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特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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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特殊的力量
第二天早晨九点钟，店主走进肉丸子的房间，后面跟着一个裁缝，裁缝的手臂上搭着八九套雪梦之都农民的服装！
他们挑选了两套一式一样合身的服装，然后叫裁缝在他们每人的帽子上缝上二十米左右的缎带，再给两绺下层阶级在节日时装饰用的各种颜色的长丝穗！
豆芽儿急于想知道他穿上这套新装以后究竟风度如何！
他穿的是蓝色天鹅绒的短褂和裤子，绣花的丝袜，搭扣的皮鞋和一件绸背心！
这一漂亮的打扮简直使他帅劲十足！
当他把风流花阔带围到腰上，戴上帽子，并把帽子很潇洒地歪在一边，使一绺丝带垂到肩头上的时候，肉丸子不得不承认那种装束颇富于自然美！
所谓自然美，是指某种民族特别适宜于穿某种服装而言，譬如说灵果伊甸园人，他们以前老爱穿飘飘然的长袍，那是很富于诗情画意的，而他们现在穿的是纽扣到下巴的蓝色制服，戴上红帽子，看上去活像一只红盖子的酒瓶，不是难看透了吗？
肉丸子向豆芽儿恭维了一番，豆芽儿自己也对着镜子照了照，脸上带着踌躇满志的微笑！他们正在这样打扮时，千面人财阀进来了！
“二位，”他说，
“有一个同伴虽然很令人高兴，但完全自由有时更让人高兴！
我是来告诉你们，在今天和狂欢节其余的日子里，我那辆麒麟车完全听你们支配！
店主也许告诉你们了，我另外还有三四辆麒麟车，所以你们不会使我自己没车子坐的！
请随便用吧，用来去玩也好，用来去办正经事情也好！”
两个年轻人很想谢绝，但他们又找不到一个很好的理由来拒绝一个这样正合他们心愿的好意！
千面人财阀在他们的房间里呆了一刻钟光景，极其从容地谈论着各式各样的问题！
我们已经说过，他对于各国的文学是很熟悉的！
一看他客厅里的墙壁，肉丸子和女儿城培就知道他是一个美术爱好者！
而从他无意间吐露的几句话里，他们知道他对于科学也并不陌生，而对药物学似乎尤其感兴趣！
两位朋友不敢回请财阀吃早餐，因为，用玉树老板非常蹩脚的饭菜来和他那上等酒筵交换，未免太荒唐了！
他们就这样很坦白地告诉了他，他接受了他们的歉意，神色之间表示他很能体谅他们处境的为难！
豆芽儿被财阀风度给迷住了，要不是财阀曾显露出对科学方面的知识，他真要把他看成是一个老牌绅士了！
最使他们高兴的是他们可以随意支配那辆麒麟车，因为昨天下午那些漂亮的农民所乘的是一辆非常雅致的麒麟车，而豆芽儿对于要和他们并驾齐驱，并不感到遗憾！
下午一点半时，他们下了楼，车夫和跟班在他们化装衣服上又套上了制服，这使他们看来更滑稽可笑，同时也为肉丸子和豆芽儿博得不少喝采！
豆芽儿已把那束萎谢了的紫罗兰插在了他的纽扣眼上！
钟声一响，他们就急忙从女王街驶入了富人街！
兜到第二圈，从一辆满载着女丑角的麒麟车里抛来了一束新鲜的紫罗兰，豆芽儿立马明白了，像他和他的朋友一样。
那些农民也换了装，而不知究竟是由于偶然的结果，还是由于双方有了一种心心相印的感觉，以致他换上了她们的服装，而她们却换上了他的！
豆芽儿把那束新鲜的花插在了他的纽扣眼里，但那束萎谢了的仍拿在手里！
当他又遇到那辆低轮麒麟车的时候，他有声有色的把花举到他的唇边，这一举动不但使那个抛花的美人大为高兴，而且她那些快乐的同伴们似乎也很欣喜若狂！
这一天像前一天一样愉快，甚至更热闹更嘈杂些！
