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文学 > 参商 > 第一百零八章、护妻三重奏之中

第一百零八章、护妻三重奏之中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墨坛文学 www.22mt.co,最快更新参商最新章节!

    两广总督府邸后院

    纯白如雪的宣纸铺摊岫石桌沿,青葱素手沿着上方的油墨逐一描摹。须臾,一轮廓明晰的物体映入她的眼帘。

    玄龟令!

    上古令牌之一。

    白皙的手掌顿在令牌正中,雄浑大气的神龟活灵活现,髣髴作画者亲眼所见。

    骊山之巅一战后,三方令牌已重回各国君主之手,知晓上古令牌一事之人更是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即使是三国通缉犯云逸,亦不过那日短暂触了下,不可能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

    更何况,蓬莱现任君王魏巉岩生性多疑,把控严密,不可能任由玄龟令画像流传至他国。

    “这是一位清俊温润的公子所赠。”

    几个时辰前,正堂之上,蒋凝露神色落寞交代这幅玄龟图的来历。

    大约半年前,她听人说鹤园路上的藜麓书院准许部分文人雅客定期参观,便慕名造访。

    从大门行至玉漱楼——藜麓书院闻名遐迩的藏书阁时,一身着白衫、乌发束银冠的男子含笑拱手,她下意识回礼。再抬起头时,面前便多了这幅卷轴。

    季梵音默然抿唇片刻,掀眸问她:“他说了什么?”

    蒋凝露面色倏然一红,偷视了眼对面玄衣凌然的一国之君。而君王眼底的温柔缱绻,唯独他的王后所享。

    她面色孤寂垂下眼帘,咬了咬红唇,心头髣髴被万蚁啃噬,魂体抽离。

    清隽男子的原话是:“此物所送有缘人。不久后,姑娘如遇心上之人,便将其亲手赠与那人。届时,必是夫妻恩爱,比翼双飞......”

    话落,男子浅笑拂开手中摺扇,垂挂的凝脂白玉在她双眸间来回晃荡。

    正凝眸神思之时,修长指腹捏着一粒药丸,黑不溜秋的,乌黑浓稠的药味瞬间席卷她的鼻翼。

    季梵音眉头深蹙,下意识抗拒着退了两步:“这是什么?”

    “药。”某人惜字如金。

    “什么药?”

    “对你身体好的药。”低沉的音质依旧清冷。

    她撇了撇嘴,别过头,一副英勇无畏的模样,哼了句:“不吃。”

    这人,昨天才哄好,今天又开始闹别扭,还真是难伺候。

    梁榭潇深瞳凝眸,一瞬不瞬看着她,眼底浮动一抹异样的神色。季梵音对上他的视线,视若无睹朝他摊手:“摺扇给我。”

    魏剡使用过的摺扇,这打翻了陈年老醋的男人,别扭在此!

    身形挺拔的梁榭潇俯睨了眼脉洛明晰的掌心,嘴角不自觉翘起一个弧度,大掌覆上她柔夷,猛力一拽,馨香绵软的娇躯瞬间跌入他的怀中。她惊呼了声,喉头便多了那粒药丸。贝齿一下口,咬碎的药丸当即流淌浓郁药香,熟悉的味道自然而然攫住她的味蕾。

    她惊愕咀嚼,下一秒,整个人如同被人点了穴般,无法动弹。眼底不自觉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越积越多,蓄满眼眶。

    “你为何......”为何不直接坦言相告?

    她埋在他的怀中,哽咽阵阵。

    这药方,是田启用以调理她身体所开,主治宫寒之女子。

    梁榭潇俯身亲了亲她泫然欲泣的双颊,指腹摩挲她柔软的后颈,灼热的呼吸互相交缠,嗓音低沉清润:“无妨。”

    你的一切,我来帮你记住。

    季梵音翕了翕鼻尖,艳若桃红的双颊带了些微恙,躲闪他的视线,甚不好意思开口:“你的王后貌似......这段时间都没有吃......”

