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文学 > 党小组 > 第四章 5

第四章 5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墨坛文学 www.22mt.co,最快更新党小组最新章节!

    5

    时间大约过了一个礼拜左右,唐贤平匆匆赶来,他让江韵清出去一下,自己有事和马天目相谈。

    江韵清出来,由于无处可去,天又下着雨,便抱了孩子,去找老太太聊天。老太太戴着花镜,正教下人做针线活。见江韵清过来,客气地让座。又摘了花镜,从江韵清怀里接过孩子,亲热了一番。说起自己在杭州工作的老儿子,结婚好几年了,也没生个子嗣。又说起自己在南京的大儿子,生来生去,只给她生了两个孙女,看来她想抱孙子的愿望,此生也不会得以满足。老太太连声念着自己那死了多年的老头子,说我们那老头子啊,攒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只想着能够有香火往下传续,如今家里的生意不好做,孙子未得,不知他在九泉之下,知道这些事,能不能心安。

    江韵清陪她说了几句宽心的话,因惦记家里,便匆匆告退。临走想起妹妹宜清带给孩子的衣服,穿了有些大,有一处需改动。便同老太太借了针线剪刀,回到自己住的北屋。

    一进屋,见马天目垂首坐着。江韵清自感情况不妙,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马天目压低声音,神情里满是焦虑,说,真是奇怪,我也不知道这个“南方局军事组”,到底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我在电文中已暗示过他们,却不想唐贤平昨晚接到他们发来的电文,说半个月之后,要同他们联系……

    那会不会是你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我这里应该不会出任何问题……因为在浦口,我和交通员碰过面,他已告知了我“全福处”的联络地址和接头暗语。我骗唐贤平发出的电文是——我并未和交通员碰面,没有得到任何指示。并且我故意把“全福处”,说成“福全处”,这么明显的提示,他们怎么会无所察觉?

    那这个“全福处”和“福全处”又是什么意思?

    是“南方局军事组”的领导,刘全福同志的名字。

    这次的联络地址在哪儿?

    我问了,唐贤平没告诉我。

    那他来找你做什么?

    就是问了问“全福处”和“福全处”的区别,我骗他说,这是联络方式中的一种规定,意思虽一样,但去电和回电,必须按照这个格式;如果有变,便是有情况发生。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等到半个月之后,“南方局军事组”岂不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不管那边发生了什么,我都有责任……马天目这样追悔莫及地说到。如果能把消息传出去就好了,在这半个月之内,我们必须想办法把这消息传出去,不然,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这几乎是一句空谈。考量到在这个宅子里他们所能接触的人,除老太太和那下人之外,几乎没有别的选择。但老太太年事已高,这么复杂的事情,想让她复述清楚都不是一件容易事。况且又有一个军统家属的身份,实在是勉为其难。而那位下人,据说是老太太的一个远房亲戚,脑子不太灵光,三十多岁也未曾婚嫁。说是下人,其实就像亲戚一样收养着。像这种人,你又怎么可能把一件人命关天的事托付她去办?

    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江韵清说,要不你就写一封“悔过书”吧?盼着能把我们早点放出去。

    马天目断然否决了这一提议。他说,写这种东西,绝非儿戏,不在党组织有所指示的情况下,这种东西绝不能写。不但会引起我们同志的误会,想说也说不清。另外也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况且即便我们写了“悔过书”,他能轻易放我们走吗?即便放走,他们也会派人监视我们。做了叛徒的人,自由对他来说总会得来不易。

    江韵清听得不禁有些后怕。只能瞪着眼说,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看我们的同志面临危险吧!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唯有在自己身上想办法。马天目说,虽然前后院都有军统的人把守,初来时看管甚严,但这几天我发现,大概是看我和唐贤平相处融洽,他们也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我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能很随和地回应我了。即便我去后门,也没有引起他们的驱逐。后院的围墙并不算太高,踩一把凳子,便能翻上围墙。围墙外面是一条街,不多的几家住户。平时很安静。过了这条街便是一片苇塘,只要能逃出这个院子,他们就抓不到我们。我就能赶到浦口,按照以前的联络方法,找到刘全福,告诉他们马上停止一切联络。我们组织的内部存在着很大问题,必须要彻底清查。

    有了这样的计划,夫妻俩便全身心投入了准备。马天目负责进一步熟悉地形,并和那些看守想办法搞好关系。江韵清则考虑得更为周全一些。她把从邻居那里借来的剪刀故意不还,准备带在身上。马天目问她,藏一把剪刀有什么用?江韵清把剪刀握在手里,用刀尖反手向外突刺了一下,说,这是武器,紧要关头,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置敌人于死地。马天目笑着摇头,有些不以为然。江韵清还把平常喂孩子的饼干藕粉之类减半,储备起来,以作不时之需。除给孩子准备好衣物之外,她又将自己的一件旗袍做了更改,改成一个背篼样式。将孩子捆在背上,这样更便于行动。在这种想法的基础上,夫妻俩还为谁来背孩子有过一番探讨。马天目说自己力气大,带孩子行动起来更合适。而江韵清则说,万一孩子哭了怎么办?你的任务不就是逃出去,到浦口去报警吗?孩子带在你身上,目标太大,更容易被人发现。

