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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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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羽杉闻声回头,便见一身戎装的谭少轩正站在门口薄唇浅笑看着自己,不由眉眼一弯,一颗心也“扑通扑通”急跳了几下。

    谭少轩回到大帅府,心急火燎地处理完公事,便急急回了居处。站在门口,抬眼便看见骆羽杉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正轻言细语、笑眯眯哄着。

    温馨的画面看得谭少轩心里一动,站在门口没出声。骆羽杉背对着门口,专心专心致志哄着谭歆,看谭歆一双大眼睛仿佛对着自己笑了一般,心中温暖,便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谭歆被哄得开心,手舞足蹈着,蓦然一把抓到了骆羽杉散下来的长发。

    “歆儿,不要抓我的头发,会痛的哦,呵呵,二婶痛你这么开心啊?呵呵……”骆羽杉一手抱住谭歆,一边把自己的头发从那小小的软软的掌中拿出来。

    “开心就笑笑看好不好?”骆羽杉温柔地哄着谭歆,听到问谁家宝宝,一抬头,就看见了门口的谭少轩,不由眉眼弯弯,欣喜一笑。

    那一笑,温柔似水,粲若春花,谭少轩不由心神一荡:杉儿……”

    “你回来了?”骆羽杉笑着轻声问道,一边拉着谭歆的手挥了挥:“歆儿,二叔回来了,看……”

    “哦,是谭歆啊。”谭少轩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臂,连谭歆带骆羽杉一起拥在怀里,低头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子,怀里的柔软,让他的心也禁不住一暖。

    已是春日,江南的春天来得早,太阳升起来之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地上,有些暖洋洋的,骆羽杉回来后换了家常的贴身的小袄,长发随意绑了,看上去有一些慵懒和随意,显得年轻而娇美,谭少轩不由多看了两眼。

    “想我了没有?”谭少轩笑着,揽了她坐下:“说是小别胜新婚,我觉得简直是混话!”

    骆羽杉挑眉一笑:“怎么了?”这话哪里说错了?

    “胜什么胜?都快想死我了……”谭少轩趴在她耳边低低笑道,温热的气息吹过耳轮,骆羽杉的脸刹时一红。

    看谭歆舒舒服服躺在骆羽杉怀中,谭少轩斜了她一眼,俯首便想吻上那抹红唇。骆羽杉急忙挡住他,低声道:“谭歆在呢,你……”

    谭少轩挑眉看了谭歆一眼,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好了,看不到了。”

    骆羽杉哭笑不得,忙扒开他的手:“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你要憋死歆儿啊……”

    “不理她,竟敢霸占我老婆,不行!”说着,谭少轩伸手径直把骆羽杉抱坐在腿上,肆无忌惮吻了下去,餍足了方才放开。骆羽杉粉颊嫣红如火,水眸半垂,一手抱着谭歆,一手拉住谭少轩的手臂细细的喘着气,姿态娇羞可爱。

    “不要了,歆儿……”舒了口气,骆羽杉斜睨他一眼,俏脸霞飞晕红,想从他膝上下来,却被谭少轩抱住了腰肢不松手。

    这人真是的,孩子虽小,一双眼睛亮着呢,就这么看着,竟然……

    “这么个小不点儿,她知道什么?”谭少轩笑望着她,挑了挑眉。

    脸皮厚!骆羽杉心里腹诽,看着眼睛这边转转,那边看看的谭歆又笑起来。

    “不许对着小不点笑的那么甜,你老公我回来了,杉儿的笑容只能给我看!”谭少轩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郁闷,这小家伙舒舒服服待在杉儿怀里,我还没这个待遇呢,想着便继续低低声威胁:“你再对她笑,小心我吃了你……”

    骆羽杉闻言一窘。这……这是什么人嘛,竟然对着一个孩子,还是女孩子吃醋,想着脸上更红了两分。谭少轩闷声一笑,心中爱极,忍不住又在她的俏脸上亲了几下。

    “你那么大个人,竟然和个这么小的孩子计较,若是有了……”骆羽杉轻声说着,忽然自己想起说的什么,不由涨红了脸,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有了什么?”谭少轩挑眉问出来,有了自己的儿子女儿?

