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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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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皓随着银针一根接一根的插入,他的手,越来越疼胜皓抬起另一只手,安慰的轻轻抚着佑赫前额的黑发,看他放心的将头倚着他的手腕,像个全然依赖着他的孩子。放在被上的另一只手,忽然被他握住,压在柔软的褥子上“佑赫?”

    那冰冷修长的手指张开,交握住他的,死死交缠在一起佑佑赫他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但,他的泪,却不断扑扑簌簌落下来止也止不住

    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图画之后他还不断的和别人谈起他行医这么多年,几乎走遍了天下,可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令他震憾的情景

    如此的和谐他发誓,就连珂珂也比不上他知道他一眼就看出来他爱上他彰佑赫爱上张胜皓---“啊”“靳尘,大清早的,你鬼叫个屁呀!”刚刚整兵回帐的秦暮,才一进门就被靳尘凄厉的惨叫震个正着,气顿时不顺起来,这些天由于佑赫受了伤。

    里里外外的大事小事很不凑巧的,就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昨晚他睡得连一个时辰都不到,现在已经劳累脆弱得经不起他这么吓了,更何况,他之前被佑赫已经吓得够了。

    “你看看!”靳尘气冲冲的冲到秦暮面前,显示似的将前额的发梢撩起,让他看额头上红肿的大包。“恒远他又打我!”

    “”在这一刻,秦暮清楚的听到脑中理智之弦绷断的声音,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口,怒火全往头上冲。这两个混蛋!他们到底来这里干嘛!前些天,恒远和靳尘风尘仆仆的赶到的时候,他可真是大喜过望,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

    没想到这两个死人赖在这里,天天吃喝打浑,什么事都不干,只知道给他添麻烦!他因为军中的事已经够忙的了,看来他挣扎着剩下的最后一口气,很可能也被他们气没了!

    他现在才开始羡慕佑赫!可以舒舒服服的躺着无事一身轻,身边还有个娇媚粉嫩的小人儿温柔的侍候,简直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这伤受的可真值!

    早知道当初受伤的是他就好了,只不过,那样的话,他可没那个好运被这样的美人儿照顾,伴在他旁边的,多半是独孤药那张老脸他以愤恨的目光看着恒远,大有你不说出让我满意的答案就别想活着出去的威胁。

    “哼”恒远轻哼出一声,不屑的瞄了眼正在揉包的靳尘“我打他还算轻的!”“你”“你给我乖乖呆在营里!做卧底?我看你还不如自缚了双手,直接去北辽的大营送死算了!”

    “别吵了”秦暮有气无力的拉住了火冒三丈的靳尘,转向恒远“其实,也不错啊你忘了,靳尘他之前不也做过”“这我当然也知道!可是这次不一样啊!”“这次危险嘛!靳尘,恒远这是关心你”秦暮一语道破恒远的尴尬。

    “你说什么?!谁关心他!”被戳中心事的恒远恼羞成怒的打断他的话。靳尘恍然大悟的坏笑看了就欠扁!“唉!恒远,你怎么不早说呢!要是知道你担心我,我就不生气了!”

    靳尘宽宏大量的拍拍恒远肩膀,唇边却掩不住看破的得意,看得恒远更加火大!“好!你要走就走!我管你去死!”“嘿,恒远答应了!”靳尘顿时眉开眼笑“你也不用担心我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哈哈!”

    “滚一边去!”混蛋!靳尘是,秦暮也是!“恒远,别生气嘛!”“”秦暮看看还在闹别扭的恒远和嬉皮笑脸的靳尘,心知短时间内是搞不定了,便道:“如果这样的话,可不能草率行事。那个滕尔载,不是好惹的角色。我先去佑那里看看,这件事,等晚上再说。”---“佑赫别这样啊”嗯?秦暮刚刚靠近帐篷,便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乞求声“佑再喝一点嘛”哈,想必是佑那家伙不肯喝药,嘿嘿,待他进去,看他怎么收场他一掀帘跨了进去。那可爱的小东西跪坐在佑赫的身边,手里捧着汤药,惹人怜惜的小脸上全是无可奈何的神态。