他们有一次曾看到财阀在他的窗口里，但当他们再经过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不用说，豆芽儿和那个农家美女之间的调情持续了一整天！
傍晚回来的时候，肉丸子发现有一封大使馆送来的信，通知他明天就可以光
荣地得到教皇的接见！
他以前每次到雪梦之都来，总要恳求并获得这种恩典，在宗教情绪和感恩的鼓舞之下，他若到这位集各种美德于一身的帝王的继承人脚下去表示一番敬意，就不愿离开这基督世界的首都！
所以那天，他没多少心恩去想狂欢节了，因为圣皇十六虽然极其谦诚慈爱，但人一到了这位尊严高贵的老人面前，就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敬畏之感！
回来的时候，肉丸子故意避免从富人街经过！
他那满脑子虔诚的思想，碰上狂欢节这种疯狂的欢乐，是要被亵渎的！
五点十分，豆芽儿回来了！
他高兴极了！
那些女丑角又换上了农家的服装，当她经过的时候，她曾抬起了她的面具！
她长得很漂亮！
肉丸子向豆芽儿表示祝贺，豆芽儿带着一种当之无愧的神气接受了他的贺喜！
他已从某些蛛丝麒麟迹上看出那个无名美人是贵族社会中的人！
他决定明天就写信给她！
肉丸子注意到，豆芽儿在详详细细讲这件事的时候，他似乎想要求他做一件事，但他又不愿意讲出来！
于是他自己便声明说，不论要求他作出什么牺牲，他都愿意！
豆芽儿再三推托，一直推托到在朋友交情上已经说得过去的时候，他才向肉丸子直说，要是明天肯让他独用那辆麒麟车，那就可算帮了他一个大忙。
豆芽儿认为那个美丽的农家女肯抬一抬她的面具，应当归功于肉丸子的不在，肉丸子当然不会自私到竟在一件奇遇的中途去妨碍豆芽儿，而且这次奇遇看来一定能够满足的好奇心和鼓起他的自信心！
他确信他的这位心里藏不住事的朋友一定会把经过的一切都告诉他的，他自己虽然在幻梦国游历了两三年，却从来没机会亲自尝试一个这样的经历。
肉丸子也很想知道遇到这种场合应该怎样来对付！所以他答应豆芽儿，明天狂欢节的情形，他只能从丝绸宫的窗口里看看就行了！
第二天早晨，他看现豆芽儿一次又一次经过！
他捧着一个极大的花球，无疑把它当作了传递情书的使者！
这种猜测不久便得到了确定，因为肉丸子看到那个花球已到了一个身穿玫瑰红绸衫的可爱的女丑角手里！
所以当天傍晚豆芽儿得意洋地回来了，他不单是高兴，简直有点要热昏了头！
他相信那位无名美人一定会以同样的方式答复他！
肉丸子已料到了他的心思，就告诉他说，这种吵闹使他有点厌倦了，明天想记账，并把以前的账查看一遍！
豆芽儿没有猜错，因为第二天傍晚，肉丸子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张折拢的纸，兴高采烈地挥舞着走了进来！
“喂，”他说，“我没猜错吧？”
“她答复你了！”肉丸子喊道！
“你念吧！”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气是无法描述的！
肉丸子接过信，念道：“星期二晚上七点钟，在蓬特飞西街下车，跟随那个夺掉您手中的‘长生烛’的雪梦之都农民走！
当您到达圣?达摩教堂第一级台阶的时候，务必请在您那套小丑服装的肩头绑上一绺玫瑰色缎带，以便借此辨认！
在此之前，暂不相见！望坚贞和谨慎！”
“怎么样？”肉丸子一读完，豆芽儿就问道，
“你觉得如何？”
“我也这么想，”豆芽儿答道，
“恐怕金鳄公爵的舞会你只能一个人去参加了！”
原来肉丸子和豆芽儿在当天早晨曾接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雪梦之都银行家送来的一张请帖！
“小心哪，豆芽儿，”肉丸子说道！