    看着他灼灼的目光,骆羽杉心中轻颤,看了谭少轩一眼,垂了头含着笑影只是不出声。谭少轩心中喜悦,伸手握上她抱了谭歆的手,只觉眼前一朵娇花照水,就这么看上一生一世也不会厌倦。

    正脉脉含情不语间,却听到颜宝航的声音带着笑意传过来:“谭歆,你这次可做了大灯泡,小心二叔收拾你个小东西,来,跟妈妈走吧……”

    骆羽杉闻声抬头,见颜宝航一脸的笑谑,脸色不由更红:“大嫂……”

    颜宝航看着谭少轩若无其事地放手,顺势扶了骆羽杉站起身,不由“扑哧”一乐,老二这家伙,脸皮就是厚!

    接过谭歆,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跟出来相送的骆羽杉道:“快回去吧,你再跟着下楼,老二眼睛里要长出钩子来了,那眼刀还不把我片片削了?快回去吧……”

    说的骆羽杉进不得退不得,羞红了一张脸,不知如何是好。颜宝航笑嘻嘻疾步而去,骆羽杉又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转回到厅内。

    四目相对,久久不能移开眼睛。他们已经有好些天不曾见面,骆羽杉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刻骨的想念,心一直在“怦怦”地跳,这就是爱的滋味?天冷天热,会想他可有增减衣衫;白日夜晚,会想他是否忙碌,可有安眠;看到春花,想起他的多情;看到弯月,想起他的温柔,那曾经的点点滴滴,如今想来,竟都是甜甜的甜到心里的滋味……

    谭少轩看着骆羽杉站在门口,对着自己盈盈浅笑,心里没来由的蓦然一暖。岛上风大,每夜看着那弯月亮,自己思的想的,牵挂的怀念的,都是你啊,想你的娇嗔浅笑,想你的不情不愿,想你的薄嗔轻怒,想你的温柔缠绵,想你的深明大义,想你的善良醇厚……杉儿,这样的你让我如何不深爱,如何不放在心尖?谭少轩想着,薄唇微扬,走到骆羽杉身边,拉了她的手进屋。

    走进客厅,骆羽杉想去倒茶,不想谭少轩一把攥住她的手,上前一步凑到她耳旁轻声笑道:“小灯泡走了,该告诉我想我了没有吧?嗯?”

    温热的气息吹过来,骆羽杉身子轻轻一颤,正拿了茶叶的手一顿,脸一红:“什么小灯泡,那是你侄女,我……”

    “我知道是侄女,我问的是这个问题吗?杉儿最擅长的是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谭少轩眉眼带笑看着有些羞窘的骆羽杉,很家常的打扮,长发垂肩,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地飘出来,人便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娇媚,看得谭少轩几乎无法自持。

    谭少轩心中一热,有些再也难以把持,不知不觉手臂伸出去,便将骆羽杉紧紧搂进了怀里。

    现在可是大白天呢,骆羽杉吓了一跳,还没等她挣扎,谭少轩的热吻已经印在了脖颈上。骆羽杉又羞又急,怕外面有人进来,低声急急道:“不要闹,青天白日的,若是有人……”谭少轩急促地呼吸着,现在哪里管得了这些,救命要紧吧?一边寻觅她的樱唇,一边轻笑:“说不说,想我没有?再不说,我可就……”说着便拥了骆羽杉往卧室里去。

    骆羽杉越发急得脸都涨红,死命想挣出来,口中也有些语无论次:“我……我有……”

    “有什么?”谭少轩看她娇羞不胜,又急又羞的样子,心里不由一乐。本来没有想真的让她羞窘,但这会儿着实忍不住了。这样的欲迎还拒,欲拒还迎,最易令人动心呢。

    于是,霸道的谭老二决定,忽略掉骆羽杉脸上羞窘的表情,随了自己的心愿就好。于是略一弯腰,打横把骆羽杉抱起了来。不料骆羽杉挣扎的力气不小,谭少轩一时站立不稳,“扑通”一声两人都倒在了床上。

    骆羽杉急急起身便走,谭少轩轻轻一拽又把她拽了回来。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这会儿骆羽杉已经再也挣不动,娇喘吁吁,朝着谭少轩狠狠飞了个眼刀,死流氓,一回来就不老实!这青天白日的,你不要脸,我还要做人呢,本能地伸出手来挡在谭少轩和自己之间。

