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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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夜未眠。
一熬到上班时间我就急匆匆地出门叫了出租。我没去自己公司，而是去了刘哲所在的刑侦队。
上次跟刘哲来时见过的一位刑警接待了我，我记得她姓李。他告诉我刘哲没来，好像是刘哲说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要去调查一段时间。李刑警看我的目光十分坦然，似乎刘哲并没有把我和王伟斌的事情告诉刑警队的人。
“我们今天就要问讯徐珊了。”我离开刑侦队前，李刑警告诉我。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
刘哲到底去哪儿了呢？他早就认定了徐珊是凶手，如今总算可以传讯徐珊，他为什么却不见了？
他说他发现了新的线索，是来自我日记本里的吗？
我在日记里说徐珊要杀我，可是这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这样也可以当做证据吗？
我有些后悔给了刘哲我的日记。可是昨天那种情形之下，我实在别无选择。
那之后李刑警又联系了我几次，都是问刘哲的下落。似乎刘哲跟刑警队说完要去调查新的线索后就彻底消失了一样。我给刘哲打过几次电话，都被按掉了，发微信给他他也不回。
一个星期都没有刘哲的消息。我去了刑警队好几次，刘哲都不在，他的顶头上司似乎对他擅离职守很不高兴。
、、、、、、
这期间案件的进展一直断断续续地传入了我的耳中。
徐珊被传讯了。但她坚决否认见过那瓶安眠药。她说那天葬礼人来人往的，说不定是别人落下在她家的。警察指出这瓶药是在她卧室的枕头底下找到的，但她依然坚持是别人干的。
她承认她发现了王伟斌有外遇，但并不知道外遇对象是谁。刘哲并没有把我的秘密告诉刑警队的同事，关于外遇的问题到这里就终止了。
至于因为我知道她有杀王伟斌的动机，所以她要杀我的这种说法，徐珊给予了激烈的反对，她甚至觉得这种说法非常可笑。“秦小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坚持这样回答。
她也不承认自己替我叫过外卖的刀削面，即使警察把她的网上银行转账记录摆在她面前，她仍然坚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那条在我车祸时发来的写了“对不起”的微信。徐珊解释说是因为那天下午我在她家时临走前聊到了大学时的事，那时她曾抢走了我一个男朋友。我离开之后她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所以才跟我道歉，至于我当时发生车祸，纯属是巧合。
负责问讯的刑警将我和徐珊大学时为程天明一度闹翻的事问了个清楚，结果在刑警队的人眼里，我成了被劈腿的可怜正牌女友，徐珊成了横刀夺爱的小三——真是讽刺。
因为在安眠药和外卖两个问题上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徐珊成了王伟斌案件的头号嫌疑人。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确证据能证明是她干的。
我每天都生活在不安之中，刘哲去哪儿了。如果他把我的日记上交给刑警队，会成为促使徐珊被定罪的关键吗？
我很希望刘哲赶快出现，但我又怕他回来会带回什么决定性的证据。我每天去刑警队问他有没有来，得到“没有”的答案后，总是先一阵失落，然后却也默默地松一口气。
、、、、、、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周日。刘哲终于出现了。
我在家听到门铃响的时候闪过一丝期待，会不会是刘哲，然而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念头，他应该不愿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吧。我不想让自己为不切实际的期待而失望。
可是猫眼里出现的人影的确是刘哲。我飞快地打开了大门，感到了自己的心砰砰直跳。一周没见，刘哲似乎比我记忆中更加高大了，宽阔的肩膀几乎把门口填满。他的脸色有些憔悴，下巴上青森森一片，似乎好几天没有挂过胡子了。
“可以进去吗？”刘哲问我。他的面孔和语气都没有情绪，我猜不出他的来意，然而还是很快侧过身子让他进来。
刘哲在我的沙发上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我的日记本。他把证物袋放在茶几上，跟我说：“我刚才去见过徐珊了。”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没说话。
“她不相信你和王伟斌有一腿。她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很了解你，你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还说这本日记是我伪造的。”刘哲的声音很平板，似乎在极力压抑一切感情。
我低下头，依然没有说话。
刘哲沉默了一阵，突然问我：“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我抬起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会突然提出这样不合时宜的问题。
他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看，眼里全是期待，还有一丝丝乞求。
我缓缓点了点头。
刘哲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在我面前单膝跪下，他从衣服内侧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珠宝盒来，对着我打开那个珠宝盒，里面是一枚款式简洁的戒指。
“嫁给我。”他说。
我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你疯了？！”
他摇摇头：“我就是没有办法不喜欢你。之前那么多年我一直喜欢你，可是那时候我并不真的了解你。现在我知道了你做的一切，但我还是没办法离开你。不管你做过什么，我还是想和你一辈子。”
我呆呆看着他，头脑一片空白，嘴上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你疯了，你疯了……”
刘哲抓过我的手，将戒指连盒子放在我手里，我没拒绝，茫然地握着那个珠宝盒看着他。他站起身重新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如果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为什么？”我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为什么现在向我求婚？我们根本没真正在一起过，你也并不了解我……”
他摇摇头：“我了解你，我如今远比徐珊和其他任何人都更了解你。我知道你最不堪的秘密，但我仍想和你在一起。你今天不答应我也没关系，我只想你知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以后你无论是什么处境，再要等你多少年，我都愿意。”
“你到底在说什么？！”
刘哲看着我，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爱情，还有悲伤，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半天开口缓慢地说道：“我想求你件事。”
“什么事，非得先求了婚才能跟我开口？”我问他。
“我想求你去自首。”
我目瞪口呆。
“是你杀了王伟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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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夜未眠。