    从颍上到广簧,为了行装轻便,她便随身携带了张药方。偏偏其中的几味药材珍贵稀有,少有药馆进货。她们二人本就是男子的装束,进出药馆购买此类药方实在不便,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无妨,又不是此刻要孩子。”

    他说得理所应当,她听得满脸通红,忍不住拧了把他的腰腹,挑了挑眉,开始秋后算账:“为何安排李久长拿走我们的钱帛?”

    幽渺深邃的双眸含笑投下一抹赞许之色,红唇翕动之间,指腹忍不住捏抬她的下颌,俯身尝了两口。

    “喂......”

    她的抗议,悉数被吞进缠绵的亲吻中。

    吻罢,他紧了紧怀中气息不匀的小娇妻,薄唇抿了抿,默不作声。

    自知晓她离开王宫,他愕然之余,忙派人暗中保护她,直到她安然抵达广簧,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堂审娄尚义那日,他一眼便认出了她。他的傻王后还左躲右闪,妄图掩耳盗铃。本以为她会出于愧疚,小鸟依人奔入他怀中,谁曾想传来她夜宿客栈的消息。

    薄热的日光透过窗棂,落在轮廓分明的俊容上,眸色温柔。

    拿走她们的钱物,不过想让她早点过来寻自己。偏这丫头脾气倔得跟头牛似的,无奈之下,又只能借由徐掌柜之手将财物归还。

    长臂垂落,檀木摺扇瞬间滑落掌中。

    缓匀气息的季梵音红晕浅薄,素手还未触上摺扇,某人便已吃味移开,

    她腹诽了声‘幼稚’。

    梁榭潇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整个埋在她的脖颈中:“以后,切勿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不论是连夜找寻连通水井与田埂的山洞,亦或独自面对凶狠的暴徒。

    清风拂过内室,撩起二人如墨般的发丝。

    “可以。”晶莹的双眸笑意盈盈,应下的娇音干脆利落。

    他忍俊不禁,看出她清湛杏仁下的狡黠。

    “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他轻笑,指腹点了点她轻巧的鼻尖:“小尾巴。”

    “那你答不答应?”

    她始终没有忘记那个梦。黑翳阴雾掩盖了那片森林,孤寂了上百万年的人,在见到她的那刻,如一潭死水的瞳仁刹那间迸射出火树银花,流光溢彩。

    紧实的长臂箍住她的腰际,陡然往上一提,如那日在山洞般,让她高出她一个头,薄唇抵上她的耳垂,咬了口,一字不差轻启道:“朕接受贿赂。”

    她垂首,素手捧起他的清容,杏仁澄澈如水洗般,情景再现道:“昏君。”

    二人四目相对,勾起的鲜嫩红唇如同此刻案几上的兰花,花蕊深处水珠盈盈浮动,润泽娇柔。顾盼生姿的笑容如同绝世明珠般绚烂,一并温柔了岁月。

    “米阿婆,今日起这么早?”

    “是啊,昨夜猪圈母猪生子,忙活了大半夜,溅了我家老头子一身血。这不,早些过来洗一洗。”

    灰蒙蒙的晓色,阴云浮动翻卷,遮盖了大半天际,云波诡谲。

    身形佝偻的米阿婆端着木盆,步履蹒跚行至河水沿边,忽然听到一声‘咚’响。起初没留意,刚弯下腰,河水边浮起一黑漆漆的异物。

    米阿婆眯眼细看,顿时吓了个心魂惧散。

    天将明未明,府衙外已是鼓声震天。

    一身便装的李久长面色凝重,敲门声的节奏带着克制,却藏不住急促的呼吸:“王上,出事了。”

    不消片刻,阖紧的门扉从内打开,廊上清浅的烛光落在墨发披垂的梁榭潇身上,如刀削般的线条明晰俊朗,玄色單衣映衬挺拔的身姿。

    “无一生还?”

    “是。”

    那日放走的凶徒,行至两广地界,逗留了半个时辰。前方忽然来了一队人马,不由分说举起弓弩,不仅他,包括他们派去秘密跟踪他的人,一并死在淬了毒的乱箭之下。

    漆黑深瞳敛了敛,心中有了数,声线沉冷如冰川:“的确像他的作风。”

    话音刚落,前廊疾步走来一人影,晃晃荡荡的廊灯光源幽暗,赵卓边走边慌里慌张系衣带,左半边脸上还有红印。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从梦中揪醒。

    “不好了不好了......”