    骆羽杉推着他宽厚的胸膛,又羞又急地劝阻:“大白天的,你……”谭少轩微眯起黑眸,薄唇微扬牢牢搂着她的腰,埋首在她颈间胸前亲吻着。一手抱住骆羽杉,一手已经探入衣内,只觉指掌之下,肌肤温凝,柔腻无骨,不觉更是意乱情迷。

    “杉儿,这么久了,我想的慌,你真的不想我?来……”一边忙碌着,谭少轩一边低声诱哄着。

    “晚些……不行吗?现在……”骆羽杉按压住他到处肆虐的手,涨红一张俏脸,死活不让他得逞。看着骆羽杉一副抵死不从的娇羞模样,谭少轩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更是欲望高涨。

    骆羽杉察觉到他手心的热度,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在升温,手上的力气渐渐消失,谭少轩并不回答她的话,指掌一刻也不曾停下。身上本就简单的春装很快被他一点点解开,手下玲珑有致的曲线是世间最美的风景,他终于又握在掌中了。

    指尖游弋,山高水低……慢慢地,骆羽杉不知不觉被那抹温柔的春情感染。她无意识地放开手,任由谭少轩温柔又霸道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迷离狂乱中,看着他的脸,这样的热情如火温柔似水,自己怎能不爱?

    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衣衫零落,不知是不是帘下吹来春日的风,身上有些微的凉意,骆羽杉轻轻微颤,谭少轩的热吻便落了下来。

    “杉儿,我想你,在岛上的每个夜晚,看着那月亮,就想起你……”谭少轩在她耳边喃喃诉说,身下如花似玉的躯体紧贴着,恍如一团火焰将他燃烧,他再也无法和她分离。

    他滚烫而滑腻的肌肤,让骆羽杉忽然有一点回神,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窗外一片明亮,骆羽杉忽然有些羞怯,想要用手护住自己,却被谭少轩挡住:杉儿,为什么要害羞?你不知道,在我的眼里你有多么的美丽!就象那初绽的春花……”

    他的吻覆盖着她,他的指掌呵护着她,他低低呢喃:“杉儿,你想我了吗?”

    迷离中带着心甘情愿的沉醉,骆羽杉低声回应着他:“少轩……我也想你……”

    闻言,谭少轩满意地扬起薄唇,可是,不知为什么,唇角的弧度没有升上去,眼中却有雾气骤然冲出来。十年的期待,思念的煎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杉儿把自己放在了她心里……

    抬起身,他缓缓而炽烈的进入她水一样的轻柔:“杉儿,我爱你……”

    骆羽杉已经沉醉,她只知道软软地拥抱着他。今夕何夕,此时何时,轻吟浅泣中,时间和光阴已经没有了影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羽杉在淅淅沥沥的春雨声中醒来。刚才的一切恍如一个美好的梦境,她花了一会儿时间来回忆刚才的情景。一转身抬头,却看到了谭少轩带笑的英俊的脸。

    “睡醒了?不急的,刚才累到你了,好好休息。”看得出来,谭少轩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清清爽爽坐在一旁,头发微湿显得轻松而隽秀:“盖好被子,下雨了,春寒料峭会着凉的。”他柔声说道。

    说完,便只是凝视着她,含笑不语。骆羽杉有些羞窘地垂了头,脸飞红晕。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过,这样子大白天......给人知道,羞也要羞死的,想着便要起身着衣。谭少轩却动也不动仍旧坐得安安稳稳。

    骆羽杉脸上一红:“你……先走开,我要起身……”

    “你起身就好,为什么要我走开?”谭少轩挑眉一笑,旋即低低声道:“还有什么是我没看到过的?”

    “你!”一句话说的骆羽杉羞不可抑,抬手便要打他,不巧锦被滑落来,吓得骆羽杉急忙又缩了回去,自觉不好意思,拉起被子蒙了头。

    谭少轩轻笑,伸手进去一阵纠缠。骆羽杉左躲右闪,却无法躲过他的五指山,谭少轩来了兴致,掀开被子便想去捉,骆羽杉无处可躲,无奈被他捉到怀中,只好红了脸由着他厮磨。

    窗外雨声渐歇,谭少轩吻着她的脸颊低声道:“下午晚一点带你去个地方。”

    骆羽杉看了他一眼:“今天你很空?”

