑佀刮目相看。就在二柳儿抄起瓶子欲对吴能施以报复的千钧一发,缑佀突然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二柳儿:二柳儿,把瓶子放下,他是我爹!

    二柳儿一时被缑佀这反常的举动惊愣了。缑佀偷偷地向二柳儿挤了挤眼,轻声说:听我的。

    二柳儿不知缑佀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就顺水推舟地说:大哥,是真的?

    爹还有假的?还不快赔礼!

    二柳儿很不情愿地走到吴能面前说:伯父,给您赔礼了。

    呆若木鸡的吴能面无表情。缑佀赶紧推了推他,说:人家给你赔礼了,他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想给咱产品配套的人,还不------

    吴能如梦方醒。噢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配件的事就这么定了。吴能瞅了瞅缑佀说:这事你去办办就行了。

    二柳儿这一下还真是摸不着了头脑,怎么吴能成了缑佀的爹了呢?还又空穴来风地冒出了个产品配件的事,哪儿挨哪儿呀!

    这又是缑佀的别出心裁。他先前是和吴能露过给产品配件的事,但他那是看着人家吃回扣生气信口胡编的。吴能推说货已订满回绝了他,缑佀心里能痛快?这次他看到正是时机,便移花接木地拿二柳儿补了差,也好用二柳儿的恶名榨榨吴能。

    厂里的产品质量一塌糊涂,个中缘由瞒了谁也瞒不了这个鬼崽子。吴能自己的兜里早已是鼓鼓囊囊他能看不见?虽然吴能迫不得已给了自己个副厂长的头衔,但自己是局外人这他是非常清楚。所有的实惠他都沾不上边儿,人家也不会让他知道。好容易找到二柳儿这么个得心应手地打手,再不抓他一把,挤出他点儿油来,也太便宜了他们。于是他就拿出了现编现卖的本事,为的是顺理成章地逼吴能就范。就是以后自己赚不到什么钱,起码也赚个心理平衡。不但二柳儿和吴能都说不出什么,而且还得拿自己当个大善人,大恩人。这一举两得的事,缑佀玩儿了个漂亮。

    缑佀和二柳儿又是哪份子上的鉄关系?说起来却还另有个刻骨铭心的来历。前几年严打时,缑佀在城里没了藏身之地,便躲到了乡下。但他在乡下一无亲二无友,只能是白天青纱帐,夜晚破瓦窑。饿了啃个生棒子,渴了喝口臭井水,成了地道的野人。没过几天,他实在挨不住,便趁夜深人静朝远处的灯光摸去。

    虽已是后半夜,屋内依然有人影在晃动,好像是在忙活着什么。缑佀悄悄地凑过去,见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放在炕上的几个大包和屋里的寒酸极不相称。他断定这小子也是个毛贼,便壮起了胆子,一脚踹开了房门。

    不许动,我们是公安局的。外面的人把门窗看好,别让这小子跑了!——缑佀故意提高了嗓门儿。

    那小子一听傻了眼,立时瘫软在了炕上。

    你别害怕,先给我们弄点儿吃的。

    这是刚弄来的方便面,你们吃吧。

    缑佀急急地打开包袱,狼吞虎咽起来。这小子就是二柳儿。

    二柳儿是个独生子,二柳儿外号馋猫的娘跟他吃喝嫖赌的爹混到一起时是个有夫之妇,只因男人犯了事被判了四年大狱,时年二十几岁的她怎守得住青春寂寞,正二八经的男人看不上她,想找个主儿总也找不着。二柳儿的爹是个光棍儿,懒得出彩儿,馋得也出名。三十几岁还没混上个媳妇,整天东遛西逛,偷瓜掠枣,满身二流子习气。每当有小孩子骂他断子绝孙时,也会勾起他一时的伤感。他决意也要找个女人,又有谁能跟他呢?想归想,终究是几十年也没闻见过女人味,想累了也就罢了。可馋猫不同,吃惯了,喝熟了,乍一断粮断奶哪受得了?她想到了二柳儿爹,穷也好,脏也罢,好歹他有那个东西,也算是瘸驴对破磨。谈不上情,也说不上爱,相互解解渴也就完了。送上门来的美事,二柳儿爹当然是求之不得。起初,馋猫总骂他不知头青蛋肿,可有了一次就再也难停了车。一来二去,那馋猫就怀上了。她想去打掉,二柳儿爹苦苦哀求她积点儿阴德,叫他也有个香烟接续,省得人家总骂他断子绝孙。好在馋猫也没个孩子,心里更有些不忍,便厚着脸皮生了下来。二柳儿爹怕孩子大了瞧不起自己找不上媳妇,便自欺欺人地假托还有个前妻,给孩子取名二柳儿,以图将来对孩子有个交代。

