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筵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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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之内，显贵之人比比皆是，原本这些人是不觉得有什么异样的，夫人小姐们相互周旋着，只显示出一派和谐而热闹的景象。有几家很少出门的夫人也出现在这里，但这并不令人稀奇，毕竟这次宴会是合二为一，必然是要出来挺一挺气派的。
到来的人越来越多，眼见着宴会便是要开始了。周楚曼已经从二门处回来，亲自安排着最后的细节，人们便渐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过了一会儿，刘氏进来了。她跟在一个锦衣白发的老妇人旁边，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喜意。而当人们看到那人的时候，竟是纷纷惊呆了。
“大长公主竟来了？”这位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年纪最长的姑母，封号为云英，如今已七十有余，也是那一辈中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公主了。如此年纪，俨然是除了太后之外最为尊贵之人，只见她的发丝尽白，叠起云鬓倒是有了别样的优雅。九尾的黄金步摇彰显着她如今的身份，深碧色的翡翠将她的脸色衬托的极为红润，看起来甚至不像垂垂老矣的老妪，反而就像是红颜白发的少妇一般。
看着四周惊讶的眼神，这位大长公主露出一抹明朗而爽快的笑意，道：“这周家一门双姝，原本是极为荣耀的。如今为了防止劳民伤财而合二为一，我这心中啊，倒是好奇的紧。这不，我就亲自来看看，周家要怎么办这宴会，才会不委屈了两个好姑娘。”
周楚曼不明所以，只得跟着所有人一起行礼。环顾一周，就连那些地位极高的王妃，甚至太王妃都露出了惊讶而恭敬的眼神，便也不敢多说话，也低下了头。她却不知道，这位大长公主虽然看起来温和慈祥，却是极有骨气的。这些年，她一直都是独身一人，未曾嫁人。
当年她愤然拒婚的场景让不少老人记忆犹新，后来皇帝这一辈长大了，云英长公主的封号倒是愈加成了个笑话；而等她成了大长公主，年纪也大了，对于她的风言风语才算慢慢淡下去，见她过的自得其乐，许多在夫家过得不顺利的妇人们反倒开始羡慕起她。
大长公主似乎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十九岁搬入自己的公主府之后便专注于种花种草，研究些医理草药，养些动物，一个人过的倒是极为惬意。除却她本身经历不凡以外，人们惊讶的事情在于，自从她成为了皇室最尊贵的那一辈之后，就再也没有必要走乱七八糟的礼数了。
算来，这位大长公主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出席过任何宴会了。人们对于周家的看法便更加不一般，这卫国公府到底有何等本事，竟能让隐居多年的大长公主都出席前来？
然而，云英大长公主本身却并不在意人们的惊讶，就像无视之前的几十年中人们都对她不婚而议论纷纷一般。她被刘氏恭恭敬敬地扶着坐在了最高位上。环顾四周后，对精心打扮过的周楚曼招招手，笑道：“这便是三小姐吧。看着年岁不大，竟已出落的如此漂亮，看着如花似玉的，真是让人舒心。倒是让我啊，更期待今日这两个大的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呢。”
劳累了半日的周楚曼一听，笑得更甜了，娇俏地又行了个礼道：“谢大长公主夸赞。”
深深的看了看这个小姑娘的面容，大长公主指着刘氏笑道：“三小姐酷肖其母啊，看看这鼻子和唇形，你们母女俩生的一模一样。不过说起来，几年前我倒是偶然看到过大小姐一面，那小小年纪便是花容月貌，比你这个国公夫人当年还美上几分。”
“大长公主可别这么说，要不然三妹妹反倒要不开心了。”清清凉凉的声音传来，人们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正红色曲裾的美丽女子走了进来。她今日不必在院中长久站着，因此她便直接穿着礼服出现，身上的金银丝线在灯光的映衬之下被衬托的极为美丽。
