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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在这个世界上孤单一人!(请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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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九章我在这个世界上孤单一人!(请赏藏)

    天猫无比喜悦地听到钥匙在锁里格勒地一响!

    他注意听着,他注意听着,直到那脚步声完全消失,然后,他急忙拉开自己的床,借着透进地牢里来的那点微弱的光线,才发现昨天晚上他挖的是块石头而不是石头周围的石褐,由于牢内潮湿,石褐一碰就碎!

    他很高兴地看到它竟会自己剥落,当然,那只是一些碎片,但半小时以后,他已刮下了满满一把!

    一位数学家大概可以算出来,这样挖下去,两年之内,假如不计那些石头,就可以掘成一条二十尺长,二尺宽的地道!

    犯人埋怨自己不该把那么多时间浪费在祷告和绝望中,而没有及早开始这项工作,在被关在这里的六年里,还有什么事完成不了呢?

    天猫接连工作了三天,极其小心地挖掉了水泥层,使石头露了出来!

    墙壁是用碎石砌成的,为了使它更坚固,还用粗糙不平的大石块嵌住其间的空隙里!

    他所挖到的就是这样一块石头,他必须把它从石窝里挖出来!

    他勉强用他的指甲去挖,但指甲太软了。至于那瓦罐的碎片,嵌进石缝里一撬就碎了,经过一小时白费力气的辛苦以后,他住手了!

    难道他就这样刚开头就停下来,然后什么也不做地干等着,等着那位疲倦但也许有工具的邻居来完成一切吗?

    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微笑起来,额头上的汗也干了!

    狱卒给天猫送汤来的时候,总是盛在一只铁的平底锅里的!

    这只平底锅还盛着另一个犯人的汤,因为天猫曾注意到,它有时是很满的,有时则是半空的,这是看狱卒是先送给他还是先送给他的同伴而定!

    这只平底锅的柄是铁的,天猫情愿以他十年的生命来和它交换!

    狱卒每次把这只平底锅里的东西倒入天猫的盆里以后,天猫就用一只木匙来喝汤,然后洗干净,留待第二次再用!

    当天晚上,天猫故意的把盆子放在门旁边!

    狱卒进门时脚踩到盆子上,把它踩破了!这一次他不能怪天猫了!

    他固然有错,不该把它放到那里,但狱卒走路也该看着点儿!

    那狱卒咕哝几句也就算了!

    他看了一下四周,想找个东西来盛汤,但天猫所有的餐具只有一只盆子,再无其他可以代替的东西了!

    “把锅留下吧,”天猫说,“你给我送早餐来的时候再带去好了!”

    这个建议正合狱卒的心意,这可以使他不必上下再多跑一次了!

    于是他就把平底锅留了下来!

    天猫简直高兴极了!

    他急忙吃了他的食物,又等了一个钟头,唯恐狱卒会改变主意又回来,然后,他搬开床,把平底锅的把手一端插进墙上大石块和碎石的缝里,把它当作一条杠杆!

    他开始撬动,大石块动了一下,他明白这个主意不错,一小时以后,那块大石头就从墙上挖了出来,露出了一个一尺半见方的洞穴!

    天猫小心地把泥褐都收拢来,捧到地牢的一个角落里,上面用泥土把它盖上!现在他手里有了这样宝贵的一样工具。

    这是碰巧得来的,或更确切地说,是他巧施计谋得来的,他决定要尽量利用这一夜功夫,继续拼命地工作!

    天一亮,他就把石头放回原处,把床也推回去靠住墙壁,在床上躺下来!

    早餐只有一片面包,狱卒进来把面包放在了桌子上!

    “咦,你没有另外给我拿一只盆子来!”天猫说!

    “没有,”狱卒回答说,

    “什么东西都让你给弄坏!你先是打烂了瓦罐,后来你又让我踩破了你的盆子,要是所有的犯人都像你这个样,政府就支付不了啦!

    我就把锅留给你,就用这个来盛汤吧,那样,省得让你再打碎了碟子!”

    天猫抬头望天,在被子里双手合十!

    他对上天让他保留这一片铁器比给他留下什么都更感激!

    但他也注意到了,那边的那个犯人已停止了工作!这没关系,他得加紧工作,假如他的邻居不来靠拢他,他可以去接近他!

    他不知疲倦地整天工作着,到了傍晚时分,他已经挖出了十把水泥、石褐和碎石片!

    当狱卒快要来的时候,天猫就扳直了那条锅柄,把铁锅放回了原处!

    狱卒向锅里倒了一些老一套的肉汤,不,说得确切些,是鱼汤,因为这一天是斋日,犯人每星期得斋戒三次!

    要不是天猫早就忘了数日子,这本来倒也是一种数日子的方法!

    狱卒倒了汤就走了!

    天猫很想确定他的邻居是否真的已停止了工作!

    他听了一会儿,一切都是静静的,就像过去的三天来一样!

    天猫叹了一口气,很明显的他的邻居不信任他!但是,他仍然毫不气馁地整夜工作!

    两三小时以后,他遇到了一个障碍物!

    铁柄碰上丝毫不起作用,只是在一个平面上滑了一下!

    天猫用手去一摸,发觉原来是一条横梁!

    这条横梁挡住了,或更贴切地说,完全堵住了天猫所挖成的洞,所以必须在它的上面或下面从头再挖起!

    那不幸的年轻人没料到会遇到这种障碍!

    “噢,造物主!造物主呵!”他轻声地说,

    “我曾这样诚心诚意地向您祷告,希望您能听到我的话!

    你剥夺了我的自由,又剥夺了我死亡的安息,是您又让我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我的造物主呵!