    后来馋猫的男人刑满出了狱,馋猫就又物归原主,那男人不依不饶,说二柳儿爹霸占人妻,差点没闹出人命。从此,二柳儿父子俩为了生存,只得东摘西扒,凉一口热一口费劲地活着。说来这二柳儿还真是命大,从小就没生过什么大病。偶有伤风感冒,不用吃药,挨几天自己就好了。二柳儿的爷爷奶奶都是本分的庄稼人,嫌二柳儿爹丢人现眼,自己又管不了,就全当没这个儿子。自从有了二柳儿,虽然身世不是很光彩,但孩子是无辜的,老人怕二柳儿跟他爹学坏,就把他接到了自己跟前,和勾韦成了玩耍的伴儿。好容易挨到二柳儿长大,在他十六岁那年,二柳儿爹不知得了什么要命的病,没等送到医院就死在了三马子上。二柳儿爹死后,好像他爹的阴魂附在了他的身上,简直就是他爹的活样板儿。乡邻们都说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其父必有其子呀。爷爷奶奶被他气得大病不起,不久就先后死去。二柳儿从此更是成了脱缰的野马,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一块儿鬼混。后来加入了缑佀的团伙儿,白天黑夜不着家,那两间破房也就成了白仙、长仙、黄仙、狐仙们的安身之所。自从和路边店的女人勾搭上后,更是没了踪影,谁也不知他在什么地方,。有人说他和那妓女结了婚,也有人说他们这些人,什么结婚不结婚的,还不就是那么回事。那女人才不傻呢,一个外地人跟着个穷光蛋有什么过头儿?不过是怵于他一时的淫威,不敢不从。再说那女人野惯了,也离不开此道,否则就难以生存。

    多年来,勾韦很难躲过二柳儿的纠缠,自从和吴能搅到了一起,一来觉得有了点势力,二来也知道和二柳儿不是长久之计,就拒绝再和二柳儿行那苟且之事。二柳儿心里能是个滋味儿?找他找不着,吴能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冤家路窄,不弄出点儿动静来那才叫不正常。

    二柳儿的风波过后,缑佀找到了勾韦,自然又是亲热一番。待勾韦身热难挨时,缑佀说:宝贝儿,恐怕咱这好日子不会太长了。看着勾韦惊疑的眼神,缑佀又接着说:不见厂子眼看就不行了?这样下去,破产是必然。到时吴能完了,我们这些人不也没了饭吃?缑佀瞅着勾韦怔愣愣地眼睛。

    你不是说合资的制衣厂能赚钱吗?怎么刚签订了合同就又这么说呢

    傻娘们儿,你当那个韩坚是什么好人?扒了皮我认得他骨头!他搞合资,还不是想吃俩黑钱?

    那你为什么还为他跑里跑外地张罗呢?

    关键就在这儿。一开始我真得相信了他,但后来一琢磨,闹不好得中了他的圈套儿。与其那样,那钱还不如自己赚。

    怎么个赚法儿?

    等韩坚来了信儿,他一定要咱汇款购原料。我就去办理出境手续,名义是考察设备,咱们自己远走高飞不就完了。

    咱们国家可是国际刑警组织成员,跑到哪里也得被抓回来。

    要不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呢,抓回来的只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咱这俩钱还算钱呀?费九牛二虎之力把你抓回来,光花得费用就得比咱那俩钱儿多几倍。得不偿失的买卖,人家不会做,顶多是发个通缉令什么的。咱有了外国的护照就不是中国人了,中国的法律还能管出圈儿去?

    你想弄哪国的护照?

    这你就别操心了,一切由我来办,你只等坐飞机就完了。

    勾韦觉得此事倒也可行,他们就立即分头张罗起来。缑佀上蹿下跳,被蒙在鼓里的芶松也和勾韦上这局跑那行的忙得不可开交。事办得还算顺利,也不知人家走得是什么路子。管它呢,反正没几天的工夫,抵押贷款便拨到了账上。为此,吴能还让芶松给银行送去了一面大大的锦旗,上面写了十个烫金大字:为改革开路为企业护航

    没几天,缑佀就拿来了一个太平洋某岛国的护照给勾韦。‘你真是神通广大呀!’勾韦唏嘘不已。

    你的呢?勾韦问。

    我的在这里。缑佀说着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勾韦一看,除了照片其它一般无二,就说:你说咱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别着急,等韩坚来了信儿再说。这事可千万不要让吴能和芶松知道。

    这是多大的事呀,哪能让他们知道,你放心吧。勾韦说着搬过缑佀的脑袋重重地啃了一口。真是最狠不过妇人心,什么情啊义的,没有了钱就没有资格谈女人。谁不是择高枝而栖?吴能的完蛋早在她勾韦的预料之中,他吴能完了,芶松这个羊头还挂它何用?不过,勾韦的原计划是在万不得已时投奔二柳儿的,既然缑佀自报家门,左右权衡,总比跟二柳儿做个压寨夫人好。出国玩玩儿该是多风光?她知道缑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现在对自己甜言蜜语,还不是为了能顺利地转走一笔款子。到了国外,一准是踹了自己,不过勾韦也留了心眼儿,到时钱分开带,别一出国门,哭也找不着了坟头儿。

    其实,这两个护照是缑佀自己花钱买来的,他知道凭韩坚的狡诈,见不到钱绝不会寄来真护照,那不等于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韩坚是欺我没出过国,缑佀不相信韩坚所表示的真诚,他将韩坚寄来的护照一把火烧了。(未完待续)

本站推荐:上门女婿叶辰活色生香夏星辰白夜擎你是我的难得情深悠哉兽世:种种田,生生崽冷宫凰妃放任叶辰萧初然小说萧家上门女婿千九九牧夜霄

勾魂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墨坛文学只为原作者王维国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王维国并收藏勾魂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