一熬到上班时间我就急匆匆地出门叫了出租。我没去自己公司，而是去了刘哲所在的刑侦队。
上次跟刘哲来时见过的一位刑警接待了我，我记得她姓李。他告诉我刘哲没来，好像是刘哲说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要去调查一段时间。李刑警看我的目光十分坦然，似乎刘哲并没有把我和王伟斌的事情告诉刑警队的人。
“我们今天就要问讯徐珊了。”我离开刑侦队前，李刑警告诉我。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
刘哲到底去哪儿了呢？他早就认定了徐珊是凶手，如今总算可以传讯徐珊，他为什么却不见了？
他说他发现了新的线索，是来自我日记本里的吗？
我在日记里说徐珊要杀我，可是这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这样也可以当做证据吗？
我有些后悔给了刘哲我的日记。可是昨天那种情形之下，我实在别无选择。
那之后李刑警又联系了我几次，都是问刘哲的下落。似乎刘哲跟刑警队说完要去调查新的线索后就彻底消失了一样。我给刘哲打过几次电话，都被按掉了，发微信给他他也不回。
一个星期都没有刘哲的消息。我去了刑警队好几次，刘哲都不在，他的顶头上司似乎对他擅离职守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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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案件的进展一直断断续续地传入了我的耳中。
徐珊被传讯了。但她坚决否认见过那瓶安眠药。她说那天葬礼人来人往的，说不定是别人落下在她家的。警察指出这瓶药是在她卧室的枕头底下找到的，但她依然坚持是别人干的。
她承认她发现了王伟斌有外遇，但并不知道外遇对象是谁。刘哲并没有把我的秘密告诉刑警队的同事，关于外遇的问题到这里就终止了。
至于因为我知道她有杀王伟斌的动机，所以她要杀我的这种说法，徐珊给予了激烈的反对，她甚至觉得这种说法非常可笑。“秦小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坚持这样回答。
她也不承认自己替我叫过外卖的刀削面，即使警察把她的网上银行转账记录摆在她面前，她仍然坚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那条在我车祸时发来的写了“对不起”的微信。徐珊解释说是因为那天下午我在她家时临走前聊到了大学时的事，那时她曾抢走了我一个男朋友。我离开之后她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所以才跟我道歉，至于我当时发生车祸，纯属是巧合。
负责问讯的刑警将我和徐珊大学时为程天明一度闹翻的事问了个清楚，结果在刑警队的人眼里，我成了被劈腿的可怜正牌女友，徐珊成了横刀夺爱的小三——真是讽刺。
因为在安眠药和外卖两个问题上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徐珊成了王伟斌案件的头号嫌疑人。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确证据能证明是她干的。
我每天都生活在不安之中，刘哲去哪儿了。如果他把我的日记上交给刑警队，会成为促使徐珊被定罪的关键吗？
我很希望刘哲赶快出现，但我又怕他回来会带回什么决定性的证据。我每天去刑警队问他有没有来，得到“没有”的答案后，总是先一阵失落，然后却也默默地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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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状态持续到周日。刘哲终于出现了。
我在家听到门铃响的时候闪过一丝期待，会不会是刘哲，然而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念头，他应该不愿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吧。我不想让自己为不切实际的期待而失望。
可是猫眼里出现的人影的确是刘哲。我飞快地打开了大门，感到了自己的心砰砰直跳。一周没见，刘哲似乎比我记忆中更加高大了，宽阔的肩膀几乎把门口填满。他的脸色有些憔悴，下巴上青森森一片，似乎好几天没有挂过胡子了。
“可以进去吗？”刘哲问我。他的面孔和语气都没有情绪，我猜不出他的来意，然而还是很快侧过身子让他进来。
刘哲在我的沙发上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我的日记本。他把证物袋放在茶几上，跟我说：“我刚才去见过徐珊了。”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没说话。
“她不相信你和王伟斌有一腿。她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很了解你，你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还说这本日记是我伪造的。”刘哲的声音很平板，似乎在极力压抑一切感情。
我低下头，依然没有说话。
刘哲沉默了一阵，突然问我：“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我抬起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会突然提出这样不合时宜的问题。
他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看，眼里全是期待，还有一丝丝乞求。
我缓缓点了点头。
刘哲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在我面前单膝跪下，他从衣服内侧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珠宝盒来，对着我打开那个珠宝盒，里面是一枚款式简洁的戒指。
“嫁给我。”他说。
我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你疯了？！”
他摇摇头：“我就是没有办法不喜欢你。之前那么多年我一直喜欢你，可是那时候我并不真的了解你。现在我知道了你做的一切，但我还是没办法离开你。不管你做过什么，我还是想和你一辈子。”
我呆呆看着他，头脑一片空白，嘴上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你疯了，你疯了……”
刘哲抓过我的手，将戒指连盒子放在我手里，我没拒绝，茫然地握着那个珠宝盒看着他。他站起身重新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如果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为什么？”我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为什么现在向我求婚？我们根本没真正在一起过，你也并不了解我……”
他摇摇头：“我了解你，我如今远比徐珊和其他任何人都更了解你。我知道你最不堪的秘密，但我仍想和你在一起。你今天不答应我也没关系，我只想你知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以后你无论是什么处境，再要等你多少年，我都愿意。”
“你到底在说什么？！”
刘哲看着我，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爱情，还有悲伤，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半天开口缓慢地说道：“我想求你件事。”
“什么事，非得先求了婚才能跟我开口？”我问他。
“我想求你去自首。”
我目瞪口呆。
“是你杀了王伟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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