    人还未至,声已传来。

    梁榭潇长身一移,不动声色迈出内室,门扉在身后阖紧:“何事令赵大人如此惊慌?”

    赵卓面色充血,一急又容易找不到重点:“蒋通判......死人了......”

    梁榭潇眉峰皱成一个‘川’字,吓得赵卓一个觳觫,瞬间吐字如金筒倒豆般流畅:“那个蒋家大小姐,昨夜惨遭她人杀害,尸体还被抛在了护城河中……甚至……”

    “甚至什么?”

    “污蔑王后娘娘为……”

    ‘杀人凶手’四个字,为保命,他断然不敢轻易脱口而出。

    梁榭潇身后的门扉咿呀了声,素纱衣袂的王后娘娘震惊出声:“蒋凝露被人杀害?”

    赵卓愣了下,当即心急如焚得手舞足蹈催促道:“王后娘娘您快寻个地方躲一躲……”

    轰隆一声巨响,乌云密布的天空电闪雷鸣,飘摇不安的廊灯唰唰飞窜,恶风呼啦,无所不用其极的将树梢掰弯。

    飞窜而起的裙摆紧贴着腿肚,薄光映衬下的瓷白容颜,沉静自持,泰山崩于眼前而面目改色:“何妨,身正不怕影子斜!”

    灯火通明的府衙公堂,一派端沉肃穆。

    “总督大人,家姐一向温恭纤柔、举止静雅,从未与他人有过口舌之争。而今遭此厄运,实属他人妒念之恨。欲对我家姐不利之人的人,便是她!”

    季梵音紧扣身旁冷如千里寒冰的男人,默然看着怒火冲天的蒋晚阳指向自己。

    “蒋晚阳,”沉眉肃穆的河道总督张鹏翮敲了敲惊堂木,“你可知自己再说什么?又知道自己状告之人是何身份?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随意乱说!”

    “总督大人明查,”蒋晚阳猛地叩了三个响头,泣涕涟涟回忆道,“昨夜,家姐派人通知我,说有急事欲与我交代。候等了数个时辰,仍旧不见家姐身影。左思右虑之下,我便去了家姐院落。谁知……”

    蒋晚阳堪堪穿过长廊,夜色微凉中,一道素白纱裙的虚影一晃,银白的月色洒脱,她发髻上的白玉簪醒目异常。

    “基于此,“季梵音抿嘴掀眸,细长的眼睫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素手摩挲了下素白纱裙,双眸泛着清澈之光,“蒋公子便认定那人是我无疑?”

    “不错!”

    一道闪电将浅灰色的天空生生劈成两半,雷声震天,堂外已下起瓢泼大雨,乌泱泱一片。

    清灰色的灯芯明明灭灭,晃影映照下的清容白瓷如美玉,眼帘隐隐还泛着笑意:“请问蒋公子,蒋小姐遣了府上何人通知你?”

    蒋晚阳想了下,扬手一指:“槐花。”

    跪在一旁的槐花忙不迭伏地,肩膀颤抖,哭得不能自已道:“我家小姐自回到府邸,整个人便开始魂不守舍,尤其是知道……”

    余光上斜端立一旁的季梵音,意有所指顿了片刻,抹了把眼泪,才哽咽道:“奴婢担心小姐胡思乱想之下,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之事,正欲通知通判大人,小姐忽然要奴婢告知二公子,稍后寻他,有急事相商……”

    张鹏翮默然寻思片刻,问她:“蒋小姐当时情绪如何?”

    “神色慌张、坐立不安。”

    “确定?”

    “奴婢记得很清楚。”斩钉截铁。

    “按照你如此描述,当时的蒋小姐急慌至此,为何不立马过去,还浪费时间吩咐你亲自去一趟,自己再过去?”

    “这……”槐花犹豫了,不知如何接话。

    张鹏翮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径直往下问:“从蒋公子处出来,你又去了哪里?”

    “小姐一日未进食,奴婢便去了一趟厨房,替小姐准备些易克化的晚膳。”

    “然后呢?”