    谭少轩笑:“顺便办公。”

    又说了几句,才放骆羽杉起身,两人各自去忙了些自己的事,骆羽杉到王公馆给严霜华换药,顺便和老虎婶说,严霜华的伤已无大碍,可以下地试着走动,严霜华也说公司有新戏要拍。老虎婶无奈,只好答应次日一早送严霜华回大唐。心里却十分遗憾,儿子回来两次,听说并没有什么进展,看来想娶这个媳妇,竟是异样地难题呢。不过儿子又不想强取豪夺,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顺其自然吧。

    等骆羽杉回到楼下,车子已经等着,夏汉声笑着和她打了招呼,骆羽杉上楼更换衣衫。

    谭少轩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等着,见她进来,放下手里的纸笑道:“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心里压地紧,杉儿也跟着受累,今晚和你去千色山走走好不好?春天已经来了,山上一定都是花香。”

    难怪谭少轩换了一身休闲的衣裳,骆羽杉看了看他笑道:“不耽误你的正事,可以的呀。就我们两个?”和夏汉声他们?

    “哦,我请了杨叔和眉姨娘一起的,你们干妈干女儿也一起聚聚。”谭少轩微微一笑,骆羽杉登时明白,这就是谭少轩所说的顺便办公吧,不知道这次他要和杨震飞谈些什么。

    “那让亚玉也去了吧,好歹多个人手帮忙照顾干妈,好不好?”骆羽杉笑问。

    “没问题。”谭少轩回答的痛快,反正山上的别墅大的很,自己想和杉儿单独相处,安排他们住在旁边就好。

    于是骆羽杉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淡淡雨幕下,几台车出城向着码头驶去。

    在码头上了船,顺流而下,在凌水景区的中间地方,便是这片起伏的群山中景色最美、也是富家豪门别墅最多的千色山景区。

    千色山别墅的建筑起源,大约在十九世纪末年。当时一名年轻的英国传教士买通了地方官绅,强行租借千色山为避暑胜地,租期九百九十九年,成立开发公司,大兴土木兴建起一幢幢别墅。

    后来很多外国人和国内的高官巨富见样学样,不断在此大兴土木,截至到现在,千色山已经有别墅几百幢,其中属于外国人的占了百分之六十以上。

    这些别墅大多依山傍水,千姿百态,或隐约在深林浓荫、云雾萦绕中;或屹立在丹崖翠壑处;或坐落在潺潺山泉溪流边,与青山绿水浑然一休,而成为千色山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两个人做在船舱里,窗户开着,细雨从外面飘洒进来,打在骆羽杉脂粉不施的俏脸上。宛如五月凌江上一段水云般清丽,散发着新荷初绽的美和娇柔。

    “很小的时候曾去过,后来便没有机会了,不知道山上变了没有?只记得那竹海是望不到边的。”骆羽杉看着窗外娇媚的春雨,不时回头看着谭少轩。他唇角轻扬,眼眸中全是温柔和宠溺,一直在凝视着她。

    “要不要关上窗户?着了凉,可不是好玩的。”谭少轩走过来关窗,顺势想搂了她入怀,骆羽杉巧笑着,闪到一边,低声笑道:“他们都在呢,别这么张狂……”

    “张狂?你说我?”谭少轩挑起眉毛:“好啊,恩将仇报,带你上山,还说我张狂,那回去吧。”

    “少轩……”骆羽杉有些羞窘,蹭到他身边,水眸含羞带怯看着他,低声喊道。

    “你啊。”谭少轩笑着摇摇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在额上轻轻印下一吻,他的指掌温暖,合着窗外细雨后的清新让她心安。江上微凉的风吹来,船儿轻轻摇晃,润湿的空气,和着春天不知名的野花香,温柔而暧昧。

    “雨差不多停了,要不要出去看看?”骆羽杉见舱外的夏汉声已经收起了雨伞,笑着问道。

    谭少轩宠溺地看着她:“再等会儿吧,淋了雨便会生病的。”说着忍不住歪了身子想要吻上那含露的红唇。不想骆羽杉早有准备,灵巧侧身躲了过去,一边嘻嘻笑着得意地瞥了谭少轩一眼,一边疾步走出船舱:“亚玉,雨停了吗?”

