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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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警官往问询室走的时候心情不错。困扰了他三天的问题，这回应该有答案了。
三天前找到白川涛的当晚王警官和同事就对他进行了提审，本来以为已经抓到了犯人，谁想案发的时候他居然有不在场证明：陪女朋友逛街，还买了昂贵的铂金项链。
珠宝店的员工对他还有印象——事实上是对他那个模特一样漂亮的女朋友留有印象，珠宝店的监控也证明了他的话，还有刷银行卡消费的记录。虽然监控上的时间比推定的案发时间要晚一些，但要以此怀疑他刚刚杀完人就带着女朋友悠闲地去逛珠宝店，未免有点不太合常理。
本来有着这样确切的不在场证明是应该可以被暂时排除嫌疑的，但是有一处反常却引起了王警官的注意，那就是他女朋友陈雯的态度。
当王警官跟陈雯确认案发的那个周二上午她是不是和白川涛在一起时，陈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王警官：“白川涛怎么说的？”
这可不太像一个问心无愧的人会给的答案。王警官暗想。但他没表现出自己的疑惑，而是和颜悦色说道：“你不用管他怎么说，按事实回答就行。”
陈雯想了一阵道：“周二……具体我不太记得了。”
王警官问道：“你记得你和他去买项链那天吗？”
陈雯吞吞吐吐道：“他前几天是带我去买了条项链，但那天是星期二吗……我不太记得清了。”
王警官道：“是周二没错，这点我们验证过了。你记不记得买项链那天之前和之后你们都做了什么？”
陈雯低着头想了很久，才说道：“我真的不记得了。”
王警官又道：“白川涛说他上午一直和你逛街，是这样吗？你记得你们都逛过哪些店吗？”
“我没印象了。但他既然这样说，应该没错吧。”陈雯回答问题的时候全程都没有抬头看王警官的脸。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王警官非常确定。问过陈雯后，他又回头将白川涛的不在场证明仔细查验了一番，监控录像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珠宝店的店员和白川涛或陈雯都没有私交不可能串供。他甚至怀疑起陈雯会不会和这起谋杀案有直接关系，这种怀疑直到刚刚负责调查陈雯在案发当天行踪的警员回来报告后，王警官才豁然开朗。
陈雯那天上午一直在城市另一端等着拍领导出行的新闻，直到被一通电话叫走——至少有十来个人可以证明这点，甚至还有一个实习记者在给相机调光时随手拍的照片里拍到了陈雯。
陈雯有着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但同时，白川涛的不在场证明就无法成立了。
这下陈雯的态度就很好理解了。她知道男友利用自己做了不在场证明，她既不想出卖男友，又害怕作伪证。这种态度摇摆不定的证人王警官遇到过很多，往往只要击破他们的一个谎言，他们就会全盘崩溃，成为破案的突破口。
王警官拿着那张实习记者拍到陈雯的调光照片，毫不怀疑这次也会一样。
、、、、、、
陈雯坐在审讯室里，她穿着一身浅色的休闲装，究竟是化了淡妆还是干脆素颜王警官判断不出来。她看起来像个高中生，要不是王警官看过她的证件，绝对不会猜到她今年二十九岁。
其实访问证人按理是没必要用到审讯室的，但陈雯的态度实在可疑，为了给她施加压力迫使她说出真相，王警官特地安排她在审讯室里等待。
陈雯看到王警官进来，既没起身，也没说话。王警官跟她打个招呼说道：“还有些事需要和你确认一下。”陈雯只是点点头，又把目光移开。
在王警官掏出那张决定性的照片之前，陈雯对所有提问的回答都依然是“没印象”、“不记得了。”可是当照片摆在她面前时，她沉默了很长时间，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
“我不确定这是哪天的事了。”她总算开口。
王警官不准备给她说更多谎话的机会：“其他记者还记得，而且就算不问他们，只要查一下那位领导出行的新闻，马上就能知道是那个星期二。”
陈雯咬了咬嘴唇，下意识地揉搓着双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平时遇到这样的证人王警官大概已经拍桌子了，可是陈雯那张楚楚动人的面孔让人不忍心对她说一句重话。王警官温言劝道：“不管你说不说这些证据都足够推翻他的不在场证明了，你没必要白白把自己也搭进去。如果是他做的你帮不了他，如果不是他，你这样反而显得他可疑更害了他。我知道你也不想作伪证，不然最开始问你那天在干什么，你直接骗我说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陈雯突然打断了王警官的话：“如果我现在跟你说实话，还算我作伪证吗？”
王警官知道自己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了，忙摇摇头：“你之前只是想不起来，又没说谎，怎么会是作伪证呢。关键是想起来就不要再包庇他了。”
陈雯又低下头迟疑了好一阵，然后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抬起头来：“能给我根烟吗？”
、、、、、、
将陈雯送出警察局后，王警官看着手中的证言，高兴之余，心情还有一丝复杂。
美女记者为证明男友清白，孤身追寻凶杀真相——这样的故事写成新闻标题一定有不少人爱看。
知道男友涉嫌谋杀，竟然可以勇敢地去调查事件始末，而且连死者前妻打电话找他要钱的事都查出来了，真是个又坚强又痴情又聪明的了不起的女孩。
虽然前妻的不在场证明王警官已经确认过了，她和高民生的死没有关系。但不管怎样，靠一己之力能调查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厉害了。
这么好的女孩，究竟看上那个嫌疑人什么了呢。王警官也想不明白。
不过这并不关王警官的事，他现在关心的是案子的进展。虽然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陈雯的证言拍在白川涛面前迫使他说实话，但那之前，还是要先取得让他无法辩驳的决定性证据。
王警官心情很好地打开办公室的门：“联系潜水员，去南城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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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警官往问询室走的时候心情不错。困扰了他三天的问题，这回应该有答案了。