    可怜可怜我吧,别让我绝望而死吧!”

    “是谁在把造物主和绝望放在一块儿说?”

    一个像是来自地下的声音说道,这个因隔了一层而被压低了声音传到那年轻人的耳朵里,阴森森的,像是从坟墓里发出来的!

    天猫感到头发都竖了起来,他身子向后一缩,跪在了地上!

    “呐!”他说,“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四五年来,除了狱卒以外,他再没有听到过别人讲话,而在一个犯人看来,狱卒不能算是个人,他是橡木门以外的一扇活的门,铁栅栏以外的一道血和肉的障碍物!

    “看在造物主的份上,”天猫说道,

    “请再说话吧,虽然你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你是谁?

    “你是谁?”那声音问!

    “一个不幸的犯人!”天猫回答说,他答话的时候毫不犹豫!

    “哪国人?”

    “飘香国人!”

    “叫什么名字?”

    “天猫,天猫!”

    “干那一行的?”

    “是一个水手!”

    “你到这儿有多久了?”

    “是圣魂一八一五年二月二十八日来的!”

    “什么罪名?”

    “我是无辜的!”

    “那么别人指控你什么罪?”

    “参与皇帝的复位活动!”

    “什么!皇帝复位!

    那么皇帝不在位了吗?”

    “他是圣魂一八一四年逊位的,以后就被押到骷髅鳄鱼岛去了!

    你在这儿多久了,怎么连这些事都不知道?”

    “我是圣魂一八一一年来的!”

    天猫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人比自己多关了四年牢!

    “不要再挖了,”那声音说道,“只告诉我你的洞有多高就得了!”

    “和地面齐平!”

    “这个洞怎么遮起来的?”

    “在我的床背后!”

    “你关进来以后,你的床搬动过没有?”

    “没有!”

    “你的房间通向什么地方?”

    “通向一条走廊!”

    “走廊呢?”

    “通到天井里!”

    “糟糕!那声音低声说道!

    “哦,怎么了?”天猫喊道!

    “我算错啦

    ,我计划里的这一点缺陷把一切都毁了!

    设计图上只错了一条线,实行起来就等于错了十五尺!

    我把你所挖的这面墙当作城堡的墙啦!”

    “但那样你不是就挖到洋边去了吗?”

    “那就是我所希望的!”

    “假如你成功了呢?”

    “我就跳到洋里,登上附近的一个岛上,罪恶皇冠岛或是死亡王后岛,那时我就安全了!”

    “你能游那么远吗?”

    “造物主会给我力量的,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一切都完了?”

    “是的,你小心别再挖了!

    别再干了!听候我的消息再说吧!”

    “至少请告诉我你是谁呀!”

    “我是——我是二十二号!”

    “那么你信不过我吗?”天猫说!

    他似乎听到从那个无名客那儿传过来一阵苦笑!

    “噢,我是一个基督徒,”天猫大声说,他本能地猜想到这个人是有意要弃他而去!

    “我以基督的名义向你发誓,我情愿让他们杀了我也不会向刽子手们吐露一点实情的,看在造物主的份上,别离开,别不和我说话。

    不然我向你发誓因为我已忍耐到了极限,我会把头在墙上撞碎的,会懊悔的!”

    “你多大了?听你的声音像是一个年轻人!”

    “我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因为自从到了这里以后,我就不曾计算过时间!

    我所知道的只是当我被捕的时候,我刚满十九岁,当时是圣魂一八一五年二月二十八日!”

    “那你还不满二十六岁!”那声音轻轻地说,“在这个年龄,是不会做奸细的!”

    “不,不,不!”天猫喊道,

    “我再向你发誓,就是他们把我剁成肉酱也不会出卖你的!”

    “幸亏你对我这样说,这样请求我,因为我就要另去拟一个计划了,不顾你了,但是你的年龄使我放了心!

    我会再来找你的!等着我吧!”

    “什么时候?”

    “我得算算我们的机会再说,我会打信号给你的!”

    “千万别抛弃我,即使请你到我这儿来,要不就让我到你那儿去!

    我们一同逃走,即使我们逃不了,我们也能说话,你谈你所爱的人,我谈我所爱的那些人!你一定爱着什么人吧?”

    “不,我在这个世界上孤单一人!”

    “那么你会爱我的!

    假如你年轻,我就做你的朋友,假如你年纪大了,我就做你的儿子!

    我有一个父亲,要是他还活着,该有七十岁啦,我只爱他和一个名叫美香的年轻姑娘!我父亲没有忘了我,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但她还爱不爱我,那就只有造物主知道了!

    我会像爱我父亲那样爱你的!”

    “很好!”那声音答道,“明天见!”

    这几个字的语气无疑是出于诚意的!

    天猫站起身来,像以往做的那样小心地埋藏了从墙上挖下来的碎石和残片,把床推回去靠住墙壁!

    他现在整个儿沉没在幸福里了,他将不再孤独了,或许不久就会获得自由了!

    退一步说,即使他依旧还是犯人,他也至少有了一个伙伴,而犯人的生活一经与人分尝,其苦味也就减少了一半!

    天猫整天地在他的小单房里踱来踱去,心里充满了欢喜!

    他有时竟高兴得发呆,他在床上坐下来,用手按住自己的胸膛!

    每有极轻微的响动,他就会一跃跳到门口去!有几次,他内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担忧,唯恐他会被迫同这个他把他当作朋友的人分离!

    如果发生这种事,他打定了主意,只要狱卒一移开他的床,弯下身来检查那洞口,他就用他的瓦罐砸碎他的脑袋!

    这样他会被处死,但他本来就已经快要忧虑绝望而死了,是这个神妙不可思议的声音又把他救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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