    亚玉正和夏汉声在低声说话,闻言急忙回身笑道:“很小了呢。四小姐,还是给您把伞吧。”说着递过手里的雨伞,自己顺手拿过夏汉声那把撑了起来。

    谭少轩紧跟着走出来,见状微微一笑,站到了骆羽杉身旁,接过雨伞,遮在两人头上。

    一时都没有说话,只听到江水奔流和雨声细细打在江面上的声音。骆羽杉也安静了下来,微微侧脸,看着眼前清俊男子的侧颜,靠在他身畔,是那样的温暖。

    “夏天的时候,这片水域会开满荷花。”谭少轩指着远处一片沙洲附近轻声说道。

    “那一定很美。”骆羽杉点头,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美景,她心里明白,自己可能永远都会记得这次雨中泛舟。

    船靠岸后,自然会有安排好的人等在岸上接着。大帅府难得有人上山,别墅里的佣人得到主人要过来的消息,已经收拾了屋子,另外增加了不少警卫。

    谭少轩看了早上来的陈墨一眼:“杨参谋长到了没有?”

    陈墨立正敬礼:“杨参谋长和顾夫人刚到,已经住进别墅了。”谭少轩点点头,没再说话。杨震飞在山上另有居处,谭少轩和骆羽杉便自行回了可园。

    可园建在高处,一行人上车沿着山路盘旋向上。

    一路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雨后的夕阳稀稀落落在山道上撒下斑驳的光影。树林后面,是大片大片的竹子,碧海一般,微风一吹簌簌作响。

    到了半山从车窗望去,错落有致的别墅群,浮沉在波峰浪谷中,那或深红、或青绿的铁皮屋顶,像朵朵鲜艳的蘑菇,散落在青苍的山谷中,静谧与空灵,冷色与暖色,巧妙地合二为一。

    每一栋别墅的建筑风格、式样,都留下了主人本土文化和审美趣味的影子。英、美、德、法等国的别墅富丽豪华高大精深;北欧国家简易朴素,有栅栏和拱券式的外走廊;而日本别墅多是木结构,小巧玲珑;意大利别墅则注重雕塑艺术。

    “这些别墅若能留至后世,必定也是一份宝贵的遗产。”谭少轩指着上面说道。骆羽杉点点头,看着那栉比鳞次,错落有致的别墅群,绿色的山谷中,好像开了万国建筑艺术博物馆,不由感叹道:“但愿那时,我们的国家已经独立富强,这青山绿水,也扬眉展颜了。”

    正说着,车子停了下来。蜿蜒而来又蜿蜓而去的流溪河在此处拐了个弯,河畔,出现了一座隐在一片绿荫深处的英国券廓式别墅。大门打开,车子驶进去,便见树林深处一个院子古木参天。隐秘处警卫森严,见到谭少轩等下车,便有持枪的军人上前敬礼。

    谭少轩摆摆手和骆羽杉一起走了进去。

    庭院占地颇大,院内树影婆娑,名木娇花多是精品。两棵珍贵的姐妹金钱松立在院中,粗大的白玉兰树上已经盛开了洁白高雅的花朵,一丛美国凌霄,藤萝牵绕,爬上屋顶,一丛披披洒洒的礼花似的多枝柳杉,亭亭竹丛,随风摇曳。

    庭院西首是一栋石构别墅。主立面为矩形,左边转了一个弧,显出线条的摇曳多姿。主立面和左右两侧是敞开式的外廊,廊柱是打磨精致的四方长条石,上端刻着凸凹相间的横纹。屋面构图简洁、生动,带有一点木刻画的味道。

    别墅因为居于流溪河东侧高地,远可眺美女峰、俯可瞰流溪河峡谷,景色不是一般的心旷神怡。站在阳台,一湖绿水倾泻眼底,映着夕阳,波光跃金,一脉潋滟旖旎,衬着远处青山隐隐,骆羽杉不由心情大好。

    “今晚约干妈他们去哪里吃饭?”骆羽杉站在窗前看着已经准备下落的夕阳回头问道。

    “杉儿饿了?”谭少轩走过来从身后拥住她低声问道。

    “没有,只是这山上我好多年没有来过了……”骆羽杉身子向后,靠近他怀中轻声说道。

    “杉儿记不记得千色山有一山藏六教之说?”谭少轩没有回答她的话,却忽然问道。

    骆羽杉点头,千色山是南方的宗教名山,“道释同尊”,从公元四世纪,高僧慧远首建千佛寺,创观像念佛的净土法门,开创中国化佛教;后来道教禅师之一的陆修静,建简寂观,撰藏道经卷,奠定“道藏”基础,创立道教灵宝派。其后千色山宗教兴盛,寺庙、道观一度多至五百处之多。