她戴着代表郡君身份的头面，在凤冠的映衬下倒是显得气质更加稳重。由于衣服头面都过于规整，她的妆容就化得略微淡了些，整体配出来便是清爽而不失庄重。她淡淡地朝人们笑着，眼睛的形状便更加美丽。她的皮肤极白，在灯火通明之中甚至有些反光，当真让人想到那蒙尘的明珠，终有发出璀璨光芒的一天。
见四周的人都自觉让开一条路，她婷婷袅袅地走到了大长公主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朗声道：“堇仪见过大长公主。”
面对这样的场面，以封号自称便是表明身份，不给人以抨击她的余地。然而，虽然她是皇家的郡君，又破格享郡主俸禄，但毕竟是个外姓；入了皇家的玉碟之后也没有挂在哪个王府名下，因此若是跟着其他的郡王郡主们一同喊大长公主为姑祖母的话，便是显得恬不知耻又不识抬举了。
“这便是堇仪？”大长公主见了她，笑呵呵地唤她起来，将她搂到身边，道：“不错，不错，面容姣好，行止有度。原本我还在担心是怎样的一个姑娘，今日看了第一眼，便有些明白了。”
见大长公主松开周沐蓁，剩下的人便按照品级，纷纷给她行正统大礼；周沐蓁也作为晚辈而一一拜过了每一位皇家的成员。其实，大多数人之前都在宫宴上见过周沐蓁，但毕竟只是个庶出，又没有什么精湛的才艺，便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了郡君，倒是让有些小姐除了嫉妒之外内心暗悔：为何早日不与她交好？
郡君的见面礼成后，周沐蓁温和地说了几句诸如各位长辈和姐妹多加照拂、相互担待一类的场面话，虽是将许多人忐忑不安的内心定了下来，但毕竟还摸不透她的脾气，人们只能好言奉承着，多的话却是不敢说。
方才被打断的周楚曼倒是继续扬起天真的微笑，走到周沐蓁身边，挽住她道：“二姐方才说的对呢，大长公主那般夸赞大姐，瑞儿还真有些不舒服了。正好今儿是大姐及笄的日子，眼看吉时已到，大伙儿何不一起去仔细看看大姐的容貌？只大长公主一个人说，我可不服。”
大伙一听，纷纷笑了起来，都道是这周家三姐妹关系极好，大的两个贤惠端庄，小的那个幽默可爱，就算这口头上的吵吵嘴，也不让人觉得没有礼数。殊不知，无论周楚曼心中是不是这样想的，她却已经完成了今日的任务：利用大长公主和周沐蓁自己说过的话，将宴会的主角转移到周楚凝身上。
如此这般，周沐蓁虽然是先出了风头，但这宴会还长，周楚凝只要在及笄礼上大出风采，那么后面的歌舞和酒席便都是属于周楚凝一个人的了。即使周沐蓁心中有忿，为了保持姐妹相和的形象，便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楚凝出风头——毕竟对于宾客来说，巴结这位可能会变成太子妃甚至皇后的人，才是最要紧的事。
刘氏扶着大长公主起来，一屋子的夫人小姐便也跟着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及笄礼已经准备完毕，卫国公也已经到了。刘氏朝夫人小姐们那边笑着行了一礼，只见瑜王妃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是被邀请的正宾；随后沉香郡主又拉着云柯县主走到了瑜王妃身后，她们二人分别担任赞者和有司。
其实，周楚曼作为周楚凝的亲妹妹，原本是要承担任务的，只是今日是二礼合一，她已经很忙碌了，因此刘氏便邀请了云柯县主来作为有司，也算是让这场及笄礼更为体面些。皇家这边，几位公主都没有来到现场，因此让王妃、郡主和县主来主持这场典礼，也算是给这个实质意义上的皇家儿媳做一个脸面。
对于女子来说，穿着打扮是极为重要的，而在及笄礼的初期，周楚凝竟是那一套采衣也穿的极为漂亮。黑底红边的衣服不同于平日她喜爱的雍容华贵，然而配上素面竟是另一番清水芙蓉的风情。人们不由自主地看向男宾那边，只见太子的眼中也满满都是惊艳，毕竟这样的周楚凝与他所习惯的脂粉红墙太不相同了。
初加、再加、三加……双丫髻变为插了簪的云鬓，朴素的童子衣变为华服。相比于从小到大的漫长过程，这次人们便是眼看着这倾国倾城的少女从出水芙蓉到妆容华丽，眼看着这样一个女子无论是静是动、是简是奢都无比的美丽。广袖华服代表着她的成年，若说曾经她还有一丝孩子的羞怯，如今便只剩雍容的大气。
卫国公和刘氏看着长女礼成之时的样子，不由得心中骄傲。宠了十五年的爱女，如今光芒万丈，如今她已许嫁，便是也能撑起周家的一角，光耀门楣了。周沐蓁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本是在数着这笄礼的过程，但看到最后，她莫名觉得肚子上曾经被周楚凝的鞭子抽到过的地方又莫名痒了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周楚凝一直都是极美的，即使她有时暴躁易怒，但在这样的外表之下只会被理解成小女孩的娇纵罢了，根本无关大局。