“雪梦之都的贵族全体都会到的！假如你那位无名美人是上流社会中的人，她也一定会到那儿去的！”
“不管她去不去，我的主意已定了！”豆芽儿回答说！
“你读过那封信啦？”他又
问！
“是的！”
“你知道幻梦国中产阶级的妇女所受的教育是多么欠缺吗？”
“知道！”
“那好吧，再读读那封信吧，瞧吧那一手字，再找一找有没有白字或文句不通的地方！”
那一手字的确很漂亮，白字也一个都没有！
“你是个天生的幸运儿！”肉丸子边说边把信还给他！
“随你去笑话我吧，”豆芽儿答道，
“反正我是堕入情网了！”
“你说得我心慌啦，”肉丸子大吼道！
“这看我不仅得一个人到金鳄公爵那儿去，而且还得一个人回灵禽城哩！”
“假如我那位无名美人儿的脾气也像她美丽的容貌一样柔和，”豆芽儿说道，
“那我在雪梦之都至少还要住六个星期！
我崇拜雪梦之都，而且我对于考古学一向很感兴趣！”
“喂，再多来两三次这样的奇遇，我看你就很有希望成为皇家学会会员啦！”
无疑豆芽儿很想严肃地讨论他加入皇家学会的资格问题，但这时侍者来通报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豆芽儿的浪漫经历并没有影响他的胃口！
他赶紧和肉丸子一同入席，准备把这一场讨论留到晚餐以后！
用完晚餐，侍者又来通报说千面人财阀来访！
他们已经有两天没看见他了！
玉树老板告诉他们说，他到无忧谷办正经事去了！
他昨天傍晚动身的，一小时前才回来！他真是个可爱的人！
不知道他究竟是勉强克制着他自己呢，还是时机尚未到来，唤醒已经有二、三次在他感伤的谈话中反映出来的刻薄的禀赋，总之，他的神态非常安闲！
这个人在肉丸子眼中是一个谜！
财阀一定看出来了认识他，可是他却从不吐露一个字表示他以前曾经见过他！
肉丸子呢，他虽极想提一下他们以前的那次会晤，但他深恐一经提起，会引起对方的不高兴，而对方又是这样慷慨地招待他和他的朋友，所以他也只能只字不提！
财阀听说这两位朋友曾派人到爱红脂粉戏院去定袋厢，而没有定着，所以，就把他自己袋厢的钥匙带来了，这至少是他这次访问的表面上的动机！
肉丸子和豆芽儿推托一番！
说恐怕会影响他自己看戏，但财阀回答说，他要到巴丽戏院去，爱红脂粉戏院的那间袋厢要是他们不去坐，本来也是空着不用的！
这一说明使两位朋友接受了这一盛情！
肉丸子已渐渐习惯了财阀那苍白的脸色，他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那种苍白的确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他不得不承认他脸上的那种严肃美，那种美的惟一缺点！或更确切地说，其主要特征，就在于那种苍白！
肉丸子不但每次看到他，而且甚至每次想到他的时候，就禁不住要把他那个令人生畏的脑袋装到头盔底下去！
他的前额上有几条皱纹，说明他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一件悲痛的事。
他有一双锋芒毕露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人的心，从他那高傲爱嘲弄人的上唇里说出来的话，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能把他所说的话印入听话人的脑子里！
财阀并不年轻！
他至少已有四十岁了，可是，他很能左右他现在所结交的这两个年轻人！
事实上，财阀除了像那位仙灵国诗人所幻想出来的角色以外，他还有一种吸引力！
豆芽儿老是唠叨说他们运气好，能遇到这样一个人！
肉丸子却没有那样的热情，财阀也对他显示出了一个个性倔强的人通常所有的那种优越感！