    而他所羡慕的那个男人斜倚在软软的垫子上,脸别到一边,满是厌恶的神色。然后他看见了他,黑眸中闪过一丝几乎不被觉察的惊诧和心虚,但,仍是被眼尖的秦暮捕了个正着。

    他看见佑赫毫不犹豫的低下头,就着胜皓的手,将匙中茶色的汤药喝得一干二净,狭长的眸痛苦似的眯起,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恶意快感,好像自己这数日半死不活的劳累终于有了补偿

    小心的又舀起一勺送至佑赫的唇边,胜皓才奇怪他忽然截然不同的反应,耳边就响起那极富特点的轻柔却邪气的中音:“佑,怎么了?”秦暮状似关怀的问“是不是老头子的药太苦了?”

    “有什么事吗?”冷冷的声音,摆明了不爽他进来。佑赫闪过威胁愤恨的眼神,狠狠的瞪了秦暮一眼。他是讨厌独孤药熬出的令人作呕的药剂。

    可是此刻,难喝只是很小很小微不足道的一个原因,先前故意和这小人儿做对,不肯听话的服下药,只是想看他软语相求的可爱模样,那着急慌乱像是自己受伤了似的神色,竟令他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好可是好死不死的,偏偏让秦暮这没心没肺的人闯进来,他可不想被他看见,猜出自己的意图,落人笑柄“咳!是靳尘”

    “靳尘?”又出什么事了?!早知道这样该早把那两个人轰回去!“靳尘要去北辽做卧底,我觉得挺不错的,可是恒远不同意。”

    “”这还用说吗?!佑赫皱了皱眉,以没受伤的右手支起身子,但之前过度的失血导致的虚弱令他力不从心,手一软险些摔倒,幸亏旁边的一双手臂及时的扶住了他。

    “小心”胜皓顾不得秦暮还在场,就这样以及其暧昧的姿势,将佑赫拉过来靠在自己怀里,伸出手把他身后的软垫垫高一些,让他可以舒服的靠坐起来。

    “嘘”秦暮撇起唇吹了声长长的口哨,戏谑的看到那人儿刹时染红的脸蛋,连佑赫杀人似的目光也视而不见。

    “呃”他尴尬的抽回手,不料却蓦然被佑赫抓住了手腕。“佑”胜皓只觉得脸烫得更厉害,低下头根本不敢直视佑赫的双眼。他要说什么呢“胜皓”

    “啊?”他慌慌忙忙的抬头,只看见那张漂亮绝美的薄唇轻启,吐出充满磁性的低沉话语“我的带子开了”“啊?”他这才注意到刚刚拉扯他的时候弄开了他中衣腰间的衣带“我我给你系上”

    这样的话脱口而出,只因为这些天,说成了习惯佑,我替你写我给你拿我帮你换药现在我给你系秦暮还在一边呢他硬着头皮将手伸进佑赫身上披着的大衣中,摸到了还带着他体温的腰带

    心跳得厉害热好热他的脸涨得更红,连身子都不由自主的轻颤了起来。胜皓微抖着手想把那讨厌的腰带解开,再重新绑紧,但,它似乎故意和他过不去,缠在一起就是不肯乖乖的任他解开。他越扯不开就越急,可是越急,就越扯不开,最后急得满头大汗,脸红得一塌糊涂,快晕过去了。

    “笨”冷冷的说出一句,佑赫抓住腰间的手,就着他的手慢慢的解着难缠的衣带“嗯”他的两只手都被他按住,被限制在佑赫的怀里,那双骨感修长的手压在他的手上,在拉扯间无意识的揉着他,令他呼吸都急促起来,眼前被扯开的衣领处露出隐隐约约的白皙的胸膛,佑赫性感的锁骨,强烈的男性气息让他口干舌燥