大厅之内，显贵之人比比皆是，原本这些人是不觉得有什么异样的，夫人小姐们相互周旋着，只显示出一派和谐而热闹的景象。有几家很少出门的夫人也出现在这里，但这并不令人稀奇，毕竟这次宴会是合二为一，必然是要出来挺一挺气派的。
到来的人越来越多，眼见着宴会便是要开始了。周楚曼已经从二门处回来，亲自安排着最后的细节，人们便渐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过了一会儿，刘氏进来了。她跟在一个锦衣白发的老妇人旁边，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喜意。而当人们看到那人的时候，竟是纷纷惊呆了。
“大长公主竟来了？”这位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年纪最长的姑母，封号为云英，如今已七十有余，也是那一辈中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公主了。如此年纪，俨然是除了太后之外最为尊贵之人，只见她的发丝尽白，叠起云鬓倒是有了别样的优雅。九尾的黄金步摇彰显着她如今的身份，深碧色的翡翠将她的脸色衬托的极为红润，看起来甚至不像垂垂老矣的老妪，反而就像是红颜白发的少妇一般。
看着四周惊讶的眼神，这位大长公主露出一抹明朗而爽快的笑意，道：“这周家一门双姝，原本是极为荣耀的。如今为了防止劳民伤财而合二为一，我这心中啊，倒是好奇的紧。这不，我就亲自来看看，周家要怎么办这宴会，才会不委屈了两个好姑娘。”
周楚曼不明所以，只得跟着所有人一起行礼。环顾一周，就连那些地位极高的王妃，甚至太王妃都露出了惊讶而恭敬的眼神，便也不敢多说话，也低下了头。她却不知道，这位大长公主虽然看起来温和慈祥，却是极有骨气的。这些年，她一直都是独身一人，未曾嫁人。
当年她愤然拒婚的场景让不少老人记忆犹新，后来皇帝这一辈长大了，云英长公主的封号倒是愈加成了个笑话；而等她成了大长公主，年纪也大了，对于她的风言风语才算慢慢淡下去，见她过的自得其乐，许多在夫家过得不顺利的妇人们反倒开始羡慕起她。
大长公主似乎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十九岁搬入自己的公主府之后便专注于种花种草，研究些医理草药，养些动物，一个人过的倒是极为惬意。除却她本身经历不凡以外，人们惊讶的事情在于，自从她成为了皇室最尊贵的那一辈之后，就再也没有必要走乱七八糟的礼数了。
算来，这位大长公主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出席过任何宴会了。人们对于周家的看法便更加不一般，这卫国公府到底有何等本事，竟能让隐居多年的大长公主都出席前来？
然而，云英大长公主本身却并不在意人们的惊讶，就像无视之前的几十年中人们都对她不婚而议论纷纷一般。她被刘氏恭恭敬敬地扶着坐在了最高位上。环顾四周后，对精心打扮过的周楚曼招招手，笑道：“这便是三小姐吧。看着年岁不大，竟已出落的如此漂亮，看着如花似玉的，真是让人舒心。倒是让我啊，更期待今日这两个大的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呢。”
劳累了半日的周楚曼一听，笑得更甜了，娇俏地又行了个礼道：“谢大长公主夸赞。”
深深的看了看这个小姑娘的面容，大长公主指着刘氏笑道：“三小姐酷肖其母啊，看看这鼻子和唇形，你们母女俩生的一模一样。不过说起来，几年前我倒是偶然看到过大小姐一面，那小小年纪便是花容月貌，比你这个国公夫人当年还美上几分。”
“大长公主可别这么说，要不然三妹妹反倒要不开心了。”清清凉凉的声音传来，人们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正红色曲裾的美丽女子走了进来。她今日不必在院中长久站着，因此她便直接穿着礼服出现，身上的金银丝线在灯光的映衬之下被衬托的极为美丽。
她戴着代表郡君身份的头面，在凤冠的映衬下倒是显得气质更加稳重。由于衣服头面都过于规整，她的妆容就化得略微淡了些，整体配出来便是清爽而不失庄重。她淡淡地朝人们笑着，眼睛的形状便更加美丽。她的皮肤极白，在灯火通明之中甚至有些反光，当真让人想到那蒙尘的明珠，终有发出璀璨光芒的一天。