他几次想起财阀要去访问花都的那个计划，他毫不怀疑！
凭着他那种怪僻的个性，那副特殊的面孔和那庞大的财富，他一定会在那儿轰动一时的，可是，当财阀到花都去的时候，他却不想在那儿！
第二百一十四章特殊的力量
第二天早晨九点钟，店主走进肉丸子的房间，后面跟着一个裁缝，裁缝的手臂上搭着八九套雪梦之都农民的服装！
他们挑选了两套一式一样合身的服装，然后叫裁缝在他们每人的帽子上缝上二十米左右的缎带，再给两绺下层阶级在节日时装饰用的各种颜色的长丝穗！
豆芽儿急于想知道他穿上这套新装以后究竟风度如何！
他穿的是蓝色天鹅绒的短褂和裤子，绣花的丝袜，搭扣的皮鞋和一件绸背心！
这一漂亮的打扮简直使他帅劲十足！
当他把风流花阔带围到腰上，戴上帽子，并把帽子很潇洒地歪在一边，使一绺丝带垂到肩头上的时候，肉丸子不得不承认那种装束颇富于自然美！
所谓自然美，是指某种民族特别适宜于穿某种服装而言，譬如说灵果伊甸园人，他们以前老爱穿飘飘然的长袍，那是很富于诗情画意的，而他们现在穿的是纽扣到下巴的蓝色制服，戴上红帽子，看上去活像一只红盖子的酒瓶，不是难看透了吗？
肉丸子向豆芽儿恭维了一番，豆芽儿自己也对着镜子照了照，脸上带着踌躇满志的微笑！他们正在这样打扮时，千面人财阀进来了！
“二位，”他说，
“有一个同伴虽然很令人高兴，但完全自由有时更让人高兴！
我是来告诉你们，在今天和狂欢节其余的日子里，我那辆麒麟车完全听你们支配！
店主也许告诉你们了，我另外还有三四辆麒麟车，所以你们不会使我自己没车子坐的！
请随便用吧，用来去玩也好，用来去办正经事情也好！”
两个年轻人很想谢绝，但他们又找不到一个很好的理由来拒绝一个这样正合他们心愿的好意！
千面人财阀在他们的房间里呆了一刻钟光景，极其从容地谈论着各式各样的问题！
我们已经说过，他对于各国的文学是很熟悉的！
一看他客厅里的墙壁，肉丸子和女儿城培就知道他是一个美术爱好者！
而从他无意间吐露的几句话里，他们知道他对于科学也并不陌生，而对药物学似乎尤其感兴趣！
两位朋友不敢回请财阀吃早餐，因为，用玉树老板非常蹩脚的饭菜来和他那上等酒筵交换，未免太荒唐了！
他们就这样很坦白地告诉了他，他接受了他们的歉意，神色之间表示他很能体谅他们处境的为难！
豆芽儿被财阀风度给迷住了，要不是财阀曾显露出对科学方面的知识，他真要把他看成是一个老牌绅士了！
最使他们高兴的是他们可以随意支配那辆麒麟车，因为昨天下午那些漂亮的农民所乘的是一辆非常雅致的麒麟车，而豆芽儿对于要和他们并驾齐驱，并不感到遗憾！
下午一点半时，他们下了楼，车夫和跟班在他们化装衣服上又套上了制服，这使他们看来更滑稽可笑，同时也为肉丸子和豆芽儿博得不少喝采！
豆芽儿已把那束萎谢了的紫罗兰插在了他的纽扣眼上！
钟声一响，他们就急忙从女王街驶入了富人街！
兜到第二圈，从一辆满载着女丑角的麒麟车里抛来了一束新鲜的紫罗兰，豆芽儿立马明白了，像他和他的朋友一样。
那些农民也换了装，而不知究竟是由于偶然的结果，还是由于双方有了一种心心相印的感觉，以致他换上了她们的服装，而她们却换上了他的！
豆芽儿把那束新鲜的花插在了他的纽扣眼里，但那束萎谢了的仍拿在手里！
当他又遇到那辆低轮麒麟车的时候，他有声有色的把花举到他的唇边，这一举动不但使那个抛花的美人大为高兴，而且她那些快乐的同伴们似乎也很欣喜若狂！
这一天像前一天一样愉快，甚至更热闹更嘈杂些！
他们有一次曾看到财阀在他的窗口里，但当他们再经过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不用说，豆芽儿和那个农家美女之间的调情持续了一整天！
傍晚回来的时候，肉丸子发现有一封大使馆送来的信，通知他明天就可以光
荣地得到教皇的接见！