    他想说别这样,秦大人还在一旁可是他半张着唇,却什么音也发不出来“这不就解开了?”湿热的呼吸吹吐在胜皓的颈侧,令他反射性的缩了缩脖子。

    “啊”佑赫眯起眼看着怀里的人手忙脚乱的拉紧自己的衣领,环过腰带,细细的系好。金色的发丝,垂落下来,显得有些碍眼他忍不住抬起手将微微晃动的发拨到他耳后,露出那张羞赧欲滴的脸蛋。

    目光,有些痴了,凝滞在那双湖水一般湛蓝清澈的眼眸“喂”沉默了数分钟已经被遗忘的秦暮,终于受不了的开口抗议。把他当隐形人?可以!但拜托不要在大清早的在他面前上演这种少儿不宜的色情画面!“佑”

    “秦,告诉靳尘,不许他去。”“你不同意?”“滕尔载不是靳尘能应付得了的”“这我倒是另有打算呢”“噢?”佑赫轻哼出一声,他有点累了,不知不觉的斜靠在了胜皓的肩上

    “你就好好养伤吧,我自有分寸”“嗯”“那我先出去了。”看着昏昏欲睡的佑赫,秦暮冲胜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的退了出去

    ---元月飘雪绵绵飞花漫天起舞热城,一片冰天雪地。午夜,万物悄然寂静,静静飘落的雪片落在已积了厚厚一层白雪的地上,扑扑簌簌的轻响

    “哗”掀起的帐帘,带着上面膨松的积雪,纷纷抖落下来,佑赫带着一身的碎雪快速躲进帐篷。

    好暖和一尺多高的脚桌上摆着已快燃到尽头的残烛,以及一边闪着火星的炭火,昏黄微弱的光亮将铺满毛毯、巴掌大的小空间烘托得格外的舒适温馨,特别是对他这样刚刚从外面回来,又特别怕冷的人来说。

    他迫不急待的脱掉了大衣,褪了鞋子,抬眼触及那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小身影,不由愣住了。胜皓又在等他吗?像每晚回来时看到的一样,那人儿连衣服都没换,只裹着一条毯子,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歪在一边睡着了

    早告诉他不要等他了,这两天他和秦暮他们有要事商量,常要耗到早上也算是稀松平常。而他,每晚每晚,仍然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固执的不肯去睡,直到他回来

    第一次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单独一人的生活,第一次,回帐时会有人在等给他留着烛光

    残酷的沙场,严肃的军纪,如此情景根本是荒谬,若是平常,他一定也会这样以为,可是此刻,他的心里却控制不住的一暖,甚至产生了某种类似感动的情绪

    之后他其实也不止一次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救他,明明知道那一刀致命的威力他不能相信自己竟然不要命的去护一个娼妓!一定有什么原因!可是他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只知道,生死一线,那人儿忽然扑到自己身前,跟着刀光一闪,他连想的时间也没有,本能的就硬转过身,将他护到了怀里

    他猜那一瞬间他一定是有些神志不清了,才会做出这种不要命的疯狂举动可是莫非连他也神志不清了?能够单枪匹马的跑到这里来,证明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和机会逃走,逃回南殷,怎么会偏偏折到他这里来只为了通知他敌人还有埋伏吗看来他不是胆大得不怕死,就是脑子有问题。

    干嘛对他这么死心塌地?之前如果这样还情有可原,他会以为他是想少受些罪故意讨好巴结他,让他有理由维持着对他的厌恶,说服自己忽略那每每升起一点的疼惜和迷恋

    然而现在,他怀里依稀还留着那时他扑进来的温度,那不断涌出的泪水烫热他的心他仍然记得,那半个多月受伤的日子里,这人儿是怎样不眠不休的日夜守在床榻旁,辛苦忙碌的端茶倒水的伺候受伤的是他,他却比他睡得更少。

    内伤刚刚发作的几天里,偶尔夜里被剧烈的疼痛痛醒,总能发现他跪在他的身旁,低低的为他祈祷认真虔诚的身影在一片昏暗中显得格外的圣洁

    他听见了,他其实什么都听见了他的祈祷愿意承受任何痛苦以换来他无恙的祈祷和乞求让他的眼眶发酸,有一种想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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