三天前找到白川涛的当晚王警官和同事就对他进行了提审，本来以为已经抓到了犯人，谁想案发的时候他居然有不在场证明：陪女朋友逛街，还买了昂贵的铂金项链。
珠宝店的员工对他还有印象——事实上是对他那个模特一样漂亮的女朋友留有印象，珠宝店的监控也证明了他的话，还有刷银行卡消费的记录。虽然监控上的时间比推定的案发时间要晚一些，但要以此怀疑他刚刚杀完人就带着女朋友悠闲地去逛珠宝店，未免有点不太合常理。
本来有着这样确切的不在场证明是应该可以被暂时排除嫌疑的，但是有一处反常却引起了王警官的注意，那就是他女朋友陈雯的态度。
当王警官跟陈雯确认案发的那个周二上午她是不是和白川涛在一起时，陈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王警官：“白川涛怎么说的？”
这可不太像一个问心无愧的人会给的答案。王警官暗想。但他没表现出自己的疑惑，而是和颜悦色说道：“你不用管他怎么说，按事实回答就行。”
陈雯想了一阵道：“周二……具体我不太记得了。”
王警官问道：“你记得你和他去买项链那天吗？”
陈雯吞吞吐吐道：“他前几天是带我去买了条项链，但那天是星期二吗……我不太记得清了。”
王警官道：“是周二没错，这点我们验证过了。你记不记得买项链那天之前和之后你们都做了什么？”
陈雯低着头想了很久，才说道：“我真的不记得了。”
王警官又道：“白川涛说他上午一直和你逛街，是这样吗？你记得你们都逛过哪些店吗？”
“我没印象了。但他既然这样说，应该没错吧。”陈雯回答问题的时候全程都没有抬头看王警官的脸。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王警官非常确定。问过陈雯后，他又回头将白川涛的不在场证明仔细查验了一番，监控录像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珠宝店的店员和白川涛或陈雯都没有私交不可能串供。他甚至怀疑起陈雯会不会和这起谋杀案有直接关系，这种怀疑直到刚刚负责调查陈雯在案发当天行踪的警员回来报告后，王警官才豁然开朗。
陈雯那天上午一直在城市另一端等着拍领导出行的新闻，直到被一通电话叫走——至少有十来个人可以证明这点，甚至还有一个实习记者在给相机调光时随手拍的照片里拍到了陈雯。
陈雯有着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但同时，白川涛的不在场证明就无法成立了。
这下陈雯的态度就很好理解了。她知道男友利用自己做了不在场证明，她既不想出卖男友，又害怕作伪证。这种态度摇摆不定的证人王警官遇到过很多，往往只要击破他们的一个谎言，他们就会全盘崩溃，成为破案的突破口。
王警官拿着那张实习记者拍到陈雯的调光照片，毫不怀疑这次也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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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雯坐在审讯室里，她穿着一身浅色的休闲装，究竟是化了淡妆还是干脆素颜王警官判断不出来。她看起来像个高中生，要不是王警官看过她的证件，绝对不会猜到她今年二十九岁。
其实访问证人按理是没必要用到审讯室的，但陈雯的态度实在可疑，为了给她施加压力迫使她说出真相，王警官特地安排她在审讯室里等待。
陈雯看到王警官进来，既没起身，也没说话。王警官跟她打个招呼说道：“还有些事需要和你确认一下。”陈雯只是点点头，又把目光移开。
在王警官掏出那张决定性的照片之前，陈雯对所有提问的回答都依然是“没印象”、“不记得了。”可是当照片摆在她面前时，她沉默了很长时间，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
“我不确定这是哪天的事了。”她总算开口。
王警官不准备给她说更多谎话的机会：“其他记者还记得，而且就算不问他们，只要查一下那位领导出行的新闻，马上就能知道是那个星期二。”
陈雯咬了咬嘴唇，下意识地揉搓着双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平时遇到这样的证人王警官大概已经拍桌子了，可是陈雯那张楚楚动人的面孔让人不忍心对她说一句重话。王警官温言劝道：“不管你说不说这些证据都足够推翻他的不在场证明了，你没必要白白把自己也搭进去。如果是他做的你帮不了他，如果不是他，你这样反而显得他可疑更害了他。我知道你也不想作伪证，不然最开始问你那天在干什么，你直接骗我说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陈雯突然打断了王警官的话：“如果我现在跟你说实话，还算我作伪证吗？”
王警官知道自己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了，忙摇摇头：“你之前只是想不起来，又没说谎，怎么会是作伪证呢。关键是想起来就不要再包庇他了。”
陈雯又低下头迟疑了好一阵，然后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抬起头来：“能给我根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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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陈雯送出警察局后，王警官看着手中的证言，高兴之余，心情还有一丝复杂。
美女记者为证明男友清白，孤身追寻凶杀真相——这样的故事写成新闻标题一定有不少人爱看。
知道男友涉嫌谋杀，竟然可以勇敢地去调查事件始末，而且连死者前妻打电话找他要钱的事都查出来了，真是个又坚强又痴情又聪明的了不起的女孩。
虽然前妻的不在场证明王警官已经确认过了，她和高民生的死没有关系。但不管怎样，靠一己之力能调查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厉害了。
这么好的女孩，究竟看上那个嫌疑人什么了呢。王警官也想不明白。
不过这并不关王警官的事，他现在关心的是案子的进展。虽然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陈雯的证言拍在白川涛面前迫使他说实话，但那之前，还是要先取得让他无法辩驳的决定性证据。
王警官心情很好地打开办公室的门：“联系潜水员，去南城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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