见四周的人都自觉让开一条路，她婷婷袅袅地走到了大长公主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朗声道：“堇仪见过大长公主。”
面对这样的场面，以封号自称便是表明身份，不给人以抨击她的余地。然而，虽然她是皇家的郡君，又破格享郡主俸禄，但毕竟是个外姓；入了皇家的玉碟之后也没有挂在哪个王府名下，因此若是跟着其他的郡王郡主们一同喊大长公主为姑祖母的话，便是显得恬不知耻又不识抬举了。
“这便是堇仪？”大长公主见了她，笑呵呵地唤她起来，将她搂到身边，道：“不错，不错，面容姣好，行止有度。原本我还在担心是怎样的一个姑娘，今日看了第一眼，便有些明白了。”
见大长公主松开周沐蓁，剩下的人便按照品级，纷纷给她行正统大礼；周沐蓁也作为晚辈而一一拜过了每一位皇家的成员。其实，大多数人之前都在宫宴上见过周沐蓁，但毕竟只是个庶出，又没有什么精湛的才艺，便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了郡君，倒是让有些小姐除了嫉妒之外内心暗悔：为何早日不与她交好？
郡君的见面礼成后，周沐蓁温和地说了几句诸如各位长辈和姐妹多加照拂、相互担待一类的场面话，虽是将许多人忐忑不安的内心定了下来，但毕竟还摸不透她的脾气，人们只能好言奉承着，多的话却是不敢说。
方才被打断的周楚曼倒是继续扬起天真的微笑，走到周沐蓁身边，挽住她道：“二姐方才说的对呢，大长公主那般夸赞大姐，瑞儿还真有些不舒服了。正好今儿是大姐及笄的日子，眼看吉时已到，大伙儿何不一起去仔细看看大姐的容貌？只大长公主一个人说，我可不服。”
大伙一听，纷纷笑了起来，都道是这周家三姐妹关系极好，大的两个贤惠端庄，小的那个幽默可爱，就算这口头上的吵吵嘴，也不让人觉得没有礼数。殊不知，无论周楚曼心中是不是这样想的，她却已经完成了今日的任务：利用大长公主和周沐蓁自己说过的话，将宴会的主角转移到周楚凝身上。
如此这般，周沐蓁虽然是先出了风头，但这宴会还长，周楚凝只要在及笄礼上大出风采，那么后面的歌舞和酒席便都是属于周楚凝一个人的了。即使周沐蓁心中有忿，为了保持姐妹相和的形象，便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楚凝出风头——毕竟对于宾客来说，巴结这位可能会变成太子妃甚至皇后的人，才是最要紧的事。
刘氏扶着大长公主起来，一屋子的夫人小姐便也跟着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及笄礼已经准备完毕，卫国公也已经到了。刘氏朝夫人小姐们那边笑着行了一礼，只见瑜王妃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是被邀请的正宾；随后沉香郡主又拉着云柯县主走到了瑜王妃身后，她们二人分别担任赞者和有司。
其实，周楚曼作为周楚凝的亲妹妹，原本是要承担任务的，只是今日是二礼合一，她已经很忙碌了，因此刘氏便邀请了云柯县主来作为有司，也算是让这场及笄礼更为体面些。皇家这边，几位公主都没有来到现场，因此让王妃、郡主和县主来主持这场典礼，也算是给这个实质意义上的皇家儿媳做一个脸面。
对于女子来说，穿着打扮是极为重要的，而在及笄礼的初期，周楚凝竟是那一套采衣也穿的极为漂亮。黑底红边的衣服不同于平日她喜爱的雍容华贵，然而配上素面竟是另一番清水芙蓉的风情。人们不由自主地看向男宾那边，只见太子的眼中也满满都是惊艳，毕竟这样的周楚凝与他所习惯的脂粉红墙太不相同了。
初加、再加、三加……双丫髻变为插了簪的云鬓，朴素的童子衣变为华服。相比于从小到大的漫长过程，这次人们便是眼看着这倾国倾城的少女从出水芙蓉到妆容华丽，眼看着这样一个女子无论是静是动、是简是奢都无比的美丽。广袖华服代表着她的成年，若说曾经她还有一丝孩子的羞怯，如今便只剩雍容的大气。
卫国公和刘氏看着长女礼成之时的样子，不由得心中骄傲。宠了十五年的爱女，如今光芒万丈，如今她已许嫁，便是也能撑起周家的一角，光耀门楣了。周沐蓁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本是在数着这笄礼的过程，但看到最后，她莫名觉得肚子上曾经被周楚凝的鞭子抽到过的地方又莫名痒了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周楚凝一直都是极美的，即使她有时暴躁易怒，但在这样的外表之下只会被理解成小女孩的娇纵罢了，根本无关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