    随着凌州被强辟为通商口岸,外国人可入内地游历、通商,自由传教,外国传教士开始进入千色山。十九世纪末,英国传教士以金钱和不平等条约赋予的特权,霸占千色山,一时基督教势力甚嚣尘上,其后天主教、东正教势力也接踵而至,闻风而动。接着伊斯兰教悄然而来。佛道两教也在西方宗教势力的冲击和排挤下,日落西山,风光不再。

    “今晚我约了杨叔夫妇一起去千佛寺吃斋。杨叔一直信奉这些,说不定去拜上两拜,有些事他能早作决断。”谭少轩微微一笑。

    骆羽杉有些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听说杨震飞是个烟酒不沾、没有什么嗜好的正统军人,自负好胜。年轻时,为练骑术,半夜偷着骑马被战马咬伤。领兵后,对违例士兵不论亲疏,严加处罚。虽有秘书,却经常亲自批阅文件到深夜。怎么,他还这样迷信?

    “其实迷信是国内很多军阀都有的。有些还请个‘神仙’军师,长年伴随左右。甚至用‘神仙’治军,杨叔家中也常年养着术士,遇事扶乩问卜。所以这次特意上山。希望菩萨是站在我这边的。”谭少轩扬唇一笑。

    骆羽杉愕然地摇摇头笑了笑,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

    “大家都说现在的中国是军阀混战,其实中国之所以形成这样的局面,根本上来说,是由于中国没有征兵制、也没有职业军官等制度。历代以来,征召士兵并不是由国家机构统一进行,而是由各路将军私人征召,这样就形成了士兵不忠于国家,而忠于个人的私家军制度。”谭少轩继续慢慢说道:“而这些将军,特别是清末以来参差不齐,有的是从土匪起家,有的是帮会逐步形成的军事力量,政局不稳,前途多变,许多人信奉迷信,在遇到大事件或作出重大决定时,经常会借助风水、测字、八卦等,由来已久。”

    骆羽杉点头,蓦然意识到,按照谭少轩的说法,难道杨震飞是要作出什么重大决定?不由关切地看了看他。

    谭少轩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却只是微微一笑:“杉儿,不必担心。”

    骆羽杉一笑,也没再问。

    忽然,谭少轩指着窗外道:“杉儿,你看——”骆羽杉闻声转头,原来楼的后面有一个腰形的池塘,一池清水几株莲荷,里面不知什么时候游过来一对鸳鸯。

    两人看着,忽然相视一笑。谭少轩拉了她的手道:“走吧,说不定杨叔他们已经过去了。”

    骆羽杉答应着,两人相携下楼。夏汉声带了一些侍卫暗中保护,两人慢慢沿着山路,从后山走进千佛寺。

    千佛寺始建于东晋,曾为当时的八大道场之一,一度还是佛教第二大中心,寺中有“唐经幢”、“护法力士”、“柳公权东残碑”等珍贵文物,最有名的,当然是寺内大小不等、神态各异的千佛造像。

    走进寺院,有执事僧迎上来,合掌稽首为礼,谭少轩没有说话,答了礼,僧人道:“杨参谋长正在的主殿,请施主这边请。”

    谭少轩淡笑点头,随了僧人转过钟鼓楼走上大雄宝殿。登上台阶,便见杨震飞和眉姨娘正虔诚跪在佛前,叩头行礼。

    谭少轩抬手示意旁边的副官,没出声和骆羽杉站在一旁。杨震飞磕完头,从旁边的签筒中抽出一支竹签,递给旁边站着的一个戴眼镜、着长袍的男子,男子手扶眼睛看了半晌,微微点点头。

    杨震飞转头看到谭少轩,颌首一笑,眉姨娘已经放完香火钱,走过来拉了骆羽杉的手,低声说了什么,骆羽杉走过去上了三炷香,写了香油钱。这时,一个老和尚走了进来。

    杨震飞见了忙笑着打招呼:“大安长老。”

    大安法师是千佛寺的住持,平日是比较少出来的,想不到今天自己还没祭出名号,他就出来了,杨震飞有些得意和高兴,旁边的长袍男子也向大安长老行了礼,大安长老微微一笑,长眉下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目光相碰,骆羽杉也微笑着施礼。

    “弟子抽了一签,请长老指点迷津。”杨震飞说着,将签双手递了上去。

    大安长老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即说道:“施主之心事,签上已经写的明白,又何须再问?”说着径自念道:“劳君言我心中事,此意偏宜向西宫。一片灵台明似镜,实如明月早当中。施主还不明白吗?”

