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姨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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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给她书做什么？周沐蓁觉得有些奇怪，正想要问些什么，却见平姨娘突然脱了力，向地上倒去。她连忙扶住，犹豫了一瞬，然后将册子藏入袖口之中，关上柜门，唤外面的丫鬟去叫府医来。
那丫鬟不知道怎么传的话，竟是将动静闹的极大。不仅请来了府医，还把刘氏也招了过来。府医皱着眉头，诊脉了许久后对刘氏道：“姨娘久病缠身，方才是强撑着与二小姐说话，耗尽了力气，如今恐怕是……”
时日无多。
周沐蓁脑中浮现出这四个字。
当接住平姨娘轻到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时，她的心便是凉了一大截。前世，平姨娘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离世的，她理应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却是被挫败感折磨的极为难受。她重走一遭，却还是连自己的亲娘都救不了吗？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逐渐消逝、看着她脸上薄薄的红晕消失、看着她从骨瘦如柴到彻底凋零……这不是比前世更加让人痛苦吗？
烈火焚身之后，她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坚强的内心，但是在再次面对生离死别之时，心中还是满满的自哀与悲悯。
许是成全母女之情，刘氏特许她在平姨娘这待了五日。因为平姨娘的院子过于偏远，日日来探望的话过于费事费力，还不如直接住在这儿。这样一来，周沐蓁倒是履行了她撒娇似的承诺，日日陪着平姨娘，却也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地变得轻微和缓慢。
夜里，在自己的偏房之中，她翻来覆去的想着前世的事。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会突然梦到刘氏派人通知她说平姨娘离世的时候。梦里，她想冲出自己的院子去给姨娘送终，却是完全动不了，然后温度越来越高，呛人的烟味让她窒息……
惊醒了几次之后，周沐蓁几乎不敢睡觉了，便主动去替了平姨娘身边的人，亲自给她守夜。这几日里，她基本没有怎么休息，有时会无意中摸到袖子里的那几本册子，很希望从平姨娘嘴里知道些什么，可一看到她的病容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何况平姨娘每天醒来的时间只有几刻钟，并且越来越少，根本说不了什么话。
她也很想直接拿出来看，但因为平姨娘的病情太过严重，丫鬟、婆子、府医、小厮……人来人往，她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平姨娘是从那般隐蔽的地方将东西拿给她的，说不定是极为重要的东西。看着平姨娘病入膏肓的心酸感和想要知道她秘密的好奇心一同撕扯着她，让她觉得快要崩溃了。
终于有一日，她换洗的衣物都用的差不多了，便是准备回北苑一趟，好好洗个澡。钻进了自己的内室之后，周沐蓁屏退了身边人，悄悄拿出了平姨娘拼尽全力找出来的册子，翻开之后，她倒是有些失望了。
里面密密麻麻的字，分开来看她都认识，但连成一句话之后，倒是让人一头雾水。她又默默念了几遍，只是觉得语句不顺，就像是佛堂中最难读懂的经文一般晦涩难懂。她叹了口气，随意的往后又翻了十几页。然而，这样随意的一个动作，却是让她突然睁大了眼睛。
后面的书页里不再是晦涩难懂的句子，而是一些很简单的讲解，就像是那些菜谱中教人如何加食材一般。除此之外，竟是还有些画，一招一式看起来倒是有趣……周沐蓁看看窗外，外面很安静，应该不会有人闯进来，她便随手抄起床头的古词作掩护，坐到自己的书房之内，细细阅读了起来。
看样子，是武书？周沐蓁轻轻蹙起眉头，乍一看像武侠故事，但仔细一看，便是连如何运功提气都讲的清清楚楚，分明就是练武所用。这是平姨娘从哪儿得来的？为什么她会为了这几本武书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而不愿假他人之手？