他以前每次到雪梦之都来，总要恳求并获得这种恩典，在宗教情绪和感恩的鼓舞之下，他若到这位集各种美德于一身的帝王的继承人脚下去表示一番敬意，就不愿离开这基督世界的首都！
所以那天，他没多少心恩去想狂欢节了，因为圣皇十六虽然极其谦诚慈爱，但人一到了这位尊严高贵的老人面前，就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敬畏之感！
回来的时候，肉丸子故意避免从富人街经过！
他那满脑子虔诚的思想，碰上狂欢节这种疯狂的欢乐，是要被亵渎的！
五点十分，豆芽儿回来了！
他高兴极了！
那些女丑角又换上了农家的服装，当她经过的时候，她曾抬起了她的面具！
她长得很漂亮！
肉丸子向豆芽儿表示祝贺，豆芽儿带着一种当之无愧的神气接受了他的贺喜！
他已从某些蛛丝麒麟迹上看出那个无名美人是贵族社会中的人！
他决定明天就写信给她！
肉丸子注意到，豆芽儿在详详细细讲这件事的时候，他似乎想要求他做一件事，但他又不愿意讲出来！
于是他自己便声明说，不论要求他作出什么牺牲，他都愿意！
豆芽儿再三推托，一直推托到在朋友交情上已经说得过去的时候，他才向肉丸子直说，要是明天肯让他独用那辆麒麟车，那就可算帮了他一个大忙。
豆芽儿认为那个美丽的农家女肯抬一抬她的面具，应当归功于肉丸子的不在，肉丸子当然不会自私到竟在一件奇遇的中途去妨碍豆芽儿，而且这次奇遇看来一定能够满足的好奇心和鼓起他的自信心！
他确信他的这位心里藏不住事的朋友一定会把经过的一切都告诉他的，他自己虽然在幻梦国游历了两三年，却从来没机会亲自尝试一个这样的经历。
肉丸子也很想知道遇到这种场合应该怎样来对付！所以他答应豆芽儿，明天狂欢节的情形，他只能从丝绸宫的窗口里看看就行了！
第二天早晨，他看现豆芽儿一次又一次经过！
他捧着一个极大的花球，无疑把它当作了传递情书的使者！
这种猜测不久便得到了确定，因为肉丸子看到那个花球已到了一个身穿玫瑰红绸衫的可爱的女丑角手里！
所以当天傍晚豆芽儿得意洋地回来了，他不单是高兴，简直有点要热昏了头！
他相信那位无名美人一定会以同样的方式答复他！
肉丸子已料到了他的心思，就告诉他说，这种吵闹使他有点厌倦了，明天想记账，并把以前的账查看一遍！
豆芽儿没有猜错，因为第二天傍晚，肉丸子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张折拢的纸，兴高采烈地挥舞着走了进来！
“喂，”他说，“我没猜错吧？”
“她答复你了！”肉丸子喊道！
“你念吧！”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气是无法描述的！
肉丸子接过信，念道：“星期二晚上七点钟，在蓬特飞西街下车，跟随那个夺掉您手中的‘长生烛’的雪梦之都农民走！
当您到达圣?达摩教堂第一级台阶的时候，务必请在您那套小丑服装的肩头绑上一绺玫瑰色缎带，以便借此辨认！
在此之前，暂不相见！望坚贞和谨慎！”
“怎么样？”肉丸子一读完，豆芽儿就问道，
“你觉得如何？”
“我也这么想，”豆芽儿答道，
“恐怕金鳄公爵的舞会你只能一个人去参加了！”
原来肉丸子和豆芽儿在当天早晨曾接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雪梦之都银行家送来的一张请帖！
“小心哪，豆芽儿，”肉丸子说道！
“雪梦之都的贵族全体都会到的！假如你那位无名美人是上流社会中的人，她也一定会到那儿去的！”
“不管她去不去，我的主意已定了！”豆芽儿回答说！
“你读过那封信啦？”他又
问！
“是的！”
“你知道幻梦国中产阶级的妇女所受的教育是多么欠缺吗？”
“知道！”