    杨震飞迷惑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接着看了看自己的“御用法师”沈克遂,沈克遂却只是笑了笑,转身和谭少轩拱手打招呼:”二少,二少夫人。”

    谭少轩没出声,唇角扬起,点了点头,骆羽杉已经悄悄问明他的身份,笑着和他颌首为礼:“沈先生好。”

    见沈克遂对谭少轩夫妇这般客气,杨震飞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笑着道:“既然来了,我们爷们不妨也尝尝做和尚的滋味,嗯?”

    谭少轩一笑,执事僧带了大家一起走进斋堂。

    正是用饭时候,僧内的僧人已经集合,谭少轩等在执事僧带领下,男先女后,走进去。男居右,女居左,齐齐而坐;不能紊乱,不能出声,与僧众共进素斋。

    先由众僧膜拜诵经,大安主持立于佛祖像前,其余僧众右排列,一边叩首,一边鼓乐,斋堂内充满庄严独特的佛国气氛。

    骆羽杉看了看,斋饭为素品,但制作颇是精细,吃起来倒别有滋味。

    佛家规定,食时不可有声,不可剩余,所以斋堂内虽然多人用饭,但是静静无声。添饭时以筷子示意,在碗内划圈,自有专司添饭的僧人来添饭。

    很快用膳毕,碗筷摆放整齐,侍立的僧人将之取去,僧众又在大安主持的带领下,膜拜诵经一番,向谭少轩一众“俗客”道了几句祝词,然后纷纷退出斋堂。

    下了山,天已经黑下来,杨震飞笑道:“老二今天刚回来,接着又上山,小别之后乍然见到,今晚老叔就不约你喝酒了,明天我们好好乐一乐再下山,你觉得怎么样?”

    谭少轩明白他是要回去和某人商量,便笑着点了点头:“就听杨叔的安排。”顾横眉拉了骆羽杉的手,在一旁悄声细语了几句,便随了杨震飞告辞。

    经过给杨老太爷拜寿一事,顾横眉已经真心地将骆羽杉当成了自家人,所以态度没有了之前的客气,却多了家人的感情自然流露。

    回到可园,谭少轩叫了夏汉声不知安排什么工作,骆羽杉便自去洗澡。当谭少轩走进套房客厅时,便见到骆羽杉正在房里对着窗看书,身上穿了一件贴身瓷青色的短袄,下面却是一条同色的撒脚长裤,头发刚刚洗过,半湿不干地披在背后。

    “也不擦干头发就跑出来,小心感冒。”谭少轩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微微一笑,语气里便带了宠溺的味道。

    “我自己擦,你快去洗澡吧。”骆羽杉笑着推他,从他手里拿过浴巾,自己擦起来。

    谭少轩也不争,笑笑走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刚走到骆羽杉身边,还没张口说话,突然灯却黑了,显见地是没电了。还是上旬时候,月亮只如镰刀一般,那点光照在屋子里,虽然没有黑漆漆,却也是太暗,差点连对面人的影子都看不到。谭少轩一边低声呼唤:“杉儿,别怕!”一般心里后悔,自己竟然没有把枪放进浴袍口袋。

    “没关系,我在这儿呢。”骆羽杉在黑暗中笑着回答。

    正在这时,便听到“咚咚”的脚步声,接着夏汉声的声音传过来:“二少,是保险丝断了,已经在抢修,他们说茶几下面有蜡烛。”

    谭少轩答应着,夏汉声的脚步又走了下去。

    谭少轩便摸着到茶几下面找蜡烛,伸手揪出一个烛台。拿起一盒火柴,“哗”一声点亮,烛光摇曳着淡红色的光影,很是浪漫的气氛。

    “这倒也不错,你等等。”谭少轩说着,走到一旁的柜子旁,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台德国产的留声机,谭少轩有些惋惜地道:“可惜没有电……”话音未落,电灯便亮了。

    走过去按熄了灯,谭少轩笑道:“杉儿,我请你跳舞。”说着,手下微动,静静的音乐便在空气中流淌起来,谭少轩将蜡烛放到柜子上,就着摇曳的烛光牵起了骆羽杉的手。

    骆羽杉被他的动作逗得一乐,谭老二什么时候也忘不了煽情,不过并没有拒绝,配合着他的脚步轻盈转动起来。谭少轩道:“我们,好象是第四次一起跳舞了吧?”