    这样的说法听起来明智而清醒,但当机会来临,真正实施起来时,江韵清却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她毕竟是做母亲的人。

    那天夜里机会来的千载难逢。后院那两名看守中的一位,出外办事未回。剩下的一位,便约了前院的两位来喝酒。有一位不擅饮,又兼有“看守”的职责在身,陪着扯了一会咸淡,便返回前院去了。剩下的这两位,看起来非常善饮,又颇为健谈。或许很多的善饮者都有健谈的秉性。只听他们说起工作单位上的事,又说起平日里的哪一位长官,和办公室的秘书有扯不清的关系。说着说着,两人又为某一件事争吵起来。吵得不亦乐乎,却又很快尽释前嫌,称兄道弟地再次狂饮起来。直到夜色西沉,前院看守过来看过一次,走时嘴里嘀咕着,说喝酒的人真是厚脸皮,吃醉在这里,那你就在这里睡吧。从窗前经过,这些话都被马天目听到。那一晚的月亮很大。月上中天之时,更像一枚银盘镶嵌在穹宇上方,将院落里照耀得清晰可辨。马天目踩着自己的影子,蹑手蹑脚走到耳房窗前。踩断一根草梗的声音让他心惊肉跳。不由又恼恨起这月夜的清澈来。如果是一个清醒的人,洞察这院落里发生的一切,是没有什么可遁形的。他捅破窗纸,虽看不清屋子里的情形,却能听到错落起伏的鼾声。他瞄一眼高耸在头顶的围墙,在月色映衬下勾勒出一条淡灰虚线,似要消解一般。他的心跳此时显得更加狂乱。

    他迫不及待踅回屋里,一把拽起熟睡的江韵清,怕她发出声来,用手掩住她的嘴,说,起来,机会来了,我们快走。

    猝然惊醒的江韵清,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起身的动作有些鲁莽,扰醒了身边的孩子。马天目正站在窗前向外张望,扭身见一脸懵懂的江韵清,不禁着急地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东西呀!

    江韵清这才醒悟。在屋子里团团乱转,越是紧张,越显得手足无措。马天目想帮她,却插不上手。在这仓促的举动中,看来以前的所有准备都不切实际。除早就备好的一个包裹外,等江韵清把孩子缚在背上,黑暗中却怎么也系不好那用来捆绑的带子。就在这时,孩子发出了一声啼哭。

    啼哭声由微弱转为激烈,显然发泄着睡梦被打搅的不满,况且他的母亲在手忙脚乱中弄疼了他。

    马天目如梦方醒般转身。愣了片刻,忽然健步跨过来。他突兀的举动显得那么不可思议——在江韵清看来,他过来应是帮她的,帮她把布兜的带子整理好——但却不是,马天目举手将孩子从她的背上卸下。后背一阵轻松,却让江韵清被压垮般踉跄了一下,转头去看,初以为马天目想将孩子带在自己身上;她本想制止他,拽着他的后背,就像以前曾探讨过的那样。但马天目的举动,彻底超出了江韵清的意料,只见他亦步亦趋走到床前,将孩子放在床头。

    我们走吧!孩子不能带……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迟疑,却又显得那样冷静。转头看着她。因背对月光。江韵清看不清他的脸。而他被月光勾勒的身影看上去显得有些陌生。

    她伸手再次拽住了他的前胸,这拉拽的动作,最终演变为一种粗鲁的推搡。

    怎么不能带孩子……她扑到床前,不解地申辩着。声音夹带着一丝哭腔。

    不能带!孩子的哭声会惊醒那些看守,我们会被发现的。

    马天目从背后抱住她,用下巴紧抵她的后颈,听我说韵清,你要冷静,我们把孩子留下,他们不会伤害他的。如果不走,我们就再没机会了。

    江韵清的意念里已听不进任何劝阻。她把阻挠她的马天目当成一个现实中的敌人。像一只癫狂的母兽,尽力挣脱马天目的阻挠,想从床上抱起哭啼的孩子。但她的两手被马天目紧紧攥住,她便动用了牙齿,在马天目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马天目倒吸一口冷气,只犹豫片刻,便再次从背后阻止了江韵清的举动。

    此时江韵清已在撕扯中丧失了全部的力气,但她的反应足够敏捷。顺势从枕头下,抽出那把时刻准备着的剪刀,反手刺中马天目的虎口。

    马天目愣住了。惊讶地看着江韵清。

    见江韵清也好似清醒过来,披头散发瘫在床脚,用手拍哄着孩子,异常冷静地说,你走吧,就是死,我也不会离开孩子的。

    马天目身子顿了顿,忽然转身,两手交抱着攥在一起,喝醉了酒般冲出门去。(未完待续)

本站推荐:上门龙婿叶辰至尊人生陈歌伏天氏医婿叶凡斗罗大陆IV终极斗罗日落大道超级神基因王婿叶凡万相之王逆剑狂神

党小组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墨坛文学只为原作者刘荣书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刘荣书并收藏党小组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