“那好吧，再读读那封信吧，瞧吧那一手字，再找一找有没有白字或文句不通的地方！”
那一手字的确很漂亮，白字也一个都没有！
“你是个天生的幸运儿！”肉丸子边说边把信还给他！
“随你去笑话我吧，”豆芽儿答道，
“反正我是堕入情网了！”
“你说得我心慌啦，”肉丸子大吼道！
“这看我不仅得一个人到金鳄公爵那儿去，而且还得一个人回灵禽城哩！”
“假如我那位无名美人儿的脾气也像她美丽的容貌一样柔和，”豆芽儿说道，
“那我在雪梦之都至少还要住六个星期！
我崇拜雪梦之都，而且我对于考古学一向很感兴趣！”
“喂，再多来两三次这样的奇遇，我看你就很有希望成为皇家学会会员啦！”
无疑豆芽儿很想严肃地讨论他加入皇家学会的资格问题，但这时侍者来通报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豆芽儿的浪漫经历并没有影响他的胃口！
他赶紧和肉丸子一同入席，准备把这一场讨论留到晚餐以后！
用完晚餐，侍者又来通报说千面人财阀来访！
他们已经有两天没看见他了！
玉树老板告诉他们说，他到无忧谷办正经事去了！
他昨天傍晚动身的，一小时前才回来！他真是个可爱的人！
不知道他究竟是勉强克制着他自己呢，还是时机尚未到来，唤醒已经有二、三次在他感伤的谈话中反映出来的刻薄的禀赋，总之，他的神态非常安闲！
这个人在肉丸子眼中是一个谜！
财阀一定看出来了认识他，可是他却从不吐露一个字表示他以前曾经见过他！
肉丸子呢，他虽极想提一下他们以前的那次会晤，但他深恐一经提起，会引起对方的不高兴，而对方又是这样慷慨地招待他和他的朋友，所以他也只能只字不提！
财阀听说这两位朋友曾派人到爱红脂粉戏院去定袋厢，而没有定着，所以，就把他自己袋厢的钥匙带来了，这至少是他这次访问的表面上的动机！
肉丸子和豆芽儿推托一番！
说恐怕会影响他自己看戏，但财阀回答说，他要到巴丽戏院去，爱红脂粉戏院的那间袋厢要是他们不去坐，本来也是空着不用的！
这一说明使两位朋友接受了这一盛情！
肉丸子已渐渐习惯了财阀那苍白的脸色，他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那种苍白的确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他不得不承认他脸上的那种严肃美，那种美的惟一缺点！或更确切地说，其主要特征，就在于那种苍白！
肉丸子不但每次看到他，而且甚至每次想到他的时候，就禁不住要把他那个令人生畏的脑袋装到头盔底下去！
他的前额上有几条皱纹，说明他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一件悲痛的事。
他有一双锋芒毕露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人的心，从他那高傲爱嘲弄人的上唇里说出来的话，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能把他所说的话印入听话人的脑子里！
财阀并不年轻！
他至少已有四十岁了，可是，他很能左右他现在所结交的这两个年轻人！
事实上，财阀除了像那位仙灵国诗人所幻想出来的角色以外，他还有一种吸引力！
豆芽儿老是唠叨说他们运气好，能遇到这样一个人！
肉丸子却没有那样的热情，财阀也对他显示出了一个个性倔强的人通常所有的那种优越感！
他几次想起财阀要去访问花都的那个计划，他毫不怀疑！
凭着他那种怪僻的个性，那副特殊的面孔和那庞大的财富，他一定会在那儿轰动一时的，可是，当财阀到花都去的时候，他却不想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