而且……若是她会武，又为何在这相府之中做一个卑微的良妾？为何上一世就真的命如草芥一般悄然逝去？难道她的来历，真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吗？
突然，敲门的声音传来，周沐蓁吓了一跳，连忙藏起书来，迅速平复了心情，道：“进来吧。”
佩雪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道：“小姐，姜妈妈怕您今天走路累着了，特地做了些酒酿圆子来，您尝尝？”
“不用了，我不饿，你出去吧。”周沐蓁还没从武书中回过神，也没有在意佩雪说了什么，只是按照习惯，下意识地拒绝。
“您不吃可不行，姜妈妈带着佩霜去厨房领水果去了，一会儿回来看您没吃，准要伤心了。”佩雪说着，却不着痕迹地向乔熙靠近了一步。
在平姨娘身边的这两日，是佩霜跟在周沐蓁身边伺候的，姜妈妈和佩雪在北苑留着打点其他杂事。佩雪一直都是懂礼仪、知分寸的，今日怎么如此莽撞？甚至把书桌旁的灯光都遮住了……周沐蓁想到这，猛地抬头看向佩雪的眼睛，心头一跳，却笑道：“好。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累了，先放我床头，过会儿再吃。”然后便起身率先走向了内室。直到坐到了自己的床边，周沐蓁才轻声问佩雪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放下托盘，佩雪道：“这两日其他院子来北苑打听消息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奴婢没放在心上。但有人向这边的二等丫鬟打听您以前和平姨娘见面时都说过些什么，姜妈妈觉得不妥，便是找相熟的人私下探了探……”
“可是母亲那儿派来的人？”
“不止呢。要是夫人那儿的也就罢了。毕竟院子里那么多人，咱们也控制不住。可是小姐，这打听消息的啊，还有外院的小厮。”佩雪皱眉道。
“外院？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来了这儿？”周沐蓁嘀咕着。随即，她突然想到，平姨娘那儿这两日也有几个小厮，说是跟在府医后头帮忙的，也有说是卫国公派来送药的，虽说有些不合适，但鉴于病者为先，周沐蓁就没有多加斥责。
但佩雪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那些小厮平常是安安分分的，却总是在平姨娘清醒的时候使劲往她们身边凑。
好端端的，给她书做什么？周沐蓁觉得有些奇怪，正想要问些什么，却见平姨娘突然脱了力，向地上倒去。她连忙扶住，犹豫了一瞬，然后将册子藏入袖口之中，关上柜门，唤外面的丫鬟去叫府医来。
那丫鬟不知道怎么传的话，竟是将动静闹的极大。不仅请来了府医，还把刘氏也招了过来。府医皱着眉头，诊脉了许久后对刘氏道：“姨娘久病缠身，方才是强撑着与二小姐说话，耗尽了力气，如今恐怕是……”
时日无多。
周沐蓁脑中浮现出这四个字。
当接住平姨娘轻到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时，她的心便是凉了一大截。前世，平姨娘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离世的，她理应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却是被挫败感折磨的极为难受。她重走一遭，却还是连自己的亲娘都救不了吗？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逐渐消逝、看着她脸上薄薄的红晕消失、看着她从骨瘦如柴到彻底凋零……这不是比前世更加让人痛苦吗？
烈火焚身之后，她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坚强的内心，但是在再次面对生离死别之时，心中还是满满的自哀与悲悯。
许是成全母女之情，刘氏特许她在平姨娘这待了五日。因为平姨娘的院子过于偏远，日日来探望的话过于费事费力，还不如直接住在这儿。这样一来，周沐蓁倒是履行了她撒娇似的承诺，日日陪着平姨娘，却也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地变得轻微和缓慢。
夜里，在自己的偏房之中，她翻来覆去的想着前世的事。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会突然梦到刘氏派人通知她说平姨娘离世的时候。梦里，她想冲出自己的院子去给姨娘送终，却是完全动不了，然后温度越来越高，呛人的烟味让她窒息……