    骆羽杉一边想着一边点了点头低笑了一声:“第一次……在国民饭店,那时你是个大坏蛋;第二次是在飞行员俱乐部……”那晚还把自己灌醉了,臭家伙!骆羽杉瞅了他一眼,谭少轩低声笑起来,显然也想起了那个春光旖旎的晚上。

    “然后就是赈灾舞会了吧?”谭少轩笑着接话道:“说起来,嫁了给我之后,除去新婚九夜,我们一起有过的玩乐,统共算起来,真的不多呢,倒是公事真是不少,辛苦杉儿了。”

    “还说那九夜?那时,我可是心里骂得你要死……”骆羽杉低低笑着说道。

    “那会儿被逼着嫁给我,骂是一定会骂的,我理解。”谭少轩微微叹了口气,低头怜惜地看了看骆羽杉:“杉儿,我不得不快手些,你知不知道我等了那么久,若是再失去,我……”

    骆羽杉抬眼看着他温柔一笑:“别说了,我明白。”

    谭少轩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忽然笑着问道:“那时,你偷着骂我什么?”

    骆羽杉微微一怔,旋即低笑:“骂……死流氓,土匪,还有……”

    “好呀你,敢这么骂我!”谭少轩闻言笑着伸手去挠骆羽杉的腋下,骆羽杉一躲,舞步就乱了。谭少轩用力揽住了她的腰肢,任她在自己怀中笑地花枝乱颤。

    “少轩……”

    “嗯?”谭少轩挑挑眉安静下来,两个人调顺了步子又转了几圈,骆羽杉笑得身子有些软,把脸埋在了谭少轩怀中,音乐越来越激昂,两个人的动作却越来越慢越来越幽柔,最后他们已经拥抱在了一起。

    骆羽杉低低声道:“明早,我们去看日出好不好?”

    谭少轩拥着她没出声,但骆羽杉明白他是答应了的。

    “那今晚早点休息吧。”谭少轩松开手吹熄了蜡烛,打开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人一时无法适应。骆羽杉拿手背往眼睛上遮,却被谭少轩一把抱了起来,低低一声惊呼,她干脆闭上了眼睛。

    谭少轩将骆羽杉紧紧搂在怀里:“好久没抱过了,怎么抱也抱不够,杉儿,你说怎么办才好?”一边向内室走,谭少轩一边语带抱怨地说到。

    “今儿下午不是刚……哪里有多久?你乱说……”骆羽杉有些红了脸。

    看到骆羽杉羞窘的神态,谭少轩挑眉笑道:“哦,你说的是那种‘抱’?原来是我弄错了,杉儿你想……”谭少轩一脸坏笑地看着骆羽杉。

    “胡说,我……”骆羽杉一张俏脸通红,自己……还真的……想歪了呢……

    谭少轩低声闷笑,得意地看着骆羽杉,唇角拉出一个带着谑意的坏笑。

    死流氓,有什么好笑的?骆羽杉越看那个笑容越羞窘郁闷,为什么谭老二老是欺负自己?自己就活该是被欺负的那个?不行,我要欺负回去!

    就在谭少轩将她放到床上时,骆羽杉突然抬起身子堵上了那个坏笑,哼,就你会?我也会的!

    谭少轩对她突如其来的吻有些惊讶,那个吻很青涩,但令他心花怒放。慢慢地,他不再满足于骆羽杉轻微的触碰,用舌撬开了贝齿,霸道强势地纠缠上去。

    等骆羽杉意识到的时候,谭少轩已经掌握了主动。虽然有些不甘心,但骆羽杉很快就陷进谭少轩的热吻中,再也无法思考……

    千色峰位于千色山顶的北端,三面峭壁,一面临海,是观日出的好去处。谭少轩和骆羽杉特意起了个大早,沿山路上了山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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