    “出来时,恰好碰见进入院落的二公子,还有……柳夫人……”

    众人视线再次移向左侧,却不见话题中人,徒余面无表情的梁榭潇,随手一指:“你们昨夜所见,可是如此?”

    众人循着他的手势看过去,不远处烟雨蒙蒙的侧廊,一道纤细的背影独自立于其中,肆虐的狂风撩起她的素白纱裙,却显得整个人空灵飘逸。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绾起的发髻,白玉簪泛过一抹亮光。

    “对对对,就是那样的!”

    蒋晚阳点头如捣蒜。

    “那可让你失望了。”

    消失的季梵音忽然出现在蒋晚阳身侧,后者吓得面色煞白。他看了眼侧廊上的人影,又将视线落回眼前,满脸不可置信:“你、你……会分身术?”

    季梵音笑而不答。

    “不可能,”槐花斩钉截铁反驳,再看向季梵音时,眼底多了层阴翳憎恶,“她的白玉簪从不离身,总督大人切勿被她使出的障眼法所迷惑!”

    大雨倾盆的背景色,此时双颊红肿、面容扭曲的槐花,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厉鬼,紧咬着季梵音不放。

    须臾,侧廊上的红绡行至公堂,递上手中的‘白玉簪’。

    季梵音拔下鬓边的真簪,以某人的玄色长袖作为遮掩,将两者打乱后,摊至跪地的二人面前,神色淡然:“真簪在左还是右?”

    经过适才之事,蒋晚阳的气势明显弱了大半,猛地咽了好几口口水,目光来回逡巡,随手指了指。

    “你呢?”

    槐花面无表情指了左边的。

    青葱纤臂又将两支白玉簪高举,目视前方,却是对身后的张鹏翮言:“张大人,依你之见呢?”

    早已有过一番端详的张鹏翮恭恭敬敬俯首躬身道:“回娘娘,微臣对于璎珞玉器鉴别之事尚属门外汉,实在不敢妄下断言,还请娘娘恕罪。”

    娘……娘娘?

    霹雳惊雷滚滚,乌云遮天蔽日。

    蒋晚阳双目大睁,浑身僵硬如同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丝毫动弹不得。

    “张大人过谦了,“季梵音凝眸俯睨了眼面色如常的槐花,再从一动不动的蒋晚阳身上扫过,捻起适才被二人认作真物的白玉簪,双手握住它的两端,抿唇笑了笑,“二位可看清楚了!”

    啪——

    闷闷地、顿顿地声响,而非稀玉断裂的清脆爽节声。

    “天下之大,背影相似不足为奇,白蜡研制的白玉簪亦足以以假乱真……”

    清湛的嗓音如同鸣蹄的黄鹂般婉脆彻透,就连震天的雷声都不自觉弱了几分。细雨融风,季梵音纤躯持立,衣袂翩跹中,透着一股清丽纤姿。

    她一瞬不瞬看着垂眸不语的槐花,双拳攥得死紧,手背青筋突兀,肿胀的双颊掩映在阴影中,浮动抽搐。

    昨日,槐花企图陷害她不成,反被梁榭潇施以严厉惩戒。她于心不忍,便替她免去板刑。然,重刑可免,口舌招尤,罪责难逃。斤斤计较的某人沉声命其自行掌掴,以示惩戒。

    她默然,轻叹了口气:“蒋小姐之所以去往藜麓书院,亦是有你的推波助澜,对否?”

    槐花未置一词。

    季梵音敛眸,夹带着凉意的寒风扑面,将她的质问吹散在空中:“你究竟受何人指使,要如此陷我于不义?”

    从她进入广篁起,总觉背后有双凌厉莫测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们。而今,她完全可以确认,眼睛的主人,便是眼前这位装聋作哑的槐花。

    忽地,寒风骤起,堂案上的烛灯一灭,目裂龇牙的槐花如同饿虎扑狼般一把扑向季梵音……

本站推荐:上门女婿叶辰活色生香夏星辰白夜擎你是我的难得情深悠哉兽世:种种田,生生崽冷宫凰妃放任叶辰萧初然小说萧家上门女婿千九九牧夜霄

参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墨坛文学只为原作者晨曦大大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晨曦大大并收藏参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