惊醒了几次之后，周沐蓁几乎不敢睡觉了，便主动去替了平姨娘身边的人，亲自给她守夜。这几日里，她基本没有怎么休息，有时会无意中摸到袖子里的那几本册子，很希望从平姨娘嘴里知道些什么，可一看到她的病容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何况平姨娘每天醒来的时间只有几刻钟，并且越来越少，根本说不了什么话。
她也很想直接拿出来看，但因为平姨娘的病情太过严重，丫鬟、婆子、府医、小厮……人来人往，她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平姨娘是从那般隐蔽的地方将东西拿给她的，说不定是极为重要的东西。看着平姨娘病入膏肓的心酸感和想要知道她秘密的好奇心一同撕扯着她，让她觉得快要崩溃了。
终于有一日，她换洗的衣物都用的差不多了，便是准备回北苑一趟，好好洗个澡。钻进了自己的内室之后，周沐蓁屏退了身边人，悄悄拿出了平姨娘拼尽全力找出来的册子，翻开之后，她倒是有些失望了。
里面密密麻麻的字，分开来看她都认识，但连成一句话之后，倒是让人一头雾水。她又默默念了几遍，只是觉得语句不顺，就像是佛堂中最难读懂的经文一般晦涩难懂。她叹了口气，随意的往后又翻了十几页。然而，这样随意的一个动作，却是让她突然睁大了眼睛。
后面的书页里不再是晦涩难懂的句子，而是一些很简单的讲解，就像是那些菜谱中教人如何加食材一般。除此之外，竟是还有些画，一招一式看起来倒是有趣……周沐蓁看看窗外，外面很安静，应该不会有人闯进来，她便随手抄起床头的古词作掩护，坐到自己的书房之内，细细阅读了起来。
看样子，是武书？周沐蓁轻轻蹙起眉头，乍一看像武侠故事，但仔细一看，便是连如何运功提气都讲的清清楚楚，分明就是练武所用。这是平姨娘从哪儿得来的？为什么她会为了这几本武书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而不愿假他人之手？
而且……若是她会武，又为何在这相府之中做一个卑微的良妾？为何上一世就真的命如草芥一般悄然逝去？难道她的来历，真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吗？
突然，敲门的声音传来，周沐蓁吓了一跳，连忙藏起书来，迅速平复了心情，道：“进来吧。”
佩雪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道：“小姐，姜妈妈怕您今天走路累着了，特地做了些酒酿圆子来，您尝尝？”
“不用了，我不饿，你出去吧。”周沐蓁还没从武书中回过神，也没有在意佩雪说了什么，只是按照习惯，下意识地拒绝。
“您不吃可不行，姜妈妈带着佩霜去厨房领水果去了，一会儿回来看您没吃，准要伤心了。”佩雪说着，却不着痕迹地向乔熙靠近了一步。
在平姨娘身边的这两日，是佩霜跟在周沐蓁身边伺候的，姜妈妈和佩雪在北苑留着打点其他杂事。佩雪一直都是懂礼仪、知分寸的，今日怎么如此莽撞？甚至把书桌旁的灯光都遮住了……周沐蓁想到这，猛地抬头看向佩雪的眼睛，心头一跳，却笑道：“好。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累了，先放我床头，过会儿再吃。”然后便起身率先走向了内室。直到坐到了自己的床边，周沐蓁才轻声问佩雪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放下托盘，佩雪道：“这两日其他院子来北苑打听消息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奴婢没放在心上。但有人向这边的二等丫鬟打听您以前和平姨娘见面时都说过些什么，姜妈妈觉得不妥，便是找相熟的人私下探了探……”
“可是母亲那儿派来的人？”
“不止呢。要是夫人那儿的也就罢了。毕竟院子里那么多人，咱们也控制不住。可是小姐，这打听消息的啊，还有外院的小厮。”佩雪皱眉道。
“外院？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来了这儿？”周沐蓁嘀咕着。随即，她突然想到，平姨娘那儿这两日也有几个小厮，说是跟在府医后头帮忙的，也有说是卫国公派来送药的，虽说有些不合适，但鉴于病者为先，周沐蓁就没有多加斥责。
但佩雪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那些小厮平常是安安分分的，却总是在平姨娘清醒的时候使劲往她们身边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